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言情

老公是傻子怎麽辦

和老公結婚的第六年,他的秘書滿臉羞澀,當著我的面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玉佩。
說是十五年前,老公給她的定情信物。
我沒出聲,老公先急了。
他把桌子拍得啪啪響,神情激動:
「我就知道是你偷了我的東西!」
01
此話一出,我愣住了。
秘書也愣住了。
她慌亂地拉住裴鳴的手,試圖把玉佩舉起來給他看。
「不,不是的,這是你十五年前親手交給我的。」
「你不記得了嗎?我是小美美呀!」
裴鳴厭惡地甩開她的手:
「你是小美美,我還是雙面龜呢。」
他盯著玉佩,眯起了眼睛:
「你說,這是我親手給你的?」
秘書點點頭,眼淚逐漸盈滿了眼眶,如梨花帶雨般柔弱:
「那年在風渡古鎮上,你說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要我保管好,長大後來找你……」
「胡說!」
裴鳴暴怒,猛地奪過玉佩藏進自己的懷裡:
「十五年,你知道我這十五年是怎麼過的嗎?」
「這麼多年了我還一直記得這塊玉佩,我花了八百萬在法國拍下的古董,我天天戴著,吃喝拉撒也不願意放手,你知道我當年多喜歡這個玉佩嗎?」
「說沒就沒,我還以為是我不小心掉到哪裡去了,好啊,原來是你偷的!」
一連串指責鋪天蓋地朝秘書打去。
沒等她反應過來,裴鳴轉身撲進我的懷裡。
一米八八的男人,哭得像個兩百斤的胖子:
「嗚嗚嗚老婆,她偷我東西,她是小偷,小偷!她欺負我,嗚嗚嗚嗚嗚老婆你快報警啊,你幫我打她!」
他哭得好傷心,像一頭老牛哞哞地哭。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我哄都哄不住。
使出渾身力氣,又是親又是抱又是哄,他還一個勁兒地噘嘴說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這大個子還挺有勁兒,拒絕他就要哭,不哭就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在我懷裡一個勁兒地扭來扭去,簡直比過年的豬還難摁。
氣死了。
秘書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我聽見她在心裡大喊:
【系統,系統,怎麼回事?我都拿出玉佩了,裴鳴為什麼沒有反應?】
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或許是因為惡毒女配在男主身邊,影響了劇情。宿主可以嘗試趕走惡毒女配。】
秘書雙眼一亮,立即向我走來。
她泫然欲泣:
「我知道了……裴總,您一定是因為夫人在這裡才這樣對我的,是嗎?沒關係,我不介意的,只要夫人願意接受我……」
裴鳴從我懷裡抬起頭,眼神裡帶著滿滿的殺氣,他氣得嘴都在哆嗦:
「好啊,你偷了我的玉佩就算了,現在還想搶我老婆!」
我:「?」
系統:「?」
秘書:「?」
秘書:「我不是,我沒有。」
他一聲令下,保安乾脆俐落地把瀕臨崩潰的秘書趕出了辦公大樓。
臨走前,秘書不死心,留下一句惡毒的詛咒:
「裴鳴,你不按照劇情走,你會後悔的!」
裴鳴悄悄摟住我的腰,嘴唇貼近了我的耳朵。
他的嘴唇貼在我耳邊,輕聲道:
「你看我就說是她偷的,破防了吧,嘻嘻。」
我:「……」
02
我叫江秋笛,旁邊這個抱著我傻樂的人,是我的老公裴鳴。
大學時,我們因一場數學競賽相識。
我是第一,他是第二。
那一年,學校有個交換生名額,校領導給出的建議是誰贏了這個比賽就派誰去。
表面上我一點也不在意這個比賽,只是隨手報了個名。
實際上我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從早學到晚,偷偷卷死所有人。
