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

真假爱意

爸妈被拐走十七年的亲生女儿回家了。
妈妈把她抱在怀里,心肝儿心肝儿地喊。
她却盯着我,故作天真:
「既然我回来了,那姐姐是不是该回自己家了?」
她以为我是被抱养来享受了她优渥生活的小偷。
却没发现当她说出这一句话后,家里瞬间陷入了寂静。
1
周真真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
从小被拐卖去了偏远山区,今天才刚刚被找回家里。
我打完棒球回来,刚走到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走进去,发现我妈抱着一个女孩儿哭得不能自已。
我爸站在两人身边,一米七的大男人眼眶通红。
我妈声音沙哑:
「妈妈终于等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将你一个人交给那个保姆。」
我瞬间明白了这女孩儿的身份。
我爸妈有个亲生女儿。
当时他们正在创业,无暇顾及她,所以就请了保姆照顾。
两人每天早出晚归,连女儿都很少相处,自然也不清楚保姆是个拐卖人口的惯犯。
后来孩子四岁的时候被保姆卖了,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回来。
「这是谁啊?」
一道细弱的声音让我回神,我抬眸,发现她正盯着我。
我下意识蹙眉,她的视线让我有些不太舒服。
她却反应极大地瑟缩了一下,又往我妈怀里靠了靠。
我妈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笑着和她说:「别怕,这是你姐姐。」
我妈又给我介绍:「欣欣,这是你妹妹,真真。」
「可是,我记得我没有姐姐啊。」
她犹豫了两秒,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我妈说:「欣欣是……」
我笑着接话:「我是被抱养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无神地呢喃道:「爸爸妈妈已经有一个小孩了啊。」
我妈连忙心疼地抱住她:「真真,有个姐姐不是坏事,家里又多了一个人爱你。」
周真真神情黯淡,泪水从眼眶溢出,「我以为爸爸妈妈只会爱我一个人的,为什么要把属于我的爱分给姐姐?」
2
我现在确定,我的不舒服不是错觉。
她对我有着十足的敌意。
不过也能理解,她在外吃了这么多苦才回家,见原本的亲生父母精心养育另外一个小孩确实心里不舒服。
我刚要和她解释:「真真妹妹,其实我是……」
周真真却不经意地放大哭声:「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如今打扰了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我爸瞬间急了:「真真,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和你妈妈盼了多少年了,你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家父母愿意让孩子在外面吃苦?」
周真真无助地看向我爸:「真的吗?」
「当然!」
接收到肯定回答的她破涕为笑,将我爸紧紧抱住,依恋地将脑袋靠在他身上。
「谢谢爸爸。」
爸妈倏地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突然提议:「既然我回来了,那姐姐是不是该回家了?」
空气中瞬间静了,只听见众人清浅的呼吸声。
她期许的目光看向我妈。
我妈下意识避开。
我爸佯装喝茶避开了她的注视。
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神情显出慌乱来:「爸,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却看清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满,微微愣了愣。
我爸咳了一声:「我们家两个女儿传出去多给爸爸长脸,就不变了吧。」
我妈也帮腔:「是啊,你刚回来,有不懂的事还可以找欣欣帮忙。」
周真真似乎没想到这个要求被这么果断地否决了,下意识地看向我。
我朝她勾唇一笑:「行啊。」
拿着我的棒球杆转身出了门。
身后传来我妈惊慌的声音:「欣欣,欣欣。」
3
我直接走到了隔壁邻居家。
指纹开了锁,直接进去了。
这户人家住的是我名义上的小姨和姨夫,实际上的亲生父母。
没错,我是被抱养给现在的父母的。
所以当周真真冲我露出敌意的时候,我虽然理解,却并不会贱得认为我欠她什么。
要知道,当初本是我大姨丢了女儿,心如死灰之下跪在我亲妈面前求抱养的我。
我亲妈本不同意,生了三个儿子才盼到我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会拱手让人。
但是大姨和大姨父愿意将房子买在我家旁边,又因为找女儿找得快疯了,瞧着瘦得没了人形,我亲妈才心软答应。
我叫沈苏欣,随我亲妈姓,中间的苏字是我亲爸的姓。
这是我亲妈让大姨抱养我的唯一要求。
所以在外边不知道的人都传大姨和大姨父伉俪情深,让唯一的女儿随母姓。
连周真真也以为我过的是属于她的优渥生活,享受的是属于她的宠溺和偏爱。
但是我本来就该被万千宠爱着。
说句实话,要是我被养在亲生父母膝下,我将比现在快活一万倍。
毕竟我有一对潇洒又恩爱的父母,一个手段狠厉的霸总大哥,一个温润如玉的院长二哥,还有一个肆意张扬的导演三哥。
我靠山超多,且强悍。
回想起周真真眼底对我的不满和怨怼,我轻啧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了。
新回来的表妹,是朵白莲花啊。
4
从我刚记事起,我亲生父母和哥哥们就没忽视我。
甚至在大姨和大姨父有工作时将我照顾得极好。
他们不止一次告诉我,虽然我被大姨抱养了,但是家里也随时欢迎我回去。
