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言情

並蒂連枝

聽聞阿姐嫁了個好夫君。
我下山第一件事便是來瞧瞧這位姐夫。
子女宮飽滿,夫妻宮豐隆,命格貴重,當真是極好。
我轉向阿姐,故作埋怨。
「阿姐添了子女怎地不告知家裡。
「若不是我今日尋來,莫不是還要瞞著?」
聞言,阿姐點了點我的額頭。
「妹妹說的什麼胡話。
「阿姐未曾孕育,何來子女。」
沒有子女?我看向姐夫。
面相顯示他已子女雙全。

1
蕭山臉上閃過些許不自在。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接過話茬。
「音音這是想當小姨了?
「姐夫定當加倍努力,好叫你早日如願。」
他摟過阿姐的肩膀,眼神寵溺。
引得阿姐滿臉嬌羞。
在蕭山碰上阿姐那一刻,一股無形的氣運緩緩包裹住他倆。
一瞬間蕭山身上的靈韻便強了幾分。
而阿姐的生命力也更加頑強。
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如此二人倒是天作之合之相。
據我所知。
蕭山對我阿姐一心一意,無妾室無通房。
阿姐無所出,那蕭山哪來的子女?
可我再仔細觀察蕭山的面相。
他確已子女雙全。

2
我白家明面上是江南富商。
可實際上是天師傳人。
因著新朝禁止怪力亂神和巫蠱之說。
白家便隱匿起來,轉向商賈之家。
每一代只秘密培養一個傳人,來傳承使命和護佑白家興旺。
這一代,選中的便是我。
我三歲時,家族便對外宣稱我體弱多病,需得上山靜養。
實則是上山拜師學藝,傳承家族使命。
師父那老頭。
從我入山起,便很少允我下山。
此次竟主動讓我下山遊歷。
還說此番我有機緣,要履行使命。
三年前母親來信說阿姐已覓得良人。
所以我顧不得什麼使命機緣,下山便奔著蕭府而來。
我雖算不上學藝精湛,但不至於連入門的子女宮都看錯。
我暗暗壓下心中的疑慮。
笑眯眯地對阿姐道。
「好呀,阿姐,等你好消息。」
阿姐寵溺地摸摸我的頭髮。
「音音難得下山,這次定要在府上多待些時日。」
「好。」
不留下來弄清楚蕭山的事情,我怎麼放心留阿姐在這。

3
阿姐接過我手中的包袱。
親自領著我去客院。
我親昵地挽上阿姐胳膊。
「阿姐,你在蕭府可還開心。」
阿姐拍拍我的手。
「放寬心。
「你姐夫待我極好。」
從阿姐口中瞭解到。
蕭山乃至整個蕭府都對阿姐極好。
阿姐三年無所出也沒人責怪。
吃穿用度都是頂格待遇,府中中饋也由阿姐掌著。
蕭山平日裡除去在外經營店鋪,其餘時間都在府裡陪著阿姐。
他,完美得像個假人。
他究竟是真心待我阿姐還是有所圖?
京都蕭家,江南白家。
大周兩大富商,素來被並稱為南北雙雄。
白家有的,蕭家都有。
他若算計阿姐和白家,會是為了什麼?
不一會兒。
婢女來告知晚膳已準備好。
我挽著阿姐的手前往用膳。

4
席間。
蕭山對阿姐頗為照顧。
我打趣。「我這個孤家寡人在這倒是大煞風景了。」
阿姐嬌羞。「音音也快及笄了,父親母親定會為你尋摸一門好親事。」
及笄?我看向阿姐。
上個月我不是剛及笄?
還收到了阿姐的及笄禮物。
感受到我探究的目光,蕭山的神情有著一瞬間的緊張。
他很好地掩飾過去,寵溺地看向阿姐。
「瞧你,上個月還為音音準備了及笄禮,這就忘了。」
阿姐懊惱地敲一敲腦袋。
「誒,我這記性,如今越發不好了。
「音音別介意。」
我壓下心中的疑竇,故作嬌嗔。
「阿姐以前記性可好了,如今到底是生分了。
「竟連音音何時及笄都記不得。」
阿姐連忙告罪求饒。「阿姐錯了。」
蕭山適時轉開話題。
「不知音音喜歡何種男兒?姐夫定會為你留意。」
我笑了笑,半真半假地回。
「家中只有我和阿姐兩個女兒。
「如今阿姐得了如意郎君,生活幸福美滿。
「我便只好勉為其難地招婿以繼承白府。」
阿姐表情怪異了一瞬,沒太大表情。
就像是,事不關己!
可蕭山的表情卻是一僵。
這表情,值得考究。
蕭山觸碰到我的目光,馬上笑意連連。
「岳父岳母自有安排,倒是姐夫瞎操心了。
「音音嘗嘗這桂花釀,香甜可口,你定會喜歡。」
「好的,姐夫。」
沒過一會兒。
一個婢女匆匆跑進來在蕭山耳邊低語幾句。
蕭山立馬起身,焦急地道。
「明哥兒和甜姐兒摔傷了,我得去看看。」
看著蕭山匆匆離去的背影,我眉頭緊蹙。
「阿姐,明哥兒和甜姐兒是誰?」
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
這明哥兒和甜姐兒莫不是蕭山的孩子?
「他們是婆母遠房侄女的孩子。」
蕭老夫人的遠房侄女?
心裡莫名一緊。
話本子裡表哥表妹青梅竹馬的橋段?
「阿姐,那表妹可是目的不純?」
阿姐搖搖頭。
她說她起初也以為這個表妹是來瓜分他的夫君的。
但瞭解後才知道。
表妹年紀輕輕便已成寡婦,無父無母,只餘老夫人這個親人。
遂帶著一雙兒女前來投奔。
但來到蕭府之後便病了,一直纏綿病榻。
即使有心勾引蕭山,也無能為力。
不過那雙兒女倒是養得極好。
我理解地點頭。
「姐夫倒是挺緊張那兩個孩子。」
阿姐聞言,眉頭微微蹙起來。
「誒,也怪我肚子不爭氣。
「婆母說若真難有孕,倒是可以考慮過繼明哥兒和甜姐兒。」
果然如我想的一般。
我仔細瞧著阿姐的愁容。
隱在水霧之中,像是烏雲遮日,看不真切。
我竟觀察不出阿姐的命格。
甚是怪異。
一入玄門便五弊三缺。
我白家每一位傳人,都與這人間富貴無緣。
但自上山起,我們便積德行善,積攢功德,日日為白家祈福。
把功德之力施惠至白家。
因此,白家嫡系幾位皆是富貴安穩一生,壽終正寢的命格。
我阿姐自幼樂善好施,更是福澤綿延,一生順遂的好命。
可現在,這福澤卻像是霧裡看花。
真真假假,如影似幻!

