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叔冷戰一個月。
我去求和那天,意外撞見他摟著金絲雀,語氣調笑:
「明熹黏我,不鬧點脾氣,她不許我出來。
「她今晚會來找我求和,你們別說漏嘴了。」
這時,我眼前出現許多彈幕:
【雖然你是惡毒女配,但這一秒我是真心疼你啊。】
【不要和女主作對,咱們 girls help girls,把這個老男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你們還是不了解惡毒女配,她下一秒包去找個小鮮肉的。】
我轉身,沒去找小鮮肉。
而是在街角,撿了個沒人要的瘋狗。
彈幕一下炸了:
【她把究極大反派撿回去了?】
【好嗑,陰暗扭曲的惡毒女配和兇殘貪婪的大反派,簡直絕配!】
當晚,小叔久等我不到,便打電話過來:
「野哪去了兒?」
我撐著那壘塊分明的腹肌,眼角沁淚:「撿了個瘋狗,在玩。」
1
每次和沈熠禮冷戰,都是我先妥協。
這次也不例外。
我有皮膚饑渴癥,發作時只會找沈熠禮。
緩解的同時,吃點豆腐。
沈熠禮性子古板,又有名義上的叔姪關系束縛著,他一直不贊同我這個行為,又耐不住我央求,見不得我可憐。
所以每次,都半推半就地讓我貼貼。
貼完後自己生悶氣,不理我,我便變著法兒去哄他。
這次沈熠禮是氣狠了,躲了我一個月。
我打聽到他在酒吧,便馬不停蹄趕過去,腦子裡已經在打認錯的草稿。
可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剎,入目的卻是一向古板禁欲的小叔,摟著一個清純的女人,手指捏著她的頭髮把玩。
臉上,帶著游刃有餘的笑。
「她到哪兒了?」
他身側的人看了眼行動電話,說:「還在銀輝路堵著呢,沒一個小時過不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路上的確堵車,所以我中途換了輛車,繞了路過來。
沈熠禮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我車上裝了定位。
若是以前,我會覺得這是沈熠禮在乎我,是占有欲。
我會開心,會竊喜。
可現在,他懷裡摟著別的女人,姿態親暱至極。
女人含了一口酒水,用嘴渡進沈熠禮嘴裡。
沈熠禮扣著她,來了個熱吻。
惹得旁人尖叫臉紅。
「看來沈哥是憋狠了,你這小金絲雀,承不承受得住啊。」
「俗話怎麼說來著,明面上越正經,背地裡越悶騷。」
「話說,沈哥你怎麼不直接拿下程明熹啊,她那麼喜歡你。」
「你這十天半個月就得找借口冷戰,躲著她,才能來找你的小金絲雀,多累啊。」
火熱的一吻結束,女人靠在沈熠禮胸膛上喘氣。
他撫著女人的腦袋,說:
「明熹性子犟,我若和她有點甚麼,她會一根筋地要嫁給我。
「我們明面上是叔姪,我家老爺子古板迂腐,要是知道我和明熹搞在一起去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到時候接手沈家,不就沒戲了?」
末了,他嘆了一口氣:
「其實明熹很好,就是太黏我,占有欲太強。
「等我接手沈家,會考慮和她在一起的。
「但現在,我也得喘口氣。」
他朋友調侃:「那你會娶程明熹嗎?」
聽到這句話,我心口一滯,身側的手已經緊緊握成拳。
沈熠Ţů⁹禮思考良久後,緩緩搖頭。
「她不適合結婚。
「太孩子氣了。」
「嘣」地一下,我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眼裡的淚不爭氣地掉下。
沈熠禮又警告眾人:
「明熹待會兒過來找我求和,你們都別說漏嘴,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大家嬉笑著保證。
我咬緊牙關,忍不住要沖進去的時候,眼前一晃,出現一排排彈幕。
【雖然你是惡毒女配,但這一秒我是真心疼你啊。】
【只能說老男人還是太會裝了,前面把我都騙過去了。】
【女主馬上就和你遇上了,不要和女主作對,咱們 girls help girls,把這個老男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你們還是不了解惡毒女配,她下一秒包去找個小鮮肉的。】
【……】
那一連串的彈幕讓我腦子發亂。
我收回手,沒有推開包廂大門。
而是轉了個身,出了酒吧。
看著這些彈幕,我拼湊出個大概。
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只是一本小說,我是裡面愛而不得陰暗扭曲的惡毒女配,專門和女主作對。
因為女主出現後,我樣樣不如她,沈熠禮的目光也停留在她身上。
「……」
「垃圾劇情。」
我程明熹是港城大小姐,輪得著和旁人去爭一個男人?
此前不知道沈熠禮真面目也就罷了,如今看清他是這種渣男,我只恨不得給他剁了。
真心喂狗,惡心死了。
2
我滿腦子都是怎麼報複沈熠禮,沒留意時間已經越來越晚。
而今天,是我皮膚饑渴癥發作的時間。
等我感覺身體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周遭燈火通明,人卻稀少。
我一只手撐住牆,穩住身體,打電話叫人來接我。
不巧,瞥見路邊半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半垂著腦袋,微卷的頭髮遮擋住眼睛,半張臉隱匿在發絲陰影裡,只瞧得見那鋒利的下頜線。
他身形單薄,身上幹淨的白衣被血染紅,胸膛袒露,起伏弧度不小,胸肌若隱若現。
就連撐著地面的手,都修長,爆著青筋。
明明他很慘。
我卻覺得,有點性感。
處處透著淩虐的美。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過去。
紅底高跟鞋停在男人身側,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衣服下若隱若現的ƭŭ⁼肌肉輪廓,令我渾身發癢。
想碰他。
但好髒。
於是,我抬起腳,鞋尖點了點男人的胸膛。
「叫甚麼名字?」
男人呼吸一滯,緩緩抬頭。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呢?
