大女主

春运回家之无座孕妇让我让座

春运回家,正在火车上休息的我被人拍醒。
孕妇抱着可怖的肚子,乞求地看向我:
「您好,我已经站了十个小时了,请问您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吗?」
上辈子我让了座,却被污蔑残害胎儿,惨死郊外。
这次,我毫不留情地拒绝:
「这是我花钱抢来的坐票,你想坐?给钱就行。」
孕妇尴尬地红了眼,连声道歉。
见其他旅客因此面露不忍。
我带着恶意打趣:「谁要是心疼,谁就出钱。
「坐票难得,给我五千,勉强卖给你了。」
1
「你这个贱人!既然害得我儿子胎死腹中,不如就换你给我生出儿子为止!」
被男人强压在身下的恐惧,如影随形。
我猛地睁开眼,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长吁口气。
低头扫视身上完整的衣服,疯狂跳动的心脏缓缓平静。
还好,我重生了,还有机会改变惨状。
耳畔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您好,我已经站了十个小时,请问您可以给我让座……」
我偏过头。
入目是一张老实本分的脸。
她叫刘芳,她的丈夫叫张强。
上辈子,我正是死在他们手里。
见我没反应,刘芳抱着如西瓜大的肚子,半弯着腰,乞求地看着我。
「求您了,我站了十个小时,脚都在发抖。」
我没回答,而是冷眼看向她略微颤抖的双腿。
还有脚上那双满是烂洞的鞋子。
她看起来,的确很可怜。
因此上辈子,在刘芳说完那句话后,我连忙起身让座。
但我的善意没有得到好报,反倒将我拉入了无尽的深渊。
路途中,我见刘芳脸色苍白,一边和我交谈的同时,还捂着肚子。
害怕她不舒服,我掏出细心准备的热水袋,还有特产,放在刘芳面前,缓解她的痛苦。
一路上,她表现得像个知心大姐,温柔地邀请我去做客。
我心ţŭ̀¹中存疑,婉声拒绝,刘芳也没强求,我稍微放下心。
怎料火车刚一到站,刘芳身下却泛起血渍。
她捂着肚子,声泪俱下,指责我残害了她的胎儿。
不等我反应,前座的张强猛地站起,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
两人联手将我带离火车。
无论我如何呼唤,周围人皆是一脸冷漠。
发觉情况前来询问的列车员,被刘芳和张强的话打发走。
就这样,我被带到了一处破落的酒店。
我害怕到极致,努力解释胎儿的死,我并不知情。
却无人在意。
刘芳站在一旁,轻声啜泣。
张强开始解皮带。
他坑坑洼洼的脸上,涌现猥琐的表情,伸出脚,不耐烦地踹向刘芳:
「行了刘芳,别演了,再哭老子就要被你哭废了。
「去外面守着门,老子要让这个女人,给我们的儿子偿命。」
我被张强强硬地压在身下,哭求着刘芳救命。
挣扎间,却瞧见刘芳一抹眼泪,从身下掏出枕头:
「真是晦气!没骗到钱,还让这个婊子勾引了我男人!」
我这才惊觉,一切不过是这两人演的一场戏。
我被张强压在身下折磨了一回又一回。
直到声音嘶哑,浑身没了力气。
张强才放过我。
他嫌恶地看了眼我身上的脏污,指挥刘芳将我带走:
「卖给牙婆,或者随便丢给某个老光棍。
「把你装备带上,我们继续物色下一个目标。」
他们计划离开。
我不堪受辱,趁着刘芳不注意,一头撞死在酒店的桌角。
鲜血染红视线。
再睁眼,我回到了春运返家的路上。
这次,看向满眼乞求的刘芳,我问:「想坐啊?」
她带着期盼点头。
我扬起唇:「这是我辛辛苦苦抢到的坐票,你想坐?花钱买呗。」
刘芳红了眼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挑眉,活像个欺负弱小的恶霸:「没钱?那你就是想白嫖啊!」
2
明明是人满为患的春运,周遭都是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偏生我两句话说完,气氛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只剩火车偶尔的鸣笛。
刘芳低垂着眼,粗粝的双手,不断摩擦着衣服下摆。
孤零零站着,很是可怜。
其他乘客见状,纷纷出声替她打抱不平。
「你这小丫头,看着挺年轻,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钱?」
「不就让个座的事情吗?你坐了这么久,让一下怎么了?」
