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权谋

爹死後我和娘富可敵國了

爹藏了七年的外室母子被我娘發現了。
我娘氣得要馬上與他和離,但我不同意。
因為我重生了。
我知道我爹馬上就要死了。
他死後,皇上會各種賞賜,最後都便宜了那對外室母子。
只要不和離,我們就可以富貴榮華,將她們永遠踩在腳下。

1
我祖母去世,舉府皆悲。
而我爹在她頭七這天就帶著外室女與她生的兒子登堂入室。
稱要娶她為平妻,並將那男孩記在族譜之中。
我娘氣得雙眼通紅,她是將門虎女,受不得屈辱。
早在半月前她已經知道了,只是為了祖母忍過去了:
「趙虎,你也太過無恥了些。母親剛去世你就帶著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上門,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讓她們進家門的。」
「白鳳,你以為你還是定遠將軍之女嗎?你爹早就告老還鄉了,我讓你還保持著正妻之位不過是看在你孝順我母親多年的份上。成親六載,你連個兒子也沒生出來,沒治你個無後之罪休出去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我爹趙虎生得兇悍,可我娘卻不怕他:
「成親六載,你出征三年,守關兩年,這要真的生出個兒子來才有鬼。我在家中為你操持家務,孝順婆母,你卻在外面養著個女人還生了兒子可真有出息。記得當初你提親時說過,此生只我一人,不納妾,不養外室。到如今不過六年,你都忘記了嗎?」
我娘一身孝衣怒斥我爹,倒是無損半分正妻顏面。
我爹羞愧,軟了聲音:「所以,你仍是正頭娘子。她也不能越過你去,只是為了讓南兒入族譜,才不得不帶人回來。」
我娘神情有些悲傷:「早不帶晚不帶,偏等著母親過世才回來,無非就是覺得再無人替我撐腰了嗎?趙虎,我真的對你很是失望,我們和……」
還是要說出那句和離嗎,要我不允許,直接拉住我娘道:「娘,我腹痛,可否帶我進屋,好疼啊。」
我娘自是心疼我的,無論什麼事都得放下帶我去淨房。
可到了那ƭű̂⁶裡我卻沒進去,而是握住娘親的手,看著仍然貌美如花,沒有被糟蹋得不成人樣的她,我落了淚。
是的,在一刻鐘前我重生了。
也知道了今天之後,我們娘倆就要活在被人欺辱追殺,最後慘死的命運。
現在,我要阻止這一切發生:
「娘,無論你信不信,但今天不要與我爹和離。再拖一個月,只要再拖一個月不讓她們進門,我們就安全了。」
我娘看我哭慌了神,安慰我:「我的囡囡別哭,是不是捨不得爹爹,但是他實在做得太過分了。無論如何,娘會保護你。」

2
「我也會保護娘,所以你要相信我接下來說的話。下個月二十六,皇家圍場會有野獸沖出,我爹為救皇帝而死。到時候,會有鋪天蓋地的賞賜下來。而到您當時和我爹已經和離了,那對母子在府中受了皇恩。」
「什麼?」
「娘,我重生了,我們兩個皆是被門外那對母子害死。過會兒,她會以自己又懷上了孩子相要脅要進府,到時候您聽到就知道我所說是不是真了。」
我有點著急,拉著娘的手都慢慢收緊。
因為年紀小,臉上的汗水都滴落下來。
「夫人,將軍讓您快些出去主持大局。」
門外有人報。
我娘收拾好了情緒,但似乎仍有懷疑。
既然如此,我就得幫我娘一把。
出去之後,我爹又提了要讓那對母子進門之事兒。
我娘張了張嘴,有些嘶啞著說:「今日是母親的頭七,這事兒就再等等吧。」
我爹感覺到我娘態度變了,還以為她是想服軟了,就說:「趁著幾位族老們都在,這事兒就只能今天辦妥,否則我就休了你。」
我娘剛剛的確是要說和離,但還沒有說出口,我爹看來是聽出來了。也知我娘可能是心疼我,不會再提和離之事,他可以拿捏得住。
頭一次感覺到我爹如此無恥。
現在到了我出面的時候,一把拉住我娘哇地一聲哭出來:「不要,不要休了我娘,爹求你了,不要讓娘走。」
我跑過去一把抱住我爹的袍子哭得聲嘶力竭,似乎是死了爹一樣。
周圍的人也都竊竊私語起來,覺得我爹想逼著我娘和離這事兒做得太絕了。
如果他只是納個外室進府給個名分,沒有人會非議他,但是因我娘不同意就要休妻,這就坐實了寵妾滅妻的名頭。
我爹只是想嚇一嚇我娘,沒有想到我會哭成這般,倒害得他在眾人面前沒了臉面。
他一把推開我:「女孩子懂個什麼,這是你弟弟,以後他可是半個家主,怎能讓他流落在外。」
「那爹你就要捨棄我和我娘嗎?當年,你不過是七品武將,是我外祖提拔你在身邊,讓你步步高升,還把我娘下嫁與你。現在,你功成名就,便回來拋棄糟糠嗎?」