为此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一个房间,有专属于我的书房和钢琴室。
因此我回来也没有半点不自在,躺在沙发上捧着阿姨切的水果吃得优哉游哉。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妈和我爸急冲冲地走进来:「欣欣,欣欣。」
「怎么了?」
我妈看见我后松了一口气,连忙捧住我的脸。
「欣欣宝贝受委屈了,真真刚回来有些敏感,你别生气。」
我反问:「所以我就活该受不待见?」
我爸吓一大跳:「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们看着你小小一个长成个大姑娘,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谁敢不待见你?」
我妈也说:「欣欣,你说这话实在剜妈妈的心。」
「好吧,那我也不想回去听她说这种晦气话,我在这儿住几天。」
我妈和我爸异口同声:
「不行,你跟妈妈回去,我不放心你。」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揽肩,一个揽腰,将我带回了隔壁。
这是怕我留在亲爸妈家再也不回去了,看来他们还是没有被周真真彻底占据心思。
我垂眸,我之所以走得那么果断其实也是对他们的一次试探。
想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了亲生女儿,就不打算要我了。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也是某些人多想了。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二楼的某个窗户,察觉到窗帘后站着一个人影。
我笑了,周真真,这局还是我赢了。
5
其实我对周真真并没有多大恶意。
她毕竟是爸妈的亲生女儿,甚至实际上是我的表妹。
我虽然骄纵,但是对自己人一向很护短。
所以初见她时,我心中有些怜惜。
可惜她刚到家就想让我滚的举动却让我瞬间下头。
既然她不想认我这个姐姐,我也不会上赶着和她交好。
回家之后,周真真表面没再招惹我,背后小动作却不少。
故意在我面前展现和妈妈的亲密,用温和的面容和家里的佣人交好。
她努力从各种方面展示她的无害和温柔,试图彰显和我的不同。
但是我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任何行动。
只有从小稀缺爱的人,才会将爱当成一回事。
像我这样从小就获得充盈爱意的人,根本不会将微弱的爱放在心上,也没有机会主动索求爱。
因为就算不做出这样的努力,也依旧知道我被爱着。
所以,针对她做的一系列小动作,我都懒得和她计较。
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
不过虽然我不想和她计较,但是有人天天在旁边晃着也太膈应了。
我直接给大哥打电话,中心思想就四个字:
打钱,消费。
大哥的电话瞬间打了过来,听旁边的声音,似乎还在开会,「欣欣,是不是受委屈了?」
我下意识地撒娇:「是啊,周真真好烦,天天找我茬。」
我哥哄我:「别怕,哥哥给你撑腰,等哥哥出完差,咱们就把你户口迁回家。」
我宽慰道:「放心吧哥,我怎么可能吃亏。」
挂了电话,卡里进账三百万,备注:零花钱。
我笑逐颜开,换好衣服打算逛商场去。
6
下楼时,我听见了客厅热闹的谈笑声。
我瞧着周真真温顺地依偎在妈妈身边,两人笑意盈盈。
察觉到动静后她抬头,冲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轻哂,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嫉妒吗?
经过沙发,妈妈看我似乎要出门,立刻掏出手机:
「欣欣,出门逛街不要委屈自己,妈妈给你转点钱。」
我「嗯」了一声,成功看见周真真黑了脸。
在她的认知里,家里这些钱都是她的,不该给我一个外人用。
有时候还挺有意思,就像是养了个会变脸的小手办一样。 
她突然开口:「我能去逛街吗妈妈,我还没有逛过大城市的商场。」
我妈立刻心疼了,思及她是第一次,于是说:「当然可以,妈妈带你去吧。」
我妈又看我,语气亲昵:「宝贝今天要去拿上次订的包?让妈妈陪你去逛行吗?」
我知道她是怕我看见她独自带周真真去商场心里产生落差。
「不……」
我本来没想答应的,但是余光扫见周真真怨毒的表情,我又转变了想法。
「行啊。」
上车时周真真抢先一步坐到了我妈的旁边。
我冷淡地瞥了一眼后径直从地库开了一辆玛莎拉蒂出来。
从她们面前经过时,瞧见周真真嫉妒又懊悔的表情,我缓缓勾起唇。
格局太小了,你以为我陪你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天真。
我最擅长的啊,就是在不满意规则的时候打破规则。
不过周真真挺能忍,很快就收敛了神情。
「姐姐可真厉害,不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车。」
我戴上墨镜,懒洋洋道:「既然妹妹喜欢,就多看两眼吧。」
我挥挥手,一踩油门直接离开了。
7
在商场等到了她们。 
我妈拉着我的手,声音温柔:「我们先陪你去拿包好吗?欣欣。」
「好啊。」
我欣然应允,像往常一样挽着我妈的手。
周真真一个人落在后边,似乎是被刚才的事情气狠了。
此刻没有像往常一样假装笑意,反倒是垮着个脸。
突然,周真真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妈妈!他不准我进来。」
我妈才发现她被门口的保安拦在了外面。
「真真,你怎么走到后边去了。」
我妈走过去将她带进来,她哭哭啼啼地扑到我妈怀中。
「他为什么要拦我,是不是姐姐不Ṭû₎愿意让我跟着你们?」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不得不说一句牛。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这种事也能让我背锅?