「……」
视线一一扫过出声劝说的几人。
我耸耸肩:「是我让她怀孕的?」
他们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你们要是心疼,你们就出钱。」
「大家都知道坐票难抢,我便宜点,五千卖给你们了。」
他们哑声,原本愤怒的眼眸,被疲惫和麻木替代。
五千,足够支撑他们两三个月的吃喝。
我嗤笑:「没钱逞什么英雄。」
几人紧紧盯着我,似乎是想记住我的样子。
我故作不知,戴上耳机,继续休息。
手心却冒起细汗。
自重生来,我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方案。
更是生出趁着刘芳张强不注意,下车离开的大胆想法。
但我细胳膊细腿,这列火车途经的地方,都是贫困城乡。
万一两人追着我抓,穷乡僻壤,我根本无法逃脱,反倒会陷入更难的险境。
因此思来想去,我选择招摇过市。
刘芳见我不为所动,又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她咬着唇,乞求地看向周围帮她说过话的人。
「有哪位好心人愿意……」
回答她的,是所有人骤然低下的头。
春运的票本就难抢。
在座的都是好不容易抢到的坐票。
几十个小时的车程,没有人愿意拱手相让。
刘芳讪讪地低下头,却没从我身边离开。
而是靠在我的椅子上,小心地蹲下身子。
她抱着肚子,小声啜泣: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但是那边都是群大老粗。
「我害怕,所以只能蹲在您身边。」
隔着耳机,我清晰地听明白了她说的每个字。
胸膛处的怒火越发难以控制。
我握紧拳头,想不管不顾地把她赶走。
但此刻的她处于弱势地位。
要是我真的这样做了,估计又会落入两人的圈套。
可不作为……
我咬着唇。
想必刘芳蹲在我身边,也是为了像上辈子那样,将流产的事情栽赃陷害给我。
哪怕我招摇过市,看起来不好惹,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我又气又恨,却没有办法。
面上只得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平复呼吸,小声打着鼾。
此刻距离女人下车还有六个小时。
想起上辈子死前,听见两人的对话,我心神微动。
这两人谋财害命,肯定会等火车到达目的地。
坐车途中不会轻易出手,因此我还有六个小时,可以思考新的对策。
我浅浅呼出口气。
忽地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尖叫:「血!我流血了!
「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与此同时,列车响起播报:
「本ťû₈次列车即将经过树木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手臂猛地被人掐住。
我睁开眼。
迎上张强狠厉的眼神:「就是你害得我媳妇流产?」
低下头,刘芳正跪坐在地上,身下是一股股往外流的血渍。
我惨白着脸,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努力打量刘芳的肚子。
怎料张强忽然抬手,毫不留情地甩了我一巴掌:
「贱人,你敢害得老子媳妇流产,怎么不敢说话?
「信不信老子报警,让人抓你?」
我捂着脸,死死盯着张强凶狠的眼神:「好啊,报警。」
「我倒要看看,我老老实实坐着,怎么就害得你媳妇流产!」
我的声音太过响亮,吸引了前来收拾的列车员。
3
列车员拖着垃圾车,她年纪不大。
瞧见刘芳身下一大摊血迹,吓得惨白了脸。
却还是故作镇定:「这位旅客,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商量。
「列车即将到站,我们先拨打 120,处理一下这位女士的情况。」
张强掐着我的手臂,生怕我逃跑。
他的身形足足大了我一圈,一只手便能制服我。
听见列车员的提议,张强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我们是穷苦人,没什么钱,看不起那个医生。
「要不你替我们出住院钱,要不你就别插手这件事情!