看著才十八九歲,青澀,稚嫩,帶著少年氣。
發絲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
「周晏今。」
明明臉色很羸弱,眼神很可憐,甚至連聲音都是軟軟的。
可我卻莫名覺得……
他像一條狗。
像一條,沒人要的,流浪的,飽受折磨的,會咬人的,透著極致痛苦的瘋狗。
此刻的柔軟,只是偽裝。
然後,露出獠牙。
狠狠撕碎。
我沉思著Ṭū₂。
這時,周晏今動了。
沾了灰塵和污血的手,輕輕握住了我的腳踝。
微涼,黏稠。
戰栗的靈魂卻在此刻得到安撫。
沈熠禮以往給我的感覺,是灼熱,安心。
而周晏今……
好似和我一樣,是陰冷,詭譎的。
他仰頭看著我,眼裡帶著祈求:
「姐姐。」
他說著祈求的話,手卻撫過我的小腿,帶給我陣陣戰栗。
我皺著眉踢開他,借著他垂在地上的衣服,碾了碾腳底沾到的血污。
「你很髒。」
我的嫌惡毫不掩飾。
周晏今神色一滯,驚慌又失落地垂下腦袋,眼裡一閃而過自卑和自責。
「對不起。」
恰好接我的車來了,保鏢恭敬地下車。
「小姐。」
看有人來,周晏今唇抿得更緊,閉上了眼。
我瞥了一眼周晏今,想到甚麼,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還沒養過狗。」
尤其是,瘋狗。
揮揮手,讓保鏢把周晏今一起架上車了。
絲毫不顧他願不願意。
3
回到家,我指著浴室:
「洗幹淨了來找我。」
周晏今乖乖點頭,進了浴室。
他前腳剛走,後腳那些彈幕就又冒了出來。
【甚麼?她就這麼水靈靈地把究極大反派撿回家了?】
【雖然現在大反派還沒長成,可破壞力和惡毒值已經快點滿了,她不怕死嗎?】
【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啦,大反派現在還小,好好調教一下,說不定能調成忠犬嘿嘿。】
【有點子好嗑是怎麼回事,陰暗扭曲的惡毒女配和兇殘貪婪的大反派!】
【……】
我緩緩挑眉。
隨便撿個人都能撿到大反派?
我磨了磨後槽牙,身體因為皮膚饑渴癥有些躁動不安,想快點觸碰點甚麼。
來到浴室門口,我踢了踢浴室門。
「好了嗎?」
下一秒,周晏今打開門,頭髮濕漉漉的,渾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浴巾。
我故意的。
沒給他衣服。
「姐姐。」
清潤的少年音軟軟地喊我姐姐,無辜又惹火。
我上前抱住他,手肆無忌憚地在他腰後、肩胛游移。
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沒忍住發出滿足的嘆息。
周晏今身體熱熱的,身上又有水珠,這種濕熱的感覺好奇特。
他發絲上的水珠滴落在我肩膀上,漸漸洇濕我的衣服。
他抬手,有些無措地想幫我擦,帶著薄繭的指腹一下一下,隔著薄薄的布料摩擦著我的皮膚。
氣氛逐漸變得曖昧起來,連周遭空氣都變得濕熱。
「抱我去牀上。」
周晏今聽話地抱起我,我像個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
到了牀邊,他見我不下來,又不敢松開手,一時有些為難。
我示意他坐下。
我便也坐在了他腿上,往前蹭了蹭,曖昧地摟著他的脖子。
「和我睡。」
周晏今呼吸一滯,臉上迅速浮現出一層薄紅,羞恥至極地躲開我的視線。
手卻穩穩地攬住了我的腰。
我勾唇輕笑,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
「做個交易。
「幫我緩解癥狀,我給你錢。」
周晏今遲疑地看我:「這算包養嗎?」
「唔……算。
「我想,你應該缺錢。」
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叫人把他的底摸透了。
剛滿十九,馬上開學,但家裡有個賭博的父親,年幼的妹妹。
他早早帶妹妹搬出來住,兼職掙錢,艱難地活著。
然而就在今晚,他爸找到他們的住處,把他攢的學費拿去賭了。
全輸光了後,又回去把他妹妹打了個半死。
他晚上兼職回來,看到妹妹倒在血泊中,聽到他爸罵罵咧咧,一時紅了眼,險些殺了那個人渣。
那一身血跡不是他的。
是他爸的。
房東怕出人命,報了警。
他跑了出來。
我勾住周晏今的下巴,蠱惑著:「我可以幫你殺了他。」
周晏今瞳孔微睜,好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甚麼。
他的呼吸在此刻變得極輕極輕。
眼底卻翻湧著滔天的恨意,脖頸處的青筋暴起,難以克制地掐住了我的腰。
我疼得皺眉,不悅地瞪他。
周晏今如夢初醒,立即松開了我。
他語氣軟軟地道歉:「對不起,姐姐。」
濕潤的腦袋討好地蹭著我的肩膀。
「姐姐,我很缺錢。
「我妹妹剛被救護車拉走,生死不明。
「我需要錢救她。
「至於那個人渣……」
周晏今頓了一下,抬頭朝我笑。
「姐姐不要髒了手。
「我自己來。」
他眼睛晶亮透徹,聲音很輕。
語氣卻透著戾氣。
彈幕又冒了出來:
【天吶,這要是我,我也黑化,直接殺穿地球!】
【惡毒女配張口就是殺了那個人渣爹,好他媽帶感啊!】
【這哪裡是惡毒女配啊,分明是周晏今的救贖,不敢想象,今天晚上要是沒遇到她,妹妹死了,自己上不了學,還犯罪了要躲躲藏藏,周晏今該多絕望。】
【你們別忘了,他是大反派!他的兼職可不幹淨。】
【他要是幹淨單純,能養活自己和妹妹嗎?不要太苛刻好不好,這種情況下他有得選嗎?】
4
「現在,姐姐需要我做甚麼?」
周晏今雙眼水潤地看著我,一副予取予求的糢樣。
我順勢推他躺下,騎坐在他腰腹上。
塗著鮮紅指甲的手戳著他的薄而白皙的胸肌。
「隨時隨地,隨叫隨到,不得反抗任何我的指令。」
「好。」
以往吃沈熠禮豆腐的時候,都是隔著一層衣服。
最過分那次也只僅僅從衣服下擺探進去摸了一把腹肌。
眼下,手底下的肌肉緊實,輪廓分明。
我竟有些,愛不釋手。
不巧,這個時候我行動電話嚮了起來。
是我特意為沈熠禮設定的特別鈴聲。
我示意周晏今把行動電話拿過來,摁了接通。
沈熠禮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明熹。」
我「嗯」了一聲,把行動電話開了免提,放在周晏今胸膛上,手繼續探索他的腹肌。
周晏今呼吸重了一些,小心地觀察我的臉色。
沈熠禮不知聽到沒有,端了小叔的架子。
「不是說要過來嗎?