室友經常說我有一種死裝死裝的美感。
她說的話沒錯,如果裝逼有等級,我就是傳說中的逼王。
畢竟我從開學以來就保持著一種美好的精神狀態。
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滾開。
我以一分之差贏過第二名,成功拿下交換生的名額。
去辦證明的時候,那些校領導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名額是專門給校董兒子設的,只是沒想到被我截胡了。
我和裴鳴素未謀面,卻已經結下樑子。
真正見到裴鳴,是在第二年春天。
我輕掀眼皮,看著擋路的小奶狗嗷嗷叫,隨即用腳尖輕輕推開它:
「蠢狗,走開。」
小奶狗隨著我的腳尖移動到草叢邊,不服輸地咬住了鞋頭。
眼看著我臉色越來越差,原本躲在下水道的裴鳴倏地打開井蓋跳上來,朝我擺擺手:
「同學,你這樣是不行的,看我的。」
說著,他一邊拍手,一邊口中發出嘬嘬嘬的聲音:
「小狗別怕,我是好人。」
他把小奶狗抱到牆腳下,不一會兒就等來了狗媽媽,然後狗媽媽就叼著它的孩子走了。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主動告訴他在和朋友玩捉迷藏。
我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他:
「被抓到了要槍斃嗎?」
他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非要加我的微信,說我是他見過最特別的一個女孩子。
別謙虛,你也一樣。
至少我還沒遇到出門會躲下水道的男生。
03
後來有一天,我覺醒了。
我才知道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
裴鳴是這本書的男主,而我只是其中一個惡毒女配。
書上說,我陰狠狡詐,用盡手段想方設法讓裴鳴和我結婚。
事實上,後來我被裴鳴追著跑,我不答應他,他就躺在地上開始號啕大哭,一點也不怕別人笑話。
書上說,裴鳴冷漠無情,尤其是對設計了他的女人,他恨之入骨。
我看著每天瘋瘋癲癲,縮在被窩裡非要放屁給我聞的傻子老公,一時間不知道書上說的到底是哪個裴鳴。
書上還說,我們婚後的第三年,裴鳴會遇到他的天命真女,也就是女主,他們會相親相愛白頭偕老,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攜手相伴,一輩子痛苦地活在陰影中。
我等啊等,等到婚後第三年,等來了裴鳴繼承家業的消息。
我又成總裁夫人了。
於是我徹底躺平。
隨便吧,這該死的欲擒故縱的女主。
你愛出現不出現,恕我不奉陪了。
04
但其實在這之前,女主曾出現過一次。
大學時,他的手機裡出現一個叫甜甜的學妹,天天給他發清純寫真照。
我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二三四五六七八百跳。
甜甜:【學長,我這張照片好看嗎?】
裴鳴回她:【不好看,你鼻子 P 歪了。】
甜甜:【討厭啦,學長你真不會說話,這是人家的純天然原生鼻。】
裴鳴:【是嗎?那你媽還怪會生的,三庭五眼都不怎麼符合人體比例,你應該是在盤絲洞出生的吧?】
甜甜:【……】
甜甜越挫越勇,竟然直接出現在我和裴鳴上課的教室裡。
她人如其名,聲音也甜甜的,乖巧地和裴鳴打招呼:
「學長早上好呀~」
裴鳴迷茫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用氣聲問我:
「這是誰?」
我同樣小聲地告訴他:「甜甜。」
他:「甜甜是誰?」
我:「盤絲洞。」
裴鳴恍然大悟,驚喜地指著甜甜的鼻子道:
「哈哈,我就說你鼻子是 P 的吧!照片上鼻子那麼挺,本人鼻頭那麼大,一看就是假的。」
甜甜一時語塞,臉都漲紅了還不知道怎麼反駁。
小姑娘可能沒怎麼受過委屈,也或許是她第一次遇到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裴鳴說完那句話以後,她就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臉還埋在雙臂中,肩膀微微聳動,低低的抽泣聲清楚地傳進我和裴鳴的耳中。
雖然我很不爽她的這一系列騷操作,但畢竟是女孩子,真把人弄哭了大家都不好受。
我猛地肘擊身邊的人,努努嘴:
「你弄哭的,你來。」
裴鳴撓撓頭,做出了一個讓我震驚到現在都覺得他是傻子的舉動。
他冷靜地說:「寶寶,看我的。」
這話說得讓我以為他有什麼秘密本領。
結果他半蹲下來,從桌子側面探頭伸過去看她:
「我看看是真哭還是假哭。」
甜甜本來是沒哭的,這下真哭了。
我兩眼一黑,只聽裴鳴清了清嗓子:
「別哭,我給你唱首歌。」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樑——」
我捂著他的嘴走了。
再不走,甜甜就要瘋了。
她在心裡向系統瘋狂吐槽:【這人真的是男主嗎?說話那麼尖酸刻薄,一點都不像深情男主的樣子,他旁邊那個人也不像是惡毒女配,倒更像是女主。】
系統回復她:【男主是裴鳴,千真萬確。】
說實話,我也多次懷疑過裴鳴ţù₌究竟是不是男主。
他具有男主的一切外部特徵,唯獨在性格上比較跳脫。
不像男主,更像是在作死道路上瘋狂跳躍的活潑男二。
05
婚後第五年,我等來了第二個女主——裴鳴的秘書。
我嘖嘖驚奇。
原來女主還是輪班制,一個穿越者不行,就換一群穿越者輪著來。
正當我摩拳擦掌,準備全力迎接下一個女主時,秘書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不服,趴在浴室的門縫上問裴鳴:
「你那個秘書呢?」
裴鳴呆滯了一秒,認真地說:
「哦,她不是偷東西嗎?我把人送警察局了。」
「?」
人家可是女主啊喂!
裴鳴聽不見我心裡的嘀咕,看我蹲在浴室門口不走,以為我老毛病又犯了。
他寵溺一笑,伸手一拉。
浴室太滑,我踉踉蹌蹌地撲進浴缸,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只能伸出雙手環住裴鳴,才不至於讓自己滑下去。
他卻理解錯了意思,抓住我的手放在腹肌上,眼神好像在說:我還不瞭解你,摸吧,死鬼~
嗯……
好吧,我就摸一下……
順便親親。
裴鳴低聲喊痛,我則兩眼放光。
手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好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上,只能緊緊依靠著唯一的浮木……
一番雲雨過後,裴鳴像是吸飽了精氣的妖精,摟著我心滿意足地睡了。
倒是我被吸成了人幹,躺在床上歎氣。
越看他越不順眼。
哼,憑什麼他睡得那麼香,而我卻睡不著。
我輕輕把了把裴鳴的方向盤,他茫然地睜開眼睛,迎上我面無表情的死魚眼:
「起來重睡。」
「……哦。」
他像八爪魚一樣把我纏進懷裡,任勞任怨地輕拍我的後背。
輕柔的舒緩的感覺湧遍全身,睡意襲來,漸入夢鄉。
雖然我也不知道是睡過去的,還是被他纏得太緊暈過去的。
06
醒來的時候,裴鳴已經去上班了。
他留在廚房的早餐還是溫熱的,鍋裡放著他給我炒的中午吃的菜,只需要加熱幾秒就好。
嗯,很有男德。
不枉我調教他這麼多年ẗů₎。
吃過飯,我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刷短視頻。
嗯?
公司八卦群又沸騰了,難道有什麼新八卦?
