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老公出軌那天我沒哭沒鬧,他送了我一輛幾千萬的豪車。
他的女秘書故意噁心我,在車鑰匙上掛了一個不值錢的水鑽玩偶。
小姑娘還是太年輕。
我沒生氣,反而笑了笑:「老公,這種一元都嫌多的玩意兒你給我掛車鑰匙上?別人看見還以為咱家要破產了呢,你怎麼想的?」
下一秒,我手機就收到了八位數的轉帳。
我貼心的為他們關上門,轉身就跟我閨蜜逛街去了。
鬧什麼鬧?
錢我花,人她伺候。
但凡為難她一句,就是我不懂事!
1
我在車裡發現了乳酪味兒的小氣球。
這車昨天我老公才開過。
雖說小氣球還沒開封,但這東西的出現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我和裴逸結婚三年了。
這乳酪味兒我還是電視劇裡聽過。
我看著方向盤上的車標發呆,真髒啊Ťŭ̀ₙ。
這車落地 500 萬。
可惜了。
我給他發消息:
「老公,我的車居然自燃了,嚇死人了。」
然後配上了幾張圖片。
幾秒後,裴逸回我消息:
「喜歡什麼,重新給你買一輛。」
2
快到淩晨的時候裴逸給我打了電話。
像他平常喝多了一樣,很自然的安排我。
「蘇蘇,來接我。」
我躺在浴缸裡喝著紅酒刷著劇,身心舒暢。
我儘量用我的聲音表達我的無奈。
「你忘了嗎?我沒車了。」
裴逸在那頭頓了一下。
我聽見背景音裡有人在叫他:「裴總……」
嬌滴滴的聲音,能滴出水來。
「那我今晚不回去了,隨便找個酒店將就一晚。」
我點頭應下。
「你把酒店地址發給我,明早我讓人給你送乾淨的換洗衣服。」
「好。」
一個小時後,我收到了他的消息。
上面是酒店名稱和房號。
我要去蹲點嗎?
我才沒那個閒工夫,我要好好睡個美容覺。
天大的事明早再說。
我以為我給足了他時間。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以為應該是不會看到什麼辣眼睛的內容。
我還是小瞧了。
房間裡小女生可憐兮兮的站在一旁,眼睛裡全是淚水。
她的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實在談不上整齊。
而裴逸則坐在床上,一臉頭痛的樣子。
我還沒說什麼,小小姑娘好像就已經準備以死明志了一般。
「夫人,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只是留下來照顧裴總而已。」
這聲音很是熟悉。
跟行車記錄儀裡一模一樣的聲音。
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
直到裴逸皺著眉要開口,我搶在他前面一步。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緊張什麼呀?」
「我謝你都來不及呢。」
說完,我轉身看向裴逸:
「給錢呀。」
裴逸和小姑娘同時愣住了。
許久,裴逸才木然的開口。
「你說什麼?」
「人家小姑娘照顧你一晚上,就算是加班也得給加班費呀。」
小姑娘一聽,表情差點控制不住,紅了眼眶。
「裴總,不……不用。」
「怎麼不用?」
我笑道:「不給錢別人以為這是你該做的,誤會了就不好了。」
裴逸有點頭痛,他再次啞著嗓子開口:
「會給她算到工資裡。」
「老公,這可不好,這算是私事了,怎麼還要公司給錢,讓別人知道了不好吧。」
「安安……」
裴逸的聲音裡帶了一絲不悅。
我無辜的轉頭看他。
「我說錯了嗎?」
最終,裴逸咬著牙從錢包裡數了幾張錢遞給了她。
「裴總,我不是……」
裴逸有些不耐煩。
「夫人說給你你就拿著。」
我看著她顫顫巍巍接下錢,心情大好。
「行了,這一晚上你也累了,今天給你放假,休息去吧。」
小姑娘癟著嘴正要哭出來,被我這麼一說,表情差點控制不住。
我話出口,她卻站在那不動。
眼睛還一直往裴逸那邊看。
我笑了,往床上一坐,拉著裴逸的手拍了拍。
「還得老闆說話才管用。」
裴逸按了按額頭,開口嗓音有些沙啞。
「夫人說給你放假,你就去,站在這裡做什麼?」