「这个女生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儿子,我必须让她赔偿!」
他蛮不讲理的态度,惹得列车员往后退了几步:
「我这……哪有钱啊?」
眼见列车即将到站。
我深吸口气,猛地伸出手,掏出垃圾车里的脏东西,往张强脸上丢:
「放你妹的屁!我都没碰你媳妇!」
袋子里装着别人的呕吐物,砸在张强身上,泛起一阵阵恶臭。
不少人捂着嘴开始干呕。
张强气红了脸:「贱人!你发什么疯!」
刘芳惨白着脸起身,拿出纸巾,替张强擦拭,满眼心疼。
这般情况下,张强还是没有松开手。
「大姐,这真是你丈夫啊?」
我嗤笑:「瞧您这情况,我还以为您是个寡妇呢!」
「贱人!你敢咒老子死?」
推搡争吵间,列车抵达站台。
「走吧,」张强粗蛮地掐着我,满眼狠戾,「跟老子下车,报警!」
男女力量悬殊,我没反抗,而是看向跟在身后的刘芳:
「大姐,为啥你丈夫有位置坐,你却没有?」
我嬉嬉笑笑,像个混不吝:「难不成你不是他媳妇,是他的免费保姆啊!」
不少人露出异样的目光。
回应我的,是张强甩来的一巴掌:「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
这一巴掌带着狠劲,扇得我有些恍惚,险些失去力气跪倒在地。
我咬着脸颊,心底记下这两巴掌。
「我只是关心两位的感情生活。」
「不用你操心!」
我顶腮帮子,「那你媳妇都流产了,你不去扶?」
张强的目光扫视一周,最后落在一个单薄的背影上:
「喂,你帮老子扶一下媳妇。」
被点到的列车员苦着脸,不情不愿地扶着刘芳。
我如愿在列车员身上看见通讯器。
趁着下车的间隙,不动声色地伸出腿,将走在我身后的列车员绊倒在地。
失去搀扶,虚弱的刘芳再次摔在地上。
不等所有人反应,我哇哇大叫:「杀人了杀人了!列车员杀人了!」
张强立即反应过来:「你踏马是要杀了我媳妇?」
朝着列车员怒喊,「赔钱!不赔钱老子就报警抓你!」
刘芳顺从地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开始打滚:「哎哟!救命啊!谁来评评理啊!」
列车员瞧见这幅场景,慌了神,左顾右盼,不知该怎么办。
「我……我不是故意的!有人绊我!」
「他们为啥绊你不绊老子?我看你就是故意伤人!」
我嘴角一勾,趁着他们在讹列车员的空隙,给信任的学长发去消息。
「真的不是我!不信我们去看监控!」
眼见事态发展不对劲,列车员连忙指着监控:「真不是我故意伤人!」
「不信你问她!」
所有人都目光齐聚在我身上,一时间,我成为众矢之的。
「你让我问她?谁不知道这小妮子害得老子媳妇流产?
