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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前夫他超愛

離婚兩個月,我習慣性回了前夫家。
準備逃走時,被他撞個正著。
我絞盡腦汁編理由,他冷臉打開房門對我說:「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
於是我跟他進屋了,吃完飯就要走。
他攔住我,冷著臉說:「交一下飯費。」
我正要給他轉錢,被他抽走手機。
指了指臥室的大床:「之前的飯費都是用那個來抵。」
我有些慫:「可是我們都離婚了。」
他扛起我,惡狠狠地說:「離婚了,又不是不愛了!」

01
在公司水池前洗葡萄的時候。
同事突然問我:「許汀,你怎麼不戴戒指了?」
我的手一抖,葡萄從籃子裡落出幾顆。
我撿起來才回答:「手指胖了,戴不了了。」
同事聞Ťū́ₔ言驚訝:「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我偏過頭笑了笑:「不會Ţŭ̀₋。」
兩個月前,我和周閱川離婚了。
這件事除了我們,誰也不知道。
看我不想多談,同事也沒再問。
回到座位上,我看見手機顯示一條新消息。
前夫:【你的衣服沒有都拿走。】
我:【我記得都帶走了。】
前夫ƭù⁴發了一張圖片。
是一件粉色的性感吊帶睡裙。
前夫:【這個,你還要嗎?】
我在手機這邊臉唰地紅了。
慌張地敲著字:【不要了,你丟掉吧。】
前夫:【丟掉?丟到垃圾桶被變態撿走?】
我:【那你給我寄過來吧。】
前夫:【沒那閒工夫,要就自己來拿。】
這件睡裙我不記得什麼時候買的。
但應該沒有穿過一次。
我:「你隨便處理吧。」
關掉他的對話方塊,點開閨蜜。
閨蜜:「寶寶,最近怎麼樣,頭有沒有不舒服?」
我:「我沒事啦,你蜜月玩得好嗎?」
閨蜜:「特別好,我好想和你一起來呀。」
我聽著閨蜜講著蜜月裡的趣事,下午一邊工作一邊摸魚,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下班,我在路上點了個外賣。
下車時接到騎士電話,說給家裡人了。
我直接愣住:「我家裡沒有人。」
騎士小哥聲音很大:「有啊,是一個男人,長得還挺帥的,是你老公吧。」

02
我握著手機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個不是老公……是前夫。」
騎士小哥沒聽完就掛了電ťù⁷話。
我看著手機有些懊惱。
我又忘了改地址了。
猶豫很久,我給周閱川發去信息。
我:【周閱川,我的飯送到你那裡了。】
周閱川秒回:【收到了。】
我:【你能不能再叫個人給我送過來?】
周閱川:【再送過去都涼了,你大晚上吃冷飯?】
我:【可以熱熱再吃。】
周閱川:【這破玩意還要熱熱?】
我:【那你吃吧,不要浪費。】
周閱川:【我才不吃垃圾食品。】
周閱川:【離婚後你一直在吃這些東西?】
我不敢回復。
周閱川:【保姆被你辭退了?】
我:【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生活得很好。】
周閱川:【天天吃外賣叫可以生活得好?】
雖然文字和說話表達出的語氣有所區別,但他的話還是讓我有點生氣。
外賣怎麼了,牛馬能吃外賣已經不錯了。
他再發消息,我都沒有理了。
重新點了一份煲仔飯。
然而外賣還沒到,跑腿小哥突然敲門。
「許小姐,這是你的飯。」
我看著精緻的飯盒,有點發懵:「我沒有點……」
跑腿小哥:「是周閱川先生讓我送的,他讓我叮囑你要吃完。」
我接過來,送走了跑腿小哥。
吃完後給周閱川發信息。
我:【謝謝你的飯。】
【向你轉帳 50 元。】
周閱川:【我做的飯就值這點錢?】
我又轉了他 50 元。
周閱川:【[無語][無語][無語]】