3
我不似之前哭鬧,站起來指責我爹,字字戳在他的心管子上。
都說小孩子的話不能當真,可是我說得有理有據,大家聽到之後都是感慨非常。
甚至還有人來勸我爹,讓他暫時冷靜一下。
而我娘正在細心為我掃著身上的土,本來還想與我爹再理論,哪知道那個外室女突然間走到她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夫人,您也是位女子,應知身為外室有何難處。如今我已再次有孕,若……若是在外面出生,只怕別人都會笑話於他。夫人,求你行行好吧。」
說完,她砰砰地在地上磕起頭來。
我娘身子一晃,她看了一眼我,然後心中了然。
她已不似剛剛的生氣,而是裝作悲傷的退了幾步,並不理會那跪著的外室女,而是指著我爹:「我知道了,這般你們確實著急。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但是母親剛走。我心中悲傷,自嫁入你們家我與婆母從沒紅過臉。便是為了她的安寧,也求求你們做個孝子,等去了孝服再辦紅事如何?」
我爹一聽尷尬地摸了下鼻子,他看了看族中的幾位長老,平時想讓他們聚在一處有些難,所以才想趁著這個機會讓兒子認祖歸宗。
但現在被我娘一說,他立時就變成了大家眼中的不孝子。
自古以孝為天,他這般做以後便在朝上也很難被器重了。
「這……這位族叔,你們的想法是……」
自己做不得主,便將事兒推給了族中之人。
好在,他們也是懂得臉面的,只說是這大孝中確實不好辦紅事兒,只能再等一段時間。
到時候只要我爹去叫人,他們也會馬上前來。
演了這一出好戲,大家也都沒有辦法再待下去了。
外人出門,我爹就虎著臉說:「白鳳,今日你讓我在朝中同僚之中丟盡顏面,以後便在自己院子住著,半個月別再出來了。再給南兒與他娘準備一個院子住下,一應的東西及月銀都照著你的待遇來。聽到了嗎,否則我便休你出去。」

