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智齒的攻略戀愛手冊

攻略失敗後，我成了京圈大佬的智齒。
讓他又痛又煩又拔不掉。
系統欲言又止：「……宿主，您一定要這樣嗎？」
我舒舒服服地在徐聿的牙齦裡換了個位置躺。
「你懂什麼？白月光朱砂痣都弱爆了，只有我，才能讓他痛不欲生，死去活來，遭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痛苦！」
話落，我把腳，哦不，牙根，又往徐聿的牙神經上伸了伸。
還在睡夢裡的徐聿突然驚醒。
看著鏡子裡腫起來的臉，徐聿：「……」
1
我攻略失敗了。
努力了整整半年，攻略進度還是明晃晃的兩個字：0%。
我氣若遊絲：「系統，我要去死。」
系統無機質的聲音裡都透出一絲對我的膽怯：「要不您再想想呢？說不定再努力半年咱們就完成 KPI 了！」
「不，我不幹了。」
我只是一個剛畢業的應屆生，為什麼接的第一份攻略任務就是徐聿那玩意兒啊？
「但是公司有規定，為了降本增效，一份任務必須要滿足一年以上的工作時間才能申請放棄，或者只能在本世界裡換任務。」
系統認真查閱了公司章程。
「要不我給您搜索一下這個世界有沒有別的攻略物件，給您換一換？」
「不，我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一個雄性。」
系統：「……好吧。」
它很無奈，但它面對擺爛的我依然很負責。
「那要不這樣，我給您換個身份休息一段時間？我聽前輩說，適當運用死遁策略會有奇效，我們可以試試！」
真是志氣滿滿的系統和半死不活的人類啊。
「我倒是希望死遁有用，你看看那個冰冷的零蛋，我要是死了，徐聿別提多高興了，」我眨了眨眼，想到一個損招，「這樣吧，你讓我變成他的智齒好了。」
系統：「？？？」
它欲言又止：「……宿主，您一定要這樣嗎？」
我點點頭，故作神秘：
「你不懂，上個月徐聿長智齒天天都很暴躁，拔完之後那個臭臉啊，嘖嘖嘖……
「眾所周知，有第一顆智齒就會有第二顆智齒。
「白月光朱砂痣都弱爆了，只有我，智齒，才能讓他痛不欲生，死去活來，遭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痛苦！
「徐聿，不要怕，你的齒來了！」
系統不明覺厲。
所以它照做了。
2
身為徐聿的智齒，我很有自知之明。
長出來的一瞬間，我就讓他發炎了。
並調整自己的姿勢，變成了全埋阻生齒。
不會發炎的阻生齒，不是好阻生齒。
看他在兩米的大床上睡得那麼舒服，我很不開心。
所以，我把腳，哦不，牙根，又往徐聿的牙神經上伸了伸。
系統默默看著這一切，掏出小本本記下了攻略經驗。
無人在意徐聿的死活。
也許是老天有靈，還在睡夢裡的徐聿突然驚醒。
看著鏡子裡腫起來的臉，徐聿：「……」
3
第二天一早。
沉寂已久的私人醫生終於有了活兒。
他給徐聿拍了牙片。
「徐總，您的右下方長了一顆全埋阻生齒，牙根比較彎，已經碰到了神經，您看是否要安排時間拔掉？但是這個情況，有概率導致面癱。」
以後面不面癱不知道，現在的徐聿看起來是挺面癱的。
徐聿面無表情地接受了：「拔，消炎了就拔。」
消炎？
我冷笑一聲。
有我在，你小子還想消炎？
下輩子吧！
於是我又挪了挪位置。
徐聿的右臉頰在醫生的注視下更腫了。
醫生：「？」
徐聿：「……」
4
徐聿是一個很努力工作的人。
他戴上口罩，照常到了公司上班。
特助陳町給他彙報今日事宜時，他拿著檔的手一頓，突然意識到什麼，問道：「尹珺沒來上班？」
陳町搖頭：「沒有見到她。」
那當然是見不到我了。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尹珺了。
我現在是鈕祜祿·智齒。
「知道了。」徐聿頭也不抬。
等陳町走後，他才發消息問人事部，得到了我沒打卡的回復。
系統上也沒有請假申請。
「……真是想造反了。」
他打開微信，調出我的聊天框：【在哪裡？】
【消極怠工要扣半個月工資。】