「说不定就是你们两个贱妮子联起手来,想杀了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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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我!」
列车员欲哭无泪,在场却没有一个人能为她做证。
火车车门即将关闭,见她堵在门口,几名男旅客不耐烦地伸出手,将她推出去:
「有什么事情你们出去吵,别耽误我们回家!」
他们的冷血,我毫不意外,只是冷眼瞧着刘芳在地上撒泼打滚。
我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过路的旅客。
他们见刘芳满脸痛苦,在地上打滚的模样,下意识避开脚步。
Ṭú₈我听见不少人小声嘟囔:
「临近过年,别是什么骗子演戏,到时候帮人反倒成了害己!」
「妈妈你看!她的肚子,居然可以变大变小……唔唔……」
孩童稚嫩的声音被人强行掐断。
我深呼口气,在心底默默倒数着。
「行了!」
张强怒吼,弯下腰,心疼地抱着刘芳:
「你们这群杀人犯!等警察到来,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列车员咬着唇,眼底无光:「这都是什么事啊……」
恰在这时,警笛声响起。
我回头,看向迎面走来的警察,心下微安。
「怎么回事?」
为首的警察粗眉大眼,瞧向我们的眼神中,带着威严和怀疑:
「报警人称你们蓄意伤害孕妇,情况是否属实?」
「不属实!」
列车员连忙走上前,她指着我:
「都是她,她害得孕妇流产,还伸出脚将我绊倒在地!」
列车员又从包里掏出手机:「我这里有录像!」
说着,她ṱù⁶点开刚收到的视频。
瞧见真的是我,张强黝黑的脸上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贱人!你怎么敢!」
他伸出手,想冲上前抓着我的脖子。
却见我后退半步,躲在警察身后,才不满作罢。
「行了行了,」警察出声缓和气氛,「既然这样,辛苦您先跟我们走一趟,去警局将事情交待清楚。」
我正打算点头,忽地瞧见张强嘴角的笑容。
「走吧小丫头,跟着我们去警局交代清楚!」
我恍觉不对。
猛地伸出手抓住打算离开的列车员:
「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我就是看不起这种没钱还要道德绑架的贱人!
「她怀孕我就得免费让座?孩子没了也是活该!」
张强双目瞪大:「死丫头!你他娘的放什么屁!」
不管他的反应,也不顾警察还在场。
我拉着一脸震惊的列车员,朝着人群里冲。
边跑边叫:「我就是瞧不起你们这种人!
「明明丈夫有座位,不给妻子让,反倒欺负我这种学生,你们真的是穷疯了吧!
「果然穷人就是穷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临近春节,火车站人格外多。
他们背着大包小包,佝偻着身体,仔细比对着票和身份信息。
我骂出来的话大胆刺激,惹得无数人分神,露出不满的表情。
但人群杂乱,谁也找不到声源。
眼见警察快要贴近,我摁着列车员的头,往地上一蹲。
从旅客背着的大包小包下,钻过去。
列车员目瞪口呆。
我换了个音调:「说这种话的人就是社会败类。
「老子必须把她抓住,给大家伙道歉!」
列车员目瞪口呆:「你疯了!到时候惹得整个候车厅大乱!」
我笑着摇头,继续往人群里钻。
候车厅不会大乱,因为大家都忙着排队候车。
我的话不会影响秩序,只会影响心情。
但如果真的有好心人将我捉住,大家也会投以目光,逼我道歉。
那时候,我倒要看看,假冒的警察和男人,要如何将我带走!
5
假冒的警察对整个候车厅的布局很清楚。
我带着列车员还没逃跑半个小时,就被他抓住。
低头看向手腕处的银色手铐,我低下头,身旁的列车员瑟瑟发抖。
「跑什么!」
警察押着我,眼底怒火密布:「蓄意伤人还敢逃跑……」
我打断他的话:「我就是觉得他们穷人不配坐火车,怎么了?」
警察一愣,他猛地抬头,对上的却是无数旅客愤怒的眼神。
「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嘴怎么就这么毒?家里人到底有没有好好教过你!」
「这位是警察吧?既然把这丫头抓住了,能让她给俺们道个歉吗?」
「我已经打开直播了,临近过年,让这个社会败类丢丢脸!」
面对众人的诉求,假冒的警察手心都冒出细汗。
他没想到我这么能招惹是非。
尤其是现在不少人的镜头对准了他的脸。
「警察同志,您让她给俺们道个歉,到时候俺们给你送锦旗。」
旅客大声叫嚷着,但警察始终未动,甚至还隐隐往后退,想要避开镜头。
一直旁观的张强见状,连忙冲了上来:
「乡亲们!我知道大家很急,但这丫头伤害了我媳妇。
「现在孩子没了,我还要带着她去医院,道歉的事情要不我们等会再说?」
听见男人的话语,旅客犹豫片刻,正打算让出一条路。
我又出声:「爸!你尽管带妈去医院,我能把事情处理好!
