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資助的貧困女學生給我發來挑釁短信

老公資助的貧困女學生給我發來挑釁短信。
照片裡，她穿著我的睡衣，躺在我的床上。
【姐姐，你已經老了，皮膚鬆弛，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皺紋，真是醜死了。
【但我不一樣，我今年才十九歲，還是個處，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我。
【他剛剛抱著我，快把我折騰死了……】
一字一句，不堪入目。
十九歲又怎麼樣？我沒有慣著她，把她的照片打了碼，直接發到了她大學的班級群裡。
沒過多久，楚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你多大年紀了，至於跟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計較嗎？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薑然，他媽的真讓人噁心！」
我一句都沒有回，直接掛斷了電話，把他的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黑。
無所謂，髒了的東西，我也不想要了。

1
我連夜把楚恒的東西都打包好，丟去了樓道。
找了最專業的家政公司，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順道還把指紋鎖刪了，密碼也改了。
但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楚恒猜中了密碼。
他一把推開房門，把還在熟睡中我的叫醒：「薑然，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的東西都丟出去，怎麼著？你還想跟我離婚，各過各的？！」
一夜沒睡，剛眯著沒多久就被吵醒，腦子裡一片混沌。
面對楚恒的質問，我抄起手邊的抱枕，摔在他身上。
「是啊，各過各的，趕緊給我滾出去！」
楚恒愣了一下，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抱枕，撣了撣，又放在我的床頭。
聞到我一身的酒氣，他皺著眉頭。
「怎麼還喝酒了？你不知道你一喝酒就頭痛嗎？你先躺著休息休息，我去給你做飯。」
他轉身往外走。
我喊住了他：「我讓你滾啊！楚恒，你聾了嗎？」
他腳步頓了頓，還是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永遠都是這樣。
我憋了很久的脾氣，想要一個說法，結果每次都是一拳砸在棉花上。
每次都在逃避。
等我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自我療愈。
而他漠視我的痛苦掙扎，等我歇斯底里地發完瘋之後，再出來扮演一個貼心的角色，指出我的過錯，逼我接受並且道歉。
換言之不管我是對還是錯，先低頭的，永遠是我。
因為愛他，我願意發瘋，願意內耗自己，願意永遠把他奉為我的珍寶，維護他的高傲。
但這些的前提，是我還愛他的時候。
廚房裡傳來切菜的聲音，沒過多久，就有飯菜的香味傳來。
楚恒敲了敲我的門。
「寶寶，起床吃飯了。」
我準備出門時，他已經幫我把飯菜盛好，三菜一湯，都是我愛吃的。
前幾天，他為了趙雅，在電話裡對我破口大駡的事情，好像全然拋到腦後去了。
他是這樣的。
總覺得冷處理，事情就能過去。
卻不知道，那些事在我心裡越堆越多，現在，只缺一個爆發的契機。
吃完飯，楚恒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支口紅。
「聽同事說這個牌子的口紅很好看，就給你也買了一支，看看喜不喜歡。」
我打開蓋子，裡面是一支很老氣的、深紅色的口紅。
膏體的最上面，甚至還有磨過的痕跡。
我面無表情地合上，隨手丟進了垃圾桶裡。

