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戀兩年的男友在 21 歲生日當天牽手學妹,在朋友圈發:
【我,我們。】
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輕描淡寫地說:「她就是我一鄰居家姐姐。」
可是,當我真的退回姐姐的位置時,他倒是慌了。
1
一分鐘前,章南在朋友圈官宣了他的女朋友。
女生長得很漂亮,長髮大眼,是男生最喜歡的清純學妹類型。
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眼裡的愛意滿得要溢出來了。
他倒是面無表情,跟被人強迫似的,可溫柔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他們手牽著手,發:【我,我們。】
兩人穿著情侶裝,男俊女美,養眼得很。
如果他不是我男朋友的話,我想,我會祝福他們的。
不幸的是,章南是我的男朋友。
而他身邊的女生不是我。
我是在實驗室摸魚時刷到的,不快不慢,正好在他剛發出來的時間點。
因為一分鐘後,他就刪掉了,想必是發現忘記遮罩我了。
我的手一直Ṫûₕ在抖,不知道是難過,還是氣的。
那個女生我認識。
她叫周亦清,甚至還是章南介紹給我的。
2
半年前,章南讓我幫一個忙,說她有個學妹,想考我們學校我這個專業的研究生,找我取取經。
這種在網上都能搜到的資訊,一般情況我懶得搭理。
但找我幫忙的是章南,小男友的面還是得給的,所以我通過了。
她發過來的第一條消息是:【姐姐好,我叫周亦清,是章南的學妹。】
我也禮貌地問好,讓她有什麼想問的,隨便問。
可是,她後面沒了消息,安靜地躺在我的好友列表裡。
她不找我聊天,朋友圈倒是更新得很勤奮,一天好幾條,都是在更新她追求男神的艱辛過程。
我以前還覺得有趣,感歎年輕小姑娘精力是好,如此百折不撓。
現在我點開翻過去,每一篇都在打我的臉。
3
周亦清的朋友圈設置僅半年可見。
翻過去的第一條,正好是我們剛加上那晚。
她發了一張操場的照片:
【我吹你吹過的Ťû₈晚風,我們這算不算相擁?】
以前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等帶著答案看問題,我想起,章南有晚跑的習慣。
我去他們學校參觀過,他常去的正好就是這個操場。
還有三個月前,她躺在床上,拍了一張奶茶袋子的照片:【我說我肚子痛,你立馬給我點了這個,還說你心裡沒有我嗎?】
附帶一張截去頭像和備註的聊天截圖:
【周亦清:你為什麼給我買奶茶。】
【他:她說肚子疼喝了這個就會舒服很多。】
【周亦清:你為什麼那麼聽她的話?】
【他:喝了。】
我當時看了,還嘀咕他們明明互相喜歡,就差一層窗戶紙,咋還不戳破?
甚至暗戳戳地鼓勵她再接再厲,一鼓作氣拿下對面的傲嬌鬼。
現在,那些祝願都化作巴掌回到我的臉上。
可笑的是,那天章南給我打了電話,說了一下有的沒的,在快要掛電話時,他隨口問了一句:「姐姐,你來月經的時候不是很喜歡喝一點點的某款奶茶嗎?你說喝了就不痛了,是哪款啊?」
問完,他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了一句:「我舍友女朋友托我舍友來問我的。」
其實,這幾句話漏洞百出,誰會跟舍友談論女朋友痛不痛經的問題?
只是,我從不懷疑他,自然不會往別的地方想,而是毫不在意地跟他分享,貼心地告訴他幾分糖正好。
沒想到,他轉身給周亦清點了。
4
我不知道章南為什麼這麼做。
更不知道周亦清為什麼特意發出來。
難道,這種當著我的面,明目張膽的曖昧和靠近,會讓他們感到刺激和喜悅嗎?
那章南希望我怎麼做呢?
是繼續當個傻子,配合他們演一齣刺激的情感三角戀大戲?
還是自覺退出,當一個感情的失敗者,成全他們感天動地的真愛?
哦,應該是前者吧,不然他怎麼會選擇刪掉官宣的朋友圈呢。
這時,周亦清更新了她的朋友圈:【給壽星的小小驚喜。】
配圖是搭好的帳篷,擺好的燒烤架。
老師誇我,總能注意到別人注意不到的細節,是學習的好苗子。
這不,我一眼看到不起眼的角落插著的一塊牌子,是這片露營地的名稱。
章南,你希望我去嗎?
