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和老婆一起重回校园了？

外界都说我老婆和我在国外结婚是迫不得已。
在家他掌握财政大权，在外他叱咤风云。
他们都嘲笑我说我吃软饭，妻管严。
重回校园，这次让我选！
1
我最近发现我和我老婆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偌大个公司只得靠我老婆。
每天很晚了老婆才能回家，我去找我爸，我爸说都怪我是个傻蛋，所以公司只能靠我老婆。
我也很愁，可我就是不会啊！
和发小聚餐时，喝醉了他们也会说；
「江临舟，你说林远溪为啥愿意跟你结婚啊？」
「还能因为什么，图他家公司和家产呗。人家马上都要接手他爸的工作了，不然江临舟身上有啥他图的？」
「也是，有可能他根本就不喜欢男的。」
「哎？你们能不能别说了，挖苦舟子干嘛？你们就是嫉妒人家老婆才能比你们都强，怕你们家里说你们连人家老婆都比不上，你们没面子！」
「切，看舟子现在，怕是一瓶好酒都开不了了，钱都他老婆管着呢。哈哈哈哈哈。」
才不是。
我这么帅，长得也高，家里也有钱，用高富帅来形容也是很贴切的。
最重要的是我技术好。
我老婆怎么不能喜欢我了！
他不喜欢我，还能跟我结婚？
他管着我是因为爱我！
我老婆肯定喜欢我。
回家看见老婆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眼神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看，我就说我老婆爱我吧，我没回来他都着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也没接，还去喝酒了？」
老婆关心我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像我快碎掉的心一样。
有点心虚。
「手机没电了，酒就只喝了一点点，都是他们喝的。你忙了一天怎么还没睡啊？」
老婆的语气好像更冷了：
「你先去洗漱。」
好哦。
裹着睡袍进卧室，和老婆躺在床上。 
「关灯。」
「能开暖光灯吗？我想看你。」
我想看老婆的表情。看红晕在他脸上、耳朵上，看他眼中噙着泪失神的模样。
「不行！」
老婆声音沙哑又慌乱。
身体也有点颤抖。
好吧。
既然老婆不愿意，那就这样继续。
打算把老婆抱去洗漱，但是老婆自己穿鞋去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老婆顿了一下，然后就直朝浴室去了。
我蒙了。
不是说好在那什么之后，会酸痛难以行走嘛？
我老婆为什么还能自己去浴室？
我回想一ťû²下，好像我老婆都没让我抱他去过浴室。
我拿起手机，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低头匿名发布帖子：
【我有一个朋友，他问我们为什么他和他老婆那个后，看起来他老婆走路没什么影响呢？】
才发布没多久，回答倒是越来越多：
【有一个朋友系列……】
【帖主，那个是哪个？（贼笑.jpg)】
……
怎么没有正面回答的，不是调笑的就是挖苦的。
【根据帖主这一朋友的描述，很有可能，大概率，帖主你这朋友他……】
最新一条回复不全，我在下面追问他：
【他怎么了？得病了？】
【他可能不行。】
好冷漠，好直接，好无情。
我不信。
【他体检都很正常的！不可能不行！】
我真的很嘴硬。
难道我老婆真的觉得我不行？
老婆从浴室出来，看我呆坐在床上。
「快去洗。」
我表情有点复杂地看向林远溪，这个和我已结婚两年的老婆。
「老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老婆愣了一下，表情变了一瞬，但说出的话就像在大润发嘎了十年鱼一样冷。
看来真的是我不行。
我脆弱了。
又想到他们说的，难道我老婆只是为了将就，根本不喜欢我？
「舟子你不聪明，还总是被老婆管着，一个月也没多少钱，去酒吧开瓶好酒都开不了，出去聚餐都轮不到你付钱了，你还真成了妻管严了，哈哈哈哈哈。」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竟然连技术也不行！
算了，下辈子让他找他喜欢的人吧。
将就的爱情得不到幸福的。
强扭的瓜不甜。
2
早上起来，摸着旁边冰冷的位置。
哦，我的老婆又为我们家开始奋斗了。
一睁眼——
啊？
这咋不是我家？
哦，不对，是我家。可怎么是我爸家？我昨天不还和我老婆恩恩爱爱睡在我们的家里吗！
「小舟，你起来没？你快起来，今天不能再迟到了，再迟到你爸要收拾你了。」
