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祈福歸來途中,我被人拖進樹林,給威名赫赫的鎮遠將軍當了人肉解藥。
一個月後,我被診出有孕,爹娘正想偷偷幫我流掉,將軍府的老夫人找上了門。
鎮遠將軍戰死北疆,她哭求我給將軍府留下唯一血脈。
我被十裡紅妝迎進將軍府,九個月後,順利誕下一名男嬰。
十八年後,已死的夫君攜著嬌妻和一雙兒女回歸。
便宜夫君說他不愛我,我們之間就是個錯誤,他希望我能體面的主動離開。
為了感謝我這些年替他盡孝,特許我帶走自己的東西。
我表面上哭的撕心裂肺,心裡卻笑翻了天。
帶著這些年攢的鉅款,拉著准狀元兒子,直接自立門戶。
01
『王胖丫,本將軍不愛你,我們之間就是個錯誤。念在你替本將軍盡孝這麼多年的份上,特許你被休後,可以帶走自己的東西。』
死了十八年的夫君顧九成站在我面前,不屑地看著我,一臉施捨般的表情。
他身旁站著的美嬌妻和一對兒女,正嫌棄地上下打量著我。
『父親,母親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上了顧家族譜的。您若想娶其他女子進門,只能為妾。』
芝蘭玉樹般的兒子顧修文,身姿挺拔地擋在我面前,跟我那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夫君據理力爭。
『放肆,我是你父親,你怎敢如此對我說話,王胖丫,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兒子。果然,鄉野村婦生的,即便是我的孩子,也是一樣粗俗無禮。』
我面上惶恐,心裡早罵開了,我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借助鎮遠將軍府的金錢和人脈,將兒子培養成了天之驕子。
『將軍請息怒,您剛從北疆回來,跟妾身和修文還不熟悉,也許相處一段時間,您就能發現我們的好了。』
『呸,你這頭肥豬算個什麼東西,我娘才是將軍夫人。爹,你趕緊將這對母子趕出去,可別惹我娘傷心。』
便宜夫君的愛女,指著我罵的很髒,這才是真正的沒教養啊。
『明珠,不得無禮,娘一直教導你要一視同仁的。』
顧九成身邊的美嬌妻看似在教訓女兒,其實是在諷刺我出身低微。
02
我爹是殺豬匠,我是殺豬匠的女兒,爹娘希望我長得白白胖胖的,便給我取了王ṭű⁷胖丫這個名字。
我也沒負辜負他們的期望,長得珠圓玉潤。但當下人的審美是弱柳扶風般的瘦美人,所以很多人背後罵我胖的像肥豬。
十八年前在上香祈福歸來途中,我被人擼進樹林,給威名赫赫的鎮遠將軍顧九成做了人肉解藥。
我反抗不了只能屈辱地承受,醒來後已是第二天,顧九成等人已經離開,只留下一封書信。
信裡的大概意思就是,讓我忘記跟他發生的事,要是走漏一點風聲,他定將我全家滅口。
我戰戰兢兢回了家,為了爹娘的安全,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隻字未提。
奈何命運弄人,即便我及時喝了避子湯,依然懷孕了。
我瞞不住爹娘,只得全說了,爹娘抱著我哭了好一會,最後決定幫我流掉孩子,以後就一直養著我。
就在我要喝下打胎藥時,鎮遠將軍府的老夫人帶人找了過來。
原來顧九成用我解了藥,第二天就上了戰場。三天前從北疆傳回消息,鎮遠將軍戰死沙場。
老夫人差點將眼睛哭瞎,後來知道了我跟顧九成有一夜情緣還懷了孕,便忙帶人找了過來。
03
將軍府老夫人看似在祈求我為將軍府留下唯一的血脈,其實是施壓讓我必須服從,否則我跟爹娘都不會有好下場。
為了全家人的安全,最後我被十裡紅妝迎進了將軍府,生下顧修文後,還被老夫人准許入了顧家族譜。
我生的兒子是顧家唯一血脈,為了將軍府的未來,顧家傾盡全力培養他。