5
我走出實驗室,在樓梯上坐了半個小時,才整理好情緒,給章南打了電話。
鈴聲響了一聲、兩聲……像永無止境的呢喃。
終於,他接了。
「姐姐。」
他的聲音發緊,透著緊張、忐忑。
我盯著地面不知道誰放的一張紙,上頭畫了一個圓圈,剛好困住一隻螞蟻。
我淡淡道:「章南,生日快樂。」
他的聲音輕快起來,習慣性地撒嬌:「姐姐,你不是昨晚就跟我說了嗎?怎麼又說一遍呀。」
是啊,我昨晚趕在零點,躲在刮著寒風的陽臺,開了視頻,就為了說一聲生日快樂。
說完,我還問我是不是第一個跟他說生日快樂的?
他那時愣了一下,隨之笑著說:「肯定啊。」
那一下的愣神,是想到了周亦清吧。
是啊,相隔千里,再快都快不過身邊人。
「我想今天飛去給你過生日,你看怎麼樣?」
章南急忙說:「怎麼那麼突然,你不是說這段時間實驗快收尾了,很忙嗎?」
我明知故問:「你不想在今天看到我?是約了別人嗎?」
「怎麼會。」他話語中帶著欲蓋彌彰的堅定,「我只是不想讓你因為我耽誤了實驗進度!」
「這樣啊,其實,我只是開個玩笑。」
我抽走那張紙,把螞蟻放在樓梯上,將它從無盡的轉圈中解放出來。
他在那頭,松了一口氣。
我緩緩攥緊拳頭,指甲紮進柔軟的掌心肉。
章南,也不知道該說你的演技好還是壞。
你不該是這樣的。
你該是怎麼樣的呢?
你應該立馬歡天喜地地說:「姐姐,真的嗎?
「我還以為學習永遠比我重要呢,沒想到我還有排在學習前面那一天,我真高興!
「你的航班什麼時候?不管了,我立馬去機場等,我一刻都坐不住了,我要最早最早看到你!
「我真的好想好想立馬看到你,一想到能見到你,我就幸福得,願意下一秒就死!」
你怎麼演都不演一下呢?
是抱得新歡,舊愛不值一提了嗎?
6
我還是去了。
我跟師兄保證,明天他一定能在實驗室見到我。
師兄看著我的臉,擰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他緩慢地點頭:「行,不要食言。」
飛機一落地,我直接去了他們露營的地方。
晚上九點,溫暖的燒烤爐旁,他們圍坐成一團玩遊戲,都沒注意到在昏暗漸漸走近的人。
似乎是章南輸了,有人問他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他選了大冒險,抽到跟在場一人接吻的懲罰。
他順勢把頭偏向周亦清。
那種默契,再自然不過的神態瞬間紮入我的眼睛。
周亦清紅著臉,閉上眼睛,獻祭一般湊過去。
火焰的映射下,我清晰地看到章南眼底的情欲和滿足。
結束後,周亦清紅著臉靠在章南身上:「我頭暈。」
章南冷淡地說:「叫你喝那麼多酒。」
話雖如此,他還是貼心地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周亦清立馬笑得一臉幸福:「我真的好喜歡你啊,章南。」
我走到一座帳篷邊,只需要再走幾步,我的巴掌就能呼到章南的臉上。
此時,他們的朋友露出牙酸的表情:「你們兩個不要撒狗糧啦,考慮一下單身狗可以不!」
另一個人則滿臉寫著八卦:「那你跟那個姐姐——」
周亦清像擔心章南說出什麼不好的話,立馬抬起頭打斷:「喂,你提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做什麼!」
章南握住她的手,似安撫,隨之輕描淡寫地說:「她就是我的一個鄰居姐姐。」
周亦清眼睛一亮,而我定在原地。
原來,我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居姐姐。
這讓我想沖上去興師問罪的舉動一下子名不正言不順起來。
是啊,我只是他的一個鄰居,用什麼身份質問他們為什麼會交往?
