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纯爱

僞裝直男

校霸室友極度恐同。
我戰戰兢兢地在他身邊偽裝直男,和他稱兄道弟。
直到有一天,我在床上偷玩小玩具被他撞見。
他眼神兇猛地將我壓在身下。
「許秋然,你知道騙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在我抖如篩糠時。
他汗濕的手掌貼在我腰腹上,語氣沙啞危險:「剛剛怎麼玩的……當著我的面再玩一次。」
1
在寢室裡偷偷看小電影時,床簾猛地被人拉開。
我心臟一咯噔,直接給嚇萎了。
身高將近一米九的男生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盯著我,審視的目光叫我脊背發涼。
「許秋然,你緊張什麼……」賀霄眼神帶著探究,ṭũ̂₈嗓音喑啞道,「背著我做壞事了?」
一想起藏在身後那見不得人的手機。
我心臟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要是被賀霄知道,我其實是 gay。
但一直以來都在騙他,我的下場可想而知。
絕對不能露餡。
我強裝鎮定道:「無聊看個片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大家都是男生,你也懂吧。」
「看片?」賀霄眸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
「但我好像看見的是兩個男生……」他聲音一頓,忽然俯身直勾勾地盯著我。
「許秋然,你不是說你是直男嗎?」
我瞳孔驟縮,隨即一臉憤然地推開他。
「賀霄,誰看鈣片了,你噁心誰呢?」
對上我嫌惡的表情。
賀霄表情微僵,盯著我看了好半晌才問:
「你覺得同性戀很噁心?」
我挺直背脊,演技大爆發,一臉深惡痛絕道:「不然呢,老子是鋼鐵直男,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搞基——」
ŧüₕ沒等我說完,面前的人臉色倏地冷下來。
在我沒反應過來時,賀霄甩下簾子轉身離開。
我微張著嘴愣在床上,半天沒緩過神來。
不是。
他恐同。
我順著他的喜好講,他生什麼氣?
莫名其妙。
我鬱悶地躺回床上。
要不是大一時撞見賀霄把一個追求他的男同揍進醫院裡,我用得著在他身邊戰戰兢兢地偽裝成直男嗎?
我一個 gay。
到底招誰惹誰了。
2
賀霄生我Ţũ⁹氣了。
他不再監督我起床上早課。
連吃飯和打球都不再喊我一起。
我主動跟他說話,他都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次數多了,我也拉不下臉來和他講話。
就這樣,我和賀霄莫名陷入了冷戰中。
晚上洗澡洗到一半時,我才發現自己忘拿衣服了。
都怨賀霄。
搞得現在我和他同處一寢室,哪哪都不得勁。
我煩躁地捋了把頭髮。
其他室友還沒回來,寢室就只剩賀霄一人。
萬一我喊他幫忙遞衣服,被他拒絕了多丟臉。
猶豫再三,我只好扯過毛巾包裹著下半身走出浴室。
好巧不巧,賀霄就坐在離我幾步遠的書桌前。
我餘光瞥了他一眼,目不斜視地朝衣櫃走去。
然而還沒走幾步,前面的小兄弟忽然一涼。
不好的預感襲來。
我猛地低下頭,瞧見了自己毫無遮擋的下半身。
糟糕!
我正要彎腰去撿地上的毛巾。
一道視線驀地鎖在我身上。
由上而下,視線一寸寸掃掠過去。
最後停在涼颼颼的屁股蛋上。
我脊背一僵,連忙捂著屁股沖到衣櫃前,火速抓了件衣服套上。
停留在身後的那道視線赤裸又放肆。
我不用照鏡子都能猜到自己現在渾身上下肯定紅透得跟只煮熟的小龍蝦沒兩樣。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大家都是男人。
只是露了個腚而已。
我四肢僵硬地走回床邊。
在爬上床鋪時,旁側傳來一聲極輕的笑聲。
我身體僵了一瞬。
拳頭硬了。
我這輩子要再搭理賀霄這龜孫子,我就是個傻逼。
3
本來是想把賀霄這傻缺當成空氣的。
偏偏下午有場籃球賽。
以往都是我和他打配合。
傳球投籃一氣呵成。
現在,我恨不得每次傳球都將籃球扣他腦袋上。
上半場結束後,隊長黑著臉將我提到一邊。
「我說你球擱哪兒傳呢?」
「再不好好打,看我抽不抽死你。」
劈頭蓋臉被訓一頓後,我老實了。
下半場時,隊長全程叉著腰盯緊我。
把我盯得頭皮發麻。
我再也不敢造次,乖乖和賀霄打配合。
瞧著遙遙領先的分數。
我勾了勾唇,正想嘚瑟地朝場外的隊長拋個眼色時,身體卻被某人狠狠撞了一下。
毫不設防的我腳一踉蹌直接往地上栽去。
緊急之中,好在有人將我扯了起來。
兩具蓬勃的肉體相撞。
熟悉的氣息帶著炙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球服傳來。
我呆呆地抬起頭,撞進賀霄黑沉的眸子裡。
安靜的場館內突然傳來一陣陣騷動聲。
我下意識扭過頭。
瞧見看臺上不少女生神色激動地捂著嘴看我們。
「?」
因為她們這明顯的吃瓜磕 CP 表情,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此時被賀霄抱在懷裡的姿勢有多不對勁。
耳根子一燙,我連忙將他推開。
許是動作幅度太大,賀霄被我推得倒退了幾步。
不遠處哨聲一響,比賽結束。
我站在原地,腦海裡都是賀霄剛剛離開時的眼神。
心裡驀地浮起幾絲無措。
他剛剛好歹救了我。
我這樣好像有點太不識好歹了。
籃球賽奪冠,隊長喜笑顏開,直接嚷著去外面吃飯慶祝。
賀霄原本打算走的,被隊長強行拉上。
「你和小秋是大功臣,今天誰不去就是不給我面子啊。」
他推著我倆一起朝校門口方向走去。
中間我和賀霄的肩膀不經意碰在一塊。
對方眉眼冷淡地掃了一眼,隨即拉開和我的距離。
一副不想和我有半點牽扯的模樣。
我臉色一黑,被氣笑了。
剛剛升騰起的內疚感瞬間煙消雲散。
我冷嗤一聲,步子往旁邊挪了挪。
整得跟誰不會似的。
「啊啊啊,他們在那兒。」
「救命,好甜啊。」
「我猜 6 號是 0,9 號是 1……」
身後隱隱傳來幾個女生壓低的聲音。
我眉眼微挑,順著她們的話低下頭。
瞧見了自己球服上顯眼的數字 6。
嗯?
