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文现实情感

我讓人渣母女痛苦流涕

大年初三,我重病昏迷的媽突然醒了。
我驚呆了,一把捏住了她的氧氣管。
人是上午沒的,骨灰傍晚就領到了。
銀行通知我說王鳳嬌給我留了六千萬的遺產。
我一聽樂屁了,抱著她的骨灰盒笑得滿床直打滾:「王鳳嬌,我可真是謝謝你!」
「你和你那個調包的假千金攢了半輩子的錢,這下全歸我了!」

1.
我媽王鳳嬌突發心梗進了 ICU,後來她死了,給我留下了一筆六千萬的遺產。
我驚呆了,竟不知家裡居然這麼有錢。
既然有了錢,那就先解決最要緊的事,我趕緊給舅舅一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高利貸催收的事不用急了,我用自己的身份證貸了一筆錢出來幫他們。
畢竟我媽生前最疼的就是她這個弟,她曾說過我舅要是過得不好,她死不瞑目,我得讓她瞑目不是?
上午抽空去了趟銀行,帶齊所有資料證明我是唯一繼承人。
那六千萬存款瞬間就轉到了我的名下。
期間我隨口說了一句想換家銀行存錢,經理嚇得臉都白了,趕忙送了我四張油卡、兩張超市卡還有三箱食用油,外加一條毛毯。
進銀行的時候我還是孑然一身,出來的時候卻像是去銀行進貨的。
大包小包地回了酒店,美美吃完午飯,我看了看下午還有時間。
掐指一算,擇日不如撞日。
不如再去認個親。
王鳳嬌不是我親媽,高中體檢驗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是 O 型血,但王鳳嬌卻是 AB。
這也許就能解釋為什麼從小到大她都對我不好。
一開始我以為她性格就那樣,直到後來我看見她在孟家做傭人的時候,對孟家大小姐孟欣然那無微不至的親切笑臉,我才知道,原來她是會笑的。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特別是像王鳳嬌這種極度自私的人。
如果孟欣然才是她的親閨女,那我又是哪兒來的?
打車去了孟家大宅,正好碰見陳太太的車出來,我走上前攔住了車。
「您好,是陳明月女士嗎?不知您有沒有興趣跟我驗個 DNA?」
後車窗降了下來。
一瞬間,我知道我賭對了。
因為我看見了一張跟我很像的臉。

2.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等我回到酒店,孟欣然的電話就來了。
她的消息倒是快。
「陳沐你沒事跑我家去幹什麼?你都跟我媽說什麼了!」
我看她那做賊心虛的樣子都沒好意思戳穿她,敷衍道:「沒幹什麼啊,這不是過年麼,我媽一年到頭在你家打工,我替她去感謝一下雇主說聲新年快樂不行嗎?」
「我的家人不需要你來感謝!」孟欣然的語氣裡全是警告,要不是她現在正在國外旅遊,恐怕是要上門來堵我了。
我倆是大學同學,在學校的時候她就仗著家世好飛揚跋扈,找人來打我一頓也不是不可能ŧūₐ。
孟欣然說:「王姨呢?你讓她接電話,我自己跟她講。」
我無聲地笑了一下:「她有點事,暫時接不了電話。」
「她能有什麼事?你讓她接電話!」她的聲音一下拔高,很不爽地哼了一聲,「陳沐,大過年的我勸你別找事,跑到我家去是想幹什麼?你要是不說,我自己打電話問王姨!」
看她那急吼吼的樣子我就覺得好笑,這也太明顯了!
這是生怕我不知道王鳳嬌是她親媽啊!
「就是去問個好啊,你那麼凶做什麼,嚇到我了。」我擺出一副白蓮嘴臉,「你要是非不信,那我也沒辦法。」
孟欣然氣得牙癢癢,威脅我道:「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王姨,讓她好好收拾你!」
「哦,好啊。」我微笑,「你讓她來收拾我好了,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掛掉電話,我的視線落在王鳳嬌的骨灰盒上。
找好角度拍了張照片,然後翻出孟欣然的微信給她發了過去。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我就收到了一大段語音。
孟欣然根本不相信王鳳嬌已經死了,只是覺得我是在單方面咒她。
「陳沐你也太惡毒了吧,那是你媽!你竟然咒她死!大過年的 P 她的遺照你還是不是人啊!」
她嗓音尖細,嚎著污言穢語的聲音像是女鬼在用指甲撓玻璃,聽得我耳膜刺痛。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回她:「這是我媽,不是你媽,你這麼激動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哦。」
「照片不是 P 的,我的 P 圖技術可沒那麼好,你要是還不相信,我把骨灰蓋子揭開給你看看?放心,裡面不是可哥粉,或者把死亡證明拍過去給你?」
「大過年的給你看這些感覺也不太好,對了,你剛才說要打電話,打通了麼?」
一條一條發了過去,孟欣然再無回音。
估計是瘋狂打電話去了。