我隨手一點。
群消息早已九九加,我看消息的速度甚至跟不上他們刷屏的速度。
【天呐,我剛剛去老闆辦公室交檔看到了一個女的!】
【多稀奇啊,老闆娘唄。】
【真要是老闆娘我還這麼激動幹嗎?那女的是長得和老闆娘有五六分相似,但我保證她不是老闆娘!老闆娘上班穿得噁心,這女的穿一身名牌。】
我的腦袋上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憑什麼說我的超絕棉衣棉褲噁心,我生氣了。
【我也看到了,老闆辦公室真的有個和老闆娘長得很像的女人,老闆還說什麼……我是不會收下你的?】
【哎呀,老闆玩挺花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替身虐戀?】
群裡聊得越來越火熱,平時看不出來他們內心活動如此精彩,一個個裝得跟正經人似的。
最氣人的是,他們居然說我穿得噁心。
我暗戳戳地把說我穿得噁心的人記下來,準備等我收拾完裴鳴就給他們每人扣一筆工資。
事不宜遲,我立即開車來到公司。
前臺妹妹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聊什麼,一臉憤懣不平。
我不經意間看了眼群消息。
鳴笛 szd:【假的,都是假的,你們不要再造謠了,老闆和老闆娘感情好得很。】
我恨上班:【你知道 BE 是什麼意思嗎?】
鳴笛 szd:【bed ending,我懂,就是我的 CP 在床上的意思。】
鳴笛 szd:【我警告你們,不要再傳播不實消息了,有證據嗎?誰告訴你的呀?你又是誰呀?你造謠有錢收嗎?你造謠很有成就感嗎?你人生除了造謠沒法得到其他的快樂和樂趣嗎?你沒有正經工作嗎?你對這個社會有貢獻嗎?】
我恨上班:【她瘋了。țŭ⁷】
鳴笛 szd:【你們現在開心了吧!你們這群冷漠無情的人!ṭű⁰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永遠都不會!】
前臺妹妹打字打得劈裡啪啦響,嘴裡不時發出咦咦嗚嗚的聲音,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倔強的 CP 粉頭的誕生。
感動,真是太感動了。
居然有一個這麼支持我的人!
我二話不說,領著前臺雄赳赳氣昂昂地沖上三十六樓。
在眾人的一路注視下踹開辦公室大門。
「……媽?」
「你怎麼來了?」
07
辦公室裡的人正是裴鳴的母親。
她身後還站著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但我越看越覺得她有點眼熟。
不是我自戀,她長得有點像我。
裴母見我來了,陰陽怪氣地說:
「江秋笛,你可以啊,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起來上班,屁股沒事吧?」
我靦腆一笑:
「這事兒你得問你兒子,我現在屁股還疼呢。」
「疼?寶寶你屁股疼?」
裴鳴面色凝重,他本來坐在辦公椅上,沖上來就要脫我褲子。
我一驚,裴母大驚失色。
「傻子,這還有外人!」
裴鳴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不滿地瞪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女孩一眼。
我松了一口氣。
好險,差點真讓他脫了。
跟傻子結婚就是有這種風險,我暗地裡狠狠地揪了一把他的癢癢肉。
他沒忍住,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野豬叫……
我和裴母互相看不上眼。
她嫌我不是大戶人家出身,配不上裴鳴,無論我做什麼都看我不順眼;我嫌她兒子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專門對這些富家公子下手,實際上裴鳴有多舔,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老婆,坐過來。」
裴鳴討好地沖我笑笑,身後的螺旋尾巴搖得都快要飛起來了。
裴母生硬地咳嗽一聲,把身後的人拉出來:
「我今天來呢,也是為了給你們介紹一個人。這是裴鳴的表妹,你給她安排一個職位,要不然就總助吧。」
我開口道:「總助是我。」
裴母哽了一下:
「那就秘書。」
我:「秘書也是我。」
裴母:「那就總監。」
我:「總監也是我。」
怎麼,都是我,你不滿意?