「野哪兒去了?」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周晏今忽然重重呼出一口氣,掐住我的腰,往下按了按。
「嗯?」
我起初還疑惑,但轉瞬便明白了。
血氣方剛的少年,根本禁不住一點誘惑。
但周晏今不敢出聲,只能無措又委屈地看著我。
行動電話就在他胸膛上,沈熠禮這下是聽到了,聲音立即緊張起來。
「明熹,你在幹甚麼?
「今天是不是皮膚饑渴癥發作的時候?
「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難得。
以前都是我主動去找沈熠禮,去貼他,求他。
惡劣心起,我故意惹周晏今喘息加重,又朝他用氣聲說:
「噓,不要出聲。
「我會生氣。」
周晏今一聽,立即閉緊了嘴巴。
沈熠禮徹底慌了。
「程明熹,你在幹甚麼!
「你不許找別人,我馬上來幫你,好不好?
「明熹,你說話!」
我輕笑:「不用了,小叔。」
我特意加重了「小叔」這兩個字。
「我在路邊,撿了只狗。
「很好玩。」
周晏今對於「狗」這個說法,沒有任何抵觸和排斥。
甚至,乖巧地用臉蹭了蹭我的手。
濕潤的唇不小心擦過我的掌心,柔軟,舒適,令我心神一振。
我忽然沒心思和沈熠禮扯別的了。
主動把手伸到周晏今唇邊,我命令他:
「親我。」
行動電話那頭,沈熠禮暴起:「程明熹,你敢亂來試試!」
周晏今抓住我的手,細密柔軟的吻一個又一個地落在我的手背,手心。
他黏糊糊地喊:「姐姐。」
在沈熠禮恨不得從行動電話屏幕穿過來的時候,我掛了電話,把行動電話扔到一旁。
半個小時後。
我俯身餮足地抱住周晏今,舒坦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允許你在我睡著的時候,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周晏今回抱我,安撫地撫摸著我的背脊,語氣雀躍:
「謝謝姐姐。」
「但在我醒來前,你得在我身邊。」
「好,我不會離開姐姐的。」
我閉上眼,心滿意足地睡去。
彈幕:
【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
【不是姐姐,你看周晏今都憋成啥樣了……你……他……哎……恨我不在現場!】
【天吶,小狗太會了,看似被動,實則他才是主導的那個!】
【姐姐你真的睡得著嗎!你真的睡得著嗎!!!我恨你是個木頭啊!】
【我從那句「和我睡」開始就一直期待,結果就給我看這?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5
我一覺睡到自然醒,神清氣爽。
以前皮膚饑渴癥發作的時候,總得不到滿足。
沈熠禮總吊著我,雖緩解了Ţů₍,但心裡始終是不得勁兒的。
可昨晚是實打實地緩解了,連帶著今天心情都格外的好。
尤其一睜眼,看到眉清目秀的少年乖乖任我抱著。
睡相很好,很乖。
但我醒了,他也得醒。
我直接把周晏今推醒,他怔忪地睜開眼,第一句話是:
「姐姐早安。」
我心情極好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待會兒去管家那裡拿我的副卡,去醫院看看你妹妹,其他的事我會處理,不用擔心。」
周晏今坐起來,頭髮亂糟糟,眼神感激:「好。」
我一歪腦袋:「其實,你沒睡著吧?」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睡得踏實呢。
心恐怕已經飛到醫院了。
周晏今聞言,抿了下唇,點頭。
「去吧。
「衣服也去管家那兒領。」
周晏今沒有多說,飛快出門了。
我慢悠悠下樓的時候,管家也慢悠悠地走過來。
「小姐,昨晚沈先生來了。」
我點頭,「猜到了。」
「他很生氣。」
「哦。」
管家觀察著我的臉色:「他說,他不計較小姐這次的逾矩行為。」
「……」
我扭頭看向管家,「咱們家在港城是幹啥的來著?」
管家笑眯眯:「殺人放火……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講不通道理的時候,咱們的人也懂一些拳腳。」
我點頭:「你找拳腳好點的,把沈熠禮套麻袋揍一頓,我看他不爽。」
管家驚訝了一下,便從善如流地道:
「好的小姐。」
程家的根不在京城,而是港城。
我年紀尚小的時候,本家動蕩,爸媽為了保護我,把我送到了京城。
當時沈家和程家交情不錯,我就被養在了沈家。
論輩分,喊沈熠禮一聲小叔。
論年紀,也就差了八歲。
我驕縱蠻橫,惹禍了一直都是沈熠禮替我擺平。
加上皮膚饑渴癥,讓我一直很依賴他。
以至於被蒙了眼,前些年爸媽要接我回港城時,我強烈拒絕,甚至絕食。
那個時候我十七,沈熠禮知道了我喜歡他。
他可以不喜歡我,可以拒絕我,但不可以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來惡心我。
「備車,我要去醫院。」
6
我到醫院的時候,恰好撞見一群人簇擁著沈爺爺出來,有些驚訝。
「沈爺爺,您怎麼了?」
我雖不太喜歡這個迂腐古板的老人家,但好歹在沈家住過幾年。
沈爺爺看到我,神色沒甚麼波動。
「老毛病而已。」
我註意到沈爺爺身側站了一個女生,年紀看著和我差不多大,明眸皓齒,五官精致,一眼就能讓人生出好感。
但我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沈爺爺看向她:「這次多虧了小祝,及時把我送到醫院。」
「這是應該的,教授。」
沈爺爺在京城大學掛了個教授的職位,空閑了會去講講課,順帶挑些好苗子培養。
他喜歡乖巧的學生,我雖被養在沈家,但實在跋扈,他的課一節都沒去過。
但我聽說,他最近有個特別鐘意的學生,聰明伶俐,乖巧懂事。
彈幕:
【是女主!是女主!我們有救了!】
【我記得女主寶寶就是在這兒遇到沈熠禮,然後被他纏上的。女主寶寶參與了一個科研項目,要經常來找教授,沈熠禮這個老男人詭計多端,借機各種接觸女主寶寶,女主寶寶還比惡毒女配小兩歲呢,他也下得去手!】
【女配乖乖,咱不搞雌競,女主寶寶這麼香香軟軟的,你忍心對她下手嗎?咱先把老男人搞死。】
我想起來了,她就是學校裡人人皆知的天才少女,祝夏裡。
宣傳榜上有她的照片。
我路過時看過兩眼。
我打量著祝夏裡。
比我小兩歲,卻和我同級,還加入了科研項目,的確很厲害。
也的確,香香軟軟。
同時,祝夏裡也打量著我,眼睛彎彎,帶著三分笑。
這時,沈熠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爸,您沒事吧?