這時的他還不知道，已經變成智齒的我，是回不了消息的。
哪怕我很想讓系統幫我發消息罵他。
「系統，你知道他有多過分嗎？昨天，完美周日，他居然不讓我睡懶覺，硬是把我薅起來去參加什麼宴會？
「我連正經通勤制服都穿好了，決定當他默默無聞的小跟班，結果他居然看著我黑了臉？
「還說什麼：『你就穿這個過來？』
「怎麼？資本家看不起我的搭配啊？」
我正吐槽得興起，系統突然顫顫巍巍打斷了我。
「宿主，等會兒……」
「我剛剛好像看見，您是徐聿的置頂聊天欸……」
我：？
「你開什麼玩笑？」
說著我也看向徐聿的手機螢幕。
還好我和系統視線共通。
所以我清楚地看到徐聿給我的備註是：【幫倒忙的】。
我怒不可遏：「他什麼意思？！」
系統：「不是，您看置頂啊，置頂！」
「呵。」
彼此之間沉默了十幾秒，系統才弱弱開口：「宿主你說句話啊。」
我欣慰地給它投去並不存在的目光：「你看他的置頂，除了工作群就是工作群，所以我在置頂代表著什麼？」
「什麼？」系統虛心求教。
「說明他是真的在把我當牛馬使啊！」
系統一副學到了的樣子，若有所思：「有道理，以往徐聿出門辦事都是帶陳町和您，把您置頂確實有利於他第一時間找您佈置任務……」
說著，它朝我看了一眼。
而後帶著三分驚恐三分不解和四分見鬼了的語氣發出尖銳爆鳴：「宿主您在幹什麼？！」
我調整好姿勢，牙根朝上：「倒立啊。」
我們倒字輩永不服輸。
我輕嘶一聲：「就是頭有點暈，眼前的畫面也倒過來了。」
「要不您回來一下呢？」
「唉沒事，你不知道我們經常混微博超話的人，翻轉鏡像都是小意思。我跟你說，你要是想看人類的文……」
系統難得打斷了我，聲音裡透露出一絲膽戰：「不是，我的意思是，剛剛徐聿好像吐血了。」
我沉默了。
「你說，作為智齒，會犯殺孽嗎？」
5
好在徐聿大度。
他沒有追究我這顆智齒的刑事責任。
而是一下班就讓司機把車開到我租住的公寓樓下。
按門鈴按了五分鐘都沒有應答。
就在我以為他要轉身離開時，他一個電話打給了陳町：「陳町，去物業拿鑰匙，順便調個監控。」
？？？
「系統，私闖民宅怎麼告他？」
系統攔著我攔得火熱，盡職盡責的陳先生已經把自家總裁吩咐的事情做得妥善。
徐聿一把推開了我家的門。
和地上翹著觸角覓食的蟑螂兄面面相覷。
徐聿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一腳踩了上去。
看著蟑螂兄慘不忍睹的死狀，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要是被徐聿知道，我可能會比蟑螂死得還慘。
丟進機子裡絞成灰都不為過。
我打了個寒戰。
「蟑螂兄你走好，能被徐聿五位數的皮鞋踩死也算是你的福氣，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別投畜生道了啊。」
陳町和保安站在門口不敢踏進一步，任憑徐聿一人把我家裡轉了個遍。
路過廚房時，看見洗碗槽裡沒洗的碗，他竟還認認真真地洗完，擦拭好放進了櫥櫃裡。
我跟系統誇讚：「好樣的田螺小子！」
倒是打開臥室門的時候，徐聿只簡單看了一眼便迅速關上。
我再次滿意點頭：「他人還怪好的嘞。」
下一秒，只聽見陳町報告說：「老闆，尹小姐昨晚進屋之後再也沒出過門，最近幾天也沒有可疑人士出現，請問要報警嗎？」
徐聿聞言，掏出手機敲敲打打。
我努力地從翻轉的畫面中看向他的手機。
【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有點事想問你。】
發完消息，他抬起頭又看了一眼客廳：「報警吧。」
我咽了咽口水。
「完蛋了系統，我們要成為 2025 年第一疑案了。」
誰能知道家中神秘失蹤的少女，竟變成了頂頭上司的智齒啊？
6
等待民警時，徐聿退回了樓道裡。
鄰居正從電梯裡出來，懷裡抱著一隻吃飽喝足曬完太陽的橘貓。
他看見房門大開的我家，主動對著徐聿問：「請問您是？」
徐聿抬眸朝他看去，還沒回答，視線便直直定在了那只小肥貓身上。
他試探問道：「小橘？」
橘貓不緊不慢地抬起頭，在看清楚徐聿時，一把跳下了地。