3.
孟欣然這邊可算是沒音了,我也懶得搭理她,上網搜了搜我家那個街道拆遷政策。
家裡兩套老房子屬於棚戶區,馬上就要拆了。
政府給的補償還不錯,但之前王鳳嬌不滿意,房子都搬空了還一直強迫我住在裡面,不讓拆遷辦的動手。
現在她走了,我決定不給政府部門添堵了。
第二天去拆遷辦辦手續,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走廊上吵吵嚷嚷的。
「那是我們家的房子!你們憑什麼拆!補償還給得那麼低,我告訴你們我不同意!」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家房子裡!你們敢拆,等著瞧!」
聲音聽起來非常耳熟,我腳步一停,轉了個彎,從另一邊樓梯去了辦公室。
資料齊全,手續正規,簽完字很快我就拿到了補償款的支票。
工作人員握著我的手連連感謝:「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要是大家都有你這份覺悟就好了。」
我也握著他的手:「謝謝,謝謝你們的支票,也謝謝你們給了我雙倍的過渡費。」
出來以後我不禁感歎,瞧瞧,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啊。
帶著支票去了之前的那個銀行,經理一看我又來了,臉色一下煞白。
直到看Ţŭ₁見我拿著的支票,臉色又紅了,從經理室出來,我榮升該行 SVIP,並且再次進貨滿載而歸。
回到酒店美美睡了一覺,早上被震耳欲聾的電話聲吵醒。
我迷糊著沒看清給接起來了,舅舅在那邊狂吼:
「陳沐!家裡的房子你憑什麼同意給拆了!你媽剛走你就拆她的房子,拆遷款呢?是不是你給拿走了!你給我交出來!」
我一聲沒吭掛了電話,反手就是刪除拉黑一條龍。
自己好賭,欠了一屁股高利貸,現在還不上了開始著急了,還惦記我家拆遷款,還想我用身份證貸款出來給他堵窟窿,我看他在想屁吃。
打開飛行模式一覺睡到大中午,醒了一看手機有幾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了幾十通電話,我根本不理。
結果下午三點,拆遷辦打來電話。
「陳沐是嗎?你舅一家現在堵在我們拆遷辦門口,鬧著要跳樓!」
「這麼嚴重啊,那還是趕緊報警吧!」
「他們說你家那兩套房子歸屬權有爭議,要告我們非法強拆!你看能不能過來說明下情況。」
能啊,當然能了,正好還沒見過人跳樓呢。
到了拆遷辦,就看見我舅和我舅媽堵在人辦公室門口,跟工作人員推推搡搡成一團。
我眉頭一皺,不是說要跳樓嗎?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我舅一看到我就怒吼著撲了過來:「陳沐你個白眼狼!你媽養了你這麼多年,人剛走你就把她房子給拆了,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那是我們老王家的房子!你可真做得出來!」
他吼得情緒激昂,我聽得內心毫無波瀾。
這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我的東西我做主,合情合理合法。
他撲過來的時候要越過三個工作人員,動作太猛,腳下一滑,差點撲通一下跪我前面。
我連忙伸手虛扶一把:「哎呀舅啊,這可使不得啊!大過年的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呢麼!」
「真是沒天理了!我們的房子就這麼被強拆了啊!」
一聲呼號,舅媽趕緊跟上,兩米開外一個滾地龍就坐在了地上,扯著嗓子就開始幹嚎。
我這舅媽年輕的時候就有技藝在身,一把好嗓子噴遍左鄰右舍,未逢敵手。
夫妻倆一個動手一個動嘴,一個暴力輸出一個法系攻擊,也就這幾年被暴力催收折騰得狠了,體力大不如前,詞彙庫也沒有更新升級,所以現在一碰見點事就往地上滾。
我好心提醒她:「舅媽,那不是你們的房子,那是我的房子。」
「什麼你的房子!那是我們老王家的房子!」我舅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伸手就要來扯我衣服,「死丫頭現在翅膀硬了敢搶我房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工作人員在中間攔著,硬替我挨了好幾下。
我目光深沉地警告他:「這裡是政府下派的正規工作部門,你最好不要在這裡動手。」
「怎麼著!我就打你了!有種你報警啊!」他隔著工作人員的胳膊,指著我的臉威脅。
「員警來了我就告你聯合拆遷辦侵吞他人房產!」
話音剛落,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
「我們是員警,剛才誰報的警?」

