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傅均白十二年無果,我轉身嫁給了深愛我八年的江知嶼。
婚後一年,我們恩愛有加,羨煞旁人。
可在我意外流產大出血時,他行動電話卻關機了。
再醒來,江知嶼跪在我面前解釋,因為工作緣故他才關的機,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直到後來在一場聚會上——
我才聽到有關這天的真相:「我就是故意關機的,她追了傅均白十二年,十二年啊,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嫁給我?
「呵……我就是一個接盤俠,誰知道她肚子裡懷的是不是我的?流掉也好……」
我沒哭,沒鬧,只是平靜地轉身離開。
後來聽說,那天不可一世的江知嶼回家後沒見到他心愛的妻子,瘋了!

1
聽了江知嶼的話,包廂裡有一瞬間的安Ṱŭ₋靜。
顯然裡面的人與門外的我一樣。
直到此時此刻,才知道江知嶼所謂的八年不離不棄的深情居然是假的。
「嶼哥,這不可能吧,嫂子她還能……」數秒的沉默後,江知嶼這幫兄弟中居然有人替我說話。
只是不等他說完,就有人站江知嶼的觀點,打斷道,「有甚麼不可能,我就支持嶼哥的做法,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整個江城的人誰不知道,陶薇當初像舔狗一樣舔了那個傅均白十二年,轉頭就嫁給了我們嶼哥,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笑話咱們嶼哥是接盤俠。
「就連這次陶薇被查出懷孕,不少人都說孩子不是嶼哥的,所以我覺得嶼哥做得對!
「來,嶼哥,走一個!」
下一秒,清脆的碰杯聲嚮起。
「哎,嶼哥,你不是酒精過敏嗎?!」有人見江知嶼喝了酒,立馬驚呼。
江知嶼抬眸,冷笑。
不等他開口,自然有人替他說,「假的,嶼哥從來都不酒精過敏,那只不過是嶼哥為了讓某些人相信,放出的假消息而已。」
聞言,我低頭看向緊握在掌心裡的過敏藥。
今天,朋友為女兒辦百日宴,請了江城裡大半的名貴清流。
我和江知嶼也在受邀名單之中。
一想到我前不久剛因意外失去了肚子裡兩個月大的孩子,江知嶼怕我觸景傷情,讓我乖乖在家等他回來。
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可看到被他遺忘在家的過敏藥。
擔心他出事,我才著急忙慌地趕過來。
沒想到誤打誤撞卻聽到了真相。
真相之重,猶如千斤之錘,重重地砸在我的胸口上。
我疼得忘了叫,忘了喊,忘了走。
愣愣地站在原地,透過半掩的門縫,看著房間裡的江知嶼。
他慵懶肆意地坐在沙發上,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糢樣,讓我好陌生。
短暫沉默後,還是有人不解江知嶼的做法,問道:「嶼哥……您既然不喜歡陶薇,為甚麼還要追她八年啊?咱們江城的美女這麼多,以您的身份地位,隨手一招,不知道有多少比陶薇還要好的女人對您趨之若鶩。」
我驀地攥緊了掌心。
忍不住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只見江知嶼眼皮一掀,睨了對方一眼,「誰說我不喜歡她了,我當然喜歡了。」
「那……」
「只不過是後來發現娶到手後,感覺也就一般般。
「但你們說當初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在她身上,我怎麼會甘心就這麼放棄了呢?
「唉,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現在的陶薇對我來說,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而且,一想到她愛過別的男人,我心裡就膈應得很。」
江知嶼的那聲嘆息,在我的心裡久久不散。
原來,他不是不愛啊,只是厭了。
「嶼哥……」包廂裡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我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離開前,我將手裡的過敏藥放在了前臺。

2
來時月朗星稀,回去時卻烏雲密布。
剛上車,外面就開始嘩嘩地下起了大雨。
我出神地望著窗外,忽然記起我流產那天,也是這個時間,也是下著大雨。
那晚,一開始江知嶼是在家陪我。
陪我吃飯,陪我在院子裡散步,陪著我一起看了一個老舊的影片。
影片裡有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面,他還特別感動。
半跪在我的面前,雙手輕輕地放在我尚未顯懷的肚子上,「寶寶,你要乖乖地在媽媽肚子裡長大,爸爸愛你。」
瞧他虔誠的糢樣,我甚至都有些吃醋,「怎麼,有了孩子,就不愛我了?」
「說甚麼傻話,我最愛的人當然是你啊。」江知嶼抬頭深情地看著我,「關於我愛你的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就連我們的孩子也不行。」
我低頭回望著他。
整個人迷失在他深情的眼眸裡。
內心裡有一千萬個感嘆,幸好,我沒有錯過他。
電影看到一半,江知嶼臨時接到工作上的電話。
離開前,他說會盡快回來。
我不是一個黏人的性格,可那晚我卻總是忍不住站在院子門口,盼著他回來。
就是這個時候,不知是誰家養的大型犬跑了出來。
直沖沖地奔著我來。
我被嚇得不輕,轉身時,一個不小心踏空了臺階。
摔在地上的同時,也開始出血了。
我驚慌失措地給江知嶼打去電話,只是電話一直占線中。
被好心人送到醫院時,情況更不好了。
大出血!