啥玩意?
瞎嗑 CP 就算了。
憑啥我是 0?
就憑我比賀霄矮了十公分嗎?
我神色憤然,要不是賀霄還在旁邊,我指定上前和她們好好糾正一番。
在即將出校門時,有個女生突然一臉害羞地擋在我面前,將紙條塞進我手裡。
我抓著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哎呀,表白信嗎?」身旁的隊友瞧見了,一臉興奮地湊了過來。
「許秋然,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快打開看看,裡面寫了啥?」
我聞言有些飄飄然。
雖然哥是個男同,但魅力擋也擋不住啊。
我目光似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賀霄。
只見他置若罔聞地朝前走,一個眼神都沒落在我身上。
呵,嫉妒哥了吧。
不單單你才有追求者。
我躲開渾身散發著強烈好奇心的隊友們,悄悄打開了紙條。
待看清上面字體後。
我沉默了。
粉色便箋紙上只寫了一行字——祝你們幸福。
我嘴角微微抽搐,將紙條揉在手心裡。
得,白瞎我的好心情。
4
贏了比賽,大家都興致勃勃。
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剛剛的賽事。
聚餐結束後,不少人都喝嗨了。
準備散場時,隊長手忙腳亂地扶著喝大的隊友們。
還不忘抽空叮囑我。
「小秋,你和賀霄一個宿舍,你照顧他一塊回哈,這傢伙今晚喝了不少酒。」
說完沒等我答應,他便一臉嫌棄地扯著兩個醉鬼走出包廂。
我無奈地收回目光,看向閉著眸半躺在沙發一角的賀霄。
剛剛吃飯時他就一聲不吭。
別人找他喝酒,他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壓根沒停過。
我都怕他喝死過去。
但基於我們如今微妙的冷戰關係,我才不想多管閒事。
沒想到最終這個大麻煩還是落在了我身上。
我朝他走去,嗓音生硬道:「賀霄,回去了。」
沙發上的人緩緩睜開眼,被醉意浸染的眸子帶著幾分迷茫。
鮮少見到他這副模樣。
也不知道醉到哪個程度了。
我彎腰對上他的視線,問道:「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賀霄線條流暢的輪廓隱在昏暗的光線中。
一雙濕潤的眼眸安靜地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慌。
正想站直身體,便見他薄唇微動。
一道低啞的嗓音傳來。
「老婆……」
哦,老婆。
等等!
老、老婆?!
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剛喊我什麼?」
只見沙發上的人腦袋歪倒在一邊,薄唇微翕,再沒吐出半個字。
我心情複雜地收回視線。
醉鬼的話我當什麼真?
指不定是把我認成誰了。
不過,之前我天天和他在一起,也沒見他談過女朋友。
賀霄這小子,藏得還挺深的。
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
「走了,要睡回宿舍睡。」
賀霄半闔著眸,好似沒聽見。
我有些煩躁,伸手想將他拽起來。
但明顯低估了賀霄的體重。
這一扯非但沒將他拉起來,反而連帶著把我給拽了過去。
人直接栽進賀霄懷裡。
身下給Ṱųₗ我充當肉墊的人溢出一聲悶哼。
「沉得跟頭豬一樣。」
我忍不住吐槽,手撐在他大腿上想爬起來。
底下的人呼吸卻莫名急促起來。
我一臉疑惑,正想抬頭。
一隻熾熱的手掌忽然扣住我的脖頸。
我被迫抬頭上仰。
還沒來得及反應。
濕熱的唇猝不及防地貼了上來。
靈活地撬開我的牙關,開始攻城掠地。
酥酥麻麻的電流順著唇角流淌到四肢,我雙腿一軟,險些跪在地板上。
「賀……霄……」
我狼狽地扭過頭,試圖喚醒突然耍酒瘋的人。
察覺到我的掙扎,他臉上閃過一抹焦躁不滿,直接掐著我的腰將我提坐在他的大腿上。
帶著淡淡酒味的氣息再度襲來。
賀霄微仰起頭,重新將我的唇堵住。
5
第二天醒來後,我摸了摸自己的唇。
一陣微微的刺痛傳來。
靠,不是夢!
昨晚,我和賀霄接吻了。
兩人抱著足足親了半小時,把嘴都給嘬腫了。
我縮在床裡,腦袋都大了。
萬一賀霄醒來找我算帳怎麼辦?