裴母怒了,她塗了蔻丹的紅指甲似乎要戳穿我的腦袋,氣不打一處來:「你!」
裴鳴擋在我身前,表妹也攔住了她。
表妹若有若無地看了我一眼,柔弱開口:「我以前在爸爸公司裡實習過,什麼都會,表哥你可以隨便安排,我不是怕吃苦的人。」
我好歹是裴鳴的枕邊人,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果然,他冷冷地說:
「那你去掃廁所。」
表妹身體一晃,眼淚瞬間如雨珠子般落下,我見猶憐的樣子無論哪個男人看了都心動。
但裴鳴不是男人。
他是傻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一沒罵你二沒打你,你哭什麼哭,年紀輕輕怎麼還碰瓷呢?你是覺得打掃衛生不好嗎?你沒聽說過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快樂嗎?你不想掃廁所,有的是人想掃,給你慣的,滾——」
最後一個滾字被他吼破了天際。
想笑,但忍住了。
08
表妹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和剛畢業的大學生們一起當實習生。
她們一走,裴鳴就把我抱到腿上,委屈地埋在我胸前蹭來蹭去。
「老婆,幹嗎把她留下,我不喜歡她。」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表妹是第三個穿越者。
就算我說了,以他的智商,只會覺得我又在玩什麼新的情趣 play。
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以前的那些場景,我就打了個寒顫。
「畢竟是你的親戚,不留下他,你那些親戚不知道要在背後怎樣編排你,對你的名聲不好。」
裴鳴抬起頭,亮晶晶的狗狗眼崇拜地看著我:
「老婆,你好愛我。」
他噘著嘴向我討要親親,我伸出兩根手指頭一捏,他的上下嘴皮被我捏成鴨子嘴。
我扶額苦笑:
「真拿你沒辦法。」
便徑直吻了上去。
舌尖被輕咬了一口,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耳後,肩側。
異物感從身下傳來。
我一僵,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男人嗓音低低地傳來:
「老婆,你好香。」
那是因為我出門前洗了澡。
「老婆,你知道有個動畫片叫豬豬俠嗎?」
「?」
等一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先別說。
我像死魚一樣奮力掙扎兩下,身後的大手卻無情禁錮著,甚至將我翻了個面。
他輕笑兩聲,冷冽的嗓音緩緩送過來:
「豬豬俠叫什麼名字?」
別問我,我不知道。
我只是一條被吸幹了的死魚。
09
自從表妹上班後,我經常收到熱心群眾的舉報。
說她什麼都不會,卻總是裝作什麼都懂的樣子,最重要的是,經常借著端茶倒水的名義去給裴鳴噓寒問暖。
前臺妹妹:「她是母雞嗎?天天哥哥哥哥地叫,嘔——」
她眉飛色舞的樣子比她工作時的精神面貌好多了。
我:「……」
前臺妹妹恨鐵不成鋼:「秋笛姐,有時候你真不必那麼要強,想要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學會適當撒嬌!」
裴鳴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幽幽地說:
「老婆,不必要強。」
「因為你的強——來了!」
「?」
我受不了這個「神金」了。
更讓我受不了的還在後面。
我派了幾個優秀員工去教表妹,一個兩個都被她氣哭了。
說是要我賠償精神損失費。
我只好親自教導她,她卻堅決拒絕,說我嫉妒她年輕貌美有實力。
我:「……」
抱抱我吧,我要碎了。
後來她不知道發什麼瘋,非要證明自己,跑去對家公司談合作。
結果就是被狠狠羞辱了一頓回來。
她弄的爛攤子,卻要我和裴鳴來收拾。
真的很累,有種八十歲留守老人挑六十擔水,頂著大太陽去村頭澆菜苗,發現澆的是別人家的地的無力感。
面對指責,表妹蒼白著一張臉,嘴唇不住顫抖:
「我,我也是為了公司啊……」
裴鳴砰地把筆甩到桌上,隨即嗤笑:
「所以你就去人家公司趾高氣揚地談合作?大姐,你是ţù⁾誰啊?人家憑什麼跟你談合作?你能代表我,代表整個公司嗎?你有完整的方案計畫,有部門配合嗎?」
我不急不慢地給自己泡了杯綠茶,深以為然:
「朋友會背叛你,兄弟會離開你,生活會欺騙你,金錢會誘惑你,但你不會,不會就是不會,怎麼教都不會。」
表妹紅了眼眶,聲音裡全是委屈:
「你們怎麼能這樣說我,我雖然笨了點,但是我可以學呀……」
「你們都不教我,我怎麼會呀?」
我不由得拍了拍手,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我是沒教嗎?
