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嬌妻文女主。
我是爸爸們為了享受特殊樂趣才要的孩子。
第一次見到媽媽時,她被顧爸爸抱在懷裡喂藥,面色潮紅,淚水盈盈。
最後一次見到媽媽,她瘦如枯骨,從地下室一步一個血印地走上來。
「子由快跑,他們要培養下一個嬌妻。」
我一隻手扶住媽媽,另一隻手熟練地甩開蝴蝶刀。
「媽媽別怕,他們要下地獄了。」
1
我出生在一個畸形的家庭裡,我有三個爸爸。
每個爸爸都非常愛我的媽媽,他們叫媽媽寶寶,給媽媽穿公主裙。
家裡有三十多個傭人,分別來照顧媽媽的飲食起居。
媽媽的珠寶首飾可以買下一個城市。
所有人都覺得媽媽命好,說媽媽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沒有人愛我,甚至沒有一個傭人會正眼看我。
為了不傷害媽媽的身體,爸爸們本來是不想讓她生孩子的。
可不知道誰玩得過火了些,媽媽意外懷孕。
顧爸爸大發雷霆,他當即便要讓媽媽做手術將我流掉。
媽媽不同意,拿著餐刀抵住心口。
「如果不讓我留下這個孩子,那我也死。」
爸爸們急得團團轉,還是謝爸爸似笑非笑地說:
「我還沒喝過卿兒的奶呢,怪好奇是什麼味道。」
三人野獸一般的眼睛亮起,瞬間達成共識。
他們不是想要我這個生命,也沒有忌憚媽媽以死相逼。
他們想嘗嘗孕婦的味道。
2
五歲以前,我有一個很疼我的保姆。
她會去幼稚園接我,會在我發燒的時候整夜不睡。
她會在爸爸們和媽媽玩遊戲的時候捂住我的眼睛,心疼地抱著我掉眼淚。
在她消失的前一天,我曾經小心翼翼地問她:
「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她愣了一下,然後溫柔地看著我,眼中是我無法理解的深邃。
「小姐,我不是你的媽媽。」
第二天,爸爸就把她辭退了。
我人生裡最重要的那個人,突然消失,連告別也沒有。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因,那天,媽媽聽到了我說的話,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偷偷地哭了很久。
她體質特殊,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當爸爸們發現她的悲傷之後,排查了整個莊園的監控。
他們找到了原因,解決了原因。
從那以後,家裡沒有任何一個傭人會主動接近我,他們的任務除了不讓我死,就是不要做讓我活著以外的任何事。
我親近別人會讓媽媽難過,所以我只能孤零零一個人。
三個月之後,我見到了媽媽。
那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她,小小的我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震驚于我的媽媽竟然這樣漂亮,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女,每一根頭髮都美得驚心動魄。
震驚于她正被顧爸爸抱在懷裡,衣襟大開,眼光迷離,以一個小朋友的姿態蜷縮著喝藥。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懂這個畫面的難堪,卻莫名感到不自在。
甚至在傭人三番兩次的暗示下都沒有辦法張開嘴叫媽媽。
直到媽媽的神色逐漸清明,她張大了嘴,十分詫異地看著我,驚叫出聲。
「子由?」
她的臉瞬間紅起來,胡亂地掩蓋好衣服,推開顧爸爸。
媽媽的雙腳剛剛落地,眼睛就落下眼淚來。
「我的孩子,子由。」
她雙手微微顫抖著撫摸我的頭髮,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無窮盡的壓抑和痛苦之中。
顧爸爸好整以暇地走過來,他紳士地將媽媽扶起。
「好了,孩子也見到了,不要再鬧脾氣了。」
媽媽晶瑩的淚水還掛在臉上,有些木然地將眼睛從我身上轉回去。
我聽到她緩慢地說:
「看到子由我就會不自覺地難過,敏洲,可不可以把她送去寄宿學校?」
顧爸爸將她攬在懷裡,寵溺地說。
「好,都聽你的,我的乖寶。」
被傭人帶走之前,母親得到首肯,過來擁抱了我一下。
她滾燙的淚水掉在我的衣領裡,我聽見她非常小聲地說:
「子由,對不起。」
媽媽身上的味道很複雜,是很好聞的香氣裡帶著一絲腥膩。
這個味道,我記了很久很久。
3
上小學的第一天,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個背影像極了保姆阿姨,我呆愣了一秒,迅速地跑出去。
我不敢叫她媽媽,只聲嘶力竭地喊:
「趙姨,你別走!」
「求求你趙姨,不要丟下我。」
可我太小了,我追不上任何人,我被保鏢如拎一個包一樣拎起來,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背影消失。
我知道,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見到趙姨了。
有的人活了很久,終於意識到生命裡都是壞事的時候才麻木。
而我自從知道生命裡永遠不會出現好事的時候,就已經麻木了。