张姨在门口敲了门就下楼了。
我愣住了。
张姨在我和我老婆结婚的时候就回家带自己家外孙去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
一觉醒来，我重回到了高三那年。
我直接蹦起来，向着洗手间跑去，果然脸嫩了不少。
可是我那么大个老婆就没了，以后回家就只有一个人睡在冰凉的大床上。
但是一想到以后一个月几百块、老婆还可能还觉得自己不行的这种悲催日子，觉得回来真好。
紧赶慢赶去了学校，发小张昊一看见我，嘴里就叽里呱啦地说着；
「舟子，晚上耳朵他们说去网吧开黑，去不？去的话等会儿晚自习就翘了。」
「再翘课，你就得看着我躺着动不了了。我家老江说了，最后一年就算听不懂，也必须在教室待着，不然让他知道，我就没好果子吃了。」
我盯着讲台上老师移动的步伐，仍旧保持着听课的神色。
「不是，舟子，今天街头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去吃火锅呗。」
火锅店？
怎么有点耳熟。
哦，想起来了，以前林远溪好像提过。
有一次帮他擦头发的时候，看见他脖子上有一条粉红色的疤痕。
当时无意间问过他这是怎么弄的。
他用左手捂住了那条疤，也没让我给他继续吹头发。
就是淡淡地说：「高三那年，有家火锅店开业，有群人喝了酒不小心碰的。」
「不小心怎么碰的脖子？」
我当时不信，但看着他不愿再提的表情，我又不敢问，我怕他以为我嫌弃他那道疤。
「昊子，你说的火锅店在哪条街啊？」
「诶？就在龙井街那边，听说晚上七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要不一起去吧，等会我就叫他们预订」
完了，逃课回去要被老江揍。但是我和林远溪现在是同学，见义勇为是新时代青年的良好品德。
是的！都是兄弟，帮个忙怎么了？
「去！」
3
大老远就看着火锅店的招牌和热闹的场景。
「人这么多啊，还好提前订了位置。走走走。」
张昊跑在前面，张罗着我们几个进预订的包厢。
还没踏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校服走过。
「昊子，你们先去，我有点事。」
不顾身后的叫喊，我跟着那人向前走去。
不知道人走到哪去了，从火锅店出来才走了几分钟，按照我跑他走的速度，按理说他应该在我视线范围内才对。
但是现在路灯维修，我也没法判断。
不管了。
我接着跑，直到听见右前方好像传来了争执打斗的声音。
完了！
难道还是慢了一步？
我急忙跑去，在距离只有五米的时候，我才看清出现在我眼前的场面。
林远溪靠在墙边，额前的头发低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Ṱű̂⁼，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头发短了些。
我看着在他前面仍然站着的两个人。
「干什么！我报警了！」
我突然出声，打破场面的沉默。
只见那两人狠狠地看了那人一眼，也不顾身上的伤，跑了。
林远溪站在那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说实话我有点心虚，以前出去喝酒聚餐晚回家，老婆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让我有种把所有事情实话实说的冲动。
不过，其实他现在的眼神比那时候更冷。
但是！
没办法了，我得确认一件事。
他有没有受伤？
我走到他身边，他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我，让我有种自己是猎物，马上会被狩猎一样的感觉。
和他面对面站定，手刚抬起，我就能感受到他浑身都开始紧绷起来了。
只要我对他出手，下一秒，我一定会和刚刚那两个一样惨。
不过我还是动手了，我撩起了他左边的头发，头侧过去仔细观察。
他警惕地看着我。
一片雪白，没有伤口。
接着用手摩挲着他本应该有着疤痕的地方。
「嘶！」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有病？」
「啪！」
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上火辣辣的痛感。
我才发现他的脖子被我用手擦出了一道红痕，格外的明显。
「不是！」
我向后踉跄了几步，支吾着解释；
「我就想看看你受伤没，我没想耍流氓。」
现在的他还不是未来执掌一切的领头人，但是仍然有那种气势在。 
漂亮又带着锋芒。