4.
我內心狂喜,人民公僕總是出現得這麼及時!
對面我舅還滿臉猙獰地伸著手指頭指著我,我趕忙弱弱地往旁邊退了幾步,把這個絕佳的視角讓給了員警同志。
果然,員警叔叔威嚴的目光向前一掃,眉頭一皺:「把手放下,你拿手指誰呢?」
我舅一哆嗦,乖乖把手放下了。
「員警同志,是我報的警,他們一開始說要跳樓,把我騙來了,我來了以後又要打我!他們還打了這裡的工作人員!你們快管管他啊!」
語調裡三分哀怨三分悽楚還有三分的柔弱不能自理,尾音還帶了點哭腔。
看到我這演技,周圍的工作人員頓時對我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員警把我們一幫人帶到隔壁會議室,挨個問:「誰要跳樓,誰要打人,為什麼打人,都說清楚。」
拆遷辦的人把大致的經過一說。
這時候我舅媽突然緩過神兒,站起來嗷地就是一嗓子:「我要告她!告他們聯手侵吞我家的房子!員警同志,你們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你先坐下。」
辦案人員抬手示意她不要亂喊,又偏頭看我:「房子到底是誰的?」
「是我的,兩套都是我的,我媽剛去世,我是唯一繼承人,我有房產證。」
「對,她的證件資料我們都審核過的,手續也沒問題。」工作人員也幫我作證,「兩套房都是人小姑娘的,我們是照章辦事。」
「你放屁!你說是就是啊!」我舅沖著我吼,「你媽之前明明說過,兩套房子都歸我!她說過的!」
辦案人員把他摁住。
「口頭的東西算不得證據,誰知道她到底說過沒有。」做筆錄的員警提醒道,「你得有切實的東西能證明,像人家有房產證有戶口本,你這有公證嗎?還是有親筆遺囑,或者視頻什麼的都行,不能是光靠一張嘴說。」
我舅一下蔫了。
我冷笑著補刀:「他沒有。」
我媽雖然扶弟,這麼多年一直貼錢給我舅,他說他做生意缺錢,王鳳嬌連我的高中學費都能拱手相讓,害得我差點沒畢業就進廠打工。
但我舅是個扶不起來的,又好賭,這麼多年沒賺到錢還欠了一屁股外債。王鳳嬌也害怕把她的老本全賠進去,所以房子和錢還是牢牢攥在自己手上。
這次她心梗走得突然,什麼遺囑公證都沒有,自然全便宜了我。
「誰說我沒有!」我舅又喊,「這房子當年我們兩家是一家一套,其中一套是我們全款買的,我們有當時的合同和付款證明!」
「後來我家想買其他房子,兩套房子貸款利率高,所以才把這套暫時過戶給了我姐!但房子還是我們的,她只是掛個名!」
「只是掛個名?你可真好意思。」我唰地一下從資料袋裡抽出幾張紙,「員警同志,這是當年我舅寫給我媽的借條,當時他管我媽借了三十萬去做生意,虧得一塌糊塗,後來又借,說是可以把房子抵給我媽,這才過的戶。」
我拿起那張泛黃的紙,看向我舅:「這上面是你的手印吧?當年你借錢的時候,這棚戶區的破房子值幾個錢你心裡有數,能賣十萬頂天了,可你前後從我家借了總有五十萬吧?」
「想要回房子?可以。」
「先把欠的錢還有這些年的利息,按照通脹算清楚了還完了再說。」
我舅咬著牙,眼睛都瞪大了:「這都多少年前的東西了,這破紙你還留著呢!」
什麼破紙,這可都是錢啊,是證據,我斜他一眼。
舅媽反應過來,在旁邊狠狠捅了他一下:「什麼欠條,我們可不認啊!這上面指紋都不清晰了!誰知道是不是你偽造的。」
看她在那嘴硬,我微笑科普:「舅媽,這你就不懂了吧,指紋看不清楚還有筆跡鑒定呀,而且現在技術很發達的,什麼指紋啊油蹟的,你看不出來不代表人專家鑒定不了,這你放心哈。」
她一聽,瞬間臉色慘白,惡狠狠地瞪著我,恨不得當著員警的面把那張欠條搶過來吞了。
我微微一笑,繼續痛打落水狗。
「還有啊舅,你剛才說你們是因為想買其他房子,才暫時把這套過戶給我媽,那請問,你們的另一套新房子呢?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啊,你們現在還是租房吧,那套房子真的存在嗎?你們可別騙員警哦,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這可是為了你們好!」