我扯出一抹慘澹的笑,眼神卻一點點冷下來。
既然如此,章南,你最好真的甘心能當一個弟弟。
而不是死皮賴臉地要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長大了,能當好一個男朋友。
我脫下右手的情侶對戒,隨手丟下,轉身離開。
7
回程的飛機上,我想了很多。
章南比我小三歲,從小就是我的跟屁蟲、忠實的僕人、衝鋒陷陣的戰士。
高三那年,媽媽發現爸爸出軌。
兩人在家裡爭吵,和好,又爭吵,再和好……反反復複。
那段時間,我媽媽老是在我耳邊說,我都是為了你Ṭũ³才不離婚。
哪怕我堅定地站到她身邊,說不管怎麼樣,我都選擇她。
但他們還是沒離婚。
每夜,我枕著家裡撕心裂肺的爭吵聲和物品砸在牆上的聲音入眠。
這難免影響到了我的成績,我最後只考了個中流 985,連老師都覺得可惜。
我以為高考結束後他們會離婚,還是沒有。
升學宴上,他們又吵了起來。
大庭廣眾下,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指責彼此影響我的學業,詛咒地方下十八層地獄。
我面無表情地坐著,突然感覺有人碰了碰我的手。
扭頭一看,是章南。
他沖我笑了笑,然後在桌子底下撓我的掌心,用只有我們兩個的聲音說:「姐姐,走嗎?」
我從小就是個乖小孩。
那一刻,我不想乖了,任性地跟著章南悄悄離開。
我們拉著手一路跑。
迎著風,我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笑。
我們跑到海邊,坐在海灘上,什麼都沒說,靜靜地看著潮起潮湧,雲卷雲舒,我覺得,這是我今天最輕鬆的時候。
只是,回去的路上,章南向我告白了。
我沒考慮過談戀愛,更別說跟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當成弟弟一樣對待,當時才 15 歲的小男生。
只是我不想傷害他,所以委婉地表示:如果你能考上我們的學校,那我可以考慮一下。
這相當於一種拒絕。
誰都知道,章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中考全部科目加起來不到我高考主科的總分。
但當時的章南高興得原地跳起來,臉上帶著天上掉餡餅一般的狂喜:「真的嗎?」
「姐姐,我一定可以的!」
我沒想到,從那天起,他像變了個人。
章阿姨偶爾跟我打電話,又驚又喜:「章南以前讓寫作業就頭疼,讓上興趣班就腳疼,唯一身體爽利的地方就是在球場,現在居然主動要求我給他找家教,我兒子不會被人替換了吧?」
我以為他是三分鐘熱度,沒想到他堅持了三年。
高考出分後,他真的考上了。
知道錄取結果後,他第一個通知的人就是我,讀分數讀得磕磕絆絆,剛學會說話似的。
我認真地聽著,心臟蔓延開一種很神奇的情緒,酥酥的,麻麻的。
有那麼一個人,ẗûₒ為了你的一句話,違反懶惰的天性,頭懸樑錐刺股。
那種特殊的情緒,讓我回味了許久。
我們在一起了,不過是背著家長和老師。
年齡差和身份擺在那裡,我想著慢慢來,搞不好,什麼時候就分了呢?
是的,我一開始對這段戀愛並不抱有很大的信心。
章南不同,他投入全部的心思,整天搜羅各種稀奇古怪的約會項目讓我陪著。
我們的校園戀愛沒有持續很久。
一年後,我報研到 A 大,曾經的夢中情校。
這意味著,我們才剛戀愛一年,就要開始異地戀。
這對於有分離焦慮的章南是致命的。
他失眠了很久。
最後,他滿臉帶著笑地站在我面前:「姐姐,我說過的,你去哪裡我去哪裡,你要在 A 大等我。」
異地的兩年裡,章南攢下厚厚的一遝機票。
多半是他做兼職賺來的錢,選擇的還是最累卻最便宜的紅眼航班。
我問他累不累。
他歪著頭想了想,便傻傻地笑起來:「沒有誒,每次想到目的地那頭站著你,多晚我都覺得很甜蜜,嘻嘻。」
我相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
那又怎麼樣?
我從不質疑真心,可真心瞬息萬變。
8
我取消了章南Ŧũ⁾的置頂,也換掉了情侶頭像。
原來的頭像是章南畫的,一對手牽著手的 Q 版小人。
他說不想用別人的,想要我用獨一無二的。
他不會畫畫,專門報了個班,學了一個月。
可惜實在沒有什麼天賦,畫的每一對小人長得都很抽象。
我還是有審美的,不願意。
章南不死心,畫了一對又一對,纏了我一個月,我終於屈服,換上特製的情侶頭像。
不是他技術進步,純粹是我想早點結束這個過程。
我有朋友好奇我的頭像是不是花錢約的,有沒有讓那個畫師倒找錢?