5
是夜。
我跳上屋頂。
縱觀整個蕭府。
被濃濃的福澤籠罩。
這是祖上有大氣運或是有大功德在身的家族才會有的恩澤。
這是名副其實的福窩。
據我觀察,府上的主子下人皆是溫和慈悲之人。
可蕭山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我想多了?
或許我應該先去見見那兩個孩子。
次日午膳。
因著我是來客。
蕭老夫人設宴款待我。
這蕭府人口簡單,三代單傳。
這一代,只有蕭山一個獨苗。
就這配置,沒有逼著阿姐生育,著實寬厚。
若那明哥兒和甜姐兒不是蕭山的孩子,過繼又何妨?
可這只怕是一場騙局。
我不動聲色地吃著菜。
「音音,這京都的菜肴可還合胃口?」
「謝謝老夫人,飯菜很可口,我很喜歡。」
「好,喜歡就好。」
阿姐溫柔地給我夾菜。
「音音吃塊魚糕,你最愛吃了。」
我看著碗裡的魚糕,捂住嘴,差點沒嘔出來。
「嘔。」
小時候吃魚被卡住,險些去了半條命。
從此看見與魚相關的任何菜肴我都生理性嘔吐。
「音音怎麼了?」
阿姐焦急地詢問。
我一言難盡地看向阿姐,有些委屈。
「阿姐如今竟是連我見魚便吐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聞言,阿姐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和不解。
「會吐嗎?」
倒是蕭老夫人的神色間有些慌亂。
她連忙鎮定下來。
「音音不吃魚便不吃,咱不委屈自己啊!
「這就讓丫鬟們撤走。」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男人詢問的聲音。
「音音可是受什麼委屈了?」
蕭山牽著兩個小娃娃來到宴廳。
老夫人喜笑顏開。
「不是說有事不來了?」
「宴請音音這麼重要的事情怎能不來?
「明哥兒和甜姐兒非要去看看他們的母親,這才耽擱了。」
老夫人趕緊招呼兩個小的。
「不打緊不打緊,快來坐。」
餐桌上,丫鬟們為我們布菜。
動作很是熟稔地為ţû₁甜姐兒添了好些塊魚糕。
兩個小娃娃粉雕玉琢。
一看就是嬌寵的少爺小姐,金尊玉貴。
小丫頭甜甜地道。「魚糕真好吃。」
不止是甜姐兒。
明哥兒也是偏愛魚糕勝過任何菜。
看著二人歡快地吃著魚糕,再看自己碗裡這塊魚糕。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像是要串在一起。
老夫人瞧出我的思慮,連忙為阿姐剛才的行為解釋。
「音音,嫋嫋對明哥兒和甜姐兒很是照顧。
「她可能把孩子愛吃的東西記成是你愛吃的了。」
我回過神來,裝作了然和理解。
「嗯,阿姐向來仁愛溫和。
「孩子們很乖,多吃點魚聰明。」
聽到我的話,老夫人眼裡閃過欣慰。
「音音,你父母親甚少來京都。
「此次你來,我們有事同你商量,也好叫你回去的時候告訴親家。」
我放下筷子,安靜地聽老夫人講。
「嫋嫋三年都未曾懷孕,我們想做主把明哥兒和甜姐兒過繼到她名下。
「將來也好有個倚仗。」
我剛才已經看了,這明哥兒和甜姐兒與蕭山之間沒有親緣線。
證明他們不是蕭山的孩子。
若阿姐一直沒有子嗣,過繼或者蕭山納妾只是時間問題。
偌大的蕭府需要繼承人來管理。
至於蕭山的孩子,我也一定會揪出來。
到時候,是去是留,阿姐自己決定。
我笑意盈盈。
「白家尊重阿姐的選擇。」
聞言,阿姐眸中閃過驚喜。
「我願意過繼明哥兒和甜姐兒。」
阿姐這反應?
有點不對。
昨晚提到這事明明還滿臉愁容。
今天就欣喜若狂了?
開心的還有桌上的其他幾位主子。
就連沉默寡言的蕭老爺也滿臉笑意。
可我卻笑不出來。
我盯著阿姐的臉,看了又看。
確定是我阿姐沒錯,可阿姐心思細膩,百轉千回。
如今這樣子卻像個沒有魂魄的傻大姐。
沒有魂魄?
我心裡咯噔一下。
阿姐時而的茫然可不就像丟了魂魄之人。
莫不是真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可我又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
阿姐的身體內,三魂七魄俱在。
這那這一切又是何故?

6
因著兩個小傢伙的到來。
氛圍倒是輕鬆了許多。
蕭山一邊照顧著阿姐,一邊看顧著兩個孩子。
就這麼看,真真是個好男人。
只是,阿姐的表現實在怪異。
用膳結束後。
我悄悄掏出一條絲巾。
本想用來擦嘴。
余光看向快要離席的眾人。
我立馬出聲。
「哎呀,阿姐,你看我手中的絲巾可是你當年送我的。
「這圖案才繡到一半,我便急匆匆地拿走了。
「這次來,阿姐可要幫我把另一半繡完。」
阿姐接過我手中的絲巾。
仔細瞧了瞧絲巾上面的繡跡。
「這,可是牡丹?」
牡丹?她說這是牡丹?
我捏緊了手,胸腔蓄起了點點怒火。
我眼眸灼灼地看向面前這個面容溫婉,姿色清麗的女人。
厲聲開口質問。
「你不是我阿姐。
「你是誰?
「你為什麼要冒充我阿姐?」
我的突然發難,讓眼前的女人眼眸頓時泛紅,濕潤一片,委屈至極。
而蕭家眾人則是滿臉震驚,神情中夾雜著一絲極力隱匿的恐慌。
蕭老夫人反應最快。
她很快鎮定下來,連忙上前安撫我。
「音音,你為何會這樣問?
「這是你阿姐,是如假包換的嫋嫋啊。」
我滿臉怒容地看著還在那委屈巴巴的女人。
「她不是我阿姐。」
我將手中的絲巾展示在眾人面前。
上面繡到一半的圖案清晰可見。
即使外人瞧不出。
阿姐也定然知道那是未完成的並蒂蓮花。
而不是什麼勞什子牡丹。
「這是我阿姐親手給我繡的絲巾。
「阿姐告訴我,並蒂連枝,一莖雙花,互相滋養,互相成就,方能健康生長。
「如同我跟阿姐之間的深厚感情。
「可這個女人她跟我說這是牡丹。」
女人期期艾艾,語無倫次。
「我,我,我忘記了。」
她痛苦地捂住腦袋,似在掙扎著什麼。
蕭山心疼地擁住她。
「音音,你當真是錯怪你阿姐了。
「嫋嫋近來偶發頭痛,記憶大不如從前。
「加之時間太久,大概真是不小心忘了。」
哼!忘了,我可不信。
這女人絕對有貓膩。
但我現在沒弄清情況,不能貿然跟蕭家翻臉。
否則阿姐危矣!
「哼!」
我傲嬌地別過臉,一臉生氣的模樣。
但顯然比剛才怒氣衝衝的我,態度要好上幾分。
蕭老夫人連忙給女人使眼色。
於是,阿姐上前握住我的手。
「音音,對不起。
「阿姐與你在一起的時日太少,很多事情印象都不深刻,是阿姐的錯。
「都怪阿姐這腦子不爭氣,音音原諒阿姐好不好?
「這次你待久一點,阿姐保證將你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
我與阿姐雖一母同胞,在一起的日子卻屈指可數。
這樣說,倒也合理。
但我還是彆扭地噘著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阿姐趁機開始溫情出擊。
她親昵地拉著我的手搖晃,溫聲細語。
「好妹妹。
「音音妹妹。
「原諒阿姐吧!」
這會兒倒又像是我阿姐。
我便順梯子下了。「嗯。」
其實我仔細探查過,眼前這具身體的確是阿姐。
但又不知為何阿姐像是被換了個芯。
我此番做法不過是想看蕭家人的反應。

