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頌在一起六年。
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我聽見了門外的爭吵。
可屋子只有我們兩個人，裴頌在和誰說話？
我趴在門縫邊，卻看見了……兩個裴頌？！
【哥，你已經占了芝芝一周了，今天該我了。】
我驚恐地跌坐在地，腦中一片混沌。
門卻驀地開了，俊美無儔的兩人臉上都掛著一絲惋惜：
【被發現了……】
【那芝芝，猜猜誰是裴頌？】
我囁嚅了半天也說不出來，天殺的，我有臉盲症啊！
01
他們一步步靠近，高大的影子逐漸將我完全籠罩進了他們的陰影。
其中一個「裴頌」眯著好看的狐狸眼蹲下來和我平視：
【芝芝，猜猜誰是裴頌？】
我雙唇顫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意料之中的反應，他嘴角溢滿了笑意：
【忘了，芝芝是個臉盲來著。】
……
我是在高一的時候認識裴頌的。
他是別的學校的，比我高兩級，我理科是頂尖的，可比起他還是差了一大截。
於是被老師撮合著去參加了省級數學競賽。
裴頌是個極其話少的人。
集訓期間，除了我提問題的時候，其餘時間他都惜字如金。
我樂此不疲天天跟在他身邊，朝他追著問問題。
開玩笑，省模考第一，這個大腿此時不抱，何時抱？
以至於後來裴頌看見我追過來就會伸手去拿我的書：
「哪個不會？」
拿下冠軍之後，我問裴頌以後會報哪個學校。
裴頌低頭看著我，在心裡默默想著：有點像養了一隻黏人的小貓。
【A 大。】
太遙遠了，可還是像種子一樣埋在了心底。
【那你等我，我一定會考上的！】
這兩個月的相處，裴頌知道我的底子。
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笑了起來，少年俊美冷冽的臉也變得柔和起來：
【我等你。】
兩年後新生入學的時候，我又看見了他。
他作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
我和他打招呼，他眼中一閃而過驚訝，然後又垂下了眼簾，專心念著稿子。
我只當裴頌害ṭŭ̀₃羞，於是只要遇見了他都會熱情打招呼，樂此不疲。
時間一久，裴頌從對我點頭示意。
有時候也會微微笑著，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陽光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萬物失色。
就像是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下午。
那時隱秘的種子現在終於開始破土發芽。
我開始約裴頌去圖書館學習。
但其實裴頌根本不需要，他基本看一遍就會。
更多的是我埋頭苦算，然後裴頌順理成章成了我的免費導師。
然後我作為回報請裴頌吃飯，裴頌將近一米九的個子，吃得也不多。
相反我一米六八，跟沖出柵欄的豬一樣。
我忍不住抱怨：「裴頌，你經常鍛煉嗎？」
裴頌低頭看我，思考了一會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難怪身材那麼好。】
裴頌奇怪地看著我：【你又沒……】
然後他好像記起了什麼，滿臉通紅然後不說話了。
記得有回從圖書館回去的時候，半路突然下大雨，路上空曠，根本沒有躲雨的地方。。
我和裴頌就狂奔到了一個亭子裡面。
那天我穿的白色雪紡襯衫，裴頌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等轉頭看我的時候。
只一眼，視線就猶如被燙了一般，迅速撇過了頭。
我大口喘氣，白皙的小臉因為劇烈運動而染上薄薄的緋紅。
有幾縷髮絲也濕噠噠地黏在了精緻小巧的臉上。
他手忙腳亂地脫下外套，然後不顧我的掙扎，強行給我套上。
雨滴順著他的髮絲滴落在臉頰，然後又滑落脖頸，浸濕了白色的短袖。
腹部的曲線若隱若現，我萬分艱難才收回視線。
最後我們誰也不敢看誰，幹坐了兩個小時，等雨停。
我和他的距離一下又近了一大截。