「陳沐你給我閉嘴!誰騙員警了!我們家的事用你管?」我舅大吼一聲,把辦案人員都嚇得一激靈。
我莞爾一笑,越是心虛,聲越大。
辦案人員面面相覷,都知道他們一屁三謊,徹底無語了。

5.
最後員警警告他們,讓他們有證據就去法院,再來胡鬧干擾人家正常工作就把他們抓起來,這兩夫妻才灰溜溜地走了。
拆遷辦的工作人員再次握緊我的雙手:「謝謝,謝謝你支持我們的工作,要是大家都有你這份覺悟就好了。」
我也握著他的手:「謝謝你們剛才保護我,也謝謝你們在員警面前幫我作證。」
工作人員更加義憤填膺:「不用客氣!這事本來就是你占理,話說你那兩個親戚真不是東西,看家裡大人走了就想欺負你,下次他們再敢來,我直接報警!」
出來以後我不禁感歎,嗨呀,還是好人有好報啊。
從拆遷辦出來,正好離家近,我又回老房子的位置晃了一圈。
工程隊的執行力很強,我昨天剛簽完字,連夜他們就將我家小樓夷為了平地。
離著遠遠地,我看到廢墟邊上站著一個人,竟然是孟欣然。
她居然連夜回國了。
孟欣然站在廢墟邊上,眼神反復在一堆碎石鋼筋中搜尋。
我知道她在找什麼,王鳳嬌有一張卡,一直偷偷摸摸藏得可嚴實了,根據她的緊張程度我判斷,那張卡裡應該有不少錢。
後來也證實了,卡裡確實有不少錢,足足六千萬。
她今天突然出現在這裡,我合理懷疑,那張卡是王鳳嬌想留給孟欣然的,並且孟欣然知道密碼。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這筆錢已經在清查帳戶遺產的時候被我發現了。
裡面的錢已經全部轉到了我的名下。
我又往前走了兩步,孟欣然一抬頭,我倆視線相接。
我揮揮手:「嗨。」
她臉色一變,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我笑著問她:「你是來參觀我家房屋遺址的?」
孟欣然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心情很不好,瞪了我一眼,也沒說話,扭頭就走了。
我跟在她身後出了工地,她到路口我也到路口,她上車我也上車。
只不過她上的是司機的車,而我叫了一輛出租。
三十分鐘以後。
我倆在孟家大宅門口再次相遇。
「嗨~」
我照舊朝她揮揮手。

6.
她看到我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整張臉都扭曲了沖著我大吼:「陳沐你有病吧!跟著我做什麼?這裡是我家,你給我滾!」
我裝作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抬腳就往裡走:「好巧哦,這裡好像也是我家呢。」
「什麼你家!不許進去!你給我出去!」孟欣然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拖。
笑話,就她這養尊處優小胳膊小腿的,能拖動我?
兩個她墜我腿上都阻擋不了我前進的腳步。
我倆就這麼一路糾纏著到了客廳。
客廳裡的傭人見了我都畢恭畢敬的,看他們的反應,鑒定結果應該是出來了。
樓上傳來動靜,陳明月從樓梯走了下來,孟欣然哭著撲過去告狀:
「媽!這瘋女人打我,我不讓她進來她還硬闖!」
「我知道了,她肯定自己媽死了就想訛上我們家!」
我:「……」
大姐,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大過年的你這是在咒誰呢?
看到我親媽陳女士眼角直抽抽,我不由得起了幾分同情之心。
孟欣然,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陳明月站在樓梯上朝她招了招手:「欣然,你跟我上樓,有點事跟你說。」
然後朝我點點頭:「你先等我一下。」
好嘞,我乖乖坐下了。
沒幾分鐘我就聽見樓上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估計是親子鑒定的事情,陳明月跟她攤牌了。
孟欣然邊哭邊喊地從房間裡跑出來:「我就知道!你就是看不上我,不想認我了!行!以後這個家有她沒我!我走行了吧!」
她廳裡哐啷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走的時候還怨毒地看我一眼:「陳沐,你滿意了吧,是你把我趕出了這個家!」
救命,到底關我什麼事兒啊,我也沒說讓她走吧。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我都懷疑她是怕後面被揭穿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還跟王鳳嬌合夥騙了這麼多年,所以找了個由頭提前跑路了。
我那親媽一看就是個心軟的,孟欣然雖然不是她親生,但好歹母女相處這麼多年,是有感情的。
只要她不作妖,孟家永遠有她的一席之地。
偏偏她選了最激進的做法。
還是那句話——
孟欣然,好好的機會你不中用啊。
陳明月從樓上走了下來,歎了口氣:「欣然這孩子是讓我給慣壞了,太任性,遇見事情只會發脾氣。」
她看著我,目光溫溫柔柔的:「好孩子,這麼多年讓你受委屈了,這兩天我也把當年的事情調查了一下,聽說那個王鳳嬌……對你不太好。」
說起王鳳嬌,陳明月的臉上爬上一絲森然的怒氣。
也是,任誰的孩子被調換,對方踩著自己的親骨肉在幸福窩裡享樂,當媽的都得心疼死。
我安慰她:「這也不是您的錯,都過去了。」
陳明月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慈愛:「以後我會對你好的,會好好補償你,你願意原諒媽媽麼?」
我點了點頭,輕輕地叫聲了媽。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嚮往正常的母愛。