03
週末休息,閨蜜讓我幫她挑個禮物送給弟弟畢業禮物。
我看到一款手錶很好看,也下了單。
不到十分鐘,周閱川發來消息。
周閱川:【你買手錶了?】
我:【你怎麼知道?】
周閱川:【扣款短信發到我這裡了。】
我:【對不起,我忘記切換帳號了,我把錢還給你。】
周閱川:【不必了,選的款式很幼稚,你要送給誰?】
我正在打字輸入中,對面卻先回復了。
周閱川:【算了,沒必要告訴我,我不感興趣。】
我:【向你轉帳 20000 元。】
我:【你收下吧。】
然而直到轉帳過期,周閱川都沒有收。
閨蜜聽完我的吐槽,慫恿道:「你倆重婚吧。」
我沒有接話,而是轉移了話題。
晚上我沒有打車,坐上公交慢悠悠地回家。
直到看見門上的手寫對聯,才發現自己又習慣性地回了前夫家。
我正準備逃走時,卻被他撞個正著。
我絞盡腦汁編理由,周閱川冷著臉打開房門,對我說:「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
我也真餓了,於是跟他進屋了。
周閱川很快做了三菜一湯。
我吃完飯就要走。
他攔住我,冷著臉說:「交一下飯費。」
我正要給他轉錢,被他抽走手機。
指了指臥室的大床:「之前的飯費都是用那個來抵。」
我有些慫:「可是我們都離婚了。」
周閱川眼底一片幽暗,語氣低沉。
「離婚了還來我家?」
我咬著唇後退一步,轉身就要走。
周閱川卻上前一步扛起我,惡狠狠地說:「離婚了,又不是不愛了!」

04
第二天上班,我遲到了半小時。
處理完工作坐在位子上發呆,腦子裡一直想著昨晚周閱川的話。
離婚了,又不是不愛了。
明明離婚證是他藏起來的,為什麼還口口聲聲說愛我?
走神中,螢幕跳出周閱川發來的消息。
周閱川:【吃飯了嗎?】
我:【吃了。】
周閱川:【可阿姨說冰箱裡的飯你沒帶走。】
我:【我不知道冰箱裡有飯。】
周閱川:【[生氣][生氣][生氣]】
周閱川:【我早上做好的,給你留了便簽,你沒看?】
我低下頭抿了抿嘴,臉頰燒紅。
因為昨晚稀裡糊塗地跟他做恨,早上醒來就後悔不已。
穿上衣服就匆匆離開,又回家洗了澡,所以才遲到了。
周閱川:【中午你又吃了外賣?】
我:【公司食堂。】
周閱川:【這還差不多,晚上我去接你,想吃什麼?】
我:【我們離婚了。】
發完過了很久,對面才有新消息。
周閱川:【不用你提醒我。】
我以為這樣拒絕,周閱川不會再來了。
可和同事剛走出電梯,就看見他站在臺階上,透過玻璃靜靜地看著這裡。
「許汀,你老公來了!」
我停住腳步,卻被同事拖著胳膊走出大廈。
「周醫生,你老婆今天吐了。」

05
我攔同事的手勢僵在半空。
周閱川拉過我的手,問道:「怎麼會吐了?胃不舒服?」
語氣有幾分焦急。
我想抽回手,卻看見同事正一臉八卦地看著我們。
於是我輕輕回握了一下。
下一秒就被緊緊攥住。
同事對周閱川說:「可能是中午的飯菜不乾淨,她吃得都吐了。」
「後來我給她泡了杯檸檬水,她說沒事了,下午吃了幾塊蘇打餅乾。」
周閱川朝她點了點頭,語氣溫和:「謝謝你照顧我老婆。」
同事笑著擺擺手,然後就匆匆走了。
等她走遠了,我小聲對周閱川說:「放開我。」
他不動,我甩了一下,才慢慢鬆開。
他接著問道:「為什麼吐了?」
語氣不復剛才的溫柔耐心。
我偏過頭,冷漠地回:「不關你的事。」
「我們已經離婚了。」
半小時後,我到了家。
因為不太餓,我吃了一塊蛋糕就睡了。
半夜卻被胃絞痛疼醒,爬下床燒水,吃藥耗費了我全身力氣。
夏天剛過,汗水浸濕的睡衣貼著皮膚,溫度降下來陣陣發冷。
藥效沒那麼快,我摸起手機想打電話叫車去醫院。
「師傅,麻煩您開到樓下,我胃疼。」
「我會多付錢的,麻煩您了……」
對面一直沒出聲。
我喂了兩聲。
對面說話:「是我,周閱川。」
我愣住了,反應過來忙不迭道歉:「抱歉,我,我打錯了……」
這時,胃裡又是一波絞痛,我疼得用力咬住嘴唇。
周閱川聲音有點啞,也有點急:「我在樓下,現在坐電梯上去。」
我努力憋著眼淚,可眼睛越來越酸。
突然聽見他喊了一聲:「老婆?」
「老婆,聽見了嗎?」

