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將我送進監獄時,少有溫柔地勸我:
「你好好贖罪,我和兒子等你回家。」
三年後我出獄,用最後的三天生命跟他們說一聲告別。
01
從監獄出來的那一天正值寒冬臘八,鵝絨般的雪花落了一身。
身上穿著當初進監獄脫下的那一身單薄襯衫,我渾身瑟瑟發抖看著外面自由的世界,一切顯得那麼虛幻。
一輛庫裡南停在前面,我的丈夫傅忱走到副駕駛撐著傘。
宋婉兒像不食人間煙的仙女走了出來,後車門跳下我的兒子傅之清,緊緊拉著宋婉兒的手,溫馨得就像一家三口。
「沈靈,這一次你該知錯了吧,我來接你回家。」
傅忱清冷的聲音讓我機械般搖了搖頭。
「那不是我的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傅忱望著我微微皺眉。
02
他一直都知道我是穿越者,不屬於這個世界。
當初攻略男二反派,也就是眼前的傅忱成功後,本應該離開這個世界的我意外懷了孩子。
他苦苦哀求我留下,我心軟了。
可激情退去,我成了牆上礙眼的蚊子血。
他的白月光女主宋婉兒從國外回來後,兩人就如冰川碰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曖昧不清卻口口聲聲說是清白的。
這個世界上唯一血緣關係的兒子也整天鬧著要換個新媽媽。
我成了丈夫兒子之間多餘的那個存在。
傅忱見我一動不動,輕輕推了推傅之清:「叫媽媽。」
傅之清已經八歲了,那張臉長得和他爸爸那樣好看,現在卻看著我一臉嫌棄搖頭。
「我才不要叫她媽媽,她是個壞媽媽,總是欺負婉兒阿姨。」
宋婉兒一副歲月靜好的溫柔模樣摸了摸傅之清的頭髮,
「清清乖,就算媽媽做錯了事也改變不了她是你媽媽,而且阿姨已經原諒你媽媽了。」
傅之清這才像是被強迫般生硬叫了聲「媽媽」。
傅忱似乎覺得孩子能拿捏我乖乖聽話,畢竟我是個犯錯的人,孩子還願意叫媽媽已經很不錯了,應該感恩知足。
可是,他錯了,他和兒子,我都不要了。
03
在監獄,我用五年壽命重新開機系統,想脫離世界,系統說監獄有記錄不能無緣無故脫離,只能等到出獄那天用脫離世界功能回家。
這三年時間裡,我沒有等到任何人的探監,長相貌美卻沒親人在外面幫襯給生活物資的犯人,在監獄中誰都可以欺負。
我被獄霸按在馬桶裡喝髒水,床鋪被潑水只能忍著濕冷睡。
我不敢告訴獄管,不然只會被獄霸們欺負的更慘。
絕望中我好像瘋了,開始自言自語,被馴化成監獄中不知疲憊的機器人不停地勞作改造,終於獲得減刑提前半年出來。
我沒有質問傅忱當初為什麼不信任我,沒有沖過去報仇宋婉兒害我那麼慘,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白眼狼兒子,乾燥脫皮的嘴唇發出沙啞的聲音。
「啟動系統,脫離世界。」
「叮,脫離世界倒計時,三天。」
我的聲音很輕,傅忱卻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他面色瞬間鐵青。
但空氣靜止一分鐘後,我還好好站在原地。
傅忱陰沉的臉這才平靜下來,看向我的眼神卻多了一絲不耐。
「鬧夠了沒?趕緊上車,婉兒腿受過傷受不得寒。」
我的目光移到身穿白色羽絨服的宋婉兒右腿上。
三年前我只是想警告她不要再接近我的丈夫,結果她轉身一躍從二樓跳下摔骨折,指著說我是兇手。
她用芭蕾舞演員的腿把我置於死地。
而我ṱù₀的好兒子就在門後目睹全程,我像抓到救命稻草希望兒子替我作證,結果兒子哭著說,
「我看到媽媽推了婉兒阿姨。」
想到這,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真冷啊。
她錦衣玉食受不了寒,我卻在監獄饑寒交迫。
我此刻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令人作嘔的三人。
我縮著身子腳步一深一淺踩在雪地朝著另外一條方向走去。
04
大概是沒想到曾經那麼吵鬧粘人的沈靈變成這幅冷漠的樣子,傅忱眼神晦暗,把傘遞給宋婉兒,快步來到我身旁用力扯住我的胳膊,卻被那皮包骨的手腕驚得手一松。
「你怎麼瘦成這樣,在監獄還鬧脾氣不吃飯嗎?你是想博取誰的同情?」
吃飯?我想起在監獄被獄友往飯菜放的沙子。
我沒有回答傅忱,腳步反而加快,我只有一個念頭,逃離這一切。
然而手腕再一次被抓住,生疼生疼。
傅忱的力氣很大,我感覺我的手腕快要骨折,我像瘋子一樣尖叫掙扎。
嘩啦一聲,單薄的襯衫衣袖被撕扯開,露出手臂上被獄友虐待的疤痕,觸目驚心。
最恐怖的是被獄霸抽一整塊肉爛成的一大塊疤。
傅忱瞳孔一ẗů⁸縮,抓著我的手怒不可遏地質問,「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被他的聲音嚇得全身發抖,條件反射性一隻手抱著頭縮著身子。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別打我,求求你別打我。」
傅忱愣住了,意識到這並不是我在監獄故意自殘留下的痕跡。
