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陰鬱男主的皇姐。
正準備無視被分配到母妃宮裡的小傢伙,眼前卻忽然閃過彈幕。
【啊啊啊啊姐姐你疼疼他,以後他皇位都讓你坐!】
【這小子是個超級姐控!包好的!】
【瞧瞧他那可憐的小眼神,現在給他一塊糕點,將來他的命都給你!】
我:「……」
可我是惡毒女配啊。
01
商珩被帶到春華殿的時候。
我正在苦哈哈的喝藥。
藥汁很苦,旁邊擺放著一碟子板栗酥和蜜餞。
母妃坐於上首,見我皺眉,心疼的不得了:「嫿兒,快吃塊蜜餞。」
我應了聲,正ẗŭ̀ⁱ欲拈一塊蜜餞放入嘴裡,餘光卻瞧見站在簾子後的小少年。
隔著珠簾,少年身影影影綽綽的。
他約莫十來歲的年紀,尚是冬日,可他卻穿的單薄,垂在一側的小手凍得通紅,卻不聲不吭。
七皇子商珩。
我知道有這麼個弟弟。
不過他的母妃出身不高,難產死了,之後他一直住在皇子所,今年皇后突然提起他,宮中皇嗣眾多,父皇隨口就把他指到了受寵的母妃名下。
不過——這與我也沒什麼關係。
我正準備收回視線,但也不知是不是喝的藥太苦,眼前忽然閃過一些發光的字幕。
【啊啊啊啊姐姐你疼疼他,以後他皇位都讓你坐!】
【這小子是個超級姐控!包好的!】
【瞧瞧他那小可憐的眼神,現在給他一塊糕點,將來他的命都給你!】
我:「?」
可我是惡毒女配啊。
02
是的。
十三年前,我胎穿進了一本男頻古爽文裡,好死不死還穿成了蛇蠍女配,按照劇情,我會極其看不上這個弟弟,在他被分配到母妃宮裡時,動輒打罵他,最後在他翻身後落得個淒涼的下場。
我原本還想著能躲著一點就躲著一點。
但想到字幕上的話,我再度看向那沒什麼表情的皇弟,目露興奮。
天知道,我多想要一個乖巧聽話的弟弟!
這時候字幕又變了。
【前面的你們瘋啦!這可不是什麼心軟的姐姐,這可是蛇蠍女配啊!!】
【我賭她非但不會給男主吃糕餅,還會把男主打成糕餅!】
【嘶,好殘暴!】
我:「……」
母妃順著我的視線瞧見了一直杵在那的商珩,臉色有些難看:「怎麼來了也不過來請安?一點規矩都沒有!」
哦,忘了說。
我是個惡毒女配,我的母妃蘭妃自然也不是良善之輩。
也是因此,在原劇情裡,我和蘭妃的下場一個賽一個淒慘。
想到這,我的眉心一跳。
哪怕不為著我自己,我也不能讓疼愛我的母妃落得那樣的下場。
眼見著母妃要發作,我當即招呼:「這便是七皇弟吧,快快進來,皇姐我這裡有糕餅!」
這話一出。
不只是母妃愣住,就連原本木然站在珠簾後的人兒也猛地抬起了眼。
03
商珩明顯怔了怔,思索須臾,到底還是抬腿進來,行至我跟前,站定,眉眼間頗有些警惕。
我將糕餅遞到他面前:「喏,吃塊糕餅,挺甜的。」
嘻嘻,吃了糕餅就不能殺我和母妃咯。
商珩的目光下落,定格在那散發著甜味的糕餅,最後冷冷道:「多謝皇姐,不過不用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肚子卻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聲音響起的刹那,少年的耳根唰的紅了。
我的眉頭一挑,自然的拿起一塊餅:「張嘴。」
猝不及防被一塊板栗糕懟到嘴邊,少年的黑眸驟然瞪大,下意識咬了口。
板栗糕,酥軟可口。
見他咽下去,我露出和善的笑容:「是不是很好吃,我這裡還有。」
他:「……」
【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惡毒女配喂男主吃糕點?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不確定,再看看】
【這是什麼神奇的走向???】
【說實話,女配這張臉的攻擊性真的好強,像是上一秒還在對你笑嘻嘻,下一秒給你一個巴掌。】
我:「??」
這說的什麼話?
但商珩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在咽下糕點後,垂下眼皮,一副任打任罵的表情。
我:「……」
說實話。
我真沒有那麼殘暴啊!
母妃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見我對商珩友好,語氣緩和了些:「罷了,今日就算了,往後你有什麼缺的,只管與李嬤嬤說,她自會來與本宮稟告。」
聞言,商珩回過身去,認真的行了禮:「多謝蘭妃娘娘,那兒臣先行告退了。」
母妃擺了擺手。
商珩轉身跟著李嬤嬤就要走,但似想到什麼,腳步又頓了頓,餘光掃過我,不知在想什麼。
我以為他還想吃,大方的把一碟子糕點都遞過去;「拿去吧。」
正好我也不是特別喜歡吃這些甜膩的東西。
作為姐姐,我還是有一點大度的。
他喜歡的話,就都給他吧!