7
當晚。
我召喚出紙鳶。
「去,跟著她。」
一隻紙鳶從窗戶飛出去。
緩緩飛向阿姐所在的雅苑。
我透過紙鳶看到蕭山與阿姐伉儷情深。
兩人相擁而眠,看似無任何異樣。
但實際上阿姐卻是如提線木偶一般由蕭山牽引著。
讓她洗漱她便洗漱。
讓她更衣她便更衣。
讓她睡覺她便睡覺。
···
乖順得像是行屍走肉。
直到雅苑的燭火熄滅,我都沒有看出蕭山的任何異樣。
這人要不是藏得極深,就是慣會演戲!
召回紙鳶,變幻為我的模樣在床榻中安睡。
我咬破手指,虛空勾畫隱身符。
一道隱形的光瞬間灌入我的體內。
我大搖大擺地在蕭府閒逛。
這蕭府說句洞天福地也不為過。
環境清幽,佈置考究。
夜晚涼風習習,沁潤人心。
丫鬟小廝各司其職,都井然有序地安排著守夜事宜。
面上真是尋不到任何錯處。
看來需得動用非常之法才能窺得其破綻。
我從兜裡拿出路過桂花村時掏來的牛眼淚。
抹在眼睛上。
這世界的氣流瞬間混沌起來。
牛鬼蛇神被阻擋在蕭府的屏障之外。
整個蕭府,氣息純淨,氣運流轉。
但有一處氣運格外薄弱。
像是光明中隱匿了黑洞。
我循著那薄弱處而去。
竟然來到了雅苑。
此時,蕭山和阿姐已然睡下。
門外有一個小丫鬟看守。
環顧一圈。
書房那邊,有兩個小廝看守。
難道書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靈巧的手腕一揮。
小廝們只覺困意襲來,打個呵欠,靠在牆角便沉睡了過去。
我輕輕地推開書房的門,抬腳進去。
我在裡面轉了一圈ƭṻₜ,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明面上的東西都是些帳本,鋪子收益之類的東西。
我想了想,學著之前與師兄出去歷練,劫富濟貧時的樣子。
左敲敲右敲敲,尋找暗格或是暗室。
在走到書桌底下時發現腳感不對。
移開雙腳,在地面敲擊。
竟是空心的。
我小心翼翼地撬開地面的青石磚。
露出地下暗格。
裡面只有一隻木盒子。
我將盒子取出來,發現裡面只有一本族譜。
族譜需要這樣藏著掖著?
我很奇怪,慢慢打開。
族譜記載。
蕭家源自雲州,有苗族血脈。
這一代蕭家的掌權人蕭山,髮妻甯如毓。
我翻閱的手一頓,眉頭微凝。
寧如毓?
髮妻?
我猛然瞪大雙眸,難以置信。
阿姐是蕭山明媒正娶的正妻,名喚白嫋嫋。
寧如毓是何許人也?
再接著往下看。
長子蕭毓明,長女蕭毓甜。
明哥兒?甜姐兒?
這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族譜是真的。
阿姐自始至終都只是局外人,是蕭家要完成某種陰謀的墊腳石。
哼!
這蕭家真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我放心不下阿姐來探望她,阿姐恐怕會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世界。
我深呼吸,極力壓下胸腔內的熊熊烈火和滔天怒意。
現在還不是發難的時候。
得先弄清楚事情原委。
甯如毓和兩個孩子或許是突破口。
思及此,我合上族譜,收入懷中,悄悄離開。

8
翌日。
我和阿姐以想要與兩個孩子多相處,建立母子情誼為由。
將兩小只從蕭老夫人那裡接了出來。
但蕭老夫人派了身邊的杜嬤嬤隨身跟著。
我跟阿姐一起帶著兩小只在花園中玩耍。
阿姐準備好點心,溫柔地看著院中追著蝴蝶玩的兩小只。
「明哥兒,甜姐兒,過來喝甜水吃點心。」
兩小只聞言,連忙湊到我們跟前。
大口大口地喝著甜水。
阿姐溫柔地為兩小只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突然驚呼。「咦,明哥兒你的玉佩呢?」
阿姐神色焦急地看向杜嬤嬤。
「許是剛才跑丟了,勞煩嬤嬤帶人去尋一尋。」
杜嬤嬤趕緊帶了兩個丫鬟去花園裡尋找。
待杜嬤嬤走後,我看向明哥兒。
「明哥兒,你們昨日去看望母親,她可還好?」
明哥兒大眼睛萌萌地看向我。「好!」
阿姐聞言,詫異過後,是欣喜是擔憂,她向明哥兒確認。
「你母親好了?」
明哥兒點點頭。
小丫頭仰頭看向阿姐。
「母親給我們做了芙蓉糕。」
我與阿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震驚。
那位表小姐看來已是大好。
阿姐說那表小姐身體不好,不想給蕭府帶來晦氣,自請住在別院。
阿姐想要去探望,都會被蕭山找藉口搪塞過去。
「阿姐知道她的閨名嗎?」
阿姐點點頭。
「她名喚寧如毓。」
寧如毓?
族譜上面蕭山的髮妻。
我壓下心驚,不動聲色地道。
「阿姐,她如今大好,你倒是可以去探望一下。」
「嗯,是該去的。」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吧!」
我站起身,拉著阿姐興致勃勃地道。
阿姐有些無措。「那,那好吧!」
我笑眯眯地牽上兩小只的手。
「明哥兒,甜姐兒,我們去探望你們的母親。」
「好耶!」
兩小只高興得都快蹦起來。
於是,我和阿姐帶著兩小只開開心心地出了蕭府。
我們剛要上馬車。
明哥兒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道。
「方向錯了,是那邊!
「那邊有高高的城樓。」
甜姐兒也指著與馬車相反的方向。
「那邊。」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
杜嬤嬤從蕭府跑出來,急忙喚住我們。
「少夫人,白小姐。」
阿姐看著著急忙慌跑到我們跟前的杜嬤嬤。
「杜嬤嬤,何事如此著急?」
「夫人要帶著兩位小主子去哪?」
「聽他們說甯小姐已經好了,我帶著他們去探望一下。」
聞言,杜嬤嬤拿著手帕的手一抖,面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忐忑。
「老夫人喚小主子去溫習今日的功課。
「夫人您改天再帶他們去,如何?」
阿姐娥眉微蹙,有些不豫。
杜嬤嬤不給阿姐拒絕的機會,繼續說道。
「夫人今日這般匆匆過去,兩手空空,也有失禮數。
「不如改日備好禮物去探望表小姐。」
阿姐思考了一番。
「如此也好。」
「那老奴帶著小主子回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去吧!」