06
我拖著身體給周閱川開門。
打開後,他迅速彎腰抱起我,抱進了房間。
我還穿著居家服,但都濕透了,他伸手要給我解衣服。
我握住他的手,搖頭。
「我不想被你碰!」
周閱川氣得緊緊皺著眉,聲音有點生硬:「脫下來。」
我被他凶得鼻子瞬間酸了,視線逐漸模糊,感覺眼淚快落了出來。
周閱川盯著我看了片刻,眉毛倏地放鬆,語氣也跟著軟下來:「濕了很難受,脫了衣服蓋住被子,好嗎?」
他抹去我眼角的淚水,我沙啞著聲音說:「我自己來。」
「好。」他輕輕應聲,然後背過身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裡像有只小蟲子在爬。
脫了衣服,他接過來放到一旁,然後手貼在我額頭,「有點燙,你吃什麼藥?」
我說了幾個胃藥,他聽得皺眉,突然批評我:「太亂來了,怎麼可以吃這麼多藥?」
我縮進被子裡,道歉:「對不起。」
周閱川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我應該帶你去洗胃。」
我嚇得從被子裡伸出手,抓著他的衣角央求:「我不要,周閱川,我不要洗胃。」
他低頭看著我的手,又抬起頭看我,眉眼間盛滿了心疼:「胃不舒服為什麼不去醫院?中午吐了也是這個原因?」
我扭過頭,問他:「你不懷疑我是孕吐嗎?」
周閱川沒有說話,摸了摸我的頭:「睡會兒吧,藥效還要等一會兒。」
見他刻意回避我的提問,我徹底爆發了,哭著控訴他:「周閱川,你不要裝作很愛我了,你和我離婚了還騙我住在一起,要不是我發現抽屜裡的離婚證,ŧù₈或許我被你隱瞞一輩子!」
周閱川忽然抱住我:「對不起,是我的錯。」
「老婆,我不想你離開我。」
我哭到意識渙散,眼睛閉上了,但聽見了最後那句話。
「離婚是你提的,我該拿你怎麼辦……」

07
我醒來後看見了之前的保姆,她給我煮了軟爛的粥,還有一些精緻的主食。
我問阿姨:「周閱川什麼時候走的?」
阿姨說:「早上走的,直接去上班了。」
我這裡又沒他的衣服,也沒有洗漱用品,他那麼愛乾淨的人竟然直接去上班了?
阿姨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解釋了一句「醫院有宿舍」,我才點了點頭,低頭吃飯。
這會兒胃不疼了,就是有點餓。
我吃了一碗還想要被阿姨拒絕,說周閱川不讓我多吃。
我不舍地放下碗筷,突然想起了工作,拿起手機問同事,她說周閱川幫我請了假。
心裡湧出一股說不清的滋味,我翻了翻通訊錄,點開閨蜜唐雪朋友圈,發現她的定位在國內。
我立刻給她發資訊:「你回來了嗎?」
唐雪:「回來了,週末見一見嗎?」
我藏了滿肚子疑問,想快點知道。
我:「今天見,我休假了。」
很快我們約了平時約會的咖啡館。
唐雪提了好幾袋子,說是給我帶的禮物。
我一一打開看,開心了好久,唐雪突然問:「你最近怎麼樣,身體沒有不舒服吧?」
我將東西收進袋子裡,抬頭回答:「最近胃不太舒服,其他就沒了。」
我很奇怪她每次跟我聊天,都要問我身體情況,和周閱川一樣有點奇怪。
便直接問她:「你知道我和周閱川為什麼離婚嗎?他竟然說是我提出離婚的,怎麼可能啊!」
唐雪表情僵住了,糾結了好久才點頭:「汀汀,是你先提離婚的。」
我震驚了半天說不出話:「怎麼可能?」
唐雪低頭攪動咖啡,再次抬頭,表情有點嚴肅。
「你之前出過一次車禍,醒來後你忘了一些事,比如你忘了離婚,也忘了那場車禍。」