商珩眼皮子一跳:「……?」
【哈哈哈哈哈男主這一臉驚恐的表情,該不會以為裡面下毒了吧?】
【我怎麼覺得,女配還怪可愛的呢!】
【笑發財了,好看愛看多看!】
04
我不知道商珩是怎麼想的,最後他也沒接那盤糕點。
不過我也不放在心上,命人給他送去了禦寒的冬衣和上好的炭火。
商珩要去上書房,隔三差五來春華殿請安。
宮裡人每天都會為我準備一盤糕餅。
今日栗子糕。
明日桂花糕。
後日板栗酥。
我通通分給商珩吃。
一開始他還很謹慎,到後來,每回一來,下意識就往我的小桌子上瞧。
我捕捉到他的眼神,莫名覺得好笑,朝他招招手,少年繃著小臉過來,輕聲喚了句:「皇姐。」
他的聲音尚帶著幾分稚氣。
嘶。
好乖!
我瞅著他白嫩的臉蛋,心中微動,下意識伸出爪子:「過來一下。」
聞言,商止的眸光微頓,眼底浮現戒備。
但到底是走到我跟前,眼睫輕顫著。
【來了來了,果然蘭妃一走,她的本性就要暴露出來了!】
【啊啊啊打輕一點!】
【……】
在一片尖叫的字幕中,我捏了捏他的臉蛋,含笑道:「好軟!」
話音落下的瞬間,少年的眸子倏地瞪得溜圓,似是不敢置信。
但——他沒躲開。
我的心頭微動。
哎嘿。
還挺可愛。
05
見他發呆,我趁機又多捏了幾下,這才意猶未盡的鬆開手,眼眸微轉,笑眯眯地問:「弟啊,你想放紙鳶嗎?」
冬日裡難得有個晴朗的天氣,很適合放紙鳶。
聽見我的話,商珩眼眸微抬,嘴唇動了動:「我還得去溫……」
「啊,你很想去?春喜,快去拿紙鳶!」
我當即站起身,喚了聲春喜。
春喜麻溜的應了聲是,沒過多久就拿了紙鳶回來:「公主,拿來了!」
我回頭看向商珩:「走吧!」
商珩默默地瞅我一眼,最後垂下眸子,嘴裡的話繞了幾圈,最後吐出一個字:「……嗯。」
【哈哈哈哈哈哈笑發財了。】
【你以為的姐姐,對你動輒打罵,現實裡的姐姐,拿你當牛馬。】
【男主:你看我想去嗎?】
【到底是誰想去玩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沒在意商珩怎麼想的,他整日悶在屋子裡,想必也無趣的緊,出去透透氣多好啊。
一行人興沖沖的去了御花園。
但很可惜。
我沒有放紙鳶的經驗,人在前面跑,紙鳶在地面滑。
我停下腳步,紙鳶也跟著落地。
我:「……」
死東西,快飛啊!
瞥了眼還站在原地等我的商珩,我輕咳了聲,撿起紙鳶回去,神情自然道:「剛剛給你做了個錯誤示範,你可不能這樣放啊,呐,現在輪到你了。」
聽見我的話,商珩微微瞪大了眼:「?」
到底還是孩子,有些藏不住表情,少年的嘴角上揚了下,又很快壓下:「哦。」
我看到一大片字幕閃過。
【哈哈哈哈哈,男主估計快笑死了吧!】
【皇姐就是愛面子罷了,她有什麼錯呢!】
【別說了,我第一次放風箏的時候也這個蠢樣。】
我選擇性忽視了前面的話,看到最後一條,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就是嘛。
誰天生就會放紙鳶的?
但下一刻,就見商珩快速跑起來,紙鳶在他背後騰飛,飛至高空。
我:「……」
男主光環。
一定是男主光環!!
06
饒是我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
商珩確實很有放紙鳶的天分。
春喜站在我旁邊,眼見著商珩把紙鳶放的很高,不由得驚呼道:「公主,七皇子好厲害呀!」
聞言,我唇角上揚,正欲說點什麼,可一個抬頭的功夫,就見紙鳶偏了方向,徑直從空中墜落!
而商珩早就不見了蹤影。
這是出什麼事了?