9
阿姐看向我。
「音音,那就改天去吧!」
我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阿姐從馬車上下來。
「先回去吧!」
我眉頭皺起來。
剛才兩小只的反應,阿姐這是選擇性地失憶了?
從前的阿姐心思最為敏銳。
如今倒是個心寬的。
「誒,阿姐。」
「怎麼了,音音?」
她回過頭見我還在原地,朝我走過來。
「你沒發現剛才明哥兒和甜姐兒的不對勁嗎?」
「有哪裡不對勁?」
阿姐似乎把兩小只剛才指著另一方向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我又重複了剛才的事情。
馬車要去的方向是別院。
而與馬車相反的方向是皇宮。
「阿姐想不想知道他們指的是哪裡?」
「你如何知曉?」
我邪魅一笑,掏出剛才順勢從明哥兒頭上扯來的頭髮。
「它們會帶我們去的。」
我握著頭髮雙手合十,低念咒語。
「親緣線牽,孺子當歸···」
一縷無形的親緣線從我的手中飄出來,順著明哥兒剛才所指的方向而去。
「阿姐,走。」
阿姐一臉茫然,「啊?去哪兒?」
這才想起阿姐看不見那親緣線。
於是我拿出牛眼淚在阿姐的眼睛上抹上一些,她這才看見。
我們一路跟著這根漂浮的親緣線。
一直走,一直走,結果到了皇宮宮門口。
看見眼前巍峨矗立在眼前的皇城,我有些無力。
兩小只的父母親在皇宮裡?
「走吧,回去吧!」
這皇宮我可不能帶著阿姐硬闖。
只好意興闌珊地往回走。
一回頭便迎面撞上個人。
「三師兄。」
「小師妹。」
我倆異口同聲地驚呼。
「剛才路過這邊看見靈氣波動,便覺那股氣息很熟悉。
「想著過來看看。
「沒想到真的是小師妹。」
我詫異地看著眼前對著我傻呵呵笑的人。
錦緞華服,氣宇軒昂,貴不可言的樣子。
「三師兄,幾年不見,現在倒是人模狗樣了呢!」
「音音,休得無禮。」
阿姐連忙上前阻止我。
「這是瑞王。」
「什麼?」我發出尖銳爆鳴。
曾經跟我一起掏鳥窩拱蛇蛋,擠大通鋪的三師兄是皇帝的兒子瑞王?
他不是說父親病重,繼母和大哥懶惰,他要回去管他那幾畝水田?
「誰說要回家耕地種田的?」
我抄著手斜睨他。
三師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那個,師妹,咱們好久未見了。
「師兄做東,請你吃飯。」
我皮笑肉不笑。
「不必,我吃過了。」
說完,傲嬌地轉過頭。
他走的時候哭得稀裡嘩啦。
我當時看得直搖頭。
還罵他是愚孝的人!
天大地大,為何非要回去直面渣父和繼母。
還以為他是感歎命運悲苦。
好傢伙!
人家有皇位要繼承!
想起三師兄離開時師父對他那語重心長的囑託。
什麼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
什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什麼得民心者得天下···
當時我還奇怪,師父說這些大道理給他個莊稼漢幹什麼。
實在是對牛彈琴!
我帶著疑問去問師父,師父說三師兄回去可能要當村長。
我還感歎真是不容易。
當個村長竟也要帝王般的智慧。
呵呵!
實在是,氣憤得很哪!
小丑竟是我自己?
阿姐在我身後歉意地對三師兄說。
「小妹不懂事,還望殿下海涵。」
三師兄無所謂地笑了笑。
「無妨。」
「哼!」
「好師妹,別生氣。
「師兄是有苦衷的,你就原諒師兄吧!」
我看著手中的頭髮絲,再看看面前氣度不凡的男子。
眼珠子轉了轉。
這不是送上門的勞力?
「原諒嘛也不是不可以。」
三師兄星星眼地看著我。
我也不拐彎抹角,
「帶我進皇宮。」
聞言,三師兄的眉頭瞬間擰起來。
「這,恐怕有點為難。」
「音音,不要為難殿下。
「尋常人沒有傳喚是不能隨意進出皇宮的。」
阿姐上前為三師兄解釋。
三師兄溫潤地看著我。
「師妹換個師兄能力範圍內的事可好?」
行吧!我點點頭,攤開手。
三師兄疑惑。
「頭髮絲。
「這是何意?」
我微笑。「找他的父母親。」

10
蕭府。
我用過晚膳之後回到客院。
沒多久便收到了師兄的紙鳶。
紙鳶跳到我的手上。
上面寫著「師妹親啟。」
我打開信紙。
「師妹,那頭髮絲的生身父母已經找到。
「是五皇子身邊一個管事的孩子。」
一個管事的孩子?
這結果真是出乎意料。
蕭山知道自己養著別家管事的孩子嗎?
那寧如毓知道嗎?
將信紙燒掉。
我立馬換上夜行衣朝蕭家在京郊的別院而去。
行至城門外。
聽到後面有不少動靜。
我不動聲色地前進,在經過一片密林時閃身躲進去。
而後我便看到十幾個拿著大刀的黑衣人到處搜尋我的身影。
不一會兒,又有另一夥人騎著高頭大馬向這邊沖過來。
我仔細瞧著為首的人。
竟然是,三師兄?
只見三師兄帶來的人馬很快與黑衣人打作一團。
各個出手俐落乾脆,刀起頭落,鮮血四濺。
很快所有黑衣人都被制服。
「出來吧,師妹。」
我訕訕地走到三師兄跟前。
「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我擔心你有危險,想著給你送幾個暗衛保護你。
「結果他們回來稟告你不在。」
我點點頭。
「謝謝師兄。
「不過這都是些什麼人?
「為什麼要跟著我?」
三師兄將刀上的血跡擦乾淨。
而後看向我,面色猶豫。
三師兄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扭捏了。
「師兄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他斟酌了一下。
「師妹,我父皇病重。」
我眨巴著眼睛,然後呢?
三師兄深呼吸一口氣,凝重地看向我。
開門見山地問。「師妹,白家可曾站隊?」
聞言,我眉頭微動,深思了起來。
阿姐告訴了我這京中大概的局勢。
三師兄是先皇后嫡次子,被封瑞王。
當年師兄著急回京,是因為當朝太子,也就是先皇后嫡長子,三師兄的親哥哥被害。
先皇后抑鬱病逝。
現在在位的繼後,膝下育有五皇子。
三師兄和五皇子,以及德貴妃膝下的齊王,都是太子熱門人選。
皇帝纏綿病榻久矣,奪嫡之爭越演越熱。
痛失母后和大哥的三師兄步履維艱。
若我是孤家寡人,必定站三師兄。
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三師兄搏上一搏。
可現在我身後是整個白氏族人。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奪嫡之爭稍有差池,便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我白家向來中立,不過想要全須全尾地活著罷了。
所以我不敢賭,也不敢承諾。
那結果我承受不起。
我心裡劃過一抹哀傷。
「抱歉師兄,白家不站隊。」
三師兄的眼裡劃過一抹失望。
但他很快恢復鎮定,面上有些擔憂。
「師妹,恐怕白家不能獨善其身。
「你們已經被捲入這場紛爭。
「今天這場刺殺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不解。「師兄是何意?」
這時候,三師兄身邊的護衛來到他身邊。
遞上一枚印鑒。「主子,是青雲幫。」
青雲幫是大周最大的殺手組織。
三師兄看向我。
「青雲幫的背後東家是皇后母家。」
我抿唇,若有所思。
皇后母家,五皇子派。
想要殺我?
做得這麼明顯?
「師妹一向聰慧,必定能夠想清楚這其中原由。」
先不管是誰要殺我。
單看殺了我之後誰能獲益?
白家就我和阿姐。
如果沒有我,那白家就只剩阿姐一個女兒。
再聯想到阿姐現在的狀態。
對蕭山百依百順。
我瞬間明白了其中關鍵。
猛然看向師兄。
「蕭家站隊了五皇子?」
三師兄鄭重地點頭。「沒錯。」
難道是那次我說要招婿,斷了蕭家通過我打白家主意的念想。
所以,乾脆殺了我?
再用阿姐來控制白家?
可是,阿姐說上個月蕭家給戶部捐了一百萬兩白銀去賑災。
而如今的戶部侍郎是齊王和德貴妃一派的人。
我暗暗心驚。
這蕭家不顯山不露水,背後下這麼大一盤棋。
可恨阿姐還在狼窩裡。
我得把阿姐抽出這個旋渦。
三師兄拉回了我的思緒。
「不如我們先去蕭家別院看看?」
我微微點頭。
我也正有此意,先去看看這個寧如毓能不能提供更多的線索。