我就差找專家給她特訓了。
「姐妹,我也是賤人,我懂你。」
表妹哭著跑了。
10
我和裴鳴吃了頓火鍋,慶祝我們擺脫累贅。
包間裡,服務員正在上菜。
不知怎的,她忽然驚呼一聲,眼看手裡的盤子連帶著她整個人就要飛出去。
而她所飛的方向,正是裴鳴的位置。
裴鳴瞳孔緊縮,脫口而出:
「衣服八千,弄髒了你賠。」
服務員腳步一頓,手中的盤子硬是拐了個彎。
然後盤子和人都摔到了裴鳴腳邊。
劈裡啪啦——
碎了一地。
我和裴鳴都松了口氣。
我:好險,差點讓她訛上了。
裴鳴:好險,老婆差點黑化了。
服務員惶恐地抬起頭,淚眼蒙矓:
「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您別投訴我好嗎?我只是個兼職的大學生,我媽媽生了重病,弟弟又還小,迫不得已才出來兼職的。只要不讓我賠錢,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跪倒在裴鳴腳邊,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與此同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沒錯,就這樣做。男主是個心軟嘴硬的人,你得用柔情打動他。】
呦,又來一個?
我眉眼一挑,剛要開口。
裴鳴的面色忽然變得嚴肅:
「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們是想拜我們為乾爹乾媽嗎?」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
「這事兒得問我老婆。老婆,你想收個這麼大的乾女兒嗎?」
我:「?」
我想個屁。
服務員在風中淩亂了。
她迅速收拾好地上的盤子碎片,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我甚至開始同情她了。
沒想到吧,男主是個二貨。
11
接下來幾個周,我和裴鳴身邊出現了各種穿越者。
有的潛入公司,被裴鳴發現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無情地趕走。
有的應聘成我家保姆,我看著眼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姑娘,怎麼也喊不出王媽這個名字。
還有的自封是裴鳴的遠房親戚,想來我家借住。
但具體是哪一房,還得從他三姑家大外甥的四舅姥爺的小姑子的隔壁村王姨的兒子說起。
我好累,真的。
裴鳴撓撓頭:
「老婆,我怎麼覺得最近來咱們家裡的人這麼多呢?」
傻孩子,那都是你的福氣。
我笑得勉強,洩憤般在他臉上咬了一大口。
順便通知他週末我要去逛街。
裴鳴委屈死了:
「為什麼不帶我,你是不是又想點十八個男模?」
我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我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
他追我的那幾年,正好是我最愛裝的時候。
全校最帥最有錢的男生向我表白,雖然我的嘴角已經翹到和太陽比高,但還是要假裝矜持。
室友給我出主意,讓我ṱūₜ多吊他幾天。
於是我讓他多追幾天,追到了給他獎勵。
裴鳴:「獎勵什麼?」
我:「獎勵一個追到會。」
我白天剛拒絕他,晚上就跑到夜店狂點十八個男模。
記在裴鳴賬上。
好傢伙,那叫一個身材好啊。
我斯哈斯哈,還沒等我看夠呢,裴鳴就找上門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個躺倒,開哭。
夜店的燈光打在他那刀削般的鼻子上,睫毛映下的陰影根根分明,沾染了點點淚水。
好脆弱,好無助,好喜歡。
我無措地抱著他哄,憐惜地吻掉他臉上的淚水。
沒人看到,壞孩子在黑暗裡露出得意的微笑。
12
頂不住裴鳴的死纏爛打,他硬是跟著我出門了。
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總裁,非要跟著老婆逛街。
我冷哼道:
「你變了,你已經不再是乖巧小狗了。」
裴鳴沒說話,只是睜著濕漉漉的狗狗眼,低下頭討好地蹭了蹭我的手心。
心軟軟的。
好吧,原諒你一秒。
一整天,裴鳴都跟在我身後任勞任怨地幫我提包。
我負責買買買,他負責刷刷刷。
我承認,他刷卡的樣子確實很帥。