不對。
明明是他喝醉酒強吻我,我找他算帳還差不多。
理是這麼個理,但我就是莫名心虛。
畢竟昨晚我稀裡糊塗的,竟然也沒推開他。
到後來,甚至有些享受上癮。
我煩躁地扒了扒頭髮。
算了,指不定賀霄他喝斷片,直接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
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後,我還是在被窩裡磨蹭了許久,豎起耳朵確認宿舍沒動靜後才小心翼翼地掀開床簾。
嘿,沒人。
我松了口氣,扭頭彎腰去夠床裡頭的手機。
結果剛轉過身便被突然站在身後的賀霄嚇得一激靈。
雙腿一軟,險些栽回床上。
賀霄晦暗的眸子緊緊盯著我。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惱怒道:「有病啊你,突然站我身後做什麼?」
他沒回我。
只是突然抬起手蹭了蹭我的唇角,嗓音喑啞道:
「這裡被咬破了?」
被他觸碰的地方陡然一麻。
我的臉頰驀地發燙,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你自己做的好事。」
賀霄似回憶起什麼,喉結上下微微滾動,眸色深了幾分。
昨晚那些淩亂又羞恥的畫面再度闖進我腦子裡。
我渾身臊得慌,推開他朝衛生間走去。
誰知賀霄長腿一邁,直接擋住了我的去路。
「那現在怎麼辦?」
我皺著眉看他:「什麼怎麼辦?」
「那是我的初吻。」賀霄一臉嚴肅地開口,像是對我的回答很不滿。
我氣笑了,仰頭問他:「哦,然後呢,要我把吻賠給你嗎?」
那還是我的初吻呢。
我找誰賠。
賀霄臉色陰沉,嗓音冷冷道:「許秋然,你就這麼不當一回事嗎?」
我無語地看著他。
「難不成還要互相負責嗎?兩個大男人不就親了個嘴,又沒少塊肉,本來就是意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不就好了嗎?」
寢室陷入一片死寂。
賀霄氣極反笑,咬牙切齒道:「你休想。」
6
一整天上課我都恍恍惚惚的。
滿腦袋都是上午賀霄說的那句話。
總不能就因為我和他親了個嘴,他就要報復我吧。
都是什麼破事。
難不成今年犯太歲了?
我自己在那惴惴不安,心神不寧。
賀霄卻一臉平靜,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除了時不時給我轉發一些莫名其妙的文章還有視頻。
【數千萬的男同,該何去何從?】
【怎樣看待一份無法被接受的特殊感情?】
【一個男同的自述。】
……
第一次看見時,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
賀霄他不會是在點我吧。
回想著他最近古怪的舉動,我點開文章掃了幾眼,越看越心虛。
試探性地給賀霄回了消息。
【你給我發的什麼東西?】
對面很快回復我:【沒事,每日知識分享。】
我嘴角抽了抽。
誰會腦子泡水,閑著沒事分享這玩意?
我心底隱隱不安。
生怕自己是 gay 的事被他察覺到。
膽戰心驚地過了幾天後,終於迎來了國慶假期。
因為父母離異並且各自有了新的家庭。
我除了過年,一般都不回去。
每年的國慶基本是自己待在宿舍裡。
接下來終於不用再天天面對著賀霄了。
繃緊的神經鬆懈幾分。
休假的第一天,我覺得寢室裡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洗完澡後,我爬上床打遊戲。
玩了沒幾把,有些興致缺缺。
腦子裡驀地想起前段時間,被賀霄打斷後還沒看完的小電影。
反正現在寢室就剩我一個人。
我內心蠢蠢欲動,翻出藍牙耳機戴上。
這事但凡開了個口子,後續就有些不可控了。
寢室裡開著空調,我渾身卻熱得像是從水裡撈上來一樣。
手裡的東西震得虎口微微發麻。
我漲紅著臉躺在床上直喘氣。
腦子裡想的都是那晚賀霄扣著我的腰纏綿親吻的畫面。
羞恥感鋪天蓋地襲來。
手上濕滑的小玩具如燙手山芋般脫落,掉在地上砸出突兀的聲響。
剛剛我竟然因為視頻裡的攻神似賀霄,然後起了生理反應。
要是被賀霄知道,我對他產生這種齷齪心思。
我瑟縮一下,咽了咽口水。
想都不敢想。
身上的熱度消退一些後,我撐在床沿上探出手想將東西撿回來。
視線中卻驀地闖進一隻青筋凸顯的手。
濕潤的液體沾染上那白皙的指尖,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芒。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徹底靜止了。
我緩慢呆滯地抬起頭。
對上賀霄那雙仿佛浸在濃稠黑墨裡的眸子。

微微逼仄的空間裡。
我被賀霄扣住手腕反壓在床鋪上。
被丟在旁側的手機還無聲地播著小視頻。
賀霄聲音粗啞,氣息急促又滾燙。
「許秋然,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我的臉頰被他壓得貼在枕頭上,身體止不住地發抖。
「賀霄……我發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他的虎口掐在我腰腹上。
粗糙的指腹緩緩摩挲。
「你知道欺騙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我脊背一僵,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腦子裡滿是以前那個男同被賀霄揍得滿臉是血被人抬走的畫面。
渾身骨頭開始疼起來。
我身子瑟瑟發抖,認命地閉上眼:「我只有一個要求……別打臉。」
壓在我身上的人唇邊忽然漾出一抹低笑。
他將我扯了起來,熾熱的軀體從後環抱住我。
「誰說我要打你……」
耳垂驀地被他含住。
我渾身觸電般猛地一顫。
他汗濕的手掌貼在我腰腹上,語氣沙啞危險:「剛剛怎麼玩的……當著我的面再玩一次。」
7
直到第二天醒來,我都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腰間被一隻手臂緊緊攬著。
我咽了咽口水,低著頭試圖將他的手指掰開。
下一秒腰間一緊,我被他拖進懷裡。
兩具軀體嚴絲合縫地鑲嵌在一起。
察覺到某處升起的反應。
我僵硬地推了推他:「你別衝動。」
賀霄捏著我臀上的軟肉,啞聲威脅:
「你再亂動,我就不敢保證了。」
我抓住他不老實的手,學著他威脅道:
「你再不鬆手,小心我尿在你身上。」
一大清早的,想去廁所放個水都那麼艱難。
洗漱完後。
我昏漲的腦袋才逐漸變得清明。
不對。
賀霄他不是恐同嗎?