08
從咖啡館離開的時候。
周閱川發來信息:【你不在家嗎?】
我不想回復他,因為現在我腦子有點亂。
唐雪說我兩個月前經歷了一場車禍,就在周閱川工作的醫院附近,我騎著電動車和一個快遞車相撞,然後我又被正常行駛的轎車撞了出去。
幸運的是我受傷不嚴重,在醫院住了一周就出院回家了。
周閱川是一名兒科醫生,平時工作很忙,尤其到冬季流感爆發的時候,有時候需要值夜班。
我的工作很正常,朝九晚五,很少加班。
所以周閱川不在家的時候,我就自己一個人待著,要麼在客廳看電視劇,要麼去書房看書。
那天,我打算收拾一下書房,卻在一個不經常打開的抽屜裡,發現了我們的結婚證。
結婚三年,除了去民政局領證那天看過,其他時候我都沒見過結婚證了。
因為當時周閱川怕我後悔,說要藏起來,讓我一輩子都找不到。
之前覺得幼稚,現在想起來有點小甜蜜。
我伸手拿起結婚證,打算看看三年前的自己和周閱川,視線不ƭŭ̀⁵經意一偏,竟然看見結婚證下面還有一本,而上面卻明晃晃寫著「離婚證」三個字。
當時我的反應並沒有很大,因為我經常從網上買一些整蠱玩具整蠱周閱川,他每次都會上當受騙。
我將結婚證小心地放回去,拿出離婚證,等周閱川回來。
可是他卻告訴我,我們離婚了。

09
我打車來到出車禍那條路,想試試能不能想起來什麼。
保潔大叔看我在路口走了十幾圈,以為我丟了什麼東西,還說要幫我找。
我趕緊說自己是在等人,然後轉身走上另一條路,走到一半發現竟然到了兒童醫院。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醫院門口還是人潮湧動,大人和小孩進進出出,哭聲和說話聲雜糅在一起,有些吵鬧。
我的心也是如此,很亂很吵鬧。
那天我問周閱川為什麼跟我離婚,他說自己工作太忙,忽略了我的感受,導致我們互相不理解,所以離婚了。
可是直覺告訴我周閱川沒說實話,我和他都不是隨便拿離婚開玩笑的人。
如果離婚,肯定對方有重大錯誤,所以他有了別人,還是我移情別戀?
車禍讓我忘記的應該就是這段記憶,我一定要想起來。
我在外面逗留到九點才打車回家。
下車後往社區走時,看見周閱川站在我常走的路口,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褲,低著頭正在抽煙,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站在原地猶豫是否往前走時,他抬起了頭,看見我明顯愣了,然後很快熄了煙,望過來,不發一言。
我抬腿走向他,停在他面前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空氣殘留著一絲淡淡的煙味,周閱川輕輕開口:「你不回復消息,我有點擔心,你回來了就好。」
我扭過頭,冷淡地回道:「我能有什麼事?」
周閱川嗯了聲,又盯著我看了好久,突然對我說:「我走了。」然後轉身走到停在路邊的車,很快就開走了。