室友忍不住調侃我：
「許芝芝，俺就說過吧，妮你有這種毅力，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我嘿嘿傻笑：「小芸，你說我找他出去玩他會不會同意啊？」】
【……俺是小恬……】
【……】
一陣詭異的沉默彌漫開來，該死，我恨臉盲。
接下來的日子我經常帶著奶油泡芙和各種小甜品去找裴頌。
可裴頌不喜歡甜的，最多只是嘗一小口，時間一長。
裴頌默默記下了我的喜好，慢慢帶甜點的變成了裴頌。
但更多的時候是他安靜地坐著，看著我塞得滿滿登登的腮幫子。
裴頌覺得自己養了一隻軟乎乎的小貓。
傲嬌，可愛又貪吃。
慢慢地我甚至覺得自己和裴頌就差臨門一腳了。
於是第二天我定了一束玫瑰。
拿完花折返回來看見裴頌將抱住了另一個女生。
他背對著我，女生個子嬌小，整個人就像窩在裴頌懷裡。
我呆在門口，裴頌回頭，顯然他也看見了我。
他皺著眉，視線落在了我懷中的玫瑰，整個人呆住了。
我沒等他反應，直接胯骨一轉帶動著屁股和腿轉身飛快跑了。
老天爺，我再也不會叫你爺了，因為你真把我當孫子。
02
回了宿舍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小恬義憤填膺捏緊了拳頭：「俺就說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抽噎著：「可我什麼都還沒說。」
「儂憋說，俺都懂，以姐玩男人多年的經歷，儂這一看就是情傷。」
我哭得更傷心了，欲將本心向明月，明月把我當 sb。
小恬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起了我。
她搓著我的白嫩小臉，一臉嫌棄：「憋哭了妮，臉快趕上老奶奶腳後跟了。」
「走，拾掇拾掇，姐帶你出去玩。」
很快我就稀裡糊塗被小恬塞到了兩個一米八的腹肌男中間。
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皮革細長的帶子，在他緊實的胸膛、腹肌、手臂上勒出若有若無的粉紅色痕跡。
另一個帶著毛茸茸的黑色狐狸耳朵，金絲半框眼鏡，俊秀的五官笑眯眯地看著我。
他們一口一個姐姐，我頭皮發麻，僵直了身子，半分不敢鬆懈。
小恬開始帶著我玩遊戲，酒過三巡，我腦袋昏昏沉沉地靠在小恬身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聽見小恬和誰在嘰嘰喳喳說什麼。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看見了裴……裴頌，還有兩個女生？
我頭疼得厲害，扶著腦袋坐了起來。
什麼意思，他怕我以後繼續纏著他，然後帶著女朋友來警告我嗎？
我十分硬氣地伸出手指向了裴頌。
小恬替我調整了一下方位：【他在這兒。】
【雖然我，我喜歡你，但是，你有女朋友了，我就不會再纏著你了，嗚嗚嗚…..】
本來說得好好的，可我淚失禁體制，一癟嘴又嗷地一聲哭了出來。
那個女生顯然也慌了，她連忙擺手：【美女，你誤會了，其實下午是這樣的……】
她下午坐太久然後低血糖犯了，起來的時候兩眼一黑摔在了地上。
裴頌只是扶了一下她，說完她還拿了一張單子。
【裴同學知道你誤會了，然後非要我和他去醫院開個證明。】
我看向裴頌，裴頌耳尖紅紅地站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小恬穩定發揮，翻了個白眼給他，然後帶著幾個男模去了另一邊。
女生見狀也悄悄退場。
我和裴頌排排坐，事已至此，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舉起前面的杯子灌了一大口。
但是我拿錯了，拿的是小恬的。
她杯子裡，紅的、白的、啤的兌了個遍。
我絲毫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轉頭，看向裴頌：「我喜歡你。」
裴Ṱŭ⁻頌點頭：「我知道，我們不是已經交往了嗎？」
我大腦開始燒烤，不是，思考。
【什麼時候？】
【你下午不是接了我的花了嗎？】