我像木偶一般上了初中。
我的同桌叫珺珺,是個很陽光可愛的小女孩。
珺珺會偷偷給我帶自己喜歡的零食,她說我太瘦了,要多吃一點好吃的。
她會在我的作業本上畫畫,畫山畫水,畫一個白鬍子的太陽公公。
她喜歡看小說,桌洞裡藏了很多霸道總裁禁制愛的故事。Ṱű₉
「子由,書裡的女主好幸福哦,有那麼多帥氣的男孩子喜歡。」
「你看!女主的身體特殊,全身都是敏感點,40 歲了皮膚還和嬰兒一樣嫩!」
「哇哇哇!他們為了爭她打起來了!」
「成年人才做選擇,我是個初中生,我選擇全都要!」
對外界不產生情緒的我突然打了個寒戰。
我想起媽媽紅腫的眼睛,忽然大力地搶過珺珺的小說,發瘋地撕起來。
「這會害了你!這小說會害了你!會害了你的女兒,害了你的一生!」
我瘋狂的樣子把珺珺嚇哭了,她坐在椅子上大喊以後再也不要和我玩了。
而我看著滿地的狼藉慢慢壓住心裡的不安,我掰過珺珺的頭,惡狠狠地看著她:
「不要做嬌妻,不要做男人的附庸,不要被關在籠子裡。」
「不要做嬌妻,不要做男人的附庸,不要被關在籠子裡。」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
直到好幾個老師跑進來把我拉開,珺珺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我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4
珺珺轉學的那天,我被司機帶回了家裡。
三個爸爸都在,媽媽也被裝扮得如同女神一樣。
謝爸爸攬著媽媽的腰,笑得邪魅。
「子由十二歲了,是大姑娘了。」
媽媽騰地站起來,她不知所措地朝我走了兩步,又停下。
「子由,下次不可以和同學打架了,這次就算了,下一次媽媽是要懲罰你的。」
她一驚慌,眼中便有晶光一閃一閃,要墜不墜。
我才發現,今天的媽媽難得地穿了一身高領長袖。
不小心露出來的脖子上,有很淺的勒痕。
我抬頭,第一次這樣直白地看著她。
「媽媽,你小時候也看了許多嬌妻文、強制愛的小說嗎?」
「這些年,你從沒有單獨出過門。」
「甚至每一頓飯都是爸爸們安排好的,你喜……」
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來,顧爸爸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捂住我的嘴,把我夾在腋下。
「慕鶴,子由開始叛逆了,你負責調教她。」
那天,我第一次聽到媽媽的尖叫。
她失控地朝我跑來,被男人狠狠地壓制住。
餘光裡,她整日如死水的眼裡迸發出強烈的恨意,我看著她用盡全力又踢又咬,最後被謝誠輝按在沙發上扒光了衣服。
我聽見他故意放高的聲音:
「寶貝,你不乖,你也需要被調教了。」
媽媽的身上都是傷痕,手腕、脖子,還有大腿。
都是粉色的,還沒來得及消散的痕跡。
恐懼和麻木是交織在一起,一點一點爬上來的。
我沒有掙扎,頭和雙手自然地下垂,像死人一樣被慕鶴帶到樓上。
我吊詭地想,鶴這個字,乾淨又寬闊。
給他取這樣的名字,真叫人噁心。
5
慕鶴是三個男人中最陰鬱怪異的,他喜歡看著媽媽在自己的掌心窒息,然後在最極端的一刻放手。
以此來體會掌控的快感。
他最喜歡看烈性的女人在他的調教下,變得乖巧服帖,順應他的形狀。
我被他扔在大床上,他就站在床頭,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小由,我記得你小時候很乖的。」
我慢慢地爬起來,用十足輕蔑不屑的眼神看著他。
「別放屁了,你沒有見過我小時候。」
他沒有說話,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了很多東西。
膠帶、繩子、眼罩……還有很多我根本認不出來的。
我咬著嘴唇,極力遏制渾身的顫抖。
「爸爸,懲罰過後,你可以給我一點錢嗎?同學們都有錢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沒有。」
慕鶴把猩紅的繩子纏在自己的手上,嘴角扯起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
「原來,小由是希望得到關注嗎?」
在男人的眼裡,女人最容易被理解的形態,就是美麗、天真、純潔、虛榮、弱小……
他們更願意從無數形容詞匯裡,找到最有利於他們的那個。
比如,叛逆和孤獨。
我也笑,彎起和他如出一轍的嘴角,慢慢地伸出雙手。
6
慕鶴走出房間以後,在床頭放了一張黑卡。
我靜靜地等著傭人走進來,她們用摻雜著鄙夷和唾棄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輕車熟路地解開我手腳的束縛。
而我,只是擦乾了臉上的眼淚,毫不猶豫地把黑卡攥到手心。
我太順從了,我的順從讓慕鶴幾乎沒什麼興趣,他更在看到我乾癟的身體的時候大失所望,氣衝衝地離開。
得到慕鶴寡淡的回饋,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的關注點,不會放在我身上。
我分別找了好幾家銀行取錢,都是現金。