特别是他现在这样，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整个人看起来易碎又弱势。但我又知道其实恰恰相反，当你看轻他的时候，就会被他咬住喉咙，一击致命。
「你……你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的？」
我悻悻然收回手，带着余痛。摩挲着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
他看着我手背的红，欲言又止。
什么都没说，倒是嘲讽地走近，看着我说：「我们认识吗？还是说，你其实有大男子英雄主义的毛病？」
他靠近我，凑近我耳边，低声的话语伴着微弱的气流在我耳旁响起：
「你就喜欢上演英雄救美的戏份？」
4
这下轮到我不知所措了，他……他以前是这样的？
「我们……我们是同学，帮助同学很正常吧……」
「呵。」
林远溪轻嗤一声。
我也知道这个理由过于牵强。
「那行。谢谢你这位勇于站出来的『好同学』！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回头睨了我一眼。
「就不耽误同学守在这『见义勇为』了！」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等一下！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别这样……」
「找我？」面前的人低下头喃喃道。随即又开口：
「我们在十分钟前才认识。哦，不对，连认识都不算，只能算打了个照面。 
「我不管你是有什么原因，大冒险还是什么的，别把我牵扯进你们这些人无聊且幼稚的游戏中。
「还是你觉得救了我就能要挟我了？」
他低头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眼神中的冷漠仿佛能拒人千里之外。
「还不放开吗？」
我愣愣地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转身就走。
只得跟上他的脚步，直到能和他并排的距离。
「为什么不能是我见你很顺眼，觉得你聪明厉害，很早之前就想和你做朋友呢？
「对，朋友！我想跟你当朋友！」
我一鼓作气把这几个字说完，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当朋友不行吗？我就想跟你做朋友！」
林远溪看着眼前的人低着头，语气中有的是可怜。
明明个头比自己高，但是却硬生生让自己有一种处于下位的感觉。
「朋友？」
我看着他面色扭曲了一下，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突然就笑了。
又细细品味，一个字一个字咬着从口中吐出：「朋……友……」
「是啊，朋友。我关注你好久了，不过我成绩不好，都说学霸不喜欢差生，我怕你嫌弃我。」
我忙应答，怕下一秒他就又不愿意了。
「行，手机。」
等我躺在床上看着聊天记录时，游离在外的思绪才被收回来，这么容易吗？ 
但是一想到别人口中的他总是独来独往，我就忍不住皱眉。
他学习能力很强，性格也好，长得也很出众。
在学生时代不可能没有人不愿意跟他做朋友，我就很愿意跟他做朋友！
索性真成了半个朋友。
江江江江：【林远溪。】
江江江江：【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啊？】
……：【……】
……：【我知道你。】
江江江江：【没想到我在学ţŭ̀₅校还是有点名气。】
说到这，我还有点骄傲。
林远溪看着名为「江江江江」的联系人，发来了一条语音。
江江江江：「哎呀。嘿嘿嘿，是因为我打篮球连进 4 颗球，还是因为我那次运动会 3000 米破了学校纪录呀？哎呀，其实也不是很厉害啦～」
他只觉得从这拉长的语调和飘飘然的语气就能看出江临舟在屏幕前孔雀开屏的样子。
……：【不是。是每次考完试路过办公室，都能听见老师劝你浪子回头，好好学习。】
林远溪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但对方久久没回话，估计是觉得有点丢脸吧。
5
「不是，舟子，你昨晚干啥去了啊？」
张昊看着我，一脸的一言难尽。
我倒是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没干嘛啊。」
「你这俩大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去竞选一下国宝呢。」
痛苦的回忆似乎又要浮现脑海了。