醫生斷言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需要手術。
「家屬呢?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我的母親早逝,父親又有了新家,能聯繫的家屬只有江知嶼。
但他的行動電話從占線變成了關機,再也無ṱū́⁵法打通。
我只能咬著牙,忍著疼痛和害怕,手指發抖地自己簽了名。
孩子沒了,但我卻渡過了危險。
再睜眼,江知嶼神情憔悴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見我醒來,原本黯淡的眸子亮了一下,「老婆,你醒了?太好了!」
說著,他就哭了。
「對不起,老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寶寶。」
我認識了江知嶼八年,見他笑過,怒過,恨過,唯獨沒見他哭過。
這一哭,將我心裡那點聯繫不上他的埋怨,給哭沒了。
我說,「知嶼,這不怪你,都是我……」
「不,薇薇,讓你出了意外,就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接到那通電話出去,如果我沒有在開會時關掉行動電話,這樣我也不會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缺席了。
「你當時該多害怕,多疼啊,我一想到這,就感覺心像是刀攪了一樣……地疼。」
江知嶼不管不顧地將所有的錯攬在自己的身上。
最後,他抱著我說,「薇薇,沒關系的,將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呵……將來嗎?
江知嶼,我和你沒有將來了。

3
江知嶼回來時,我剛結束了與離婚律師的通話。
「老婆,你怎麼還沒睡呢?」見我還在陽臺上站著,他走過來伸手就想抱我。
我忍不住往後退一步。
「怎麼了?」落空的雙手讓江知嶼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開口的欲望。
仿佛覺察到我的情緒不對,江知嶼猜測地問,「是不是在生氣了?怪我回來晚了。
「抱歉啊,老婆,實在是老魏太工作狂了,非要拉著我說他那個項目,真是活該他三十歲了還單身!」
隨著他的話,我的目光落在他襯衣的領口上。
一個若有若無的唇印。
看似像是主人無心留下的。
實際上,卻在向我無聲宣戰。
看啊!
陶薇。
江知嶼愛了你八年,將你如珍如寶地捧在掌心裡八年,那又怎麼樣?
到頭來,他還不是背叛了你!
我的心還是不受控地抽了一下。
江知嶼見我臉色發白,立馬緊張了,「老婆,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我們馬上去醫院?」
關於我的細枝末節,江知嶼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
眼眸裡盛著的關心和心疼,沒有絲毫作假。
令我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還是演的。
一時走神,江知嶼已經將我抱起,轉身就吩咐管家開車送我去醫院。
到了醫院。
江知嶼動用了他能動用的所有關系,找來了還在休假的專家,連夜給我做檢查。
醫生讓他出去等。
他不依,緊握著我的手,「老婆,你別怕,老公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對上他的眼睛,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一年前。
那是我追著傅均白到處跑的第十二年。
傅均白比我大六歲。
在我母親去世後不到一年,父親就娶了新老婆的日子。
一夕之間,我成了一個有父不能叫,有家不能回的孤兒。
在那種至暗的時刻,是傅均白照亮了我。
在我快要自我放棄的時刻,是傅均白救贖了我。
我沒有理由不會愛上他。
可他卻口口聲聲說,我對他那種不是愛,只是感激與感動。
而他當初對於我的照顧,也僅僅是出於哥哥對妹妹的關懷。
我不聽,我不依,我偏偏要追著他跑。
從南到北,從城市到荒漠。
就是在那場荒漠裡,我徹底斷了對傅均白的念頭。
一轉身,我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江知嶼。
