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惡魔。
找了個帥氣多金,溫柔體貼的人類做老公。
婚後生活甜蜜又幸福。
雖然人類的壽命短暫,但我決定要陪他過完這一生。
直到某天,群魔蠢蠢欲動,我意外闖進溯城大規模斬魔現場。
被凜冽的劍氣揮倒在地。
冷漠的神明睨眼看過來。
面容熟悉,正是我那溫柔體貼的人類老公。
那雙金眸中倒映出我嚇得狼狽跌倒,頭上犄角冒出,黑色觸手亂竄的模樣。
看著他手上的戒指,我眼裡盛滿了眼淚,哆哆嗦嗦:「離、離婚!」
下一秒,卻見冷酷無情的神明大人神劍落地,來到我身邊,語氣慌亂:「老婆,摔疼了嗎?」
1
睜開眼的那刻,赫斐斯正好俯身湊到我面前,印了一吻在我的臉頰上:
「早餐在廚房,今天有你喜歡吃的小籠包。」
他壓低了聲音,怕打擾我睡覺,語氣很輕。
「星祈,我出門了。」
「好。」
在他將要退開之際,我用僅有的力氣勾住他的脖頸,湊上去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早安赫斐斯,」我懶懶地躺回大床,聲音因為剛睡醒顯得有些黏糊,「今天我想賴床,可以晚點去店裡嗎?」
「當然可以,星祈。」他說,「如果你不會因為完成不了約定的訂單而悶悶不樂一整天的話。」
這個問題不用擔心,其實我昨晚就悄悄關了 APP 裡花店的營業狀態,今天暫時沒有人能線上預訂啦。
我放心地埋進被窩。
赫斐斯揉了揉我的頭髮,起身離開。
五分鐘後,我翻了個身,將被子從身上移開。
任由窗外灑進來的陽光落在我身上。
我抿抿唇,現出自己的犄角和尾巴。
好久沒有本體曬太陽了,暖洋洋的,久違的舒服。
我是一隻惡魔,以吸食人類的壞情緒為生。
和其他惡魔不一樣,我不吃人不害人,也不討厭人。相反,隱藏身份進入到人類社會,還找了個人類老公。
記不清我是什麼時候誕生的了,好不容易磕磕絆絆、摸爬滾打著長大,結果發現隨便一隻惡魔搬出來都比我強。
惡魔骨子裡天生的傲氣狂妄讓它們看不起弱小,即使沒到隨便殘害同族的地步,但誰看見了都免不了上來嘲諷作弄一番。
我只得整天夾著尾巴做惡魔。
好在有一天,一個好心的前輩給了我能隱藏氣息的鈴鐺。
從那以後,我「成為」人族混跡在人類社會。
日子果然好過了許多。
2
遇見赫斐斯的那天,是我最純慘的一年。
我捏著好不容易打工掙來的八百塊錢,打算去租間屋子,像人類一樣住在小房子裡生活。
……結果被騙了五百塊。
那天溯城下起了滂沱大雨,我蹲在街角,渾身被淋了個透,掌心緊緊攥著剩下的三百塊,咬著唇不知所措。
惡魔壞,人也壞嗚嗚嗚。
雨突然停了,視線裡出現一雙修長的腿。
我抬頭,發現原來不是雨停了,而是有人撐傘為我擋住了雨。
他站在我面前,微微低頭看著我。
我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人類,宛如天神下凡!
深邃立體的五官,每一個部位都似精心雕刻的藝術品,讓人驚歎完美。
「你好,」男人開口,嗓音清冽,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與磁性,「需要幫忙嗎?」
有人這麼問,心裡的委屈像是找到了發洩口,控制不住地就要傾瀉而出。
我一哽,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丟人的哭腔。
可還是避免不了可憐兮兮的語氣:「我沒有房子住。」
男人的眼裡忽而綻開點點細碎的光。
他說:「那跟我走吧。」
好心的人類把我帶回了他的家,以每月三百元的租金讓我成為了他的舍友。
他的房子又大又豪華,足足有三層!房間更是數不勝數。
後知後覺我占了他的便宜,可是我如果不住這裡,就沒地方可去,便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於是我終於有了自己的歸處。
好心的男人叫赫斐斯·弗洛斯特,是個人類貴族。
不僅帥氣多金,而且溫文爾雅,細心體貼,是我遇見的最最最最最好的人類。
在日復一日的相處過程中,我們互生情愫,走到一起,結了婚。
和惡魔漫長的生命相比,人類的壽命十分短暫。
但是沒關係,我決定要陪赫斐斯過完他的一生。
畢竟我是真的很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3
懶洋洋地曬了十多分鐘太陽,我挪動著身子開始換衣服。
洗漱吃完早餐後就慢悠悠地往店裡走。
今昔不同往日,現在的我,可是一家遠近聞名的花店的老闆!