裴總開口,小姑娘可憐兮兮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我還是有點生氣。
那副樣子,她是生怕我看不出來。
3
小女生走了,房間裡就剩我和裴逸。
呆在這裡讓我覺得噁心。
我正想著要用什麼藉口先走,電話就響了。
掛了電話,裴逸的眸子盯著我,「你有事?」
我揚了揚手機,歪著頭看他。
「琦琦約我逛街。」
裴逸點了點頭:「我頭暈,送不了你。」
我朝他笑:「沒關係。」
我就那麼看著他。
直到他掏出一張卡遞給我,「好好玩兒。」
「好。」
我愉快的收下放進包裡,痛快的起身離開。
走之前我分明看見裴逸的嘴張了張又閉上了。
「小氣球?」
閨蜜十臉震驚,她也想不到平時看起來那麼正派的裴逸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
她皺著眉「嘖嘖嘖」。
「還是在你車上,真噁心。」
閨蜜打量著我的表情,發現了不對勁。
「你這表情,什麼意思?」
我笑著拍了拍手。
「說來也巧,那車自燃了。」
「自燃?」
閨蜜愣了幾秒後隨即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你。」
「那要換車了?」
我笑的十分開心,「當然了。」
閨蜜憤憤不平的給我出主意,「挑最新最貴的!」
笑作一團後,她還是有些擔心。
「你要離婚嗎?」
「當然要。」
她趕緊從包裡掏出了手機。
「我有個超級靠譜的律師,我介紹給你。」
我擺擺手,「現在還不用律師。」
「你不用律師?」
閨蜜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你不怕被他生吞活剝了?」
我悠閒地翹起了腿。
「我又不是清高的小說女主。」
「在離婚前,我得像悟空一樣,好好攪一攪他。」
「我也得讓他好好噁心噁心。」
4
下午回家,我拿著行車記錄儀的記憶體卡反復的看。
我在想這東西留著到底有什麼用。
這東西別的用沒有,只能證明裴逸的清白。
他們什麼都沒做。
但卻更紮我心。
我有強迫症,特別是在感情裡。
我和裴逸戀愛七年,結婚三年。
我不能容忍在我的婚姻裡出現任何不乾淨的東西。
我的確不是最好的。
我可以接受好聚好散,但我不能接受「小三」這種物種出現在我的婚姻裡。
那段視頻我播放了很多遍。
我不知道我想聽出什麼,但我越聽心越冷。
行車記錄儀的他的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可落在我心頭卻像是一把刀。
女孩子的聲音也嬌嬌氣氣的,聲音裡帶著能讓每個男人為之心碎的哭腔。
「裴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胡思亂想。」
裴逸低聲歎息。
他最後還是忍不住低聲哄著:「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他從沒有那樣哄過我。
他對著我那張臉冷的像一個老冰塊兒。
他說他愛我,可我們的感情世界冷的像是天天呆在極地世界。
他對我一向尊重,克制有禮,就算在床上,他也從來不主動。
剛結婚時,因為年輕,在他眼裡我看不到絲毫愛意。
所以我問他:「你真的愛我嗎?」
他的表情紋絲不動,聲音也十分克制。
「我不愛你就不會娶你,這點不需要質疑。」
年輕的時候人總是水靈靈的,連腦子裡也不會例外,總是有格外多的水。
我信了。
我以為他只是那樣冷靜的性格。
可他顯然會溫柔,會哄人……
想到這裡,我有點微微抓狂。
好吧,算我嫉妒吧。
我就是要離婚。
我再次堅定了我的心,他們之間再乾淨也沒用。
5
決定離婚的第三天,我正在家裡挑一輛價格上就能讓裴逸肉疼的車。
可車卻已經被人送到了家門口。
是之前我喜歡了很久的車型和顏色。
落地怎麼也要八位數。
當時覺得略貴,對於我一個新手來說著實奢華了些。
來送車的工作人員恭敬的雙手將鑰匙遞給我。
「裴夫人,這是裴總交代給您送過來的,所有Ṫû⁷手續已經給您辦好了。」
我接下車鑰匙,可車鑰匙上閃著光的卡通人物差點刺瞎了我的眼。
是一隻全鑲鑽的 hello kitty.