我妈立刻为我正名:「你说什么呢真真,是保安不认识你,要让你排队。」
周真真泪眼汪汪:「那姐姐为什么就不用排队?」
我笑出了眼泪:「我是这里的 VIP 啊妹妹,一年三百万打底。」
我清楚地看见了周真真怔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嫉妒的目光。
她带着哭腔:「我以前家里一年花销都才两千块钱。」
我妈立刻心疼了,将周真真紧紧抱在怀里。
「真真,你受苦了。」
「没事的妈妈,我能再见到你已经很开心啦。」
我靠在一旁,心中点评:小白莲装乖卖傻的本事倒有一套。
不过——
我打断她的抒情,似笑非笑道:「真真妹妹,你现在不用那么辛苦了,如今每月零花钱足足翻了好多倍呢。」
周真真却一脸正气:「姐姐,对我而言钱不是最重要的,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才是最让我开心的。」
这番话简直说进了我妈的心里,她温柔地看着周真真,一脸感动和庆幸。
我偏头叹气:得,手段高超的白莲花对只知道买买买的傻白甜,一对一个准。
8
导购给我展示我订的包。
周真真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副想摸又不敢碰的样子。
「这包,价格不便宜吧。」
我:「嗯。」
周真真突然看向我,犹豫着吐字:
「姐姐,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贫困小孩,他们吃不饱饭,穿不暖,很可怜。」
我反问:「所以呢?」
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白,轻声恳求道:「所以你能不要这包,把钱捐给那些小朋友吗?」

我都还没说话,一旁的导购就站出来了。
一向温柔的她罕见地激动:
「这位小姐不是我们家的顾客吧,这包是限量款,放弃了就没有了。再说,对沈小姐而言,这只是一个包而已。」
周真真听懂了导购的暗示,脸涨得通红。
我冷眼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没有一点同情。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那些偏远山区孩子们的生活。
他们生存环境很差,教育资源也贫瘠。
如果是女孩儿的话,会早早地被送出去嫁人。
那时候爸妈依旧在寻找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我了解这些后也开始整宿睡不好觉。
我总是会做梦,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被人打骂,被人欺负。
她长得瘦瘦弱弱的,剃着一个男孩子的发型,总是低着腰,垂着头。
我想起我素未谋面的妹妹,我害怕她也在经历这样的处境。
于是我将所有的零花钱全部取出来交给大哥,让他帮我成立一个基金会。
我希望为贫困山区女孩儿们的成长出一份力。
也希冀如果我的妹妹是他们中的一员,就算我们找不到她,她也因此能过得更好。
可是周真真的到来成功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可以接受她是一个平庸的人,我愿意一辈子护着她。
可是我不能接受一个市侩又精明,眼中满是算计的人。
9
「姐姐,你说句话啊。」
周真真佯装无助地催促我。
我望向导购:「包起来吧。」
周真真震惊地望着我,似乎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笑意盈盈地问她:「你是觉得我太自私了吗?」
周真真垂下眼眸:「我不敢,我只是觉得姐姐有能力帮助他们的。」
我突然鼓起了掌:「你能有这份心,太令我敬佩了。」
周真真吓了一跳,直勾勾地盯着我:「什么?」
我向我妈建议:「既然妹妹这么有心,不如就以她的名义成立个基金会吧。」
我妈心动却犹豫:「可是真真她一个月就十万的零花钱。」
「妹妹刚回来,人单纯又节俭,拿那么多零花钱还怕被人骗了,正好她有这份儿心,不如就随她去。」
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就当是为她攒福报。」
我妈被我说服了。
周真真被我和我妈三两句话决定了零花钱的用途,明显有些懵了。
她张了张嘴,又怕败坏了自己伪装的高尚形象,于是想拉我下水。
「那姐姐不如也成立一个?」
「我很早就成立了一个专门帮助贫困山区女孩儿的基金会,每年上百万地往外花。」
我笑眯眯道:「妹妹要是有不懂的,随时来咨询我啊。」
周真真脸白得瘆人。
这才对嘛,站在制高点慷他人之慨算什么,自己也得出点血啊。
10
自从那天之后,周真真不敢随意招惹我了。
我也乐得自在,没怎么关注她。
只要她不作妖,我暂且能忍受和她处在同一空间。
但是很明显,是我高估了她。
三哥给我发消息说他给我送了礼物回家,还给我用拍戏当地的风景定制了两张银行卡。
两张卡内都各打了五百万。
我下楼拿礼物时候发现周真真早就在客厅了。
她开开心心地拿着剪刀,地上一半的包装已经被拆开了。
我瞬间冷脸,第一次动怒:「谁准你动的?」
周真真咬了咬唇:「姐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拆了我的礼物。」
周真真脸上闪过倔强:「我听王ẗŭₗ姐说这是表哥送我们的礼物,不是你一个人的啊。」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佣人,将她看得低下了头。
「确实是我哥送的,但是礼物可没有你的。」
「不可能!」周真真瞬间否决,「这么多礼物,怎么可能没有我的?」
我看着她警惕的样子觉得有些无语,将我哥的语音放出来。
「欣宝啊,哥哥马上要回家了,礼物照例给你邮回去了,有瞧得上眼的就拿着啊。」
周真真瞬间破防,红着眼摇头:「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他的亲表妹!」