「你……」
察覺到手腕的禁錮一松,我掙脫束縛連滾帶爬地往前跑,就像一條喪家之犬,連鞋子都跑掉一隻都不在意。
「沈靈!」
傅忱在身後大喊,我沒有回頭。
虛弱的我沒跑多遠就被傅忱追上來,整個人被壓在雪地上。
看著近在遲尺那張熟悉的臉,我恍惚間看到我和他剛結婚的那天。
他把我壓在床上抱著,恨不得把我揉進他的身體,氣息撒在我的臉上:
「靈兒,我愛你,我的命都是你的。」
05
「沈靈,你是不是瘋了!我看你應該進精神病院,而不是監獄!」
怒斥聲讓我回過神。
這時宋婉兒牽著傅之清小跑過來,氣喘吁吁拍著胸口,
「忱哥哥別動氣,嫂子剛從監獄出來可能還沒適應,你別和嫂子計較了,趕緊帶她上車吧,太冷了,我右腿有點疼了。」
傅忱的語氣瞬間溫柔,「婉兒你先上車,別凍著了,我把她綁起來丟車上。」
「好。」宋婉兒乖巧地拉著傅之清離開。
傅忱力氣很大,我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他一手就能控制我兩隻亂動的手,準備去扯腰間的皮帶當繩子用,余光無意瞥到我領口瘦骨嶙峋的骨骼,一陣恍惚。
這才注意到我零下十幾度的雪天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躺在雪地上全身皮膚凍的發紅嘴唇發紺,
「你……你自找苦吃。」
終究沒有說出什麼好話。
似有於心不忍,傅忱脫下身上溫暖的大衣裹在我身上,打橫抱著我朝車子走去。
拉開副駕駛的門,只見宋婉兒正坐在副駕駛位置,聲音委屈巴巴。
「忱哥哥你知道的,我暈車得坐副駕駛。」
傅之清為宋婉兒打抱不平:「婉兒阿姨一直都坐爸爸的副駕駛,憑什麼壞女人一來,就得讓婉兒阿姨讓位。」
傅忱眉心微蹙:「那讓你媽坐後排。」
傅之清整個人趴在後排座位上:「不要,她身上臭臭的我才不要和她坐!」
孩子說出如此嫌棄親媽的話,我卻沒任何反應,整個人冷的得無意識縮在傅忱懷裡取暖。
感受到我的舉動,傅忱低頭輕蹙看了我一眼,卻發現我對於兒子大逆不道的話並沒表現出情緒。
就好像那孩子是不相干的人。
傅忱頓時感覺心中煩悶。
「閉嘴。」
傅之清立馬老老實實地坐好不敢出聲。
面對還坐在副駕駛不肯挪開的宋婉兒,傅忱耐心哄著。
「婉兒,我沒辦法丟下沈靈,要不我給你打車。」
宋婉兒委屈地低下頭,沉默幾秒從副駕駛起身來到後排。
「婉兒知道,嫂子回來後就不能再賴著忱哥哥的副駕駛位。」
「副駕駛位誰坐都一樣,不過你喜歡,以後我另外開一輛車專門給你坐副駕駛行了吧。」
宋婉兒驕傲哼了聲,「這還差不多。」
聽著丈夫和小三打情罵俏,我這個原配就像空氣內心平靜毫無波瀾。
06
傅忱彎腰把我放在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意外貼心地幫我攏了攏大衣,才開車離開。
回到曾經的家,我一動不動像木偶一樣被傅忱抱著放回床上。
這張床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張床,估計我進監獄後他嫌惡心換掉了,暖氣開的很足。
我好累好累,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等睜開眼落地窗外一片漆黑,我抬頭看向床頭櫃的時鐘,晚上十點五十分,肚子餓得咕咕叫。虛弱地支撐身子搖搖晃晃準備去廚房找吃的,剛打開門就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我像受驚的雞崽一樣往後跳,嘴裡念念有詞。
「對不起,別打我,對不起對不起。」
傅忱站在原地沉默很久,最終蹲下身輕輕安慰。
「別怕,你已經回家了。」
回家?我茫然抬頭環視一周,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離開監獄。
我用力推開靠近的傅忱向他咆哮:
「這不是我的家,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傅忱被我的話激怒,用力抓住我的肩膀不容置喙道,「這就是你的家,沈靈你最好清醒點。」
我看著他如墨般深不見底的眼眸,聲音沙啞著回道,「我很清醒,這是你和宋婉兒的家。」
傅忱面露譏諷,以為我還為宋婉兒鬧情緒,冷漠地甩開我的肩膀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我,
「如今的你沒資格評判我和誰在一起。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和你離婚,因為我答應過要照顧你一輩子,所以你安分做你的傅太太就夠了,收起歪心思別再做讓人厭惡的事。」
我抬頭眼神空洞望著傅忱,就像失去靈魂的機器人。
沒有和以前那般歇斯底里質問發狂不安。
因為我發現,我真的不愛他了。
此刻只能感受到身體的饑餓。
「我餓了。」
07
傅忱神情一滯,像一拳打進棉花裡一樣無力感。
他一腳踢翻椅子發洩情緒後,橫抱著把坐地上的我放在床上。
「今天你出獄,也算個好日子,我讓廚娘做了你愛吃的雞翅。」
我最愛吃雞翅?