2
楚恒怒了：「薑然，你什麼意思？我送給你的東西，就算你不喜歡，也不應該丟掉！」
我笑了。
打開手機，把剛剛收到的短信給楚恒看。
是趙雅發來的。
【姐姐，口紅還喜歡嗎？那可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最適合你這種老女人啦～
【當然啦，這支只是楚哥給我買的套裝裡的其中一支。
【最老氣的深紅色，跟你簡直是絕配呢！】
楚恒臉上的怒氣有些僵硬。
我嗤笑：「你說我是什麼意思呢？楚恒，拿別人不要的東西送給我，這種事，你居然真的幹得出來？」
「她就是個剛成年的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很正常，你這個做長輩的，非要跟小輩計較嗎？」
楚恒這句反駁簡直把我氣笑了。
「長輩？楚恒，你要不要點臉？我是長輩的話那你是什麼？嗯？這個剛成年的小孩子，穿著我的內衣，躺在我的床上，還他媽睡著我的男人！你覺得我不應該計較？」
楚恒氣急了，騰地一下站起來，在客廳來回走了好幾遍，最後指著我的鼻子。
「你非要拿這件事出來說是吧？那只是一個意外，我應酬喝多了，加上她沒見過這些好看的衣服，試穿一下怎麼了？我們又什麼都沒做，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我緊緊地盯著楚恒，他眼裡的憤怒煩躁像是一捧水，把我的怒火徹底澆滅。
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
我不該再內耗自己。
「這種垃圾，誰愛要誰要，別不要臉地往我跟前湊，噁心人。」
楚恒聽出了我話裡的指桑駡槐，他用力地拽住我的手腕。
「你什麼意思？薑然，你什麼意思？」
我冷笑：「什麼意思？就是讓你趕緊滾，滾到你那個十九歲的好妹妹身邊去，別來噁心我，明白嗎？」

3
話音剛落，我的臉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結婚五年，楚恒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手。
這是第一次。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滿臉厭惡。
「薑然，我已經給你臉面，主動回來找你了，你倒好，非要跟我犯賤是吧？
「你自己多大年紀了心裡難道不清楚嗎？非得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爭風吃醋，丟不丟人啊！
「十歲，薑然你比小雅大了整整十歲！她難道說錯了嗎？你馬上就三十歲了！已經老了！有這個時間天天爭風吃醋，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捯飭一下自己！」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果然，一個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脫口而出的，才是真心話。
所有人都可以說我老，說我醜，唯獨！
楚恒不能！
我起身，反手一巴掌抽了回去。
「楚恒，你有沒有良心？
「我沒年輕過嗎？趙雅十九歲，享受著你給她帶來的一切奢侈的東西，我的十九歲呢！
「我的青春，都耗費在這些年裡陪你吃苦創業了！」
楚恒捂著臉，皺了皺眉頭：「這些年我難道虧待你了嗎？哪一天我不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你？你安安分分的，不行嗎？
「行了，我打你一下，你打我一下，也算扯平了，我不想因為外人吵架，影響我們的感情。」
我閉了閉眼睛不想聽他說話，感受著小腹傳來墜痛之感，心中湧起Ṫṻ₁了不好的預感。
楚恒也沒覺察到我的異樣，因為他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楚哥～
「今天來學校報到，有幾個同學欺負我，她們罵我是小三，嗚嗚嗚……」
楚恒責怪地瞪了我一眼。
「別怕，我現在來找你。」
掛斷電話之後，他垂眸看著我，語氣冰冷。
「因為你的衝動，導致小雅被學校的同學孤立了，她還是Ṫű̂₂個孩子，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脫不了干係！」
「楚恒！」我緊緊地捂著小腹，蒼白著臉色看著他，「我懷孕了，現在肚子很痛，你能不能先送我去醫院？」
楚恒停住腳步，隔著沙發，他回頭看著我，冷哼了一聲：「怎麼？這次留住我的理由又換了一個？
「五年了，你的肚子都沒有一點動靜，偏偏這個時候懷孕了？誰信啊！」
我已經不想再去跟他爭論，而是看著我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裙子，顫抖地哀求。
「我沒騙你，楚恒，我流血了……」
可回應我的，就只有被重重拍上的大門的聲音。