到了晚上,我剃光了一直留著的長髮,然後用布條將自己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我去了本市最大的地下黑拳賭場。
喧鬧血腥的擂臺上,站著一個又一個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
我則眯起眼睛仔細地觀察他們。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炸開。
那是個女孩子,她並不高大,反而有一些嬌小,渾身都是健康的小麥色。
可是她狠,幾乎每一次出手,都打在對方的致命處。
我著迷一般看著她裸露的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疤,笑了。
女孩叫靳霜,寸頭,手心手背都是厚厚的老繭。
她沒有絲毫猶豫就接下我遞過去的錢:
「行,大小姐,你說怎麼練就怎麼練。」
我一字一頓地說:
「只要給我留一口氣就行,我死了,你拿不到後面的錢,我在你這裡活好了,死在仇人手裡,你也拿不到後面的錢。」
她這才抬起頭,認真地看我。
「那要看你多能吃苦了。」
7
那三個男人很滿意我整日不好好學習,抽煙喝酒剃頭發以及上課就睡覺的行為。
老師管了兩次,乾脆閉嘴把我調到最後一排。
每天晚上,我都會被靳霜帶到各種地下拳場,有的對手是她買的,有的對手是她精心挑選的。
她總是跨坐在摩托車上,涼涼地說:
「去吧,別死了。」
有一次,我被打斷了三根肋骨,頭暈耳鳴,她也是淡淡地看著,然後把我拖進了一家黑診所。
不知道我是真的命大,還是遺傳了媽媽快速修復的能力。
不管被打得多慘,我都沒死。
我躺在黑乎乎的手術臺上對著靳霜笑:
「明天不用跑十公里了。」
她神色複雜地看著我,眼中是一層又一層的不解。
「大小姐,您這到底是有什麼仇啊?」
我說:「即將被剝奪做人權利的仇。」
靳霜今年二十二,有一個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妹妹。
「我倆是留守兒童,沒人管。上學都是村長來了好幾趟,跟我爺說,不讓我倆上學就把家裡的貧困戶下了。」
「我奶是傻子,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菜做不熟就會被我爺打。」
「用皮帶捆起來打,小時候做噩夢都是那個小黑屋和我奶被皮帶抽的樣子。」
「後來,這個噩夢就變成了我爺在晚上推門進來的影子。」
她故作灑脫地歪了歪頭。
「我妹為了保護我,被打成了植物人,所以大小姐,你多活兩年,你這兒的錢最好賺。」
那天開始,她不再單純地讓我去比賽。
而是會認真地教我一些經驗。
「女性在力量上天生就比男的弱,所以你記得,拼力氣是最後的選擇。」
「赤手的時候要想著眼睛、鼻子、下體,拿刀的時候去找動脈。」
「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卸掉對方的力,那後面的打鬥,對你來說就註定是劣勢。」
我點點頭:
「知道,我只有一次機會。」
只要失敗,我一定會被他們用各種辦法調教成最弱小無害的樣子。
永遠不可能翻身。
8
我越長大,屬於母親身上的特質就越來越多。
比如身體十分敏感,在同樣的力度下,我感受到的疼痛是別人的 5 倍。
比如恢復能力超出科學的驚人,不管怎麼暴曬,一個星期左右我的皮膚就會恢復白嫩。
不管被打成什麼德行,第二天傷勢就可以好一大半。
比如我的五官越來越像母親,漂亮得讓靳霜都不可思議。
我面無ţúₑ表情地給自己纏上束胸,戴好拳擊手套。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的整個世界都是一本嬌妻文。」
十四歲那年,我在學校裡看到了被安排好的命運。
顧敏洲帶著他的兒子來到了我所在的高中。
作為校董和好爸爸,他在週一的升旗儀式上給全校ṱûₔ師生講話。
老師們列舉他做過的公益,帶著無限欽佩的神情跟我們講這個人在各個領域的貢獻。
與此同時,顧敏洲打著領帶,戴著眼鏡,人模狗樣地說:
「孩子是我們的未來,是最純潔的畫布。而學習則是你們創造未來的基石。」
「我希望同學們可以不忘初心,永遠堅定地追尋夢想。」
「顧氏集團會敞開大門等你們長大成才的那天。」
看著周圍師生仰頭崇拜的樣子,我不顧形象地笑出眼淚。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顧爸爸」,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兒子,還是個立著愛妻人設的慈善家。
他說孩子是未來,是最純潔的。
哈哈哈哈哈,真好笑。
顧敏洲的兒子叫顧澤,繼承了他爸傲慢不可一世的臭毛病,無論何時都自信從容。
他在自我介紹的最後,把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意味不明地笑道:
「我相信,未來的日子,我會非常開心。」
新買的蝴蝶刀在我手裡乖乖地躺著,手腕一動便被甩成各種形狀。
顧澤盯著我,我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他想知道我這個繼承了特殊體質的女孩到底嘗起來有多特殊。
而我想,殺了他。
我的爸爸,怎麼能有其他孩子呢?