7.
孟欣然一走就沒了音訊,等再得到她的消息,是某天早上拆遷辦給我打電話。
「陳女士,現在有人在拆遷辦鬧事,說你侵吞他人房產,請你過來一趟。」
我壓低聲音問:「是又要跳樓嗎?」
對面被我問得噎了一下:「這次不跳樓。」
不是跳樓找我過去幹什麼?又沒有生命危險。
我誠懇地建議:「同志,也不能我舅他們一鬧你們就讓我過去吧,上次去的時候資料什麼的你們也看了,我這邊完全沒問題,合法合規。那他們要是一直鬧,我的建議還是該抓就抓。」
對面的沉默了一會,然後冒出來一句:
「可是,這次來鬧的不是你舅啊。」
啥?不是我舅??
那我可得過去看看,讓我看看除了我舅,還有誰這麼不要臉。
到了地方一看,哦吼,孟欣然。
她臉色發白、萬般可憐地坐在辦公室門口,時不時地掉幾滴眼淚。
工作人員為難地搓搓手:「兩天了,就坐那哭,讓她走也不走,你們家人老這樣我們真的很難辦……」
我大手一揮:「不給你們工作添麻煩,我自己解決。」
拿起手機撥打報警電話,員警很快就來了。
「我們是員警,剛才誰報的警?」
「是我報的警。」我話還沒說完呢,那邊孟欣然哇一下就哭了起來。
「員警同志你可得幫我做主啊!她侵佔我的房產!還獨吞了所有的拆遷款。」
員警一看是我,利索道:「你怎麼又侵佔別人的房產?」
我大聲喊冤,怎麼地就「又」了!我冤枉啊我!你們員警用詞能不能謹慎一點兒啊!
旁邊有人補充:「還是上次那兩套房。」
「哦,那先到旁邊會議室,看怎麼協調。」
員警同志發了話,我就往會議室走,流程我都熟,我怕什麼?

8.
前腳剛進會議室,後面就閃出來兩個人影。
動作之迅速,跟開了閃現一樣。
孟欣然指著他們介紹:「這是我舅舅和舅媽,他們能給我作證。」
辦案人員一看他倆的臉,點點頭:「上次見過。」
一幫人在房間裡排排坐。
舅媽拉著孟欣然的手安慰:「放心吧孩子,我們是不會讓陳沐這個白眼狼把你媽的房子奪走的!」
三個人坐在一塊,對我怒目而視。
看到他們那樣,我又樂屁了。
行啊,這是憋不住要自爆了是吧?之前還顧忌孟欣然的身份,現在直接三人聯手。
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三個早就認識啊!
正好,我再送他們一程。
我舅率先向我發起衝鋒,他指著孟欣然說:「這才是我姐的親閨女,我姐的房產應該歸她。」
員警問我:「你Ṫùₜ知道嗎?」
我搖頭,一臉誠懇:「我不知道啊,我媽從小到大就我一個孩子。」
「你能知道個屁!」舅媽一聲嗤笑,「你就是王鳳嬌從外面撿來的一條狗!」
「安靜!」辦案人員立刻警告,「不許罵人,人身侮辱是違法的!」
員警又問孟欣然:「你說你是王鳳嬌的孩子,你有什麼證據?就我們所知,她前幾天已經過世了。」
「我就是證據!」我舅一下站了起來。
說話之前,他還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就你們富人會做基因檢測?當我們窮人傻啊!」說完他也拿出來一份檢測報告,雄赳赳氣昂昂地給員警遞了過去,「這是我和我親外甥女的檢測報告,我和她是有血緣關係的,她ṭûₔ才是我姐的親閨女!她有繼承權!」
我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奇怪,她跟你有血緣關係,那她應該是你的親閨女啊!她應該繼承你的遺產才對,關我家什麼事?」
舅媽立刻跳起來罵:「你放屁!我們家人還在呢,什麼遺產不遺產的,再說我們還沒孩子!」
「肅靜!」辦案人員再次警告,「都說了不許罵人!再罵人就跟我回警局!」