我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还是他亲妹妹呢。
周真真气急败坏要走,我挡在她面前:「站住,把卡还给我。」
她还嘴硬:「什么卡?」
我嘲讽地看着她:「两张卡额度一共一千万,你不给我,我就报警了。」
她听见我说卡额度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亮。
因为我劝说我妈将给周真真的零花钱拿出大半去成立基金会,她目前每个月身上只有五六千。
听熟悉的导购说,她每次去银泰看包都只试背不买,又怕被人看不起,只好买条丝巾或者买双拖鞋才离开。
11
「哥哥又没说卡是你的,一共两张,还有一张万一是我的呢?」
周真真梗着脖子说。
我沉默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周真真误以为我无话可说,更加得意洋洋:「按理说我才是他亲表妹,你能有这些还是看在我的份上。」
我嗤笑:「我哥的钱,向来只会给我用,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真真没想到我会骂人,一时间愣住。
她余光似乎扫到什么,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怎么了?」
我妈和我爸刚从外边回来,一看这架势,连忙迎了上来。
周真真扑进他们怀里,险些将自己哭晕过去
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
我嗤笑一声:「自以为是地拆了我的礼物还破防了。」
周真真红着眼抽噎:「妈妈,表哥没有给我带礼物,只给她带了礼物,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我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很直白:「嗯,确实如此。」
「欣欣,哥哥真的没给真真送礼物?」
我妈有些诧异,在她印象中,我三哥虽然桀骜不驯了些,但是为人处世还是很到位的。
我耸了耸肩:「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了我那天回家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爸妈的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我爸钢铁直男一个,直言不讳道:「这也确实应该的。」
「爸爸?」周真真不可置信地望向我爸。
我妈也劝说道:「真真啊,你表哥从小对欣欣当眼珠子护的,你当时和欣欣发生了一些摩擦,他不喜欢你也正常。」
我在一旁简直要为爸妈的耿直笑疯了。
周真真此刻的脸就像是刚挖出来的煤炭一样,黑得能掉渣。 
12
「妈妈,哥哥还给姐姐邮了银行卡,听姐姐说有一千万呢。」
周真真小声犹豫道:「姐姐收了这么多钱,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不是哥哥的亲妹妹。」
我在一旁乐了,巧了,我还真是。
爸妈这时候被周真真的最后一句话骇住,一向温柔的他们瞬间变脸。
我妈声音严厉:「瞎说什么呢,你姐姐永远是咱们家的人。」
我爸也严肃极了:「你三个表哥从小就喜欢欣欣,每个月都要给欣欣发零花钱,一千万不算什么。」
我亲眼看着周真真脸上像是打翻了颜料,错愕、嫉妒、不满杂糅在一起,显得一张还算清秀的脸有些丑恶。
她嘴唇嗫嚅两下,最终还是不敢这时候触我爸妈的眉头。
我在一旁瞧着,觉得她真蠢。
我再怎么样也是从小被我爸妈一手带大的,投入的时间和金钱都很多,自然情谊深厚。
她虽然占了个血缘的羁绊,但也无法仅凭这个就能说服爸妈让我走啊。
让周真真成功闭上嘴之后,我直接看向一旁的佣人。
「王阿姨在家里做了这么多年,确实也力不从心了,去领了工资回家享福吧。」
一派云淡风轻的佣人瞬间抬头,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你不能辞退我!」
「为什么呢?」我歪了歪头。
「夫人、先生!」她向我爸妈求助。
我妈语气冷然:「既然欣欣辞退你了,你就迅速收拾走吧。」
我爸走过来揽住我的肩:「欣欣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我温吞地扫过一旁的其他佣人,众人都低下头不敢和我对视。
很好,都是聪明人。
13
事情解决了,我一个人留在客厅清点礼物。
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我不要,别人也动不得一点。
清点好后,我抱着礼物返回房间,正好听见佣人在谈论周真真。
「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上不了台面。」
「是啊,还想要跟大小姐争,我看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我认得她们,周真真平时左一ẗů₌个姐,右一个姨地喊着,似乎和她们关系很好。
周真真突然从一个拐角处冲了出去,一手薅住两人的头发。
「你们两个贱人。我平时对你们不好吗,竟然这么编排我!」
三人迅速纠缠起来。
我饶有兴致地靠在不远处瞧着,顺带掏出手机录了场好戏。
闹剧结束,周真真凭一己之力将另外两人抓了个头破血流。
她瞧见我拿着手机对着她,瞬间慌了。
「是你故意安排她们陷害我。」
我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不对哦,是你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以为平日温柔对待佣人就能让她们为自己卖命吗?