4
「孩子沒了。」
我安靜地聽著醫生通知我這個消息。
即便早就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在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
在得知這個孩子存在的那天，楚恒和趙雅滾到了床上。
我們期待了五年的小生命，在這個時候到來了。
它甚至連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又悄悄離開了。
醫生離開了。
整個病房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空蕩蕩的。
我這才發現，我來到這個城市五年，最後，居然連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我的全部生活，都圍繞著楚恒。
鑽進被子裡，我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咬著手指，哭得崩潰。
一整天我都沒有收到任何一個楚恒打來的電話。
連一條消息都沒有。
估計直到現在，他連自己被我拉黑了都不知道。
病房裡沒有衛生間，我只能自己舉著點滴，去附近的公共廁所。
可就在我起身之後，拉鍊怎麼也拉不上。
我沒辦法，只能向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求助。
阿姨一邊替我拉著拉鍊，一邊溫柔地叮囑我：「下次要去衛生間就找護士，你這個樣子，要是一個不小心，血倒流就不好了。」
久違的關懷讓我鼻尖一酸，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
轉眼，我就看見了趙雅。
她的額頭上貼著紗布，譏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毫不避諱的嘲笑。
楚恒把她養得很好。
精緻漂亮的妝容，一頭波浪卷的長髮，配上淺紫色短裙，簡直就像個洋娃娃。
在她的身上，我已經找不到半點當年髒兮兮的、怯懦的小女孩的影子了。
「這麼巧呀？」

5
她笑眯眯地撩開自己的長髮，露出脖頸上的吻痕：「姐姐這是生病了嗎？怎麼一個人來醫院啊？就算楚哥不願意陪你，你也應該找朋友來吧？
「哦，我想起來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得開心，「楚哥說了，像你這種壞脾氣的老女人，是根本沒有朋友的。
「真可憐，上廁所連自己褲子的拉鍊都拉不上。」
她看向我的眼神裡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那種搶走別人心愛的東西的洋洋得意。
我只覺得噁心。
「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會屬於你的男人，把自己折騰得聲名狼藉，小三的名號會伴隨你一輩子，真的值得嗎？」
她朝我靠近了一步，笑嘻嘻地湊在我耳邊。
「小三的名號，和做了楚太太之後得到的榮華富貴相比，算得了什麼？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配不上這個男人，更不配擁有這一切。
「能取而代之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說真的，你已經快三十歲了，確實老了，楚哥親口跟我說的，在面對你的時候，他一點欲望都沒有了。」
憤怒，恥辱，每一樣都在我的胸口快速翻騰著，讓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瘋狂，想把眼前這人的臉撕爛。
深吸一口氣，我還是忍住了。
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值得的男人，跟這種讓人噁心的女人大打出手，只會讓自己更加掉價。
「是嗎？希望等你老了的那天，他的身邊不會出現更年輕的女人。」
說完，我從她的身側走過。
可身後的趙雅卻跑得更快，我清晰地聽見她一邊小跑，一邊撲進在衛生間門口等著的楚恒懷裡。
「楚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情難自禁地和你在一起，求你，求你讓然然姐放過我，她說我要是再不離開你，她就讓我在學校裡身敗名裂……
「我知道是我做錯了，可是，楚哥，我會這麼做，只是因為我喜歡你啊……只要你願意，我願意背上所有駡名！」
我淡淡地看著趙雅自導自演的這齣戲。
很拙劣的演技，一點都掩蓋不了她渾身的綠茶氣息。
可偏偏，楚恒感動得要命。
他把趙雅護在身後，絲毫不管我為什麼會在醫院，也不管我舉了很久的點滴。

6
他責怪我：「薑然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你現在沒有任性的資本！你要是有意見，可以沖我來，別Ţü¹找小雅的麻煩！
「現在，立刻，向小雅道歉！」
他拽著我，強迫我彎腰。
我以一種極為窘迫的姿勢掙扎著。
好累也好痛。
我讓楚恒放手，我告訴他我真的很疼，渾身上下都很疼。
甚至我還在吊著點滴。
可他像是全然聽不見，甚至一腳踹在我的腿彎上。
我忍著鑽心的疼痛，堅持沒有跪下。
周圍圍了不少人，都在看著這場鬧劇。
我的手再沒了舉著點滴的力氣，鮮紅的血開始從輸液管中倒流。
我累了。
不想再爭些什麼了。
既然楚恒連一點尊嚴都不留給我，我也不需要再給他留半分顏面了。
我不再克制，把所有的委屈和脆弱，化作悲憤，我對著楚恒大吼。
「為了哄一個比你小十一歲的小三開心，強迫自己的原配跪下向她賠罪，楚恒你還真是好樣的！
「我們戀愛三年，結婚五年，我在你身上，一共浪費了八年的青春！
「八年！我這一生又有多少個八年！
「我陪你創業，陪你吃苦，陪你住十幾平的地下室，陪你見過那麼多次淩晨四點的日出，現在你飛黃騰達了，轉眼就包養了小三。
「畜生都比你有人性！
「大家都看看，這個人就是楚氏企業的總裁楚恒，在他旁邊的，就是他資助的貧困生，小了他十一歲的小三！」