好諷刺,我並不喜歡吃雞翅,是因為那該死的兒子喜歡吃雞翅,所以我學著各種方法做雞翅吃。
不過我沒力氣和他爭辯,我很餓。
我跟在傅忱身後來到廚房,卻看到餐桌前,宋婉兒和傅之清正一人拿著個雞翅啃得津津有味。旁邊還丟著一小堆沒皮卻還剩肉的雞翅。
見到傅忱過來,兩人毫不吝嗇地誇讚,
「爸爸,我還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雞翅了,真好吃!」
「沒想到忱哥哥廚藝這麼好,婉兒忍不住偷吃了幾個,嘻嘻。」
我冷笑一聲,這兩人是故意的,寧願把雞翅全毀丟掉也不給我吃而已。
不過奇怪,傅忱說是廚娘做的,這兩人卻說是傅忱做的雞翅。
無所謂,就算是傅忱做的又如何?他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傅忱蹙眉看著浪費的雞翅,莫名回憶起以前沈靈每天都做很多自己和孩子愛吃的菜。
吃飯的時候她總是不停嘮叨孩子不要把飯菜亂丟,不要浪費糧食,那時候兒子還覺得她挺煩人。
現在看來沈靈是對的,孩子確實沒教養。
但傅忱對宋婉兒向來是寬容的,連帶著一旁作怪的傅之清也沒有苛責,轉頭對我說,「冰箱裡還有雞蛋和番茄,你自己煮吧。」
聽到能使喚我,宋婉兒嬌俏笑著,「嫂子幫我也煮一點,謝謝嫂子。」
傅之清跟著起哄,「壞女人我也要吃,速度快點!」
我理都沒理兩小丑,平靜卻堅定看著傅忱,「要麼你去煮好,要麼讓我離開,我不缺你這一口飯吃。」
「嫂子,我給你點外賣吧,忱哥哥今天做炸雞給我和清清吃,已經很累了。」
說著宋婉兒拿出手機邊問,「嫂子你吃不吃麻辣燙?可好吃了,酸菜魚呢?或者燒烤,這些監獄裡可沒得吃吧?」
我充耳不聞,為什麼要搭理跳樑小丑,宋婉兒自言自語好一會才自覺尷尬閉嘴。
傅忱很瞭解我,畢竟熱戀時期他真的是個好男人,他知道剛剛宋婉兒說的一堆菜對我來說就是垃圾食品。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我如此堅定,似乎一拒絕我就會毫不遲疑地走掉。
傅忱妥協了。
「你坐一會,我去煮。」
宋婉兒滿眼星星看著傅忱去廚房的背影誇讚,「嫂子嫁給這麼好的忱哥哥,婉兒好羡慕啊!」
聽到宋婉兒的聒噪我就頭疼:「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死了。」
宋婉兒委屈得他見猶憐,傅之清像護媽的牛犢子沖我罵道:
「壞女人不准欺負婉兒阿姨,小心我告訴爸爸,讓他再把你關起來!」
憑心而論,我順產生下傅之清後親自餵養長大,熬了無數個夜,他生病的時候我恨不得替他承受,結果呢?
我一巴掌用力抽過去,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他,傅之清捂著臉滿臉不可置信。
「白眼狼玩意,從今以後你不是我兒子,隨便你認阿貓阿狗當媽,都與我無關。」
「嫂子你怎麼能打清清!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
我摸過桌子上的一根筷子一下一下紮著桌面,發出「砰砰砰」滲人的聲音。
「賤人,你知道嗎,只要下手夠狠,筷子也能捅穿脖子,你要是再敢多嘴試試?」
兩人都被我兇狠的眼神嚇到了,宋婉兒相信我真的能做得出來。
畢竟她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足夠我想殺了她。
08
傅忱是從底層爬起來的男人,廚藝相當不錯,很快端出三碗麵條放在餐桌。
見到宋婉兒傅之清一副噤若寒蟬委屈的模樣,眉頭緊蹙:
「沈靈,你有意見對我撒,別遷怒到旁人身上。」
我嗤笑一聲,「想多了,我只想祝福你們三個鎖死,怎麼可能會有意見?」
隨即不再搭理,接過麵條大口大口吃,憑什麼不吃,這是他欠我的。
傅之清吃了幾口就撂筷子,他吃雞翅早就吃飽了。
「清清,今晚吃不完不准走」,
傅之清嚇得趕緊低頭吃面,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嘴。
宋婉兒看著麵條有些撐,大晚上的吃麵條不好消化還容易發胖。
她之前只是想磋磨沈靈,因為沈靈肯定不會給自己煮,到時候還能向忱哥哥委屈告狀。
可現在面是忱哥哥煮的,自己點的,不吃都不行。
宋婉兒只能逼著自己吃下半碗麵條後摸著肚子裝可愛俏皮:
「唔……婉兒吃飽了」,
傅忱寵溺一笑,「沒關係,不吃就算了。」
傅之清聽到這話也想說吃飽了,被傅忱一個眼神嚇得不敢出聲。
我嘩啦嘩啦吃完整碗麵條,站起身準備直接離開,沒洗的鍋,沒擦的餐桌,沒洗的碗,關我什麼事,誰看不慣誰做,和我無關。
廚娘早已經下班,看我要走,宋婉兒也沒料到曾經的賢妻良母沈靈竟然就這麼吃完走人,沈靈走了誰來洗碗?