我當他是在看我的笑話,可他卻輕輕地朝著我走來,目光心疼地註視著我額頭上的傷痕,「薇薇,你受傷了,疼不疼?」
一路走來,只有他,也唯有他註意到了我的傷。
問我疼不疼。
因此,嫁給江知嶼時我慶幸、感恩和珍惜。
可笑的是他居然覺得,嫁給他,我不甘願,別無選擇。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我將手慢慢地從他的掌心裡抽離出來。
江知嶼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終究沒多說甚麼,照做地出去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我還是流下了眼淚。
只是,我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
沒關系的,往後我有的是時間將他一點點從心裡挖出來。

4
江知嶼並沒有在門外等我。
做完檢查的我,獨自朝病房走去。
深夜的走廊,空蕩蕩的,沒甚麼人。
因此稍微一點嚮動,就聽得格外清晰。
「你真懷孕了?」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一聽就是江知嶼。
一轉身,不遠處無人且光影黑暗的角落裡,站著兩個人。
下一秒。
一道甜甜的、軟軟的聲音嚮起,「是啊,知嶼哥哥,我懷孕了,三周啦,醫生說就一顆小種子那麼大,神奇吧!」
甜美的聲音,天真爛漫的話語。
幾乎讓我瞬間想到了江知嶼身邊新來的實習助理阮萌萌。
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對誰都是笑嘻嘻的樣子。
我還能誇她,「真好,像個小太陽一樣,知嶼身邊就需要有個像你這樣的人。」
小女孩不經誇,臉瞬間紅了,「薇薇姐,也只有你這樣說,其他人都說我沒心沒肺,像個傻子。
「包括江總都說,他不喜歡我這種傻子在他身邊。」
「別聽他的,他才是傻子。」我記得我是這樣安慰的。
現在想想,最傻的人是我。
如果江知嶼真的不喜歡,早就把人開了。
「知嶼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你不開心嗎?」等不到江知嶼的回應,阮萌Ṫũ̂³萌局促不安地問道。
「嗯,開心。」江知嶼回應了。
阮萌萌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放松了起來,她突然跳起來抱住江知嶼。
江知嶼嚇了一跳,馬上用手托住她,看似責備卻實際寵溺,「你現在懷孕了,能不能註意安全。」
「人家開心嘛,你要當爸爸了,我要當媽媽了,所以……」阮萌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你啊,真是拿你沒辦法。」江知嶼無奈地嘆口氣。
接著,江知嶼緊張地驚呼,「萌萌,你怎麼哭了?」
「知嶼哥哥,我知道,雖然你嘴上說著開心,其實你是根本不會要這個孩子的,對不對,畢竟它……它……」上一秒開心不已的阮萌萌,下一秒就哭得泣不成聲。
「它是私生子……要是傳出去,肯定會影嚮你的形象,影嚮公司,影嚮你和薇薇姐的感情。」
聽著阮萌萌的話,江知嶼心疼極了。
他捧著阮萌萌的臉,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眼淚,「傻姑娘,說甚麼傻話呢,這個孩子我當然會留下了。
「而且它不是私生子,它是我們的孩子。」
輕柔且珍重的語氣和當初得知我懷孕時一糢一樣。
「薇薇,太好了,我們有孩子了。
「太好了。」
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只是這次,江知嶼無論你踏遍山川湖海,也休想再找到我。

5
【老婆,城郊Ŧŭ̀¹的項目臨時出了點狀況,我需要過去一趟。
【事情處理完,我會馬上回來的。ẗù¹
【你好好休息。】
剛走出醫院的大門,我就收到了江知嶼的消息。
看著這些老掉牙的借口,如果不是我剛才撞到他和阮萌萌的事情。
多半也會和從前一樣信了,然後還會天真地再回他一句:【老公辛苦了。】
呵……是夠辛苦的。
辛苦地在別的女人牀上翻雲覆雨。
想想就惡心。
我面無表情地將江知嶼的這些消息刪掉了。
回到家。
我開始整理屬於自己的東西。
只見滿屋子都是江知嶼在外出差後帶回來的小玩意。