9.
「那我跟她驗!」
舅舅唰一下一手指向我:「她就不是我們王家人,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她是我姐從外面撿來的,她沒有繼承權!」
員警都無奈了:「你到底懂不懂法?」
「跟你明確說一下啊,你和陳沐不管你倆是什麼關係,都不影響她和王鳳嬌的母女關係,人家是上了戶口本的!你甭管她是撿來的、抱來的還是天上掉下來的、石頭裡蹦出來,法律只認可戶口本上的關係!她跟你,有沒有血緣關係,都不妨礙她合法繼承王鳳嬌的遺產,懂了嗎?」
我舅直接聽愣了,從他的臉色來看,我嚴重懷疑他只聽懂了最後一句。
「那我這親外甥生女怎麼辦!她一分錢都分不到嗎?」
員警搖頭:「從法律層面來講,她到底是不是你外甥女還兩說。」
「真的一分錢都分不到?」我舅媽也急了,捏著我舅的胳膊就開始絮叨,「拿不到錢可不行的,下周高利貸那幫人又要上門催收了,到時候沒有錢我們怎麼交代!當初讓你不要賭不要賭!這下好了吧!到時候拿不出錢我們可是要倒大黴的……」
當場被揭老底,我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又在這兒亂說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啊!」我舅推了舅媽一把想讓她閉嘴。
「你就光會說我!你倒是弄點錢來啊,忘了上次他們怎麼打你的!下次他們可就要打我了!」
兩人你一下我一下,就這麼當著員警的面打起來了。
給我看得樂的。
這次員警沒有口頭警告,直接把他倆摁住了,說要帶回警局接受教育,包括讓我舅不要再參與賭博活動的教育。
從拆遷辦出來,孟欣然突然跑過來追上我。
「陳沐,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是吧?」
我聳聳肩:「不然呢?」
孟欣然看著我,說:「王鳳嬌是把我倆做了調換,這件事是她對不起你,但誰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過好日子,窮人就活該一輩子受窮嗎?再說她都已經去世了,她對你再不好,好歹留了你一條命,把你養大了,人死為大,你難道還要報復她的親戚和家人嗎?」
我掏了掏耳朵,像聽到了什麼噪音:「我什麼時候報復了,不是你們一直追著我咬嗎?」
孟欣然咬了下嘴唇,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那我索性直說了。」
「王鳳嬌留給你的,可不只是那兩套房吧?」
謔,終於問到重點上來了。
我冷笑了一聲。
孟欣然直接開價,讓我給她王鳳嬌全部遺產的一半,然後這事我們兩清。
意思就是她要拿那六千萬加後續所有拆遷補償款的 50%。
我裝聽不懂地撓撓耳朵:「什麼六千萬?我怎麼不知道。」
孟欣然看著我的眼睛半晌,然後撂下一句話:
「裝傻是吧?行,咱們走著瞧。」
切,走著瞧就走著瞧。
倒也不是心疼那六千萬,只是有些事被藏得太久了,我得讓她見見光。
一周後,我收到了法院的通知書。
孟欣然把我給告了,罪名是非法侵佔他人財產。
我媽氣壞了,找了個超牛的律師團隊要幫我打官司。
我擺擺手說不用,我自己就能Ṫŭ⁵上。
殺雞焉用牛刀。