「我收到消息就立即過來了。」
我側頭,看到沈熠禮一瘸一拐地下車跑過來,略顯狼狽。
嘖,管家下手就是快。
沈熠禮看到我的那一瞬,眼裡閃過一抹自得。
他以為我是來找他的。
但緊接著,看到旁邊的祝夏裡時,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驚豔。
「這位是……」
祝夏裡自我介紹:「祝夏裡,教授的學生。
「教授,那我就先走了。」
沈爺爺點了點頭。
沈熠禮接替祝夏裡的位置,攙扶著沈爺爺,目送她離開。
隨後,目光轉過來。
面對我時,他如往常那般,端著小叔的架子和矜持。
「回沈家,我有事和你說。」
我本來是來找周晏今的,但既然撞見沈爺爺出院,這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
畢竟程沈兩家的交情還在。
於是,便跟著沈熠禮上了車,一起送沈爺爺回去。
不遠處,周晏今剛處理完妹妹的事情,從醫院裡出來。
他雖沒見過沈熠禮,但聽出了他的聲音。
周晏今眼眸沉沉地看著我和沈熠禮上了車,眼裡詭譎湧動,身側的手握成了拳。
7
回到沈家,用人服侍沈爺爺休息。
沈熠禮把我拽到了他房間裡。
關上門的那一剎那,他臉上的平靜崩裂。
「程明熹,你昨晚找誰了?」
他露出痛苦又難過的表情:「你不是說,只有我能幫你嗎,不是說只會找我嗎?
「你騙我。」
他眼底帶著一絲委屈。
看得我直想笑。
我重複著他的話:「你昨晚,找誰了?」
沈熠禮一怔,「甚麼意思?」
我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沈熠禮表情變幻莫測,摸不準我是甚麼意思。
就在這時,我行動電話不合時宜地嚮了起來。
看了一眼,是周晏今打過來的。
我沒避著沈熠禮,直接接了。
「怎麼?」
行動電話那頭,周晏今聲音帶著請求:「姐姐,可以麻煩你來趟醫院嗎?」
「好。」
他妹妹可能不太好,所以才急急忙忙找我。
沈熠禮見狀,直接攔在我面前,一副我不給他個說法他就不讓開的架勢。
我撇了下嘴:「你怎麼跟個怨婦一樣?
「沈熠禮,你用甚麼身份,甚麼立場來管我?」
沈熠禮聲音陡然拔高:「我是你小叔!
「程家既然把你寄養在這裡,我就有權利管著你。
「明熹,你還小,不懂那些人情世故,彎彎繞繞,我……」
我打斷他:「昨晚在包廂外面我都聽見了。」
沈熠禮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愕地看著我。
我冷哼:「真是辛苦啊,十天半個月才能和我冷戰一次,去找金絲雀解悶兒,憋壞了吧。」
沈熠禮眼裡的驚愕化為驚慌,但也僅僅一瞬,便冷靜了下來。
「明熹,我是個男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
「我是舍不得碰你才……」
「你是怕我纏著你要名分,怕破壞你在沈爺爺心目中長子的形象,怕失去繼承沈家的資格。」
我加重語氣:「才不敢碰我。
「哦,肯定也怕我爸媽,怕程家找你麻煩,所以不敢。」
爸媽只有我一個女兒,若知道我和沈熠禮有點甚麼,第一反應絕不是高興。
否則當初也不會把管家留下來看著我,並命令我成年了就從沈家搬出去住。
「又慫又裝,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我鄙夷地看了沈熠禮一眼,越過他就要出去,他卻伸手橫在我面前,再一次擋住了我。
這次我有些惱了,眼裡帶了幾分狠。
「再把你的爪子伸到我跟前,我給你剁了!
「放下去。」
如今程家在港城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根雖不在京城,可也是沈家高攀。
我從未用身份在沈熠禮身上謀求過甚麼,一心一意和他搞純愛,他卻自作主張將我放在下位。
呵。
他有甚麼資格攔我。
沈熠禮看懂了我的眼神,滿臉的不可置信。
但多年來上位的姿態讓他此刻拉不下臉。
我也不挪不動,等他自己把手放下去。
「你知道的,我向來沒甚麼耐心。」
沈熠禮咬牙,腮邊咬肌鼓起,戰栗。
終於,他恨恨地將手放下。
背過身,像是不願再看我一眼。
我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敢在我面前橫。
8
回到醫院,我在警察的帶領下看到了周晏今。
他受傷了。
尤其是腰腹上,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我不悅地皺眉。
「怎麼回事?」
周晏今自責又愧疚,「對不起,姐姐。」
他爸和妹妹都在這個醫院治療,他今天過來,了解了妹妹的傷情,交了錢。
但沒想到他爸先醒了,看到他就發狂,正好護士給他換藥,他奪過托盤上的刀就給周晏今來了一刀。
周晏今怕他暴起傷人,忍痛和他搶刀,手臂上也被劃了兩下。
最後,他爸暴起的那個勁兒過了後,搶救無效死了。
所以警察來了,暫時扣下了周晏今。
「嘖。」
我看著周晏今。
早上出門時,他才換的新衣服,幹淨清爽,少年味直接溢出來。
這才多久,頭髮亂了,衣服破了,身上臉上還都是血。
腰腹的傷口包紮了,但看繃帶的厚度,也足夠驚人。
跟昨天撿回去的時候沒甚麼兩樣。
哦不,至少昨天沒有那麼深的傷口。
「過來。」
周晏今乖乖來到我跟前,垂著腦袋,頭髮跟個流浪小狗一樣,亂糟糟的。
他一副犯了錯的糢樣:「我不知道他會死在醫院裡。
「姐姐。」
語氣裡的祈求再明顯不過。
這時,管家已經帶著律師團和警察交涉完了。
「小姐,可以先帶周小先生回去了。
「後續事宜會有律師出面解決。」
我點頭。
拉住周晏今因忐忑不安而攥緊的手。
「回家。」
周晏今身軀僵了片刻,才抬腳跟上我的步伐。
眼底暗潮湧動。
回到家裡,我坐在沙發上,是個人都看出來我生氣了。
管家和用人已經識趣地退出去。
「跪下。」
周晏今雙膝一彎,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靠過來。
「姐姐。」
他抓住我的手,主動親吻,又討好地用臉頰貼上來。
「姐姐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他像只乖順的狗貼在我腿邊,任打任罰。
我抽回手。
「這就是你殺他的方式?」
周晏今動作一頓,吃驚地抬頭看我。
「你……看出來了?」
「……」