雖然腿不能跳芭蕾了,但是一雙手隔三天就去保養一次又白又嫩,讓自己觸碰油污簡直要命。宋婉兒忍不住開口:
「嫂子,你在家都不收拾下嗎?」
我吃飽也有力氣懟人了,「你不說,我還以為是你家呢?不然為什麼天天住這裡賴著不走,不過沒關係,這家我讓給你了,所以你趕緊把碗洗了,鍋刷了,桌子擦乾淨,傅忱可是有輕微潔癖,你不會連這個小事都做不好吧。」
「嫂子,你不要誤會。」
看宋婉兒一副小白花委屈表情,我就知道她沒蹦好屁,以前吃多了虧自然有了經驗。
我轉身就走,不給她放綠茶屁的機會。
宋婉兒有些憋屈,很想說等明天廚娘上班清理,可是自己立溫柔體貼賢慧人設,連碗都洗不了還怎麼當傅之清後媽,宋婉兒露出溫柔的笑容。
「忱哥哥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給婉兒收拾。」
傅忱皺眉「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用餐區域的傅之清見爸爸走了,有點心不在焉地跟著離開,獨留宋婉兒一人滿臉嫌棄噁心收拾滿桌亂丟的雞翅和廚餘。
09
別墅二樓臥室。
我尖叫著拿起身邊的一切朝傅忱砸過去。
「出去,滾出去,別碰我!」
雖然奮力反抗,奈何力量懸殊,還是被傅忱抓住瘦弱的手腕舉過頭頂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沈靈,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傷勢如何!」
我惡狠狠盯著傅忱,恨不得咬斷他的喉嚨。
看著我怨毒仇恨的目光,傅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理解曾經愛他如命的女人現在竟然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傅忱心中煩躁。
「別再挑戰我底線,你有什麼資格鬧情緒?坐牢是你咎由自取,別搞得像是我害你坐牢,現在所有人都原諒你了,別再不識好歹。」
聽傅忱說我咎由自取,我笑了,笑得瘋癲。
三年牢獄我總是在想,你們為什麼要害我,後來我想通了,確實不是你們害得,是我自己害得自己,我要是早早離開回家就不會遭遇這些!
我收斂笑聲,不再掙扎,一動不動盯著傅忱的眼睛,「你說的對,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該。」
這個本該讓他滿意的答案卻令傅忱怒火中燒,一手遏制住我纖細的脖頸,發洩似地粗暴吻住我臉頰。
我沒ťų₈有反抗,反抗是徒勞的,從他急促喘息聲中我聽出來,他確實動情了。
有些想笑,曾經生完孩子後他兩年多都沒碰過我,以為他是關心我生孩子傷身體,後來努力恢復身子後,床事也屈指可數。
現在他卻能對著曾經不想碰的女人動情,難道這三年宋婉兒喂不飽他嗎?
我譏諷他道:
「怎麼,宋婉兒喂不飽你,跑我這來饑不擇食行使丈夫權益?」
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傅忱僵住了身子,用力掐住我的脖子憤怒至極。
「對,我就是行使丈夫權益,你應該心裡樂開花了,監獄憋了三年出來我還願意碰你!」
說罷,傅忱粗暴的扯開我的衣服,紐扣被蠻力瞬間崩開,暴露出傷痕累累的身體,配上清瘦蒼白的身體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看見這畫面,傅忱手像被燙到似地鬆開手,剛剛還鬥志昂揚的氣焰瞬間萎靡。
他的雙眼有一閃而過的疼惜,卻隨即被痛惡佔據。
「你……你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看著傅忱腳步有些慌亂地離開,我扯出一絲苦笑。
這麼難看骯髒的身體連我自己都嫌棄,幸好,也能膈應他。
我緊緊攣縮著身子用被子蒙住頭才感受到些許安全感,漸漸入睡。
10
早晨我是在一陣吵鬧聲中醒來,循著聲音來到窗戶往外看。
宋婉兒正和傅之清在花園裡堆雪人打雪仗,母慈子孝的一幕。
不知傅忱何時來到我身後,「你應該主動感謝婉兒,你離開的這三年都是她幫你照顧清清,讓清清沒有缺失母愛。」
哪來的狗叫,我收回目光後退幾步離傅忱更遠點。
「有一點你忘說了,要不是她,我也不會離開三年。」
傅忱眉心緊蹙,「你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咄咄逼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我歪著頭盯著他的眼睛笑了,拿起床頭櫃的檯燈用力從窗戶丟下去,樓下傳來傅之清和宋婉兒的尖叫聲。
傅忱用力抓住我的手怒斥,「你瘋啦?」