10.
開庭當天,我沒帶律師,直接自己出庭應訴。
孟欣然一上來就出示了一大堆電子票據和轉帳記錄:「這些全部都是這些年我轉給王鳳嬌的錢,每一筆都有轉帳記錄,合計兩千七百萬。」
法官皺著眉問:「你放這麼多錢在王鳳嬌女士那裡,請問你和她的關係是?」
對方律師及時補充:「我當事人和王鳳嬌是親生母女的關係,雖然這隨著王Ṱū³女士的突然離世變得無法證實,但我方有充分的證據可以證明,以上財產應全部歸屬我方當事人。」
然後又說我借著王鳳嬌去世的契機,將這筆錢以清算帳戶遺產的名頭轉到了自己名下,所以他們要告我非法侵佔。
法官看完全部證據,問我是否認同。
我點點頭:「之前我也不知道這些錢是哪兒來的,既然他們能拿出證據,那我認。」
對面孟欣然發出一聲嗤笑,朝我挑起了眉梢,眼神裡滿是嘲諷。
正高興呢,突然我就聽見旁聽席那邊有人低聲罵了句髒話。
順著聲音看過去,哦呦,那不是我舅舅舅媽兩口子麼,差點都把他倆給忘了。
自從上次他倆被員警帶走接受教育,我就再沒見過他們。
現在一看,我舅右眼眶子上一片可怖的青紫,半邊臉都腫了,舅媽兩個眼泡也腫得厲害,白頭發冒出來好多。
看來那些高利貸催收的對他們下了狠手。
剛才他罵孟欣然,八成是在怪她沒有早點把錢拿出來給他們一家救命吧。
孟欣然坐那翻了個白眼,假裝什麼也沒聽到,表面親戚而已,她才懶得管他們死活。
如此順利就拿回了兩千七百萬,對方律師鬥志昂揚,立刻朝著六千萬的全款發起衝擊。
我直接問:「你說錢是你的,你有什麼證據?」
「我有視頻。」
對方律師站起來,然後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王鳳嬌滿眼慈愛地捏著孟欣然的手,另一隻手裡拿了一張銀行卡,她說要把這張卡裡的錢全部留給孟欣然。
裡面倒是沒說他倆是母女。
我直接一個反對:「視頻裡就看到張銀行卡,也不知道是哪張卡,裡面到底有多少錢誰也不清楚。」
孟欣然站起來:「視頻上面顯示的有時間,而且這張卡有密碼的,陳沐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對方律師推了一下眼鏡:「這個找銀行核實一下就清楚了,那個時間段卡裡有多少錢,之後有沒有人另行存取,密碼是否如我當事人所說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很容易查證。」
法官看我:「你知道取款密碼嗎?」
我淡定回答:「不知道。」
法官又問孟欣然那邊:「卡裡一共多少錢?」
律師:「六千萬,除開原本就屬於我當事人的兩千七百萬,還剩下三千三百萬,按照王鳳嬌女士本人的意願,也應該歸孟欣然所有。」
這話說完,孟欣然臉上的笑意更大了,同時,旁聽席上傳來的罵聲也更大了。
這要不是在法庭上,我懷疑我舅都能沖過來打她。
足足六千萬,孟欣然竟一點都沒想分給他,甚至連原告席都沒有帶他上。
這一家人真是表面親戚的最佳典範。
把該問的問完,法官看向我:「對方剛才提出的財產歸屬權問題,你表示沒有異議,按照法律規定,庭審之後你需要將這筆錢款全部歸還孟欣然女士,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我有。」
我坐直了身子,一改剛才靠坐被動挨打的模樣。

11.
剛才陪他們晃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我問孟欣然:「你們提供的那段視頻,裡面有明確顯示這段影像發生的時間,那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段,身為孟家大小姐的你,實際上已經跟王鳳嬌母女相認了是吧?」
孟欣然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是……如果不是這層關係,我也不可能把那麼多錢放在她那啊。」
我笑了一聲,直接展開攻擊:「我想請問,你放這些錢在她那的目的是?」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是幾千萬。」
「給自己留後路?以防自己被趕出孟家?還是給她養老……或者,那時候你已經預料到了自己將來會跟家裡翻臉,是不是?」
對方律師突然反應過來,高聲喊:「我反對!這個話題跟本案無關!對方在誘導我方當事人!」
法官想了想,說:「反對無效,你繼續。」
我:「任何資產來源都應有據可查,孟欣然只是一個學生,我很好奇她哪兒來的這兩千多萬給王鳳嬌。」
法官又看向孟欣然,孟欣然一下急了:「你管我哪兒來的錢,我家有錢!家裡給的不行啊!」
我繼續展開攻擊:「你說的很有錢指的是孟家吧,可是根據這幾天我清查的帳目,家裡可沒有給過你這麼多錢。」
孟欣然:「我我……」
我了半天她也沒我出來,我索性幫她說了:
「我們這幾天清查了孟家大宅裡的所有資產,發現少了一些金玉珠寶和古董字畫,查監控發現有些是你拿走了,有些是你說要臨摹,結果從收藏室裡取了就再沒還回去。」
孟欣然拔高聲音:「那是我家!我愛拿什麼拿什麼!」
我:「可是根據時間線,你那時候已經知道自己並不是陳明月女士的親生女兒,所以你這個行為是……嗯……」
對方律師下意識答:「惡意轉移他人資產。」
孟欣然大吼一聲:「你閉嘴!」
對方律師:「……」
我看向主審台:「法官,她這個行為如果事主追究的話,該判什麼?」
法官皺眉看著孟欣然,一臉的無語:「子女私自轉移家庭財產,屬於秘密竊取行為,數額這麼大,已經涉嫌巨額盜竊罪了。」
孟欣然臉色慘白,這等於是她自己把證據送到了我手裡。
我呵呵一笑,老神在在。
等著吧,還沒完呢。