可別是跑太快摔了。
我的心頭一緊,下意識提起裙擺朝那邊走去。
「公主——」
春喜站在我身後,見狀,忙不迭吩咐小太監回去通稟蘭妃娘娘,這才快步跟上我。
我循著商珩跑的方向追過去。
可就在我看到眼前的畫面時,瞳孔一縮。
07
御花園裡的湖連通護城河,是活水,前些日子結了冰,這兩日出了太陽才化了,但湖水冰冷入骨。
才走近,就看見紙鳶落在湖邊的地面上,髒兮兮的,不知道被誰踩了幾腳。
幾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岸邊,其中一人手中拿著竿子,正往水裡戳。
「讓你把紙鳶給我們,你不給,活該!」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配和我們爭!」
「哈哈,你看他跟個落水狗一樣!」
我的視線下落,一眼看見在水裡掙扎的商珩,眼前的字幕一條接著一條閃過。
【啊啊啊啊啊雖然知道男主會受盡磨難,可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這水我看著都冷,那些人怎麼那麼壞!】
【好像就是在這個冬天,男主因為落水,險些凍壞了一雙腿吧?】
【啊!是皇姐來了!!】
可我現在卻無暇關心這些字幕。
「喂,你們在幹什麼?」我想也沒想,快步沖過去,一把奪過竿子,扔到湖水中,沖商珩道:「快,拉著上來!」
湖水之中,商珩明顯嗆了好幾口水,臉色發白,嘴唇凍得烏紫,下意識伸手握住了竹竿。
我使勁兒把他往岸上拉。
他雖然年紀小,但到底也有些重量,好在離岸邊不遠,眼見著他就要到岸邊。
我蹲下身子,準備拉他上來。
我一門心思都在他身上,也就沒有注意到,身後多出了一雙手。
驀得,一道大力襲來!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傾,「撲通」一聲,猛地一頭栽進了水裡!
晚到一步的春喜尖叫出聲:「公主!」
08
身上厚厚的棉襖很快浸了水,變得沉重無比,帶著我不斷往下墜。
所幸穿書前我學過游泳,短暫的暈眩過後,很快就冷靜下來,脫掉外面的棉襖,勉強從水裡冒出頭,竹竿已飄的有些遠了。
身旁,商珩閉著眼睛,顯然已經快要失去意識,我咬了咬牙,也顧不得太多,托住他的身子,拼命往岸邊遊。
岸邊,春喜急得不得了,偏偏又被其中一人攔著不讓靠近,那人笑嘻嘻的打趣:「哎,五皇妹怎麼這麼不小心,怎麼跌到水裡去了呀~」
「三皇子你——」
春喜敢怒不敢言,急的跺腳,目光不住的往水裡看,到底是忍不住,尖聲道:「我家公主要是出了什麼事,蘭妃娘娘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話一出。
幾個皇子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些害怕了,合力拉住三皇子,哪裡還敢再下黑手。
等我和商珩順利被救上岸時,忽聞一聲「陛下到,蘭妃娘娘到!」
人群自然分開。
身著華麗宮裝的女人站在不遠處,原先還是笑著,只當我是在這邊玩兒,可回過頭時,眼見我渾身濕透,克制不住的發著顫時,笑容一下子消失在了臉上,慌張著朝我快步而來:「嫿兒!」
09
冷。
實在是冷。
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剛剛上岸時還覺得沒什麼,被風一吹,只覺得頭暈腦脹的厲害,眼前陣陣發黑,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只一個勁兒的抖。
見狀,女子忙蹲下身子,摘下披風將我裹住,將我抱在懷裡,心疼的眼圈都紅了,一轉眼,見春喜站在一側,厲聲問:「怎麼回事?!」
春喜屈膝跪地,戰戰兢兢地回:「回娘娘的話,是因為七皇子……」
乍一聽見這話,女人的臉色一變,見商珩渾身濕透的跌坐在我旁邊,當下怒不可遏,一巴掌扇過去,罵道:「嫿兒平日裡待你那麼好,你怎麼可以害得她落水?!」
「你知不知道她風寒才剛好!」
指責聲落下,商珩的臉被打到一邊,有幾縷濕透了的黑髮黏在他的前額。
我原以為他會辯駁,卻沒想到,少年一聲不吭,只垂著頭。
見狀,蘭妃眼裡含著淚,扭頭看向站在一側的皇上,哭道:「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
皇上年過五十,面容嚴肅,一身明黃龍袍襯托的他愈發威嚴。
聞言,男人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很是難看。
帶著威壓的聲音居高臨下的落下:「當真是你做的?」
一句話。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商珩的眼皮動了動,微微抬起頭,對上男人的視線,他抿了抿唇,沒有否認。
我靠在母妃懷裡,又是驚又是急。
你說啊!