10
我回到家,熱了熱保姆做好的飯。
吃完後唐雪找我聊天,話題突然聊到了孩子,我問她:「你們打算要孩子嗎?」
唐雪否定得很快:「暫時不想要。」
我又問:「你老公也不要嗎?Ṭű̂₊」
唐雪:「他也不要,甚至想要去結紮。」
我沉默了,唐雪發現我不對勁,剛要轉移話題,我又問她:「我跟你說過要不要孩子嗎?」
這回唐雪沉默了,沉吟片刻問:「汀汀,你想起什麼了?」
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沒想起什麼,但總覺得不對勁。」
「我們離婚了,他好像還在關心我,緊張我。」
唐雪追問:「那你呢?你對他是什麼感覺?」
我不由想起那天去他家吃飯,受他蠱惑荒唐了一夜,每次回想起來都心跳加速,不像一個離婚女人該有的情緒。
週一上班,同事的女兒病了,所有活兒都推到我這裡,忙到一半接到同事的電話。
她說掛不到號,想求我幫忙。
我只好給周閱川打電話,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兩小時後,周閱川發來資訊:「孩子沒事了。」
我:「謝謝你。」
周閱川:「只有口頭謝謝嗎?」
我:「孩子媽媽沒有感謝你嗎?」
周閱川:「我說你已經答應請我吃飯了。」
我氣得咬牙切齒,這個人還是老樣子!
這時同事轉我 500 紅包,讓我請周閱川吃飯。
我反復推辭,最後被同事暫時拉黑了,我給周閱川發了個地址。
「晚上八點。」

11
晚上,周閱川來接我。
有個懷孕的同事想蹭車,我不好意思推辭就同意了。
送她到家附近,周閱川問我是不是經常載她。
我說偶爾。
周閱川說:「以後直接拒絕,她是孕婦,如果出事擔不了責任。」
我知道他為我好,乖乖點頭,半晌突然問了一句:「如果我懷孕了呢。」
他回頭看我,我意識到自己又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趕緊轉移話題:「走這條路比較近。」
周閱川轉過頭,開上我說的那條路,然後說:「我會每天接送你。」
這個回答讓我心頭一熱,小聲提醒他:「我們離婚了。」
周閱川語氣平淡:「你把我當司機就行。」
到了餐廳,我們直接被服務員領到預定的位置,因為是請他吃飯,所以我將功能表遞給他讓他點。
席間,有個小孩吃東西卡住了氣管,周閱川聽到呼救快速起身跑過去,然後用海姆立克法救回了孩子。
我在旁邊看了全過程,心底的某處在微微發熱。
周閱川喝了酒,所以只好我來開車,他應該是太累了,坐上副駕駛就靠著椅背闔上了眼。
到了地方,我要喊醒他,卻發現他在盯著我。
「是不是重新愛上我了?」
我幫他解開安全帶,對他說:「你喝醉了,快上去休息吧。」
周閱川一動不動,身體又往我這邊傾了傾,突然撒嬌:「老婆,親親我吧。」
我瞪著眼睛紅著臉往後躲,他突然伸手將我抱進懷裡,下巴用力蹭著我的臉,央求道:「你親親我就上去。」
「放開我啦。」我用力一推,沒想到一下子就推開了,咚的一聲周閱川的頭磕到了車頂。
他揉著頭看我,對我的抗拒有些生氣,但立刻轉變成委屈,轉身去拉開車門,沙啞的聲音還帶了一絲哽咽:「我走了,再見。」