昨天梦里全是我晚上的举动，让我尴尬得睡不着。
我只得向张昊摆摆手，自觉地在上课铃响时在后门站着。
好困。
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只剩下一堆公式和字母在脑海中打转。 
天要亡我！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随着人群去食堂吃饭，我逆着人流而上，找到了高三 2 班的教室。
果然，林远溪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在埋头写写画画着什么。
林远溪刚专心解完一道大题，就感到脖颈处一阵冰凉，吓得他差点站起来Ţû₃。
等看见是江临舟后，又硬生生止住站起来发怒的冲动，慢慢坐下。
「你来干嘛？」
看着面前的人又要继续沉迷题海中，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火，只得拉着他一路向着食堂走。
「你不知道吃饭？能不能好好照顾好自己！」
一想到以前的林远溪经常胃痛，半夜疼得睡不着，很可能在学生时期就已经有胃病的症状，我心里就感觉有一股无名火升起。
「就非得用这点时间？」
看着对面因为自己没去吃饭很生气的人，林远溪反倒是勾起一抹冷笑。
「你不觉得你有些越界了吗？」
拉起的手第二次被他挣脱开。
「我们还称不上朋友。
「没必要……」
我知道他没说完的部分是什么。
没必要装出这副模样。
「我……」
我怎么说？
说我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说我们夫妻都当过？还是说我们俩是睡一张床上的关系，这都不能关心？
但我知道，这不能说。
这对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都不公平。
「是我越界了，我下次注意。」
6
自从那天我们两个人不欢而散后，接连几天我们都没见过面。
只要不想见面，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相遇的机会就变得更寥寥无几了。
聊天软件上也找不到破冰的话题。
「别无精打采了，舟子。」
张昊脸上满是担忧。
「舟子，你看你，都学萎靡了。实在不行，我们回家求求伯父提前给大学捐点楼吧！」
他假惺惺地嚎叫。
「没事，你先考虑考虑怎么让你爸多捐两栋吧！不然到时候哥们你只能回家接受磨炼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明白他是担心我。
还是得找人说清楚，这样算怎么回事！
直接约肯定不会搭理我。
那就只有——假装偶遇。
然后道个歉，好好说，相信他会ẗůₐ原谅自己！
想通了，便感觉心里没有那么烦闷了。
趁着刚结束晚修，忙跑到楼上，但那个位置上早已没有人影。
「同学，请问林远溪哪去了？」
我抓住正准备出去打球的男生问。
「他啊，他在老师办公室。」
「谢了，兄弟。」
从没想到哪天我还要主动去老师办公室做客。
正在门口踌躇，没想到还没等我踏进去，就听见里面的争执声：
「林远溪，你明明不需要。为什么要和我抢！」
嘿，这谁呀？
从半掩的门向里看去，只见与林远溪并肩还站着一个男生。
面色红温，整个人很不平静。
「什么叫和你抢？」
林远溪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表情看起来很平静，说出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实力取胜。」
面前的班主任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林，这次你是不放弃这个名额了吗？」
她看向林远溪，眼里也没有任何威胁之意。
「嗯。
「老师，这次我不想放弃这个名额。」
面前的男生还想再说些什么。
不过看着人要转身就走，就忙一把扣住了他。
「不行！」
男生一脸愤恨，语气中充满急迫：
「为什么这次不放弃？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想道德绑架别人？」
林远溪只分了个眼神给我。
我猜让他想起了当时我们第一次在巷子见面。
他转头看向被钳住的手。
「我知道什么？」
面前的男生一脸羞愧。
「你就是想让我求你？」他愤愤地不平道，「你根本不需要这份奖学金！」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们抢？
「看我求你，你很有成就感？