可商珩卻始終沒有吭聲。
眼見著皇上眼底凝聚起失望,就要發落。
我張了張口,勉強吐出一句話:「不是他,是三哥,我,我今日就是想帶七弟放紙鳶,誰曾想,三哥看我們不順眼,七弟也是害怕,不敢說……」
說著,我瑟瑟發抖的躲進母妃懷裡,嘴卻不停:「我也不知哪裡得罪了三哥,三哥竟要置我們於死地……」
商珩有諸多顧慮,不敢說出口,可我不怕。
這話一出。
全場都安靜了一瞬。
但字幕狂飛。
【啊啊啊啊啊長嘴的女配好愛!】
【男主起開,我要這個姐姐!】
【男主怎麼不說話啊,真的是,我看的都急死了!要是女配不說話,他豈不是要被罰了?】
【樓上你懂什麼,他這是不想給女主添麻煩!你知道三皇子的生母是誰嗎,那可是貴妃!】
10
我掃了眼字幕。
他們說的沒錯。
三皇子的生母趙氏乃是貴妃,位份在母妃之上,平日裡就看母妃不順眼,就等著抓住母妃錯處。
「你,你胡說!」三皇子商鴻年長我兩歲,如今才十五歲,被我當眾拆穿,臉色一陣白一陣紅Ţűⁿ,指著我大聲反駁。
我縮進母妃懷裡,抬眼看向皇上,委屈嗚咽:「父皇,嫿兒差一點就不能見到父皇了……」
皇帝臉色沉沉的沒有作聲。
良久,男人才開了尊口:「宣太醫為五公主和七皇子診治,讓貴妃來春華殿。」
跟在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哎了聲,帶著人就走了。
我總算松了口氣。
扭頭看向商珩,可就在我回頭時,他恰好抬頭看過來。
猝不及防間,四目相對。
我想了想,朝他安撫的笑了笑。
他的眸光微微晃動,又很快轉過頭去。
我:「?」
這是什麼意思?
11
事情鬧到最後,因著貴妃母族勢力大,皇帝只罰了她三月俸祿,三皇子被禁足寢殿半年。
等父皇走了,母妃恨得砸碎了好幾個花瓶,整個寢殿噤若寒蟬。
她原是武將的女兒,自幼被驕縱著長大,脾氣大。
但臨了,母妃歎了口氣,坐在我床頭,握著我冰涼的手:「你也真是傻,那小子與你什麼關係,何必非要去救他。」
春喜回來後又將事情細細說了,母妃得知了真相,一時失語。
我昏昏欲睡,聞言,搖了搖頭:「他是我弟弟。」
皇家人大多薄涼,但我記得,我還是我。
如果說最初我只是想避開劇情裡的下場,但朝夕相處下來,多少有了幾分真心。
程槿若:「……」
良久,她才喟歎了聲:「其他也都罷了,母妃都不計較,只是你不許傷了自己。」
我反手握住女人的手,乖巧的說:「知道啦。」
「你這孩子。」
「天色晚了,母妃也快回去休息吧!」
「……好。」
12
不出意外,後面幾天,我都未能出門,風寒捲土重來。
天氣也急轉直下,開了春,卻愈發的冷,晨時可見窗外的枝頭都凝了霜。
到了夜裡,我總覺得冷,哪怕有手爐也不夠。
正睡得不安穩,忽聞腳步聲,耳朵微動。
來人的腳步聲很輕,最終停留在我的窗子外。
我於夜色裡睜開眼。
誰?
難不成是刺客?
這般想著,我不動聲響的坐起身,正準備喊人。
伴隨著「嘎吱」一聲輕響。
我下意識回頭,恰好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月光下,那雙眼睛有些亮,像是一汪澄淨的湖水。
我一眼認出窗外的人。
商珩?
他突然跑過來做什麼?
大抵是沒想到會被我抓包,少年明顯也愣住了,就那麼呆呆的望著我。
良久,他張了張口,似是要說什麼。
可距離的有些遠,我聽不太清,於是朝他招了招手。
他猶豫了下,隨後身姿靈敏的跳進來。
很快,就站到了我跟前。
可他的目光卻不在我身上。
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目光落在我凍得通紅的雙腳上,蹭的一下縮回被窩裡。
再抬眼,少年的耳尖似是有些紅了,別過臉去。
我輕咳了聲:「怎麼突然來了?」
這會兒我可沒有糕點給他吃。
聽見這話,商珩又轉過頭來,忽然在我的腳踏上坐下,語調有些不自然:「你把腳伸出來。」
啊?
啥意思??
字幕也傻眼了。
【男主大半夜的這是來做啥嘞?】
【伸腳???】
【別說是女配了,就是我都懵逼了。】
13
我不明所以,見我不動,他的耳尖愈發紅了,卻垂著頭不吭聲。
我拿他沒法,試探著把腳伸出來,下一刻,一雙溫熱的手就握住了我的腳,將我的腳揣進了懷裡。
少年的身軀熾熱滾燙,我訝然的瞪圓了眼睛。
字幕滾過一排又一排啊啊啊啊啊啊。
半晌,我才聽見少年低低的聲音:「你那天,為什麼跳下水救我?」
跳下水救他?
我反應過來,原來是他誤會了,還以為是我捨身救他呢。
我那是被人推的!