我收斂笑容面無表情,「這就是我現在的樣子。」
樓下傳來宋婉兒嚶嚶哭聲,傅忱甩開我的手趕往樓下花園,我連看熱鬧的欲望都提不起。
還不是老樣子,一個嚶嚶哭,一個旁邊拱火,一個護花使者。
樓下,宋婉兒坐在地上抱著身軀楚楚可憐:
「忱哥哥,嫂子是不是討厭我,才拿檯燈砸我。」
傅之清氣鼓鼓告狀:「爸爸,你快把壞女人趕出去,剛剛差一點就把婉兒阿姨砸到了。」
檯燈掉落在臺階,離宋婉兒有一段距離。
傅忱抬頭看向窗戶處,已經沒人站在那裡了,低頭宋婉兒還坐在地上哭的傷心,傅忱莫名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檯燈是我不小心弄掉下來的,和沈靈無關。」
正哭委屈的宋婉兒愕然抬起頭,不過瞬間恢復可憐表情帶著俏皮地嗔怪。
「哼,忱哥哥太壞了,要是砸到婉兒就完蛋了。」
調皮可愛寬容大方拿捏的剛剛好,傅忱卻沒回應,反而看著傅之清。
「清清,誰教你說媽媽是壞女人的,去抄弟子規十遍。」
傅之清低著頭囁嚅,「本來就是壞女人。」
「二十遍,下午拿過來我檢查,你再敢講一句,一百遍。」
傅之清不敢反駁氣鼓鼓地跑了。
宋婉兒心中一驚,以前清清叫沈靈壞女人,忱哥哥可從沒為此教訓過清清。
宋婉兒試探性勸解,「清清他還小不懂事,忱哥哥這樣會嚇壞他的,反而起逆反心理,不如我去勸導讓清清和嫂子好好相處,可好?」
「不用,清清欠教育,也只有沈靈能教的了,你趕緊回屋吧,外面冷。」
宋婉兒只好乖巧點頭,「嗯,婉兒知道。」
等傅忱離開,宋婉兒一臉陰鬱拳頭緊握。
11
我把自己關在臥室一整天沒跨出去過,只想安靜一人呆著,然而麻煩還是主動找上門了。
本應該是廚娘送飯進來,打開門卻是宋婉兒端著餐盤挑釁滿滿看著我,
「嫂子,我給你送飯,怎麼不讓我進去,該不會是怕我吃了你吧?」
我伸手接住餐盤,「我討厭屋裡有狐騷味,趕緊滾蛋。」
大概是餐盤裡沒有筷子只有根勺子,給了宋婉兒勇氣:
「可是忱哥哥很喜歡我身上的味道呢,對了,還有清清,說我有媽媽的味道。」
我內心毫無波瀾,「哦,恭喜你回收二手垃圾。」
我拿著餐盤準備關門,宋婉兒卻突然倒退幾步摔在地上,就像有人推她一樣。
這招式她不會膩嗎?也不會換個新花樣,我直接無視關門吃飯。
隱約聽到門外宋婉兒嬌滴滴的哭聲,隨之而來就是傅忱的拍門聲。
因為門被反鎖,傅忱拍了一會後還踹了一腳,然後就是鑰匙的開門聲。
正好,飯也吃完了,我坐在椅子上看著站在前面傅忱,他的胳膊被宋婉兒哭啼啼地拉住,
「忱哥哥別怪嫂子,是我自己沒站穩摔倒,和嫂子沒關係。」
我點點頭,「嗯,挺有自知之明,就是腿不好使自己摔了。」
傅忱渾身散發冰冷的氣息看了我一眼後心疼道:
「婉兒,你太心善才會讓她欺負你。」
看著眼前兩人夫唱婦隨,我無所謂答應,「嗯,是我推的,我承認行了吧。」
換做以前,我肯定不停地解釋,這一次我竟然如此輕巧承認,傅忱一愣後又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這次你沒滿口謊言,看來監獄沒白呆,我挺滿意。」
張口閉口提監獄,他是在故意激怒我嗎?
想看我為他激動失控的模樣?可惜得讓他失望了。
「滿意還不簡單,我們直接離婚,你滿意,你女朋友滿意,當然,我也滿意。」
「差點忘了,還有傅之清也滿意。」
見我輕巧不在乎的模樣,傅忱克制著憤怒情緒,
「沈靈,離婚是你所求,我不Ṭűₙ會讓你得逞。現在讓我滿意很簡單,婉兒剛剛摔到了腿,你賠她一條腿就行了。」
宋婉兒有些鬱悶,離婚多好,為什麼要束縛自己來懲罰她?
還有忱哥哥怎麼提出這種不可能做到的懲罰,沈靈又不是傻子,怎麼賠一條腿。
宋婉兒適時善解人意勸道:
「忱哥哥,我沒事的,讓嫂子道個歉……」
宋婉兒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行,一條腿而已,我賠。」
話音剛落,我轉身決絕從二樓陽臺毫不猶豫直直跳下去。
12
宋婉兒的尖叫聲瞬間響起。
傅忱趴在陽臺眼睛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瘦弱的女人。
五米的高度讓我小腿骨折呈現扭曲彎折狀態,血液浸染薄薄積雪。
鑽心的疼讓我咬著牙滿口血腥渾身發抖冒冷汗,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卻沒發出一點哭聲。
我抬頭,看到傅之清正站在門口抿著唇看著我。
我嘴裡冒著寒氣挪開冰冷目光,還沒挪動幾步,就被傅忱一把抱住。
如此近距離接觸,我清晰聽到他心臟快速跳動。
我撇開頭閉著眼睛,只有這樣我才能控制自己不要露出讓人可憐同情的表情。
感受到懷中顫抖得厲害的人淚水浸濕衣領,卻哭都沒哭一聲,傅忱心臟像被人緊握一樣難受。自己只是說氣話而已,只要她服個軟就好,她怎麼敢的!