鄰居察覺到小橘認識他，但沒開口說話。
他倆都等著對方開口。
最終還是徐聿沒克制住火氣，冷聲問：「你是她男朋友？」
「尹珺去哪了？你告訴她，不想上班要麼請假要麼辭職。」
語氣頗為夾槍帶炮。
鄰居挑了挑眉，不甘示弱：「我本以為你是什麼分手了來偷貓的，現在看來，不是啊……」
「這位先生，要我打開我國法律給你念念你的違法行為嗎？」
我的老天奶啊。
這倆祖宗怎麼還吵上了。
我不懂你倆在吵啥啊？
「季元嘉你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朝著鄰居的耳朵喊。
小橘忽然喵了一聲，打斷了這兩個男人咄咄逼人的話。
徐聿冷靜下來，但聲音還是異常冷硬：「到底怎麼回事？」
他沒跟季元嘉說我失蹤的事情，眼裡夾雜著對他從始至終的防備。
「尹珺說她要離開一陣子，把小橘託付給我養，就這樣唄。」季元嘉攤了攤手。
他眼裡閃著似有若無的八卦的精光。
我生怕他把我的事情都給抖落個乾淨。
甚至有點後悔經常找他喝酒唱 K。
我的小秘密簡直被他輕鬆拿捏。
徐聿沒說話，朝著小橘蹲下身子，做好了英勇赴死的準備。
Ṭŭ̀₇可他沒想到，小橘居然沒有像以前一樣給他一巴掌，而是細細地叫喚，破天荒地團成一團跳進了他懷裡。
季元嘉沒法兒，把這只忘恩負義的小貓留給徐聿，閃身進了自己屋子：「那就謝謝徐總幫我養貓了。」
聽到季元嘉毫不顧忌的話，甚至話裡還有認識他的意思，徐聿下意識蹙起了眉。
7
儘管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徐聿還是認真地和員警做了筆錄。
不過，前來調查的員警居然是和徐聿一起長大的發小。
……這種京圈有錢人身邊總會有那麼些不繼承家業去追求夢想的兄弟。
言情小說誠不欺我。
發小心照不宣地拍拍徐聿的肩：「行了，我去問問那個鄰居，他人呢？」
「死了。」
發小：「？」
他扭頭問陳町：「你們誰惹他了？」
陳町輕咳一聲，不敢作答，引著徐聿走了。
獨留發小和同事在原地摸不著頭腦，敲響了季元嘉的門。
8
「小橘現在真粘您。」
陳町看著小橘乖乖窩在徐聿手裡，沒忍住笑了笑。
徐聿低頭看向閉眼睡得安詳的橘貓，伸手輕輕捏了捏它的爪子。
半晌，忽地蹦出一句：「只有尹珺才會覺得我不喜歡貓。」
在發呆的我登時愣住了。
「不是，系統，他怎麼敢在小橘面前說我壞話的？
「橘，給他一巴掌看看實力！」
可惜，小橘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它只是享受地賴在有錢人的懷抱裡，不知今夕是何夕。
連系統都不搭理我。
片刻後，系統才從它的小本本前抬起頭來。
「宿主，當初確實是您說徐聿不喜歡貓，才帶著小橘搬出來的。」
我：「……」
我無話可說。
無可辯駁。
小橘是我在徐聿別墅附近草叢下撿到的流浪貓。
雖然咱也不知道別墅附近怎麼會出現流浪貓的。
就當小橘是大富大貴之命吧，連出生都在富人區。
總之從那時起它就是我的小乖寶了。
就是不知道怎麼的，它總是看不順眼徐聿。
小小的一隻，就敢揮著爪子往徐聿臉上扇了。
每次看著徐聿黑沉沉的面容，我都想跪下求他不要把我和小橘發配到邊疆。
直到我翻開了我的教科書。
系統在一旁補充：
「我記得，叫《霸道總裁狠狠愛：小白花夫人哪裡跑》。
「宿主您從中得到靈感，於是可憐兮兮又滿目柔情地盯著徐聿，說：『徐總，我不知道您不喜歡貓，我這就帶小橘滾。』
「然後您就自己租了個公寓住。」
我抽了抽嘴角。
「你記得這麼清楚幹什麼？好漢不提當年勇，我現在已經換教科書了。」
「哦，因為我有工作日志，」系統抽空回答我，又繼續道，「當時徐聿動了動嘴，看起來是要罵人，但他忍住了。」
「啪」的一聲，系統關上了它的日誌，表示它說完了。
我想評價一下，又不知道怎麼評價。
算了。
孩子愛咋記咋記。
總歸黑歷史只有它看見。
我大度，我不計較。
9
幾天後，徐聿終於迎來了他媽媽。
裴阿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詫異地後退一步：「你要是病了就找醫生，找你老娘沒用。」