4
我娘一改剛剛的作風,上去就給了我爹一耳光。
他反手打回,可是我娘也是出身將門,幾個回合也沒制住。
「趙虎,你今日你讓我在各位夫人面前丟盡顏面,還想帶著她住進府中?門都沒有。趕緊讓這個女人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如若你敢再鬧下去,我便去告到聖上面前。我雖已無娘家依仗,但若論起來我家三代忠良,他老人家也會為我做主的。」
我娘學著我爹那噁心人的樣子,將他的話堵得死死的。
我爹氣得雙眼通紅,憑武力又一時贏不過,只能威脅我們:「無恥婦人,一點家教也無。早晚,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完,帶著那對母子走了。
而那個南兒在走前還狠狠看了我們一眼,誰能想到這個小ẗų³孩子,在幾年後會找人虐殺了我。
我渾身一抖,但還是努力地瞪了回去。
已經重生死了一回,那還有什麼可怕的。
我娘見他們走了松了口氣,將我拉回屋裡問了一下前世我們是怎麼死的。
我並沒有隱瞞地全說了。
前世,我娘和離後帶我離開將軍府。
因為是她主動提出和離,所以嫁妝並沒有完全帶出去。
我年紀小,她不想奔波回娘家,只能京中暫居。
後來我爹死了,那對母子小的被封了爵位,老的則被封了誥命。
她們羽翼漸豐,竟開始迫害起我們母女。
我十歲時,母親因為了救被他們綁架的我被推下懸崖。
不到一年,我就被他們賣進花樓。我逃走時,被那個叫趙南抓住,又打又罵折磨了我一個月才死。
當時,我剛滿十一歲。
聽到這些,我娘雙眼通紅:「苦了我兒了 。」
「娘,我不苦,我重生就是想讓他們受苦的。」
「好,娘知道了。」
我們商量好便相互抱著睡著了。
三日後爹又進府來與我娘商量,可我娘還是拒絕了。
那對母子天天來將軍府哭鬧,可是我和我娘就是避而不見。
可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在睡夢中竟然被人抱起來捂住了嘴。
掙扎的時候,我被扔給一個婆子抱去了廂房。
走時我看到,我爹那張扭曲的,充滿恨意的臉。
而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乞丐似的男人。
一瞬間似乎就明白了,他想毀了我娘。

 

5
前世我想,我爹或許對我們還是有些情義的,全是那對母子的錯。
現在一看,我真的是大錯特錯。
身邊的嬤嬤明明也看到了,卻仍然將我硬抱進房間。
很好,逼我是吧?
我發狠似的將獨台打翻,沒有一會兒房間的燃燒了起來。
站在火裡我竟然笑了,轉眼間外面已經有人發現著火了。
他們大叫著走水,一時間小小的院落亂成一團。
有好心家僕拉開了我的房門。
將燈扔在地上,在他們救火的時候跑到了我娘的房間外面。
我爹這時候也從裡面走出來,接著是我娘。
她髮髻淩亂,嘴角帶傷,但是手上握著金簪,上面沾著血。
我一下子撲到了她的懷裡,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冷地看著我爹。
他似乎慌亂了一下,然後怒瞪我一眼:「把小姐抱走,來人,夫人她紅杏出牆,在房間中偷人被我捉住,馬上報官將她送去衙門。」
真的是無恥到了一定的境界。
只是,並沒有人動作。
我娘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冷笑:「將軍說笑了,這府上多年都是我在經營,哪個不知我的性子。裡面的不過是個小毛賊,想趁著起火偷盜些物品,被我就地解決了。」
「胡說,我帶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剛我們明明看見……」
我爹指著他帶來的兩個小兵道。
我娘去喝問:「外男因何進我府中後院,拿下,送家官府處置。」
「是。」
下人們聞聽,不少人就沖上來把那兩個小兵給拿下了。
我爹指著他們怒道:「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6
「爹,您不在這些年,我娘可是將府中上下打理得很好呢。不習慣的話,你可以去你兒子那裡住啊。還有,爹啊……你是不是很喜歡給自己戴上一頂綠帽呢,真的頭次見這麼不要臉皮的男人呢。」
我說完咯咯地笑了,有那麼點小小的瘋狂。
「這就是你教的女兒,怎麼可以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
我爹沒有想到我一個小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他的臉都綠了。
「我覺得閨女說得沒有錯,你確實多多少少有點大病。」
「你……你們。」
我爹氣得差點拔刀,但到最後還是氣呼呼地離開了。
甚至,沒管跟著他來的人。
這樣的人也配做將軍?
他的一切皆受我外祖庇蔭,卻想著害他女兒,果然禽獸不如。
等他一走,我指著人道:「把那個吃裡爬外的婆子給我抓起來。」
很快,那個剛剛抱著我往屋裡走的婆子給押到我和娘的身邊。
她沒命地磕頭解釋:「我只是想救小姐,不想讓您受到傷害。」
「哈,你們這些年在府中,吃我娘的,喝我娘的,結果那個男人一回來就胳膊肘往外拐。還有,剛剛門房的那幾位也過來吧。」
我開口吩咐。
我娘站在一邊沒動,冷冷的,但似乎在幫我撐腰。
很快,之前放我爹他們進來的四個門房的人與那個婆子都跪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我娘,她摸了摸我的頭說:「你來處置。」
「既然如此,我也不要你們的命。」
他們面露喜色,想著到底是小姑娘就是沒有那麼狠的心。
「從今天開始,你們這四個男的就娶了這位大娘吧。無妻無子的也沒有牽掛,有妻有子的就斷了關係,你們的月錢我們會直接交給你們的妻兒。我會讓人安排個莊子送你們過去,一輩子也不要出來了。」
「小……小姐,你這……」
他們大概想不到我會用這樣的方式罰他們,一個個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帶下去。」
我一揮手,自有人將他們拉了下去。
四個人聯合起來放個乞丐進來,他們難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嗎?
很顯然是知道的,因為這後院哪會允許外男進入?
那個婆子眼見我娘要被污辱還裝作無事一般。
現在,我就讓他們一個被侮辱,四個被關一輩子。