「道歉?我这辈子不可能给这些人道歉!他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三言两语,再次堵死假冒警察想要押着我离开的路。
「原来是父女啊!今天放了你们离开,事后我们的道歉是不是就没了?」
「不能放他们离开!道歉!不道歉不许走!」
「小丫头,你年纪轻轻就这么不尊重人,以后出社会了怎么办?」
我白了说话的人一眼:「怎么办?我爸可是警察!」
刹那间,候车厅人声鼎沸。
列车员眼见情况不对,苦着脸看我:「你到底想干吗?」
我撇嘴:「有本事你也找你爸,或者你上司。」
她这才记起,可以联系厅长处理此事。
之前被害怕和惊慌笼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想起,连忙避开其他人的目光,小心拨通上级的电话。
见此,我轻呼口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学长应该就在来的路上。
假冒的警察骑虎难下,更重要的是,现在大部分都举着手机。
他们害怕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只能压着声音,和这群生气的旅客小声商量。
「我们一定会道歉的!今天大家先赶车,剩下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可在场根本没人信他们。
旅客自顾自地发泄着怒火,警察和张强被围在中间。
我抬头,看向人群外,抱着肚子,满脸冷漠的刘芳。
嘴角轻轻扬起笑容。
6
「公共场合禁止大声喧哗!」
场外传来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
身旁的列车员猛地一抹眼泪,不顾周遭奇异的目光,朝着人群外跑去。
还在争吵的张强拉不住她,暗道要遭ẗṻ₃。
「侯厅!您可算来了!」
被列车员唤作「侯厅」的中年男人颔首,朝我们走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公共场合禁止喧哗吗?」
想必是列车员将前因后果早已告知,侯厅一来,便是神色不善地看向我和其他两个男人。
「不是报警了吗?警察在哪里?」
我们看向那名假冒的警察。
他原本低着的脑袋低得更低,像是生怕被人注意到。
张强明白此事得早点结束,走上前,朝着侯厅赔笑:
「领导领导,我们还没报警……」
我出声打断:「没报警?那你身后的男人是谁!总不能是陪你演戏的亲戚吧!」
围观的旅客察觉不对,纷纷闭上嘴巴。
「你这丫头!胡言乱语什么呢!」张强瞪了我一眼,「这丫头,我不就是骂了你两句吗?」
「你怎么还不认王叔和你爸呢!」
张强看着侯厅:「领导啊,这都是误会,小丫头和我们闹矛盾,故意惹人注目呢。」
事到如今,他们还不愿意放弃我。
这般执着让我感到诧异。
无冤无仇,万里挑一般选中我。
哪怕重来一次,命运的指针也会落在我身上。
难道冥冥之中,这是我必须遭遇的劫难?
我百思不得其解,面上却露出震惊的表情:
「大叔,我要真是你侄女,那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男人皱眉:「我们哪里污蔑你了?」
我指着打算逃跑的刘芳,故作懵懂:「你不是说,是我害得伯母流产,要逼我血债血偿吗?