【啊？】我打開手機，幾個未接電話和一張外賣小哥發的圖片。
他手指指向了一塊空地上擺放的玫瑰。
【你也定了花？】裴頌一眼看出了不對。
我們倆面面相覷，然後又笑了起來。
我不滿地撇了撇嘴，嘟囔著：【你還是要給我買新的花。】
【來的路上就已經買好了。】
03
【芝芝？】熟悉的聲音，意識回籠，【猜錯了要受懲罰的喔。】
我抬頭，看著眼前被無二致的兩人，噌噌冒冷汗。
衣服、眉眼、髮型，就連身高都一模一樣。
其中一個蹲了下來，他和我平視，溫暖的指腹摩挲著我的臉頰。
眼中的繾綣與溫柔如同一張大網，將我牢牢捕獲。
另一個就這麼站著，髮絲垂下的陰影，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嘴角含笑。
「芝芝這個呆呆的樣子……像不像她夢遊的時候？」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有時候會夢遊來著！
我開始雙眼渙散，儘量讓自己看不清眼前的東西，然後目光空洞地注視著前面。
視線直直略過眼前的人。
「看來真的是夢遊。」惋惜又含笑的語調。
站著的人轉身離開，他走到一半突然頓住開口道：
【裴銘，記得把空調開高點，芝芝怕冷。】
【我知道。】
裴銘打橫抱起我，我繼續呆呆地，直到被裴銘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躺下。
我保持著呼吸的勻稱，裴銘湊了上來，他用額頭試探著我的溫度。
【這麼還是冰冰的。】
他側身伸手將我一把撈進了懷裡。
我一動不敢動，只能窩在他的臂彎裡。
他赤裸精壯的上半身和我緊緊相依。
裴銘擁著我，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我的後背，從脖頸到背脊。
就像在替貓咪順毛一樣。
熟悉又溫暖的香味，我瞬間放鬆了下來，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有時緊張的時候，「裴頌」就會這樣，一下一下安撫著我。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緊繃的弦突然放鬆下來，困意很快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裴銘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眼中毫無半分困意。
04
我應該想起來的，第一次去裴頌家我就見過裴銘。
裴頌出國比賽得了獎，他回來的時候，我帶了禮物特意趕了過去慶祝。
我放下手裡的東西，伸手抱他，頭埋在他懷裡甕聲甕氣道：「你不是後天才回來嗎？」】】
裴頌仰頭親了親我的唇瓣，嘴角勾起溫潤的笑。
【因為我想你了。】
簡單淳樸又炙熱的告白。
裴頌下廚，柔和的燈光打在他完美的側臉上，我咽了下口水。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老公。
真是秀色可餐。
於是我從背後環住他，手開始不安分地作亂。
裴頌臉上浮起一片紅暈，白裡透紅，整個人看著就像個害羞的小媳婦一般。
我放在他腹肌上的手這裡捏捏，那裡拍拍。
【芝，芝芝，別……】
【我是在檢查你出國這一周有沒有好好鍛煉。】
我使壞，手最後向上移狠狠蹂躪了一把。
得逞後心滿意足地點頭，嗯，男媽媽！
裴頌喉結上下滾動，發出一聲悶哼。
拿著鏟子的手臂肌肉上青Ṫůₖ筋暴起。
隱忍，難耐，欲望交織。
見大事不妙，我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裴頌頭也不回，直接單手牽制住了我，用力一拉將我一把圈在了懷裡。
腿被禁錮著，他緊緊貼著我。
我甚至都能感覺到灼熱的東西開始抬頭朝我友好打著招呼。
我一動不敢動，裴頌低頭靠在我肩頭。
【炒菜要認真一點。】
溫熱的氣息吐露在我耳邊，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裴頌輕輕地吻在了耳尖上，【不要分心，正面反面都要炒熟。】
他贏了，我「淫」不過他，最終我落荒而逃。