徐聿沒脾氣地解釋：「……不是病了，戴口罩是因為智齒。」
裴阿姨笑了一聲，坐下開始嗑瓜子：「所以要問我什麼？」
徐聿開門見山：「尹珺是不是和您一樣的任務者？」
裴阿姨嗑瓜子的手一頓，頗有興致地挑眉：「怎麼看出來的？小姑娘攻略誰去了？」
徐聿：「……」
他答不出來，也不想答，抿唇道：「我不知道。」
「她前幾天不見了，就是從房間裡直接消失的那種。是不是代表她完成任務，然後回到你們現實的世界裡了？」
徐聿的語速有點快，含著旁人難以察覺的焦急。
「這我不知道，我得查查才能告訴你。」
裴阿姨意識到自己兒子的不對勁。
「之前她剛過來的時候我正巧遇到她了，想著幫後輩一把，就把她帶到咱家住著，印象中她好像是攻略組的。」
她不欲多說，安撫道：「別擔心，人丟不了，放心吧。」
徐聿似乎繞過彎來，接著追問：「所以她是有攻略任務的，但她一直在公司待著，說明她的攻略物件就在她身邊，對嗎？」
「她完成任務要麼是離開，要麼是換一個任務，我這麼理解應該沒錯？」
我悻悻流了滴冷汗。
徐聿，你的推導過程不錯，但結果全錯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攻略物件是你。
而我的攻略任務如今還是一個零蛋呢……呵呵。
10
「系統，你之前沒看出來裴阿姨也是任務者嗎，你咋不告訴我？」
我邊說邊尋找著系統，卻發現眼前突然冒出很多粉紅泡泡。
比視頻特效還離譜。
「居然是裴大佬……天呐 001 號前輩……
「如果能和前輩見上一面就好了，想要它的簽名……」
我無語凝噎。
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咽下去了。
系統犯花癡的同時，還不忘記回答我的問題。
「宿主，因為我級別比前輩要低，所以之前沒發現它的存在。」
「大佬和前輩不管走到哪裡，都不會有人發現它們的存在的。」
意識到什麼，我驚恐發問：「那現在我們豈不是暴露了？我會被連牙帶根當場拔出來嗎？」
我不要啊。
這也太丟臉了吧。
系統不語，只是一味地冒粉紅泡泡。
反應過來後，它才慢半拍說：「我們現在寄生在死物身上，不會暴露的。」
說完它還歎了口氣：「如果前輩能發現我就好了，好想和它打招呼啊……」
我：？？？
系統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
被發現你是追星成功，我的小命可就懸了。
我的命就不是命嗎？
11
徐聿不幸感冒了，小湯匙攪著一杯感冒靈，喝得比品酒還慢。
我齜牙咧嘴地感受著這難喝的味道。
「下次千萬不能再當智齒了，徐聿放著六位數的菜不吃，非得吃又貴又難吃的健身餐，害得我也跟他受苦，我都瘦了。
「還有，他喝藥就喝藥，把感冒靈包裝倒插在杯沿是幹什麼？他以為他喝酒呢？」
聽我吐槽，系統好像觸發了什麼莫名其妙的關鍵字，又扒拉開它的工作日志。
「據日誌所記，徐聿這麼做應該是在回憶往昔。」
「啥？」
「之前您還以《小白花夫人哪裡跑》為教科書的時候，曾把徐聿的紅酒換成了感冒靈，讓他感冒的時候不要喝酒，喝您給他準備的愛心感冒靈，over。」
「我做的？」我尾音上揚。
「您做的。」
我腦海裡回憶起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羞澀道：「還真是我做的。」
做霸總的貼心小棉襖，這多令人感動啊。
是時候把小白花撿回來看看了。
12
徐聿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裴阿姨帶著一遝資料回來。
「查過了，她還在這個世界。」
裴阿姨揚了揚手上的資料：「不過我很早就不在攻略組了，不好打探人家部門機密，只能把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資訊都打了出來。」
「至於她接了什麼任務，兒子，只能你自己努力了。」
徐聿看著那幾十份資訊，感到一陣頭暈。
「媽，你們執行任務會改變容貌嗎？」