当然不行,能待在这里的谁不是趋炎附势,聪明圆滑。
一味的温柔讨好,不仅失了主家的风度,反倒还会被人嘲弄耻笑。
我好心道:「妹妹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提升自己。」
去讨好佣人算什么事,真正要做的,不是握住现有资源补上从小就应该学习的技能吗?
「不用你多管闲事!」不知为何,周真真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屈辱,「凭什么你有钱就可以瞧不起人?」
我惊讶极了,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她,「你真应该去看看脑科。」
14
每一个继承人都需要具备多方面的能力和素质,这不仅关系着个人发展,也直接关系到家族企业的未来。
所以即使我从小再怎么娇惯,但该学的一样没少学。
周真真既然已经回到这个家,就不能只停留在普通民众的思想,只着眼于蝇头小利。
她以后会是企业的负责人,一个抉择甚至会影响员工的家庭,她身上的担子很重,而她现在还远达不到。
一个合格的企业家,一定需要做出有前景、有格局的策略。
学习,保持理智和冷静的唯一方法,也是精进认知和技能的必经之路。
「我很失望。」我说,「我本来你以为你虽然不聪明,但是好歹有野心,野心对我们而言不是坏事。」
周真真冷眼看着我。
我说:「可是,除此之外你又恶毒又蠢笨。」
周真真浑身颤抖,死死咬住唇。
我施施然道:「妹妹啊,我不打算让你了,公司交给你会破产的。」
「你什么意思?!」她慌了,不可置信地吼道,「我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我无辜摊手:「那又如何呢?」
我早就说过,在这里是新的丛林法则,一味的服软温顺会得到垂怜,却不会得到尊重。
15
晚上,我当众宣布了要正式进入公司。
我爸笑逐颜开:「我提了多少回,你这次终于答应了。」
我妈一脸失落:「你走了,妈妈会寂寞的。」
「妹妹不是还在家陪你吗?」
我故意提起桌上唯一沉默的某人。
周真真在走神,我妈担忧地想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下意识地往后避开了,眼中闪过厌烦。
我妈看见了,手僵在了原地。
周真真回神,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要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周真真起身离开了。
我妈却神情恍惚,她说:「我总觉得真真有些奇怪,她看我的目光不像是在看母亲。」
我问:「那是什么眼神?」
「敬畏、讨好,却还带着一点鄙夷。」
我皱起眉头,「听起来很矛盾。」
我爸和周真真接触不多,心大地说:「或许她只是还不习惯吧。」
是吗?
我暗自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
16
我很快在公司站稳了脚跟。
我爸乐得清闲,渐渐减少了来公司的次数。
周真真也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本本分分地待在家里。
有时遇见我了,还会温顺地打声招呼。
我心底存着异样,据我对周真真的了解,她不可能因为我的那番话变安分。
可是她似乎真的认命了,不再想着争过我,反倒是过上了标准二代的生活。
逛街、游玩、结交朋友。
我暂时没有找出她的猫腻。
不过,我手指轻点了点桌子,我最喜欢的就是挑战。
周真真的变化反倒是说明她还有些聪明。
我对她生了些兴趣。
让我猜猜她是想用什么方式对付我呢?
我猜是先是用恭顺的态度降低我的警惕,随后与结交的圈内朋友合作,共同扳倒我。
我暗自做好了应对的策略,却发现周真真安分得过分。
如今甚至连出去都不怎么热衷了,就在家老老实实待着。
17
就在我快要放松警惕的时候,家里的一位阿姨着急忙慌地找上我。
「怎么了?」
我看她神情闪烁,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小姐,我最近总看见真真小姐半夜从先生房里出来。」
阿姨闭了闭眼,一股脑地将话说出口。
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我警告她:「刘阿姨,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对吧?诽谤可是要坐牢的。」
阿姨很笃定:「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晚上特意关注,真看见了许多次。」
我人麻了,努力劝自己不要多想。
阿姨却皱眉道:「真真小姐经常凌晨去,半夜两三点才出来。而且,穿得还很清凉。」
手中的笔掉了,我抖着手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你人呢?」
「我去马尔代夫旅行了。」我妈开怀的声音传来。
我心霎时间凉了半截,「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最近公司有个大 case,我经常加班到半夜,索性直接住在了公司旁边的公寓里Ťũ̂ₖ,没有回家。
「我看你忙,就没打扰你。」我妈说,「真真请做旅游的朋友给我安排的,我玩得很开心,别担心妈妈。」
眉眼中染上冷意,我拿起外套夺门而出。
助理小跑到我面前,担忧地问:「陈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瞧着自己新招进来的助理,她是一个很稳重和冷静的女孩儿,实力很强,我很放心她。
于是我说:「我有急事需要回家一趟,剩下的工作你觉得能处理的,直接处理了。」
她愣了愣,果断说好。
我满意地收回视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家。
18
到家正好遇见ṱũ̂₁我爸带着周真真准备出门。
我爸看见我时愣了愣,「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公司吗,有重要文件没拿?」
「不是。」我狐疑的视线在他和周真真身上打转,带了些试探,「你们这是出去干什么?」
我爸拍了拍身后的背包:「我和你妹妹打算出去野营。」
两个人出去野营?