11
蕭家別院。
沒有丫鬟小廝守夜。
周圍靜悄悄的。
只有一間廂房閃著微弱的光。
推開房門,一股陰氣撲面而來。
房間裡面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口棺材,旁邊立著一盞閃著微弱光亮的油燈。
我和三師兄對視一眼。
徑直朝著那口棺材而去。
竟是千年寒玉棺,有保屍身不腐之功效。
推開棺,露出裡面安詳躺著的女人。
我喃喃出口。
「難道這就是寧如毓?」
三師兄道。
「正是。」
此刻我遍體生寒。
已經去世的寧如毓在蕭家族譜裡。
而我阿姐這個大活人卻是沒名沒分的大冤種。
這蕭家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仔細瞧著寧如毓,與那兩個孩子一點也不像。
看來確實不是寧如毓的孩子。
當我觀面相占卜來確認時,猛然抬眸。
師兄也已察覺不對。
我們猝不及防地對視,同時出口。
「她沒有死。」
「她沒有魂魄。」
油燈護法,生魂離體,陰謀橫生。
她的魂魄去哪裡了?
師兄驀然想到什麼。
「他們背後有高人。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撤。」
「好。」
我們走後不到片刻。
一位白鬍子老道出現在房間。
他皺著眉頭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問題才放心離開。
我和師兄走在從別院回京的路上。
「師兄,你說一個人會不會突然發生很大的變化?」
「你說的是你阿姐?」
我瞪大眼睛,不由感歎。
「知我者,師兄也!」
「回京之後我特意派人收集了你的資訊,知曉你阿姐嫁到了蕭家。
「他們的成親的時候我也在。
「只是——」
我連忙發問,「只是什麼?」
師兄說他發現三年前的阿姐和現在有些不一樣。。
我連忙告訴他。
阿姐最近的變化、偶爾的失憶和對蕭山的百依百順。
我阿姐以前也是個有思想有主見的女子。
如ṱũ̂ₐ今像是換了個人。
師兄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驚醒,他看向我。
「師妹可聽說過吞噬之術?」
吞噬之術!
我之前在一本古籍上面看見過。
此法主要用於給人換命。
將命薄之人的靈魂換到福命人的身體內。
悄無聲息地讓人換了芯子,奪了他人的氣運。
這種術法甚是陰毒,名門正派都視為毒瘤,所以並未流傳開來。
難道有人偷偷練就了這種邪術?
我低眸,深思。
「難道——」
阿姐的不正常,寧如毓缺失的靈魂,還有對我的刺殺。
我突然想到其中關鍵,憤怒不已。
「他們想要通過控制阿姐來掌控和掠奪白家的財富。
「而這個阿姐,是被寧如毓取代的阿姐。」
「對。
「師妹,這個送你。」
三師兄從袖口拿出一隻玉瓶給我。
縛靈瓶?
我瞳孔驟縮,接過縛靈瓶,給師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皇子就是皇子,手上寶貝多。
突然,我的手指動了動。
「有情況。
「師兄我得趕回去。」
「好。」

12
我急匆匆地回到蕭家客院。
蕭山帶著人沖了進來。
紙鳶模仿著我拒絕蕭山入內。
「姐夫,我已經睡下了。」
「音音,府裡今天遭了刺客,恐賊人潛進你的房間。」
「讓姐夫檢Ṱṻ⁶查一下,保證你的安全。」
「可我已經睡下了。」
門外的蕭山,見我不開門。
他給小廝使了個眼色。
立馬幾個壯漢上前,準備把門撞開。
見此,我瞬間打開門。
與此同時,閃身往後退。
門外的人紛紛摔倒在門口。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蕭山。
這是追殺不成,準備來個甕中捉鼈?
「姐夫,這是何意?」
蕭山收起臉上的陰沉,笑容和煦地解釋。
「音音,姐夫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那姐夫搜搜看有沒有賊人。」
「好。」
蕭山裝模作樣地在我的房間裡搜索了一圈。
「少爺,沒有。」
「少爺,沒有。」
「···」
小廝們紛紛上前告訴蕭山。
蕭山看向我,有些歉意。
「音音,打擾了。」
「姐夫可搜查仔細了,別漏了什麼地方。」
「沒有,沒有,姐夫這就離開。」
話落,蕭山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離開我的房間。
待院門關閉,師兄從暗處而來。
「師妹,你很危險。
「你現在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看著蕭山離去的方向,我冷冷開口。
「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徑直走向床榻。
推開枕頭,下麵赫然擺放著一隻人偶。
「雕蟲小技。」
「別動。」
三師兄制止住我拿人偶的動作。
我不明所以。
只見三師兄放出紙鳶。
紙鳶碰到人偶的瞬間,人偶中驟然出現一隻黑色的蠕蟲飛快地向紙鳶爬去。
我大驚失色。
「絕命蠱。」
三師兄點頭。
「這蕭府不安全,你跟我走吧,師妹。」
我搖頭,「不,哪裡都不安全。」
一計不成生二計。
這是鐵了心要我的命。
我白家不站隊,也逃不出這旋渦。
那不如讓這一池污水攪得更渾濁些。
「師兄,我願助你。」
三師兄聽到我說的話眼眸瞬間亮了。
他拱手道謝。
「如此,那就多謝師妹了。」
「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家父。
「另外,還請師兄幫個忙。」
我伸出手,攤開手掌。
上面赫然躺著一縷髮絲。
這是剛才趁蕭山不注意弄來的。
「蕭山有兩個孩子,請師兄幫忙找到。」
親緣線顯示位置又在皇宮。