一想起昨晚他對我做的那些難以啟齒的事,我信我是秦始皇都不信他是恐同大直男。
主打一個有事不內耗自己。
我直截了當地問他:
「你不是恐同嗎?」
賀霄抬眸看我,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恐同了?」
我神色一怔。
賀霄是沒親口說過。
但是,大一那會兒我做完兼職回宿舍。
直直地撞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被抬了出來。
聽別人說起,我才知道是賀霄動的手。
那個男生溜進宿舍跟賀霄表白,結果表白不成反挨一頓揍。
從那天開始,賀霄恐同的名聲全校皆知。
再也沒有男同敢去招惹他。
包括我。
當時作為賀霄關係親密的室友,我隱隱是有對他動過心思的。
但在目睹那個被人抬出來的男生後,我立馬將心裡剛冒出的小火苗掐滅。
把這事委婉地說了之後。
賀霄的表情仿佛跟吞了一千隻蒼蠅似的噁心。
「那傻逼趁我洗澡的時候溜進宿舍裡,脫光衣服躺在我床上。」
「我沒把他打殘都算手下留情了。」
我呆住了。
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難怪那晚賀霄黑著臉將被套全丟出去,然後可憐兮兮地跑來和我擠一張床上。
「當時我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賀霄眼皮子垂了下來,悶聲道:「太噁心了,不想讓你知道。」
我摳了摳指頭,不知道說些什麼。
宿舍又安靜下來。
突然,賀霄伸手將我扯了過去。
我腳步踉蹌,剛抓穩他的手臂便聽見他說:
「許秋然,我們在一起吧。」
我猝不及防地抬眸:「啊?」
賀霄捏著我腰間的軟肉,眼神不滿道:
「我們親了又抱了,你難不成不想對我負責?」
我被他捏得渾身發軟,有些結巴道:
「這……也太突然了?」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賀霄眸子微沉,低聲道:「還是你有別的顧慮?」
我被他追問得面紅耳赤,眼神躲閃:
「誰說我喜歡你的?」
賀霄將我抵在桌前,眼神意味不明地望著我。
「不喜歡我,昨晚怎麼喊著我的名字在磨槍……」
這句話仿佛一顆炸彈在耳邊炸開。
我腦袋嗡的一聲,連聲音都拔高幾分。
「你胡說!」
我急於否認。
但事實上,心裡卻沒底。
昨晚那情況,我也記不清有沒有喊出他的名字。
賀霄勾了勾唇,眼神微暗地盯著我。
「真的是胡說嗎?」
我臉皮子臊得慌,嗓音乾巴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饞你的身子。」
賀霄眉眼含笑,俯身貼近我。
「前段時間覺得有些單薄,又去練了一下。」
他抓住我的手,眼神蠱惑道:「要摸摸看嗎?」
8
從床上爬起來後,已經是大中午了。
我被賀霄帶進被窩裡摸了一上午的腹肌。
其間還險些擦槍走火。
出來時只覺得身體都被掏空了。
我有罪,我被賀霄的美色沖昏了頭腦。
不僅答應了他的表白,還差點連褲衩子都沒保住。
我不斷告誡自己要理智。
但在吃飯時,看見賀霄撐著下頜一臉笑意地望著我。
我的腦袋又迷糊了。
管他呢。
是賀霄的話,委屈一下為愛做零也不是不行。
和賀霄確認關係後。
他活像是得了皮膚饑渴症似的,每天都纏著我。
國慶放假,其他室友都不在。
他更是半點也不收斂。
晚上拖著個枕頭就爬上我的床。
「寶寶,一起睡好不好?」
我耳根子一熱,板著聲音拒絕:「不行。」
一起睡,等會兒又要擦槍走火了。
那還得了。
賀霄垂著眼皮子,悶聲道:「我就躺著,保證不亂動。」
我硬著心腸搖了搖頭。
他失落地抱著枕頭垂下眼瞼。
「好吧,我就是剛剛不小心把水灑在被子上,濕就濕了,也還能睡。」
「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一臉沮喪地扯著枕頭想離開。
我心一軟,將他喊住:「算了……你上來吧。」
話音剛落,賀霄眼睛瞬間亮了。
像只搖著尾巴的大狗狗一樣蹭了過來。
「寶寶,你真好。」
他將我摟在懷裡,鼻尖埋在我脖頸處吸了吸。
我有些發癢地躲開他,出聲警告:
「只睡覺,不准亂動。」
他吧唧一口親在我唇上,含糊道:
「嗯嗯,我保證……」
我嘴角抽了抽,嚴重懷疑他說話的含金量。