裴頌壓低的笑意彌漫開來，我臉更紅了。
05
吃飯的時候，裴頌開了瓶酒。
我嘰嘰喳喳地和裴頌聊著。
裴頌目光柔情似水，他就這樣注視著我。
眼底的情意不加任何掩飾。
我說的口乾舌燥，端著杯子一飲而盡。
甘甜醇厚的酒香，一點也不辣，我咂了咂嘴。
裴頌慢條斯理地小口小口地淺抿著。
我支著暈乎乎的腦袋，看著裴頌碗裡幾乎沒動的飯，略微有些疑惑。
【裴，裴頌，你不吃嗎？】
裴頌眼光流轉，寵溺地看著我，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等會吃。
等會吃？吃夜宵嗎？
我晃晃悠悠地舉起了手機，十點半了，再不回去寢室就門禁了。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然後又倒了下去。
幸好裴頌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我。
我看不清裴頌的臉，昏黃的燈？客廳燈什麼時候這麼暗的？
我暈暈乎乎想著，手不由自主地攀在他健碩的胸膛上。
【芝芝？】
【嗯？】我悶悶地應著，看著裴頌擔憂的眉眼和……和妖冶的粉唇。
看著好軟，我伸手摸了上去。
燈光昏暗，我看不見裴頌被欲望浸紅了的雙眼。
我只能感覺到禁錮著自己的手更緊了。
我嗯了一聲，聲音嬌媚又勾人。
這一聲仿佛一把利劍，將裴頌最後的名為理智的弦砍得乾乾淨淨。
他打橫抱起我，坐在沙發上，我伸手攀著他，整個人柔弱無骨。
如暴風雨般落下的親吻讓我措手不及。
我伸手推著他，他握著我的手，在手心落下一吻。
我渾身一顫，更暈乎了。
【裴頌。】
【嗯？】
【我愛你……】
【我也是。】
未盡的話語盡數被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裡，裴頌溫柔地攻略城池。
我逐漸化成了一灘春水。
潮起潮落，小船在海上航行，一會被浪帶起到最高點，一會又落了下來。
直到最後到了終點，小船逐漸沒了動力，在海上隨波逐流。
我死死抓著裴頌的後背，哭著求饒。
他替我吻去淚珠，放緩了動作，「芝芝，夜還很長。」
06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等我醒來的時候，裴頌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張紙條。
「芝芝，我去學校找趟導師，早飯在桌子上記得吃，愛你。」
後面還畫了一隻線條小狗。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我收拾完下樓，吃到一半的時候，裴頌回來了。
我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然後揪著他的領子往下吧唧就是一口。
他捂住了嘴，眼神呆愣了一瞬。
任由我拉著他朝他抱怨著昨晚的戰況激烈，絲毫沒注意他根本不是裴頌。
他鳳眸微挑，宛若黑漆一般的眸子帶著探究疑惑的神色看著我。
許久後，他終於笑了起來，唇角若有若無地勾著弧，玩味又戲謔。
眉梢微揚，連帶著眼神也亮了起來。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親昵地朝我撒嬌：「要出去玩嗎？」
聲音磁性溫潤，帶著微微上揚的尾音。
就像貓咪勾著尾尖然後朝你搖晃。
我幾乎沒見過裴頌這樣，色欲誘心。
出門的時候我問裴頌導師找他幹什麼。
【可能是比賽什麼的。】「裴頌」漫不經心道。
我停住了腳步，狐疑地看向了他。
「裴頌」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開始找補說導師找自己填表。
可能是準備提交下一個比賽專案。
我挽著他的手，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我就知道寶寶你是最棒的！】
【走，我請你去遊樂場玩。】
我沒有抬頭看，也就錯過了裴銘紅透了的耳尖和心虛不安的神色。
活像一隻幹了壞事的金毛。
07
玩累坐在長椅上，「裴頌」讓我休息一下，他去買水。