我的修文也不負眾望,長成了書中描述的翩翩公子模樣,在鄉試和會試中,他都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只要殿試不出意外,他就是南國近百年來第一位連中三元的考生。
如今整個帝都的人,都在傳他是准狀元。我這個當娘的跟著高興,卻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十八年的便宜夫君回來了。
回憶被女子嬌柔的聲音打斷。
『成郎,你知道的,我接受不了跟別人共事一夫。既然你已有了妻子,我們還是分開吧。』
美嬌妻作勢要帶著兒女離開,顧九成慌了,忙霸道地將人一把抱住。
『思思,除了我的懷裡,你哪都不許去。王胖丫是個意外,母親以為我死了,才會擅自做主娶她進門。
現在我回來,也是時候撥亂反正了。你救了我的命,我答應過要以身相許的。』
膩歪的兩人,讓我噁心的想吐,男人還真是現實。長得醜的救了他的命,就當事情沒發生過,長得美的救了他,就以身相許,真的是好賤。
04
柳思思被哄好,但好看的眉還是輕蹙著,『成郎,這樣對姐姐是不是不太公平?』
『她一個殺豬匠的女兒,能在將軍府享受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我們根本不用愧疚。
王胖丫,你現在主動離開,本將軍還能讓你帶走自己的東西,如果敢胡攪蠻纏捨不得本將軍,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我被顧九成兇狠的模樣嚇到,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兒子忙上前扶住我。
『娘,您別怕,兒子會保護您的。』
我握住兒子的手,心裡暗自慶倖,還好兒子沒長歪,也沒隨了顧九成的無情。
『修文,娘沒事,你爹說的對,娘配不上他,既如此,我同意和離。』
顧九成聽到和離兩個字,眉毛瞬間擰成了麻花。
『你也配跟本將軍和離,別做夢了,只有被休一條路可選。』
『嗚嗚嗚,夫君當真要如此絕情嘛,既如此,妾身只能敲響登聞鼓,讓陛下斷一斷我們之間的事了。』
在將軍府生活了十八年,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知道豬肉多少錢一斤的王胖丫了。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也必須立起來。
我現在好歹掛著鎮遠將軍夫人的頭銜,還有准狀元娘這個稱號,顧九成也不敢輕易弄死我。
畢竟,天子腳下,不是他能隻手遮天的,他還得顧忌著自己的名聲。
顧九成沒想到會在我這裡吃癟,氣的用力甩了一下袖子。
『好,本將軍同意和離。你可以帶走自己的陪嫁,其他的就不要再肖想了。』
05
依著顧九成之前的意思,我被休後,就只能帶走自己的貼身衣物,其他的都算他鎮遠將軍府的。
堂堂的將軍還想貪墨我一個殺豬匠女兒的嫁妝,還真是無恥。
『將軍,您說的是可以帶走我自己的東西,除了嫁妝,修文我也是要帶走的。』
我生的我帶走,完全沒毛病。
柳思思聽了我的話,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悅。
她雖然不太瞭解顧修文,卻也能看出被我養的極好,如果留在顧家,一定會對她的兒女造成威脅。
顧九成盯著顧修文比他更俊美的容貌,一時間猶豫了,他是看不上我,卻還想認這個出色的兒子。
『不行,他是我顧家的血脈,怎麼可以跟著你這個下堂婦。』
男人天生都需要兒子繼承他的一畝三分地,顧九成也不例外,稍作考量,他就有了決斷。
柳思思有些急,卻又不想破壞自己溫柔大度的形象,只能給自己的一雙兒女使眼色。
柳思思生的這對龍鳳胎,只比我的修文小幾個月,看來顧九成回北疆沒多久,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也就是說,在顧九成受傷期間,也沒耽誤他跟柳思思辦那事。