7
一時間周遭都議論紛紛。
丈夫幫著小三欺辱原配的戲碼並不少見，但是在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讓原配給小三下跪道歉的，還是頭一次。
更何況，來人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有的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拍視頻，還有脾氣火暴的，直接就開罵了。
對楚恒，對趙雅。
骯髒辱駡的聲音一句一句地往兩人身上砸。
楚恒護著趙雅，不讓她的臉被拍到。
而我在人群中，冷冷地看著這兩個人。
最終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回到了病房。
喉嚨乾澀得可怕，我掙扎著想起身，卻又無力地摔了下去。
一隻手握著水杯遞到我面前。
燈光下我看見了楚恒帶著幾分關切的臉。
我沒有接受他遞過來的水杯，重新又躺了回去。
「對不起。」他的聲音難得地染上了一些懊惱，「我以為你只是普通的感冒，沒想到，你居然……
「別太難過，孩子還會再有的，當務之急你應該先把身體養好，然後我們再……」
我冷笑著打斷他：「然後？楚恒你真的覺得我們還會有然後嗎？我薑然憑什麼還要接受一個已經髒了的男人？
「我現在你看見你，就覺得噁心、反胃！」
我眼裡濃烈的憎惡像是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心，他揚起手想打我，然後又停在半空中。
「我已經陪在你身邊，而且也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做？安分一點不好嗎？非要鬧，非要得寸進尺！
「如果不是你無理取鬧，我怎麼會對你動手？孩子怎麼會沒？
「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的過錯嗎？
「這麼多年，我早就忍夠你了！要是你再這麼無理取鬧下去，就趁早離婚，別再折磨彼此了！」

8
終於，他慣用的威脅手段，還是拿出ƭű₂來了。
每次遇到解決不了的矛盾的時候，他總是會拿離婚威脅我。
他知道我不會同意。
更吃准了我離不開他。
所以這種法子，他屢試不爽。
這次也是一樣。
他看著我，還是一副勢在必得的得意模樣，他在等，等我低頭，像以前那樣。
卑微地求他不要離開我。
很可惜這次，我迫不及待。
「好，楚恒，我們離婚。」
他眼底的高高在上瞬間消失，慘白、失落、憤怒逐漸爬上了他的臉。
他猛地站起來，幾乎是朝我吼出聲。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我還沒聾。」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同意了，離婚。
「如果楚總沒有時間的話，我可以聯繫律師，擬定離婚協議，到時候您只要動動您尊貴的手，簽個字就行。」
我這句話說完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楚恒都沒有再說話。
整個病房裡一片安靜。
我沒有著急催促，而是安靜地等著。
直到楚恒抬腳，去了陽臺。
隔著陽臺的透明窗戶，我看見他點了煙，靠在柵欄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他終於進來了。
身上帶著濃重的煙味。
他伸手，想揉了揉我的頭髮，我直接避開了。
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隨即扯出一個笑容：「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掀起眼皮，看向他隨即冷笑。
「剛剛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同意離婚了，楚恒你還裝模作樣幹什麼？賤不賤啊？」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雅剛好推門進來。
聽見我這樣羞辱楚恒，她立刻跑過來，牽住楚恒的手。
「同意離婚就趕緊離，楚哥你還沒看出來嗎？她現在就是在玩欲擒故縱呢！
「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你，你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多不容易啊，她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詆毀你的名聲！
「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我一定會事事都順著楚哥，一切都以你為先。」
好一番綠茶發言。
這番話應該可以拿出來當綠茶典範了。