我看著「裴頌」的背影。
只覺得「裴頌」今天出乎意料地活潑，是因為出來玩的原因嗎？
摸兜想拿手機，才想起手機出門的時候被「裴頌」裝進了自己包裡。
08
【要兩瓶礦泉水。】
兜裡的手機不停地震動著。
裴銘滿臉不悅地拿出了套著黑色貓咪的手機殼。
他試探地輸入了自己的生日，果然，輕而易舉地解開。
手機壁紙是她和哥哥的合影，裴頌低頭眼波溫柔地注視著懷中的人。
裴銘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悶得慌。
如果要說的話，他其實比哥哥更早認識你。
微信裡「190，腹肌，摩羯男」的備註格外顯眼。
裴銘忍不住笑了出來，跟養魚的樣。
【芝芝，你怎麼不在家？】
【回學校了嗎？】
【我弟弟昨天回來了，你要見見他嗎？】
【寶寶，你怎麼不理我？】
[線條小狗 jip]
裴銘手不自覺撫上了嘴唇，早上的吻……
他夾著煙，在煙霧彌漫間，他惡劣地笑了起來。
修長的手指對準裴頌的資訊按下了刪除。
09
裴頌將水擰開遞給我，我敏銳地嗅到了一股煙草味。
【你什麼時候會吸煙了？】
他不動聲色地吐掉了嘴裡的口香糖，狀略無辜：
【小賣部的大叔在抽，可能呆久了染上了。】
我點頭，然後招呼他坐過來一點。
裴頌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靠了過來。
我伸出手腕，對準他的耳後開始蹭了起來。
裴頌渾身僵硬不敢亂動，就連耳尖都染上了薄紅，好可愛。
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
肌膚與肌膚之間的摩挲，裴頌忍不住戰慄。
驚得身子朝後退了兩分，胸膛的起伏明顯加劇。
【這，這是在幹嘛？】他聲線有些不穩。
我勾著他的脖子將他拉了回來，他低頭，我抬眼，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裴頌長睫垂下，精緻眉眼在陽光折射之下暈染如畫。
心跳驀地漏跳了一拍，我咽了下口水，結結巴巴道：
【我出門噴了香水，給，給你蹭點。】
我慌忙收回視線，連忙想要收回手。
裴頌在我手抽回的一瞬間握住手腕，快速落下一吻。
我想抽回手，裴頌卻抓得更緊了。
他挑眉使壞，含笑注視著我，然後俯身……
我反手捂住了他的嘴，害羞地不敢看他：「晚上給你親！」
裴頌皺眉，目光晦暗不明，晚上親？晚上親的可就不是他了……
他單手牽制ṭůₔ住了我，重重吻了上來。
兜裡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是我的鈴聲。
我伸出手推搡著裴頌，含糊不清地拒絕著：
「電，電話……唔……」
裴頌眸光沉了下下來，他單手牽制住了我。
拿出手機隨意瞥了一眼，來電顯示：[親親老公]
他果斷掛了電話。
【騷擾電話。】
他按著我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事後我捂著臉，像一隻紅透了的蝦子，蜷在裴頌懷裡。
其實我只要帶著他回去就能發現家裡還有一個裴頌等著我。
可學校臨時通知補課，我沒有回去，直接返校了。
他在我手機裡存了自己的電話，說是另一個副卡，還額外加了一個小號。
我感覺裴頌陪我的時間更多了。
明明前天還在外地參加研討會。
第二天就準確無誤地出現在了我的旁邊陪我出去玩。
帶我去我隨口提過喜歡的餐廳。
只是我感覺他記性不太好，有些去過的地方總是會重新去一邊。
我只當裴頌喜歡，也不問。
我們的感情一年比一年好。
直到在畢業的那天，我們的三周年「裴頌」向我求婚了。
一枚閃閃發亮的黃金戒指。
他用力抱著我，輕聲道：「畢業快樂。」
我咧著嘴笑，用力回抱了他：
我愛你，裴頌。
他身子微不可聞地僵住了。
裴頌嗎，那就攤牌吧。
他低頭在我脖頸處用力親了下去。
10
我美滋滋地發了個朋友圈。
「裴頌」也發了一個。
那天晚上我找裴頌吃飯，裴頌出乎意料地放了我的鴿子。
第二天我看見裴頌嘴角有淤青，額頭也被包了起來。
裴頌說是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被電瓶車撞了。