12
我回到家後,才看見周閱川半小時前發的資訊。
【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
我琢磨了幾秒,回復:【沒關係,你酒醒了?】
周閱川:【嗯……】
我剛要打字,讓他早點睡覺。
周閱川回復讓我氣個半死。
周閱川:【我沒喝醉。】
周閱川:【我就是想你親親我。】
我氣得丟下手機,對著空氣罵了幾句「臭流氓」。
平靜下來我撿回了手機,看到周閱川又發來新消息。
【老婆,我們重婚吧。】
我盯著螢幕看了許久,揉了揉眼睛,起身進了浴室洗漱。
現在腦子有點熱,要清醒一點。
洗完澡我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查看郵件。
連著刪了許多垃圾郵件,突然看見一條來自德國的郵件,寄件人是我的高中同學,他大學去了德國留學,主修是醫學。
看到郵件時間是 8 個月前,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點開了郵件。
仔細閱讀郵件內容,是有關不孕不育的文獻,郵件結尾他貼心地寬慰我:孩子不是你生命的延續,如果沒有,就要好好愛自己。
房間的燈自動變成暗暖色,提醒我該睡覺了。
然而我呆坐在電腦面前很長時間,直到螢幕變成黑屏,映出我一張滿臉淚痕的臉。
我好像……記起了一點,我的身體不能懷孕。

13
上午開會我心不在焉,同事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問她:「你知道我出過車禍嗎?」
同事愣了,說話結巴起來。
我朝她投去安慰的眼神,輕輕道:「我想起來了,你不必瞞著我。」
同事才告訴我,公司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出過車禍,但記憶出了問題,所以全部默契地在我面前不提這件事。
我問同事:「是周閱川讓你們不跟我講的嗎?」
她點了點頭。
我垂下頭,慢慢紅了眼眶,同事連忙安慰我:「許汀,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不該說,對不起……」
我抬起頭對她搖了搖頭:「不是,是想起來了,是開心地哭,謝謝你們一直照顧我。」
下午我忙完工作,給周閱川發資訊,想找他聊聊。
他卻回復我說要值班,改天再說。
第二天我又問他,他還是一樣的說法。
直到一周結束,他還是拒絕了我,我有點生氣,直接下班去了他家,他確實沒有在家。
但門是密碼鎖,我輸入密碼進去了。
坐在沙發上等到 10 點,他還是沒回來。
我準備走,但看見書房門半開著,於是鬼使神差地推開門走進去。
來到書桌前,桌面有點亂,好像著急出去沒有收拾的樣子,我伸手給他整理,卻看見一個牛皮筆記本。
我心裡知道不能亂看,但手卻不聽話地翻開了,剛好翻到他最新的筆記。
「她還是愛我,即使不記得為什麼離婚。」

14
天邊升起一絲魚肚白時,我看完了周閱川的整本日記。
我抬手摸了摸眼睛,有點腫。
臉也乾巴巴的,都哭皺了。
我將日記原封不動地放回,然後離開了他家。
回到家,我洗了澡又爬上床睡了一覺,下午醒來開車來到醫院,我先去引導台問周閱川是否上班。
得到肯定答案後,我又去了兒童消化科門診,穿過人山人海,遠遠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周閱川。
隨後我回到車上一直等到中午,醫生陸續下班,我坐在員工宿舍門口的椅子上等周閱川。
期間遇到認識的醫生,打了幾個招呼,周閱川終於出現了。
他看到我那一刻瞬間站住,然後轉身逃走,我沒站起來,也沒追他,他跑了幾步又停下來,然後轉身朝我走過來。
我看著他的白大褂皺了一片,神色疲憊,聲音卻透著驚訝和歡喜:「你怎麼來了?」
剛問了一句又立刻換上專業病,緊張地詢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是腸胃嗎?」
我抓起他的手及時打斷:「不是,這裡是兒童醫院,我身體沒事。」
他松了口氣,然後看著我問:「你來找我嗎?」
我撇著嘴,沒有放開他的手,又悄悄往他手臂上摸:「是啊,你不願意見我,所以我來見你,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用力掐著他的手臂,突然聽見他痛哼一聲,我低頭去看,然後撩開他的袖子,發現他左手小臂外側有一道剛結痂的 5、6 釐米的傷口。
原來周閱川不見我,不是病了,而是受傷了。