我饒有興味的在陽光下晃著,它實在太閃了。
但任它再閃耀,也藏不住它身上那股廉價氣息。
畢竟這上面的,不過就是一些塑膠水鑽。
連某人造水晶都不如。
我緩緩開口:「也這是裴逸交代的?」
工作人員撓了撓後腦勺:
「這是今天來幫裴總跑腿的小姑娘帶來的,說是夫人喜歡,應該也是裴總的意思。」
他接著拍馬屁,「裴總真細緻,連夫人的小喜好都記在心裡,真讓人羡慕啊。」
小姑娘?
真有意思。
這小姑娘是給我的大餐裡明晃晃的加了一顆耗子屎。
這麼多管閒事,看樣子是憋不住了吧。
送車的人車走後,我拿出了檔袋裡的資料。
落得是我的名字。
一小時後,我開著車去了公司。
我在裴逸辦公室外見到了上ţŭ⁵次酒店裡的小姑娘。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我拿在手裡的車鑰匙上。
我笑著跟她打招呼:
「原來你是裴逸的新秘書,怪不得以前沒見過。」
我開了口,她不得不站了起來。
「夫人好。我是許容。」
「虛榮?」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是哪兩個字呀?」
我能察覺到她一口小碎牙咬的緊緊的。
細細的聲音從牙縫裡被擠了出來。
「是言午許,容貌的容。」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如此,真是人如其名。」
小姑娘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裴逸身邊工作辛苦你了。」
提起裴逸,小姑娘揚起了元氣十足的笑。
「能在裴總身邊工作,是我的榮幸。」
我了然的笑笑。
「好,我進去找裴逸了。」
裴逸對於我的到來並不意外。
他甚至連臉上適度的笑意都準備好了。
就像他知道我會來。
好像也知道我的車怎麼會忽然就燃了起來。
畢竟他這送車的動作也實在太快了。
快的讓我覺得他在心虛。
我朝他晃了晃車鑰匙,「謝謝你的新車,還有,可愛的 hello kitty。」
「嗯?什麼?」
我假裝驚訝,「這上面的全鑽玩偶,不是你安排的嗎?」
裴逸的眉頭明顯皺了皺,但很快舒展開來。
「你喜歡就好。」
我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角,「不過~」
「千萬的車你都買了,怎麼拿這麼個破爛來糊弄我?」
我輕聲笑著打趣,「我拿著這個出去,別人該說裴總夫人拿了個假車鑰匙四處招搖了。」
「什麼?」
裴逸皺著眉不太明白。
我把那玩偶朝他湊近了些,「這種一塊都嫌多的玩意兒你給我掛車鑰匙上?怎麼想的?」
裴逸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輕咳一聲。
下一秒,我手機就到了八位數的轉帳。
裴逸再看我時表情變得十分坦然。
「抱歉,我不太懂,你去換個喜歡的。」
嗯,八位數的確是萬能的。
能讓我的心情瞬間很美麗。
收起手機,我換了個話題。
「對了,你的秘書什麼時候換人的?之前的張仝呢?」
他之前的秘書是個男秘書。
很牢靠的一個人。
裴逸摸了摸鼻子,「張仝調到分公司了,這是新招的秘書。」
我看著他越來越多的小動作,心裡又涼了幾分。
最後,我扯出一抹笑意,瞭解的「哦」了一聲。
又問道,「這女孩兒,好用嗎?」
我眼見裴逸的手慢慢的捏成拳頭。
答案不重要了。
我轉身離開,朝他擺了擺手:
「我走了,去看看媽。」
6
我去看的是裴逸的媽。
我沒有媽。
只有爸爸。
我算是我爸的掌上明珠。
可即便如此,他沒有因為這樣而改變他的愛情保質期。
他出軌了身邊的下屬,而我媽則因一身傲骨直接跳樓了。
我很愛他們,也平等的恨他們。
這是一種很糾結的情感。
放到現在,我覺得我媽更傻了。
連女兒都可以不要,就為了那身傲骨。
愛情很重要嗎?
有很好,但明明沒有也可以更好啊。
就為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
這是高傲嗎?她以為可以讓誰愧疚一輩子。
殊不知她前腳下葬,後腳我爸就開始「傷心」的周旋于那些女人之間了。
一個痛苦的有錢男人,怎麼不吃香呢?