『爹,哥哥才是顧家的嫡長孫,你若是留下這個雜種,將我哥哥置於何地?』
柳思思的女兒顧明珠,不滿地跺腳嘟嘴。
『放肆,誰敢說老身的寶貝金孫是雜種?』
鎮遠將軍府老夫人,拄著拐杖,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06
眾人忙給老夫人行禮。
『都起來吧,修文,到祖母身邊來。』
老夫人抓著顧修文的手,目光不善地看向顧明珠。
『養在外面的東西就是沒教養,成兒,既然你回來了,就好好跟胖丫過日子,別被某些狐媚子迷了心智。抬進來做妾還行,正妻的位置她還不配。』
柳思思的臉一白,她心裡清楚,老夫人這是沒看上她。
見柳思思吃癟,我心裡就高興。我知道老夫人也看不上我,但我養出來一個優秀的兒子,這就是我最大的勝算。
顧九成見自己心尖上的人被嫌棄,他急了:『娘,您還不瞭解思思,其實她特別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醫術。
當年兒差點死了,是思思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後來我因傷到腦袋失憶,思思也沒嫌棄我,一直陪在我身邊幫我恢復記憶,還給我生了一雙優秀的兒女。』
顧九成這番話既誇讚了柳思思的好,又解釋了自己活著為什麼十八年沒回來的原因。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親兒子,聽了顧九成的解釋,老夫人的態度也軟化下來。畢竟,柳思思也給她生了一個孫子。
『既如此,就選個黃道吉日,讓兩個孩子認祖歸宗,至於她,就抬為姨娘吧。』
柳思思的臉瞬間白了,她知道自己一介孤女的身份入不了老夫人的眼,只能靠顧九成幫她爭取。
『成郎,既然母親不喜歡我,那我還是走吧。天賜,明珠,跟娘回北疆。』
07
柳思思嘴上說著要走,腳上卻沒動,給夠顧九成挽留她的時間。
顧九成不負所望地再次箍緊她的手腕,『思思,你相信我,我一定能保護好你們娘幾個。』
說完,他就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娘,您當初讓王胖丫進門,無非是看重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如今我回來了,你想要多少孫子我都能生,完全沒留她的必要了。
王胖丫我今天是一定要休的,柳思思才是我這一生所愛,她如今肚子裡還懷著我的骨肉,如果您不同意兒娶她當正妻,兒今天就跪死在這裡。』
在顧九成跪下的那一刻,老夫人就心疼了,她是喜歡孫子,但更愛她兒子。加上柳思思肚子裡又有了顧家的血脈,她的心動搖了。
見顧九成態度堅決,老夫人歎息一聲,還是順了他的意。
『好,娘同意你跟王胖丫和離,但修文是我們顧家的嫡長孫,他的地位誰也不能動搖。』
顧修文一直在極力忍耐著,他以為祖母是個明事理的人,卻不想同樣讓他失望。
他同樣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祖母,孫兒不孝,不能繼續侍奉在您身邊了。孫兒會隨母親一同離開顧府,求您成全。』
08
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孫子,氣的用力敲著拐杖。
『造孽啊,祖母全心全意培養你,卻沒換來你一絲絲的感恩。
你爹娘本就沒有感情,和離也在常理之中,可你還有大好的前途,離開了顧家,你將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當真想好了嗎?』
顧修文沒有絲毫猶豫,他給老夫人磕了三個頭,鄭重地回,『祖母,孫兒不後悔,母親在哪,我就在哪。』
兒子的一番話,感動的我差點落淚,這些年的付出都值得了。
兒子剛出生那會,老夫人就以我教導不好孩子為由抱去了她的院子。