7
我娘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抱著我。
她可能猜到了,我前世過得太苦了,才會這麼偏激可怕。
府中事情剛剛平息,秋獵就要開始了。
前世我娘與我爹已然和離,所以秋獵便沒有請我娘去。
但這輩子,我們竟然收到了宮中下的請柬。
我爹是剛回到京城的武將正被重視,而我娘這個家眷也沾了光。
我娘拿著請柬笑了:「你說,我能不能親眼看著你爹去死。」
「能。」
既然去了,那肯定就有機會。
那日,我和我娘都做胡Ṭù⁴人打扮。
而我娘正值青春正盛時,這樣一梳妝,真的是又美又豔又颯。
當初,若不是選了我爹這個貧困戶,可能會過得更是肆意瀟灑。
我外祖也無錯,選了這樣一個男子,無非就是想他能感恩好好對我娘。
但有些人,天生就是白眼狼。
你無論怎麼喂,也不可能知道什麼是恩情,只會覺得他有這個能力,你們這麼做是應該的。
剛出家門不久,就見我爹正在那裡等著我們。
一家人同去陪著皇帝狩獵也是應當,錯就錯在他身邊還跟著那外室母子。
兩個人也是一身貴氣裝扮,可惜那白蓮的長相撐不起一身俐落的胡服。
相較之下,還是我娘紅衣更勝一籌。
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那日還想帶個乞丐毀了我娘。
今日見我娘漂亮就多瞧幾眼,連聲音都變軟了起來。
「今日獵場熱鬧,我也想帶他們見識一下。畢竟南兒以後要繼承我家業,自應去與那些官家哥兒們好好相處一下。鳳娘,就讓她們以我家眷身份,隨你的隊伍進去,如何?」
打得好算盤啊,今日我娘要帶她們進去,那以後如何再將這兩人趕出去?
我娘直接取了馬鞭對著外室女就一下。
她確實騎在馬上,但馬術不精。
被一打就直接翻下馬去。
「我的女眷隊伍不要這種丟人現眼的玩意兒,馬都騎不穩,敢稱將門家眷?有多遠滾多遠。」
我也坐在娘的懷中笑得咯咯作響。
我爹下來將他的心肝寶貝扶住,剛想斥責我娘。
「爹,你沒看到後面已經有馬隊過來嘛。要是想讓人看笑話,那可以在這裡多演一下你們的郎情妾意。」
我含笑說完。
我爹到底也是好面子的,只能冷哼一聲讓那對母子回去,還說要打到獵物定會給他們帶回來。
還會給他的南兒帶副好弓箭。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8
我娘帶頭走在前面,我爹則馬上上馬與她並肩而行。
這樣在外人看來,兩人關係還是不錯的。
我在看著有人來的時候就直接向我爹伸出了小手:「爹爹,我要吃米糕。」
我爹瞪了我一眼,再看周圍有人,就只能扮演一位好父親。
他下去買米糕,一種味道買幾塊。
我在馬上接過,然後大喜:「啊,爹,你是故意給我娘買她最愛吃的栗子味的吧。」
我爹怔了一下,看著四周的情況,就沉默地點了下頭。
在別人看來,他是那種鐵漢柔情。
明明惦記我娘,還不說出來。
而我娘馬上知道我的意思了,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小聲地道:「多謝夫君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我爹瞪大眼睛看著我們,似乎在看兩個傻子。
但他不知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與娘倆人情深,又對我這個女兒相當的好。
到時候,那對母子想進府也有點不太可能。
不受寵的外室,連爛白菜都不如。
我和我娘相視一笑,一同進入了狩獵場。
只是,我們並沒有動,靜靜地等著事件發生。
慢慢地,我娘有點心慌似的在場地來回踱步。
我小口喝著水,然後淡淡地問:「娘這是捨不得爹?」
「不,我就想去看看他怎麼死的。」
我娘眼中恨意十分明顯。
我微微一笑突然間站起來把水杯一扔:「娘,我不要在這兒了,我要去玩,我要去采野花。」
我娘溫柔的應聲:「好,咱們去看你爹的風姿,再采野花送他,但只能遠遠的。」
有位夫人說:「沒有想到趙夫人與將軍感情這般好。」
她是故意的,畢竟之前有外室女找上門的事兒早就傳開了。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畢竟還有一個女兒。哪個男人沒犯過錯呢,畢竟我總還是能生的,又不是非得將別人的兒子當成自己的。」
娘說完,就帶著我上了馬。
我們說是采野花,但誰也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
我娘騎術很好,她站在山上遠遠看著下麵。
如今皇帝的親衛隊正在追殺一隻鹿,鹿跑得極快,轉眼就沒入林中。
皇帝不聽勸,非要追上去,哪知道一聲虎嘯。
接著,一隻巨虎從天而降。
我娘手握著弓一動不動,嘴角也抿了起來。
「娘……」
「放心,我並不會幫他。」