事實證明,我的懷疑不是懷疑。
五分鐘後。
臀部的肉忽然被捏了捏。
我太陽穴突突一跳Ťű⁾。
頭頂傳來沙啞的男聲:「寶寶,我就摸摸,保證不胡來。」
我深吸一口氣,忍了。
十分鐘後,那只寬大的手掌在我身上四處遊移。
就在要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時,我轉身賞了他一巴掌。
正在興頭上的某人瞬間蔫了。
收回手直挺挺地躺在一旁。
我冷哼一聲卷著被子躺在裡側。
果不其然。
男人揍一頓就老實了。ťŭ²
9
被鬧鐘吵醒後,我摸著手機將鬧鈴摁掉。
賀霄迷迷糊糊地摟著我:「怎麼起這麼早?」
「上午有個兼職。」我看著他困倦的臉,揉了把他亂糟糟的頭髮,「你繼續睡吧。」
從洗手間出來時,正好看見賀霄洗漱完從陽臺走進來。
我驚詫道:「你怎麼起來了?」
他勾了勾唇站在我面前。
「當然是送男朋友去做兼職。」
我乾咳一聲,有些好不意思地移開臉。
我的兼職是給一個初一的學生補課。
小姑娘文科好,理科卻差得一塌糊塗。
我過去時,正好是她開的門。
「小許老師,你來啦。」她打完招呼後,眼睛唰唰地往我身後看。
「老師,他是誰啊?」
我聞言扭頭看向賀霄。
只見他朝我微挑著眉,仿佛也在等我的回答。
我默默移開眼,看著一臉好奇的學生,含糊道:「朋友。」
說完之後,我連忙將她推進去,有些不敢抬頭看賀霄的表情。
補習時,小姑娘心思全然不在學習上。
「小許老師,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呀?」
「他長得好帥,我可以找他要微信嗎?」
我手裡的筆一頓:「不行。」
她臉色一垮,追問道:「為什麼不行?」
我沒再回她,只是敲了敲試卷上的錯題。
「這麼簡單的題都連錯三道,罰做一張卷子。」
「啊,別啊許老師……」
小姑娘哀號一聲倒在卷子上。
平常短短兩個小時的補習時間,現在卻莫名有些煎熬。
我和賀霄的關係註定是無法大肆宣揚的。
我剛剛總不能當著學生的面,說他是我的對象吧。
回復「朋友」是剛才可以快速中斷談話的回答。
也少了許多麻煩。
但是,我擔心賀霄多想。
我盯著手裡的練習題,有些心不在焉。
晚點再和他解釋吧。
補習結束後,我有些焦急地收拾東西離開。
出門時,小姑娘眼巴巴地跟了過來。
「小許老師,我送送你。」
小姑娘跟張白紙似的,有什麼小心思一眼看清。
走出門時,我瞧見蹲在不遠處花壇邊擼貓的賀霄。
心緩緩落了下來。
賀霄聽見聲音,放下貓站起身朝我走來。
「結束了?」
「嗯,你怎麼不先回去。」
「反正也沒事做,去附近喝了杯咖啡,看你差不多要結束了才過來。」
我看著他面無異樣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
身後的小姑娘突然跟泥鰍一樣鑽了出來。
然後捧著她那張列印出來掛在胸前的微信名片遞到賀霄面前。
「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賀霄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那得問問你小許老師允不允許了。」
小姑娘臉色一怔,下意識回頭看我一眼,隨即蔫聲道:「小許老師他說不行。」
賀霄直白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我表情一僵,默默地扭過頭裝死。
身旁的某人慢悠悠地開口:
「哦,那就加不了。」
他拖長腔調,語氣戲謔道:
「因為——」
「我也要聽小許老師的話。」
10
回宿舍的路上。
我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奈何某人壓根不會看臉色。
一口一個「小許老師」喊得賊歡。
我忍無可忍,掄起胳膊將他壓在無人的角落邊。
「不准這麼叫我!」
賀霄低聲笑道:「怎麼別人能喊,我就喊不得了?」
我無語地看著他。
「你又不是我的學生,跟著瞎喊什麼。」
他喉結微滾,忽然伸手攬著我的腰。
「誰說我不是你的學生。」
一抹欲念染上他的眸子。
他指腹探進我單薄的 T 恤裡,嗓音沙啞道:
「那晚,小許老師不是教了我怎麼使用那些小玩具嗎?」
一股熱氣騰地湧上腦門。
我面紅耳赤道:「你在瞎說些什麼?」
還在外面呢!