走進店裡,滿屋的馨香撲鼻而來,我好心情地舒了一口氣。
把營業的牌子掛上,然後照常開始整理花束,修剪殘花敗葉。
沒過多久,門口風鈴響起,店裡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桑莉亞小姐。」
是位常客。
「中午好啊宋宋,」她沮喪著臉,聲音聽起來悶悶不樂,「一束百合,謝謝。」
我替她包好,遞給她,問:「怎麼了嗎?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她朝我勾了勾手指,隨後湊近。
鬼鬼祟祟地壓低了聲音:「你聽說了嗎?三天前鹿海公園有人被惡魔虐殺了。
「那天淨世衛盟的人都把現場包圍了,聽說是個很棘手的惡魔。我爸媽知道這件事,最近幾天都不讓我出門。
「你看,現在我身後都還跟著護衛呢。」
有人被虐殺了?我皺了皺眉,那確實比較嚴重。
不同于很久以前惡魔在人類世界肆虐的情況,神明降世,人類世界成立淨世衛盟以來,惡魔就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放肆了。
否則可是會被淨世衛盟的斬魔使給斬殺的。
據說淨世衛盟的首領是位強大又冷酷的神明,沒有任何惡魔能成為他的對手。
發愣之際,桑莉亞碰了碰我的肩膀,打斷我的思緒:
「宋宋,你老公工作的地方不是和淨世衛盟沾點關係嗎?你沒聽他說嗎?」
我搖頭:「沒有哎。」
「我走了,總之,最近一段時間,你自己也小心點!」
說完,桑莉亞著急忙慌地跑遠了。
4
今天赫斐斯比往常晚來了十五分鐘。
送走了最後一位顧客,我托腮趴在櫃檯數花瓣。
數到十九的時候,赫斐斯走了進來。
「星祈,」他一隻大手嫺熟地放在我腦袋上揉了揉,「抱歉,我來晚了。」
我站起身撲進他懷裡:「嗯,那罰你今晚陪我一起吃火鍋?」
他溫聲:「好。」
赫斐斯有西方血統,但在食物上並沒有偏好,從不忌口。
會陪我品嘗所有美味的人類食物。
對於惡魔而言,人類的食物並不能填飽肚子,但入口的味道是能真實感受到的,我樂此不疲。
在外面吃了飯,我們沒有回家,而是來到火鍋店附近的公園散步。
天色已晚,公園裡沒什麼人。
吹來的涼風引得我寒毛豎立,控制不住哆嗦了一下。
「星祈冷嗎?」
赫斐斯問我,同時脫下外套罩在了我身上。
熟悉的氣息包裹住全身。
自認識以來,我便覺得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猶如冰原和初雪般乾淨、清冽又帶著揮之不去的冷然的味道。
我眨眨眼,問他:「外套給我了,你怎麼辦?冷嗎?」
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我不冷。」
我雙手攏著他握著我的那只手,笑著說:「那我給你焐焐手!」
其實我偶爾也會想,我怎麼就不像其他惡魔那樣,長得人高馬大,皮糙肉厚的。
否則我也不會活得那麼慘,常常被欺負。並且細皮嫩肉的,吹點風來就容易冷。
風沒有停,而且越來越大了。
我見赫斐斯此時只著一件單薄的襯衫,拉著他就走,嘟囔著:「赫斐斯,我們回去吧,不然待會兒要下雨了。」
其實我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想到中午桑莉亞小姐告訴我的事,心裡冒出了些許不安。
雖然這裡不是她提到的那個公園,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出現殘暴的惡魔。
赫斐斯從來不會拒絕我。
好在什麼也沒有發生,惡魔沒有出現,我們平安回到了家。
夜晚,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擔心。
問赫斐斯:「赫斐斯,你有沒有聽說,三天前鹿海公園有人被惡魔殺了?
「那個惡魔被抓住了嗎?你知不知道呀?」
「嗯?」
他聲音低沉悅耳:「是有這件事。
「已經抓住斬殺了。」
說到這裡,他語氣冷了幾分。
赫斐斯不喜歡惡魔,甚至是討厭。這也正常,畢竟那是人類的天敵。
「星祈不用害怕,」他垂眸看我,說,「我不會讓任何惡魔傷害你的。」
倒也不是害怕,我只是有些擔心他。
就像桑莉亞小姐說的,赫斐斯的工作和淨世衛盟沾點邊,那就還是可能會有危險,保不准會被不懷好意的惡魔盯上。
我盯著他頸間的紅寶石項鍊發呆。
這是定情那日,我送給他的。
裡面有我的血,要是赫斐斯被惡魔襲擊,我就可以第一時間感應到,去到他身邊保護他。
送給他的那天,特意囑咐了他要一直戴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摘下。
赫斐斯答應了我,之後也這麼做了。
我稍微放心了一點。
埋進他懷裡不說話。
5
赫斐斯低頭湊過來親我。
一開始親了額頭,接著是鼻尖、臉頰、嘴唇……
而後親上了鎖骨。
吻得越來越炙熱、滾燙。
不知道是赫斐斯還是我的問題,每次到了親熱的時候,被他這麼對待,我就會渾身控制不住地戰慄。
聲音也抖得厲害:「赫、赫斐斯,你、你明天還要……上、上班。」
「沒關係。」
他又含住我的唇吻了吻。
「星祈,老婆,想要和你……」