「不會，都是以自身容貌出現，而且任務都具有排他性，只能一個人接，一旦完成不能重啟。」
「那攻略組具體是指……」
「哦，談戀愛唄，」兒子活了二十多年終於對自己的工作感興趣，裴阿姨說得很詳細，「喜歡上了任務就完成，系統會進行評級拿到積分，積分就是績效。」
「喜歡上之後呢？」
「樂意在一起多久就多久唄，反正公司錢也給得多，在這個世界還用不到現實的錢。不喜歡了就分手，想在這結婚就結婚，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有時候，不是喜歡就要在一起，也不是喜歡就合適在一起，隨心而行最好。
「再說了，你也不要太看得起我們，任務失敗或者放棄任務的比比皆是，有可能某個目標就是在等特定的那個人找到他呢？
「我當初也是經歷了四五個任務才遇到你爸，換作剛畢業那時的我，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結婚啊。」
13
陳町甫一上班，就接到了來自老闆的重任。
「陳町，你手上的工作先交接給別人，你去調查資料裡的每個人，主要是近半年來的人際關係，特別注意有沒有尹珺的出現。」
陳町不明白，但頗為震撼：「這上面的是犯罪嫌疑人嗎？」
徐聿沒有回答他。
「我知道了老闆，我會努力找到尹小姐的！」
看著陳町動力滿滿跑出去調查的背影，我覺得我有點對țù⁺不起他。
倒也不必這麼努力……
反正你啥也查不出來……
昨天聽到徐聿和裴阿姨說話的時候，我還擔心資料裡出現徐聿的資訊。
直到系統跟我說：「宿主您放心，我剛剛查過了，整個世界的攻略目標資訊裡並沒有徐聿的資料。」
「為什麼？」
「咳，其實是總控的差錯，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更新目標資訊，疏漏之下把徐聿放進來了。」
「作為裴前輩的後代，他是不需要作為攻略目標的，但後面查出來的時候您已經接下了任務，所以就先行把資料刪除了，徐聿的資訊只有我們這邊有。」
「懂了，」我看向徐聿手中的資料，狠狠放下了心，「bug 哥。」
14
徐聿週五有一個慈善晚宴要參加。
本來他是想推掉的。
但他從陳町口中得知有一部分攻略目標會出現在這個晚宴，特意請了造型師精心設計，雄赳赳氣昂昂地踏進了晚宴大廳。
就跟雄孔雀開屏似的。
默默進行了旁人看不懂的雄競。
說實話，我也看不懂。
我只顧著看美味的茶歇流哈喇子。
如果我還活著，簡直是妥妥的晚宴蝗蟲。
系統適時提醒道：「宿主您悠著點，收收口水，徐聿手帕都快擦累了，我怕他明天就把您給拔了。」
對哦，忘記徐聿今晚不能戴口罩了。
我遺憾地收回哈喇子。
這幾天我比較貼心，沒太動彈，消炎藥的效果好了不少，徐聿的臉都不腫了。
估計他忍不了我多久。
智齒，危。
「系統你放心，今晚我就趁沒人的時候正回來，肯定還會腫的，我們死不了。」
「……我怕徐聿死。」
嘿，這小 AI 說啥大實話。
15
徐聿帶著一身亮閃閃的、放到遊戲裡必定是氪佬才能擁有的絕品裝備出現在一頭霧水的攻略目標們面前。
他們不理解也不尊重，但他們不能噴。
還必須和徐聿講軲轆話。
慘的嘞。
只有缺心眼的齊二少沒看出來徐聿莫名其妙的敵意，還在訴說著自己對徐聿的欽佩。
「聿哥，我哥過兩天就從德國回來了，你們聚會帶我一起唄？你們就當帶個透明掛件。」
他絮絮叨叨的，我聽一會兒就不想聽了。
反倒是他盤子裡的小蛋糕看起來不錯。
不行，又想流哈喇子了。
「這蛋糕要是給我吃吃就好了。」
說完的我並沒有察覺到空氣中驟然的寂靜。
直到幾秒後，齊二少瞪大了眼，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問：「蛋……蛋糕說話了？」
「不對，想吃蛋糕，那……那是叉子說話了？」
我：？
徐聿：「……」
什麼情況？
沒等我質問系統，它就帶著哭腔來跟我謝罪了。
「完蛋了宿主……
「我剛剛只是想看看齊二少的資料，不小心點到接受任務了，所以之前設置的說話禁制破除了，我對不起你啊宿主！」
我抿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說。