還有身上也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我給他換藥的時候心疼得直掉眼淚。
裴頌不說話，只是低頭斂眸盯著我的脖頸處，神色落寞又痛苦。
他抬起手，猶豫了半響，還是按了上去，摩挲著紅印。
就應該把他的手也打斷。
裴頌重重咬了上去。
我吃痛驚呼，淡粉的紅印被更深色的吻痕覆蓋。
裴頌像不知饜足的貓，對我索求一遍又一遍。
【叫我的名字……】
【你怎麼了……唔……】我被裴頌的動作激得發出一陣喘息。
【芝芝，求你了，叫我名字】
他哀求著，眉眼是我不曾見過的無助，像只不知所措的巨獸。
【…裴頌…..】
裴頌吻了上來，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這是我們的三周年。
11
我渾渾噩噩地做著從前的夢。
小腹一陣絞痛，我猛然驚醒，支起身子，掀開被子。
床鋪上一片殷紅。
幾乎是我起來的同時裴銘也醒了，他坐了起來小心翼翼扶著我。
【怎麼了？】
我嘴唇煞白，死死捂著小腹，氣若遊絲：
【姨媽來了。】
真是疼得Ṫű⁸我幾乎不能站起來。
我自小就體寒，每每這個時候，都會有一種淡淡的死感。
就像是有一隻手伸到子宮裡，然後對著它來了一套散打。
我扶著牆去了廁所。
等從廁所出來後。
裴銘毫不費力地將我抱到沙發上，從抽屜裡拿了兩張暖宮貼。
他半跪在地上，替我細細貼著，和以前一樣，一張肚子上，一張腰後。
然後又從床上拿了兩個枕頭，放在了我腰後。
安頓好我後，裴銘又開始收拾床鋪，動作俐落又迅速。
我倚靠在沙發上，看著裴銘忙忙碌碌的身影。
心裡忍不住歎氣。
就算是裴頌和裴銘現在站在一起，我也還是分不出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可不想有天變成夾心餅乾，或者奶油泡芙什麼的。
裴銘收拾完轉頭看我。
我眯著眼睛，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裴銘出去了一趟，手上多了一碗桂圓紅棗湯。
特別的是上面撒了一圈圈金燦燦的幹桂花。
裴頌也會熬，他們雙方為我真是相互學了不少東西。
我漫不經心地攪動著，瓷勺和碗碰撞發出叮叮鐺鐺的清脆響聲。
裴銘手放在我小腹上緩慢地打著圈按摩著。
我靠在沙發上，裴銘想拉我靠在他懷裡。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別鬧。」
裴銘放棄了，於是他靠了過來緊緊貼著我，像只沒長骨頭的貓。
我喝了兩口就放下了碗，裴銘有些委屈：
「不好喝嗎？」
我打了個哈欠：「我想睡覺。」
【好。】
裴銘打橫抱起我，捏好被子角，滾燙炙熱的身軀又挪了過來和我緊緊依偎著。
我皺眉推著，然後翻身屁股對著他：「熱。」
他不情不願地挪了幾釐米，然後側身擁住了我，握著我的手將我圈在了懷裡。
我沒有管他，又沉沉睡去。
12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裴銘已經收拾完畢。
他重新拿了暖宮貼給我貼上。
這幾天裴銘都黏著我，朝我索要親親。
我窩在沙發裡追劇，看向裴銘，發現裴銘也在望著我。
雙目交匯，他眼睛亮閃閃的，然後吧唧一口親了過來。
我像一個巨大的貓薄荷被他按在懷裡猛親。
怎麼以前就沒有發現呢？
這兩個人性格上簡直天差地別。
如果裴頌是邊牧，那裴銘就是金毛。
果然愛能蒙蔽雙眼。
【芝芝，你愛我嗎？】
裴銘吸著吸著突然停了下來，捧住了我的臉。，
我：【？】
他下顎線緊繃，五官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妖孽感。
他又抽什麼瘋？我大腦宕機了幾秒。
裴銘眼中的情緒漸濃，隨著我良久的沉默（並不是，我只沉默了幾秒）。
他眼中的火苗逐漸湮滅，如翼般的睫羽垂了下來，投露出一片長長的拖影。
心碎小狗耷拉著耳朵，但是手卻一點都沒有松，反而抱得更緊了。
裴銘心聲：
[嗚嗚嗚嗚嗚嗚，芝芝不喜歡我。嗚嗚嗚嗚嗚。
可是我還是喜歡芝芝，喜歡芝芝，喜歡芝芝，嗚嗚嗚嗚嗚嗚]
【喜歡你。】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裴銘驚愕抬眼，眼裡的淚花一下全憋了回去。