我是傻子才看不出來。
「那你知道我在氣甚麼嗎?」
周晏今眼裡帶著忐忑,猶豫著開口:
「我把事情鬧得太大了,太著急了,給姐姐添了麻煩。」
我搖頭。
這點小事算個屁的麻煩。
「我……我不該妄圖和沈熠禮攀比,試探自己在姐姐心裡的地位。」
我還是搖頭。
周晏今不解:「那是甚麼?」
我直接抬腳,踩在了他的腰腹上。
他臉色「唰」一下白了。
「周晏今,你受傷了。」
周晏今好似懂了,扯出一個笑。
「原來姐姐是氣我受傷。
「我不是故意的姐姐,當時我若躲開了,受傷的就是護士。」
我不語,腳下加了些許力道。
周晏今立即疼得弓起了腰身,鮮血滲透了紗布。
他抓住我的腳踝,卻沒有阻止我繼續用力。
周晏今抬頭,眼裡沁了淚。
「我知道了。
「我應該……討好姐姐,而不是想著,利用姐姐。
「姐姐看中我的身體皮囊,我應當好好保護,而不是故意受傷,企圖惹姐姐心疼,垂憐。
「這樣只會讓姐姐討厭我,不要我。
「我沒有分清主次……
「我錯了姐姐。」
見他終於上道,我這才收回腳。
腳底沾了他的血,我有些嫌。
此刻周晏今額頭全是汗珠,背脊發顫。
但他第一件事不是捂著傷口躲我遠點,而是再次抓住我的腳踝,另一只手捏著袖子,仔仔細細地將我腳底的血擦幹淨,幫我穿好拖鞋。
我的心情忽然好了幾分,慢悠悠道:
「昨晚縱著你,是因為我討厭沈熠禮。
「我知道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單純無害,但那些心思,最好不要用在我身上。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周晏今喘著粗氣點頭。
「姐姐教訓得是,我記住了。」
「去找管家處理一下吧。」
周晏今踉蹌著站起來,轉身。
看著很慘,彈幕卻和我一樣興奮。
【就這個調教,爽!!!給我狠狠地調他!調死他!!】
【小狗終究是玩不過姐姐的,姐姐甚麼都知道!】
【天吶,這是甚麼神仙 CP,又瘋又帶感,好好嗑!】
【看到大家和我一樣興奮,我就放心了,原來不止我一個變態嘿嘿。】
9
周晏今知道自己惹我生氣之後,就一直在討好我。
整天姐姐長,姐姐短,嘴甜又聽話。
還變著法給我驚喜,各種哄我。
說實話,我很受用。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細微的變化。
初見時他走投無路,想利用我,所以示弱。
被我戳穿,發現我不好糊弄之後,便不敢了。
行為言語少了算計,多了幾分純粹。
我也樂得縱著他。
皮膚饑渴癥再一次發作的時候,周晏今已經自覺脫掉衣服,朝我貼過來了。
他看到我行動電話上的內容時,怔了片刻。
「姐姐要買這種?」
我劃拉著購物車,裡面都是我精挑細選的飾品和衣服。
珍珠鏈,金鏈,毛絨耳朵,毛絨貓爪等等,多好看多可愛,多適合他。
「不喜歡嗎?」
每次他赤裸著上身幫我緩解饑渴癥的時候,我都覺得不穿點甚麼很浪費。
周晏今抿唇,耳尖已經紅透了。
「我……沒穿過。」
「沒關系,到時我幫你穿。」
彈幕:
【啊啊啊啊啊姐姐我要看!快讓他穿,讓他穿!】
【陰鬱瘋狗已經被姐姐馴成聽話小狗了,姐姐別太會!】
【周晏今你能遇到姐姐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周晏今現在不用擔心沒錢養不起自己和妹妹,不用擔心渣爹隨時來找麻煩,整個人都開朗陽光了好多,我命令你當姐姐一輩子的狗!】
我快速下了單,行動電話一扔,往後一靠,整個人窩進周晏今寬闊的胸膛裡。
他抱住我,手臂肌肉線條流利,恰到好處。
沒有鼓得嚇人,也沒有幹癟難看。
我側頭,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
「我要回港城了。」
馬上畢業,我也該回去了。
而且沈家馬上有一場腥風血雨,我可不想沾上半點血腥。
至於周晏今的去留,看他選擇。
周晏今身體有些僵,一時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再開口,只是轉了個身,抱住他的腰身,餮足地蹭著。
周晏今撫著我的脊背,語氣堅定:「姐姐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要進暗堂。」
我抬頭,有些驚訝,「瘋了?」
暗堂是港城最大的黑幫。
不看關系,只看實力。
當初我爸蟄伏多年,沒了半條命,也只收服暗堂一半的人。
暗堂魚龍混雜,我這個港城大小姐到了暗堂都得給三分薄面,周晏今是瘋了才有這個念頭吧。
進去容易,我一句話的事。
可活下來,活出頭,可不容易。
周晏今卻一臉認真:「姐姐給我的錢,足夠我和妹妹衣食無憂一輩子。
「但我想往高處走,姐姐。
「只有到了高處,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甚麼?」
周晏今只是看著我,抿唇不語。
我坐直了身體。
「想清楚了,進了暗堂,我可護不住你。」
「我不是小孩子,程明熹。」
這是周晏今第一次叫我名字,連名帶姓,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喊「姐姐」時的討好和軟糯。
我們對視著,一時無話,連空氣都安靜下來。
告訴周晏今之前,我已經預想過他的選擇。
他如果要留在京城,我會給他一筆報酬,至此和他再無關系。
他如果要和我去港城,我也願意養著他,即使膩了也會安頓好他,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
可他要進暗堂,是我沒想到的。
野心,很大啊。
不愧是剛見面就敢算計我的瘋狗。
可相比於他之前的乖順聽話,我竟意外地喜歡他此刻露出來的勃勃野心。
「好,我答應你。
「如果你死了,我會叫人照顧好你妹妹的。」
周晏今眼裡的野心收斂,又恢複了那副乖巧的糢樣。
「那我先謝謝姐姐。
「但,我不會死。」
10
我給周晏今買的衣服,終究沒來得及穿上。
沈家出事了,沈熠禮氣勢洶洶來找我。
自知道沈熠禮真面目後,我便想報複他。
沈家不止他一個兒子,只是他是長子,又裝得出色,所以繼承沈家的可能性更大。
但終究是乾坤未定,發生點甚麼變故,也理所當然。
我叫人去接觸沈家二少爺,暗中幫他推翻了沈熠禮。
沈熠禮回過味來,知道了是我在報複他,便來找我了。
「程明熹,你甚麼意思!