「你看看伯母裤子上的血迹,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齐聚在刘芳身上。
瞧见她裤子上可怖的血迹,在场不少女性白了脸,却又忽地反应过来。
「流产?流产为什么肚子还是鼓着的?」
我摇头:「我还没结婚的黄ţû⁻花大闺女,哪里知道这件事情?」
侯厅越听越觉得不对。
尤其是看见我毫不犹豫冲着刘芳走去。
我伸出手,趁着刘芳惊慌瞬间,伸出手袭向她的肚子。
她尖叫一声往后倒。
下一秒,被血浸染的枕头,出现在我手中。
我转了转眼睛:「啊?原来不是孩子啊。」
侯厅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听了列车员的表述,本就觉得此事格外蹊跷。
如今看见我手里的枕头,眉心一皱,指挥周围的保安:
「把他们三个拿下,还请这位女士,跟随我们一起走一趟。」
事情解决得格外迅速。
张强刘芳以扰乱公共秩序为由,被依法拘禁,接受教育。
至于假冒的警察,据他所言,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
没人信,最后以假扮公职人员为由,被依法拘禁教育。
我看着他们,向侯厅曝出上辈子的真相:「我怀疑他们涉嫌人口拐卖。」
7
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太广。
侯厅为了我的安全,特地派人将我送回家。
分别之际,侯厅嘱咐我:「有什么消息就告诉你学长,他现在是我属下。
「同时,你也多注意安全,以免不法分子再次盯上你。」
侯厅的关心,化作暖流,让我寒冷的心脏热意涌现。
我轻声道谢,转身下了车。
爸妈早早在门口等待,瞧见我,小两口眼底皆闪过些许诧异。
「怎么是坐领导的车回来的?」
我妈关心地问道,「不是坐火车吗?」
前后两辈子,我险些再次丧命于火车途中。
听见妈妈的关心,咬着牙,红了眼眶:「妈,我再也不想坐火车了!」
「哎哟,你这孩子,火车多好,又省钱又省时间。」
这是我第一次离家上学。
以往没接触过公共交通的我,听信母亲的话,选择了便宜的火车。
可回来的路上,侯厅听见我的说辞,关怀地笑笑:「其实啊,不管是什么交通工具,费用都差不多。」
我按照他的指示,查找相关网站,发现的确如此。
「你这孩子,后半段路程没坐,是不是可以申请退款?」
如今看着,为了一张火车票痛心疾首的妈妈,我有些怔愣。
印象中,家里并不穷苦,反倒比其他家庭稍微富足。
否则也不会在重男轻女的乡村,供养我一个女孩上大学。
「妈,就几十块钱,没必要退款。」
我笑着开口,妈妈却冷下脸:「你这孩子,出去读半年书,就分不清楚钱多难赚了!
「如今家里不止你一个孩子要养,当时得省着花。」
我这才惊觉,她双手始终放在肚子上。
联想两辈子的记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海成形。
我颤抖着声音开口:「妈,我是不是要有弟弟了?」
爸妈喜笑颜开,直直点头:「到时候生下弟弟,你可要好好保护他。」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爸妈也不在意,两个人乐呵呵地往外走:「妞妞,我带着你妈去医院检查,你在家好好休息。」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我眨了眨眼,才发现手脚发凉。
从小到大,我见识过村子里太多被早早嫁出去的女儿。
原因无非都是,她们有了个弟弟。
村子里的人,为了儿子,可以随意殴打辱骂女儿。
曾经我庆幸自己不是苦难中的一员。
可如今,却觉得格外可怕。
弟弟生下来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那时候,爸妈是否还会让我继续上学?
不知为何,我又想起来上辈子死前听见的对话。
张强要把我卖给老光棍换钱。
可惜我当时想死的心,太过坚决,无法得知老光棍是谁。
想起两辈子,张强都是盯上我。
我心中隐隐有个可怕的猜测。
将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不算假,我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只能压下口气,往回赶。
路上遇见的村民瞧见我,眼中皆是不可思议。
我似乎还听见有人轻声议论:
「这老王家的妞怎么回来了?」
8
我越发害怕。
当初考上大学,爸妈为了庆祝,光是宴席就摆了三十桌。
村子里的人都来见了面,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大学生。
大学生寒假回家,有什么好诧异的?
我想不明白。
咬着牙,脚步飞快地往家里赶,逃避似的躲进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抱怨:
「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饭都没做。」
是妈妈的声音。
爸爸在宽慰她:「可能是找隔壁二妞玩去了,小孩子嘛,玩性大。」
他们似乎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
我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却又忽地听见妈妈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哥也真是的,卖个小丫头都能失败,还被人举报拐卖!