9
楚恒還是死死地盯著我，也不拒絕趙雅示好的動作。
「然然，剛剛是我衝動了，我們好Ţű⁵歹結婚五年了，離婚不是兒戲，你千萬不能……」
他的眼眶紅了，即便剛剛被我那樣羞辱，他在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副深情模樣。
我覺得有些好笑。
「我記錯了嗎？離婚不是你提的嗎？我只是答應了而已。
「再說了，楚總，在跟我說ŧũ̂₇這些話之前，能不能先放開你小情人的手？」
楚恒動了動嘴唇：「放開了，你就不再提離婚的事了嗎？」
「不離婚可以啊。」我笑眯眯地看向趙雅，「你跟她把關係斷乾淨，剛剛怎麼讓我跪著向她道歉的，現在就讓她怎麼向我道歉。」
這個要求，我自認為並不過分。
但是趙雅嗚咽著埋進楚恒的懷裡，不停地沖他搖頭。
不出我所料的。
楚恒並沒有鬆開趙雅的手。
他滿臉無奈：「你為什麼非要跟小雅過不去呢？同樣是女人，你就不能像小雅這樣，溫柔大度一點嗎？
「你這樣逼我，我真的很累。
「金錢和物質上，我一樣都不會少了你的，安分一點好嗎？算我求你了。」
還真是貪心不足啊。
我罵了一句髒話，隨手抄起能拿到的玻璃水杯，往兩人身上扔去。
楚恒護著趙雅躲開，玻璃杯摔在地上，鋒利的玻璃碎片劃破了趙雅的小腿，她疼得叫了起來。
「薑然！」楚恒怒斥，「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會和你離婚！」
「那就趕緊離，一個大男人，做事乾脆一點，好嗎？」
對這個男人，我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只想，趁早脫離這片苦海。
「好！離！薑然，你最好別後悔！」
楚恒牽著趙雅的手，走出了病房。
臨走之前，趙雅還挑釁地沖我挑了挑眉頭。
有些好笑。
靠著出賣身體和自尊得到了一個男人，不知道值得她炫耀的資本在哪裡。

10
過了一個月，我因為流產虧空的身體才終於養好。
恰逢楚氏的周年慶，往年都是我以楚恒女伴的身份出席。
今年本來不想去，不過我也是公司的大股東，如果不去的話，也會影響到公司的一些聲譽，所以我還是去了。
我本以為楚恒在這種場合，是知道分寸的。
畢竟之前的他很珍惜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來之不易的成果。
但我沒想到，在晚宴現場，我還是看見了趙雅，他完全不顧及名聲了。
她一身淺藍色禮服，像一隻飄逸的精靈，穿梭在人群中。
楚恒真的把趙雅養得很好，她身上的珠寶首飾都是很昂貴的，裙子也是高定的。
圈子裡是沒有秘密的，對於趙雅，幾乎在場的人都認識。
楚恒養在外面的、十九歲的小情人。
落在她身上的，多的是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但她還好像是渾然不覺，自以為是只高貴的孔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本想著顧全大局，不跟她計較，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自以為是地舞到我面前。
還故意，把她手裡的紅酒，灑在我的禮服上。
「哎呀，姜然姐，真是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她故作慌張地道歉，眼睛裡卻是滿滿的鄙夷，「不過呢，這禮服髒了就髒了，你換不換都無所謂，畢竟你穿得再好看，也掩蓋不住你身上的老人味，沒有人會在乎你穿什麼！」
我低頭，看著胸口的一大片紅色酒漬，突然笑了起來。
「到底還是年輕，是不是霸總言情小說看多了，自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趙雅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我沒說話，而是撣了撣身上的酒漬：「我身上這件禮服，是知名設計師 Alger 的作品，全球只此一件，價值三百萬。
「今天，他把這件禮服借給我，是為了讓我在公司周年慶上，為他宣傳一波品牌。
「現在被你毀了，三百萬，需要你來賠償。」
到底只是個十九歲的小女孩，哪裡懂得這些，自然被嚇得不輕。
她惶恐地一步步退後，不停地搖著頭。
「跟我沒有關係，是你自己不小心！」