「你在沈家這幾年,我護你疼你,你不感激就算了,竟還聯合沈煦這樣針對我!」
保鏢將氣急敗壞的沈熠禮攔在門外,他惡狠狠地瞪著我。
管家貼心地給我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周晏今拿著果盤,親自喂我。
見狀,沈熠禮更是氣狠了,胸膛劇烈起伏著。
「程明熹,你的喜歡真是廉價,我不過是……」
管家語氣不善:「沈先生想好了再開口,小姐是程家唯一的小姐,先生……可不是沈家唯一的孩子。」
這話說得我愛聽。
慢悠悠地把核吐周晏今手裡,我才開口:
「聽說沈爺爺把你派到偏遠的分公司了?
「嘖嘖嘖。」
沈熠禮身側拳頭攥緊,忍了又忍,冷靜下來。
「明熹,我知道你是在報複我,報複我不回應你的喜歡,報複我背著你養金絲雀。」
他深吸一口氣,服軟道:「我錯了,原諒小叔這一次,可以嗎?
「我以後,只……」
「你很看得起自己啊,沈熠禮。」
我托腮看著他,笑意盈盈。
「你怎麼會覺得,你一服軟我就會放過你?
「而不是,想殺了你。」
沈熠禮瞳孔一震。
我笑:「你該慶幸,這兒不是港城。」
否則從知道沈熠禮欺騙我的那一刻起,他就該是具屍體。
「我看偏遠地區也不適合沈大少爺,國外怎麼樣?」
祝夏裡甜美的聲音傳來。
她從車上下來,拿著一份文件,瀟灑地甩在沈熠禮身上。
「我是來落井下石的哦。」
她語氣是毫不掩飾的鄙夷:「三十歲的老男人,比我大了快一輪,也敢肖想我?
「還仗身份之便騷擾我那麼久,說那些似是而非令人遐想的話。
「還想包養我,拜托,我是甚麼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嗎?
「要不是想著科研成果和經費,我才懶得和你周旋,惡心死了,渾身透著股老人味兒。
「年紀大,玩得花,送你去非洲摘棉花。
「端著長輩的架子,沒長輩的樣兒,這下直接送你去當孫子。」
看得出來祝夏裡是真的憋狠了,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她看出我對那份文件的好奇,貼心地告訴我:
「我和教授說國外有個好項目,缺個領頭人,就讓教授送他出國鍛煉鍛煉啦。」
我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在國內,沈熠禮後續表現好了,還有幾分回本家的機會。
可到了國外,天高皇帝遠,可就是真正地放逐了。
幹得漂亮!
我朝祝夏裡豎起一個大拇指。
她謙虛地揮手,「還得多虧了你,我真的忍這個老男人忍很久了。」
旁邊,沈熠禮看到文件,天已經塌了。
整個人都萎靡不振起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是長子,我繼承沈家才對,怎麼可能放逐我,怎麼可能……」
祝夏裡貼心地解釋:「因為我告訴了沈爺爺,你得罪了程家啊。
「沈家可以沒有一個長子,反正孩子那麼多,長子也就占個名頭而已。
「但和程家的情分,可是實打實地不能沒哦。」
沈熠禮徹底崩潰。
「祝夏裡!」
他暴起想掐祝夏裡,程家保鏢接收到我的眼神,迅速攔住,拎起,扔出去。
祝夏裡拍了拍胸脯:「嚇死了呢。」
她眼裡,可沒半點害怕。
我記得,她各項全能來著。
其中,包括散打。
「進來坐坐嗎?」
「好啊。」
11
我和祝夏裡越聊越投機,都有幾分相見恨晚的味道。
臨走時她依依不舍地拉著我的手,「好姐姐,我也想去港城玩。」
我笑:「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姐姐真好,姐姐貼貼!」
她開心地抱住我。
我知道她去港城有目的。
但,那又怎樣?
彈幕:
【我也要貼貼,姐姐,女主寶寶,擠擠!】
【太好啦沒有雌競,是欣賞和惺惺相惜!】
【這個世界沒有女孩子可怎麼轉啊,女主寶寶真的好活潑好可愛好喜歡!姐姐好寵!】
【哈哈哈哈周晏今臉黑了,我的姐姐你不許抱!】
我回頭,周晏今臉色的確有點黑。
但看到我看他,又立即朝我露出一個笑。
「姐姐。」
祝夏裡還在抱著我晃:「姐姐姐姐姐姐!」
周晏今:「……」
彈幕: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像一家三口啊,好奇怪,但好好嗑。】
【甚麼都嗑只會讓我影嚮均衡!】
【雜食黨狂喜!】
我推了推祝夏裡,「去收拾東西吧,明天就走。」
「好~」
祝夏裡走後,周晏今來到我身側,勾著我的手晃了晃,有些委屈的樣子。
「姐姐。」
他低下腦袋,輕輕蹭著我的肩膀。
「姐姐只能有我一條狗。」
我「嘖」了一聲,有些不悅:「說甚麼呢。」
周晏今抬頭,眼睛晶亮。
「夏夏才不是狗。」
「……」
看著周晏今垮下去的臉色,我心情大好。
逗狗,還挺好玩。
12
第二天,回到港城。
爸媽給我擺了風光的接風宴,宴請全城。
大家都知道,我回來了。
陪祝夏裡玩了兩天後,她還有事,便自己去處理了。
周晏今轉進了這邊的學校,同時,進入暗堂。
白天,他是學校裡的三好學生。
晚上,他是暗堂裡下手最狠的打手。
他狠辣的手段和不要命的沖勁兒,似乎天生為暗堂而生,很快得到了一個副堂主的賞識。
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並沒有甚麼變化。
我需要時,他依舊隨叫隨到。
只不過,身上的傷越來越多。
手感很不好。
我不喜歡。
可周晏今一臉自責地看向我時,我又發不起脾氣了。
尤其他還用臉無辜地蹭我:「姐姐,不要生氣好不好?」
算了,暗堂都讓進了,能全須全尾已經很好了。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抱住了他,臉頰蹭了下他唯一完好的脖頸。
就那兒還光滑著了。
「嗯……」
周晏今忽然悶哼出聲。
我以為碰到他傷口,疼了,想松開,他卻扣住我的腰。
委屈又控訴:「姐姐,喉結敏感,下次……不要蹭了。」
「……」
「那我還能蹭哪兒?」
抱著他時我喜歡用臉蹭蹭,他又不是不知道。
周晏今抿唇不語,只是臉紅。
他的眼神,不太清白。
我驟然想起,以前哪次貼貼,他不敏感。
以前怎麼不提不許我蹭。
「周晏今,你不對勁兒。」
周晏今不語,只一味抱著我,親我手臂,肩膀。
突然,我福至心靈。
「周晏今。
「包養,是不是該有點別的服務?」
以前,我只想抱著他蹭一下,偶爾惡劣心起,故意惹火,看他難受。
他也從不敢提別的。
但此刻,我突然,想幹點別的。
「姐姐想要甚麼服務?」
周晏今濕熱的唇游離在我的肩頭,一步步試探著。
我挑起他的下巴,他雙眼濕潤地看我。
「親我。」
以往要求他親我時,僅限於手,肩。
這次,我想試試別的。
周晏今呼吸一沉,喉結緊張地上下滾動。
他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臉,緩緩低頭,閉上眼,近乎虔誠地吻下來。
呼吸灼熱,唇瓣柔軟,皮膚饑渴癥在此刻達到一個臨界點。
還差點甚麼。
但周晏今不敢動,只單純地貼著我的唇瓣。
我摟住他的脖子,張嘴咬住了他。
這一瞬,臨界點被徹底引爆。
這個吻,從沙發吻到牀上。
空氣中全是曖昧分子,和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