她以前連養的烏龜死了都得哭好久,現在卻毫不猶豫從樓上跳下去。
被傅忱送往醫院,小腿骨做手術打了骨釘石膏後等我清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他似乎怕我跑掉,本應該住院的情況,他請了私人醫生上門護理,我被他帶回了別墅。
回來後宋婉兒意外地不在了,只有傅之清安靜坐在沙發上,傅忱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你需要靜養,我讓婉兒離開了。」
我有氣無力呢喃,「真夠無情的。」
對我的嘲諷,傅忱罕見的並沒多說什麼。
下午,傅之清那個破小孩罕見的主動來找我這個壞女人。
我躺在床上看著站門口半小時傅之清,他一句話也沒說,應該等我主動開口,不過我為什麼要給他臺階!我倒要看看他能站多久。
最終他憋不住了,一副拽拽的語氣對我說:
「喂,你沒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沒有再叫我壞女人,但依舊欠揍,我只輕輕地說了一個字。
「滾。」
傅之清那雙像極了傅忱的眼眸,瞬間滿含眼淚癟嘴哭著跑了,我心情舒暢。
13
當我享受一個人的孤獨,傅之清卻失蹤了。
傅忱告訴我的時候,距離傅之清失蹤已經過去三小時。
我不明白他為何隱瞞那麼久才告訴我,難道怕我責怪亦或是怕我太過擔心?
「什麼Ťûₕ時候失蹤的?」
見我語氣平淡並沒有他想像中的慌張,傅忱有一瞬間失神。
「保姆下午去叫他午休起床,就不見了。」
「監控有拍到他出去嗎?」
對話就像程式式的詢問,傅忱想從我的臉上看出一絲絲慌張,無果後只更加煩躁連帶著對我的苛責。
「沈靈你有沒有心,兒子失蹤你連句關心都沒有,你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嗎?我知道你有怨氣,但是兒子是無辜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談及無辜?我才是你們三人中的無辜受害者吧,相比宋婉兒,我更痛恨枕邊人的翻臉無情,一刀捅穿我心的就是親生兒子傅之清,還想讓我做稱職的母親?當他撒謊那一刻,我就當他已經死了。」
沒想到我能說出如此絕情的話語,傅忱瞳孔微顫,意識到我不是說說,而是真的不要兒子了。
傅忱語氣軟了些,「你一直教導清清做個不說謊的好孩子,他做到了,你卻又怪他沒有幫你說謊,他還是個孩子你讓他如何做才能滿意?」
我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真相是什麼你一清二楚,多說無益。」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我突然想起傅之清四歲的時候喜歡和我玩躲貓貓遊戲,總是藏在雜物間的衣櫃裡等我發現後哈哈笑。
那時候的他確實挺可愛的,軟萌小小地跟在我身後不停地叫媽媽。
我歎了口氣,「你去雜物間的衣櫃裡看看,他應該躲在那。」
見我帶著肯定語氣,傅忱有些質疑但還是轉身去雜物間。
果然,在雜物間的衣櫃裡發現了縮在裡面的傅之清。
本應該屬於母親和孩子之間的小秘密基地,打開衣櫃的卻是傅忱。
傅之清滿含期待的表情瞬間垮下。
傅忱一把拎出傅之清,
「你這一次鬧得太過分,信不信我把你送回爺爺家呆著。」
傅之清沒有反抗哭鬧,只是眼睛看著門口,期待某人的出現。
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傅之清萎靡的眼神一亮,可是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忱哥哥快放下清清,你會嚇壞他的。」
傅忱情緒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不耐煩放下傅之清。
「婉兒,大冷天你怎麼來了,有沒有冷到?」
宋婉兒小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我沒事,就是聽到清清不見我太擔心就跑了過來,幸好清清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宋婉兒伸手想揉一揉傅之清的頭安慰,Ŧū́₇卻被傅之清避開,他哇地哭出聲跑了。
14
宋婉兒一臉擔憂望著傅之清離開的背影,「好像嫂子回來後,清清就變得敏感愛哭了。」
又雙手捂住嘴一副自己說錯話的無措感,「對不起,忱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傅忱感覺有些疲憊,宋婉兒說的沒錯,沈靈回來後家裡就沒安寧過。
「無礙,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過沈靈對你有敵意,我怕她再次傷害你,你還是離開吧。」
宋婉兒乖巧點點頭,「嗯,我知道的,我現在就走。」
隨即轉身的時候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傅忱習慣性地關切,「你身體不好,我開車送你。」
「那拜託忱哥哥了。」
兩人來到門口,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鵝毛大雪,宋婉兒抱著肩膀瑟瑟發抖,「好冷啊。」
這麼大雪路況難行,而且天色漸晚,傅忱猶豫一會道,「婉兒你今晚住這裡吧,清清喜歡你,你開導下他,不過別上二樓。」
宋婉兒笑得溫柔,「嗯,婉兒明白。」
看著溫柔的宋婉兒,傅忱記憶卻湧起曾經那個愛笑粘人的沈靈。
兩人纏綿時的氣息和愛都是真實存在的,為什麼兩人會走到如今不可挽留的地步?