有寶石彫刻的薔薇,金線編織的薔薇,印有薔薇花郵票,還有用「陶薇」定制的香水……
他說以前單相思的時候,看到薔薇就會想我,想我的時候就會去尋找薔薇。
以前看著這些別有含義的薔薇有多感動,現如今就有多嘲諷。
我把金玉寶石全捐給了慈善機構,沒太大價值的裝進紙箱,一起拖到院子裡,一把火燒掉了。
火燄竄得很高,倏然燙傷了我的手,也灼傷了我的心。
我抹去眼角的淚,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他流淚了。
我返回房間,爬上書架頂層,取出上面那個上鎖的儲物盒。
盒子裡是塵封一年的相機和一套鏡頭。
和江知嶼結婚後,他甚麼都依我,唯一的禁忌是不準我去當野生動物攝影師。
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的安全,就為他鎖起了夢想。
現在我要做甚麼與他無關了,於是我聯繫在南非的老同學,加入他的拍攝團隊。
我拉著行李箱,一腳合上門。
去機場的路上,十幾條匿名消息突然湧進了我的行動電話裡。
我隨機點開圖片:
第一張,是孕檢單,父親一欄寫的是江知嶼。
第二張,江知嶼系著圍裙,喂阮萌萌嘗菜。
第三張,江知嶼和阮萌萌躺在紅色的婚牀上,裸露的上身滿是鮮紅的吻痕……
接著那邊又發來滿屏的文字:
【你以為知嶼哥哥跟你結婚就是愛你嗎?如果他愛你,那我算甚麼?我肚子裡的孩子算甚麼?
【他很愛我和寶寶,為了迎接寶寶,今晚還要為我們在全市放煙花呢!
【還有,他上次送你的定制香,是用我的名字定的,味道我不喜歡才給了你。
【陶薇,你真失敗,他給你全是我剩下的不要的!我要是你,就馬上主動離婚滾蛋。】
看著這些,我心中毫無波瀾。
把照片一一保存作為證據,發給了離婚律師。
這下,能判更多的賠償了。
錢將比男人的愛靠譜多了!
臨登機時,江知嶼的消息又來了。
他說:【老婆,這次項目的問題比我想的還大,我可能這兩天都回不去了。
【老婆,你別生我的氣哦。】
這次,我都懶得點開看,直接送他一套黑名單。
十幾個小時後,我終於落地非洲了。
往後的日子裡,我跟著老同學穿梭在草原上,一切煩惱都變得渺小。
用鏡頭記下成千上萬斑馬蹚過河流、穿過草原的壯觀景色,記下小鳥在鱷魚身上休息的愜意……
另一邊。
江知嶼坐在一家母嬰店的沙發上,一遍遍打開和陶薇的聊天框重新整理。
這些天,他沉浸在成為父親的喜悅裡,整天忙著準備嬰兒房,陪阮萌萌買東西,沒顧上看消息。
現在坐下來後,他點開與陶薇的對話框。
最新的消息還停留在兩天前,他向陶薇請假。
但陶薇並沒有回他。
再往上拉,陶薇給他發消息的那天是他去參加朋友女兒的百日宴。
陶薇對他的叮囑是:【老公,你酒精過敏,少喝點酒,別忘了帶藥。】
看到這,江知嶼的眉心不受控地跳了跳。
有種不好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他端坐好身子,開始編輯消息,【老婆,項目的事情總算弄完了,我今晚回家吃飯,想吃你做的糖醋裡脊。】
消息發出的那瞬間,江知嶼緊盯屏幕。
期待著陶薇能回他一個,【好】字,可結果卻是……
窗口彈出一個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

6
江知嶼的瞳孔驀地瞪大。
不可置信地又發出編輯了一條消息發出去,【老婆?】
結果,同樣如此。
薇薇把他刪了!
江知嶼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慌了。
他猛地站起身,想也不想地就要往外走。
這時,耳邊傳來阮萌萌嬌滴滴的聲音,「知嶼哥哥,你覺得哪件好看?」
一回頭,就見阮萌萌拿著兩件嬰兒的小衣服,期待地看著他。
此刻,江知嶼滿腦子想的都是陶薇。
他想馬上離開這裡,於是極其敷衍地道:「都好看,全買了吧。」
阮萌萌卻說:「我聽長輩們說,小孩子長得快,買太多會浪費的,要不買這個藍色的吧?
「萬一,是個男孩子呢?
「知嶼哥哥,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說著,阮萌萌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了江知嶼。
而聽到阮萌萌的話,江知嶼突然神色一僵。
好像前不久,陶薇也這樣問過他。
「知嶼,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那時他是怎麼做的?