和系統切到腦內交流。
【你們還能同時接兩個任務的嗎？！】
【能者多勞嘛……】
系統怎麼能捅這麼大一個婁子，我也是不明白。
徐聿異常地沉默。
沉默就代表著他要開始變態了。
「尹、珺。」
話越少就說明事越大。
但我不想死不瞑目。
於是和齊二少一樣哆哆嗦嗦開口：
「徐聿，你能吃一口蛋糕嗎？」
讓我嘗嘗味兒也成啊。
16
不敢說話，完全不敢說話。
哪怕徐聿翻遍了整個晚宴都沒找到我，我也不敢出聲。
回到家裡，他繃著臉不說話，頸間自己親手熨燙的領帶也被扯得散亂。
那條領帶是我送的，不值幾個錢。
當初剛入職拿下第一筆工資的時候，想送給他又不好意思，只開玩笑說是「賄賂領導」。
他收了，今晚卻是第一次戴。
「尹珺。」
他又朝著半空中喊了一聲。
我和系統一起瑟瑟發抖。
但我捂著嘴死也不作聲。
得不到應答，徐聿打了一個電話。
只聽見他問：「媽，你們能化作遊魂或者意識之類的東西嗎？」
「能啊，死人文學聽說過嗎？」
徐聿：「？」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懂，反正就是能。怎麼了，你找到小珺了？」
「沒，」徐聿嗤笑一聲，唇角拉出極小的弧度，「在跟我玩兒捉迷藏。」
17
徐聿的行為總是令人捉摸不透。
比如他沒去上班，反而去了郊外山上的寺廟。
找到傳聞中通靈的師傅，他一開口就是：「師傅，我想請問您，我身邊是不是有一個女人？」
「大概一米六多那麼高，黑色直發一直留到肩胛骨，右眼角有一顆小痣，看起來很傻。」
他描述也就算了，還得Ṱų₌拉踩我一句。
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系統，他不會要把我挫骨揚灰吧……」
系統做錯了事，比我還要不敢作聲。
「如果有的話，您有沒有什麼縛靈的法子，把她綁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
徐聿面色冷厲，一點兒不像開玩笑。
？？？
這傢伙終究還是瘋了嗎？
我目瞪口呆。
師傅見過的人和事很多，聞言只是搖搖頭，笑容裡帶著遺憾：「徐先生，您身邊什麼也沒有。」
徐聿垂下眼道謝，臉色比來之前更差了。
完辣。
他肯定要以為我纏在別人身邊了。
我完蛋辣。
18
下午的會議氣氛低迷。
只因為大老闆的心情屬實算不上好。
都別說好，那可真是太壞了。
市場部發言的時候，徐聿沒忍住發作了。
「對接都做不好，我養你們是來吃閒飯的嗎？」
對方明顯承受不住大發雷霆的徐聿，下意識給自己找補。
「之前負責對接的一直是尹珺，她離職以後並沒有進行工作交接，所以沒有傳達好您的意思，導致疏漏……」
「放屁！這個項目老娘和你一起跟進的時候你不看材料，還怪我沒跟你說了？你兩個耳朵中間夾的是什麼，豬腦嗎？死男的能幹幹不能滾。」
還想把鍋丟到我身上，我招誰惹誰了？
我這暴脾氣還真忍不了。
暢快罵完，我心臟跳得飛快。
看著會議室裡呆滯的眾人，我傻了。
我這暴脾氣，得改。
以防有人傳公司有鬼，徐聿裝模作樣地拿起手機，對著螢幕道：「嗯，知道了。」
掃了一眼會議室，他又帶著詭異的溫柔補道：「不生氣。」
在眾人想看又不敢看的目光下，他欣欣然起身：「散會。」
「人事給他辦離職手續。」
當老闆真爽。
我真羡慕。
19
就在公司群聊（無老闆版）火速傳開八卦，說老闆上班還要煲電話粥和前任同事疑似當上老闆娘的時候。
我正被放在油鍋上煎。
廚師是徐聿。
當然，是意識層面的油鍋。
「剛剛懟人懟得這麼火熱，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我默默無言。
「尹珺，你只有心虛的時候才會當啞巴。」
被戳中心事，我繼續默默無言。
「你現在是不是也想懟我，想就開口。」
他在勾引我。
但我默默無言。
「我不反駁，只有這一次機會。」
我忍不住了。
「Hi——好久不見啊領導。
「當你聽到我聲音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徐聿按了按眉心，顯然是根本不信我的說辭：「說人話。」