路過某個奢侈品店,我又被櫥窗裡的包吸引住了眼球。
裴鳴:「喜歡就買。」
遊蕩在店門口的銷售眼前一亮,立即走上來仔細打量我和裴鳴的穿著,隨後殷勤地對我說道:
「小姐您眼光真好,這是我們這一季的新款包包,和您今天的穿搭很配,整個西南地區只有我們店有兩隻。我幫您背上試試吧?」
我爽快地刷了卡。
臨走時還買了不少衣服和首飾,銷售開心得合不攏嘴,連忙幫我們提口袋,說她送我們上車。
裴鳴的手機嘀嘀兩聲,他攏了攏我散落的髮絲道:
「我去取個文件,你去車裡等我吧。」
我點頭,帶著銷售往車庫裡走。
「小姐您福氣真好,嫁了一個這麼有錢的老公,他看您的眼神,那其中的愛意都要漫出來了。」
我笑笑,不作回答。
我和裴鳴之間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或者否定,即使他一貧如洗,我們依然會相愛。
有情人長久時,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就夠了。
坐得久了,便感覺到車裡有些悶熱,與此同時,不同尋常的淡淡硝煙味似乎從遠處緩緩飄來。
剛想打開窗戶透氣,卻怎麼也按不下開窗鍵。
一絲火光瞬間閃過。
我瞳孔緊縮,下意識解鎖撥通了緊急連絡人的電話。
「老婆?我馬上就來……」
轟——
一聲爆炸震耳欲聾,烈火濃煙霎時間沖天而上,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有人在說話。
濃烈的黑煙翻湧而起,碎屑和殘片橫飛,猶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
我眼前一黑,意識逐漸模糊。
火焰四起,裴鳴撕心裂肺的吼聲從不遠處傳來,在他絕望的呼號聲裡,我看見他焦急地朝我跑來,拼了命地踹向車門。
我近乎暈厥,但還是撐著一口氣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你,咳咳咳二逼吧……咳咳咳,門口……門口有消防栓……」
13
頭好痛。
茫然間睜開眼,忽然發現床邊趴著個人。
看輪廓我都知道是裴鳴。
我下意識伸出手,卻看見了手上掛著的吊針。
「老婆。」
裴鳴慢慢直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要哭了?
我試探性地摸上他的臉,下一刻,被他狠狠抱住。
淡淡的煙草味竄入鼻尖,他死死地拽著我後背的衣服,卻不敢抱我太緊。
恍惚間,肩頸處一片溫熱。
「江秋笛,你嚇死我了……」
我的心頓時酸澀不已。
裴鳴唯一一次喊過我全名,是在夜店那晚。
這是第二次。
「嚇壞了吧寶寶,我沒事,你看我渾身上下好著呢。」
我笨拙地親親他的鼻尖,不知道說什麼話讓他安心,只能抱緊他,讓他感受到真實的溫度。
小可憐,好委屈。
他明顯是哭過了,眼睛紅得嚇人,頭髮也亂糟糟的,一副忍著不哭的樣子,尾音卻還打著尖兒帶點顫:
「老婆,醫生跟我說你暫時醒不過來的時候,我連遺書都寫好了,你要是沒了,我就跟著你一塊兒走……」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叫他不准亂說。
「咳咳——」
門口的醫生不知道看了多久,一臉有傷風俗的表情,甚至有點無語:
「沒事兒了就回家,你倆屁事沒有,擱這兒演啥生離死別呢。」
哦,原來我沒事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就走。」
Ṭũₐ14
員警和消防員都來了,卻調查不出事故起因。
好像這火就是自己燃的。
我說當時我還聽見有人說話。
可他們卻面面相覷,告訴我車庫裡只有我一個人。
可我確實聽見了。
裴鳴因為照顧我生了病。
他雖然默不作聲,可眼神卻透露出他的擔憂。
靜養一個周後,他忽然決定帶我去海島旅遊。
我往嘴裡抓了一把薯片,打趣他:「老夫老妻了,還度蜜月ťųₕ啊?」
他看向我的眼神漸漸柔和,伸手輕輕拂過我的頭髮。
說走就走,我們當天就乘私人飛機來到了海島。
海島四季如春,不少人都懶懶地躺在沙灘上曬日光浴。
我躺在裴鳴給我撐好的躺椅上,喝著他給我榨的鮮果汁,順便踹了他一腳,讓他滾去吃藥,好不愜意。
啊,我這富貴人生喲~
面前忽然站了個小女孩。
她躊躇著開口:
「江秋笛,你好。」