11
我微笑著，指了指頭頂的監控：「你不承認也沒關係，監控會證明一切。
「趙小姐，三百萬，是現金，還是信用卡呢？」
趙雅被嚇得幾乎要哭出來：「我沒有這麼多錢。」
我點點頭，隨即就叫來了保安：「報警吧，這個人弄髒了我價值三百萬的禮服。」
保安作勢就要把趙雅帶走，關鍵時候楚恒趕了過來。
趙雅哭著撲進楚恒的懷裡。
楚恒瞭解了情況，皺著眉頭看向我：「薑然，你鬧事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
「是不是我鬧事，看看監控就知道了，看看你心愛的小雅，到底對我說了些什麼。」
小雅緊緊地抱著楚恒的手臂，不停地搖著頭。
楚恒心裡明明知道，卻死活不肯看監控，他拿出一張銀行卡，狠狠地甩到我身上。
「不就是三百萬嗎？我替她給了，至於你，趕緊給我滾蛋！」
我看著掉在地上的銀行卡，笑得諷刺。
「本來想給你留點面子的，楚恒是你先不給我留情面的。」
我把手裡的 U 盤遞給工作人員，很快，整個會場都暗了下來。
中央的大螢幕亮起。
裡面是一張一張聊天記錄。
不難看出，內容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的聊天。
女人開放得很，一句句淫蕩的話簡直不堪入目。
別人不認識這個女人的微信頭像，楚恒一定認識。
我眼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著急，後面還有更精彩的。」
在聊天記錄裡面，還有一段段視頻。
是趙雅，她半露著關鍵部位，淫蕩發騷的動作和某些片裡的幾乎不相上下。
在最後的最後，甚至還有……
楚恒的出鏡。
堂堂的楚氏總裁，在床上竟然也有某種特殊的小癖好。
後面還有更ṭú⁽多、更精彩的，可惜，卻被楚恒勒令關掉了。
整個會場一片安靜，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就是我養病這一個月裡收集到的東西。
氣急敗壞的楚恒，狠狠地給了趙雅一巴掌。
「賤人，你敢耍我！」

12
後面發生了什麼，我沒有再關心。
那天的最後，是趙雅被楚恒的保鏢撕扯著頭髮拽上了車。
楚恒從來就不是什麼善茬，天真的趙雅不知道，但我的心裡卻清楚得很。
有錢人的圈子，並不像她想的那樣單純，她以為自己年輕漂亮，就能讓那些有錢、有權的人拜倒在她的腳下。
太天真了。
在這個圈子裡，只有利益才是永恆的。
她認識的那些富二代和老總會為了她跟我作對嗎？
畢竟我是楚氏最大的股東。
楚恒沒有告訴趙雅。
在這家公司創立之初，是我跟著他一起努力，那也是他最愛我的時候。
他很珍惜我，更珍惜我們之間來之不易的一切。
在公司上市後，我回歸家庭，他總覺得虧欠了我，讓我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候陪他吃苦，所以在分股份的時候，楚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在我的名下。
彼時他的目的，是為了補償我，也是讓我回歸家庭的條件。
後來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他很多次明裡暗裡都想多要回一點股份。
但都被我拒絕了。
我是無腦地愛著楚恒，但我也是個成年人，也在社會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
我深知，對一個女人來說，利益才是永遠的。
只要我手裡的股份在一天，楚恒就絕對不會跟我離婚。
但是現在，他徹底身敗名裂了，我能有一萬種理由，把他從公司踢出去。
他總以為我只是個戀愛腦，只能依仗著他在這個城市生存的蠢女人。
所以當我把總裁罷免協議丟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公司是我的！沒了我，你拿什麼經營？」
「只要我有錢，什麼樣的能人找不到？」我輕輕地握住他的手，「你要知道，現在不是我要你走，而是你的負面新聞太多了，再留在公司，會影響到公司的發展，你也不想讓你這麼多年的心血都毀於一旦吧？
「放心，只是讓你放棄職位而已。
「以後我們還是一樣好好地生活啊，只是你再也不用那麼勞累了，是不是？
「為了公司以後的發展，簽了吧。」
他握著筆，在紙上猶豫了很久：「老婆，你還在怪我嗎？因為錯信了趙雅……」
我想起最後一次看見趙雅的時候。
她被楚恒的人打斷了雙腿，臉也被劃爛了，丟去了地下會所。
往後餘生，估計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
「我知道，對於年輕漂亮的女人，沒有抵抗力是很正常的，你願意認錯，我就可以原諒。」
我輕笑開口。
他感動得連連保證：「老婆，我以後一定會更愛你，絕對不會再背叛你了。」
說完他拿起筆，毅然決然地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著已經簽署完成的檔，滿意地笑了起來。
這還只是第一步。
當一個女人真的下定決心以後，她會做的，比任何人都狠心。

