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暗月閣主事,此刻正一巴掌甩在男主臉上。
「人沒死透,你也好意思回來?」
下一秒我就看見了彈幕:
【寶寶別獎勵他,男主肯定爽翻了!】
【寶寶的手香香小小的,想親……】
【小公子難道還不知道男主就是暗月閣閣主嗎?沒關系,回頭被關小黑屋醬醬釀釀的時候就知道了!】
【樓上的贊同加一!】
我一臉懵。
——所以眼前這個事兒辦不好,每天就知道黏著我的暗衞就是閣主大人?
還想關我小黑屋?
正奇怪著,月習然捏住了我的手,黏膩膩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自在。
「主人別走神,奴才認罰。」
1
月習然是我帶過最不會殺人的暗衞,簡直丟我們暗殺部的臉!
比如這次,他沒等任務目標死透就走了。
蠢貨!
他難道不知道這種沒死透的最容易被人救活,然後蟄伏等待時機回頭找上門去反殺客戶嗎?
反殺客戶倒是不要緊。
可我們暗月閣暗殺部丟不起這個臉!
我將他當作犯錯的典範,在暗殺部三月一次的大會上批鬥。
一想到他幹的那些破事,我就來氣!一鞭子抽在他身上。
該死。
他竟然還敢笑?
我氣得捏碎茶盞,當著一眾暗衞的面,抬手又是幾鞭子,月習然白皙的胸前頓現幾道血痕。
【天吶!剛來就看到寶寶拿鞭子抽人!這麼勁爆的嗎?】
【樓上的,你要是再晚一會兒來,就能看到男主迷暈小公子親親抱抱啦!】
【尊嘟假嘟?】
【每天晚上都是這樣,包真的呀!】
每天晚上?
迷暈?
我感到不對,這些在我眼前亂飛的文字都是甚麼意思?
還沒等我想明白,月習然就如鬼魅一般來到了我的身旁。
「主人怎麼不打了?是累了嗎?」
「滾,離我遠點!」
我剛想扇他,卻被他擒住了手腕:
「主人,你的手髒了,我為主人擦擦。」
他說完就拿出手帕來為我擦拭茶漬,我想掙紮,卻發現他手勁極大。
「來人!給我把他捆起來!」
我對著其他暗衞命令,卻發現他們第一反應都是愣了一下,看向月習然。
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執行……
【天哪,寶寶真可愛!寶寶該不會還不知道男主就是暗月閣閣主吧?】
【哈哈哈,全閣上下瞞他一個,好想快進到小黑屋劇情。】
【不知道小公子發現自己效忠多年的閣主,居然就跟在自己身邊,會是甚麼反應?】
閣主?
我狐疑地看向月習然。
他此刻正專註地為我擦手,額頭上是剛剛被我抽鞭子時,忍痛激出來的冷汗。
他眸色認真,卻又好像極力壓制著一些欲望。
忽然,他將臉頰貼在了我的手心,唇角微張,濕熱的觸感讓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居然吻我的手?
【啊啊啊親了!親了!】
【寶寶的手香香白白的,男主怎麼還不叉燒他?】
【樓上的別急呀,徐徐圖之不是更好玩!】
【感覺男主要忍不住了,當著眾人的面就親,是忍不住要暴露身份了嗎?】
我被惡心到,抬腿就踹在他下身。
這一腿我沒收勁兒,他直接飛出去三米。
【哇噻,寶寶真有勁!不知道被男主,的時候會不會也……】
【天吶,看男主的樣子就知道很疼!小公子今晚自求多福吧。】
在我將他踹飛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周圍站著的一眾暗衞都隱約上前了一步,很是戒備。
月習然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他們於是都退了回去。
這些動作雖小,換平常我可能不會註意。但今天……
月習然擦掉嘴角的血絲,強撐著跪好,脊背挺得雖直,張口卻是:
「請主人息怒。」
「哼。」
我定了定心神。
以往每次見到閣主時,他總是神祕兮兮地戴著面具,穿著黑衣,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身形好像,確實與月習然無異……
想到這,我抬眸看他,卻正好迎上月習然的目光:激動的,壓抑不住的,帶著欲望,窺探覬覦著我的……
我又是一鞭子:
「你算甚麼東西,也配直視我?」
月習然於是低下頭,眉眼低垂,乖順著跪得更直,還是重複著那句:
「請主人息怒。」
不管他是不是閣主,存的甚麼心思,最起碼現在,他只是跪在我面前的一條狗。
想到這,我就想笑。
閣主?居然也有今天?