我媽簡直愚不可及。
我一進門裴逸的媽就端出了一碗湯。
然後指著它讓我趕緊喝了。
我知道那是什麼。
豪門太太間的「生子偏方」。
之前的我再不情願,也總是顧及著裴逸的面子。
可今天,我可不是為了給誰臉而來的。
我一臉的為難她自然是看出來了。
「安安,你這是怎麼了?」
她試探著問我:「你這是和裴逸吵架了?」
我搖搖頭,抱住她的手臂,「沒有。」
「那你這是怎麼了?湯也不喝了。」
看我沉默,她扭著眉頭問我,「你可別告訴我你們準備不生孩子。」
我努力擠了幾滴淚水出來,「媽,我盡力了,可是……」
在裴逸他媽震驚的表情裡我給她講述了一個我早就準備好的故事。
「我偷偷去做了全身檢查,醫生說我都很正常……」
話音適時停止,給足了她幻想的空間。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這……你什麼意思?」
我一臉委屈,「醫生說大概率是……」
裴逸他媽一下炸了。
「你別胡說!」
我可憐兮兮的拉住她,「媽,我也想有孩子啊,可是這事兒我實在是……」
裴逸他媽的目光在我臉上轉了幾圈,最後挫敗的坐了下來。
「這事兒,裴逸他自己……」
「我不敢告訴他,男人都要自尊……」
「我只能說可能是我的問題……」
裴逸他媽聽到這裡,表情緩和了下來。
她拍拍我的手,「你受委屈了。」
從裴家老宅出來,我手上多了一對翡翠手鐲。
在太陽光下閃著十分高級的光。
裴逸他媽拿出來的時候明顯肉痛,特意跟我強調是裴逸他爸拍賣會花了幾百萬拍下的。
「裴逸工作忙,你多包容。」
當然沒問題,只要有錢,我能海納百川。
我沒有冤枉裴逸。
結婚幾年一直沒要孩子,的確是他的主意。
所以我也不算冤枉他。
至於他的目的,管他呢。
戴著百萬手鐲,我得得瑟得瑟。
於是我打了閨蜜的電話。
「出來,上次你說的事咱們再聊聊。」
7
很久之前閨蜜跟我八卦過裴家的往事。
關於裴家的私生子。
當時我沒興趣,但現在,我想瞭解瞭解。
閨蜜一臉高傲。
「拿出你求人的態度。」
我恭恭敬敬遞上了她想了好久的鑽石țũ₉手鏈。
她眼睛一亮,頓時八卦滔滔不絕。
「裴逸他爹的女人在外面何止一個,不過生了孩子的就這一個。」
「聽我爸說,年紀還比裴逸要大!」
「這玩意兒就是有遺傳的。」
「不過裴逸他爹為了穩住家裡,硬是給夠了錢送到國外不許回來。」
「這麼多年了,他還按著呢!」
我聽她像說書一樣說了一大推,有點存疑。
「你這都保真嗎?你可別坑我。」
閨蜜雙手抱胸一臉坦然,「我爸和裴逸他爹什麼關係?」
「那可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我還是不信。
「那他怎麼還把這麼秘密的事說給你聽?明知道你是個大喇叭,還和我關係這麼好Ṱŭ̀ₜ?」
閨蜜吐了吐舌頭,「那還不是為了你,我把他灌的問啥說啥。」
行吧。
我信了。
轉身我找了私家偵探。
「我只要資料和聯繫方式,別驚動任何人。」
8
晚上裴逸回來一副很累的模樣。
他坐在沙發上叫我。
「我要出國幾天,你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我一如往常的應下,「好。」
然後問他,「你一個人嗎?司機來接你嗎?還是要我送你去機場?」
他搖了搖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選擇性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嗯,就辛苦你早起送我去下機場。」
半夜,裴逸睡了,我睡不著。
去廚房喝水,路過客廳,看著裴逸的箱子放在玄關,我忽然想打開那潘朵拉的魔盒看看。
是我收拾的,可是他自己結尾拿出來的。
我幫他檢查檢查總沒錯。
我輕輕的打開箱子。
然後在他一條褲子的口袋了,再次見到了小氣球。
我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一夜沒睡,但第二天我依舊早起做好了早餐。
然後頂著黑眼圈送裴逸去機場。
不出我所料,果然是許容和他一起。
看見許容從他的車上下來,我差點控制不住我的表情。
許容笑嘻嘻的從車上跳下來,手裡拖著小小的粉色的 hellokitty 的行李箱。
她不似那天的拘謹,反而放鬆了很多。
有種勝利者的炫耀。
「抱歉夫人,司機本來是應該去接裴總的,可我家太遠了,我又愛睡懶覺,怕誤了飛機耽誤行程,所以裴總司機才去接了我。」
「辛苦您早起送裴總過來了。」