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卻也知道孩子放在自己身邊養著才親的道理。我不顧生產後的虛弱,冒著大雪守在老夫人的院子裡。
也許是母子連心,沒有我在身邊,顧修文整日整夜的哭鬧,連奶娘的奶水也不肯喝。
老夫人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准許我給孩子餵奶。
等孩子吃飽睡著,老夫人又攆我走,可我一走,兒子就驚醒痛哭,反復幾十次之後,老夫人放棄了,只能讓我抱回去養著。
嫁進將軍府後,我開始讀書識字,讓自己肚子裡更有墨水。
這些年,我抓住一切時間陪伴兒子,他挑燈夜讀到深夜,我也撐著眼皮不睡。
這樣日復一日,兒子對我這個母親更加親近和尊敬。
這一路走來很苦,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09
老夫人本意只是想嚇唬顧修文,畢竟所有人在身份地位面前都會折腰。
她沒想到身為准狀元的顧修文,會選我這個無權無勢的下堂婦。
『修文,你糊塗啊,祖母看在你還小的份上,原諒了你這次,下次可不許再說這種話。
王胖丫,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你也不想毀了修文的前程吧。』
『回祖母,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我都聽修文的。』
『毒婦,你敢咒我死。』顧九成暴怒,用殺人般的目光瞪著我。
我害怕地抖了一下,『對不起將軍,妾身一介草民不會說話,您千萬不要介意。』
呵,ƭüₛ在我心裡,狗男人早死了十八年了。
顧九成似乎抓到了我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把柄,對著老夫人又是重重一拜。
『娘,王胖丫這粗鄙樣子,怎配當我將軍府的主母,求您准許兒臣現在就跟她和離。』
老夫人也被我氣到了,她是不反對將我逐出將軍府,可她的寶貝孫子不能跟著一起走。
見他們這麼猶豫,我只能幫他們一把了。
『將軍,我和離的條件之一就是帶走修文,如果您不同意,我就是死也不會讓出主母之位的。』
只要我占著這個位置,顧九成心愛的女人就只能當妾,他怎麼可能捨得呢。
不過是個兒子,他又不是只有一個。
10
『好,本將軍同ŧṻₓ意你的條件,希望你別後悔。』
見顧九成真的答應了,我懊悔的直接痛哭出聲,其實心裡已經笑翻了。
十八年前,顧九成戰死北疆後。整個鎮遠將軍府,每年只能靠朝廷發放的撫恤金過日子。
老夫人為了將唯一的孫子培養成才,這十八年耗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還算厚實的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瞧著顧九成這副被色所迷的樣子,也不可能再重振門楣,我跟兒子趕快跑路才是明智的選擇。
顧九成見我後悔,一臉的得意,『王胖丫,你我之間,主動權永遠在本將軍的手裡,鎮遠將軍夫人這個位置,再也不是你的了。』
老夫人這次沒有阻攔,她想的是讓顧修文吃些苦頭,讓他長點教訓,等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自然會求著回顧家。
就這樣,在顧府上下所有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我如願拿到了和離書。
顧府庫房,柳思思帶人堵在門口,看著我整理嫁妝。
『姐姐,你可得仔細著點,千萬別不小心帶走了不屬於你的東西哦。』
我朝柳思思抖了抖手裡的嫁妝單子,靦腆地笑了笑:『妹妹放心,我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女兒,但爹娘疼我,給我準備的嫁妝也是十分豐厚的。』