我抬手依然是一鞭子。
「主事大人,二皇子邀您去竹園賞月吃酒,算算時辰該出發了。」
有暗衞進來報告,我這才放過月習然。
「都退下。」
一屋子站得密密麻麻的暗衞,聞聲而動,聽話地從窗子飛走,屋裡光線都亮了好多。
他們或藏在樹上,或換衣服,化作府中尋常護衞小廝,更多的是直接離府,去做其他任務。
這一切都與平常無異,除了月習然。
「你怎麼還不滾?」
月習然抬眸,神色無辜:
「主人忘了?閣主大人給我安插的身份,是您身邊的貼身護衞。」
【嘖嘖嘖,臭小子真會安排!閣主不就是你自己嗎?】
【男主吃得真好,每天待在離寶寶那麼近的地方,光是看著寶寶可愛的臉,都要幸福死了!】
【樓上,細說幸 福。】
2
我無心去辯駁那些文字的真假。
我暗地裡是暗月閣殺手部的主事,明面上,卻也是曭國丞相家的二公子。
「你喜歡跪,那就一直跪著。」
放下這句話,我就整理了衣冠出門。
剛打開門,一個唇紅齒白的俊俏面龐,就闖入我的眼中。
正是沈竹之。
他是我母親進門之前,父親和妾室所生的孩子。
母親生我難產,死後沒多久,父親就迫不及待地將那個賤人抬房,連帶著沈竹之也變成了嫡出。
我對他向來沒有好臉色。
還沒等我出言將他罵走,他卻先開口:
「阿弟何事動氣?」
我順著他的眼神向房間內看去,月習然已經整理好了衣裳,跪得端正。
黑色的暗衞服透不出鞭痕和血跡,屋內的燻香也讓人聞不出血腥。
「哦,他……把我最愛的茶盞打碎了,罰他跪兩個時辰。」
沈竹之笑得溫良,摸了摸我的頭:
「茶盞碎了,我再給阿弟買就是。可莫氣壞了身子。」
【摸頭殺呀?有沒有人站哥哥主 CP 的?我先嗑為敬!】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你看啊!哥哥的眼神都能溺出水來嗷嗷!你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啥都強。】
【哥哥現在看著純良溫柔的,實際上昨晚……】
甚麼手帕?
我被這些東西繞得眼花繚亂,卻也沒有忘記拍開他的手。
沈竹之一臉受傷:
「阿弟不喜歡我了嗎?」
「滾。」
我聽見屋裡跪著的月習然輕笑出聲。
沈竹之一個眼神瞪過去,月習然迎上他的目光,居然也沒了平常在我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
看著兩人眼神對峙,我只覺得無語。
【啊啊啊!打起來!打起來!】
【天吶?兩個攻終於針鋒相對上了?】
【得了吧,月習然可是正兒八經的男主!還是暗月閣的閣主,沈竹之拿甚麼和他鬥?】
【你們可別小看了沈竹之,他可是狀元!小小年紀就知道太子不中用,早就站隊投靠了二皇子。】
【二皇子不是一心只愛喝花酒嗎?甚麼時候也對權力感興趣了?】
【樓上的一看就沒好好讀前言!二皇子可是腹黑款,平常不顯山露水,其實早就拉攏了很多朝廷命官……】
「閉嘴!」
這些亂花花的字幕資訊量巨大,飄得我頭疼。
「阿弟嫌我吵嗎?」
一睜眼,對上的是沈竹之無辜的臉。
「對,滾。」
我懶得解釋,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懟著他的肩將他撞到一邊。
沈竹之卻像個虎皮糖一樣又黏上我。
「阿弟莫氣,我不說話就是了。」
他素來如此,明知道我不待見他,還天天來找罵,我也懶得管他,任由他跟著。
一直走到府門口,我扶著沈竹之的手上了轎輦,又看見眼前的字炸開。
【天吶天吶天吶!這四舍五入不就是牽手了嗎?男主地位不保哦!】
【樓上是飯嗎你就端?先把碗放下,把民政局搬來呀!】
【有誰註意到哥哥暗暗滿足地笑啊!超級戳我好嗎?最喜歡溫柔款了!】
【溫柔?也就是在小公子面前了。你但凡問問刑部的人……】
我無語扶額,一腳踹上跟進來的沈竹之:
「讓你上來了嗎?」
結果沈竹之撫著我的小腿,笑得更明顯了:
「阿弟莫氣,我只是想陪陪你……晚上回來,我任你處置。」
嚇得我立馬把小腿抽回來。
斷袖之癖就是惡心。
3
Ťūₛ家裡龍潭虎穴,我決定去二皇子那裡住幾天。
按那些飄著的字的說法,回頭不出意外,應當是二皇子柒無憂掌權,恰巧我和他的關系又好。
不錯不錯。
那就借此機會,再籠絡籠絡感情吧。
畢竟我可不是紈絝,封侯拜相誰不感興趣呢?