Ŧű̂⁵他在我耳邊低語。
唔,那好吧。
身子變得越來越熱,像是被跳動的火苗灼燒著。
我控制不住地喘了一聲,攀上他的肩膀。
……
赫斐斯抱著我去浴室清理。
我累得不行,如同一條癱軟的鹹魚,任他動作。
浴室裡,熱水沒過胸膛。
我靠著他,眼睛費力地睜開一條縫。
因為怕睡著會滑進浴缸,於是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支撐著自己。
在赫斐斯幫我擦身子的時候,又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男人的大掌握住了我的腳踝,指尖碰到我腳踝上的鈴鐺。
「老婆,摘一下?」
大約是要方便清洗。
我瞬間睜開眼,嚇得清醒了幾分。
縮了縮腿:「不要不要,不許摘。」
赫菲斯無奈答應:「好,我不摘。」
我松了口氣。
腳上的鈴鐺正是那個前輩送我隱藏氣息的寶物,原本是被我戴在手上的。
後來赫斐斯送了我個手鐲,我就聽取他的意見把鈴鐺挪到了腳踝處。
赫斐斯好像酷愛看我戴著這個,每次那什麼的時候,都會握住我的腳,更加用力,聽著鈴鐺因搖晃而發出的清脆聲響,眼裡躍動著興奮的火焰。
我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摘下鈴鐺,要是不小心冒出犄角或者尾巴嚇壞他,可就糟糕了。
赫斐斯也問過我,為什麼這麼寶貝這個鈴鐺,都不願意摘下來。
我就告訴他這是我不知名的親人留給我的,是我作為孤兒唯一的念想了。
然後他愧疚地吻住我,後來就再也不過問了。
6
次日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鐘。
身邊的位置是空蕩且冰涼的,顯然赫斐斯早已去上班。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坐起身穿衣服。
雖然ẗṻₑ昨晚上我被翻來覆去折騰到很晚,但現在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身為惡魔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這點了,身體恢復能力比較強。
收拾好趕到花店,已經是一小時後。
門口有兩個顧客在等候,看起來心情不太妙。
周身環繞著黑灰色的陰Ṱùₛ鬱霧氣。
在我眼裡,人類的情緒是實體——各種顏色的霧氣,可以看見並觸摸到。
消極情緒是暗色,積極情緒則是暖色。
我ţṻ³主動打招呼:「下午好啊。」
其中的女孩朝我擠出一抹笑:「下午好,老闆。」
我迅速開門讓兩人進去選花。
從他們低聲交談中,我得知這是一對人類情侶,女孩的媽媽生病了,難怪他們情緒低落。
看著那團濃郁的霧氣,我有些饞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好多天沒有進食了……
於是我釋放出兩根觸手,操控著它們伸向兩人。
不同於犄角和尾巴,我的觸手人類看不見,除非擁有魔力或者神力才可以看見,也就不用擔心會被他們發現。
毛茸茸的觸手將那些暗色霧氣抓住,吸收進身體,慢慢填飽著我的肚子。
吃飽了,這對情侶也選好了花。
臨走前,女孩朝我露出了真心的笑:「謝謝你老闆,你的花店果然有魔力,我感覺心情好多了。」
我有點心虛地抿了抿唇:「歡迎下次光臨。」
今天下午顧客有點多,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批客人,下一秒店裡又沖進來一個人。
「宋星祈!」他誇張地比了個慶祝的動作,「好久不見,想我沒有?走走走,關門吧,我們去電玩城。」
我雙眼一亮:「林鴉!
「不是去墨城了嗎?你回來了?」
林鴉是我朋友,一個咋咋呼呼的人類男孩,性格活潑開朗,討人喜歡。
今天工作量超標,而且我確實好久沒和林鴉一起去遊玩放鬆了。
於是果斷提前關了門,和林鴉朝著電玩城出發。
當然,沒忘記給赫斐斯發消息:
【赫斐斯,待會兒不用來店裡接我啦。我和林鴉去電玩城,晚點我自己回家~】
發過去沒多久,赫斐斯很快回了消息:【好,傍晚會降溫,星祈出門有穿外套嗎?】
我回復:【有噢,穿了!】
低著頭和赫斐斯發消息,林鴉突然湊近,笑得狡黠:「又在和你親親老公報備呢?你倆感情可真好,結婚一年了吧?」
我扳著手指頭數:「嗯……還差兩個月就一年了。」
7
在電玩城和林鴉一起痛痛快快玩了兩小時。
林鴉接了個電話,好像有事,急匆匆地回去了。
商場旁有條熱鬧的美食街,我進去逛了逛,買了兩串冰糖草莓。
我一串,赫斐斯一串。
沿著街邊漫無目的地晃悠著,我慢吞吞吃著手裡的冰糖草莓。
忽然,我腳步一頓。
察覺到周身的磁場發生了變化。
環顧四周,果然,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心裡一跳,我意識到自己走進了某個結界。
不知道是惡魔設下的,還是神設下的。
針對我的嗎?應該不是。誰會大費周章設下個結界對付我這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惡魔?