就算如此,我還是一用就用了三年。
我想看看章南要多久才能發現。
9
我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實驗室,專門給師兄帶ŧũ̂ₒ了一份早餐。
他進來的時候恍惚了一下,片刻後面色如常:「回來了。」
我殷勤地送上早晨。
人非草木,說不難過是假的。
好在,戀愛在我的生命裡並不佔據主要地位。
好好做完剩下的實驗才是重中之重。
我剛提出這個設想時,導師便表現出很大的興趣,還讓韋謹師兄來幫我,讓我到時候給他個二作。
我可不能為了一段拿不出手的感情經歷辜負導師的信任和師兄的努力。
師兄愣了一下,便順手接過:「謝謝,你換頭像了,是分手了嗎?」
他的話題跳躍得太快。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又驚訝他居然會注意到這種小事。
畢竟在我心裡,他是一個醉心科研,生活裡嚴肅到有些古板的人。
我記得我剛進組那會,他穿了一身洗得發白的襯衫和褲子。
據我所知,我們學校的獎學金十分豐厚。
我以為他家裡有什麼難言之隱。
出於同情,有段時間我很喜歡買水果到組裡,分給所有師兄師姐,特意給他多留幾個。
後來我才知道,他媽媽是隔壁學院的院長,爸爸是市里有頭有臉的企業家。
這樣穿純粹是個人愛好。
熟悉起來後,我問起過,他的回答是:「每一件衣服穿起來的感覺都不一樣,我不想把時間花在適應新衣服上。」
真是很強大的理由。
這段時間跟師兄的相處很合拍,我早把他當朋友,沒瞞著:「應該算分了。」
韋謹放下早餐,一臉嚴肅地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寡王一路碩博。」
我沒想到有一天會從師兄口中聽到這麼一句網路流行語。
我嘴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這就是你母胎單身的原因?」
話一說出口,我後悔了。
完了,把師兄當舍友損了。
不等我道歉了,他皺著眉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這個回答讓我不知道該怎麼接。
好在這個時候其他人來了,我們便結束聊天,各忙各的去了。
我這個星期忙得暈頭轉向,總算收集處理完所有的資料。
這個時候,章南總算是詐屍,給我打了電話:「姐姐,你怎麼換頭像了?」
10
算了算,大概五天了。
這段時間裡,周亦清的朋友圈沒有閑著。
做一對石膏娃娃、一起坐摩天輪、一起等日出……
全都是章南曾經絞盡腦汁,為我們的約會制定的專屬項目。
三年前做的石膏娃娃現在還放在我家裡的衣架上,背後刻著他的名字,他家也放著刻著我名字的石膏娃娃。
兩年前坐到摩天輪最頂端,他紅著臉吻我,說這樣子就會恩恩愛愛一輩子不分離。
半年前,我學習壓力大,崩潰了,打電話跟他痛哭半個小時。
接著,我收拾好心情,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可五個小時後,他出現在圖書館外面。
算一下時間,我剛掛斷電話,他就買了最近的航班飛過來。
我無法描述他打電話讓我出來,我看到他後的心情,就好像踩在一片雲裡,暈暈乎乎的,像在做夢。
然後,我們一起去爬山,看了我的第一場日出。
無言的光輝鋪灑在山間的一刻,我心裡的每一處忐忑都被映照得絢爛。
我偏過頭看他時,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那時候,我怎麼可能懷疑他的真心?
然而,這次他回去後,把周亦清推給了我,也從未提起過她是他的追求者。
他們把我蒙在鼓裡,當成傻子一樣愚弄。
最新一則,周亦清發:【我要你陪我做,所有陪她做過的事情,這樣才公平!】
11
公平?
到底什麼是公平啊。
一簇微小,卻不容忽視的憤怒火焰在我胸口燃燒著。
我冷冷道:「膩了就換了,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章南哽住,隨之小心翼翼地說:「那我重新畫一個,好不好?」
「不用,太醜了。」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毫不留情地打擊他。
他沉默了。
「哦,好,對不起,是我沒天賦。」
「嗯。」
「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都沒有時間跟我聊天。」
我拉了一下聊天框,不由得感慨,他真是把賊喊捉賊,倒打一耙玩得爐火純青。
我諷刺道:「你也挺忙啊。」
章南還以為我在關心他,訴苦中帶著暗暗的邀功:「你知道的,A 大保研競爭很激烈。就差最後一個學期,我不敢鬆懈,我一定要去找你,我答應過你的!」
我舔舔嘴唇:「算了吧,有一個成語叫量力而行。」
我發現如果我想的話,還挺有嘲諷人的天賦。
被我一而再地打擊,章南再次沉默,緩一下後才委屈地說:「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因為我知道你沒有這個能力,不想讓你做無用功。」