柳思思本是不屑的,但在掃到我嫁妝單子上的明細時,臉上的笑容凝住了。
11
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金銀首飾和古玩字畫,就是鋪子都有好幾個。
柳思思當時同意顧九成跟我和離,就是覺得我出身貧寒,嫁妝頂天就是幾床被褥。卻不想竟是比大家小姐的嫁妝還要豐厚,這讓她如何淡定。
『來人,去找將軍過來,這張嫁妝單子有問題。』
『柳思思,你找誰來都沒用,我這嫁妝單子可是在官府備過案的。』
我一邊點著嫁妝,一邊頭也不抬地給柳思思添堵。
『不可能,你就是一個殺豬匠的女兒,家裡怎麼可能湊出這麼多陪嫁?』
柳思思說的沒錯,縱使爹娘再疼愛我,也沒能力湊齊這麼多名貴的嫁妝。
不過我家沒有,當時țŭ̀ₛ的鎮遠將軍府有啊,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老夫人都不會拒絕。
再說我嫁妝豐厚,將軍府面上也有光。
我同意嫁進將軍府,可不是因為愛上了顧九成,我的目標一直很明確,那就是利用將軍府的金錢和人脈培養出一個優秀的兒子。
還有一點同樣重要,就是搞錢。
我給了柳思思一個甜甜的笑:『妹妹還真是管的寬,據我所知你是孤女,恐怕沒人幫你準備嫁妝,為了將軍府的顏面,你還是好好擔心一下自己吧。』
柳思思被我氣的直翻白眼,我一邊欣賞她變臉,一邊核對嫁妝明細,確保一個銅板都不落下。
等我的十八抬嫁妝從庫房抬出去,柳思思看著空蕩蕩的庫房,傻眼了。
12
她抬手攔住我,氣急敗壞地問。
『王胖丫,你來解釋一下,偌大的將軍府,庫房怎麼是空的?』
我命人將幾摞帳本交給柳思思,『妹妹學識那麼高,不會不認識帳本上的字吧,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看。』
我推開擋路的柳思思,歡快地朝著大門走去。
『娘,兒臣來接您了。』
我跟顧九成和離後,顧修文就去外面找好了宅子,現在把嫁妝拉走,我們就跟將軍府徹底了斷了。
我扶著兒子的手,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將軍府。
聽說顧九成知道了我嫁妝的事後,發了好大一通火,將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罵了一遍。
我倒是被罵的不冤,將軍府的庫房能空的那麼快,不光是用來培養顧修文,還因為我用各種辦法將其變成了我的私房錢。
隨著顧修文越長越優秀,老夫人將府中大權交給了我,我操作起來便更容易了。
所以說,不要看不起殺豬匠的女兒,雖然吟詩作對不行,賺錢絕對是一把好手。
現在我跟兒子,可是比將軍府都有錢了。
住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大宅子裡,我督促兒子不用管外面的流言蜚語,只管好好溫書,為一個月後的殿試做準備。
我也沒閑著,兒子沒了將軍府嫡長孫的身份,一定會被那些捧高踩低的人為難,我這個當娘的,必須想盡辦法替他掃除障礙。
13
俗話說有錢好辦事,為了保證我跟兒子的安全,我花重金請了很多武藝高強的侍衛在身邊保護。
還有朝堂內外的關係,也是要打點的。
顧九成以為我們離了將軍府就什麼都不是了,卻不知道我這些年一直在替自己籌謀。
這天我正在巡視胭脂鋪子,正遇上挑選水粉的柳思思母女。
老夫人雖沒同意柳思思當顧九成的正妻,卻也在顧九成的哀求下松了口,只要柳思思這胎是兒子,就同意將她寫入顧家族譜。
顧明珠看到我,立馬像炸了毛的貓,『賤人,竟敢坑我爹爹那麼多銀錢,你怎麼不出門被馬車撞死呢。』
柳思思等顧明珠說完了,才出聲阻止,『明珠,不可無理,鳥為食死,人為財亡,這本就是最基本的人性,你長大就懂了。』
我接過掌櫃遞過來的帳本一邊查看,一看欣賞這對母女表演。