那就是意外闖入了。
察覺到不遠處的魔力波動,猶豫了兩分鐘,最終耐不住好奇,我隱匿氣息慢慢走過去。
在某個街角,悄悄探出了自己的腦袋去看。
幾十米外,身形龐大的惡魔周身燃燒著血紅的火焰,他手中握著佈滿尖刺的鐮刀,仰頭咆哮了一聲。
巨大的尖嘯讓我忍不住雙手捂住耳朵,蜷縮了下身子。
惡魔的面前,佇立著一位神明。
我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身形高挑,懸浮於半空,渾身披著淡藍色的光輝,肩胛處純白神翼若隱若現,神聖不可侵犯。
天地間驟然被一層寒氣籠罩,萬里長空瞬間凝霜,似乎連時間都被凍住了。
那惡魔瞬間不得動彈。
刺骨的寒意襲來,我裹緊衣服瑟瑟發抖。
只見神明緩緩抬起手,掌心一抹幽藍光芒悄然浮現,霜寒之力彙聚,壓縮為一個小球,球內無數雪花旋動。
下一秒,小球化為利刃朝著惡魔斬去,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在空中劃出長長的冰藍色尾焰。
惡魔頭顱落地,無半分反抗之力。
我睜大眼睛,心跳聲如鼓,嚇得渾身發抖。
神明偏了偏頭,就要往這邊看過來。
我下意識縮回腦袋,蹲下身抱住雙膝,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似乎這樣就可以掩蓋自己的存在。
我聽前輩說過,那是冰寒之神,主宰世間一切冰雪與寒冷,力量強大。同時,他也是淨世衛盟的統領者。
要是現在被他發現了,我一定會死得渣也不剩。
8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腿都蹲麻了。
感覺周遭的寒意散了不少,這才敢抬起頭。
結界沒了,我還在原來的街道上。
我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與此同時,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
掏出來一看,是我老公。
「赫斐斯!」
我飛速接起。
「星祈現在在哪裡?給我個地址,我去接你好嗎?」
劫後餘生,聽見他的聲音莫名就很想哭。
我重重點頭:「好,我在這裡等你。」
發位置給赫斐斯,沒想到他很快就到了。
看見他的那刻,我飛奔過去,撲進他懷裡:「赫斐斯!」
聲音都變了調。
赫斐斯將我穩穩擁住。
「星祈怎麼了?」他撫摸著我的後腦勺,語氣中帶著慌張,「怎麼在發抖,冷嗎?」
剛才的事自然不能告訴他。
我只能在他懷裡搖了搖頭,悶聲:「沒有,就是想你了。」
看見赫斐斯的這一刻,心裡的恐慌害怕終於如潮水般退去。
我逐漸冷靜下來。
「嗯,我在這裡。」
赫斐斯可能察覺到了什麼,臉上出現異樣的神情,但他沒逼問我。
攥在手中的冰糖葫蘆都快化了,赫斐斯一點沒嫌棄,把它吃下肚。
晚上,我使勁往赫斐斯懷裡鑽,恨不得整個人黏在他身上。
赫斐斯也默默地抱緊我。
9
即便如此,這晚我依舊睡得不太安穩。
還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夢裡,我還是被冰寒之神發現了。
他閃身來到我面前,帶來鋪天蓋地的威壓。
我嚇得跪倒在地,不斷哀求他:「求求你,別殺我。我沒有害過人。」
他不聽,冷聲說:「惡魔都該死。」
於是一下子就把我給殺了,都不費吹灰之力。
我死了。
但是在用第三視角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赫斐斯出現了,他沖到我身邊抱住我的屍體,悲傷地嘶吼我的名字。
可是我已經死了,在他懷裡毫無動靜。
赫斐斯憤怒地質問神明為什麼要殺我。
神明冷淡垂眼:「看清楚了,他是只惡魔。」
話音剛落,我的屍體現出本體,露出了黑乎乎的犄角和尾巴。
赫斐斯嚇得一下子把我扔開,滿臉不可置信:「這是什麼?這不是我的星祈!」
夢境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掙扎著醒來,出了一身冷汗。
睜開眼睛,見赫斐斯正擔憂地看著我。
「星祈,星祈。」他柔聲喊我,「老婆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我怔怔看著他不說話。
他把我按進懷裡:「沒事的,我在這裡。」
從他胸膛源源不斷傳遞過來的暖意很快驅散了心底的寒冷。
我往他懷裡縮了縮,輕聲:「嗯。」
過了一會兒,我問他:「赫斐斯,你喜歡我嗎?」
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我早已確認了這個答案,但心裡的不安還是想要在此刻親耳聽見他肯定的回答。
「當然喜歡,」他很堅定,「我愛你,老婆。」
我抬起頭,不依不饒:「真的嗎?那無論我是什麼樣子的,你都愛嗎?」
「嗯,都愛。」
他說:「永遠愛你,最愛你。」
我聽得開心,竊喜地翹起嘴角。
但想到我隱藏身份的事,又默默平復了下去。
我有點心虛:「那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很生氣,就不愛我了?」
他的回答依舊很果斷:「不會。」
隨即沉吟了一會兒:「但我可țṻ₃能會『懲罰』你。」
「啊?」我一愣,「怎麼懲罰?」
赫斐斯笑著親了親我的唇瓣:「秘密。」
「好吧,」我也沒糾結,「那你要輕一點噢。」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好。」
「老婆為什麼會這麼問?」他說,「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支支吾吾:「嗯……就是、就是,做了個噩夢,夢見你不要我了。」
赫斐斯立刻反省:「我的問題,沒有給足老婆安全感。」
話音剛落便吻了上來。
唇齒相交,氣息相融。
他親得很凶,我很快被親得飄飄然。
好在我理智尚存,在擦槍走火之前推開了他。
「唔……困了,快睡覺吧。」
我可不想明天再遲到。
「嗯,睡吧星祈。」
赫斐斯抱著我,在令人心安的懷抱中,我再次閉上了眼睛。
10
最近赫斐斯很忙,在得知他第 N 次沒空吃午飯後,我去餐廳打包了飯菜,打算給他送過去。
至於為什麼我不親自做,那是因為我對自己的廚藝徹底不抱希望了。
自從上次在家裡差點炸了廚房,赫斐斯便再也不讓我做飯。
而是要求我想吃什麼就向他點餐,他來做。
接受了自己沒這個天賦的事實,此後我每天心安理得地接受赫斐斯的投喂。
他廚藝很好,我簡直擁有了一個全能老公!