但……結果都一樣。
我也懶得解釋,隨口道:「你是我弟弟啊,我自然要救你的呀。」
我與他雖不是一母所生。
但他現在是母妃名義下的兒子,自然是比其他皇子公主要親一些的。
聞言,商珩沒再說話,只是抱著我雙腳的手緊了緊。
因著落水,這幾日我的手腳冰冷的厲害,被他捂著,倒是一下子就暖了。
微弱的燭光下,少年人很瘦,側臉輪廓清晰,一臉認真的替我捂腳。
看著看ṭü⁴著,我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聞聞,我的腳臭不臭?」
話音落下。
我原以為他會立刻鬆開我的腳,卻沒想到,他好像在走神,沒反應過來,竟當真低下頭去嗅țųₕ了嗅。
我:「……??」
等嗅完,少年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做了些什麼,皙白的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手忙腳亂的起身,但還不忘了把我的腳揣回被窩裡:「皇姐,我,我先走了!」
我憋著笑:「嗯嗯。」
但還不等他走出幾步,就忍不住噴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
傻小子,也忒好欺負了。
而外頭,少年離去的身影愈發快了,活像是身後有狗在追。
14
那晚之後,我與商珩的關係無形中近了許多。
只要商珩一來,我習慣性的摒退下人。
然後把腳一伸。
嘿嘿。
這可比手爐好使。
他一開始還有些赧然,到後來,我腳一伸,他手一抱,往懷裡一揣,然後自個兒就安安靜靜坐在那看書了。
我時不時吃點東西,遇上不怎麼愛吃的,就塞他嘴裡。
他倒是來者不拒,給他吃啥,只有偶爾實在不好吃了,就抬頭瞅我一眼,委婉說:「皇姐,這個……先放那吧。」
我吧眨著眼:「哦。」
商珩小小的松了口氣。
【哈哈哈哈哈哈男主也太可愛了吧!】
【屍體忽然有些暖暖的。】
【寶寶,都是可愛的寶寶!親親親親!】
【救命,我好像在照鏡子,我就是這麼對我弟的。】
15
冬去春來,這樣的日子轉眼就過了四年。
商珩長到了十五歲。
又是一年春日,萬物復蘇,迎來了春獵。
按照往常的慣例,皇子公主都可以參加。
我與母妃坐轎攆到皇家獵場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了商珩和其他幾個皇子走在一起。
四年過去,我們日日相見倒也不覺得什麼,只是乍這麼一遠望,卻是驚覺,他已與當年那個十一歲的孩童有些不同了。
少年長高了許多,一頭烏髮用紅色發帶綁起來,盡顯少年意氣。
只是他的神情有些冷,也不怎麼與其他幾個皇子說話,顯得有些孤僻。
但等轎攆停下。
似有所感,那跟在人群裡的少年刹那間回眸看來。
陽光透過樹梢在他臉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少年人眉目清明,黑眸透亮。
我的心思微動。
還不待我打個招呼,就見他邁開步子快步過來,熟稔的喚了聲:「皇姐。」
又見了坐在我旁邊的母妃,斂了眉,恭恭敬敬的一拱手:「母妃。」
蘭妃瞧了他一眼,略點了點頭,說:「今日圍獵,盡力就好。」
她倒是不壓寶在他身上。
商珩眸色未變,應了聲是。
我知道他一貫是內斂的,想來不會爭什麼第一,遂笑說:「安全第一,我在營地那邊等你。」
騎射什麼的。
我曾經試過,但我費盡全力,靶子……受了點輕傷。
得。
我就不是這塊料。
說罷,我放下簾帳,正要吩咐轎攆繼續往前,卻忽然聽見商珩的聲音:「皇姐你喜歡什麼?兔子還是鹿?」
我的腳步一頓:「都行。」
我不挑,能射中都行。
見我的態度草率,仍立在轎攆旁的人很輕的笑了聲:「好。」
16
我原以為按照商珩沉穩的性子,頂多給我抓只兔子回來,但沒想到。
他一舉獵中鹿,奪了此番圍獵的魁首。
這個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我手裡的葡萄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
營地設了帳子,母妃坐在上首,聽著底下人來彙報說外頭的情況。
「賀喜蘭妃娘娘,七殿下一舉獵中鹿,皇上很是高興呢!」
「還得是蘭妃娘娘教導的好啊。」
「……」
底下人拍著馬屁。
皇上和眾臣大抵也沒想到這平日裡看著默不作聲的皇子竟還有這樣的本事,一時之間又是驚又是喜,但到底是把商珩這個皇子記住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我瞅了眼神色莫測的母妃,等底下人走了ṱű̂₎,這才開口:「母妃。」
聽見我的聲音,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女ƭû²人回過神來,瞥了我一眼,見我欲言又止,輕哼了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既有這個本事,我不會阻攔。」
我的眸光微動。
宮裡其他有皇子的妃嬪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爭得那個位置,但我的母妃卻不想。
她只盼著我能好好的就行了。
什麼太后尊榮,她一概是不在意的。
這些年的爭寵,也不過是為了能護住我。