句句都是解釋,句句都是炫耀。
我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身邊的裴逸卻開始有點不耐煩。
「去辦登機。」
那張「叭叭」不停的小嘴一下停住了。
她咬了咬唇,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真是招人愛。
「好。」
小姑娘走了,裴逸拉著我的手緊了緊。
他似乎在猶豫什麼。
果然,他開口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靜靜的打量了他兩秒,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說什麼呢?你出差可從來沒帶過我。」
在距離我們稍遠的角落,我看見了許容。
我伸手推了推他:
「好了,快去吧,小姑娘還等著你呢。」
裴逸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頭,難得的開始解釋。
「不止我和她,團隊已經提前過去了。」
我有點好奇了。
連一起在酒店房間都沒解釋,怎麼這會兒忽然開始解釋了。
裴逸勸我的樣子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你還沒跟我一起出國呢,我們一起去吧。」
我還是拒絕了。
裴逸沒了辦法,難得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而我僅一次回頭,就看見許容的小手拉上了他的衣服袖子。
那張小嘴還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
裴逸想讓我親自阻擋即將發生的一切。
可我卻不願意了。
甚至還希望他們更快一些。
我快等不及了。
9
裴逸出差五天。
每天晚上我都能接到他的視頻電話。
他那裡是早上,國內已經天黑。
「我想你早上喜歡多睡會兒,只能這個時候打給你。」
他像是固執的想證明什麼,而我只能配合的跟他表演恩愛。
我知道他去做什麼。
跟國外一家企業簽訂合作。
很重要,所以他親自去。
而那家企業的大老闆之前來國內,還是我們一起招待的。
席間裴逸充分展示了他作為紳士對自己妻子的體貼。
回來我取笑他怎麼這麼反常,是不是喝多了。
他捏著鼻樑實話實說,「威斯先生很看重夫妻情感。」
我當時有點不高興,挑著眉毛質問他。
「你是裝的?」
「你就不能騙騙我嗎?」
「這些外在的東西重要嗎?」
他沒等我的回答,而是直接轉身去洗澡。
當時我很想抓住他的領子,然後告訴他,愛的外在表現是很重要的。
可我沒有,我想人都是有個性的。
愛人方式各有不同。
現在想起,我真蠢啊。
他人在國外,國內的新聞已經一波接一波。
裴氏集團一時間風頭正旺。
而同時炒作的,就是裴逸跟夫人的浪漫愛情。
浪漫嗎?
跟坨屎一樣。
我把所有相關的內容都設了「不再推送」。
如此,我才能安靜些。
過了幾天消停日子,直到裴逸回來的前一天。
他給我發了消息叫我去接機。
我實在很想笑。
三年來,他從未這麼粘人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我還是去了。
畢竟樣子還是得裝裝。
我戴著墨鏡和一眾媒體站在接機口,直到裴逸出來。
他身旁跟著笑的像朵花一樣的許容。
此時我不得不感歎,年輕真好。
國外這麼多天的超強度工作,她卻依舊像朵向日葵一般。
嗯,是我我也喜歡。
可之前的我也是這樣的。
是裴逸這個「老冰箱」把我凍住了。
我正想著,他已經走到了我面前。
而我空空的雙手,可能此時讓他顯得有些尷尬。
他可能覺得怎麼都應該有束花。
在記者圍上來之前,許容從隨身的紙袋裡竟然掏出了一支玫瑰。
她笑嘻嘻的遞給了我。
「夫人可能太激動了,都忘記買花了,這支玫瑰我先借給你吧。」
「這可是漂亮國精心培育的玫瑰,裴總就把它買下來了,僅此一朵哦。」
我沒接下。
她一低頭,脖子上的圍巾適時散開。
露出了白皙肌膚上的暗紅色斑點。
她掩耳盜鈴般手忙腳亂的收拾,對我露出歉意的笑容。
但我看見了她眼裡滿滿的炫耀。
而我只是彎了彎唇角,抬頭看著裴逸:
「你需要嗎?」
裴逸的目光沒有分給許容,他的手攬住了我的肩膀。