為了給他一個小驚喜,到了他工作的地方,我才發消息告訴他我來找他了。
五分鐘後,赫斐斯出現在面前,把拎著飯盒的我領進去。
迎面走過來幾個他的同事。
看了我幾秒,隨後陸陸續續地喊:「嫂子,嫂子。」
我被喊得老臉一紅,躲在赫斐斯身後回應:「啊,你們好。」
我很少很少來赫斐斯工作的地方,雖然他告訴過我不介意。
但平時又沒什麼事找他,他每天都按時去店裡接我一起回家呢。
要不是最近見他忙得都沒時間吃飯,我也不會在他工作的時候跑來打擾他。
到了他的辦公室,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把手裡的飯盒遞給他:「這是我親自……」
赫斐斯露出不贊成的神情,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勾了勾唇角,繼續說:「這是我親自給你點的,親自送來的午餐,你要好好吃噢!」
赫斐斯放下心來:「好。
「老婆吃過沒有?」
「吃過了,」我說,「其實我打包的份量有點多,要不你問問你還沒吃飯的同事要不要一起吃?」
赫斐斯面不改色:「他們都吃過了。
「我能吃完。」
「那好吧。」
看著赫斐斯吃完,又聊了會兒天,我提出要回店裡。
赫斐斯要送我過去,被我拒絕,隨後硬要把我送到門口。
走出幾十米外,我轉頭,見他還站在原地看著我,身邊還站著他的一個同事。
我朝他們揮揮手示意,轉身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身為惡魔敏銳的五感聽見了那邊傳來的說話聲。
模模糊糊,聽不太真切。
但確實是赫斐斯和他同事的聲音:
「你認真的……他是人類……
「那小身板能受得住……」
赫斐斯:
「我知道,我會……
「閉嘴。」
……
後面的便聽不見了。
我有點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我也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想法,很快將這事拋在腦後。
11
圓月之夜就要到了。
我有點苦惱。
主要是這天晚上,惡魔會變得和平時很不一樣。
要麼變得愈發嗜血殘暴;要麼進入求偶期,交合欲望強烈。
像我這種沒什麼力量的惡魔,自然是後者。
這是我有了伴侶後要度過的第一個月圓之夜。
聽說非常非常難熬,且比較費伴侶。
不僅容易做出些難以啟齒的事情,還會控制不住地顯出本體。
這樣的情況下和赫斐斯在一起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
但是該找什麼藉口騙過他呢?
我想了好幾天,都覺得自己想到的理由不太靠譜,容易被聰明的老公發現。
距月圓之夜還有一天,我心不在焉地一口口塞著晚飯。
看著赫斐斯發呆。
正要張口,就見他拿起手機接了個電話。
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足足打了五分鐘。
掛了電話,他來到我身邊:「抱歉,星祈。」
嗯?我豎起耳朵。
「今晚要加班,不能陪你一起睡了。」
我有些詫異,這麼巧!可真是天助我也。
我雀躍地點點頭:「嗯嗯,沒事的。」
而後又問:「一整晚都不在嗎?」
「大概率。」
聽他這麼說,我有點擔心:「出什麼事了?很嚴重嗎?」
「沒什麼的,」他搖頭,「普通的加班,有個項目沒完成。」
男人起身,來到我面前,俯身吻了吻我的額頭:
「早點休息星祈,不要又打遊戲打到淩晨,知道嗎?
「還有今晚別出門了,乖乖在家。」
我乖巧點頭:「嗯嗯。」
赫斐斯上樓換了衣服,穿了件修身的長款大衣,將他身材襯得越發高挑,多了幾分凜然之氣。
出門前,我走過去抱了抱他:
「明天見,赫斐斯。」
「明天見,老婆。」
12
很快,太陽落山了。
最後一抹澄澈消失在天際,溯城被黑暗覆蓋。
皎潔圓潤的月亮高懸於空中,揮灑著銀輝。
怦、怦、怦、怦……
主臥,我躺在床上,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大。
我翻了個身趴著。
頭上的純黑色犄角和尾脊骨處的尾巴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顯現出來。
從心口滋生出一簇火苗,順著經脈和血管蔓延至全身,化成熊熊的烈焰,灼燒著我身體的每一寸。
讓我徹底被熾熱滾燙的火焰吞噬。
一片炙熱中,那不可忽視的瘙癢,如同百蟻啃噬著我的肌膚。
我緊緊咬著牙,感覺眼睛被一層水霧覆蓋,看不真切。
太難熬了……比我想像的還要難熬一百倍。
好想赫斐斯。
想見他,想讓他抱抱我、親親我,對我做更過分的事……
可是我這個樣子,肯定會把他給嚇跑,然後他就再也不愛我了。
這麼想著,眼眶裡的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滴落在枕頭。
我把腦袋埋在枕頭,委屈得嗚嗚哭。
自顧自哭了一ṱú⁴會兒,還是難受得受不了。
於是拖著癱軟無力的身子艱難地爬起來,把赫斐斯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拿過來。
將其抱在懷裡,嗅著上面熟悉的氣味。
像個小變態。
我在心裡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把外套披在裸露的肌膚上,想像是赫斐斯在抱著我。
大概是心理作用,真的感覺好受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
感覺自己狀態好多了,不至於失控。
我拿出手機,給赫斐斯撥了個電話。
對方應該在忙,鈴響了三十多秒才被接通。
「老公……」
我輕輕喊了一聲,努力控制住語氣,不讓自己發出不像話的音調。
「嗯。
「老婆,怎麼了?」
那邊低沉的嗓音傳來,很溫柔,並且帶著幾分莫名的壓抑。
「我,」我編了個謊言,「剛才我看了個恐怖片,有點害怕,還有點想你。」
那邊頓了幾秒,這才開口:「我也想你了,老婆。」
他聲音有點啞:「別害怕,我現在回去陪你好不好?」
「不用,你……」
忽然聽見了他那邊隱隱約約的背景聲,似乎是……嘶吼?