孤男寡女,共处寂静山野。
心越发下坠,我不可避免地有些反胃。
「欣欣,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爸担忧看向我,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并没有从中发现不妥。
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妄下结论。
我努力平静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最近有些感冒,今天我提前下班休息。」
「生病了?」我爸皱起眉头,「是不是你最近又累得免疫力下降了。」
「或许吧。」我顺势提出,「爸,你能在家陪我吗?我想吃你做的玉蓉丸子汤。」
一向对我言听计从的爸爸却罕见地犹豫了:「要不,等我和真真野营回来给你做?」
完蛋,看来我爸对周真真在意透了。
我装出跋扈的样子:「不行,你就留在家里。」
扫了眼一旁笑意温婉的周真真,我故作不满:「我打算每天回来住,再不回来,你都快把我给忘了。」
「我怎么会忘了欣欣呢?好好好,我留在家里。」
我爸妥协了,神情有些勉强。
我冷冷地盯着周真真,咬紧后槽牙。
她到底想做什么?
19
可是或许是我的回来让周真真心生警惕,阿姨再也没见过她半夜去我爸房里。
我只好按捺住迫切的心情,等待她露出马脚。
为了掩人耳目,我在二楼的走廊处按了个针形摄像头。
一周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反倒是我爸每天会让周真真去他的书房,两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仔细观察过我爸对待周真真时的神态,没有越界的地方。
周真真的举止很得体,平常再多也只是亲昵地挽住我爸的手,靠在我爸肩上。
这对父女之间实在是太正常了。
心中的猜想逐渐被推翻了,我试图说服自己。
或许两人之间就是纯洁的父女情?
另一道声音讥讽道:谁家女儿大半夜穿着清凉地去父亲房里?
我陷入了两难。
公司的事务很重要,有时候半夜都需要我签署文件。
家里的别墅离公司太远了,下属找我也不方便。
再加上最近为了家里的事早退,公司事务积压了许多。
于是我决定再待两天就回公寓。
晚饭时,助理给我发消息希望我签署个文件。
我让司机接了她过来,签字时忽然听见楼上的响声。Ţűⁿ
周真真站在二楼的阳台处,神情慌乱中带着惊惧。
很失态的表情,似乎是看见了难以承受的画面。
我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目光观察,发现她看的是我身旁的助理。
我几乎是立刻在心中下了决定,朝她笑意盈盈招呼:
「真真妹妹,你怎么了?」
周真真下意识地低下头,蹲在二楼的地上佯装捡什么。
「我、我把被子打碎了,你不用管我,我收拾了就好。」
我看着她明显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样子,心中疑窦更深。
20
助理的底细我知道,出身贫苦,父母双亡,是受我基金会赞助的女孩之一。
我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是基金会赞助的不多的以优渥成绩考上大学的人。
她是一个做事认真勤奋的好苗子,人也聪明机敏,正巧我初入公司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就让她过来当我的助理了。
我只是好奇,周真真这种嚣张虚荣的性格怎么会害怕我的助理。
甚至,似乎还刻意不让助理看见她。
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签完字之后,我拍拍助理的肩:「辛苦你,先回去吧。」
看她坐上车,我立刻派人去查两人之间的信息。
果真发现了蹊跷。
周真真的母亲是助理的初中老师,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到年龄,如今却已经退休了。
视线无意识地流连着,我突然在周真真初中时候的照片上顿住。
如今的周真真除了眉眼间与照片上的人相似之外,其他地方乍一看挺像,认真看却一点儿也不同。
我脑袋中的一根弦突然被重重地拨动了一下。
我突然助理的长相,才惊觉她们长得似乎不是一般的相似。
只是助理时常戴着黑框眼镜,神情严肃。
而周真真却爱笑,所以我一直没有察觉。
直到今天。
我盯着两张照片,心中升起一个很荒谬的猜想。
21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临走之前抱了抱我爸。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顺走他一根头发。
然后又给一旁站着的阿姨使了个眼色。
她刚从周真真房里打扫卫生出来,借着给我递车钥匙的机会将头发给了我。
出了门我径直给院长二哥打电话,让他帮我预约他那医院的 DNA 亲子鉴定,我一会儿过去。
鉴定结果就算加急,也需要两三天才出来。
我脑海中一直在回想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忽然骇然。
如果周真真和我爸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她半夜穿着清凉去我爸的房内,就是一个女人到一个男人的房间。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除了蓄意勾引,没有任何可供狡辩的借口。
若是她因为我逐渐进入公司掌权,知晓无法和我争斗,于是想趁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勾上我爸,也不是没可能。