他急促地呼吸幾下,咬著牙低聲說:「我會努力的。」
我可有可無地哼了一聲:「隨你。」
12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再說出什麼打擊的話,章南頭一回先我掛斷電話。
我心裡湧起一股爽意,並趁機刪掉朋友圈的官宣。
我不發朋友圈,唯一一條就是三年前跟章南在一起時,在他的請求下發的官宣。
看著空蕩蕩的朋友圈,我拍了剛打開的空白文檔,配文:【科研民工上線~】
沒過多久,下面多了好幾條評論:
【大學霸這是總算找到微信密碼了?】
【奇跡啊,瞧我刷到了什麼東西。】
……
【怎麼刪掉官宣了,這是有其他情況了?】
我依次回復過去,直到最後一條,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便放在那裡。
五分鐘後,章南的電話再次打來,他急聲問:「姐姐,你為什麼要刪掉我們在一起的朋友圈?」
「想刪就刪,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我是不是哪裡做不好讓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好像哭了。
我能聽到幾聲壓抑的、細微的抽泣聲。
我知道那條朋友圈對他的意義。
作為僅有的出現在我朋友圈的人,章南認定他是最特殊的。
他說,每次期末考試前想偷懶,他就打開我的朋友圈,反反復複地看那條官宣,下一秒就充滿幹勁。
再厚的課本,再難的知識點,他都有勇氣一鼓作氣拿下。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跟我有什麼關係。
晚上,周亦清再一次更新,就一句話:【你憑什麼那麼對他,你不心疼別人心疼啊!】
呵呵,你心疼著吧。
13
三月底,我終於趕在生日之前完成初稿,發給導師修改。
緊繃了兩個月,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空間。
同門計畫給我慶祝二十四歲生日。
我雖然不喜歡熱鬧,但更不想辜負別人的心意。
那天,我快速收拾完下樓。
半小時前韋謹說來接我,我當然不能讓他等。
可是,在見到韋謹之前,我先一步看到了章南。
他手捧鮮花,風塵僕僕,臉上帶著傻傻的,夾雜著忐忑的笑:「姐姐,生日快樂。」
我猜到他會來,沒猜到會那麼巧。
韋謹出現在他身後。
我越過他看向韋謹,笑笑:「師兄,你來了。」
章南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表情瞬間緊繃起來,散發出濃濃的敵意。
活像一頭領域被侵犯的雄獅。
韋謹疑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官宣那條朋友圈的可見範圍不包括研究生時加的人,他確實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誰。
我想了想,開口解釋:「一個認識的弟弟,住我家隔壁,我們兩個的媽媽是好朋友。」
章南怔怔地看著我,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弟弟?」
14
在我平靜地注視下,章南吞回所有的話,默認了。
他跟在我身後,一起上了韋謹的車。
我坐在副駕駛。
他獨自坐在後座,一路欲言又止,卻又什麼都沒說。
我們先去吃飯,包廂裡有同門,也有我研究生時期的好朋友。
韋謹坐在我的左手邊,朋友小杭坐在我的另一邊。
章南被擠到一邊,最後只能找了個離我最遠的位置坐。
場上多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聊得熱火朝天。
從我把韋謹誤會成貧困生,天天往組裡帶水果,到我嘴瓢把老師叫老鼠。
還有人拿我跟韋謹打趣:「要不是看在明光的面子上,韋學長怕是不肯出來。」
我又震驚又不好意思:「你們胡說什麼。」
「誰不知道連我們導師請客他都不去,這次一說是你的生日,他一點不帶猶豫就點頭了,要是導師知道他那麼爽快,肯定氣得半夜睡著都要爬起來問一句,憑啥啊?」
「哈哈哈!」
我當然不相信他們的話,好在這個時候上菜了,緩解了我的尷尬。
菜上齊後,我發現章南不知道去了哪裡。
小杭得意道:「剛才他出去了,氣不死這個小子。」
她知道章南劈腿的事情,堅定地站在我這邊,跟我同仇敵愾。
我扯扯嘴角,無所謂。
章南半個小時後才回來,飯局都進行到一半了。
他的眼眶紅紅的,看上去像是去外面偷偷哭了。
韋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再傻也看出來章南是我「前」男友。
他貼到我耳邊:「需要我幫忙嗎?」
我不想把別人牽扯進來:「不用,師兄,我可以解決。」
韋謹點點頭,坐回去前若有若無地看了對面的章南一眼,嘴角輕輕往上勾,似在挑釁。
吃完飯他們張羅著去唱歌。