「是真的，你看 30 秒廣告就能復活我。」
「你 30 秒就能出公司？用跳的？」他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落地窗。
呃……未免有點太高看我了。
我只是想繼續當啞巴而已。
「你不信就算了。」
「攻略失敗所以用死的？」
徐聿還是這麼地直白。
我竟無言以對。
「對啊，失敗了，得了個零蛋，所以我被懲罰變成了孤魂野鬼，這次是來看你最後一眼的。領導，我準備重生了。」
聞言，徐聿居然笑了一聲。
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
總裁終於笑出了真心。
「那看 30 秒廣告吧。」
他漫不經心地把目光放在窗外的一棟棟寫字樓上。
炸裂酷炫的特效後，每棟樓的大屏和燈光都亮了起來。
在傍晚閃瞎了一眾打工人的眼。
只見所有大屏上都亮著幾個字——
【尹珺♡徐聿】。
我……靠……
誰教他的？？？
「不好意思，」始作俑者一點兒也不著急，「以後你的任務可能都要得零蛋了。」
不是。
這是重點嗎哥？
你不尷尬我尷尬啊。
刪掉！刪掉！
20
我宣佈，我單方面地和徐聿冷戰了。
連系統都和我打抱不平。
「宿主，他這幼稚的小學雞行為到底是想幹什麼？他為什麼要阻止您完成其他任務，資本家都有病吧？」
我欣慰點頭：「小統啊，當你得出資本家有病這個結論時，就說明你長大了。」
但它顯然沒我看得開。
「他到底在幹嘛？他又不喜歡您，攻略進度一年到頭就沒動過，這不是造謠您嗎？造謠是犯法的！」
「習慣就好啦，他又不是第一天不喜歡我。」
我努力從自己挖的牙洞裡鑽出來。
「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他手上關於我的資料找到然後毀掉。」
徐聿睡覺之前和裴阿姨發過消息，在窺屏之後我發現他得到了我的個人資訊。
這我不能忍，必須毀掉。
毀掉再找徐聿算帳。
正好他現在睡得熟，到我出動的時候了。
一下蹦到徐聿枕邊，我終於呼吸到了清新空氣的味道。
然而還沒呼吸一分鐘，我就被扼住了命運的牙根。
大手穩准狠地抓住我，拎著牙根把我倒掛在半空中。
「我就知道用這個能把你騙出來。」
徐聿向我搖了搖手機的聊天記錄。
他點開文件，PDF 裡是一片空白。
「所以，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全、埋、阻、生、齒、尹、小、姐？」
21
徐聿一字一頓，渾身寒意嚇得我不敢吱聲。
「變回來，」上位者慣會下命令，「我不跟一顆牙齒說話。」
「那你把我放到浴室。」
徐聿起身走向浴室，低頭睨我一眼：「你敢跑試試。」
老天，我還能往哪跑，下水道跑嗎？
請蒼天，辨忠奸！
在浴室畏畏縮縮地讓系統把我變回人身，我又不敢碰架子上的浴巾。
只能朝門外大喊：「徐聿！」
腳步聲靠近門邊，徐聿低沉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聽到他聲音，我又慫了：「衣……衣服……」
徐聿愣怔了會兒，一分鐘後，他敲響了浴室門。
從門縫裡遞進來一件他的睡衣。
從浴室出來後，徐聿坐在沙發上ŧü₍吸煙，淺淡的白色煙霧籠著他的臉，神情是辨不出的狠戾。
系統暗戳戳跟我打小報告：「宿主您別看他裝，您出來之前一直盯著浴室門看呢，打火機在手裡轉了好幾分鐘了，門開的時候才點的煙。」
系統說得我有點想笑。
緊張的情緒突然就消失了。
徐聿隔著煙霧和我對望。
「為什麼躲在我身邊不說話？」
我在他對面坐下，乖巧地把手放在膝上，言簡意賅：「自閉。」
「自閉什麼？攻略失敗？然後你就來折磨我？」徐聿氣笑了。
這人真的是。
都不聽我把話說完就生氣。
攻略對象是你, 我不折磨你折磨誰？
於是我無辜抬眸：「可是我的攻略對象Ŧųₓ是你啊。」
話落, 徐聿愣住了。
但他想到母親給他的資料，又穩下心神, 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騙子。