换个赛道,和我妈竞争。
用孩子争家产比用一个假身份争家产,要有利得多。
一切的一切都串联起来,答案清晰明了。
周真真了解我,正如我了解她这样。
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她知道我会起疑,今晚就会下手。
22
我立刻让司机加速开回家,急急忙忙下车跑向屋内。
书房、茶室、卧室,都没有我爸的踪影。
我喊住经过的阿姨:「我爸和周真真呢?」
「先生和小姐出去了。」
我心中一慌,「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前。」
我立刻跑下楼,边跑边给我三哥打电话,他在公安当警察,立刻帮我追踪到了我爸他们车的位置。
为了节省时间,我在车库选了一辆提速最快的车,在我三哥的指挥之下,绕近路去拦截他们。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当我到达酒店的时候,他们的车早已停在了楼下。
我迅速找到房间号,提着扳手正要破门而入。
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爸怒气冲冲地跑出来,一脸晦气。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恋父是种病,你得去医院。」
看见我,他愣在原地,「欣欣,你怎么来了?」
周真真从里面哭着跑出来抱住他:「爸爸,我爱您啊!」
我盯着我爸,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很明显。
我的人跟了上来,将周真真从我爸身上撕下去。
我爸登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冲保镖喊:「你们把人带去医院看看,给她查查是脑子还是心理有毛病。」
周真真拼命挣扎无果,在走廊又哭又喊。
我眉心跳了跳,再不阻止,万一有人误会拐卖人口,报警了可不好。
我让保镖堵住她的嘴,将人强制拖走了。
23
坐在车上,我爸小心翼翼地觑我,「欣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阿姨半夜发现周真真去你房里。」
我爸脸瞬间黑了:「怎么还有她也知道?」
我打断他:「你先别管这些,周真真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她没关系。」我爸一脸着急地说,「啊不,我跟她就是父女关系。」
我盯着他,脸上写着明明白白的怀疑。
我爸叹口气,将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了。
原来在我妈走的当天晚上,周真真半夜就只穿着吊带溜进我爸的房间,把我爸吓了一跳。
但是出于拳拳爱女之心,我爸也没多想,反倒是半夜陪着她看书。
我爸吐槽:「你妹那智商可真不如你,那么简单一本书她还要跑到我旁边问个不停。」
我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指出:「那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让你搞点别的。」
我爸像吃了苍蝇一样表情恶寒:「后来我就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经常贴着我说爱我,要和我在一起。」
我又说:「她这是嫌你不解风情,从暗示直接转为明示。」
我爸幽幽叹口气:「这不是乱伦吗?!」
他接着说:「我怀疑你这妹妹被拐了之后精神出了点毛病,我寻思不刺激她,而是循循善诱地扭转她的心思。」
我顿时了然:「所以在家里也经常让她去书房就是给她说这些?」
我爸:「是啊,说了她也不听。我以为家里环境不行,所以想带她去野营,看看绿水青山,或许她就好了呢。」
我哽住,我爸人到中年,最喜欢的就是出去游山玩水,用他说的话,山水开阔心胸。
「你认真的?」
我爸捂住脸:「是啊,我还以为她听进去了,结果今天骗我去野营,直接把我带酒店里了,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把我吓得够呛。」
24
我心中的猜想立刻得到了证实,此刻就算没拿到亲子鉴定书,我也可以断定周真真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我将这个猜想告诉了我爸,我爸十分愤怒,他从牙齿里挤出话来:「那她这几天靠着我、挽着我算什么?」
我同情地看着他:「算你倒霉。」
我爸支棱起来:「我要告她猥亵。」
我提醒他:「那我妈不就知道周真真以女儿的身份接近你了?」
我爸偃旗息鼓:「也是,欣欣,这件事不能跟你妈妈说啊。」
我当然不会说,这么恶心的事情,当然不能让我妈费心。
两天之后亲子鉴定书的结ŧú₅果出来了,周真真果然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
而我的助理虞夕,检测出来是我爸的生物学上的女儿。
我找到虞夕,她平静地整理着手上的文件,并不惊喜。
我好奇:「你怎么这么淡定?」
虞夕笑:「可能是,我觉得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所以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没多大感受?」
我沉吟片刻,「那就先给你升个职加个薪吧。」
虞夕成了公司的总经理,霎时间惊动公司上下。
隔日,公司发布了声明,宣布了她的身份。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故意从基层岗做起,是为了了解公司的状况。