9
顧澤的手段很老套,他找了很多人來霸淩我。
造黃謠、搶東西、孤立,甚至會找一些混社會的女孩子來打我。
她們把我關在廁所裡,脫光我的衣服,拍下我驚慌失措的照片,用尺子在我的胸前抽打。
她們圍成一圈,等著我絕望崩潰,好給她們的主子發信號。
可我沒有,我只是看著她們笑。
她們下手越重,我笑得越開心。
直到最後,我對著一個人的鼻子就咬下去,咬得滿口鮮血,還是在笑。
她們被我嚇壞了,手忙腳亂地把那個受傷的小姑娘拖出去,指著我大喊瘋子。
我漫不經心地撿起地上的衣服,然後蘸著血跡在臉上畫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顧澤就是這個時候走過來的,他靠在廁所後面的牆上,點了一支煙。
「你比我想像的,要有趣一些。」
煙圈從他的嘴裡吐出來,我慢慢地走過去,一巴掌把他的煙從嘴裡打掉。
尾指的指甲在他臉上留了一道血痕。
「學校有規定,不能抽煙。」
走的時候我聽到顧澤嘴裡連著發出好幾句髒話,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擠出來一句話。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你和你那個媽這麼招男人喜歡嗎?」
我吐掉嘴裡的血,停下腳步。
「因為你和你媽天生就是被人幹的婊子,你們的身體可以幫助我們更健康,更年輕。等你十八歲也會成為我們的玩具,到時候你會哭著求我。」
他走過來,靠近我,在我的耳邊緩慢地說出這樣的話。
用十足輕蔑侮辱的語氣。
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來控制自己,剛才被霸淩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只有無窮的憤怒沖上我的心臟和頭頂。
顧澤看著我的樣子,自顧自地笑了笑。
「成為我們上等人的金絲雀不好嗎?你回去問問你媽,她是不是很享受啊?」
「吃喝不愁,奢侈品包包隨便買,不管什麼成色的珠寶只要你喜歡,我就直接可以拍下,你會過上許多人一輩子都想不到的生活。」
「小由,你還是沒有吃過苦,如果你和你媽一樣,是從貧民窟爬出來的下等人,就知道我們的好了。」
我的脖子和後背,起了一層黏膩的冷汗,牙齦幾乎被我咬出血來。
我現在有十幾種方法可以殺了他,我可以用這件衣服勒死他,可以拔出刀來紮進他的頸動脈,我也可以一拳一拳地把他打死……
可我不能,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
於是我蹲下去,雙手抱住膝蓋,一點一點蜷縮,蜷縮成弱小可憐的姿態。
蜷縮成被他徹底擊潰的樣子。
顧澤終於暢快了,他伸出手,輕柔地撫摸我的背。
「別怕,哥哥會對你好,會保護你的。」
實在沒忍住,我推開他跑回衛生間,嘔吐起來。
當天晚上,我叫靳霜換了個對手,毫不客氣地把那個窮凶極惡的對手打殘。
10
有顧澤在,我白天的睡覺時間少了很多。
他不厭其煩地帶著我出入各種場合,然後等著別人羞辱我,他來出面維護。
奚落嘲笑、灌酒、抹蛋糕,叫我擦鞋這種戲碼頻繁上演,顧澤美其名曰服從性測試。
而我趁著這些機會,在幾乎每個場合和人身上安裝了微型竊聽器。
將近三年的時間裡,我已經用慕鶴的錢做了很多投資,賠了就再要,賺了就轉移。
很快我就在暗網組建了一支世界頂尖的駭客團隊。
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搜集了半個城的豪門秘聞。
別墅的監控是第一個被黑掉的地方。
我花了幾周的時間,終於鼓起勇氣去看發生在媽媽身上的所有殘忍淩虐。
他們肆意地談論媽媽,說媽媽曾經的柔軟和如今的寡淡。
「要不是她體質特殊,都不如上次找的那個嫩模了。」
謝誠輝把一隻手攤在沙發靠背上,另一隻手搖著一杯紅酒。
「顧澤把小由調教得怎麼樣了?等她年紀大一些,還是要送去檢查一下,如果身體素質和她媽一樣,那我們就有新玩具了。」
顧敏洲剛穿好衣服,懶散地把領帶打了個結。
「一個小孩會什麼,還是再等一段時間,我們親自上手。」
「那這個呢?」
顧敏洲嘖嘖出聲,很隨意地說:
「為了小由,她越來越不聽話了,上次差點殺了老慕。如果知道我們要動小由,我怕她會瘋。」
「到時候,提前處理了吧。」
謝誠輝抿了口酒:
「當初我們可是花了不少力氣才讓她屈服,可惜了。還是那時候的硬骨頭好玩,現在……」
退出視頻的時候,團隊裡的人給我發了一條加密信息。
「老闆,顧敏洲下個月初會在 Z 島舉辦一個聚會,他們找了很多未成年,名單上有你的名字。」