在媒體Ṫū́ₘ面前露出了難得溫柔的笑意,「你能抽空來接我,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說著,他從西裝外套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我。
「禮物。」
在記者的起哄下,他打開了盒子,裡面躺著一枚粉鑽戒指。
「這枚戒指,代表我們獨一無二的感情。」
他牽起我的手,卻發現本該戴在無名指上的婚戒只留下淺淺的印跡。
他有些詫異的抬眼看我,我卻依舊笑的燦爛。
我知道他想問,可是一堆媒體懟著拍。
他很快把那枚看起來很奢華的粉鑽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有記者問:
「裴總,這次簽約成功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牽著我的手,對著鏡頭露出一副深情的模樣。
「我要謝謝我的太太,謝謝她對我的支持和包容。」
我很想吐。
當然不是懷孕。
是純噁心。
可看在十克拉的粉鑽的面子上,我臉上笑的比誰都燦爛。
10
戒指的事裴逸回家後沒再提。
ťù⁹只是當我把粉鑽戒指收起來後,他看著我空空的手開始有些不滿。
「你之前都是戒指不離手的,怎麼現在都不戴了?」
以前帶戒指是因為愛情。
現在不戴當然是因為不愛了。
但我找了個好理由安撫他。
「最近我上陶藝課,那些東西弄髒了弄丟了多可惜啊。」
我跟他撒嬌,「我帶著戒指老師都不敢碰我的手。」
裴逸聞言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懷疑。
「你什麼時候對陶藝感興趣了?」
我抬頭看他,「一直喜歡,只是最近才開始行動。」
親手塑造自己喜歡的一切。
很有趣的事情。
「我想結合我的專業做個教室。」
我大學學的是音樂,畢業後進了樂團。
但我不喜歡樂團的生活。
結婚後就離開了。
之後就憑著興趣做自己喜歡的事,順便賺點小錢。
憑著裴逸和我爸,我沒少賺。
現在看來那不是長久之計。
之前我想做自己的事業,裴逸總會以各種理由勸我,讓我在家自由自在的多好。
現在想像這狗男人哪裡是愛我,分明是在 cpu 我。
可今天,他居然一口應了下來。
「你去看場地,剩下的交給我。」
我看著他滿意的笑了。
反正他的乾脆俐落裡說不清藏的到底是什麼。
一周後,裴逸買下了我看好的商鋪。
當產權遞到我手上的時候,我翻開,上面寫著我的名字。
挺好。
這個位置的商鋪,少說又是幾千萬到手了。
11
許容沒有讓我失望。
從國外回來一個月後,她找到了我。
她滿臉雀躍,好像她的愛人不是我的丈夫。
看起來,我像是她媽,她才會用這種表情跟我分享她懷孕的喜悅。
「裴夫人,我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我挑眉看她,差點笑出聲。
「許小姐,我想你可能沒有找對人分享。」
許容那張小臉全是倔強。
「這是裴總的孩子!」
「所以呢?」
我笑出了聲,「又不是我的孩子,你找我做什麼?」
「裴夫人,我跟裴總…」
她話沒說完,我打斷了她。
「你跟裴總怎樣都沒關係,你大可去全世界宣揚你當小三,未婚先孕的好消息。」
「但我,不感興趣。」
我拿著包要走,許容不服氣的叫住了我。
「他說他從來沒愛過你!」
「你這個裴夫人當的有什麼意思?他會給我玫瑰花!你有嗎!」
我轉身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這都秋天了,怎麼還有你這種春竹?」
「他沒愛過我,他就愛你,滿意了嗎?」
我雙手抱胸,「小姑娘,你是有玫瑰花,可是房子是我的,鑽戒是我的。」
我看她的眼神裡帶了十足十的不屑。
「至於你的玫瑰花,那也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我願意從指縫裡漏給你,你就該偷笑了。」
「我不開心了,我可以讓你還回來。」
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哪怕只是一隻玫瑰花。」
我拎上包走了。
同時,按掉了和裴逸的通話頁面。
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新買的房子。
一個月,足夠我把那邊佈置成我喜歡的樣子。
晚上,我的手機響個不停。
可能裴逸回家已經看到了我放在他桌子上的離婚協議。
條件並不平等。
我要的,比他想的要多。
錢啊!那可是錢啊!誰不喜歡?