「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懂！」
旁边的老师听着这些话也不由得皱眉。
「胡同学！你怎么说话的！」
说着，难为情地向这边看过来。
「小林同学，老师这边尊重你的选择。你说得没任何问题，这本来就是实力取胜。」
「老师——」
还没等那人把话说完，林远溪挥开手，反手拉起我走出去。
只能听见身后的声音隐约传来：
「胡同学，我们学校也是有规定的，一切按——」
剩下的话我没听完。
天气变得凉起来了，冷得我一踉跄。
「来干嘛？」
面前的人丝毫不提及刚才的事，只微蹙着眉轻声质问我。
手腕处的热流在手腕和掌心之间流转。
我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好冷。
「你怎么不多穿点？」
看着身旁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点问题都不问的人。
林远溪感觉自己似乎犯了一种别扭的病。
这人不问，自己又莫名想说出来。
「那人是候选人。」
「嗯。」
欸？
等等！
这是主动跟我说明情况？
「他……」
他顿了顿又抿唇接着说：「他怪我为什么这次不放弃奖学金名额。
「可是这本来就是靠我自己拿到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微，我甚至从中听出了委屈。
他抬起的眸子也开始迷茫。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说是我抢了属于他的机会呢？」
我该怎么说？
那双眼睛看着我，我要怎么说？
安慰？
可是这又不是他的错。
只是因为自己的善良，想给同学一个机会。
把机会用到自己身上，反倒被那人说成抢了属于他的名额。
可是那人本身明明知道这个本来就是人家让给他的，不能因为人家不给了，就造谣诬陷。
林远溪眼前的景象被温热的手掌遮挡住，但自己另一只手仍然握在那人手里。
被冷风吹得冻僵了，林远溪似乎才用转得缓慢的脑袋想起——
哦，原来用的是他的另一只手。
他密密麻麻的睫毛扫得手里痒痒的，连带着我心里也痒酥酥的。
「你没错。」
我这才想起，当时帮他，为什么他那么排斥了。
宁愿用冰冷的话语来让别人知难而退。
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的软弱。
只要不付出情感，被伤害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痛苦。
「你前几次愿意放弃机会，是你善良，把自己的机会让给别人。
「这次你不愿意放弃，也是因为这个机会本来就是你的。
「本来就是你的。
「所以，任何决定谁都不能来质问你。
「因为本来就是你的。
「不管是这个，还是……
「咳咳——」
面前的人穿得单薄，鼻头都被吹得发红，再在这里吹几下，明天怕是得躺下了。
只好连拉带拽一起躲进楼中。
7
昨晚顾着冷风中耍帅，反倒是殃及池鱼，让他受了风寒。
我倒是只轻咳几声。
反倒是他，被送进了校医室。
「还在门口杵着干嘛？」
他半靠在单人床上，神色恹恹。
我只得自己抽出凳子，放下打包的餐食。
「肯定饿了吧，多吃点！」
等桌上摆满了饭菜ṱŭ̀₇，我才注意着眼前人打量思索的眼神。
「怎么……怎么了？」
我低头看看菜，又抬头看看人。
这菜没问题啊。
看着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这人还一脸不知所措。
林远溪只得出声打破沉默：「其实现在刚刚好。」
说完，又叹口气看着前面。
面前正准备埋头扒拉大米饭的人问：「你跟人当朋友，还注意他的饮食规律？」
听到疑问，我只得停下吃饭的动作，囫囵把嘴中的食物清空。
「那……那当然，关心好朋友健康，很正常吧……」
「知道朋友饮食习惯也是？」
林远溪看着面前有点呆愣的人，又不厌其烦道：「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
我只得打着哈哈敷衍着：
「其实……其实这些是我喜欢的，没想到我们口味还挺相似啊，哈哈哈……
「你还没好全，多吃点补充维生素。」
看着眼前的人精准地挑选胡萝卜丝，边放在我碗中，还边关心道：「那你也多吃一点。」
真是天塌了。
盯着面前人的笑容，看着碗里仿佛能夺命的胡萝卜。
吃下去我的脸一片菜色，还得咧着嘴夸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我的笑僵在了嘴角，只得做出关心他的样子，实则默默把剩下的胡萝卜都埋在饭下面。