15
周閱川帶我去了員工宿舍。
我問了幾遍,他才向我解釋受傷緣由。
一周前他出門診,遇見了上次在餐廳吃豆子噎住的小孩,周閱川剛問了幾句被小孩媽媽認出來,突然朝他指責起來。
據小孩媽媽說小孩回去肺部感染,在醫院住了好久,他們把這件事怪在周閱川頭上,說他操作不當才導致孩子住院。
小孩爺爺要周閱川給個說法,實習生讓他們去找另一個醫生看,因為態度稍硬,惹怒了小孩爺爺,突然從兜裡掏出水果刀刺向實習生。
周閱川下意識反應,飛快地用身軀擋住了實習生,手臂被劃了一道,而旁邊的另一個實習生奪走了水果刀。
傷口雖然不算深,但也需要一段時間癒合。
我心疼地捧著他的手臂,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周閱川抽回手臂,拉起我坐到他身邊,反過來安慰我:「一點也不疼,別看了。」
他盯著我的臉,仔仔細細地看,突然說:「老婆,我好想你。」
我咬了咬唇,小聲咕噥一句:「我也是。」
周閱川突然愣了,將我擁進懷裡緊緊抱住,「你還是在乎我,對吧。」
我埋在他懷裡,悶聲說:「周閱川,我昨天去你家等你,然後進了書房,看見桌上那本日記本。」
周閱川猛地吸了口氣,抱著我的手在抖。
我仰起頭,重重地吻上他的唇,坦白道:「我看了你的日記,雖然直到現在,我沒有全部記起來,但是我知道了。是我先向你提出離婚,是我不能懷孕,是我要離開你,而不是你不要我。」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周閱川眼眶紅了,低頭吻著我的頭髮,哽聲道:「沒關係, 我愛你老婆。」

16
很快, 我們重婚了。
周閱川纏著他們科主任一個月終於請下了假,帶我去旅遊。
我們去看海,去爬山, 又去看了雪。
最後一晚我們租了帳篷,窩在他懷裡看星星。
「周閱川。」
我喊他, 他以吻回應。
我繼續說:「我要跟你離婚的那段時間, 你哭了嗎?」
周閱川握緊我的手, 好久才說:「哭了, 每次你睡下後, 我都會蹲在你身旁默默地哭。」
我心口像被石頭砸了一下, 皺起眉頭。
他用手撫平,輕聲道:「我不敢哭, 你說就算我哭也要離婚,所以我不敢哭。」
「對不起。」我爬起來抱住他, 心中說不出的愧疚。
當我發現自己身體不能懷孕後,我問過周閱川要不要離婚, 因為我知道他喜歡小孩。
可是他堅定地說不離,我開心之餘又愧疚。
因為我下班早,他又經常值夜班,所以我便做好了飯給他送去,卻聽Ṫù⁵見他跟其他醫生聊天:「如果沒有孩子會離婚吧。」
那天我等周閱川回家,提出了離婚, 不管周閱川怎麼問, 我堅持離婚, 甚至說出了「我生不了孩子你別綁架我」這樣的話。
周閱川罕見地對我說了重話:「你想離婚不要用孩子做托詞, 明天我們就去離婚,我成全你。」
第二天去民政局離了婚,然後一個月後, 我在他醫院附近出了車禍,忘記了我們離婚的事。
再後來我又發現了離婚證, 我從他家搬了出去。
回憶到此, 我的眼淚浸濕了他的上衣,周閱川將我從他懷裡撈出來,捧著我的臉,擦乾所有淚水。
「我知道你捨不得, 知道你的矛盾,知道你的愧疚, 還知道你會想起來,知道你很愛很愛我。」
我抽泣道:「可是你喜歡小孩。」
周閱川抵住我的頭, 手臂輕輕環住我告白。
「但我更愛你,只想愛你。」
「我們把彼此當成小孩,重新養一遍好不好?」
我摟緊了他,慢慢地,認真地回應他。
「好。」
後來某天,周醫生突然問起之前那塊手錶。
我告訴他藏在家裡某處,他找了好幾天,最後天天戴著上班。
實習生嘲笑他戴著太幼稚, 他卻炫耀起來:「老婆買的,你沒有老婆不要說話。」
實習生紛紛給我發資訊:「師母,管管你老公吧!」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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