13
那晚的刺殺之後,蕭山越來越放肆。
這幾天我不知解決了多少明槍暗箭。
他看管阿姐也看管得緊。
不給我一絲一毫與阿姐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天,我請師兄絆住蕭山。
趁蕭山不在的時候連忙去雅苑。
我邀請阿姐去逛逛首飾和成衣鋪子。
成衣鋪子。
阿姐拿著一套錦緞繡花霓裳裙在我身前比劃。
「你瞧瞧你,一個大姑娘,整日穿得像個野小子。
「這些漂亮的衣裳穿在你身上定然好看。」
我看著那鵝黃翠綠的顏色和繁複冗雜的設計,腦門直突突。
連忙挽上阿姐的胳膊。
「阿姐,你饒了我吧!
「穿這個回去,會被師兄弟們恥笑的。」
阿姐嗔怪。「哪會。」
「阿姐,我肚子好餓。
「來京都之前就聽聞聚香閣的八寶鴨甚是美味。
「阿姐帶我去吃吧!」
我的肚子很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阿姐無奈。
「好吧,先去吃點東西。」
進入雅間。
「阿姐,我好餓啊!
「要是有糕點墊墊就好了。」
阿姐當即吩咐身邊的小丫鬟去買李記糕點。
「阿姐,我聽說甄味齋的糕點是京都一絕。
「我想嘗嘗。
「好。」
她看向小桃。
「去把甄味齋的招牌糕點買些過來。」
「是,夫人。」
甄味齋很遠,一時半會兒可回不來。
我看著丫鬟走出去帶上門。
立馬巧手一揮,給整個雅間布上一層禁制。
阿姐不明所以。
「你這是?
「阿姐,我有重要的事跟你確認。
「蕭山的表妹閨名可是寧如毓?安寧的寧,如果的如,鐘靈毓秀的毓。」
「對。」
「明哥兒全名蕭毓明,甜姐兒全名蕭毓甜?」
「對,你問這個做甚?」
阿姐狐疑地看著我。
我從懷中拿出蕭家族譜,遞到阿姐手裡。
阿姐疑惑地打開。
待看見蕭山妻子兒女那一欄,瞳孔緊縮。
她雙手顫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
「這是,這,這從何而來?」
我如實告知了阿姐。
阿姐如墜冰窖,呼吸困難,心口劇烈地起伏。
片刻後,她捂住腦袋。
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痛苦。
我拉過阿姐的手。
探查她的靈魂。
體內氣息紊亂,起伏劇烈。
吞噬之術在徹底完成之前,兩個靈魂會不時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將要被吞噬的靈魂意識,會逐漸被侵入者影響。
此間,在被侵略者的靈魂意識薄弱或者是遇到不願直面的事情時,侵入的靈魂會片刻地佔據身體。
這樣的情況會一直持續到侵入者完全吞噬被侵魂者的靈魂。
從而徹底取代被侵略者的意識。
「阿姐,蕭山不愛你。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寧如毓。
「他跟寧如毓有一雙兒女。
「他不會跟你生孩子,不是你不能生,是蕭家不讓你生。」
我在旁邊故意說著這話來刺激阿姐。
當她不願意面對的時候,靈魂就會薄弱下去。
那麼體內的侵入者就會顯現出來。
我看著阿姐痛苦猙獰,心裡微緊。
阿姐你再忍忍。

14
一刻鐘以後。
阿姐的眼神從混沌逐漸變得清明。
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慢慢地冷靜下來。
我指了指桌上的族譜。
她好奇地翻開族譜細細看起來。
不知看到什麼,她既震驚又防備地看向我。
「你想幹什麼?」
我勾唇,冷笑。
「應該問你們想幹什麼。
「寧—如—毓。」
此刻占著我阿姐身體的寧如毓驚恐萬分。
她被嚇得連連後退。
我起身,慢慢靠向寧如毓。
「鳩占鵲巢的腤臢玩意兒。」
話落,我祭出一張符紙將阿姐的身體定住。
捏決,念咒。
「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太上老君急急敕令。」
符紙和咒語的力量祭出。
阿姐身體裡面的兩個魂魄若隱若現。
此刻,阿姐的魂魄沉睡著,寧如毓想要將阿姐的魂魄擠出去。
但是隨著符紙和咒語力量的增強。
寧如毓的魂魄不受控制地向外面竄。
我嗤笑一聲,死到臨頭還不自量力。
在我眼皮子底下還想將阿姐的魂魄擠出去。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
「收。」
我拿出縛靈瓶,將寧如毓的魂魄收進去。
與此同時,阿姐軟軟地癱倒在地。
我連忙過去接過阿姐。
請一道安神符掛在她身上。
片刻後,阿姐醒來。
「我這是怎麼了?」
我將阿姐扶起來坐下。
心下稍定。
這才是我阿姐。
慶倖他們的計謀還沒有成功。
一體兩魂,寧如毓的魂魄會慢慢吞噬阿姐的意識。
當阿姐意識強時呈現出來的便是阿姐,反之呈現出的則是寧如毓。
所以阿姐時而清醒時而糊裡糊塗。
阿姐未入玄門,不明白其中原由,只會怪自己身體不好,記憶紊亂。
若他們成功霸佔阿姐的身體,那麼阿姐的魂魄要麼成為生魂遊移世間,要麼徹底沉睡在體內,亦或是被寧如毓的靈魂吞噬。
若軀體被占,那麼久而久之面相也會朝著靈魂靠攏。
那時候,我的阿姐便會悄無聲息地從這世界消失。
寧如毓將徹底取代阿姐。
幸好,幸好我來了。
心裡陣陣後怕。

15
阿姐坐了一會兒。
緩過勁兒來,似是記起什麼,猛地看向我。
「那族譜可是真的。」
我點點頭。「真的。」
我握住阿姐的雙手。
斟酌著開口。
「阿姐,若證實蕭山並非良人,你當如何抉擇?」
阿姐眸中閃過堅定和決絕。
「自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如此我便放心了。
阿姐還是我心目中那個最愛的阿姐。
「阿姐,或許寧如毓能夠給我們解答一些困惑。」
「寧如毓?」
「對。」
我向阿姐解釋一番她最近的種種不妥反應。
她氣得猩紅了眼。
「豈有此理。」
「阿姐別怕,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將玉瓶中的寧如毓丟出來。
「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將你知道的盡數告知我們。」
寧如毓瑟縮著,沉默地反抗。
我笑得無所謂。
「或許,蕭毓明和蕭毓甜更清楚?」
聞言,魂形的寧如毓怨毒地看向我。
我毫不在意。「說吧。」
「否則,你的孩子——」
迫于淫威,寧如毓開口了。
觀察寧如毓的反應。
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被掉包了。
聽她講完,才驚覺蕭山乃至蕭家都是徹頭徹尾的騙子。
甯如毓是蕭山早已入族譜的妻子,還有一雙兒女。
但因為蕭山是刑克六親,天生孤寡的命格。
娶妻生子一事並未聲張。
寧如毓進門之後便纏綿病榻,一雙兒女也是命運多舛。
件件樁樁都驗證了他六親緣淺的命格。
所以他需要有人來擋災以及獻出氣運。
於是找了大師推算出百年一遇的好命格,也就是我阿姐白嫋嫋。
但他這種天道坎坷的命格,是天罰,不可強行改命。
只有對方心甘情願付出,蕭山才可能改命。
所以他們想出了吞噬這種損招。
蕭山對阿姐可謂是盡心盡力,找不出半分差池。
可那只是透過阿姐的身體對寧如毓罷了。
而不是對我阿姐。
只是。
還有一事不明。
竊取阿姐的命格說得通。
那為何要掛兩個不相干的人入族譜?
甯如毓知道的只有蕭家需要改命。
可事實卻要複雜得多。
明哥兒和甜姐兒或許根本就不是真的蕭毓明和蕭毓甜。
蕭山的孩子在哪裡?
蕭家明面上站齊王。
實際上押寶了五皇子。
這些事恐怕寧如毓也不知道。
我和阿姐再沒逛街的心思。
一起回蕭府。
遠遠地便瞧見蕭山在門口翹首以盼。
待看到我身後的阿姐,焦急的神情才緩和了些。
呵,這個狗東西。
看我阿姐看得夠緊啊!
這下再看蕭山的面相。
刻薄寡幸,刑克六親,還是個短命鬼。
為免打草驚蛇,此前與阿姐商議,她還須保持原樣。
阿姐魂體被驚,本來這段時間也會時好時壞,倒也不需要刻意扮演虛弱和記憶紊亂。