【芝芝你說什麼？】
我揉捏著他的臉，一字一句道：「喜歡你。」
我不是聖人，相處了那麼多年，要說不喜歡是假的。
裴銘高興得眉眼彎彎，火苗又重燃眼底。
13
今天裴銘出門格外早。
我站在門口目送他，在他快要上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注意安全，再見。」我朝他揮了揮手。
裴銘笑了起來也朝我揮手，如同年少的他一般，熱烈明媚。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抱著我喜歡的茉莉花還有小蛋糕。
他在我嘴角輕輕落下一吻，眉目含情。
這是裴頌。
當我跳出迷霧，這迷霧也不過是一層水汽，一蒸發就消失不見。
【早飯想吃什麼？】
【蝦仁餛飩。】
【好。】
裴頌揉了揉我的腦袋，隨後脫下外套挽起了袖子。
緊實精壯的小麥色手臂上青筋顯露，虯曲蜿蜒。
我坐在餐桌上乖乖等著裴頌。
裴頌骨節分明的手拿著蝦去頭剝殼，抽蝦線，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看好看的人做飯也是一種享受。
我托著下巴，發著呆。
直到裴頌把碗放了過來，我才回過神來。
滿滿登登一大碗。
我抱著碗笑得幸福：
「裴頌，你也太好了，我以後都離不開你了。」
「那就一輩子在一起。」裴頌難得嚴肅。
【好啊。】
反正要走了，最後著一周還是開心點。
我帶著裴頌取了一大堆快遞。
裡面全是我之前買的定制手工還有一大堆盲盒。
我一件件裝好又擺在了他的書桌上。
黑灰色的屋子混著各種格格不入的粉粉嫩嫩的小玩偶或者小擺件。
我喜歡在屋子裡擺各種稀奇古怪的玩具。
我不管幹什麼裴頌都說好，甚至還會專研然後自己買一大堆給我驚喜。
他們都很好，但這是不一樣的。
就像我喜歡光腳在地上踩，裴頌就會在屋子裡鋪著厚厚的地毯。
裴銘則會給我找來厚厚的襪子替我套上。
晚上睡覺的時候，裴頌攬著我的腰，和我一起追著新出的綜藝。
我被逗得樂不可支，比起看綜藝，裴頌更多的時候是在看我。
他把腦袋支在頭頂，然後開始捏我的臉。
我口齒不清道：「膩幹甚麼？」
「你軟乎乎的看著好好 rua。」裴頌老老實實道。
「真的嗎？」我揚起了腦袋，撅著嘴：「我的嘴也是軟乎乎的，要不要試一試？」
我看見裴頌喉結滾動，手已經掐上了我的後脖子。
Ťùₛ他湊了上來閉上眼睛，薄唇微張。
在快要靠近的一瞬間，我猛地偏開了腦袋，裴頌溫熱的唇擦過了我的臉。
我扶著他的肩，笑了起來，整個人微微顫抖著。
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裴頌掐著我的下巴強硬地吻了上來。
繾綣又強勢，一吻畢，我只覺得腿軟。
裴頌貼心地拍著後背替我順著氣。
我手在裴頌身上游走，裴頌耳尖緋紅，看來有人要爆炸了。
我主動出擊，裴頌卻只是淺淺親了一下，克制又隱忍。
【啊？】
我滿頭問號，裴頌歎氣：「不行，你才過生理期，要好好休息。」】
說完，他落荒而逃到了廁所。
等他出來的時候，我睡得迷迷糊糊。
只覺得身旁凹陷了下去。
我條件反射地翻身，然後窩在了他的懷裡。
是好聞的梔子花香。
14
就這樣過了一周，最後一天的時候，我朝裴頌撒嬌：
「我想吃以前學校門口的蛋糕。」
「好，乖乖等我。」
我站在屋子外面笑眯眯地點頭，然後給了裴頌一個吻。
裴頌拉著我，臉又紅了，「要不明天吃？」
我伸出手指晃了晃：「不行。」
車子漸漸淡出視線。
我看了眼手機上定的機票，好吧，我也該走了。
他們知道我離開會怎麼樣呢？
會生氣抓狂吧。
我打開手機對著裴銘的微信發送：
【分手裴銘，還有也給裴頌轉達一下他也分。】
15
我到了南方小鎮上，四季如春，我可以穿著薄薄的襯衣遊走在巷子中。
輕嗅著草地花朵的芬香。
雖然我是個理科生，其實我一直有個願望學畫畫來著。
於是我找了個畫師教我，嗯，一米八，戴眼鏡斯文男。
找個賞心悅目的怎麼了，人之常情。
實則不然。
在他教了我一周之後，他看著我上交的畫作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你應該早點讓我來教你。】