13
雖然我找了很可靠的人替我管理公司，但是為了以後能順利參與一些決策，我還是每天都往公司跑。
楚恒沒事幹了以後，就在家裡打掃衛生，為我做飯。
我們之間就好像角色對調了一般。
每天守在家裡，做著大大小小的家務的是楚恒。
而在外瀟灑，甚至夜不歸宿的人成了我。
很多次我和朋友喝完酒，深夜回家，打開燈都能看見抱著抱枕在沙發上等我等到睡著的楚恒。
在他身上，我看見了自己從前的影子。
「你最近到底在幹什麼？這一個月，你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薑然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家了？」
這句話，莫名耳熟。
在那麼多個從天黑等到天亮的日日夜夜裡面，我也是這樣委屈憤怒地質問他的。
「應酬啊。」我隨手把包丟到沙發上，「你整天在家裡躺著，怎麼會知道為公司談一個業務有多難？」
楚恒憤怒地看著我：「以前公司的事情我是我來處理的，我怎麼就不知道了？」
「是嗎？那你不是更應該體諒我了嗎？這麼多年，你不是也經常夜不歸宿嗎？」
我笑著反問他。
他不說話了。
因為我所做的這些，他都做過。
以應酬為理由，去和他的那些所謂的生意夥伴喝酒。
不想接我的電話，索性直接關機。
面對我的質問，永遠都是那一句應酬，你一個女人怎麼會懂如何去應付。
現在我只是把這些話都還給他罷了。

14
「以後，有什麼事，早點跟我說，昨天是我的生日，我以為你會回來陪我，給你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看向桌子上已經涼透了的飯菜。
「這些東西，吃了五年了，早就膩了。」我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從包裡掏出一瓶男士香水，遞給他，「送你的，生日禮物。」
他滿眼欣喜地拆開，卻發現香水只有半瓶。
「你新招的男秘書，昨天剛發了朋友圈，這是你送給他的禮物。」他把香水狠狠地甩到地上，「薑然！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拿別人用過的東西來搪塞我，是嗎？」
我依舊不以為意。
「怎麼就是搪塞了？不就是灑了半瓶而已，吼什麼吼？我不是給了你一張卡嗎？想要什麼不能自己去買嗎？矯情什麼？」
楚恒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破碎。
「你在懲罰我對不對？老婆，別這樣對我，求你了……」
我推開他。
「我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能過就過，不能過就趕緊離！」
一聽我說要離婚，楚恒就著急了。
他不停地搖著頭：「不要離婚，對不起老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說你了，別離婚……」
他像是害怕極了，眼眶紅了一圈。
我滿意地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聽話的，才是好狗。」
他的脊背僵直了一瞬。
他敢離婚嗎？他不敢，公司的股份他只有百分之十，作為過錯方他也只能淨身出戶，公司的股東們也不可能再讓他回去，離婚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最後他還是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暢快。