其他證據不重要,我只把今天許容跟我談話的錄音發了一份給他。
「如果你不願意好聚好散,那我們就鬧的人盡皆知吧。」
可能沒人在乎某個男人出軌了。
但他的合作方一定在乎。
鬧出這樣的新聞,如果搞砸了。
我想,裴氏繼承人該換人了。
12
裴逸還是在半夜找到了我的新家。
我起床看了門口的監控,有點好笑。
通過監控我看到他從淩晨兩點,一直站到十點日上三竿。
我倚在大門上看他:
「裴總你不累嗎?」
裴逸一夜未睡,下巴上的胡茬野蠻生長。
像……一隻髒了的京巴狗。
一夜未見,像是隔了很久似的。
他聲音嘶啞,艱難開口,
「我和她什麼都沒有。」
我聽見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那她的孩子是我的?」
裴逸煩躁的揉了揉頭髮,「是誰的我不知道,但不是我的。」
我拿出手機裡的照片在他面前放大。
「你的意思,你箱子裡的這玩意兒是我這個賢妻良母給你收拾進去的?」
裴逸照了照片,緊緊的抿著唇,「我帶了,但是我什麼都沒做。」
我笑的蹲在地上,許久我才緩過勁兒來。
我抬頭看著他:
「你不覺得你這話好笑嗎?」
「我承認,我對她有種新鮮感,但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我蹭一下站了起來,飛快的揚起手來給了他一巴掌。
看著他被我扇歪了的臉我忽然強迫症犯了。
又抬了另一隻手,扇了上去。
看著他臉頰上兩個鮮紅的巴掌,對稱了。
嗯,舒服多了。
結婚三年,認識十年,我從沒對他動過手。
這兩巴掌,就算了結了。
「我不會簽字離婚的,安安,我一直愛的都是你。」
「她給我的只是新鮮感而已。」
我保證,我本來是想好聚好散的。
但他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
「她新鮮?怎麼?我不新鮮了?老娘是乾屍嗎!」
13
裴逸不願離婚。
我早就預料到了。
「安安,我愛你,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
「你愛我是嗎?」
裴逸的眸子染上了一層血色,看起來好像比我這個被背叛的人還要慘。
「我什麼都願意給你,只要你不和我離婚。」
「什麼都願意?」
我樂了。
當腦子裡的水流光了之後,我可不是什麼大善人。
「好啊,那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
接下來一周,陸續有律師帶著協議來給我簽。
「這是灕江路上兩棟別墅的贈予協議,您只要簽字,剩下的我們全權處理。」
「這是包括雲鼎大廈在內十九家商鋪的贈予協議。」
……
一份又一份,他在表達他的誠意。
我簽的毫不手軟。
他既然要給,我就全部接受。
所有一切辦完,我帶著離婚協議再次找上了裴逸。
裴逸瘦了一圈,可那關我什麼事?
裴逸擰著眉頭看我:
「安安,我是不會簽的。」
我回家後就接到了我爸的電話。
他在電話那頭貌似苦口婆心,其實句句誅心。
「安安呐,裴逸說他什麼都沒做,你怎麼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是不是爸爸把你寵壞了?」
「這離婚也是能隨便說的嗎?」
我冷笑出聲。
他們都是一樣的。
外人看來他們寵我寵到骨子裡。
可他們背地裡又是怎麼對我的呢?