『思思妹妹,明珠這孩子今年也快十八了吧,早就到了出閣年紀,可她這張口就是賤人,估計沒有大戶人家會想要這樣的主母吧。』
說完,我的視線還在鋪子裡掃視了一圈,幾位在店鋪裡挑選胭脂水粉的貴夫人紛紛點頭。
柳思思那些拿捏顧九成的狐媚手段,這些精明的官家夫人都看的明白著呢,柳思思以為跟女兒一唱一和就能侮辱我,卻不知是自取其辱。
畢竟是小地方出來的,柳思思一心只想著怎麼栓住男人的心,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經營跟這些貴夫人的關係。
我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會,幸好我有十八年的時間磨煉,柳思思就沒這個好命了。
見大家看她和女兒的目光都帶著鄙夷,柳思思忙拉著顧明珠出了鋪子。
14
看著兩人匆忙離開的背影,我無趣地挑了挑眉,跟我鬥,還嫩了點。
柳思思靠的是男人的愛,而我靠的是自己和兒子,她完全沒法跟我比。
為了拉攏剛才給顧明珠白眼的眾位夫人,她們今日在店裡看上的東西,全部免費。這麼一來,大家更喜歡我這個慷慨的王老闆了。
之前是鎮遠將軍夫人的時候,顧老夫人不讓我抛頭露面,說是會辱沒了顧家聲譽。
如今可以放開手腳去做,我鋪子上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一倍不止。
在我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時候,有人上門來找事了。
『王胖丫出來,老娘用了你鋪子裡的胭脂後,整張Ŧṻ⁸臉都爛了,你說這事怎麼解決吧?』
聽說有人鬧事,我忙帶著掌櫃的趕往前堂。
一個黝黑的中年婦女,正掐著夥計的脖子用力搖晃怒吼。
『這位姐姐息怒,咱們有事好商量。』
身為一個合格的商人,必須時刻保持一張笑臉。
中年婦人對我的示好並不買帳,她甩開夥計,豆大的眼珠在我身上打量著。
『你就是王胖丫吧,老娘的臉你必須負責,如果你的賠償不能讓我滿意,我就去報官。』
中年婦人自以為拿捏了我,神氣地伸出五根手指,『給我五萬兩,這事就算了。』
『別這麼麻煩了,來人,趕緊去報官,一定要還這位姐姐的臉一個公道。』
15
中年婦人愣愣地看著我,『你,你不怕報官?』
我笑嘻嘻地拉著婦人在長椅上做了,『我又沒做虧心的買賣,為什麼要怕啊,倒是你這臉,恐怕沒法恢復了吧。』
看著我的笑臉,婦人竟有些後背發涼。
我確實是不怕的,畢竟我上面有人,平時也是打點到位的,根本不怕這種惡意鬧事。
如果我今天選擇用錢私了,就會有更多的人效仿。
官差很快來了,經過一番調查,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原來婦人是被人收買來故意找事的,被問到是誰收買的她,婦人卻死活不說。
我也沒繼續追究,只讓她在帝都最繁華的街道跟我道了歉,就放她回家了。
為了確定幕後之人,我命侍衛暗中跟著婦人。
婦人沒從我這裡得到好處,一定會找她的金主索要賠償。
果然不出我所料,跟婦人接頭的是一個藏在巨大斗篷裡的人,從身形來看,像是一個年輕男人。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顧天賜,他才進將軍府還沒站穩腳跟,就想著對付我了,還真是不自量力。
16
中年婦人的那次鬧事,不但沒影響我鋪子裡的生意,反而讓百姓們更信賴我了。
眼看著生意越做越好,我卻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想讓我倒楣的人不在少數。
千防萬防,還是在離殿試還有一天的時候出事了,顧修文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擄走了。
我讓管家去報官,自己則帶著人沖到了鎮遠將軍府。
『顧九Ṫũ̂ₖ成你個雜碎,竟敢綁架我兒子,老娘跟你拼了。』