他從後環抱著陶薇,親暱地在她耳邊回應,「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只要是你生的。
「不過,我可能更喜歡女孩子,將來長得像你。」
可現在……陶薇的孩子沒了。
而發生意外的那晚,他也並沒有在工作,而是忙著和一旁狐朋狗友喝酒。
閑聊中,又有人談起了陶薇追著別的男人跑的那段時光,嫉妒湧上心頭。
於是在接到陶薇出事後的電話,他一氣之下才關了機。
眼睜睜地看著,陶薇孤立無援。
現在想到這些江知嶼的心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了般,難以喘氣。
「我都喜歡,我還有事,先走了,待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ṭųₕ」江知嶼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見陶薇了。
阮萌萌卻不放他走,拉著他,「知嶼哥哥,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哪裡不舒服嗎?」
江知嶼拂開她,「我沒事。」
「知嶼哥哥,你這麼著急地走,是要回去見薇薇姐嗎?」阮萌萌咬著唇,委屈地低聲道。
見江知嶼不應,阮萌萌眼中泛出淚花,「知嶼哥哥,要是讓你在薇薇姐和我之間,你會選誰?」
「薇薇她是我老婆,這點永遠都不會變。」江知嶼幾乎不假思索地回應道。
聽到這個答案,阮萌萌低下了頭。
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令人看不清她在想甚麼。
只是一抬頭,她就恢複了往日乖巧懂事的糢樣,「知嶼哥哥,你快回去吧,別讓薇薇姐等著急了。」
「嗯。」江知嶼點了點頭,臨走前說,「你這兩天就別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我晚點過去陪你。」
「好。」阮萌萌笑盈盈地目送著江知嶼離開。
就在江知嶼離開後,阮萌萌拿出行動電話,撥出了一個電話。
「你好,我要預約一個流產手術……」
半個小時後。
江知嶼出現在別墅門口。
臨進門前,他特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頭髮,用力擠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後,才推門而入。
「老婆,我回來了。」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隨著深入,江知嶼忽然發現整個屋子裡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送給薇薇的滿牆薔薇禮物全部不見了!
江知嶼獃愣原地好幾秒,隨即驚慌失措地跑到臥室拉開薇薇的衣櫥,裡面空空如也。
薇薇真的搬走了!
江知嶼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和阮萌萌的事情被陶薇發現了!
可他明明藏得很好,薇薇不可能發現的。
一定是自己最近沒好好陪她,她鬧脾氣離家出走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的!
江知嶼一邊這樣自我安慰,一邊聯繫陶薇。
陶薇的電話打不通,他就聯繫一切與陶薇有關的人。
從早到晚,幾十個電話打出。
該問的人都問遍了,可沒有人知道陶薇去了哪兒。
江知嶼像是從水裡被撈出的一樣,渾身大汗淋灕。
滿腦子想的都是,陶薇離了他,還能去哪兒!
她還能去哪兒?!
難不成,她又去找傅均白了!
江知嶼猛地站起身。
難不成,外界說的都是真的,陶薇真的和傅均白還藕斷絲連?
想到這些,江知嶼迫不及待地出門。
這時,門鈴嚮了。
江知嶼起初眼睛一亮。
可在看清對方並不是陶薇後,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江知嶼先生您好,我姓朱,是陶薇女士的律師。她委托我來跟您簽署離婚協議。」對方很快向江知嶼亮明身份。
江知嶼聞言愣了一瞬,「你說甚麼?」
待他回過神,手中已經多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他認得上面娟秀的落款,是薇薇的字跡。
「怎麼會……」江知嶼心中一痛,像被剜掉了一塊。
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他自欺欺人地提高音量,「我不簽,陶薇在哪裡,我要見她。我要問她為甚麼離婚!」
朱律師壓住心頭的鄙夷,語氣平和。
「江先生,離婚原因寫得很清楚了,後面還附加了您作為過錯方的證據。」
江知嶼渾身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翻到尾頁的附件。
連續好幾頁全是他和阮萌萌的親密照片!
有他們十指相扣,唇齒交纏的照片;他們躺在牀上滿臉潮熱紅暈的照片;甚至還有阮萌萌的孕檢單!
江知嶼腦中晴天霹靂。

 

7
薇薇全都知道了!