「您母親也找到了,在別墅地下室,那裡沒有監控。」
我回:「知道了,把學校的監控換成之前準備好的畫面。」
得到計畫順利進行的回復後,我顫抖著手,砸爛了眼前的電腦。
然後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把書本和衣服堆在一起,燒了。
消防鈴刺耳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我,我在確認電腦晶片完全燒壞之後從容地拿起椅子。
老師和同學已經都跑了出去,只剩下看熱鬧的顧澤。
他皺著眉看我:
「小由,別鬧了,我的保鏢就在樓下,你再鬧,爸爸會懲罰你的。」
「到時候,我也保護不了你。」
他沒有等來回復,只等來我掄起椅子砸在他臉上的重擊。
上次打掉顧澤煙的時候,我已經收集到了他的血液。
這個和我有直系血緣關係的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打死你,我就是顧敏洲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顧澤滿頭都是血,本來高傲的眼神裡充滿恐懼,他一定非常疑惑吧。
上午還逆來順受,給他跑腿送飯的人怎麼突然這麼狂躁。
「小由,我……」
他沒有說完,我抄起椅子Ṱųₘ一下接著一下地往他身上砸去,剛開始是手腳,然後再往中間砸,最後才砸到腦袋。
一開始他還能尖叫咒駡,威脅我死定了。
可後來,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張著嘴只能吐血。
等到顧澤的保鏢跑上來時,我已經處理好身上的衣服和椅子上的指紋,抱著雙膝躲到了角落。
保鏢看著只會哭的我和地上的血,傻眼了。
「少爺呢?」
我指著窗外哭得更可憐:「哥哥被帶走了。」
11
一個小時以後,我又被帶回了別墅。
媽媽沒有出現,只有顧敏洲和一群穿著制服的人來回走動。
我乖巧地開始第四遍重複當時發生的事。
「是哥哥讓我在上課的時候脫光衣服,和電腦一起燒掉。他說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話做,就會懲罰我。」
說到這裡,我有些難看地低下頭,兩滴眼淚順著我的眼眶落下來。
「可……可是我剛燒了東西,就有一群人闖進來,把哥哥帶走了。他們是坐著直升機走的,我很害怕,我也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
然後,我開始尖叫。
我恐懼地躲在沙發的角落,把所有能看到的東西都扔了出去。
「不要過來,你不是我哥哥,不要過來!」
別墅裡有專業的醫護團隊,他們在顧敏洲的授意下對我連番診斷。
「小姐的心理本就比普通人脆弱,這次受了刺激,可能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顧敏洲氣得不行,隨手抄起一個花瓶就摔出去。
「吃藥、打針還是用儀器,讓她的精神狀態給我穩定下來,我要知道阿澤在哪兒!」
我看著顧敏洲火冒三丈的樣子,覺得十分開心。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副主宰的樣子,好像所有人和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永遠淡定,永遠高高在上。
爸爸,你這副失控的樣子,真好看。
沒有人會想到,顧澤就在這棟別墅裡,就在我的房間。
我回到房間,打開櫃子,就可以看到被綁在裡面的顧澤。
我看著他笑著說:
「哥哥,這是醫生給我開的鎮靜劑,你也打一針好不好?」
然後我拔開針頭,一整針都打到他的下體,然後笑著關上櫃門。
「晚安哥哥,好夢。」
12
「到底是誰?」
顧敏洲在書房裡瘋狂踱步,一根又一根地抽煙,焦躁地給自己倒酒。
可能是謝家,也可能是慕家,生意場上的每個人都有可能。
他唯獨,想不到是我。
他剛滿 15 歲,馬上就要變成他下一個禁臠的女兒。
那個被嚇得精神已經不正常的女兒。
連續一個月,顧敏洲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各種專家天南海北地找人,不知道驚動了幾個城市,卻都一無所獲。
我看著他大張旗鼓的動作,連連點頭。
不愧是顧家嫡子嫡孫,真的很金貴。
月初的孤島聚會,顧敏洲沒有參加。
謝誠輝穿著一身燕尾服來別墅接我,甚至還貼心地帶來一束花。
被喂了藥的我麻木地接過薔薇,乖巧地坐進車裡。
謝誠輝卻有些沮喪,他看著給我治病的醫生:
「小夏,我覺得她不吃藥更刺激一些。」
醫生順從地從白大褂裡掏出一粒藥丸。
「喂這個就能恢復正常,別太畜生了,孩子還小。」
謝誠輝滿意地接過藥:
「放心,我心裡有數。」
跑車發動前,他笑眯眯地看向我。
「小由,今晚謝爸爸會給你一個難忘的生日。」
我摸著袖子裡的蝴蝶刀乖乖點頭。
「爸爸,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呢。」
13
聚會的地點,在一個公海的小島上。
這樣私密的事,謝誠輝只帶了兩個保鏢。
從高爾夫球車上走下來,他就牽住我的手,慢慢帶我走進宴會廳。
裡面已經來了很多人,坐在主位上的,甚至還有女人。
他們手裡夾著香檳或雪茄,正饒有興致地打量我。
謝誠輝舉起我的手,笑道:
「各位,我們今天最後的珍寶,顧子由!」
在一陣鼓掌聲後,謝誠輝將我留在原地,地面中心緩緩升起,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女孩兒被帶領著走向臺階。
大概有二十幾個孩子,穿著被安排好的華麗服飾,惶恐地看著眼前奢華又閃耀的裝置。
隱形耳返裡傳來靳霜氣急敗壞的聲音:
「靠,一群畜生,天殺的!」
強光打在我們身上,如同展臺裡的物件,被觀賞定價。
片刻後,有一個溫柔的女聲通過麥克風傳來。
「各位尊敬的玩家,我們的奪寶奇妙夜將在一分鐘後開始。請各位選擇自己的道具和獵物,在倒計時結束後開始狩獵。」
「我們本次狩獵最珍貴的寶物,由 NSA 生物製藥集團以百分之五的股份購得。」
「因其特殊價值,請各位玩家珍惜,損壞將以集團市值進行照價賠償。」
「那麼,各位玩家,狩獵愉快。」
「倒計時開始。」
緊迫的聲音嘀嘀地響起,臺上不知道是誰尖銳地喊了一聲:
「快跑!」
所有孩子順著樓梯瘋一般地逃竄。
「五、四、三、二、一。」
麥克風和我的心裡同時傳出一個聲音。
「遊戲開始。」
14
我閉上眼睛,啟動隱形眼鏡上的功能。
「把這座城堡的結構圖傳給我。」
很快,我的眼前就出現了可控的四維模型圖。
行,五千萬一副設備,不虧。
我順著地圖很快藏進古堡通道的一個牆壁後面。
在一曲優美又詭異的音樂中,我的蝴蝶刀在手指上迅速翻飛變換形態。
一秒後,我低沉地說:
「切監控。」
然後迅速閃身出來,與剛走過來的胖子撞了個對臉。
他的驚呼還沒有出口,我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已經執刀插進他的頸動脈。
大概五秒過後,他停止掙扎,手上攥著的繩子也落在地上。
他是第一個。
我在古堡裡解決這些雜碎,靳霜已經帶著雇傭兵開始清理週邊的保鏢。
她有些冷漠的聲音從耳返中傳過來。
「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我妹。」
我嗯了一聲:「我死了,把我媽救出來。」
音樂逐漸進入高潮,而我則躲在角落裡隨時出擊,殺掉那些所謂的玩家。
鮮血一點一點爬上我的身體、脖子和眼睛。
不知道現在,是我更像惡魔,還是他們。
古堡的燈開始閃爍,一些隱秘的房間裡已經傳來孩子們掙扎的哭聲和成年人令人作嘔的喘息。
我咬著牙:
「給我找把槍。」
靳霜又笑了一聲,伴隨笑聲還有那邊 AK 的突突聲:
「不用你那小刀了?」
「我早就和你說過,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
「槍又准又快。」
隨著咚咚兩聲,她已經利索地換了一排彈夾。
「古堡地下往東,是武器庫。」
15
一路上,我盡可能地救下了幾個孩子,叫他們躲起來不要出聲。
「姐姐,你是超級英雄嗎?」
有一個小女孩這樣問我,她明亮的眼裡充滿了恐慌和茫然。
我給她指了一個方向,然後把蝴蝶刀放到她手裡。
「插進壞人眼睛裡,你只有一次機會,不要害怕,手要穩、要快。」
我在地道解決了六個保鏢,順利拿到了一把噴子、兩把手槍和一杆加特林。
嗯,還掛了一排手榴彈。
真沉,我開始感激靳霜每天讓我負重跑步了,這累沒白挨。
剛走出武器庫,我就遇上了謝誠輝和慕鶴,兩人應該是意識到了情況不對下來拿槍的。
我笑了,他倆崩潰了。
「小、小由?」
謝誠輝從我還沒沾上血的衣服上勉強認出了我,然後連著退後兩步。
「這些東西都很危險,小由,你先交給爸爸。」
我點點頭,拿出手槍照著他們的膝蓋骨一人給了兩槍。
仿佛沒有意識到我下手竟然這麼狠,兩個人哭爹喊娘地開始罵我。
「靠!顧子由,你瘋了。」
慕鶴很快恢復了意識,他拖著腿朝我爬過來。
「小由,我是爸爸啊!爸爸帶你出去,爸爸保護你好不好?」