哪怕是在原書裡,商嫿驕縱任性,最後自食惡果,臨死前,驕矜了半生的蘭妃娘娘ƭũₗ跪在曾經不屑一顧的商珩面前,磕著頭求他放過自己女兒一命,磕的頭破血流。
思及此,我坐到她身邊去,摟住她的胳膊,親昵的撒嬌:「我就知道母妃最好了~」
如今我有幸成了她的女兒,自然不能讓悲劇重演。
「你呀。」
母妃拿指腹戳了戳我的腦門,頗有些無奈,可到底是心軟。
我嘿嘿的笑了笑,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熟悉的清朗聲音。
「皇姐!」
一聽見這聲,我回頭看了眼母妃,母妃擺了擺手,斜躺在貴妃榻上闔上眸假寐去了,和慵懶的貓兒似的。
我拿了條薄毯給她蓋上,這才出了帳子。
帳外,少年人手裡提著兩隻兔子,毛茸茸的,肥肥的。
見我出來,他把兔子將我跟前一遞,目光灼灼的凝視著我:「皇姐,兔子!」
我瞧了眼,正欲說話,就見眼前閃過一大堆字幕。
【哈哈哈哈女配你不知道,他滿林子逮可愛的兔子,鹿才是順手射的!】
【有好幾隻不可愛的兔子被他逮住,然後被他嫌棄的一把扔了回去哈哈哈。】
【醜兔子:請問你有事嗎?】
【誰懂啊,男主邀功的小表情太可了,姐控屬性,覺醒!】
噗嗤。
我腦補出身著勁裝,面色冷峻的少年郎滿林子捉兔子的畫面,沒忍住樂出聲。
「皇姐?」聽見笑聲,商珩有些不明所以的瞅我,對上我含笑的目光,眸光微動了下,將兔子往地上一放:「我,我再去抓幾隻回來。」
「哎。」
我及時拉住他。
可別去了,等會兒一山的兔子都要被他謔謔完了。
被我拽住衣袖,少年的腳步定在原地,一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顯得有幾分局促了。
我看得好笑,故意打趣:「我很喜歡,以後就你負責養它們了,到時候兔生兔,兔兔一家。」
商珩哪裡會養,怔愣片刻後,意識到我是在逗他,眉梢一挑,一臉正經的問:「哦,那皇姐是喜歡吃紅燒還是清蒸?」
我:「??」
【哈哈哈哈救命,男主直接已讀亂回!】
【兔兔:你扔我就算了,還要吃我??】
【太好笑了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17
因著春獵上,商珩的突出表現,晚宴的時候,還得了皇上誇讚。
一連幾日下來,之前對商珩漠然的人倒是突然變得熱情了。
我倒是沒覺得什麼,宮裡人大多捧高踩低。
如今他才露鋒芒,自然有的是人上趕著攀交。
而這個時候,有大臣提出,商珩如今已年過十五,也該是到了定親的時候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先是兩眼一黑,他才多大。
可轉念一想,又想起了女主沈明喻。
沈明喻是戶部尚書的庶女,雖不受寵,但是個極聰慧的,能與商珩相互扶持,也正是因為她不得寵,若與商珩定親,反而能降了他的風頭,免得旁人紅眼。
如今她也到了及笄之年。
想到這,我忙留意起一同跟來的世家貴女們,見沈明喻目光始終追隨著商珩,心下了然,又命人偷偷去打聽了一番。
得知之前沈家庶女崴了腳,正巧被商珩撞見,他還扶了她一把。
哪怕命運的軌跡發生了偏差,但想來男女主的相愛是不會變的。
不過婚姻大事,還是得問問本人意見才好。
於是等到夜裡,我尋了商珩說話。
他一開始表情還算淡定,我問一句,他答一句,可後來,他越來越沉默。
到最後,他擠出一句話,似是頗為無語:「皇姐,我年紀還小,還不想成婚。」
「哦。」
見我沒有強求,他松了口氣,我瞧見了,忽然想到什麼,好奇問:「哎,等姐姐哪天出嫁了,你會不會哭啊?」
這話一出,面前的人表情忽然頓住了,定定的瞧著我,見我眼裡閃著笑意,似是想到什麼,別過頭去,嗓音有些彆扭:「當然不會!」
我:「……」
不會就不會嘛,那麼大聲幹什麼。
18
我長商珩兩歲,如今已十七了。
母妃為我找了許多人家,只是都不太滿意,只待慢慢挑揀個最好的。
商珩已露鋒芒,不過半年功夫,就已漸漸的在朝堂上有了一聲呼聲。
後宮之中自然有人坐不住。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我頭上。
近年來邊境蠻夷屢屢騷擾我朝邊境,如今更是趁著兵強馬壯搶佔我朝多座城池。
八百里急報傳回京,滿朝譁然,連著幾日的早朝都是一片愁雲慘澹。
皇上的心情不虞,極少進後宮,就在這時,不知誰提起和親一事。
皇家之中適齡的公主有好幾位,分別是我,八公主和十公主。
八公主如今十六,十公主才堪堪十五。
三位公主裡,唯有我的年紀是最大的。
皇上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定下了我。
這個消息傳回春華殿的時候,母妃正在喝茶。
嬤嬤急衝衝的掀開簾子進來,如連珠炮似的說:「娘娘,不好了,皇上下了旨,讓咱們的公主去和親蠻夷!」
話音才落。
「嘭」的一聲,茶盞落在地上。
女人的臉色一白,騰得站起身:「你說什麼?」
嬤嬤哪裡敢欺瞞,頂著女人吃人的目光,艱難地又重複了一遍:「皇上說,咱們的公主正好到了適齡的年紀,也該成婚了。」
我的心頭一驚。
而就在這時,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一回頭,就見商珩愣在了原地。
19
【啊啊啊啊啊男主的表情看起來要碎了。】