聽起來有點像惡魔。
我心猛跳,下意識攥緊了身上的外套:「赫斐斯,你在哪裡?剛才那是什麼聲音?你不會是去了危險的地方吧?」
「沒有去,老婆,是同事在看電影。」
他低聲安撫我:「我很安全,不用擔心。」
他又溫柔地哄了我幾句。
「好吧,」我放下心來,「你忙,不用特地趕回來,聽見你的聲音我已經好多了,不害怕了。」
又聊了幾句,想著不能再打擾他工作了,我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
體內的燥熱褪去不少。
還好,最難熬的時刻我已經挺過去了。
收回犄角和尾巴,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13
後來我是被房門打開的聲音吵醒的。
睜開眼朝門口看去,見赫斐斯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床上的場景就被對方毫無保留地看了去。
被子淩亂地散在旁邊,我渾身上下脫得差不多,只裹著他的外套躺在床上,但外套遮不住全身,兩條腿白晃晃地露在空氣中。
我愣了幾秒,意識到什麼,臉色暴紅。
「那個、赫斐斯,我、我……」
我慌亂地扯過被子想要遮住自己。
下一刻卻見赫斐斯眸色漸深,大步走了過來。
他握住我扯被子的手腕,喉頭一滾:「好辣啊,老婆。」
接著不由分說地吻上我的唇。
再次被撲倒,肌膚相觸的那刻,好不容易熄滅的燥熱又蠢蠢欲動起來。
我急切地回應著他。
今天的赫斐斯比以往都要兇猛。
腳踝處的鈴鐺響個不停。
累得睡過去的那刻,我被他珍重擁入懷,額間落下一吻。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被赫斐斯禁錮在懷裡。
他清晨才回來,今天應該是休息,不用去上班了。
發了幾秒呆,記憶回籠。
想到我那些不要臉的大膽行徑,此時真的很想一頭撞死。
人,不是,惡魔怎麼能丟人到這個份上!
雖說我和赫斐斯早已是合法夫夫了。
但我以前從來不那樣的。
赫斐斯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不矜持的人?
暗暗自閉了好一會兒。
頭頂赫斐斯的聲音響起:「老婆,餓了吧,想吃什麼?」
他那三個字讓我一下子又回到了某刻。
男人一邊發狠地動作著,一邊在我耳邊聲音沙啞,說什麼「都怪我讓老婆餓著了,這就來喂飽親親老婆」之類的葷話。
「……」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小聲回答:「想吃餛飩。」
他輕笑:「好。」
14
最近溯城很不太平,發生好幾起駭人聽聞的惡魔傷人/殺人事件。
我能感應到周邊惡魔出現的頻率變高了,比平常放肆很多。
這很反常。
赫斐斯最近也越來越忙碌。
我懷疑他的工作和處理惡魔有關,類似淨世衛盟那樣的。
問他的時候,他又信誓旦旦地說不是,讓我放心。
我知道赫斐斯是很厲害的人類,可惡魔畢竟有魔力,殘暴又兇狠。
種族差距,人類落到他們手裡很少有反抗之力。
但赫斐斯向我保證他會平平安安,我也只能壓下心底的不安,只當自己過度緊張。
這天,湛藍的天幕被灰暗覆蓋。如同打翻的墨汁,烏雲迅速蔓延,不過片刻,溯城便陷入一片陰鬱之中。
六點了,赫斐斯還沒有來接我,也沒有給我發消息。
我給他撥去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沒有人接。
天空響起一道沉悶至極的雷聲。
我心底翻湧出濃厚的不安之感。
下一刻,刺耳的尖嘯聲劃破天際,落入耳中。
我再也坐不住,關了門就往赫斐斯工作的地方趕去。
街上,人群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真的出事了。
我腳步不停,心跳加快。
雜亂可怖的嘶吼、咆哮聲成倍增加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進入了結界。
好多惡魔……
比我這輩子見過的惡魔都要多。