我以為章南會識趣地離開,沒想到他依舊厚著臉皮跟上來。
小杭看熱鬧不嫌事大,點了一首男女對唱的情歌,嚷嚷道:「都別動,讓我們的壽星和韋學長來!我沒聽過韋學長唱歌,今天一定要大飽耳福!」
我連忙拉住她:「別鬧了,你跟我唱吧。」
韋謹俐落地接過麥克風,沖我笑笑:「沒事,這首歌我剛好會唱。」
他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好推拒。
令我沒想到的是,他唱歌還挺好聽的,低沉磁性的嗓音,將男生的深情不舍完全演繹出來。
我一開始還被章南灼熱的視線干擾,漸漸地,我被師兄帶了進去。
唱完後,我們自然地相視一笑。
「砰」一聲,誰的酒杯落在地上。
我下意識看過去。
只看見章南一邊俯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狼狽,一邊聲音沙啞地道歉:「抱歉。」
唱完歌已經晚上十點,我們又去海邊走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分開回去。
韋謹提出送我。
我上車前,有人拽住我的手。
是章南。
他已經到爆發的臨界點了,眼睛泛紅,緊咬著牙關,身體都在發抖。
他滿眼乞求:「我送你回去,讓他離開,我還有禮物沒送給你呢。」
我對上他的眼睛,那裡頭劃過一抹晶瑩的亮光。
韋謹插入:「沒事,我可以等你,很晚了,正好我順路。」
我松了一口氣,轉而對章南說:「我趕著回宿舍,禮物直接給我吧。」
章南緊抿著唇,拿出了包裝十分精美的禮物盒。
我伸手接禮物時,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眼睛瞪得溜圓:「你的戒指呢?」
我看了看光禿禿的右手,滿不在乎地說:「不知道,可能什麼時候掉了吧,反正只是一枚銀戒,不值錢。」
章南嘴巴一撇,像一條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這是我自己做的,你明明說過很喜歡。」
我悠悠道:「是嗎?我忘了。」
他的手垂下來,失魂落魄地離開。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臟像被什麼猛地戳了一下,悶悶地疼。
這時,韋謹站在路燈下,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明光。」
我撇開那莫名的情緒:「沒事的師兄,我們回去吧。」
15
回到宿舍,我先去洗了澡。
洗完出來,看到章南給我拍了一張月亮的照片。
我沒有回復,懷著複雜的心情,拆開了那份禮物。
是一幅裱在相框裡的畫。
那年夏天,他帶著我,從充斥著謾駡和詛咒的升學宴上離開。
18 歲的我和 15 歲的他,肩並肩坐在海邊。
他畫了看海的我,和看我的他。
落筆:一別兩地同風雨,我望明月月望你。
這畫比起他一開始,進步了太多,可見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我盯著畫上的一對少年出神,有什麼滴在了相框的玻璃上,是一滴透明的液體。
我用手碰了碰,送到唇邊。
鹹鹹的。
16
這一刻,我的心中湧起無限的情緒。
我想,要不就這樣攤牌算了?
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他愛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周亦清半個小時前發的朋友圈,她站在我走過很多遍的街口:【我真的很高興,你在傷心的時候能想起我。】
我的胸口破了個洞,正好吹了一股風進去,涼透了。
我簡直被自己的愚蠢整笑了。
在我不忍心讓他繼續陷入痛苦時,他軟香暖玉在懷,或許他們正一同嘲笑我的愚蠢。
我問章南:【你在做什麼?】
他秒回:【我在想,我什麼時候能長成讓你信任依靠的男人,這樣,你是不是不會在別人面前說我只是你的弟弟了?】
是嗎?
不是的。
因為周亦清的朋友圈更新了,拍的同一輪月亮:【在離她最近的地方,你抱著我,卻在叫她的名字,那又怎麼樣呢?你抱著的,是我,不是她。】
17
生日的第二天,章南沒回去,還出現在我的宿舍下面。
一見到我,他滿臉微笑地迎上來,將早餐遞給我:「早上好,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下來,上一份帶的早餐涼了,我剛剛新點的一份。」
我皺著眉:「你沒回學校嗎?」
章南自顧自地說:「這個學期本來就沒什麼課,一個星期也就上週四週五兩天,我以後在你們學校附近租房子陪你,上課的時候再回去,好不好?」
發神經吧?
那周亦清怎麼辦呢?
我把這兩句話艱難地吞進去,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你沒必要這樣。」
他說:「我反省過了,今年我過來的次數比較少,確實不算合格的男朋友,我會改的。」
所以,他以為我的冷漠是因為這個?
真是讓人頭疼,他留下來還不煩死人?