【嗚嗚嗚女配是個好寶寶,怎麼就要去和親啊!】
【原劇情裡有這段嗎?原來分明不是女配去和親的啊!】
我深知,這大抵是蝴蝶效應。
在原劇情裡,我會死在商珩手上,如今命運的齒輪雖然發生了偏轉,但兜兜轉轉,我還是會因為他,落得個不得善終的結局。
不過所幸這一回,我的母妃應當不會有什麼事。
我本就多活了十幾年,倒是也沒什麼看不開的,笑盈盈的說:「哎呀,母妃你也別難過,不過就是和親嘛,我會寫信給你和阿珩的。」
說著,我又看向呆在簾外的少年,朝他招了招手:「阿珩,傻站著幹什麼,快進來啊。」
聽見我的聲音,商珩回過神來,眸色晦暗一片,可站在我面前時,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阿姐。」
是阿姐,不是皇姐。
我愣了下,旋即笑著應了聲,自然的將桂花糕遞給他吃:「嘗嘗,這回做的有沒有好吃點?」
他的表情微變。
倒也不怪他的表情奇怪。
之前我閑來無事下廚做了盤糕點,結果把他吃的好長時間看到我桌上的糕點都害怕。
不過他也只沉默了幾息,下一瞬,抬手拿了塊桂花糕咬了ẗůₕ口。
我期待的看著他:「好吃嗎?」
他將糕點應下,聲音不知為何有些沉:「好吃。」
「嗯,那你拿回去慢慢吃吧。」眼見著母妃要發瘋,我將糕點塞到他懷裡,把他往外推。
他像是也知道,什麼也沒說,拿著糕點就走了,只是走到門口時,腳步停了又停。
到底是被春喜帶了出去。
等他一走,母妃就忍不住了,撲過來擁住我,聲淚俱下:「嫿兒,你要是去和親了,你讓母妃怎麼活啊,不,你不能去。」
溫熱的眼淚落在我的肩頭,打濕了那塊的布料。
我回抱住女人顫抖的身軀,想了想道:「父皇已經下了旨了,母妃你還有阿珩,有他在,我總能回來的。」
這話只是安慰。
誰知道,前路如何,或許,我會死在和親的路上也不一定。
父皇下了旨,拖不得,下月就要出發。
快的讓人來不及準備。
但商珩是男主,只要母妃一直善待他,當上太后指日可待。
想通了這點,我又細細說了商珩的諸多優點,確保等我走後,母妃能善待他。
起初母妃不為所動,直到我說,哪怕是為著我。
母妃這才勉強應了,只是眼底的悲傷濃郁的化不開,不住的喚著我的名字。
我看的心疼,卻只能偷偷在夜裡藏在被窩裡流淚。
哎。
要是當著她的面哭了,指不定她會跑到父皇面前鬧呢。
可國家大事又怎麼會因為一個後妃而改呢?
20
我出嫁是在一個月後。
這一個月,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但出乎意料的,商珩並沒有像從前那樣日日到我這裡,也不知忙什麼去了。
一直到我出嫁那日,那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商珩來了。
僅僅只是一個月,他卻憔悴了許多,眼底佈滿了紅血絲,嗓音也有些啞:「阿姐。」
【啊啊啊啊啊男主好無力啊,他做了那麼多,可還是救不了她!】
【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疼愛他的姐姐,卻要親眼看著她和親,嗚嗚嗚】
【女配心態好好啊,要是我,直接就淚崩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故作灑脫的笑笑:「就送到這吧,以後我不在,你要照顧好母妃。」
聞言,少年抬起頭,喉頭滾動了下,似要說點什麼,卻沒說出來,良久,才低下頭,聲線很悶:「我知道。」
「嗯。」
伴隨著一聲「啟程——」
送嫁的隊伍浩浩蕩蕩。
我坐回轎子裡,簾子放下,也就沒有注意到,少年抬頭時眼睛通紅,眼角似有淚光在閃。
21
和親的路很漫長。
從京城到邊境要走上足足三個多月。
一路上,我從一開始的故作灑脫,到難過悲觀,再到後來的坦然,也不過用了一個月時間。
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只是春喜哭了一路。
她是我的陪嫁丫鬟,難過也在所難免。
我安慰了幾句,她反而更難過了,哽咽著說:「公主,聽說那蠻族人都很兇狠……」
我:「……」
別說了別說了。
再說我也要哭了。
說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離開了京城,離開了商珩,那些平日裡亂飛的字幕也一併消失不見了。
我的心也莫名跟著空落落的。
22
之後不知走了多少日,總算是要到了。
等明日,就要進城,一行人暫時停留在館驛修整一番。
入了夜,零碎的星子墜在半空。
春喜和春桃都陪在我身邊。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很是沉寂。
我也沒有開口,一點睡意也無,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其實說一點都不怕是不可能的。
驀得。
我忽然想到商珩。
壞了。
忘了讓母妃經常給他準備糕點了。
哎。
等明日進程前給母妃寫封信回去吧。
那小子愛吃,但嘴硬不肯說,傲嬌的很。
23
等到第二日。
隊伍重新出發。
可還不等我們走出官驛,忽然來了一隊士兵,將官驛團團圍住。
春喜嚇了一跳,拉著我就要躲:「公主,我們才到,他們就要給我們下馬威嗎,快快躲起來!」
我失笑。
這哪裡能躲得了。
但我沒想到。
打開門時,看見的卻是身著銀甲的商珩!