我對會綁架顧修文的人進行了分析,顧九成的嫌疑最大。
明日就是殿試了,我沒時間慢慢來,只有罵的越髒,顧九成才會被激怒出來見我。
『王胖丫你個潑婦,竟敢跑到將軍府來辱駡本將軍,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顧九成摟著柳思思,雙眼裡仿佛要噴出火來。
我翻身下馬,絲毫不怕他的威脅,『顧九成,你是不是覺得不讓修文參加殿試,顧天賜就能拔得頭籌了?』
『胡說八道,顧修文怎麼說也是我兒子,我怎麼會做出這等骯髒事。』
顧九成大聲反駁著我,但我這人最擅長察言觀色,人在撒謊的時候,眼神會飄忽不定。
雖然他在極力克制,還是被我發現了,看來我賭對了。
柳思思抱著顧九成的胳膊搖了搖,『成郎,你可是堂堂的鎮遠將軍,王胖丫不過是一個民婦,她哪來的資格跟你叫板。』
17
在柳思思的挑撥下,顧九成看我的眼神更加陰翳。
『思思說的對,王胖丫,本將軍是真的太給你臉了,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顧九成能成為威名赫赫的鎮遠將軍,功夫自然是厲害的,不然也不會將有眾多侍衛保護的顧修文劫走了。
硬攻不行,只能智取。
『對不起顧將軍,剛才是民婦太心急了,請您原諒。』
我突然軟下來的姿態,打了顧九成一個措手不及。
他目光警惕地看著我,『王胖丫,你別耍么蛾子,本將軍就是殺了你,陛下也不會治我的罪。』
我換上一臉諂笑,『顧將軍說的是,您戰功赫赫,就是陛下都得給您幾分面子。不過那是之前,現在可不一定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顧九成成功被我牽著鼻子走了。
『您想啊,柳思思是您從北疆帶回來的,北疆和北國交界,難免會讓人懷疑思思妹妹的身份。
將軍十八年後死而復生這件事就夠讓人匪夷所思的了,現在又帶回來一個嬌妻和一雙兒女,恐怕會讓將軍的仕途受阻啊。』
我的話讓柳思思急了,『成郎,王胖丫就是挑撥離間,我清清白白,跟北國人沒有任何牽連。』
顧九成皺眉看向柳思思,『陛下確實沒有之前那麼信任我了,我回來這麼久了,卻一直沒提官復原職的事。』
現在大家叫他一聲將軍,也只是給他面子。
18
『成郎,你這是在埋怨我牽連到你了嘛,嗚嗚嗚,既然是這樣,就讓我帶著孩子回北疆好了。』
平時柳思思只要拿孩子威脅,顧九成就會好言好語的哄,這次卻反常的沒有。
『思思別鬧,聽王胖丫說完。』
看著顧九成嚴肅的神色,柳思思也知道必須適可而止。
我繼續給顧九成分析,『顧ẗŭ³將軍,依著現在的情況看,即便修文明日無法參加殿試,顧天賜也當不上狀元。
與其讓狀元落到其他人手上,還不如讓修文來當呢。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他畢竟都姓顧啊。』
我的最後一句話,讓顧九成有些動搖了。
柳思思看出不好,當即彎腰捂著肚子,『成郎,我肚子疼,是不是寶寶出事了。』
一聽孩子出了問題,顧九成也顧不得其他了,忙抱起她就要回府。
『顧將軍,我知道修文在你府上做客,天黑路滑,我該接他回家了。』
我已經給足了顧九成面子,但凡他還有點人性,就該立馬放人。
顧九成張了張嘴,似乎要同意,卻在柳思思的痛呼中改變了主意。
『王胖丫,你回去吧,顧修文不在將軍府。來人,關門。』
眼看顧府的大門就要在我眼前關上,我急的打算帶人硬闖。
就在這時,一道嬌呵傳來,『顧將軍好大的威風,不知本公主能否進府一敘呢?』
朝華公主在宮人的簇擁下來到我身邊。
朝華公主是南國帝最寵愛的女兒,我曾在一次賞花宴上救過她,從此結了緣。
我在朝中最大最穩固的靠山,就是這位公主殿下。
19
顧九成敢將我當成螻蟻看待,卻不敢怠慢這位最得寵的公主。
他放下柳思思,對著公主做了個請的手勢,『公主殿下能駕臨寒舍,那是臣的榮幸,您請。』
朝華公主側頭對我笑了笑,『王姨,走吧。』