我看著他往武器庫看的樣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我再次舉起槍口,對準他們的腦門。
「往西爬,誰爬得慢我就殺了誰。倒計時三秒鐘,三、二、一,開始!」
沒有廢話,慕鶴率先咬著牙掉頭,兩隻胳膊交錯著不斷往前爬。
謝誠輝在他前面愣了一瞬也開始爬,害怕慕鶴超過自己,偶爾還會回頭用地上的東西砸他。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像狗一般的樣子,心中的恨意卻並沒ẗū́ₑ有消減。
等他們終於爬不動,我看到了把蝴蝶刀舉在胸口的那個小女孩。
她已經死了,剛死不久,頭上還流著血。
她的身側是一根粉紅色的棒球棍,尾部還綁著些叫人噁心裝飾。
我蹲下去,用手擦掉了她臉上沾染的一絲血跡。
「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傻姑娘,我不是超級英雄。」
我看著她手裡的刀,在心底Ṭŭ₁罵了一句娘。
「我看你也沒學會,我教你吧。」
我隨手拽起慕鶴的頭髮,將他那張醜陋的臉拖過來。
「你看,喉嚨、鼻子、眼睛是他們最脆弱的地方。如果你討厭他們目空一切的眼珠子,就這樣。」
我用另一隻手握著小女孩的手,她的手裡是那把刀。
「這樣,慢慢地插進去。」
「啊——」
慕鶴在尖叫,他的雙手瘋狂地掰我的胳膊,有點痛。
於是我拔出他眼睛裡的刀,迅速地把他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
也許是我血淋淋的樣子把謝誠輝嚇壞了,他瞪圓了眼睛,甚至忘記了逃跑。
我慢慢地向他靠近。
「我懂了,你們把媽媽綁在床上的時候,用各種工具羞辱她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痛快呢?」
「看來我身上,真的流著你們的血脈。」
「折磨你們的時候,我好開心呀。」
我無視了靳霜在那邊罵我變態的聲音,一刀紮進慕鶴的下半身。
然後迅速起來,扯了一塊裙角蓋住小姑娘的眼睛。
「這段你不能看。」
16
用槍還是簡單很多,我端著那把加特林走出地道,見到人就開幾槍。
沒有人能躲得過這東西,好槍。
靳霜和雇傭兵也解決了外頭的人,進來跟我會合。
看吧,他們只在手無寸鐵的孩子面前才能做幾分鐘的強者。
我看著靳霜狼狽的樣子,勾起嘴角。
「看來外面有點難度,幸好我選的是裡面。」
她從同伴手裡拿過一卷紗布迅速纏在胳膊上,同時翻了個白眼。
「加錢,一顆子彈一萬。」
我點頭:
「等我殺了顧敏洲,給你發獎金。」
按照約定,我把島上的所有現金和珠寶都分給了雇傭兵。
來狩獵的玩家已經都被我殺了,倖存者是 9 個小孩子,3 男 6 女。
靳霜問我這島怎麼辦,我解下腰上的手榴彈。
「炸了。」
17
媽媽的故事發生在十八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個剛從農村來到城市裡的小姑娘。
因為長得太漂亮了,村裡的男人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她。
他們會在她背後說一些污言穢語,會找機會摸她,更妄圖用糖果和一塊縣裡的劣質蛋糕來和她做交易。
媽媽沒有屈從,她時刻都警惕著保護自己。
最後她拿著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以此來威脅要把她嫁給村長兒子的父母。
她哭著說:
「你們讓我出去打工,賺多少錢,我都寄回家裡,求你們了。」
一輩子的貧瘠讓外公外婆覺得村長是他們能見到的最厲害的人物,也是能保護自己女兒的人物。Ţũ⁹
他們沒想到媽媽會這樣強烈反抗。
媽媽成功來到大城市,她找了一份銷售的工作,基礎工資雖然少,但是有提成。
老闆眯著眼和她說:
「幹得多,就賺得多。」
那時候她還欣喜於自己剛來到陌生環境的順利,沒有看到這個老闆猥瑣的眼神。
媽媽說造黃謠是摧毀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
她什麼都沒幹,就會被貼上小三、撈女的標籤。
她被排擠,被打壓,她住在不到五平米的出租屋裡,每天都含著淚吃飯。
直到她遇到顧敏洲,那個光芒萬丈的男人。
很俗套的劇情,外出培訓的時候,老闆想把媽媽拉到酒店房間。
她落荒而逃的時候,撞到了顧敏洲。
那樣紳士又英俊的男人,如璀璨的陽光一般炸開在媽媽貧瘠的世界中。
媽媽躺在我懷裡,枯瘦的四肢都是針孔,赤裸的雙腳上沾滿鮮血。
而她身後,就是一個長長的地下通道,通往她暗無天日的十八年。
她笑著告訴我:
「子由,這一次,我反抗成功了。我……我把這麼大的針頭,插進了顧敏洲的眼睛裡。我終於爬上來了。」
媽媽說剛開始的時候,她像掉進童話故事裡的人。
每一天都那麼夢幻,每一處細節又都那麼真實。
可是她後來發現,童話故事才是最可怕的。
白馬王子吻醒了公主的屍體,國王和沉睡的美人生下兩個孩子,少女會在無人的莊園裡愛上野獸……
而騎士顧敏洲發現了藏在她身上的基因秘密。
「我的女兒,對不起。媽媽太害怕太寂寞了,所以我自私地想要生下你,我以為你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會對你好的……」
媽媽這次沒有流淚,她身上所有的生機都在一點點枯萎。
平日裡溢滿眼淚的眼中是無盡的痛楚和迷惘。
「我們的基因和正常人不同,我們的端粒比普通人長一些,所以自愈能力更快,甚至衰老都很慢。」
剛開始,顧敏洲絞盡腦汁也只找到了一種可以讓自己精力充沛的辦法,於是他開始投資生物企業,開始有意識地接觸世界級的製藥集團。
為了利益,他把媽媽分享給了謝氏和慕氏的繼承人。
他們用洗腦和馴化的方式,把媽媽變成一隻聽話的寵物。
直到前幾年,他們發現這種端粒可以小概率遺傳,並且可以通過血液提取。
於是他們把我賣給 SNA 集團,以此來換取世界頂級的團隊繼續研究媽媽的血液。
在確定我的體質和媽媽相同的時候,他們開始不顧媽媽的生命抽幹了她身上的血。
「小由,快走,不要讓他們找到你。不要變成媽媽。」
這是媽媽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的手臂悄無聲息地垂落,雙眼還睜著,仿佛想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我從胸腔裡呼出一口濁氣,然後擦乾臉上的眼淚。
「媽媽不怕,他們都要下地獄了。」
我把媽媽放到靳霜的懷裡, 然後慢慢走下樓梯。
地下室裡充滿血腥味,本來裝著媽媽血液的袋子全部破裂了,滿地都淌著她的血。
顧敏洲突然從門後躥出來,迅速地把針頭往我眼睛裡插去。
就在最後一瞬, 我單手抓住他的手腕,讓他紮我的動作硬生生停滯。
「就怕有和男人拼力氣的環節, 你不知道, 訓練的時候, 她不拿我當人的。」
我瘦弱的胳膊上,一用力就能清晰地看到下面強壯的肌肉。
我反手擰過他的手腕,將他硬拖上樓梯。
「不是一直在找你兒子在哪兒嗎?我帶你去見他。」
顧敏洲瘋了,他見到自己兒子倒在全是活性炭的衣櫃裡時,又哭又笑。
他的左眼已經被紮瞎,現在一邊流的是淚,另一邊流的是血,十分滑稽。
我摁著他的頭:
「我被送上島的時候,哥哥還沒死呢。我想他時時刻刻都在想, 爸爸什麼時候會找到我呀, 畢竟我現在就在別墅裡,我就在他的頭頂呀。爸爸會不會來妹妹的房間呢?爸爸什ƭṻ₎麼時候來妹妹的房間呢?」
「好可惜,不但爸爸不回來,這個房間, 連傭人都不會來呢。」
我看著衣櫃裡顧澤臨死前的慘狀, 快意地笑起來。
「爸爸, 現在把你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轉給我, 我就放過你的老婆好不好?」
我拿出手機,打開一個檔。
「看, 你的老婆又懷孕了, 又是個男孩子呢。」
「你不同意也沒關係,反正咱們這棟別墅,連衛星都探測不到。」
「爸爸,我會永遠陪著你。」
18
顧敏洲還是把名下的財產都轉給了我, 他太弱了,地下室裡的刑具他五個都沒用完。
我沒有殺他,而是把他送到了之前合作過的雇傭兵手裡。
畢竟和我是有血緣關係的, 待遇一定要特殊些。
我把媽媽的骨灰做成了一個鑽石吊墜, 這樣我不管去哪裡,都可以帶著她。
媽媽,我現在自由了。
像你給我取的名字一樣。
可是,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19
我成立了一個叫自由的基金, 從島上帶出來的那九個孩子是最初始的團隊成員。
他們每年都會飛往世界上的各個角落,
目的只有一個,教會那裡的孩子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不被欺騙。
這群孩子裡最厲害的那個叫小風, 她跟著靳霜練了三年拳擊,也組建了一支自己的小隊,專門解救那些被拐賣抓走的婦女和孩子。
她笑著說:
「姐姐,我也要成為和你一樣的超級英雄, 我也想在別人絕望的時候突然出現,帶她走。」
我在靳霜的哈哈大笑裡落荒而逃:
「少看點科幻片!什麼超級英雄!」
我明明,也只是一個女孩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