三個月過去,他又長高了一些。
如今該是十六歲了。
也不知這三個月他經歷了什麼,臉上原先養起來的肉盡數沒了,俊臉瘦削,黑眸卻灼灼有神。
他朝我露出一個笑容:「阿姐,不想嫁的話就不要勉強了,我來帶你回家。」
他本來就生的好,一笑,便如春花綻放。
我的心頭一震,多日來的害怕和仿徨在這一刻化作安心。
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阿珩。」
「好了好了,別哭了,腫著眼睛回去,母妃豈不是要罵我?」他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破涕為笑。
臭小子。
而熟悉的字幕也回歸。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好了!!】
【我就說,男主肯定捨不得姐姐!】
【姐控實錘!】
24
等回宮後,我才知道。
我前腳才走,後腳他就請旨要去打蠻夷。
公主和親,蠻夷放鬆警惕,正是削弱蠻族的好機會。
父皇起初不同意,但一連好幾個老臣都站起來回應他的話,於是幾番考慮下,還是同意了。
這三個月,我在路上,他也在路上。
最後趕在我進城前,打了勝戰,徹夜不眠朝我所在奔來。
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動,他倒是很淡定。
等進了春華殿,更是立在一旁不說話了,如往常一般。
春華殿內,母妃正端坐在梳妝鏡前,擺弄著發飾,見嬤嬤要開口報喜,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走上前,將一枚發簪穿在女人的發間。
「不要這支,那支蝴蝶簪更好看些,今日嫿兒回來, 她最喜歡那支了。」
說著,女人抬起頭,伸手正欲將那支蘭花簪摘下, 卻對上我含笑的眼睛, 一下愣住。
四目相對,我笑眯眯的喊:「母妃,我回來啦。」
女人的目光頓住, 良久,她也顧不得什麼簪子了,忙站起身, 一把擁住我:「嫿兒!」
「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就好。」
商珩就站在我身後, 靜靜地看著我們。
母妃抱了我好一會兒, 似是想起他來, 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做的很好。」
商珩淡淡一笑:「應該的。」
母妃略頷首, 指了指旁邊的板栗糕,嗓音和煦道:「坐那休息吧。」
見狀, 商珩愣了下, 而後垂下眸:「多謝母妃。」
我瞧了眼那盤板栗糕,眉梢一挑。
看來母妃是打心底認同商珩了。
真好。
25
前朝明爭暗鬥, 後宮也暗潮洶湧。
商珩年紀輕輕便有軍功在身, 又有程家相助, 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覷。
父皇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 又迷上了丹藥, 自然無暇顧及幾個皇子之間的爭鬥。
之後的三年裡。
商珩不知遭了幾次暗殺, 最後殺了其他兄弟, 成功坐上了皇位。
他稱帝那日, 我被封為盛德長公主,母妃成了太后。
冊封典禮過後,大臣按序退朝。
商珩端坐在上首,見我站在下麵, 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身下的椅子。
龍椅哎,是真的龍椅!
商珩:「?」
似是想到什麼,他笑了下:「阿姐,過來坐。」
旁邊的太監總管福甯大驚失色:「陛下,不可啊!」
商珩冷嗤了聲:「她是朕的阿姐, 這天底下,她最尊貴, 區區龍椅如何坐不得?」
福寧頓時不敢說話了。
我樂顛顛的過去,他自然起身,把位置讓給我。
我一屁股坐在那,他倒是也不在意,順手從小太監手裡接過果盤:「阿姐,吃果子嗎?」
「吃!」
見狀, 商珩輕笑了聲,將荔枝剝好了遞給我,全然不顧旁人驚詫的目光:「給。」
不過是一個身份罷了。
哪裡有阿姐重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