「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但可能又要比刚开始更深厚一些。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可能是他愿意主动在我面前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吧，也可能是因为发现我确实没什么能从他身上得到的。
反正，这是个好消息。
一个能成为好朋友的好消息。
8
圣诞节临近，大家都陆陆续续收到苹果。
我想到关于林远溪的流言，转身去了 2 班。
看见林远溪抽屉放的几个包装精致的苹果时。
我才想起，他长得好，成绩好。
不可能真像流言传得一般没人喜欢他。
他似乎看见站在门口的我，抬脚向我走来。
看着我局促地把一个东西放进口袋，才抬起眼皮看我。
「苹果？送我的？」
当然了！不然我给谁？
我都站在他旁边了，不是给他的给谁的？
虽然心里这么呐喊。
但我已经打起退堂鼓。
「没……没啊，就顺道路过。随便问问你放假一起去滑雪吗？」
从楼下路过楼上，林远溪都不好意思戳穿。
「我很忙。」
看着他似乎转身就要走，我慌不择路拉住他的手。
「欸欸欸，别别别！又能滑雪还能泡温泉，可好玩了，就当放松一下呗。」
他抚开我的手，面上冷静自持，回到了座位。
邀请失败。
正准备失望退场，人倒是手里拿着个东西，又向我走来。
「接着。」
伴随着话语，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扔到我面前。
我急忙接住。
「给我的！」
看着几步外的人眼神闪烁，盯着我鼓起的口袋，嘴抿了又抿。
我忙把口袋里的东西递上。
「这是我亲手包的，可能不太好看。」
一个包得歪七扭八的苹果被放在精致的一堆苹果里面。
他还是答应我去了。
「有那么开心？」
他安静地看着我，眼神中的不解流露出来。
「当然了。以前你好忙都不陪我。」
完了，漏嘴了。
「什么以前？」
我慌忙岔开话题，指着外面堆积的雪花。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你总是学习，都不怎么理我。
「哈哈哈哈，等会儿我们还能玩雪球！」
看着旁边的人垂下眼眸，似没注意到我说的话。
我倒是松了口气。
「等会有老师教你，新手场不容易摔。」
我拿着护具往他身上套。
「你呢？」
他用脚踢了踢我的膝盖，「你干嘛？」
我仰起头看着被包裹得只剩下眼睛的人，忍俊不禁，指指旁边。
「我在那边滑。
「有什么事叫我。」
新教练很年轻，只比我们大几岁。
看起来有点像是才出来的学生。
「你这样，弯下来，小腿绷直。」
看着他摆弄着林远溪的动作，我感觉嘴里涩涩的。
像喝进的气泡水，在喉咙、心里直冒泡。
只是教学，正常的。
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只得自我调节。
我去，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恶狠狠地看着。
旁边赛道的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林远溪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凭什么！
这个两人当个朋友就能这么快？
怎么我想交朋友就觉得我不安好心！
我只感觉胸腔有股怒火。
不只是发现原来也有他特殊对待的人，还有的是不明白现在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
眼前的画面格外刺眼，我心乱如麻。
在两个人又一次看向这边时。
我只得慌张滑下，尝试在风中消散心头的郁结。
「等等！小江！」
等听到陈教练的声音，回过神发现自己快要偏离滑雪赛道了。
肾上腺素飙升，我只能猛地刹住。
任由惯性袭来，我被狠狠摔了出去。
「江临舟——」
失去意识之前只能听见远处传来喊我的声音；
我想告诉他，我没事。
嘴张了张还没说出话，可眼前已经暗下去了。
9
再次醒来，只见林远溪枕在我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甩甩自己被枕麻了的手臂。
「怎么回事？熟手也会犯这种错误？」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的揶揄不言而喻。
我只得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闷声坐着不动。
我不知道怎么说，说我不想他和别人做朋友？
太自私了。
这不是我。
沉默似乎是他的极限，他猛地站起。