12.
這時候法庭的門被推開了,兩個員警走了進來,直接走到了我舅他們旁邊。
「請二位跟我們走一趟,有人實名舉報,你們跟二十年前的多起人口拐賣案有關。」
「冤枉啊員警同志!」我舅腫著半邊臉叫。
員警可不聽這些:「是不是冤枉的,回去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然後夫妻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員警帶走了。
原告席上的孟欣然臉色大變,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
一雙眼睛只瞪著我。
我清了清嗓子:「你也不用看我,王鳳嬌那剩下的三千多萬是怎麼來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一個普通的勞動婦女,不是什麼高科技人才,更不是富家小姐。
她哪兒來的超能力攢下三千多萬?
除非搶銀行,中彩票。
還有一個途徑,就是撈偏門……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
那年我剛上初中,在家裡聽見王鳳嬌喝醉了跟我舅吹牛,說起十幾年前她一晚上橫跨三省把拐來的小姑娘賣到了大山裡。
那一趟,她賺了五萬塊。
「那可是五萬塊!擱現在能抵四十萬!」
王鳳嬌大著舌頭紅著臉,臉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到現在都歷歷在目。
轉頭我就去附近的派出所報了警。
接警的民警看我年紀小,把我送回家上門詢問,結果王鳳嬌卻當場說我撒謊。
她說我是因為偷了家裡的錢被發現了,她罵了我幾句,我氣不過才跑到警察局去污蔑她。
我當時年紀小,說的東西又沒有細節,這種家庭糾紛民警勸了幾句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被打斷了兩根肋骨。
王鳳嬌早年做過人販子,甚至還帶著她弟幹過幾票。
她膽子大,所以後面在醫院裡偷換嬰兒,她想都沒想就幹了。

13.
旁聽席上的人都在竊竊私語,ẗű̂₂說沒想到啊,這麼嬌嬌柔柔的一個小姑娘,居然是人販子的女兒。
孟欣然沖著我喊:「難道我被抱錯就是原罪嗎?我也是受害者!」
我立刻糾正道:「別偷換概念,你可不是受害者,王鳳嬌的行為是綁架和拐賣人口,如果二十年前我和你的交換是無意的,那你現在還可能是受害者,但事實不是這樣。」
「你並不無辜,你享受了王鳳嬌的惡行帶來的紅利,踩著別人親生女兒的血和淚享受幸福的生活,並且在得知一切真相以後,還是選擇跟王鳳嬌聯手一起作惡,侵吞和轉移孟家的財產,你無辜嗎?不,你這就是在犯法!就是在作惡,這是犯罪!」
「你……你!」她嘴唇哆嗦,臉色白得發青。
孟欣然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忽然,她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
然後整個人栽倒在原告席上。
庭審現場亂成一團,最後孟欣然是被救護車給抬走的。
後來這段庭ŧúₕ審視頻被人發到了網上。
二十年前的懸案,找到線索的時候嫌疑人已經死亡,受害者家屬出來泣血控訴。
輿論瞬間沸騰。
王家,包括孟欣然,被永遠地釘在了輿論的恥辱柱上。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胸下倒數第二根肋骨。
這麼多年過去,每逢陰雨天氣都疼得我撕心裂肺。
今天,它終於不那麼痛了。

14.
後來我聽醫院的人說,孟欣然發病了。
跟王鳳嬌一樣,醫生說她的心臟天生發育畸形,而且這種病有遺傳。
這也是為什麼當年王鳳嬌選擇把她跟我調換,因為一旦發病,就需要大筆的錢來續命。
三千萬很多嗎?不,三千萬根本救不了她的命,只能等死。
王鳳嬌的心梗是意外,醫生當時就說她以她的心臟畸形程度,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奇跡。
在 ICU 的那個早上,我看到她醒了。
醫生說這是迴光返照,沒多少時間了,讓我有什麼話趕緊說一說。
即便是迴光返照也好。
有些事,在她走之前,我要和她說清楚。
我手裡捏著她的氧氣管半放不放,溫柔而緩慢地跟她說完了我知道的所有事。
「明天,我就要去找我的媽媽了,順便見見你女兒,你說好不好?」
王鳳嬌瞬間心臟狂跳,呼吸急促。
我看著她,看她在病床上,像魚離了水一樣在罩子裡掙扎。
心電監護儀嘀嘀嘀地響成一片,曲線瘋狂抖動。
然後化成了一條平直的線。
一切都結束了。
人生海海,光陰似沙,總能掩蓋真相無數。
但也永遠有人選擇揮劍向前,披荊斬棘,擁抱真實。
走出法院的時候,陽光刺破雲層,一縷金色落在不遠處的人身上。
陳明月女士站在光裡,沖我招手。
「走吧,媽帶你回家。」
我握住她的手。
好的,媽媽,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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