我摘下墨鏡,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小女孩一本正經地說: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不信,但我必須告訴你。我是一個小說作者,寫了一本叫《偏執老公愛撒嬌》的書,但是有一天我發現書裡的一切都亂套了,男主愛上了女配,女主忽然消失。」
「我想要把一切都糾正回來,所以我決定換女主,但無論換成哪個女主,男主都不喜歡。」
「後來我決定寫死女配,關鍵時刻女配卻被男主救了……」
「所以呢?」
我打斷了她的講述。
一切終於有了解釋,原來穿越者是這樣來的,而她就是我在車庫裡聽見的聲音,還想要害死我,把我和裴鳴分開。
我並不想給她好臉色,
「你來是想怎麼弄死我嗎?」
小女孩搖搖頭:
「不是的,我已經控制不住這本小說的發展了,沒必要繼續寫下去了。」
「對我來說,你們只是紙片人,所以我想來看看,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動不動就愛哭的性格, 為什麼你們沒有按我設定的程式走,又是為什麼, 你們會相愛。」
海島上人來人往,所有人都在認真地做著自己的事,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的爭執。
我忽然意識到她沒有惡意, 只是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裴鳴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平復好心緒, 又躺了下來。
伸出手, 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因為被愛會長出血肉。」我認真地說,「你寫的裴鳴是泛泛於紙上的生硬小人, 我的裴鳴卻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小狗。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就是這樣的性格,我很喜歡看他哭,也不打算讓他改。或許你不懂裴鳴為什麼不喜歡女主, 反而喜歡我這樣一個女配。」
「但相愛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沒人能左右動心的痕跡, 同樣, 你無法左右裴鳴和我。」
「我喜歡裴鳴傻,喜歡他哭,偶爾發瘋的樣子也因為他的樂觀而閃閃發光。你只看到了他愛哭,沒有看到他給福利院捐款,沒有聽到他去貧困山區支教,沒有見到他流著淚在震區拼命挖廢墟救人的場景。」
「因為他是裴鳴,所以我愛他。」
「因為我是江秋笛,所以他愛我。」
「僅此而已。」
小女孩很久都沒有說話,久到裴鳴喘著氣跑回我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才釋懷地笑了:
「我走了,祝你們幸福。」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裴鳴才悶悶不樂地把頭搭在我腿上, 沮喪極了:
「老婆你又跟別人說話。」
自我上次出事後, 他總是怕有人要害我, 看見我和別人說話就會過分緊張。
我心裡發笑,卻想逗他:
「就要說, 你管我?」
裴鳴沒說話,眼眶卻漸漸濕了。
半晌, 又埋在我腿上發出低低的抽泣聲。
哭了。
他還在發燒,口中呼出的陣陣熱氣打在我大腿內側,毛茸茸的短茬頭髮蹭得我癢癢的。
我卡著他的下巴,硬是逼他抬頭。
都說眼淚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清澈含淚的眸子惹人憐惜,眼尾一抹鮮紅, 附帶著他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看得我幻肢一硬。
我不由得唾棄自己,我是畜生嗎?
他還在發燒呀。
正想著,裴鳴的眼淚掉在我手心裡, 湊上來黏黏糊糊地討親親。
我的腦子一炸。
真是的,我是畜生。
我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背心,瞄準那肉嘟嘟的嘴巴, 狠狠一壓。
「寶寶,我們回去。」
天氣正好,適合做一些大人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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