「行。不说就算了。
「那我也不必管你。
「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失望的眼神，这个眼神像是击溃了我的沉默。
我只把头低垂在充满消毒水味儿的被子里。
「你别……」
许久没喝水，干涸的嘴唇让我说话都变得不流畅。
我舔了舔唇。
「你别生气。我……」我深吸一口气，想把堆积在心头的浊气一起吐出。
「我想法不好，我……要不我们还是不做朋友了吧。」
面前的人像被按住暂停键。
「为什么？为什么又不做朋友了？
「你也觉得我不配？
「你说啊！」
他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唰」的一下红了眼眶。
「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跟你做朋友，你就直说。
「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
听着面前的人说得越来越离谱，我也是被冲昏了头脑。
「你配不上，谁配得上！
「是我，是我自私自利，是我不安好心。
「是我赖着你做朋友，强扭的瓜不甜。」
像是打开阀门的水龙头，把积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没有强扭，和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不管是以前和你在一起，还是现在，我都心甘情愿。
「还想听什么？」
刚燃起的火苗，就被这样短短一句话扑灭了。
更大的刺激还在后面。
他心甘情愿的。
他不是被强迫的。
还有——
我老婆也跟着回来了！
我只得靠在床边，颤颤巍巍不确定道：「老……老婆？」
只见面前坐在椅子上跷着腿的人一脸事不关己反问道：
「什么老婆？
「不是好朋友吗？嗯？」
哈哈哈，完啦！
彻底完了。
「怎么不说话了啊？好朋友？」
林远溪看着在面前低头忏悔的人，气笑了。
「怎么？想让老婆做朋友，让谁来当新伴侣呢？」
「怎么会啊！」
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耳畔温度有点高了，热得我头晕晕的。
「蠢蛋！」
不敢反驳老婆的话，只敢在心里默默反抗。
「我们还是好！朋！友？」
「那当然不止是好朋友。」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止是朋友这种关系。
「嘿嘿。
「所以说，什么时候我没陪你了？
「我没陪你，你又找哪位陪了？」
啊？！
禁止秋后算账。
10
因为我实在不是学习的料。
老江早早就给我联系好学校，准备把我打包送去留学。
知道消息时，我早有预感。
但是我想亲口告诉他。
他很沉着冷静，知道我一定会选择留学。
这个选择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们。
这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林远溪也从刚回来时掉落的前十回到了前三的榜单上。
天气愈来愈冷，新的一年也到了。
「喂，林远溪！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听着电话那头暖洋洋又透着懒散的「同乐」，我握了握羽绒服口袋中的东西。
「林远溪！猜我现在在哪？」
没听见电话那头回话，怕他没听清，准备重复一遍。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匆匆的关门声，接着在离着几米远的门口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林远溪看着站在路灯下的江临舟，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
「说你蠢你真蠢？不知道早点打电话叫我吗？」
对面的人颈部围着一条大红色围巾。
只露出了一双充满担心的眼眸，在烟花炸起的时候，眼中是我的倒影。
「不用急，怎么不多穿点？你别着凉了，不然我难辞其咎呀！」
说完，我把握在手心的东西戴上了他的手腕。
「这是庙里开过光的红绳，很灵验的。
「愿你平安喜乐一生，新的一年所愿皆所得！」
红绳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牢牢铐住林远溪的手，温柔又强势。
时间过得很快。
开春后，林远溪又回到了 2 班，和一众学子们做着最后的冲刺。
我在千里之外的国家突破语言的阻碍。