我抿唇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老師，你別誇……】】
【你早點讓我來教你話，我就能早點消滅你想畫畫的心。】
我：【?_?】
不是這對嗎老師？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一個月後我徹底適應了新環境。
老師依舊惡毒。
【畫成這樣，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你這個是用什麼部位想出來的動作？】
【池裡十朵蓮，我采一朵蓮，你采九朵蓮。】
我有時候都怕他上嘴唇和下嘴唇碰在一起把自己毒死。
回去的路上，我混在一堆大姨裡面竊取著機密。
然後還順路去隔壁超市買了包瓜子，給大姨們分了點。
【我剛剛看見兩個帥小夥，大高個，板正滴勒！】
【你家姑娘是不是沒結婚，我去給你牽線。】
【別說了, 我閨女給我帶了個兒媳回來, 我也管不了了。
就這樣吧, 等我死後, 她有個伴就行。】
大娘們嘮著嘮著視線漸漸挪到了我的身上。
【芝芝啊你…….】
我腳底抹油開溜：
【我突然想起我奶奶二婚, 先走了姨姨們。】
成雙成對的人從我身邊路過。
要聖誕了, 街上開始張燈結綵，街頭的小販也吆喝著。
我ƭü¹突然想起了上個聖誕，我和裴頌也是這樣在街上走著。
我還給他買了一個聖誕帽和一條格子圍巾。
他說他很喜歡，禮物和我，他都喜歡。
【姐姐, 姐……姐。】
我低頭, 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
她胖乎乎的小手捧著一把紅玫瑰。
是賣花嗎？
我蹲了下來，摸了摸她軟乎乎的小腦袋：「要賣花嗎？」
「不，是個哥哥，讓我送給你。」
空中開始淅淅瀝瀝打著雨點。
我收過她手中的花, 笑眯眯道：「好, 我收下了, 快回家吧。」
【嗯嗯。】
16
我換下了濕漉漉的衣服，調高了空調, 換上了輕薄的睡裙。
屋子裡泛著柔和的燈光。
我看著桌上的玫瑰, 幾乎透過它就能想到某人挑玫瑰的樣子。
雨漸漸下了起來。
窗戶傳來細微的聲響。
我就光腳坐在沙發上，電視裡播放著羊村守護者第十季。
可惡的官方, 看得我眼淚嘩嘩地流。
我撇了一眼窗簾, 也不知道窗簾後面的兩人在藏啥，我這窗簾又不遮光。
等我看完就窩在沙發上不動了。
過了十幾分鐘, 窗簾後的人蠢蠢欲動。
裴頌輕聲道：「又在沙發上睡著了。」
兩人半跪在我面前，伸手想要理理我淩亂的髮絲。
沒想到髮絲下是炯炯有神的眼。
然後我們六雙眼睛，大眼瞪大眼。
我坐了起來, 伸出腳在裴銘的胸膛上點了點。
【我不是已經跟你們分手了嗎？現在出門右轉。】
裴銘眼圈紅紅的, 活像只被欺負慘了的小狗。
裴頌也沒好到哪去, 只是無助地小心翼翼拉著我的手。
【來，誰把這六年的故事給我這個當事人講一下。】
裴頌抿唇, 緩緩說了出來。
在裴銘送戒指的那天，裴頌終於知道芝芝奇奇怪怪的話是在說什麼了。
例如怎麼又買了它家的蛋糕；最近不忙了嗎？陪我的時間變多了。
裴銘才是時間管理大師, 他一邊要錯開我和裴頌見面的時間, 一邊又要躲著裴頌。
三周年那天晚上，裴頌長那麼大頭一回揍了裴銘一頓。
裴銘扔給裴頌一大堆情書, 那是裴頌不在她身邊,ŧú¹ 裴銘替他攔的。
他們之間終於形成了一層微妙的關係。
我聽完後惡聲惡氣地蠻橫道：「跟我道歉。」
兩人異口同聲：「對不起。」
「好, 原諒你們了, 出去。」
無人接話。
裴銘的手順著小腿逐漸攀了上來。
他滿臉受傷, 眼底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
裴頌不語，只是一味地蹭著我的手, 然後細細輕吻著。
我不重不輕地扇了裴頌一巴掌, 裴頌像條蛇又纏了上來。
[叮咚，叮咚……]
【許芝芝！你的畫板不要了？明天不是要給我交作業嗎？】
此時我多麼痛恨我安裝的是可視門鈴。
裴銘和裴頌神色不明地看著我。
我咽了下口水，大聲道：【放門口，放門口……】
【芝芝, 他是誰？】
【真是花心的孩子啊。】
我起身想跑，手腳卻被兩人拉住跌了回去。
哦豁，這下玩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