「忱哥哥你在看什麼,婉兒臉上有髒東西嗎?嘻嘻。」
傅忱收回目光,「沒,你還是不用去開導清清了,我想他應該更需要親生母親的陪伴。」
宋婉兒表情一滯後瞬間恢復,「嗯,婉兒明白,這個年齡的小孩子更需要母親。」
15
晚飯是傅忱送進來的,一進屋我就聞到他身上沾染宋婉兒特有的香味。
「白天才說讓她離開,一天都沒到又迫不及待地讓她回來,真是掩耳盜鈴多此一舉。」
我厭惡地皺了下鼻子。
傅忱看到我的表情動作後,嘴角噙著一抹淡淡得笑意:
「你是在吃醋嗎?」
我被他噁心得吃飯的胃口都沒了,突然看到門縫倒映在地板上鬼鬼祟祟的影子。
我內心冷笑,喜歡偷窺那就讓你看個夠。
我用手輕輕勾住傅忱的衣服下擺笑的魅惑。
「吃醋了,那老公要給我個說法嗎?」
就算我容貌不復從前明豔,但是這副系統親自給我捏的軀殼底子可是極好的,三年沒見也算勝新婚,果然,傅忱身體有了反應。
傅忱感覺喉嚨有些癢癢的,但還是克制住了,「你先吃飯,有些事晚點再說。」
我手上稍微用力,傅忱輕而易舉地被我拉到身前,頭輕輕蹭著他的腹部。
「我現在就想討個說法,你給不給?」
拉著衣擺的手被他強而有力的大手相扣,另一手抬起我的下巴讓我上昂,傅忱彎著腰額頭輕輕抵著我的額頭沉重的呼吸撲撒在我臉龐。
「你要,我就給。」
傅忱大手扣住我的後腦勺讓我貼近,一個纏綿帶著急切的吻落在我的唇上,順勢把我壓在身下索取。
我每一個毛孔都抗拒著他的靠近,但是我更想噁心他們倆。
「啊……清清讓我找你有話說,我不是故意的打擾你們的。」
房門大開,宋婉兒捂著眼睛驚慌失措跑了。
只聽耳邊傅忱低聲罵了句,「屮!」
氣氛被打斷再繼續不可能,房門還打開著,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能明顯感受到傅忱情緒糟糕。
「我要吃飯了,你出去吧。」
傅忱煩躁地扣好衣領,「你慢慢吃,等會我來收拾。」
等傅忱關門離開,我趕緊拿起旁邊的清水漱口,真是噁心透了。
16
來到一樓餐桌前,宋婉兒眼睛紅紅的低頭吃飯甚是委屈。
傅忱心情並不愉悅,準備做那事的時候被打斷是非常糟糕的體驗,連帶著對宋婉兒也有些不耐煩。
「清清呢?你不是說他找我。」
宋婉兒聲音帶著哽咽,「清清吃飽睡覺去了。」
傅忱眉心微蹙,宋婉兒的心思自己一直明白,她就像有魔力般讓自己想靠近,總是無法拒絕。可自己內心卻抵觸那層關係,究其原因還是自己放不下沈靈。
現在沈靈回來了也願意接納重新開始,自己和宋婉兒這種狀態該終結了。
「我過段時間會帶靈兒去馬爾地夫散散心,你以後不用過來了。」
宋婉兒本還等著傅忱哄自己,沒想到等來傅忱要和自己拜拜。
她震驚後頓時梨花帶雨,
「是因為婉兒沒聽話上去二樓,惹忱哥哥生氣了嗎?」
「我會讓秘書打五百萬到你卡裡,算是多謝你這些年對清清的照顧,你吃完早點睡。」
說完傅忱起身準備離開,宋婉兒脆弱得快要碎掉的模樣站著搖搖欲墜,「是嫂子讓忱哥哥說的嗎?」
傅忱腳步一頓,「不,是我自己決定的。」
宋婉兒無力跌坐在椅子上,拳頭緊握咬牙切齒,該死的沈靈,這是你逼我的。
17
清晨我從睡夢中驚醒,頭疼欲裂,抬眸看了眼系統的倒計時,「兩小時。」
由於即將脫離世界,我能清晰感受到生命正極速流逝,肉體骨頭隱隱作痛。
窗外正下著皚皚大雪,讓我想起小時候和媽媽堆雪人的快樂,拖著打石膏的腿艱難挪動到陽臺感受寒風凜冽,我想著就這樣躺在天地之間離開也是不錯的。
「沈靈,你這個賤人和忱哥哥說什麼了?」
我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答非所問,「宋婉兒,你真的愛傅忱嗎?」
宋婉兒眼神怨毒,「我肯定愛忱哥哥,當年要不是你橫插一腳,和忱哥哥結婚生子的就是我!」當年她和男主愛的要死要活,把傅忱當愛情的磨礪石,要不是我的出現,傅忱早按照劇情被車撞成殘疾落魄到跳海自殺。
「那白辰呢?你當時也說愛他的。」
白辰就是書中的男主。
聽到白辰兩個字,宋婉兒情緒激動,「閉嘴,不准提那個賤男人」,
呵,不就是兩人的愛情沒有男二插足,太過輕鬆反而不被珍惜,我可是知道白辰搞大公司實習生的肚子,宋婉兒還鬧過自殺,最後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跑來回味從前的舔狗。
無意一瞥,我看到躲在牆後的傅之清,機緣巧合重現三年前跳樓逼宮戲碼。
我勾起一抹壞笑,既然你們主動送上門來,我怎能放過的道理。
我故意激怒宋婉兒,「白辰不就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你作為原配就不能大度點?」
宋婉兒氣得臉都紅溫了,我繼續加把火,「你被小三趕跑了,所以灰溜溜地跑我這來當小三,哈哈哈你真挺賤的!」
宋婉兒氣極反笑,「總比你好,男人不愛你,孩子也不要你!」
我抬頭看了下倒計時,十分鐘。
「你確定嗎?我怎麼看到哪只老鼠偷窺後灰溜溜地跑進來了?」
宋婉兒成功被激怒,伸手朝我臉上扇過來:
「賤人,要不是你勾引,忱哥哥絕不會碰你一下!」
宋婉兒不怕打我後臉上的痕跡被傅忱發現,因為沒人證也沒監控。
她只要悄悄離開,就算被指控,她也可以說是我故意自殘污蔑她。
可惜了,這一次她的打算落空還要永無翻身之地,
我沒有躲開那一巴掌,打在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肉眼可見宋婉兒那得意的表情,
我也笑了,順勢裝作沒站穩,本就行動不便的身子踉蹌往後退到攔腰陽臺邊緣,從三樓倒了下去,那一刻,我看到宋婉兒驚恐的表情,真暢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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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像熱烈的玫瑰花彌漫白雪上,我透過血霧的眼睛看到宋婉兒還趴在陽臺邊緣驚恐地死死捂住自己嘴巴。