周晏今如一頭野獸,卻小心地壓著獸性,觀察著我的表Ťü⁸情,怕惹我不快。
直到——
「周晏今,不用顧忌。」
這種時候,我已經沒心思去調他了。
他骨子裡的野性,我喜歡的。
下一秒,猛獸掙脫枷鎖,橫沖直撞,上天入地,直入雲霄。
13
這一夜,我和周晏今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們都食髓知味,一見面便是極致的纏綿。
但最近,周晏今似乎遇到了麻煩,好幾次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
我心裡隱隱有不太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徹底聯繫不上他時,達到頂峰。
我剛下樓,管家正好迎上來。
「小姐,周小先生出事了。」
周晏今,的確遇到了麻煩。
他在暗堂太狠,得罪了太多人。
升得太快,眼紅了太多人。
暗堂的一個分堂主,趁今天副堂主不在,對他下了手。
我趕到暗堂的時候,周晏今被綁在架子上,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分堂主正拿著剔骨刀,狠狠紮進他的肩胛,擰著,攪著。
周晏今喉嚨裡發出悶哼,血珠成串地掉落。
我眉眼一凜,一腳踢飛分堂主,擋在周晏今身前。
「操,誰!」
分堂主從地上爬起來,惱羞成怒。
看到我時,怒意壓了兩分。
「程大小姐,怎麼,暗堂的事大小姐也想管?
「暗堂有規矩,進了暗堂,活著算你有本事,死了是你命短,不得報複。」
我撿起掉在地上的剔骨刀,上面是周晏今的血。
「這條規矩,前提的是雙方同級別,是為了約束更高級別的堂主。
「怎麼,他是分堂主?」
「副堂主已經許諾他了,怎麼不算!
「我知道他是大小姐塞進來的,他的確有本事,可沒辦法,這是暗堂,規矩就是這樣!」
我冷笑,把玩著剔骨刀,緩緩走近:「副堂主的口頭許諾若能當真的話,那在場的各位,豈不都是分堂主?」
來到分堂主面前,我指了下他胸口的分堂主標牌。
「口頭許諾算數的話,那還要授令封印幹甚麼。」
隨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紮進他的胸膛。
剔骨刀紮穿標牌,「叮當」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突然下手,安靜片刻後,瞬間暴動起來。
我揚聲道:「分堂主李煒不守規矩,挾私報複,你們敢上來,便是同夥。
「管家,記住他們,回去好向我爸複命。」
「好的小姐。」
此話一出,暴動停歇。
我擰著手裡的剔骨刀,李煒痛得大叫,連連求饒。
我壓低聲音:「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你廢他一條胳膊,我要你半條命。」
拔出剔骨刀,推開李煒,我嫌惡地後退了兩步。
「在暗堂,要守暗堂的規矩。」
轉身,我看到周晏今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朝他走過去,解開繩子。
他已經脫力,軟綿綿地倒在我身上,我險些接不住。
「姐姐……」
他委屈地哼哼。
「走,回家。」
和管家把周晏今帶出暗堂,又送去醫院,一來二去地折騰,天已經黑了。
管家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副堂主,後續他會處理。
那個分堂主,蹦躂不了了。
我在醫院守著周晏今。
他傷得很重,流了很多血,要不是我去得及時,他真會死在那兒。
這事還是傳到了我爸耳朵裡ťú⁷,他沒叫我回去,而是直接來了醫院。
「爸。」
我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周晏今。
「你不是最討厭暗堂那些人嗎?怎麼還為了他,親自去了。」
十二歲那年,暗堂大換血,導致程家動蕩,我被報複,被綁去暗堂關了三天,受了三天非人的折磨。
冰冷,黑暗,孤獨。
皮膚饑渴癥也是那時患上的。
可以說,我爸再晚來一點,我就死了。
但他們來不及安慰我,因為動蕩還沒結束。
我在昏迷之中,被送去了京城,送去了沈家。
「我已經長大了,爸爸。」
不是那個只會哭著說害怕的,沒用的小女孩了。
我在京城,並沒有閑著。
鍛體,練武,了解暗堂。
畢竟,我不想再被抓一次。
我現在已經不怕了,只是不喜歡。
「爸爸,他是個很好的筏子,也會是把好刀。
「您當年蟄伏多年,收服了暗堂一半的人,剩下的那一半,是時候該換上自己人了。」
周晏今本就遭人眼紅,這次我又救下了他,明晃晃地走後門,會有更多人嫉恨他,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只要暗堂亂起來,清除異己的機會,就來了。
我爸聞言,眼裡露出欣慰:「不愧是我的女兒,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難怪,周晏今會升得這麼快。
「但爸爸有句話想問你。
「你今天去救他,是因為想幫爸爸清除異己,還是,想救他。」
這句話,問得很微妙。
問周晏今在我心裡的地位。
也問周晏今之後的處境,是死是活。
我呼出一口氣。
「爸爸,我需要他。」
我當時腦子裡的第一想法是,周晏今不能死。
我爸點頭,「好,那爸爸,不會讓他死在暗堂的。」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謝謝爸爸。」
14
周晏今是第二天中午醒來的。
睜開眼看到我時,他眼裡是止不住的崇拜。
「姐姐,你好厲害。」
我笑了笑:「命都快沒了,後悔了嗎。
「但現在後悔也晚了。」
周晏今搖頭,抓住我的手蹭了蹭。
「我不後悔,姐姐。
「我要往高處走。
「我會是最好用的筏子,我會是姐姐手裡,最好用的刀。」
我一驚。
「你聽到了?」
「昨晚迷糊清醒了一會兒,聽不全,但能猜到。
「從姐姐擋在我面前的那一剎那,我就在心裡發誓,從今往後,我只跟隨姐姐一人。
「刀也好,狗也罷,姐姐永遠都別想甩掉我,永遠。」
周晏今語氣裡透著近乎病態的執拗和堅定。
我低頭,在他額頭親了親。
「好好休養,後面全是惡戰。」
「好。」
他乖乖閉上眼。
彈幕:
【天吶,周晏今這不得愛死姐姐啊,這可是給自己兩次重生的姐姐啊!】
【別說周晏今了,我都愛上姐姐了!姐姐好颯!姐姐就是自己的大女主!】
【姐姐我愛你,我們仨一起把日子過好比甚麼都強。】
【我好心疼姐姐年幼時的遭遇啊,那三天三夜的折磨,是她一個人扛過來的,她才十二歲啊。醒來還發現自己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天吶我哭死!誰說姐姐跋扈,誰說姐姐惡毒,我的姐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嗚嗚嗚。】
看著彈幕在心疼我,我笑了一下。
心裡暖暖的。
周晏今休養了一個月,活蹦亂跳地回了暗堂。
暗堂的水,快渾了。
同時,還有另一件事。
港城寧家,換人當家了,並改姓祝。
我收到請帖,看到上面的名字時,都蒙了一下。
祝夏裡?