不僅是惡魔,斬魔使也在,還有神明。
神力和魔力碰撞飛濺,結界內亂作一團。
我轉頭,發現有惡魔虎視眈眈地盯著我,便飛快拽下自己腳踝上的鈴鐺,現出本體。
和人類相比,同類于惡魔而言沒有什麼吸引力。
更何況他們現在的對手是淨世衛盟。
我能感應到赫斐斯就在結界裡,可是這裡面氣息太亂了,根本無法確定他的位置。
我急得不行,只能漫無目的地邊跑邊尋找赫斐斯,還要躲避四面八方的攻擊和落石。
15
突然,一陣刺骨的寒冷席捲而來,地面被飛速蔓延的寒霜覆蓋,連空氣似乎都被凝結為細碎的冰晶。
如同上次那樣,我看見了神明冰藍色的背影。
他銀色的發飄散著,每一根髮絲都閃爍著粼粼的碎光,彙聚成流動的銀河。
後背的神翼完全舒展開,覆蓋著純粹的金色光焰,卻並無熾熱之感,反而散發著無盡的寒意。
神聖,又透著令人膽寒的威嚴。
神明手握神劍,朝著他面前高大猙獰的惡魔揮去。
劍氣轟然散開,劃出一道巨大的、晶瑩剔透的藍色冰痕,結界中溫度驟降至極點,空間也因這強大的力量微微扭曲。
眾魔倒地。
我離得不算近,但還是被凜冽的劍氣揮倒在地。
手腕傳來刺痛,我低頭,見赫斐斯送我的鐲子碎了,碎片刺破了我的手,鮮血溢出。
感受到刺骨的視線。
我抬頭,見遠處冷漠的神明睨眼看了過來。
面容熟悉,正是我那溫柔體貼的人類老公。
他的面龐如精心雕琢的美玉,線條剛硬俐落又不失柔和。那雙幽深如寒潭的金色眼眸中,透著與生俱來的清冷和高貴。
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我蒙了,怔怔地盯著他的臉。
神明靠近,那雙金眸中倒映出我嚇得狼狽跌倒在地,頭上犄角冒出,黑色觸手亂竄的模樣。
想要確認什麼,我把視線移到他左手。
看著他手上的戒指,我眼裡盛滿了淚水,哆哆嗦嗦:「離、離婚!」
下一秒,卻見冷酷無情的神明大人神劍落地,來到我身邊,語氣慌亂:「老婆,摔疼了嗎?」
16
我懷疑自己在做夢。
要不然我的人類老公怎麼會變成了冰寒之神呢?
但這確實是赫斐斯的聲音。
巨大的疑問盤旋在腦海中,能想到的唯一答案過於震驚。
我說不出話來。
任由他牽起我的手,掌心溢出柔和的光。
那光灑在我受傷流血的手腕,很快治癒了傷口,皮膚恢復如初。
我呆呆地看著他,想問的、想說的話很多。
最後到了嘴邊,只傻傻地說出一句:「鐲子摔碎了。」
「沒關係,」他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碎了就不要了。」
他又Ŧű̂₅問:「其他地方有沒有傷到?」
同時抬手摸了摸我的發。
他眸光微閃,頓了兩秒後又將手撫上了我的一隻犄角。
我瞬間便感覺到一股電流般的酥麻傳遍全身,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臉頰發熱。
我的角和尾巴很敏感的,從來就沒有別人碰過。
赫斐斯垂下眸子,我看不見其中的情緒。
隨後他抄著我的腿彎將我打橫抱起。
我下意識環上他的脖頸。
看著那張俊美的容顏,問:「你是我的老公嗎?」
他篤定:「當然。」
我:「可是我老公是人類……」
他學著我問:「你是我老婆嗎?」
我:「是啊。」
男人眼裡劃ťŭ̀⁾過一絲笑意:「我老婆也是人類。」
頂著兩個犄角的我:「……」
「這個問題我們待會兒再聊,」他說,「老婆在外面等我一會兒好麼?」
因為赫斐斯在這裡的緣故,方圓五十米內都沒有出現惡魔,但結界內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現在明顯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
我點頭:「好。」
17
暴動的惡魔已經被全部鎮壓下來,相信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它們都不會再輕舉妄動。
再次見到赫斐斯,是兩個小時後。
他以人類模樣出現在我面前,我亦然。
他的同事,貌似叫拉澤爾,把頭探進來看了一眼,隨後興奮跑開。
我不明所以,直到聽見他隱約的聲音:「哎!驚天大八卦來了!