女傭發現了地上猩紅一片,發出尖銳的叫聲,
我看到傅忱慌亂的朝我跑過來,地上濕滑還摔了一跤,想抱起我,卻摸到後腦勺一片濕潤,
他那害怕到渾身輕顫的神情讓我想起攻略成功那一天。
他得知我要離開後跪在地上哀求,他說,沒有我他會死的。
「靈兒別怕,我現在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然而稍微用力抱我,受力的我不受控制吐了一大口血在傅忱潔白的襯衫上。
傅忱不敢再碰我,撥打急救電話的手都在發抖。
宋婉兒先發制人哭哭啼啼地跑了下來,跪在地上:「忱哥哥,對不起,嫂子跳樓自殺,我沒拉住,都怪我力氣太小。」
宋婉兒又補了一句,「不過忱哥哥別太著急,三年前婉兒從二樓摔下來也只斷了腿,嫂子這次摔下地上還有積雪,可能是皮外傷比較嚇人。」
「閉嘴!」
傅忱朝宋婉兒怒吼後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看了眼倒計時三分鐘,努力發出聲音。
「清……清清。」
聽到我想見兒子,傅忱喊了一聲,傅之清就站在人群後瑟瑟發抖,眼睛甚至不敢看地上血淋淋的我。
傅忱從傅之清不敢直視的表情中察覺到了這場跳樓的異常。
「清清,你看到了什麼,說。」
三年前他撒謊滅親媽保護宋婉兒,這一次呢?撒謊可是要作為殺死親媽的幫兇喔。
傅之清嘴唇都打哆嗦,看了眼宋婉兒,「我……我看到……」
這場跳樓是陰謀,宋婉兒渾身緊繃滿眼希翼看著傅之清。
雖然不知道傅之清看到了什麼,但他當年能撒一次謊,一定還能說第二次謊言,畢竟這些年自己對他挺好的。
傅之清好一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我對他最後一點情分也斷了。
一旁女傭突然插嘴, 「先生, 當時我在對面走廊打掃, 從窗戶看到夫人是被宋小姐推下來的!」
沒想到還有旁觀者揭開虛假真相,宋婉兒緊繃的弦斷了。
「胡說, 我只是扇她一巴掌,她自己沒站穩摔下樓, 和我有什麼關係?」
察覺失言的宋婉兒捂住嘴,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倒計時二十秒……二十……十九……十八……
我嘴裡不停翻湧血液,用盡最後力氣滿眼失望看著傅之清。
那個被幾顆糖炸雞翅就哄得不要親媽的白眼狼孩子。
如果傅忱是劊子手, 那傅之清就是下達死刑的審判者。
我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他說出真相, 我會臨ţŭ̀₌死前說一句「清清, 媽媽愛你。」
畢竟曾經我用命愛過他,是真實存在的母愛。
可是, 他退縮了。
我要讓他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清清……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咳咳……就是生下你。」
傅之清渾身冰涼, 就那樣傻傻站在原地,這回,他也體會到當年媽媽被背叛拋棄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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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趕到,醫護人員緊急採取急救措施。
傅之清看著被醫護人員圍住的媽媽,期待著等媽媽好了,自己一定好好認錯, 媽媽以前那麼疼愛自己,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倒計時「三二一。」
「叮——宿主脫離世界成功。」
醫生一臉歉意, 「抱歉傅先生,您的太太摔到後腦勺導致腦幹出血, 搶救無效死亡。」
我靈魂輕飄飄的從軀殼中脫離, 我看到傅之清跌坐在地上哭喊, 「媽媽對不起, 對不起!當初是我故意說謊, 是我害你被關進監獄!對不起對不起!」
宋婉兒發瘋似的抓住傅忱胳膊說自己是被陷害是冤枉的,傅忱狠狠地甩了宋婉兒一巴掌。
「賤女人, 你害死了我的靈兒, 我要讓你償命!」
宋婉兒捂著紅腫的臉歇斯底里咆哮,再也沒了往日不食人間煙火清純模樣。
「你怪我?對, 我是做了一些事, 但縱容我的人是你,你才是殺死沈靈的人,是你,你這種人活該死老婆!」
宋婉兒的話讓一向克制冷靜的傅忱臉色蒼白, 活該嗎?明明自己很愛很愛沈靈, 為什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飄在空中的我看到救護車抬走屍體。
看到傅忱失魂落魄把自己關在房中, 看到傅之清哭的像傻子一樣。
我深深歎了口氣,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這才是他們應有的結局。
一陣光芒籠罩,我終於回家了, 從植物人狀態清醒過來,我看到了真正愛我的爸爸媽媽。
番外
後來,系統來回訪時告訴我。
監獄曾經欺負過我的人被繩之以法。
宋婉兒突然死了, 而嫌疑人傅忱在被捕時自殺跳樓。
傅之清被帶到爺爺家後精神狀態變得極不穩定,被診斷出有自虐傾向。
這個病狀不出意外會一直伴隨著他的成長而越發嚴重。
但那些,都已經徹底不關我的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