16
阿姐按照我的囑託。
在回到蕭家之後開始對蕭山發難。
雅苑裡。
阿姐委屈巴巴地撫上蕭山的手。
「夫君,今日出門,我聽到一則傳言。」
蕭山心裡一緊,面上強自鎮定。
「噢,說來聽聽。」
阿姐用絲巾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外面傳言你已經有一雙兒女。」
聞言,蕭山的神情猛然一僵。
他愣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是不是說的明哥兒和甜姐兒?」
阿姐點點頭。
「可不就是明哥兒和甜姐兒。
「外面傳言他們是你的外室生的兒女。」
聽到是明哥兒和甜姐兒。
蕭山瞬間冷靜下來。
他緊緊地握住阿姐的手。
「嫋嫋不要聽外面那些空穴來風的話。」
阿姐嘟嘴表示不依。
「哪裡就是空穴來風了。
「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還說明哥兒跟你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蕭山點了點阿姐的鼻子。
「你呀,就是想太多。
「這樣吧,我可以跟他們滴血認親。
「過幾日咱們開祠堂祭祖。
「若是我的孩子,你怎樣罰我都好。
「若不是我的孩子,那就寫入族譜過繼到你的名下。」
阿姐低眉勾唇淺笑,低低應下。
「如此也好。」
在等待蕭家開祠堂的時間裡。
三師兄在皇宮開啟奪嫡的最後爭鬥。
而我則在掃蕩蕭家那些陰損的吸運陣法。
沒了氣運掩飾,蕭家的一切都真實起來。
蓮池無辜的冤魂,櫻花樹下的累累白骨,還有用人頭鋪出來的竊運陣。
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蕭家的福澤和氣運全都是竊取來的。
被害的除了阿姐,還有上千個無辜的冤魂。
那個寧如毓也不過是權謀下的犧牲品。
唯一的不同便是蕭山真的愛上了她。
可憐我阿姐徒留一身哀傷。

17
蕭家祭祖日。
蕭家族老來了現場。
為破傳聞,蕭山還特地請了尋常百姓觀禮。
蕭山在祭臺上道明今日祭祀的原因。
他全程牽著阿姐,極力扮演好夫君。
領著阿姐與他一起祭祀。
讓百年一遇的命格主動祭祀他的先祖,獻祭阿姐的氣運。
讓蕭家先祖獲得願力,保佑蕭家長盛不衰。
哼!這算盤打得真好。
可這蕭家終是承受不住白家的功德之力。
儀式進行到一半,蕭山朝眾人拱手道。
「近來京中流言四起,今日蕭某當著眾人的面自證。
「我與明哥兒和甜姐兒沒有血緣關係,他們是我表妹的孩子。
「請大家見證滴血認親的結果。
「我將過繼他們到我名下。」
丫鬟在指示下牽著明哥兒和甜姐兒上前。
兩小只被按著扎針滴血到兩個碗中。
甜姐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時候縛靈瓶中的寧如毓開始掙扎起來。
我暗暗威脅。
「老實點,好戲在後頭。」
眾目睽睽之下。
蕭山割破手掌也分別在兩個碗中滴入血滴。
血液在水中擴散,但均沒有融合。
我淡淡地勾唇。
縛靈瓶中的寧如毓劇烈地掙扎起來。
我微微一笑,指尖滑動。
寧如毓的魂魄瞬間飄出來去掐蕭山的脖子。
可是,魂體沒有辦法碰到實體。
她終究是徒勞。
最後無力地癱軟在地。
我上前紮心補刀。
「蠢女人,自己的孩子被掉包了都不知道。
「你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寧如毓捂著臉痛苦地哀嚎。
鬼叫連連。
眾人雖看不到寧如毓,也覺得周圍涼嗖嗖的。
「很恨是不是?
「我可以幫你。」
寧如毓沒有反應。
像是魂形的行屍走肉。
「我可以幫你找到孩子。」
聞言,寧如毓瞬間抬眸。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果然,孩子就是女人的軟肋!
罷了,都是可憐人。
臺上的蕭山正在提出要過繼明哥兒和甜姐兒。
我與阿姐對視一眼,點點頭。
而後帶著寧如毓去別院。

18
玉棺面前。
寧如毓看見自己的身體,魂體顫抖。
我對她點點頭。
施法讓她的魂體回到身體當中。
在她的魂體與身體相融合時,我消失在原地。
片刻。
屋外掀起一陣不同尋常的風。
白鬍子老道像幽靈一般徑直飄向玉棺。
他低頭去查看寧如Ŧüₛ毓的身體。
就在這時,我猛然襲擊他,寧如毓也拿出我交給她的法器扔向老者。
老道一時不察,被縛仙玲擊倒並困住。
這時候三師兄從門外款款而來。
「國師,今兒個怎麼不在摘星樓,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老道捂住汩汩流血的傷口,一臉憤怒。
「瑞王,老夫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為何算計我?」
三師兄的臉瞬間黑了下去。
周身氣壓變低。「沒仇?
「我母后和太子哥哥的仇難道不該算一份在你頭上。」
老道大腦飛速運轉。
「跟我沒關係。」
「哼,不容你狡辯。」
語畢,三師兄向地上的老道襲去。
老道抬手反抗,卻也抵擋不住盛怒之下的三師兄。
我也上前幫忙,老道很快便被制服。
三師兄帶來的人魚貫而入。
老道被他們鉗制著押往京都。
我和甯如毓隨行。
到了蕭府門口,將我們放下。
我跳下馬車,跟三師兄揮手示意。
三師兄微笑地看向我,鄭重地道謝。
「師妹,謝謝你。
「我母后和太子哥哥的仇,終於報了。」
「這聲謝謝倒是顯得生分了。
「就憑咱倆這交情,為師兄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三師兄眉間的愁緒像是瞬間舒展開來。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師妹可別是唬我的。」
我信誓旦旦。「我絕不唬你。」

19
我抬眸看向蕭府的大門。
這蕭府的福澤正在慢慢消散。
今日過後,蕭府的天就要變了。
「進去吧!」
我和寧如毓緩緩走進蕭府。
阿姐知曉我們要回來。
她出來迎接,跟我們打了個照面。
「音音,事情如何了?」
我給了阿姐一個放心的眼神。
「一切順利。
「背後用秘術之人是國師。」
阿姐點頭。
對於這點我們之前就已經討論過。
所以抓到國師,我們毫不意外。
「蕭山現在在哪裡?」
「還在祠堂。」
「走,攤牌的時候到了。」
阿姐與甯如毓點頭致意。
拉著我的手向祠堂走去。
祠堂裡,蕭山跟族老們相談甚歡。
突然聽到指名道姓的罵聲。
「蕭山,你這個道貌岸然的畜生。」
蕭山眉頭皺起來,臉上不悅。
「是誰——?」
待看清楚來人之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後,他哆哆嗦嗦指著站在前面的寧如毓。
「你,你是誰?」
寧如毓冷笑。
「表哥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我也認不得了?」
蕭山震驚。「如毓?」
甯如毓冷哼。
蕭山大驚失色,同時又有點驚喜。
「你真的是如毓?
「你,你···?」
他指著寧如毓的身ţű̂₌子上下打量。
「怎麼,好奇我為什麼活過來了是不是?」
甯如毓逼近蕭山。
蕭山嚇到顫抖,連連後退。
而後他反應過來,惡狠狠地看向我阿姐。
「是你。
「你這個賤人ṱû₀。」
我瞧見阿姐交疊於身前的手微微顫抖。
我有些心疼她。
這些年蕭山的戲做得太認真。
若不是事實擺在眼前,誰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蕭山發狂般地沖向阿姐。
阿姐雙眸含淚,愣愣地看向撲向自己的人。
我正準備出手。
寧如毓倒是先上前給了蕭山一巴掌。
「白小姐哪裡招你惹你了?
「人家在家好好的,天降橫禍,被你竊命奪運,你有什麼資格去怪她。」
蕭山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他捂住自己的臉,一臉不可置信。
「如毓?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寧如毓冷笑。
「蕭山,可別說是為了我。
「你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為了蕭家罷了。
「不要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蕭山不可置信地搖頭。
「不。
「如毓你相信我。」
「相信你?你為何換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去哪裡了?」