「老大那個寶貝老婆是惡魔——」
下一秒,被赫斐斯關上的門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
兩人相視,一時無言。
赫斐斯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抱歉老婆,剛才誤傷到你,讓你受傷了。
「還有,我對你隱藏了身份。」
赫斐斯對我還是像原來那麼好。
知道是惡魔後,他對我的態度沒有分毫改變。
我眨眨眼,感覺眼眶有點酸,心口也脹脹的。
「我、我不想離婚的。」我低下頭,小聲說,「可我是惡魔。」
赫斐斯上前兩步抱住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熟悉的幽冷氣息將我包裹住。
「不離婚,永遠也不離。
「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難道老婆不願意原諒我嗎?」
心底的不安和慌亂被赫斐斯幾句話給撫平。
他不在意我的身份,他依然很愛我。
我也是。
就算知道他是神明,對他的愛意也沒有減少半分,還是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急切地回抱他:「嗯,不離婚。」
那也只是我震驚害怕之下脫口而出的氣話,我本來就不想離。
18
赫斐斯工作的地方其實就是淨世衛盟總部。
當然,是經過特殊偽裝的,外人看不出來。
對於我這個惡魔,赫斐斯的同事們沒有表現出嫌惡的神情,反而過分熱情,圍著我問東問西:
「不傷人的惡魔,好稀奇,那你平時以什麼為食啊?」
「老大平時在家對你怎麼樣,是不是特別不解風情?」
「啊,你看起來真的好漂亮好可愛,一點也不像別的惡魔。肯定經常被老大欺負吧?」
「聽說你有角,我可以摸摸嗎?」
……
一個個接連不斷的問題讓我應接不暇。
我左顧右盼,不知所措:
「不可以。」
好在赫斐斯及時出現,將我「解救」了出去。
「星祈,」他朝我伸出手,「我們回家吧。」
「好。」
燈火闌珊的夜,一輛車行駛在車水馬龍的街市。
赫斐斯開著車,我坐在副駕,看著外面璀璨的街燈。
一如既往。
19
今後的日子,依舊是我去花店,赫斐斯去工作。下班了,就接上我一起回家。
休息日我們會出門約會,也可能宅在家裡一整天。
平時我們依然保持著人類的模樣。
我又戴上了那串鈴鐺。
一方面是繼續便於在人類社會隱藏身份,更多的原因則是赫斐斯的懇求。
他說很喜歡聽見親熱的時候,我腳踝處鈴鐺清脆的聲響,也習慣了。
我只能羞著臉答應他。
某個夜晚,我靠在赫斐斯懷裡,聽見男人沙啞隱忍的聲音響起:
「星祈,老婆……可以摸摸嗎?」
我一愣,疑惑:「什麼?」
他低頭親了親我的臉頰,在我耳邊輕聲道:「犄角和尾巴。」
「……」
我有點猶豫。
倒不是不想讓他摸,只是每次碰到這兩個部位,我都會出現很奇怪的感覺和反應。
自己是這樣,恐怕別人摸了更甚。
可是我轉頭,對上了赫斐斯滿含期待的眼眸。
還是妥協了:「……好吧。」
隨後慢吞吞地現出自己的兩個小犄角和尾巴。
黑漆漆的,並且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勇猛。
可是看著赫斐斯眼底翻湧而上的興奮,我還是鼓起勇氣,把尾巴尖放在了赫斐斯的掌心。
小聲說:「你摸吧, 要輕一點噢。」
赫斐斯攬著我的腰, 一個用力, 讓我跨坐在了他腹部。
把我的腦袋按在他的胸口。
一隻手握住我的尾巴根, 擼貓兒那般從下往上摸到了尾巴尖;另一隻手搭在我的右犄角上,輕輕撫摩。
聲音越發啞了:「好可愛啊, 老婆。」
我咬著唇,渾身抑制不住地在他懷裡顫抖著, 只感覺劈裡啪啦的火花在我身體裡炸開, 酥麻感久久不散。
揪住他的衣襟求饒:「赫斐斯, 別、別摸了……唔——」
男人輕笑一聲,總算停下動作。
一陣天旋地轉, 身位轉換。
我躺倒在床榻,看見赫斐斯岔腿跪在我兩側,慢條斯理地褪去上衣。
隨即俯身吻我。
「別收回去, 今天用本體好不好?」
我被撩撥得暈暈乎乎, 哪裡還顧得上收不收的。
「上次說過的, 如果發現星祈騙我,我就會懲罰你。」
赫斐斯突然勾唇笑了笑~
「?!」
我覺得他有點欺負魔,反駁:「可是你也騙我了……」
「嗯,那你也可以懲罰我。」
我該怎麼懲罰他呢?
有了。
我釋放出自己的觸手, 將其纏繞在赫斐斯的腰間、四肢。
和別的惡魔不同,我的觸手不是黏糊的,而是類似尾巴那樣, 帶有毛茸茸的觸感。
黑色與赫斐斯冷白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極具衝擊力。
可是我發現, 我的「懲罰」對於赫斐斯來說好像沒什麼威脅, 主要我也沒力氣去操縱。
小觸手們軟趴趴地纏著他, 那點力度還不如給他撓癢癢。
赫斐斯動作一頓, 垂眸看了眼我纏在他身上的觸手, 眼底笑意加深。
聲音被撞得支離破碎。
赫斐斯說會用力, 就真的比以往凶了很多。
一向溫柔體貼的男人在今晚多了幾分壓迫感和野性。
我攀上他的肩,忿忿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我、我也要摸你的翅膀。」
金色的神翼展開,金眸銀髮也顯露出來。
我看著這樣的赫斐斯, 胸腔裡的那顆心臟更是以極高的頻率狂跳起來。
鈴鐺響個不停。
今晚的赫斐斯尤其興奮, 就算我身體恢復能力再好也耐不住這麼造啊。
於是哭著和他求饒。
20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結束了。
我精疲力盡地被他抱在懷裡,抬眼時, 看見了他鎖骨處黑色的魔紋。
!!
我睜大眼睛, 這是惡魔和伴侶有了實質關係時會給對方烙下的印記, 竟然對神族也有作用嗎?
我有些心虛地瞟了眼赫斐斯。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 但不意外,面色如常。
親了親我的唇角,安撫:「沒事的,老婆, 我很喜歡。
「而且我們都有。」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我發現自己的手腕內側同樣有個相似的花紋,只不過是金色的。
我們擁有彼此。
傻乎乎地看著花紋笑了兩聲,我靠在赫斐斯懷裡安心地閉上眼睛。
快睡過去之時, 似乎聽見了男人的低語:
「老婆,以後我們……的時候,都用本體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