「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导致我都没能去产检。」
哐当一声,是东西摔落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藏在房间角落,继续听着爸妈的对话。
「没事,这些年靠着这条路,他也给我们赚了不少钱。
「如今进去就进去了,就当是给我们即将出生的儿子积德。」
我有些想哭。
所以,爸妈也参与了这些犯法的事。
最后因果报应,落在了我的身Ţųₔ上。
想起上辈子被亲叔叔压在身下的场景,我直犯恶心,恨不得抱着垃圾桶吐上三天三夜。
「当初要不是没人买这个死丫头,我们不得已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
妈妈憎恶的声音刺痛我的耳膜:「如今亲儿子要来了,我们得快点处理这个死丫头。
「万一她因为嫉妒,伤害我们孩子怎么办?」
「放心,等明天我们吃顿饭,就把她卖了。」
声音渐渐远去。
想必爸妈是不想做饭,跑去外面吃顿好的了。
我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心有余悸般拍了拍胸口。
好消息,这些禽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坏消息,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逃出来的我,即将陷入另一片地狱。
难怪两辈子,张强的目标都是我。
难怪回家之际,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坐火车回家。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给我设计的一场局。
我哭得小心翼翼。
重生的喜悦荡然无存。
趁着爸妈离开,我给学长发去消息。
简单收拾后,跳窗离开,却看见本该离开的爸妈,正站在楼下,阴狠狠地看着我。
「我就说这个死丫头不可能不回家。」
妈妈手里拿着麻绳,爸爸手中带着铁锹,在这里守株待兔。
我握紧手机,面色平常地叫了声「爸妈」。
「别了,既然都听见了,就别假惺惺地叫我们爸妈了。」
妈妈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果然当初就不该让你读书,都怪你爸。」
他们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只能往后退,直到背部撞在冰冷的墙面。
我退无可退。
面前的爸妈早已扬起武器。
「死丫头,我们养了你这么久,也该到你偿还恩情的时候了。」
我闭着眼,静静等待着铁锹砸在身上。
「放心,作为你名义上的爸妈,我们会让你风光出嫁的。」
9
他们没有伤害我,而是把我绑在地下室。
每天送来一日三餐,偶尔掐着我的头发,逼我抬起头。
像一件商品,供给前来议亲的男人查看样貌。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婚事才被商定好。
爸爸端着饭,不耐烦地丢在我面前:「当初就不该让你读书。
「这读了书的价格,还比没读书的便宜。
「找了十几天,才找了一个愿意的买家。」
我没有说话,神情恍惚地透过地下室的缝隙,看向外面的月光。
难道,重来一次,我依旧改写不了必死的命运吗。
「行了,别哭着一张脸,过两天我们就送你出嫁,以后去了那边好好伺候丈夫。」
爸爸丢下这句话,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我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任由铁链勒破手腕上的皮肤。
鲜血流在地上,毫不在意。
距离约定的日期越发近,爸妈反倒不束缚我,允许我在家周围自由活动。
他们很是自信,只不过不允许我接触任何电子设备。
出嫁那天,我远远瞧见一个男人。
他佝偻着背,抬起头的瞬间,吓得我往后连退三步。
「哥。」我听见爸爸这样称呼他。
「你居然真的会花钱买下她。
「都是亲戚,其实我们可以白送你。」
这赫然就是想要在火车上带走我的张强。
只不过现在,他很是狼狈。
背不自然弯曲,左脚像是废了般,软软地耷拉在地。
瞧见我的目光,他看过来:「好侄女,杀死我儿子的仇,你可得血债血偿啊。」
上辈子的惨状仿若历历在目。
我闭上眼,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明侯厅答应过我,张强会被监禁终身。
听见我的问题,张强咧嘴一笑:「你真以为,老子干这种买卖,背后没有大佬支持啊?