我沒特意查過祝夏裡的背景,彈幕對於她這個女主也沒發太多有用的消息,大多都在嗑嗑嗑,要麼就是恨我和周晏今做的時候一片黑不給看。
說實話,當時我慶幸了好久!
這要是給看……那我算甚麼了啊。
才不要!
來到祝家時,祝夏裡老遠就朝我招手。
「姐姐,這裡!」
我調侃:「可以啊,都當上家主了。」
她抱住我的手臂撒嬌:「仗了姐姐的勢,姐姐不怪我才好。」
我嘆了口氣:「下次要仗直接說,不用偷偷摸摸的。」
寧家的事,我以前有所耳聞。
大概就是姓寧的吃先夫人絕戶,霸占祝家財產,氣死祝家二老,拿著祝家的錢立寧家門戶,娶妻生子,和和美美。
祝夏裡紅了眼眶:「我等著一天,等太久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利用你的,你別生氣。
「我只是想快點拿回我媽的東西,他們不配!」
我心疼地給她擦掉眼淚:「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了,我這麼多勢,給你仗一點怎麼了,我又不小氣。」
「嗚嗚嗚姐姐,姐姐,祝家只有我一個人了姐姐。
「我好想媽媽,可我有點……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被吃絕戶那年,祝夏裡才五歲。
母親被姓寧的害死,外公外婆發現姓寧的在外面還有一個家,被活活氣死。
一夜之間,只剩一個小小的祝夏裡。
要不是當時輿論影嚮太大,怕是祝夏裡都活不下來。
她在寧家忍受了三年的精神折磨,最後被偷偷扔掉。
那天的雪很大,祝夏裡昏倒在雪地裡,小小的身影幾乎被雪掩埋。
是路過的人發現了她,把她送去了孤兒院。
因為高燒和精神崩潰,醒來時她甚麼都不記得了。
之後被京城的人領養,帶去了京城。
可是命運多舛,後來養父母家家道中落,鬱鬱而終。
祝夏裡也是那個時候受到刺激,恢複了記憶。
港城,祝家,祝夏裡。
她拼了命地讀書,結交朋友,往上爬,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回到港城,給母親,外公,外婆報仇。
回港城那兩天,她拉著我到處玩, 就是為了給姓寧的看, 為了借我的勢。
姓寧的看她搭上了我, 便讓她回了寧家。
祝夏裡逐步開始了她的計劃。
今天, 她要讓港城所有人都知道寧家的罪行,把他們徹底釘在恥辱柱上,讓他們……不得好死!
她等著一天,等太久了。
我給她添了一把火, 讓祝夏裡這個名字,嚮徹大街小巷。
祝家不是只有一個祝夏裡。
祝夏裡背後,是我。
15
一個月後, 暗堂的混戰開始了。
如我所說, 周晏今是極好的刀。
夠狠, 夠滑,夠招人恨。
我爸背地裡保著他,他多次險象環生,也愈發得到我爸的欣賞。
當初那個路邊可憐又絕望的瘋狗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行事狠辣,沉穩幹練的副堂主周晏今。
耗時一年,暗堂徹底換成了我爸的人。
周晏今也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
彼時,他才二十一歲。
是暗堂裡,最年輕, 也最不容挑釁和質疑的副堂主。
但副堂主白天, 還是要去上課的。
不然畢不了業。
晚上,也還是要來我屋裡的。
黏黏糊糊地求我:「姐姐,你疼疼我嘛。」
放了很久的毛絨耳朵和爪子, 也是給他穿上了。
只是疼著疼著, 是我在喊疼。
「瘋狗, 輕點!」
周晏今吻我,從善如流地道歉:「對不起姐姐。
「忘我了。
「姐姐實在,太迷人了。」
我țũ̂ⁿ問他:「你現在, 爬得夠高了嗎?」
他點頭。
「那可以告訴我,你想要甚麼了嗎?」
周晏今聞言, 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他目光灼灼,一字一句, 嵌入我的心髒。
「我要我們,平等地站在一起。
「我要和你, 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從你在醫院拉住我, 跟我說回家的時候, 我就想和你, 回家。
「姐姐,我想和你, 有一個家。
「Ťűₚ所以我要爬到高處,死多少次都無所謂。」
我承受不住,低頭堵住他的唇。
周晏今也幾乎要將我揉進骨血裡。
「姐姐, 我的月亮, 我愛你。」
我心口漲漲的:「那, 允許你和月亮並肩。」
此後,所有人都知道,惹不得的港城大小姐身邊, 多了個更惹不得的瘋狗。
大小姐指哪兒他咬哪兒,絕不違背,絕不反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