9
然後,我們這對有些冷血的母女就這樣看著我爹與一眾人沖上去救皇帝。
還有人護著皇帝急退。
我爹倒是很勇猛地擋在老虎前面,卻被它兩隻爪子一下子抓破了胸膛。
堂堂將軍,被老虎摸了一下,又甩了一尾巴就直接像爛泥一樣摔在枯葉之中不動了。
老虎對自己的獵物還是很執著的,不去看別人,而是直接撲到了他的身上繼續撕咬。
正在這時,我娘才抖了下韁繩緩緩向下走。
「娘,咱們別去找死了。」
難道,她還想去救我爹?
可沒有想到,我娘竟然直接搭弓射向那虎,大聲哭叫:「放下我夫君。」
奈何離得太遠了,箭沒射上虎,人也摔下了馬。
為了護住女兒,她摔得好半晌沒起來。然後還向那邊爬著,哭叫放開我的夫君之類的話。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娘的意思,也一邊爬一邊哭叫:「別吃我爹爹,求你了,別吃我爹爹。」
戲演得相當真切,皇帝馬上調來騎射營出手,一排的箭射過去。
老虎被趕跑了,我與我娘終於爬到了我爹的身邊。
一個抱住他的手,一個抱住他的頭,痛哭失聲。
虎哥是個實誠的,又抓又咬又吃不含糊。
我這個爹前胸已經沒幾塊好肉了,肚腹都被挖開,看起來相當可怖。
但我與我娘一點也不害怕,竟讓他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
可能覺得自己人之將死,還有真心為他哭泣的人而高興吧。
美得他!
剛要他幾句,沒有想到這將死之人還有點願望:「鳳娘,可否幫我照顧南兒母子。他們……是我最後牽掛了。」
說完,意識就有點渙散了。
大概以為,我娘一定會答應。
我娘笑了:「你去死吧,很快我就送她們去陪你。」
我爹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又補了一句:「我要讓你的那個外室女給你戴無數頂綠帽子,讓你的兒子變成最卑賤的人,這樣他們見你的時候好和你天天告狀。」
他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悶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不……我要……」
我娘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我是鳳娘,我在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爹瞪大了雙眼,他收不回自己的手,胸腔被我一拍猛地吐出一口血也沒有辦法說話了。
等著大夫過來時,便已經圓睜雙目氣絕而亡。
有人歎氣要合他的眼。
我娘大哭:「別合他的眼,他是放心不下我們啊。」
她哭到暈厥,才被人送回營地。
等進了營帳換了衣服,又有不少夫人小姐前來看望。
別看孤兒寡母,但是大家都知道我爹是功臣,現在絕對是皇上眼前最紅的人。