以前我樂意把時間花在他身上,是因為喜歡,現在我連跟他說話都覺得浪費時間。
不能這樣,得找藉口把人哄回去。
我擠出好好姐姐的微笑:「你不是說想成為能讓我信任依靠的男人嗎?你覺得這樣的做法成熟嗎?」
章南一臉迷茫。
如果我想,哄起章南來易如反掌。
我繼續循循善誘,他終於放棄這個荒謬的決定。
他知道我忙,也不纏著我陪他玩,只是安靜地跟著我去圖書館,去飯堂。
傍晚後,他依依不捨地回學校了。
這次回去後,他恢復以往的聊天頻率。
我沒那麼多時間敷衍他,乾脆雇了個人專門負責跟他聊天。
我囑咐她:「簡單地應答就行了,不需要說其他的。」
女生聊了幾天後,找到我說:「學姐,他好像真的很喜歡你誒,這樣騙他是不是不太好?」
我不藏著掖著,直白地說:「如果我說,他一個月前在那邊交了個新女友呢?」
女生總是對渣男敏感,她義憤填膺地說:「賤人!
「渣男!
「男的怎麼那麼喜歡裝深情,氣死我了!」
我勸她:「別氣,把他當電子寵物就行。」
18
兩個月後,我的論文被接收了。
韋謹第一時間送來祝賀:「這家期刊的ẗũ̂₃審稿速度業內有名,但兩個月就錄用還是挺少見的,恭喜你啊,師妹。」
我難掩激動:「也要謝謝你了,師兄,要不是你的幫忙,我不會那麼快就寫完!」
說到這裡,我激動地抱了他一下。
韋謹呆呆地站在那裡,反應過來後摸摸通紅的耳朵,訥訥道:「沒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後面,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這次錄用結果出來後,我手拿三篇 SCI 一區頂刊,加上導師的推薦,在暑期開始前,成功申請到去國外業內超級大拿的課題組交流學習的機會。
她是我從選擇這個專業開始,就當成偶像一樣崇拜的科學家。
如果順利,我碩士畢業後可以直接去她手底下讀博。
只要想一想,我就感覺幸福得快暈過去。
什麼章南,什麼戀愛,都是浮雲!
我一秒鐘都等不了,簽證一下來我就迫不及待地發到朋友圈:
【心想事成~】
19
沉寂一秒後,評論下面是鋪天蓋地的恭喜和各個朋友的電話。
章南的電話也在其中,我留到了最後。
他的聲音輕顫:「你要去哪裡?」
「你不是看到了?」
「你為什麼沒跟我說?」
我冷笑:「章南,你以什麼身份質問我?我只是你一個鄰居姐姐,有什麼必要跟你說嗎?」
那邊安靜了一瞬。
他艱難地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你生日那晚,我都看到都聽到了,真的很甜蜜,祝你們兩個天長地久呀。」
我掛斷電話,順便全方位拉黑周亦清。
剩下的幾天我沒有回學校,而是到各個地方跟朋友聚餐、告別。
我不在學校的時間裡,小杭說章南不死心,天天在宿舍樓下守著。
我讓她不用搭理。
20
臨行那天,章南追到機場。
我出國的時間只告訴了幾個朋友,不知道誰告訴了他。
不過,我並不在意。
我看了一下時間,離登機還有兩個小時,剛好可以把事情攤開說了。
章南一步步朝我走來。
他很愛美,也愛看穿搭視頻,每天都要刮鬍子,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
可是現在的他,狼狽、疲倦,連外套的扣子都扣得亂七八糟。
「你不是答應暑假一起去香格里拉嗎?」
有這個嗎?
我忘記那個學妹有沒有跟我提起過了。
我老實道:「不是我跟你聊的,我覺得你很煩,找了個人幫我聊,就當沒這回事吧。」
他的眼睛立馬就紅了,此刻的他脆弱得仿佛輕輕一推,就會粉身碎骨。
「為什麼要這樣?」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說,我就是你一鄰居姐姐。那好,我就當你的鄰居。既然是鄰居,我有必要犧牲時間陪你閒聊嗎?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正好騰出位置給你和周亦清你儂我儂。」
他知道自己沒有辯解的機會了,頹喪地垂下頭:「我沒有想過傷害你,我想著等我到了 A 大,就跟她一刀兩斷。」
我震驚得無以復加,好像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我從未真正認識的陌生人:「你不會覺得自己很隱忍很深情吧?」
他喘一口粗氣:「因為,我總是不在你的計畫裡,就算我沒有跟周亦清有什麼,你還是會選擇離開的,是不是?」
我ṱųₘ知道,我這個時候應該說不是,會讓他更痛苦。
可是我不想撒謊。
「確實。」
他苦笑:「看,你連說句話哄我都不願意,我有時候都不知道,你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嫌我太煩人了才答應跟我在一起。
「可是她不一樣,她見我的第一面,就說對我一見鍾情。