「老子的靠山,比你那个屁侯厅,大多了。
「就一个火车管理员,还管在我面前拿乔。」
他大放厥词,我低下头,掩藏眼底的激动。
他们都不知道,侯厅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官。
「别说了,正事要紧。」
爸妈开口,催促着我们快速走完仪式。
他们朝着周围的宾客望过去:「不愧是哥,又拐了些新鲜女人进来。」
张强疑惑:「你放什么屁?老子根本没拐人进村子。」
话语刚落,那些陌生面孔不知从何处掏出枪。
毫不犹豫地对准张强和我爸妈。
「张强!你他妹的带了些什么人进村子!」
爸爸很是愤怒:「你要害死大家伙啊?」
看着他们,我缓缓解开手上的麻绳:「不是他带来的。」
看向从他们身后缓步走来的侯厅,轻声问好。
「其实是我带来的。」
妈妈火冒三丈:「贱丫头,你发什么疯呢?你这是想大义灭亲吗?」
我摇头:「没有亲,因为我也是被拐来的孩子。」
面对侯厅带来的强硬武装。
爸妈和张强根本提不出反抗,更别说有些村民见着枪,吓得直尿裤子。
侯厅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带走一行人。
10
「所以我就是个传话筒?」
学长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手里搅动的咖啡,略带抱怨开口:
「你咋知道我爸是侯厅?」
我抿了口咖啡,有点苦:「因为就你一个人姓侯。」
其实是上辈子死后,恰好学长路过那里。
他发现了我的尸体,当即报警。
但当地警察不作为,查不出线索。
当时的我以灵魂状态飘浮,看着学长拨通电话。
没过多久,侯厅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赶来:
「我刚好在这边视察,你遇见什么事情了?」
「这是我学妹, 她死得不明不白, 我想找到真凶,将他绳之以法, 爸, 你帮帮我。」
「……」
回忆就此别过。
「那你又是怎么和我爸达成共识的?」
学长像个好奇宝宝般,一直追问细节。
我不厌其烦地为他解释。
当时侯厅送我回家,路过村子里, 发现都是男人抛头露面, 女性反倒很少。
他出于礼貌询问了两句。
我便将村子里重男轻女的情况全盘托出。
侯厅听完,嘱咐我注意安全。
下车的那一刻, 我看见了爸妈惊恐的眼神。
不犯法不做错事, 是不会害怕领导的到来。
因此我留了个心眼。
回家途中, 我打开定位, 又趁着爸妈没到家,将村子里的布局, 简单画下发给学长。
「当时我以为你是鬼画符。」
学长嘿嘿一笑:「还好给我爸看了, 不然就错过了重要线索。」
我笑了笑,没回答。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好好读书。」
起码知识真的改变了我的命运。
重生一回, 没了原生家庭的束缚,我将所有感兴趣的事情都尝试了一遍。
养父母的事情, 被新闻四处报道。
不少人对我产生怜悯之心, 也有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私底下还有人造谣:「别和她走太近,小心给你们卖到深山去。」
我顺藤摸瓜找到造谣者,以理服人, 逼着他当众给我道歉。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我指指点点。
四年后我顺利毕业, 有了一份薪酬可观的工作。
毕业那天, 学长给我送了束花:
「我爸托我给你送的, 他说,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们帮忙。」
我接过花, 小声道谢。
感谢他们拉我出深渊。
后来养父母的判决书下来, 他们被判死刑。
那些被拐卖的儿童妇女数量过多,只有少部分找到了亲人。
其他人还散Ṭů⁵布在天涯海角。
工作第二年, 我毅然决然辞去工作, 加入了寻亲队伍。
十年内,帮助数万名苦难人回家。
我被授予称号那天,远远瞧见了一名眼熟的女人。
她穿着西装, 看见我,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那名列车员。」
我笑着点头:「我知道。」
「抱歉,当时我不应该调出监控, 指认你的过错。」
她解释着,还提起之前想和我道歉,但找不到人。
我递给她一杯果汁:「其实调出监控,才是真正帮助了我。」
如果没有列车员的仗义相助, 我逃不脱男人的手掌心。
所以, 从一开始,我就是在利用列车员的善心,帮助我逃离苦难。
「今晚有兴趣喝一杯吗?」
我看向她。
列车员摇摇头:「不了, 我只是道歉,不代表我们已经熟到可以孤女寡女出去的地步。」
我笑了笑,目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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