他是不要臉了,我可丟不起這人。
我羞惱地想推開他,卻被他的手臂越圈越緊。
賀霄埋頭湊在我脖頸間,灼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
我雙腿有些發軟,整個人幾乎倚在他身上。
「鬆開可以,小許老師得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什麼?」
「學生笨,那天晚上還是沒學會……」
他嗓音喑啞道:「不如今晚小許老師再教教我。」
「言傳身教,學生才能學得快。」
被迫言傳身教一整晚後。
第二天醒來,我咬緊牙關拖著兩條顫顫巍巍的腿,將那些個玩意包裹嚴實全都進垃圾桶裡。
夜裡某人試圖爬上床時。
我毫不留情地將他踹了下去。
直到國慶假期結束,室友們回來後,我才稍微給了他一點好臉色。
室友李哥拖著老家特產回來時,行李都沒卸乾淨,就直衝衝地朝賀霄走去。
看著跟條狗一樣在賀霄身上嗅的李哥,我一臉懵逼道:「怎麼了?」
李哥眼睛微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小子,肯定背著兄弟們脫單了,身上一股子戀愛的酸臭味。」
賀霄輕嘖一聲,笑駡道:「狗鼻子呢你。」
李哥惡寒地抖了抖身體。
「老實交代,你到底禍害哪個漂亮女生了?」
賀霄似有若無地朝我看來,隨後懶懶地移開眸,欠欠地道:「你猜?」
「瞞著兄弟是吧,真不夠意思。」
李哥冷哼一聲,拿著手機湊到我面前。
「賀霄這人不咋地,談個戀愛還藏著掖著,要不是被我發現了他朋友圈裡的封面,都不知道要瞞多久。」
「據我觀察,照片裡的女生這只手又白又細,身材絕對高挑,我懷疑是中文系的系花……」
我看著照片裡和賀霄十指相扣的手,有些心虛地往裡縮。
一旁的李哥還頭頭是道地分析著,忽然掃了眼我的手。
「呃,你看就跟你的手差不多。」他說完,放大圖片和我的手做對比,「呐,這食指還有顆痣,等等——」
李哥忽然瞪大了眼,盯著我的食指:「我去,老么,這女生手上的痣簡直和你的一模一樣!」
「……」我的哥,你是真的純。
我輕歎一聲。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拍的就是我的手。」
寢室裡瞬間鴉雀無聲。
在李哥震驚的目光下,賀霄慢悠悠走來扣住我的手,笑得一臉蕩漾。
「喏,看吧,現場一比一還原。」
李哥:「……」
11
臨近過年時,我生了場病。
明明是簡單的感冒,卻拖拖拉拉一個月都沒見好。
從醫院回來後,我看著一直陪我奔波忙碌的賀霄,心裡難掩自責。
「我沒事了,你待會兒不是還有專業課嗎,別遲到了。」
賀霄給我倒了杯溫水,聞言淡聲道:「沒事,趕得及。」
他在我身旁坐下,忽然道:「今年過年你要去哪兒?」
我神色一怔。
自從爸媽離婚後,過年時,我都是兩邊輪流過去的。
上一年待在我媽這。
今年不出意外應該是回我爸那邊。
我低咳了一聲,啞聲道:「大概是回錦州那邊。」
錦州距離本市近三千公里。
賀霄眉頭微皺:「那我們豈不是好長時間見不到面了。」
「也可以視頻通話,兩個月而已。」
賀霄垂眸哼了哼:「等過完年我就去找你。」
我被他小孩子氣的一面逗樂了,啞聲哄道:
「我會早點回來的。」
第二天睡醒時,賀霄已經不在寢室了。
我正要起床,便收到我爸打來的電話。
父子間的談話。
除了那幾句日常寒暄外,大部分隻剩下沉默。
終於,他說出打來這通話的目的。
「今年你周姨想回她老家那邊過年,我想著你過來錦州這邊也山長水遠的,今年就還在你媽那邊過年,你看成嗎?」
我垂下眸冷聲道:
「隨便。」
反正,他也早決定好了。
哪是問我的意見。
不過是通知罷了。
還要套上那層虛偽的寒暄。
許是察覺到我的冷淡,他似彌補道:
「等年後,我就過去看你,你不是最愛吃錦州的……」
「沒事我掛了。」我出聲打斷他的話。
對面愣了幾秒,隨後才緩聲道:「行,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電話掛斷後,我看著上面顯示的通話時長。
3 分 02 秒。
在這時間裡,他連我的聲音不對勁都沒聽出來。
我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
下一秒,手機震了震。
微信收到一筆五千的轉帳。
父親:【好好照顧自己。】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
最終沒有回復。
九點時,溫度又燒了起來。
我吞了感冒藥,蓋著被子縮在床上。
睡得昏昏沉沉時,額頭貼上了一道微涼的觸感。
我睜開眼睛,見到賀霄的臉。
他彎下身子看我:「吃早餐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胃口。」
「給你帶了粥,起來喝一點。」
他神神秘秘道:「喝完了有驚喜。」
沖著他那驚喜,我強打起精神將粥咽下。
「喝完了,驚喜呢?」
賀霄從衣袋裡掏出一根編織好的紅繩。
我抬頭看他:「哪來的?」
「早上去寺廟裡求的。」
他說著,將紅繩戴在我手腕上。
薄唇微微勾起。
「它會保佑許秋然平安順遂,無病無災。」
我垂眸望著手腕上那抹紅繩,眼眶有ẗű₆些泛酸。
這邊離得最近的寺廟大概就是甯安寺了。
距這裡一百多公里。
一來一回。
按時間推算。
這傻子淩晨四點就出發了。
我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紅繩,將眼眶裡的淚水逼了回去。
「忘記和你說了,今年我會留在京市過年。」
真好,不用和他分開了。
剛剛因為那通電話的消極情緒消散無幾。
因為賀霄。
好像一切都變得沒這麼糟糕了。
12
雖然我們在同一個城市。
但我媽家裡距離賀霄那邊也要五十多公里。
分離時,賀霄抱著我半天不肯撒手。
「每晚十點都要和我視頻通話。」
「一天 24 小時,至少得花一小時想我。」
「還有,不准和別人走得太近。」
「那些三姑六婆,要誰敢向你催婚,我立馬殺過去解決她們。」
我挑眉看他:「那要是催婚的人是我媽呢?」
賀霄兇狠的氣勢頓消,窩囊道:
「那我就跪下來求她。」
我忍俊不禁,踹了他一腳。
「賀霄,你的骨氣呢?」
他理直氣壯道:「討好丈母娘要什麼骨氣。」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和賀霄聊天。