「我去哪裡,她跟去哪裡。
「我喜歡吃什麼玩什麼,她就會去嘗試,只為了跟我有共同話題。
「你不會這樣,不會為任何人改變一點,哪怕是為了我。這讓我覺得,你很難靠近,無法擁有,這讓我沒有安全感。
「可是,她不一樣,不用轉頭我就知道她會在我身後跟著。」
我沒想過,他居然會質疑我的愛。
這讓我感覺,這三年,真的是喂了狗。
「你高三,我把高考筆記重新整理,發給你,上面很多注釋都不是原來有的,是我花了半個月時間,一點點加上去的,就是為了讓你能更好地理解。
「你大一出車禍住院,我當時一邊要完成碩導佈置的任務,一邊在醫院照顧你,因為你不好意思讓別人扶你去上廁所。我差點累出低血糖,但你恢復得很好,我很高興。
「你大二學不會資料結構,我專門拜託本科是電腦的學姐線上教你,我付出的是累死累活地幫他們小組寫申報書,最後連三作都掛不上。但這沒關係,因為你的資料結構拿了高分,我樂意。
「對我來說最寶貴的時間,可我想想,我在你身上花了好多時間。我以為不說你也懂,真是只有我以為了。」
章南的眼裡瞬間湧上悔意。
他攥住我的手腕,哀求:「姐姐,你別不要我,我錯了,我會改的!我已經跟周亦清斷了,我喜歡的只有你,我等你回來,我不會再任性了!」
我皺眉,想到那輪月亮,噁心地掙脫開他的手:「髒,別碰我。」
他的臉頃刻間沒了血色。
走了幾步,我想到什麼,轉頭沖他笑了笑:「對了,我給你留了個驚喜。你知道的,我高中的每一篇作文都是高分,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希望你會喜歡。」
21
飛機落地後,我發現周亦清的朋友圈清空了。
晚了哦。
我已經把他們的事蹟,配上她朋友圈的截圖,整理成一篇繪聲繪色的文章發到母校的論壇,順便投稿到表白牆,讓更多人見證他們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別太感謝我。
22
我出國的一年,小杭一直充當我在國內的眼線,跟我分享章南和周亦清的事。
我那篇文章傳播度非常廣,甚至還被發到 A 大的論壇。
尤其是生日那晚,不同人發的同一輪月亮。
我說:
【你說你望明月月望我,那晚我望明月時,明月是否望著你們?】
他們在學校徹底出名, 很多人當面開大,當著他們的面吟唱這句話。
章南還好, 快畢業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出國的事影響,他大三的兩門成績不理想, 總績點被擠出前五,和 A 大無緣。
准備考研也晚了,最終沒考上。
周亦清慘一點, 她還有兩年, 去哪裡都被蛐蛐,社會性死亡。
小杭興致勃勃地跟我八卦:「我在他們大學安插的眼線說,兩人徹底掰了,周亦清還在飯堂用剛出爐的湯潑章南!
「可惜沒潑到臉,聽說手紅了一大片, 他還報警了, 兩人鬧到警局。
「這兩人鬧得真難看, 我還以為真愛呢, 就這?
「不過這渣男精力也太好了吧, 一有時間就來堵我, 好在我後面在學校沒啥事, 收拾收拾去實習,我看他怎麼堵我!」
23
一年後, 我回校答辯。
答辯結束, 看到章南捧著花在外頭等我。
我假裝沒看到。
他卻湊過來, 一手舉花,一手舉著被我丟掉的情侶對戒:「姐姐, 我找到了!
「我在草地上找了一天一夜,它居然還在那裡, 你說, 這是不是代表我們還沒結束?」
我沒接,只是看向他身後, 露出溫柔的笑:「師兄, 你來了。」
韋謹擠開章南,把花送到我面前。
我紅著臉接過, 由衷地誇讚:「真漂亮。」
我們自然而然地牽著手,一起看向無措的章南。
他像被定住了, 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們牽在一起的手。
我說:「我們在一起了。」
章南像瞬間被抽去靈魂,花和戒指掉在地上。
他搖搖晃晃地離開,沒走幾步腿一軟坐在地上。
有人把他扶起來, 他推開那個人, 扶著牆一點點離開我的視線。
我只是看著。
等到他徹底消失不見,我才鬆開韋謹的手, 感激道:「謝謝你,師兄。」
我知道章南很有可能會出現,便讓師兄幫一個忙。
還真趕上了。
韋謹垂眸,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失落:「其實, 我很高興,也很想這是真的。」
我輕聲說:「抱歉,師兄,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我知道他喜歡我。
可是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實驗實驗、論文論文, 分不出精力給戀愛。
等我空閒下來,或許呢?
我不給自己的未來設限制,也不要求別人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