15
晚上我去了朋友介紹的酒吧，點了兩個男模。
楚恒得到消息沖過來的時候，我正捏著一個男模的下巴，喂他喝著手裡的紅酒。
他沖進來，搶走我手裡的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
「薑然！這就是你說的，應酬？工作？」
他的眼裡一片猩紅，滿是痛苦和無奈，「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然然，我做得還不夠好嗎？是我還不夠愛你嗎？」
「愛不愛，是另一說。」我的手在男模的臉上、腹肌上劃過，嬉笑道，「楚恒，你今年，三十多歲了啊。
「你老了。
「但是我還有很多更好的選擇啊，他們每一個，都比你年輕，比你帥氣，還比你高大。
「憑什麼啊？憑什麼我要把我的感情，我的餘生都浪費在你一個老男人身上？
「你不該管我的，現在我好吃好喝地養著你，不好嗎？」
楚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唇畔不停地抖動著，眼底是一片破碎。
他沒想錯。
這番話，都是曾經，他在背叛我的時候，最真實的想法。
如今被我一字不差地解讀出來，他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晶瑩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他不停地搖著頭。
「不是的，不該這樣的……
「八年，我們在一起八年啊！我當年一無所有的時候，你都沒有離開我，現在怎麼會因為我老了就不愛我呢？
「你在報復我，對不對？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面對他痛苦的歇斯底里，我的心裡，只有煩躁。
「如此大費周折，只是因為生你的氣？楚恒，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離婚。
「反正對著你這張臉對了八年，我也早就已經膩了，離婚吧！」
大概靜默了兩分鐘，楚恒的臉色慘白。
「對不起，對不起老婆……
「不離婚好不好，求你了。」
他屈膝，直接跪在我面前，「我知道，之前是我畜生，是我對不起你，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會改的。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也可以不管你，我只求你，別不要我。
「我們在一起八年了，那麼多苦我們都走過來了，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不是嗎？我們不該這樣結束的！」
我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也知道我們在一起八年了？為了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你是怎麼對我的？
「辜負真心的人就該吞一萬根針，當年，這是你親口跟我說的！」
我捏著他的下頜，笑得無比殘忍。
「不離婚，可以啊。
「一萬根針，一根都不許少，如果你能都吞了，我們就繼續在一起。」
說完, 我甩開他，大步地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 我接到了朋友的電話。
楚恒進了醫院。
他說, 在我走後, 楚恒又哭又笑，最後, 真的開始吞針了。
我看著朋友發來的監控視頻。
楚恒滿口是血, 疼得整個人都摔在地上, 控制不住地顫抖、禁臠, 卻還是強行地，把一根又一根的針往嘴裡塞。
他推開了一個又一個攔著他的人。
哭喊著：「吞完一萬根針, 然然就會原諒我了……」
當晚，醫院給我打來了很多個電話。
我一個都沒有接。
我說過, 一旦我決定放手, 就能做到比任何人都狠心。
從此以後，他是死是活, 都與我無關。

16
離婚那天, 天氣大好。
我拿著離婚證從民政局走出來。
在我身後的楚恒形容枯槁, 一夜之間, 像是老了十歲。
是的, 就在前幾天，律師在整理我們雙方的婚內財產的時候，他才知道，我名下所有的財產, 已經被我暗中轉移了。
離婚後，能分到他手裡的，只有十萬。
他奮鬥了半生的基業，最後，都落到了我的手上。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計畫的？」他疲憊又沙啞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從, 我流產之後, 你逼著我向趙雅下跪的那天開始。」
那晚，我在窗邊坐了很久。
直到一輪明月徹底消失在天際。
直到我的眼淚流幹。
直到我崩塌的理智一點一點地回溯。
才終於死了心。
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準備，我要搶走他手裡的一切。
「我明明已經決定，好好和你生活了……」他蹲下身子, 痛苦又懊惱地嗚咽著。
「沒關係，我會替你繼續享受, 本該屬於你的幸福生活。」
我留下這句話, 上了車。
後視鏡裡，那個佝僂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很久。
我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 公司賺到第一桶金的時候。
他緊緊地抱著我。
那天, 也是這樣好的陽光, 他在我耳畔輕聲說：「老婆，感謝你陪了我這麼久，以後, 我一定會加倍愛你，給你更好的生活。」
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被他這麼葬送了。
怪誰呢？
活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