柳思思看著朝華公主跟我親昵的樣子,嫉妒的快瘋了。
再次踏足將軍府,我沒時間感慨世事無常,必須抓緊一切時間尋找顧修文的蹤跡。
在逛到後院顧老夫人的院子前,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顧修文扶著顧老夫人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完好無損的顧修文,柳思思這下是真的動胎氣了。
她嘴裡嚷嚷著疼,顧九成卻當她還是在演戲,並沒第一時間帶她離開。
顧修文放開顧老夫人站到我身邊。
『娘,我沒事,我只是回來看看祖母。』
我相信兒子,既然他這麼說了,我也沒再追究顧家綁架他的事。
『好,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家了。』
等平安回到家, 顧修文跟我解釋了在顧府發生的一切。
他被顧九成帶人擄回顧家後, 就被關進了祠堂。顧九成只是讓顧修文沒辦法參加明日的殿試, 並不想真的傷他。
但柳思思和顧天賜卻不是這麼想的, 他們想廢了顧修文的雙手,徹底絕了後患。
在千鈞一髮之際, 顧老夫人帶著人及時趕到救下了顧修文。不過顧老夫人有一個要求, 就是永遠不要將顧九成綁架顧修文的事說出去Ṱų₀。
20
殿試結束, 顧修文沒有任何意外的成了新科狀元。
他跨著高頭大馬接受百姓們的祝賀, 而我成為了真正的狀元娘。
我穿上朝廷賞賜的鳳冠霞帔,被眾官家夫人圍在中間, 幸福的嘴都要笑裂了。
我這一輩子啊, 前半生靠爹娘和自己,後半生就靠兒子了。
跟我們這邊的風光不同,顧天賜如我猜想的那般,得了個最後一名。
柳思思因上次動了胎氣沒及時服下安胎藥,竟是小產了。
雖然她已經很慘了, 我卻還記得她要斬斷我兒子雙手的事,所以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 她家天賜的雙手被歹人砍斷了。
顧九成被柳思思牽連沒法重獲聖心, 顧天賜又成了廢人,顧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人就去了。
接連的打擊下, 顧九成開始整日酗酒,並毆打柳思思出氣,曾經的恩愛眷侶,最終活成了一對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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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顧修文履立大功,如今已是二品大員,並跟朝華公主完婚。而我沾兒子兒媳的光,被封為了二品誥命夫人。
我現在有錢有閑, 卻依然享受自己賺錢的樂趣。
這日我正在鋪子上巡視,一灰頭土臉的婦人被人在大街上追著跑。
見我疑惑, 聚在一起閒話的婆子們忙給我解惑。
『王老闆,剛才被人追著跑的晦氣婦人是柳思思,聽說她和那一雙兒女被顧將軍攆出來了, 真是大快人心啊。』
大家知道我跟柳思思之間的恩怨,為了討好我,全都撿我愛聽的說。
過了不久,帝都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整個將軍府的人都被流放北疆了。
原來柳思思敲登聞鼓告發顧九成,他當年在北疆重傷蘇醒後並沒有失憶,只是為了逃避上戰場殺敵,才會用失憶躲了十八年。
南國帝震怒,直接將顧家男女老少全發配去了北疆。
我跟顧修文早已脫離鎮遠將軍府, 再加上朝華公主的關係, 幸而逃過一劫。
在顧九成離開帝都那天,我站在高高城樓上看著他和柳思思還有那一對兒女佝僂著的背影。
心裡再次笑翻了,顧九成, 曾經我為魚肉你為刀俎,如今位置互換,你就好好在痛苦中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