「你還要騙我多少次？」
22
公司和系統捅的大婁子終究還得我來還。
和Ṭû⁴徐聿解釋得口乾舌燥, 他終於信了我的說辭。
並且從ṭū₄裴阿姨那裡得到了准信。
從他向我投來的眼神可以看出, 我身上畫著的死刑標誌勉勉強強變成了緩刑。
「所以你願意信那個鬼扯的 0% 都不信我喜歡你？」
好吧, 他看起來是有點受傷。
我小聲嘀咕：「可你不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歡我啊……」
「如果我不喜歡你, 就憑你每天早上苦得要死的咖啡, 早就夠你滾出 21 樓很多次了。」
我據理力爭：「……那你不是一樣沒看出我在攻略你嗎？」
雖然說那個苦得要死的咖啡是我故意的。
但我動的真心可不少。
系統的工作日志可以證明！
「宿主, 您終於意識到工作日志的重要性了吧。」
「你閉嘴。」
系統委屈退下。
它自知理虧。
畢竟是它沒發現自身 bug, 它就是個半成品。
整整快一年啊, 連進度測試的程式都沒安裝好就出來工作了。
都說不能招童工ẗű̂ₒ吧。
看著修復好明晃晃的 100% 進度。
我快苦死了。
命苦啊。
看我如此委屈，徐聿泄了氣。
「我怕你跑, 想著一點點來的, 哪知道你真跑了。」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蹲下, 伸開雙臂把我摟進懷裡。
大手撫著我的後腦勺, 下巴擱在我的頸窩蹭了蹭。
「抱歉, 讓你等了我這麼久。」
「尹珺，我喜歡你。」
他抬起頭，仰視著我對我笑。
「做我的女朋友吧。」
這次, 他想親口說。
23
徐聿的任務讓我拿到了一大筆積分。
又有錢又有男人的人生終於是讓我過上了。
就是男人的佔有欲太強, 不讓我在攻略組待著了。
「那不行, 得等系統誤觸的任務自動放棄才能回去申請換部門。」
說完，我才意識到徐聿並不知道這個誤觸任務的存在。
於是齊二少整整一年都被他聿哥莫名其妙針對。
聚會再也沒了他這個小掛件的位置。
24
我成功換了部門。
這次是救贖組。
其實就是養小孩。
徐聿甚至比我還上心。
他有空就會跑過來看我, 硬生生把小孩的父愛也填滿了。
直到某天晚上, 我看見他和小孩打著燈學習。
不是語數英，也不是數理化。
是特麼的商科知識。
徐聿言：「她有望成為我們的繼承人。」
他果然還是瘋了。
25
小孩考上清華時, 她爺爺奶奶都來給她慶祝。
徐聿更是瘋了一樣開心。
畢竟他的繼承者計畫已經逐步實現。
我沒什麼好說的。
我只能說, 難他天……
晚上, 他才意識到缺了什麼。
喝醉酒拉著我說：「小孩說想見她外公外婆。」
我哭笑不得：「說人話。」
他眼神亮晶晶的。
「我想見爸媽。」
26
徐聿第一次踏上現實世界的土地。
其實和攻略世界也沒什麼差。
就是他錢少了點。
但他媽媽在現實世界的積蓄也足夠多了。
我親了他一口：「沒事兒，姐有錢，姐包養你。」
徐聿笑，伸出小拇指跟我拉鉤。
「合同成立。」
27
我爸是個牙醫。
進門看到家裡玄關擺著的一個牙骨模型, 徐聿天都要塌了。
我不語, 只一味地偷笑。
被他壓在臥室門背後咬著唇洩憤，我還是拍著他的肩膀安撫道：「沒事, 你剩下的那顆智齒讓咱爸給你拔, 他是專科醫生，技術可好了。」
徐聿還是咬牙切齒：「為什麼那顆還會長出來？」
「因為我之前只是取代了你智齒的位置, 又不是真的是你的智齒。」
嘴唇又被輕輕咬了一口。
「寶寶, 」他的聲音破天荒地很小聲，透出一絲羞赧，「我好開心。」
被他感染, 我的耳朵也紅了。
跟他一起咬耳朵。
「我也是。你知道嗎，每次你很直球的時候，我都很爽。」
徐聿低低笑了，溫熱的鼻息灑在耳邊, 惹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現學現做。
「我想親你。」
「我愛你。」
儘管很多人都說，徐聿這樣的人佔有欲太強。
但有什麼關係。
我的佔有欲和他不相上下。
就這麼彼此糾纏佔有，直到永遠吧。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