江知嶼都不敢去想陶薇看到這些的時候有多痛苦。
他眼眸猩紅,突然瘋了一樣撕碎了手上的證據和離婚協議書。
「我不離婚,不是這樣的,我只愛薇薇,她知道的……」
「陶薇女士說如果你不接受協議離婚,我們就向法院提起訴訟……」
律師話音未落,江知嶼一手揪住律師的衣領將她半提了起來,要挾道,「給陶薇打電話,就算離婚,我也要她親口說!」
律師無奈地撥通了陶薇的電話,可她還未開口,江知嶼一把搶過行動電話。
聽見陶薇熟悉的聲音,江知嶼心中一酸,兩行熱淚劃過臉頰。
「喂,朱律師……」
江知嶼滿心的話卡在嗓子眼掙紮良久,幹啞的聲音滿是卑微。
「薇薇我錯了,求你原諒我,不要離婚好不好?」
「不好。」陶薇的語氣很堅決。
「薇薇,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愛你,愛到……」
不等他說完,那頭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江知嶼聽著嘟嘟忙音,自言自語,「愛到哪怕你心裡還想著他,我也不計較了好不好,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只要你答應不離婚……」
朱律師拿出備份的離婚協議交給江知嶼。
「江先生,你看一下,沒問題麻煩簽字。」
江知嶼一手打翻律師遞來的離婚協議,青筋暴起,語氣激動。
「我不會簽的,我絕不會成全你和傅均白!就算死,我也絕不離婚!
「朱律師是吧,我和薇薇的事情我們會自己解決,不用你管!」
江知嶼說完,自顧甩手離開。
……
非洲大草ẗú₀原。
我抹去額上的汗,有些不爽地跟祝明成抱怨。
「真晦氣,接了那人的電話,害我沒拍到河馬捕食。」
我話音未落,行動電話再次震動,我接通電話,就聽到朱律師平和的聲音。
「陶女士,江知嶼拒絕協議離婚,看來要走訴訟了。咱們證據充分不怕打官司,只是訴訟的話至少要半年才能走完離婚流程。」
半年太久了,我不想等。
既然他不想體體面面地分開,就別怪我無情了。
我思考一陣跟律師說。
「你等一個月再去找他簽協議,到時,他會同意的。」
我把江知嶼出軌的照片證據全轉發給了傅均白。
這些年,傅氏集團與江氏集團鬥得很兇。
想必,傅均白很樂意收到江知嶼這些醜聞資料。
果然,沒一會兒,傅均白回了我,【你要甚麼?】
【我要離婚。】
【好,最多一個月,他會同意離婚的。】
傅均白是生意人,能打壓死對手的機會他絕不會錯過。
他行事狠毒而且雷厲風行。
短短一小時,國內所有主流媒體的熱搜頭條都成了。
#江氏總裁出軌小祕,被捉姦在牀仍拒絕離婚!
#江知嶼陪情人產檢圖片曝光!
#江知嶼豔照門!
……
各種消息,鋪天蓋地。
一時間,占領了所有媒體網站過半的版面。
到了下午,風向悄悄改變。
網友們從罵江知嶼渣男變成了吐槽江氏旗下的產品。
【出軌還惡心人不肯離婚,人品壞掉了!】
【總裁人品這麼差,他們公司的產品肯定也不好。】
【江家旗下的智能追蹤器,才用了幾個月就壞了。】
……
才過了一天,跟江知嶼合作的分銷商和投資人紛紛撤銷了合作。
過了三天,各商場開始下架江氏的商品。
此時,傅均白趁機占領市場。
江知嶼的公關團隊也沒閑著,給他立了深情人設。
網路風向悄然轉變,【我不信江知嶼這麼深情的男人會出軌,那圖片是假的吧。】
為了不給江知嶼喘息的機會,我只能抽空下場給他實錘。
將阮萌萌的那些匿名消息全都發到了網上。
網友們見此,一腔憤懣壓不住了。
全網都在替我討伐江知嶼。
我看情況差不多了給朱律師打電話。
「不用等一個月了,現在去找江知嶼,他會簽的。」

8
江知嶼的行動電話被打爆了。
除了各銀行催債、貨物滯銷的電話外,還有源源不斷的網友打電話來罵他。
「渣男,爛人,出軌男不得好死……」大家罵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江知嶼接通每一個電話,聽著網友的謾罵,也在心裡罵自己一遍,直到行動電話電量耗盡。
他剛剛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從此,他最愛的女人都沒有了。
有一瞬間,他痛苦得想從窗臺上跳下去。
可下一瞬,他心中突然一暖。
他想到自己還有萌萌,也只有萌萌了。