11
死了個將軍,自然也就不必再狩什麼獵了。
我與娘第二日便回到家中,我爹的屍骨據說要被縫合一下,才能被送歸。
進了房間,我們便讓下人出去紛紛摔在床上。
畢竟,演什麼夫妻情深,父慈子孝也是很累的。
「娘,快空出一個庫房吧。皇上的賞賜馬上就來了,還有你的誥命和我的縣主封號。」
「竟然這麼多嗎?」
「自然,你也知道這次秋狩本就是皇帝不顧大家反對獨斷專行的結果。若不是他急功近利地跑進深林,怎麼可能遇到猛虎?他做這些並不是因為念我爹的恩,不過是想堵天下人的嘴。」
「原來如此。」
我娘點了點頭,伸手摸我的小腦袋,「我的閨女果然長大了。」
第二日,我爹的屍骨就被送回了。
同時如我所說的各種賞賜,還有我娘的誥命與我的縣主封號。
我娘帶眾人謝恩,哪知道這時那對外室母子竟直直闖進來,對著我爹的棺木大哭。
但我娘皺眉,直接讓人將她們帶走:「便是親人祭拜也不能如此不知禮數,驚擾了貴人,把她們拉下去。」
自有人將那對母子押了下去。
宮中來的公公誇獎我娘是個有情有義識大體的女子,畢竟剛剛她一個誥命夫人講他一個公公是貴人,這可是很大的誇讚呢。
自從我重生後,發現我娘還是有些演戲天賦的。
等到把聖旨供奉,燒了香。
我娘先是將賞賜歸庫,看著這一倉庫的東西,我娘感動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12
我們在裡面關上門待了半天,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悲傷。
接著,我娘把那對外室母子叫進來。
她們大概被我爹寵壞了,一進來就大叫大嚷地說我娘不讓他們拜祭我爹,會遭天打雷劈的。
我娘淡定地放下手裡的茶杯道:「掌嘴。」
兩個嬤嬤就要上去,可是我說:「來人,按住這個小的。大的你們打,小的我打。」
就這樣,他們被分別按在地上。
一個嬤嬤動手就開始扇那個外室女,而我走到了她兒子身邊。
趙南大聲道:「你敢動我,我可是趙將軍獨子。」
我一巴掌抽上去:「獨子怎麼了,什麼稀罕玩意兒。」
這個男人就是個慫貨,前世他誰也不敢得罪,只敢在我面前裝得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又一巴掌下去,已經將他的嘴角抽出了血:「不過是個外室子,是不是我爹的種還不知道呢。丟出去,來一次給我叉出去一次。」
我娘一副官家夫人的模樣一動不動,揮揮手,自然有人替她辦事兒。
等她們被拉下去後,我娘就說了:「我不希望明天出殯的時候會有這兩個人出現,否則後果你們怕承擔不住。」
出殯那日,當真是驚動了全城。
渣爹雖然渣,但送的人還不少。
但那對外室母子就好像是下水道中的蛆蟲,怎麼也沒有辦法爬到陽光之下。
晚上回去,就看到了又被打得全身是傷的他們兩個。
態度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囂張了,改成了楚楚可憐的求情場面兒。
那外室女哭訴自己無親無故,一直是被我爹照顧,如今我爹沒了,她更是沒有了依靠。
我娘:「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對了,你們現在住的地方乃是將軍府的產業,應該還回來了。」
外室女正哭呢,她覺得如今我爹沒了,就算看在她生了這個兒子份上,給些產業養著他們也是應該的。
哪承想,不但不給,還要收回去。
「這……這怎麼可以呢。這是將軍給我們母子的宅子。」
「將軍現在已然沒了,房契可都還在我的手中。給你們三日時間搬出去,否則就不要怪我讓人送你們出去了。」
我娘看了看手上的指尖,又垂下手讓小丫頭接著磨,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吩咐。
那兩個人前世在我們面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