虞夕找到我,满眼不解:「你澄清了我的身份,那你……」
我关上文件,朝她伸出手:「你好啊表妹。」
虞夕愣住。
25
一周之后,小姨和小姨父从国外回来,三个哥哥也忙完手上的事情回到家中。
两家人坐在客厅,气氛热闹又欢快。
小姨突然说:「既然夕夕也回来了,那欣欣的户口就迁回我们家吧。」
家里瞬间安静了。
我妈果决地回道:「这不行,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变了呗。」
小姨和姨夫对视一眼,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我妈和我爸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三个哥哥见状也加入战场。
虞夕脸上带笑,神情温柔地看着这一切。
我挑眉:「你高兴什么劲儿?」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为你高兴,从之前我上班的那一刻起,我就很忐忑,怕我给你添了麻烦。」
我有些不解:「给我添麻烦?」
「我不懂你们豪门的这些事情,不过谁也不愿意将原属于自己的家产分给另外一个人吧。」
我惊奇地看着她:「你是这么善解人意的性格?」
虞夕当然不是这种性格。
在她的身世还没真相大白的时候,她跟着我去谈生意,和那些老狐狸们周旋可一点不让步。
「我只对你善解人意。」虞夕说,「要不是你赞助,我也走不到今天。」
我抱着膝笑,心中又有一次闪过那个剪着小寸头的瘦弱女孩的影子,只觉得世间缘分之奇妙。
26
我起诉了周真真。
以不当得利请求她返还她冒用身份后花出去的每一笔钱。
我和虞夕迁户口的那一天, 正好是开庭的那一天。
我和虞夕听审判长宣读完判决,由衷地笑了起来。
出门之后遇到周真真,彼时她正被一对头发花白的中年夫妻辱骂。
她怨怼又狠毒地盯着我俩,声音沙哑:「你们满意了?」
我忍笑摇头:「等你什么时候还完钱, 我就满意了。」
七百万, 很多普通人这一辈子都整不到这个数。
而周真真这一辈子,将会被这个数狠狠套牢。
「你是虞夕?」
周真真身边的那个中年妇女神色怔愣地看着虞夕。
虞夕神色平静:「原老师, 好久不见。」
我好奇地看着这位初中老师, 回忆起了周真真冒领身份的来龙去脉。
虞夕初中时很得这位老师器重, 她因此视老师为亲生母亲,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后来老师在电视上瞧见寻人启事, 正好她也知晓一ẗù⁾些虞夕的事, 于是渐渐猜到了虞夕的身份。
不过她并没有打草惊蛇, 而是和虞夕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让自己同龄的女儿逐渐通过整容, 变成和虞夕相似的模样。
再主动找上门,一步一步地取代了虞夕的身份。
我忽然记起周真真刚来家里时,我问过妈妈为何如此断定这是她的女儿。
我妈说她看了周真真肩头的那颗红痣。
我猜想, 虞夕肩头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红痣。
「走吧。」
虞夕的声音让我回神。
走出一段路之后, 我偏头看她:「还在伤心?」
她笑笑, 眼睛里有细碎的水光,「以前我是真心将她当成妈妈的。」
我一手揽过她, 吊儿郎当道:「别想了, 你妈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吃饭呢。」
她重重地应道:「嗯。」
27
虞夕在第二年辞职了。
人事将她的辞职报告递到我面前。
我扶了扶额:「不是该我走吗,你走什么?」
她笑意嫣然:「你是天生的领导者,公司交在你手里比在我手中更让爸妈放心。」
「那你呢?」
她说:「我想投身于慈善事业,帮助更多的贫苦家庭的女孩儿们。」
她看着我, 很认真:「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我一直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耸肩:「别把我说得多厉害似的,我也就只尽了点绵薄之力。」
「可是对像当初的我那样的小草而言, 你做得足够了。」
我沉默了,挥挥手:「走吧, 做你想做的事情。」
虞夕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有理想, 思维敏捷,行动力强,且有一股势如破竹的冲劲。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会成功的。
而事实证明, 我的眼光很好。
虞夕声名大噪。
大姨那天出门赴了五次宴,笑得脸都僵了。
网友对她的评价极高,连带着我公司的股票上涨了不少。
我乐得给她打了个电话:「你这是一人得道, 咱们这些鸡犬升天。」
虞夕声音懒洋洋的:「公司差我这点?」
我笑:「谁会嫌多呢?」
「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了?」
我苦着脸:「你走了, 我妈和大姨逮着我薅,我一个月相了三次亲。」
虞夕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她说:「等着, 我回来解救你。」
行啊。
我曾不止一次庆幸,我的表妹如我幼时所希望的那样,过得还不错。
甚至出乎我意料地,是个坚韧又聪敏的女孩儿。
即使人生路上有些瑕疵, 不过,小满胜万全。
我妈在窗台叫我:「夕夕刚电话说今晚要回家,大姨让我们过去聚聚。」
我笑着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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