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到家時已經下午五點了。
我正要掏出鑰匙,才發現家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成了密碼鎖。
我垂眸將手裡的舊鑰匙塞進包裡,抬手摁了下門鈴。
「誰啊?」我媽甩著手裡的水漬將門打開。
瞧見我時,她眼裡掠過幾分驚訝:「怎麼提前回來了?」
「下午沒課。」
我低聲回了一句,拖著行李箱走進去。
重組家庭的弟弟陳易坐在沙發上堆積木,見我進來後掃了一眼,又埋頭搗鼓起來。
我懶得和他打招呼,徑直朝房間走去。
但在推開門後,腳步卻生生止住了。
原本屬於我的房間被各種玩具填滿。
地上還有幾張淩亂的塗鴉畫。
我媽走了過來,表情有些尷尬。
「你弟弟非鬧著要睡你的房間,我本來打算今晚收拾的,沒想到你提前回來了。」
我扭頭朝坐在沙發上的小孩開口。
「陳易,把你的東西清出去。」
沙發上的身影倏地跑過來,一下撞開我擠進房間裡,伸手攔在我面前。
「不准碰我的東西!」
我媽勸道:「這是你哥哥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不准碰,誰都不准碰!」
我媽勸了幾句,八歲的男孩直接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刺耳的嚎叫聲穿破耳膜。
一股厭煩的情緒湧上心頭。
我媽一臉為難地看著我。
「小秋,要不你先去你弟弟的房間裡住一晚……」
心尖驀地一刺。
我抬頭看著她,想問憑什麼?
但當目光落到她花白的鬢角時,又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昏暗的房間裡,我將房門反鎖後躺在床上。
一股無力的疲憊充斥全身。
我閉上眼,任由自己被如同潮水般的黑暗逐漸吞噬。
直到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摸索著拿了起來。
「喂。」
「寶寶,到家了嗎?」聽筒裡傳來賀霄低沉的嗓音。
我轉了轉酸澀的眼眶,坐了起來。
「嗯,到了。」
「怎麼辦,我好想你……」
聽著他委屈巴巴的聲音,我唇角微微上揚。
「可我們才分開沒多久。」
他聲音沉悶地回道:「3 時 08 分……」
「那怎麼辦呢?要不要視頻?」
那邊瞬間精神起來:「要。」
接通後,賀霄那張帥臉在螢幕裡放大。
「寶寶,你那邊怎麼這麼暗?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
「剛剛眯了一會兒,沒開燈。」
我伸長胳膊,摁了下床頭的開關。
瑩白的燈光瞬間將屋裡的黑暗驅逐開。
我看向螢幕裡的賀霄,問道:「這回看清了嗎?」
螢幕裡的人卻突然不吱聲了。
熾熱的眼神隔著螢幕傳來。
我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才發現因剛剛的動作,微寬的衣領有些敞開。
露出鎖骨往下一截。
我正要將衣領提起來,便聽見那頭的賀霄嗓音微啞道:
「寶寶,今晚做給我看行嗎?」
「……」
剛剛殘餘的溫情瞬間煙消雲散。
我將衣領往上提了提,冷聲拒絕:「不行。」
他眼尾微勾,循循善誘道:
「那我的給你看。」
我耳根子一熱,咬牙道:「不看。」
誰稀罕。
整得跟誰沒有似的。
「難道你就不想它嗎?」
手機晃了晃,某個畫面猝不及防闖入視線。
「它現在跟我說,它很想你。」
「……」我紅著臉將手機扣在床上。
一股熱氣湧上腦袋。
賀霄這個臭流氓!
13
年三十大清早,我就被我媽喊起來貼春聯,清掃屋子。
忙碌一整天,都沒空回賀霄的消息。
好不容易歇口氣,我坐在小沙發上給他挨條回復消息時,陳易突然走過來,一屁股擠了進來。
我抬眸瞥了他一眼,起身將位置讓給他。
沒多久,煩人的動靜傳了過來。
我一抬頭,看見他將自己那堆拼圖碎片全部倒在桌子上。
拼圖太多,有不少掉進桌底,沙發角落裡。
我起身冷斥道:「撿起來。」
他搖晃著腦袋,朝我吐了吐舌頭。
我也不慣著他,扯著他的胳膊往地上摁。
「撿不乾淨,你就別起來了。」
他拼命掙扎,奈何力氣敵不過我。
眼瞧著又要抽鼻子哭鬧,我面無表情道:
「每哭一次,我就抓一把拼圖塞你嘴裡,有本事你哭一個試試。」
他瞪著眼睛被我嚇到,憋紅了臉也不敢哭。
老老實實把他搞在地上的拼圖挨個撿起來。
晚上吃完年夜飯後。
我將碗筷收拾好放進廚房裡。
瞧著手腕上賀霄送的紅繩,怕沾到油污,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取下來放到客廳的櫃子上。
洗完碗從廚房出來後,我見到陳易蹲在角落抱著球在玩。
在觸到我眼神時,他目光躲閃地將腦袋扭了過去。
估計是白天被我嚇到,老實了。
我收回眼神,抽出紙巾擦乾手上的水漬,正想將紅繩戴上時,卻發現櫃子上空蕩蕩的。
我心頭一緊,將櫃子周圍和地上檢查了一遍都沒找到。
「媽,你看見我放在這的紅繩了嗎?」
我媽正在看電視,聞言抬頭看向我。
「什麼紅繩?」
我有些焦躁道:「就ṭü₅我手上戴著的那條。」
我媽站起身來幫我一起找,突然回頭看了眼縮在後邊的陳易。
「小易,你剛剛跑到前頭來,有沒有看見哥哥的紅繩?」
我翻找的動作一頓,扭頭朝他走去。
「紅繩是不是在你那兒?」
陳易抱著他的球,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才沒拿你的。」
我壓著脾氣,看著他道:「現在把紅繩拿出來,我可以不計較這事。」
他忽然鬧脾氣, 直接將球砸到我身上, 轉身就想跑回房間。
我一把拽住他, 直接在他口袋裡翻找。
直到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陳易掙扎著推開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媽抱著他哄, 有些埋怨地看著我。
我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
難不成真不是他拿的?