13
外室女嚎啕大哭,可我娘冷若冰霜。
最後,她們還是被趕出了那間大宅子。
裡面的人,也都被結算了月錢各回各家了。
外室女就帶著那個孩子鬧上了將軍座的大門前。
剛來,還沒哭幾聲就被我娘讓人拉進來了。
我娘高高在上,這種以權壓ţṻ₊伯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竟敢在府門前鬧事兒。來人,打。打服了,咱們再好好說話。」
那外室女又被打得哭爹喊娘,趙南兇狠地想上來找我娘拼命,結果被一棍子將腿打斷了。
「我的兒,他可是趙將軍的獨子,你們這麼做不怕他午夜夢回找你們嘛。」
我娘笑了,我也笑了。
活人都不怕,怕什麼死人。
可是我還是拉了一下我娘的胳膊說:「算了,娘,就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我娘為難地點了下頭,說:「既然囡囡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你一條活路。將軍有一位屬下姓馬,性格憨厚。從今天開始,你就嫁給他為第三個小妾吧。」
「我……我可是將軍之妻,怎麼可以去給別人為妾?」
外室女剛說完,我娘一個杯子摔在她的臉上:
「你是將軍妻,那我是什麼?這是唯一的活路,否則你就去街上要飯。我如今乃是誥命夫人,你以為自己一個平頭百姓作一作,鬧一鬧便會有人替你作證嗎?死人,永遠是越不過活人去的。」
我娘和我已經在皇帝面前演足了情深的戲碼,金錢地位也都有了。
這幾天,所謂的照顧孤兒寡母的那些正牌夫人娘子的也都交好了。
這個外室女與她的兒子鬧上天,也沒有人會理會了。

14
「那我,總不能帶著我兒子嫁給別人吧,他畢竟是將軍的骨肉。」
她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希望我娘能憐惜這是將軍唯一的骨血,放他們一條生路。
哪怕只是用點小錢打發了,也是沒問題的。
因為,只要給一次,以後她們還是有機會來討要錢財的。
只等有一天,她的兒子長大,便能去軍中尋找趙虎舊部,肯定會受了庇蔭。
她能想到的,我早知道了。
以前世她的性子,就不可能是任人拿捏的,而且還報復心極重。
「趙南即是將軍之子,我自會留下他在府中照顧著,倒也不用你再去鬧。」
我娘的意思很明顯,是讓她以為我娘怕了她去鬧才會如此。
趙南已經疼暈過去了,我娘又叫了人替他醫治,這才讓外室女放了心。
一個女人在這種世道想生存自是要依附男人,何況她這種千嬌百媚的女子。
於是,我娘把她嫁了出去,給我死去的爹ṱų₀戴了第一頂大綠帽。
他不是喜歡嘛!不是愛嘛!
把這女人送給他屬下為妾,不知在九泉之下他是如何心情。
當晚,我們就把這消息和我爹的牌位說了。
可能地下有靈,他的牌位倒了,我和我娘笑了。
扶正後,就將他的兒子交給一位十分出名的武將管著。
這位武將是出了名的嚴厲。
趙南一直深受我爹喜愛,是個紈絝少爺,哪受得住這麼訓練。
再加上有一位總在耳邊抱怨的,還蠱惑他逃離將軍府的朋友。
所以,在入府不過半年,他就和那個朋友逃離了將軍府。
我聽著他那位朋友說著他們將要去雲州,那裡我爹舊部多,他去投奔。
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你就跟著去,真的是蠢得可以,我會讓他平平安安走到雲州嗎?」
「那屬下能做什麼?」
「你們不是偷了那位將軍一些錢嗎,吃喝玩樂去,花光了欠一身債最好。哦,對了,聽說賭錢能讓人醉生夢死,去試試吧。」
「是。」