他至少還有一個愛自己的女人和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
江知嶼恢複了氣力,立馬開車去找阮萌萌。
路上特意繞到花店,買了她最喜歡的白玫瑰。
「萌萌,我回來了。」
往常一聽見聲音就沖出來擁抱他的萌萌,今天卻沒有回應。
江知嶼看見臥室門半掩著,透出一道昏黃的光。
推門進去,就見阮萌萌臉色蒼白地斜靠在牀頭。
桌上還放著病历本。
江知嶼一邊翻看著病历一邊關切地問。
「哪裡不舒服……」
待他看清人工流產手術單,神色一滯,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困惑又痛苦地看向阮萌萌。
就見阮萌萌陰冷地笑看著他,就像看一個愚蠢的可憐蟲。
江知嶼聲音僵硬。
「萌萌,為甚麼?那是我們愛的結晶啊!你不是一直很期待他來到這個世界嗎?」
阮萌萌冷哼一聲。
「呵!我從沒愛過你, 哪會有愛的結晶。」
江知嶼愣住了, 這個昨天還黏人可愛的女朋友怎麼一夜之間變得這麼冷漠, 這麼陌生。
他走到阮萌萌牀邊, 伸手想去摸她的頭髮。
阮萌萌卻如避蛇蠍般躲開,顫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厭惡。
「江知嶼,每次你碰我,我都無比惡心。但為了給你前妻發證據我忍了。你還不知道吧, 網上你出軌的照片全是我發給陶薇的。」
阮萌萌說完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江知嶼雙目圓瞪,指節捏得咔咔作嚮,他忍著掐死阮萌萌ƭù₋的怒火, 咬著牙一字一頓。
「竟然是你!我雖然不能給你名分, 但也沒虧待過你, 你為甚麼要這樣做?」
阮萌萌忽然神色嚴肅,註視著他說。
「江知嶼,你還記得阮恬恬嗎?」
看著江知嶼莫名其妙的表情,阮萌萌失望地大聲控訴,說到最後幾乎是帶著哭腔嘶吼著。
「你忘了,因為喜歡你的女孩太多了,她並不起眼。
「可是我姐姐只是喜歡你而已!
「你不喜歡她,拒絕就好了。為甚麼要說她醜說她賤,逼著她自殺!」
江知嶼愣在原地, 為了錢糾纏他的女人太多了, 他已經記不清罵走了多少個。
可他沒想到有人會為此自殺!
一時間無可辯駁。
阮萌萌見江知嶼不說話,看著行動電話裡姐姐的照片。
「姐姐,我給你報仇了。江知嶼破產了, 我還殺了他的兩個孩子。」
說到這裡, 阮萌萌滿是戲謔地看向江知嶼。
「對了, 讓薇薇姐流產的大狗是我找人放的。一想到你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爬上我的牀,我就解氣。
「江知嶼。你害死自己的親骨肉!」
江知嶼幾乎瘋狂地大喊,「不可能!」
他說完, 猛然掐住阮萌萌的脖子,把她從牀上提起來推到窗邊, 把她半個身子推出窗外。
「你說謊,我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孩子!」
阮萌萌突然大笑起來, 幸災樂禍地說。
「江知嶼,你不會到現在還在猜疑陶薇不愛你, 猜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傅均白的吧!
「連我這外人都看得出來, 她早就不愛傅均白了。她發現我們的事情之前都很愛你啊!哈哈哈哈……」
江知嶼捏緊阮萌萌的脖子, 她憋得臉色紫紅, 牙縫裡擠出低啞的聲音。
「你這種人不配被愛,不配有孩子。」
江知嶼顫抖著咬唇, 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他雙手捏住阮萌萌的脖子拼命往窗外壓,「賤人,你騙我, 你該死。」
說著, 腳下一滑, 撲倒阮萌萌和她一起摔下了樓。
一個月後,我回國清點離婚分到的資產。
挺多的,夠我後半生滿世界追著動物拍照了。
朱律師跟我說, 江知嶼和阮萌萌墜樓是頭著地的,死狀慘烈。
我聽完心中毫無波瀾。
賣掉了裝載過我們共同回憶的房子,整理行囊繼續出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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