20
甯如毓聲嘶力竭地質問蕭山。
蕭山手足無措的解釋。
「我們的孩子好好的,他們在五皇子府養得好好的。」
「好好的?缺胳膊斷腿是好好的?」
「不可能,怎麼可能缺胳膊斷腿,五皇子答應要好好照顧他們的。」
「蠢貨,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寧如毓激動地上前掐住蕭山的脖子。
「還我的明哥兒甜姐兒。」
這時候,小廝急匆匆跑進來。
「少爺,外面有人送來了兩個小孩。
「說,說是小少爺和小小姐。」
話音剛落,身穿鎧甲的士兵便進入雅苑。
兩個缺胳膊短腿被折磨得毫無人樣的孩子被送了進來。
那小臉蛋跟蕭山如出一轍。
寧如毓上前擁住兩個孩子,痛哭出聲。
「我可憐的孩子。
「嗚嗚嗚嗚嗚···」
蕭山則震驚到整個人呆住了。
「五皇子,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
我譏誚出聲。
「你該不會以為五皇子真的會把自己的孩子送來蕭府吧!」
可笑,聰明算計一世的蕭山。
竟然相信五皇子會把金尊玉貴的孩子送到他手上表誠意。
還妄想用孩子來牽制五皇子。
真是愚不可及!
「不過是下人的孩子罷了。」
蕭山精神有些不受控制地崩潰。
他賭上了蕭家的全部,自以為拿捏住了五皇子。
結果一敗塗地。
「我要殺了你。」
蕭山沖向我。
不過有人快一步地截住了他。
甯如毓沖向蕭山,抓著他的衣服狠狠地拳打腳踢。
「你還我的孩子, 還我的孩子。」
蕭山愣是不敢吭聲。
生生承受著寧如毓的巴掌拳頭。
阿姐站在一旁,看著自己曾經心愛的夫君與別的女人相愛相殺。
大概心如刀絞吧!
我扯了扯阿姐的衣袖。
阿姐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而後看向在場面面相覷的眾人。
「今日諸位在此,請大家做個見證。
「我白嫋嫋今日便會自行離去, 從此與蕭家再無任何瓜葛。」
人群中質疑聲此起彼伏,看我阿姐的眼神帶著不贊同。
哼, 這些蠢貨。
阿姐沒有對不起蕭家, 是蕭家負了阿姐。
阿姐要堂堂正正地離開蕭家。
我丟出蕭家族譜。
冷冷地開口。
「蕭家做了什麼事,你們自己看看吧!
「別的不多說, 我會帶我阿姐離開。
「從此與蕭家再無干係。」
說完,我轉身看向阿姐。
「阿姐, 走吧!」
阿姐抿唇看了一眼扭打在一起的蕭山和寧如毓, 緩緩點頭。
「走吧。」
變故就在一瞬間。
被寧如毓按倒在地的蕭山看見了想要離開的我們。
猛然起身沖Ṫŭₜ向我。
「賤女人。
「白梵音。
「你竟敢算計我。」
我反應快速地給了他一腳。
蕭山吃痛地捂住肚子, 嘴角溢出血跡。
他回過頭,才發現自己起身太著急撞到了寧如毓。
他連忙爬到她身邊。
「對不起,如毓。」
寧如毓怨恨地看著他, 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他也毫不在意, 任由寧如毓發洩。
寧如毓不知道。
為了保住她的身體不腐。
蕭山可是花了一百萬兩白銀來換寒玉棺使用一年。
或者蕭山可以再絕一點。
他可以把寧如毓和孩子都解決掉, 真正地娶我阿姐。
可他為了寧如毓選擇了冒險。
他對寧如毓倒是有幾分真情。
可這對我阿姐就是淩遲。
我看見阿姐臉上的黯然神傷。
「阿姐, 要不讓他消失?」
渣男讓我阿姐傷心了。
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消失。
阿姐搖搖頭。
「不必了。
「死了倒是解脫。
「只有親眼看著自己築起的高牆轟然坍塌,看不到一點希望,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我帶走了阿姐。
將阿姐帶來的一針一線全數帶走。
絕不給蕭府留一絲一毫可以蹭氣運的機會。
隨著我們的離開。
蕭府的洞天福地逐漸暗淡。
氣運逐漸消失。
蕭府被查抄出累累白骨, 全府入獄。
五皇子失去經濟支柱。
齊王失去了國師。
三師兄在奪嫡之中勝出。

21
京都的事告一段落。
三師兄登基之後,我和阿姐提出了告辭。
離開之時。
我將師父托我交給師兄的錦囊交給他。
便坐上馬車,回江南。
行至城門處。
一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男子攔住馬車。
「嫋嫋,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我皺著眉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蕭山。
「師兄怎麼把他放出來了?」
阿姐撩起簾子。
蕭山眼中閃過一抹希冀。
阿姐嫌棄地打量著他。
淡淡突出兩字。
「晦氣!」
便放下簾子。
與此同時, 士兵高呼。
「抓逃犯了。」
不一會兒,蕭山便被抓住。
我們頭也不回地出了城門。
路上, 我掏出絲巾,指著那株並蒂蓮花。
「阿姐,接著繡完吧!」
「這牡丹怪好看呢!」
什麼?我嚇得瞪大了眼睛。
阿姐捂住嘴巴偷笑。
瞧她那狡黠的模樣, 我瞬間鬆口氣。
「阿姐嚇我。」
離開蕭家之後, 沉穩內斂的阿姐多了幾分嬌俏,活得更肆意些。
看著阿姐滿臉的福澤之氣。
我心裡很開心。
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擁抱阿姐。
阿姐伸出一隻手抵住我。
「你重得很!」
我睜大了眼睛, 委屈巴巴。
「阿姐不愛我了。」
阿姐溫柔微笑, 拉著我的手撫上她的肚子。
「什麼意思?」
她臉上綻開幸福的笑容。
「我有了,兩個。」
這下我徹底傻眼,待認真觀察一番。
果然如此,我發出狂喜。
「是女孩嗎?」
阿姐搖搖頭。
「不知道。
「不過按照我們白家愛生女兒的慣例。
「想來應該是女兒。」
我在腦海中憧憬著有兩個粉娃娃的樣子。
「女孩好。
「就像我跟阿姐, 並蒂連枝。」
阿姐寵溺地摸摸我的腦袋。
「嗯。
「並蒂連枝!」
一路歡聲笑語。
···
而越來越遠的京都。
師兄拿著師父的信箋。
「東方瑞親啟!」
眼眶紅紅。
「瑞兒我徒。
「文能提筆安天下, 武能上馬定乾坤!
「萬不可自謙!
「為君之道, 持菩薩心腸, 行霹靂手段,端帝王之術。
「勵精圖治,篤行致遠。
「海晏河清, 指日可待!」
後來, 師兄每每遇到難題,都會拿出師父給的錦囊自勉。
他謹遵師父教誨,一步一步, 腳踏實地,成為明君。
迎來太平盛世,萬邦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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