15
趙南偷錢逃走,將軍來府上與我娘告罪。
我娘歎氣道:「雖是庶子,但畢竟也是將軍留下的血脈。就算他品性再不好,也得先將人找到。您是用心教導他,有什麼錯呢?」
那將軍老淚縱橫,先是誇獎了我娘仁義,又馬上去帶人找那小少爺。
可惜,有我這個內鬼在,怎麼也沒能找到。
至於那個外室女,處置起來就更方便了。
她嫁了那位馬將軍其實是個暴虐的性子,平時與正常人無異,一喝醉了就愛打女人。
外室女被打,就來我娘這說幾句,我娘馬上就將那位馬將軍叫來和他說了說,順便提了,如果這妾氏不愛與他過下去,不如就發賣了。
只是畢竟是趙虎的外室,別做得太過分就行。
那馬將軍回去就將外室女賣給了一位副將為妾。
當晚,我與我娘將第二頂綠帽子放在了我爹的牌位前。
又過了一年,我爹的面前擺了五頂綠帽子。
而他的心肝外室也因為被正牌娘子排擠,讓人推進井中沒了命。
九泉之下,也不知道我爹那個要臉皮的,是可憐她呢,還是直接滅了她呢?
至於他的寶貝兒子,現在已經好賭成性,欠了一屁股債。
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我坐著馬車到了外省,親自看著那些個收賭債的人將了圍在破廟中。
他看到了我:「姐姐救命,姐姐救我。」
上輩子,我也求他要念著血脈親情饒過我,哪怕讓我乾乾淨淨地死都不行。
這輩子,豈能放過他?
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那裡:「他的銀子我替你們還上。」
一聽這個,趙南臉上露出喜色。
可我卻笑了:「之前你們想要如何對付他的一樣也別少,我看得越高興,你們得的錢越多。」
趙南絕望了,他開始罵我。
「先割舌頭。」
我冷冷地說。
於是,兩個時辰後,斷手斷腳,  口不能言的趙南如蛆蟲一樣在地上蠕動著。
我哈哈大笑,讓人挖了他的一隻眼睛,轉身離去。
回到家後,  我將眼球放在了我爹的牌位前:
「這是第一顆,明年再來給你第二顆吧,別著急,咱們慢慢玩兒。」
很快,  我娘就得到「消息」知道了趙南的去處。
她讓人將這個庶子接回來,好生照顧。
知道他是因為賭錢而被人報復後,  也沒有任何怨言,四處找名醫醫治他。
大家都誇獎我娘仁義,  我爹的舊部更是對我娘和我照顧有加。

16
但凡街上有人說我和我娘的壞話,  都會挨兩耳刮子。
趙南的事兒,就算有人懷疑,  也很快被壓下。
現在我的時間就是上午用來學習大家閨秀們的一些詩書禮樂,  下午則是用來去欺負只能躺在床上的趙南。
我在他受傷的眼中下了一層異蟲粉,  這種蟲很小很小,  卻是活的。
「它們會從你的眼眶中一點點爬進去,  然後一點點地吃掉你另一隻眼球,  還會吃掉你的腦子。哈哈,  你會很疼的,可能會疼上幾年。」
他說不出話,只能用另一隻眼睛死死瞪我。
「看什麼看,如果今天你是勝者,也會這麼對我。因為你是趙虎的種,和我一樣的無情無義。」
將那些蟲粉用完後,  我心滿意足地走了。
第二天,  大家就發現趙南自縊在我爹的牌位前。
我和我娘都痛哭一場,  然後將人厚葬了。
葬在我爹旁邊,  這樣他們父子就可以相親相愛地在一起了。
至於我和我娘,自然是風風光光地過了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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