喉嚨泛起一陣乾澀,我正要跟他道歉。
餘光卻忽然掃見垃圾桶裡露出的那一抹紅。
我不敢置信地彎下腰, 從垃圾桶裡撿起那根被剪斷的紅繩。
巨大的怒火幾乎衝破胸膛, 我握著斷掉的紅繩死死地盯著他。
「你敢說這不是你弄的?」
陳易被嚇得縮進我媽的懷抱裡。
我媽將他護在懷裡, 有些責怪地看著我。
「不就斷了條紅繩嗎?小易他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做哥哥的,就不能大度點, 讓讓他嗎?」
我眼眶泛酸,握著紅繩的手止不住顫抖。
「我憑什麼要讓他?!」
「就憑他年紀小,會哭會鬧是嗎?」
我媽怔了怔, 一臉失望地看著我。
「為什麼你越大越不懂事,不就一條破紅繩嗎?大年三十你是不是要將家裡鬧得雞犬不寧!」
「我養你這麼大,合著是專門不讓我好過,是吧?」
我看著她, 本以為麻木的心又泛起絲絲尖銳的疼痛。
「發生什麼事了?我在樓上就聽見你們在下面吵。」
陳川頂著一頭濕發沖下樓。
我媽紅著眼睛坐在沙發上不說話。
陳川連忙在一旁安慰著。
我垂下眸,自嘲地笑了笑。
「抱歉,打擾你們一家人和和美美了。」
14
出來後,我茫然地走在街道上。
褲兜裡的手機震了又震。
我只是麻木地往前走,直到在一個公交月臺停了下來。
今天大年三十。
公交月臺對面的灕江大橋燈火通明。
有不少人守在橋邊一起跨年。
我靜靜地坐在長椅上。
突然很想賀霄。
他現在在幹什麼。
是和家人蹲守在電視前看春晚,還是在院子外和小朋友一起放煙花。
褲兜裡的手機再次傳來震動。
這次是賀霄打來的。
我調整好心情接了起來。
「我給你發消息你怎麼都不回我?」耳邊傳來他幽怨的聲音。
「抱歉, 我剛才沒看見……」
對面靜了好幾秒,隨後放輕聲音:「寶寶,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垂眸望著攥在手心裡斷成兩截的紅繩,低聲道:「我把你送的紅繩弄斷了……對不起。」
賀霄輕聲笑了笑:「那我要先恭喜這位朋友,就在剛剛,它替你擋下未來所有的黴運,在接下來新的一年裡,你將順風順水, 好運連連……」
我低頭蹭了蹭手上的紅繩, 心情因他的話一點點變好。
大年三十這晚, 我就坐在公交月臺上和他聊了整整兩個多小時。
在距離跨年倒計時還剩一分鐘時。
手機另一端的賀霄突然問道:
「寶寶, 準備跨年了, 你想許什麼願望?」
我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江景, 輕輕搖了搖頭。
「不許了, 反正都是不靈的。」
八歲那年。
我的新年願望是, 希望爸媽不要再吵架。
十歲那年。
我許願他們不要離婚。
但事實證明。
我許的願望。
沒有一個是靈驗的。
每次期許, 不過是平添失望而已。
賀霄輕聲道:「萬一這次靈了呢?」
我睜著發澀的眼眶,望著不遠處成群結伴,共同跨年的人群,低聲道:
「我想見你, 賀霄……」
我想見他。
此時此刻。
無比希望他能陪在我身邊。
而不是通過手機, 才能聽見他的聲音。
灕江大橋上隱隱傳來一聲聲呼喊, 是跨年的倒計時。
「許秋然。」
旁側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與手機裡的重疊在一起。
我遲緩地扭過頭。
看見身形修長的賀霄站在距離我不足一米的地方。
他握著手機,低沉的嗓音傳來。
「你瞧。」
「有的時候, 新年願望還是很靈的。」
直到身體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我惶惶不安的心在這一刻落到了實地上。
眼淚再也憋不住地湧了出來。
我緊緊地抱著他,狼狽地將臉埋在他胸膛裡。
漫天的煙花躥上天際。
賀霄將我眼角的淚水擦掉。
低頭尋著我的唇,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吻。
「新年快樂。」
「許秋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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