相隔千里，我们只有靠互联网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他向我吐槽以前的知识点好多都遗忘了，又得重新学习。
我就向他展示近期学到的语言，常常能让他在忙碌的学Ţüⁱ习中得到一些放松。
我Ṫű̂³们只有在彼此的陪伴中能有一丝丝的喘息。
他在三模后取得了他最好的一次成绩，我也取得了要留学学校需要的雅思成绩，成功申请到了学校。
盛夏伴着树上的蝉鸣大张旗鼓地到来，一年一度的毕业季也悄然到来。
和前世一样，林远溪依旧选择了 C 大的金融管理方面，毕竟在这一行，他更能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去实现他想要的一切。
我在国外也在积累人脉和深造，我们的未来也是璀璨夺目。
11
林远溪的十九岁生辰，我把他带到了国外。
我打算给他亲手做一次生日餐。
在国外这一年多, 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做一名好厨。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人, 我内心感慨那么多麦片和面包不算白吃的。
餐厅的壁炉供得整间屋子都暖乎乎的，新出的一部公路电影在屏幕上播放。
但坐在下面的我心思不在上面，入口的酒精烧得我有点上头。
「林远溪！」
我看着他看向我眼神中带着意料之中的惊喜。
「今天是你生日，我……我想了很久，不管是以前、现在抑或将来。
「我都喜欢你, 爱你，敬你。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依旧能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不要勉强。」
说实话，我很忐忑。
等待着他的宣判。
直到看着身旁的人轻笑着坐在了我的腿上；
「怎么？你能忍住只做朋友？
「傻子，我当然愿意, 不管是以前、现在抑或将来，我都喜欢你。」
宣判的锤子落下, 震得我浑身发抖。
他愿意！
我狠狠地抱住他，低头嗅着他颈间的味道, 鼻尖呼出的热气逗得他微微耸肩。
「宝宝……」
这让我想起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这个问题得不到本人回答我真的会纠结一辈子！
「宝宝，你说实话，我技术行吗？」
看着坐在我腿上的人面色绯红, 气急败坏地起身离开。
好吧！
我相信今晚就能得到这个让我想了许久的答案。
毕竟我还是很清楚自己。
12 林远溪番外
我知道江临舟是因为我们在一个高中。
我有在篮球场上见过他意气风发，在跑道上看他夺得冠军, 在一些同学口中听到他的八卦, 也知道他是老师每次提起就想叹气的学生。
我以为和他像是平行的两条线, 除了学校再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我们在国外结婚了。
我以为婚后的我们应该就像电视剧里面那样，相敬如宾。
但是并没有, 他反而尽了属于伴侣的职责, 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把爱给了我。
他有时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追问他，他就只说没什么。
后面知道是他有些发小口无遮拦, 抢了他们家几单生意，就让他们就老实了。
但是我知道, 是我没给足他安全感。
一觉醒来回到了高三, 看到了他出现在巷子里时, 我就知道他也回来了。
只知道关心我受没受伤，吃没吃饭。
蠢！
但是我喜欢他，爱是藏不住的。
他会因为我对别人好吃醋, 也会为知道自己才是特殊的而感到高兴。
大学他向我表白，他说虽然我们曾经结过婚, 但是我们之间缺一个表白。
大三那年新年, 他终于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拜访了我的父母，得到了肯定。
「年轻人自己会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任。」
毕业后，我们仍然选择了靠近国外海边的教堂举行婚礼。
问到我们愿不愿意成为彼此的伴侣, 在我们同时说出「我愿意」时。
他抱住了我，交缠在一起的手佩戴着相同的两枚素戒。
他在我耳边许愿岁岁年年。
「林远溪，不管是这辈子，下辈子, 下下辈子，我都希望我的身旁是你，只有你。」
好的。
我的江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