寵我不過是對我的一種另類「補償」罷了。
一個出軌害死了我媽,所以把我捧在手心裡長大。
一個口口聲聲沒出軌,但卻反常的做了不少彌補的事。
我生氣的摔了手機。
「是你們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你們!」
14
裴逸還是不簽字,不過也沒再來找我。
據我所知他現在家裡已經烏煙瘴氣了。
裴逸他爸思想老古董一個。
聽風就是雨,聽說裴逸不行,生怕裴家後繼無人。
於是明目張膽把私生子從國外叫了回來,準備認祖歸宗。
裴逸他媽驕傲了一輩子,總是自豪自己婚姻幸福美滿。
到最後Ṭù₃才知道自己的老公還沒結婚就已經玩兒出了私生子。
自然無法接受,在家鬧翻了天。
裴逸現在怕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再次見面已經一個月後。
他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沒了以前的高傲嚴肅,遞了一張鑒定報告給我。
十年了,他第一次耐心地同我說話,聲音溫柔且卑微。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
「國外那晚我喝多了,但是我很清楚我最後克制住了,我們沒有到最後一步。」
「那孩子是她不甘心找了別人懷上的。」
「我沒有對不起你。」
我釋然的笑了。
「我相信你。」
裴逸眼裡像是亮起了一道光。
可轉眼,又被我的話撲滅了。
「可我們回不去了。」
「你對她那溫柔的樣子我從來沒見過。」
「就算我嫉妒了吧。」
「你的腦子裡已經裝過了別人,所以我不要你了。」
我把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面前。
「我們好聚好散吧。」
裴逸猶豫幾秒,拿著筆乾脆的簽了字。
我問他,「你不再看看條款?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裴逸搖搖頭, 「我有的都願意給你。」
「我只恨我想多過兩年二人世界,沒有一結婚就和你要個孩子。」
「那樣, 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了?」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他到最後沒有反思自己,竟然只恨沒有要個孩子來綁住我。
許久, 我緩緩開口:
「我很慶倖我們沒有孩子。」
因為, 會出錯的事總會出錯, 根本沒有「如果」這一說。
15
拿離婚證的那天裴逸一身黑衣, 就如我們初見那天一樣。
我知道裴氏集團最近發生了很多變化, 他過的應該也很艱難。
不過那都不關我的事了。
那是他自找的。
於我而言最多當個八卦聊一聊。
手裡拿著暗紅色的離婚證, 我朝他揮了揮手。
山鳥與魚不同路, 從此山水不相逢。
番外 :裴逸
我第一次見到安安時,她臉上那種明媚的笑, 就像一束光,直直的紮進了我心裡。
她笑嘻嘻:「你好帥啊,可以做我男朋友嘛。」
我拒絕了她,她也不難過。
依舊每天笑容燦爛的跟著我, 有天我從教室出來,沒看到那個活潑愛笑的身影,我居然覺得有點失落。
我打給她:「你人呢?」
她說她出車禍了,我問了地址後就跑去了醫院。
到了才發現,她是騎自行車摔了。
那一刻,我發現我很在乎她。
她的手機號,只是聽過一遍,我就能記住。
安安可憐賣慘, 舉著擦傷的手給我看:「好痛哦。」
我抿了抿唇, 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那怎麼辦?」
她眼裡閃著狡黠的光:「吹吹就不痛了。」
明知道她是在裝,我也低頭吹了吹。
後來我們結婚了, 我忙著管理公司,什麼也不讓她做, 只希望她快樂。
有天我發現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我以為是因為她長大了, 直到離婚的時候我才知道她一直都不快樂。
我自以為給她最好的那些, 她從來都不想要。
許容來面試的時候,我以為我見到了第二個安安。
我把她留在身邊,下意識的對她和別人有那麼一些不一樣。
我以為我只是在善待一個小姑娘, 可她卻在車裡說她愛上我了。
那時我才知道我過線了。
可我對著那泛著淚光的大眼睛所有的重話都說不出口。
我只是告訴她,我們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她哭了,我以為她懂了。
可漸漸的我發現她過頭了。
她當面背後做了不少動作,可安安似乎並不在乎。
我以為她成熟了。
我開始補償,卻發現怎麼都不夠。
安安越來越聽話,也越來越不需要我。
直到我爸從國外帶回我那所謂的「哥哥」。
我才明白, 原來安安從一開始就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我了。
她在我以為的成熟裡, 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
我曾經看著父親在外面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我恨極了他。
可到了最後,我比他好像還可恨。
裴洛大我兩歲,我以為他在國外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應是沒有什麼鬥志。
可他謙虛的在我面前低下了頭, 眼裡滿是不屑:
「弟弟,以後還要多指教。」
我從不認輸,可我還是輸了。
無所謂了。
反正我已經把所有的動產不動產都給了安安。
我痛快的簽了字, 跟安安離婚。
我爸罵我蠢,可我要是讓這些掉入了別人的口袋,那才是蠢。
(完)
作者署名:蛙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