「阿弟在想甚麼?」
我冷冷地看著沈Ṱŭ̀₋竹之:
「要你管?」
「我只是關心阿弟……」
他嘰裡咕嚕說個不停,我卻註意到了他腰間的一角手帕邊。
直接抽出來,上面的紋飾果然是我專用的。
「啊……這是阿弟前兩日丟的,我今日本想拿給你,一時間忘了。」
我又想起來那些飄飛的字裡說的甚麼……一遍遍叫我名字?
【嗯!讓寶寶發現了?這手帕可不簡單,不知道讓哥哥晚上……嘿嘿。】
【瞧瞧哥哥慌亂的,屋裡還有那麼多寶寶的小東西呢,大度一點,把這手帕還給人家!】
【寶寶的小手好可愛,想……】
惡心!
我直接將這手帕扔出窗外。
至於他房間的,回去我就找人放場大火。
「阿弟這是……」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嗎?要不是這些飛字,恐怕我還會被人蒙在鼓裡。
氣得我一巴掌就扇他臉上。
「阿弟這樣,我會傷心的……」
沈竹之捂著胸口,神色無辜,眼前飄飛的文字卻突然增多:
【寶寶怎麼動不動就打人,給他們爽到了怎麼辦?】
【就是啊,寶寶別打他們打我呀!】
【哥哥表面上裝得無辜,實際上嘴角都快壓不住了吧……】
「安靜點,不然給你踹下去。」
沈竹之怕惹我厭煩,立刻閉嘴,一路上都很安靜。
就是歪著個腦袋,掛著神祕的微笑一直看著我,讓我很不自在。
到了竹園,沈竹之又想扶我下轎,這次我直接拍開他的手。
沈竹之吃癟,卻還是笑著:
「阿弟小心。」
【笑死了,我們家寶寶殺人都不帶眨眼的,你讓他小心下轎子的時候別被絆倒?】
【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有一種小心叫沈竹之叫你小心。】
【話說這個園子好大耶,裡面全是竹子嗎?哥哥不是就叫沈竹之?】
【巧了,二皇子和沈竹之都喜歡竹子,在原書劇情裡,他們倆好像就是因為這個才認識的。】
原書劇情?
我捕捉到了關鍵詞。
但來不及細想,因為我看見了月習然。
沈竹之緊緊地瞪著月習然,用手攔住想撲上來的他:
「奴才犯錯不好好受罰,怎麼偷跑出來?」
他將奴才兩個字念得極重。
月習然也不甘示弱,大庭廣眾之下就打掉他的手。
「主子忘記掛玉佩了!我特地來送。」
月習然上前,借著掛玉佩的動作,在我手中塞了張紙條,還偷偷摸我的手,眼神裡是不加掩飾的占有欲,在我耳邊暗語:
「閣主大人有祕密任務,讓我跟著主人來,二皇子似乎並非不學無術……」
我不動聲色地摸了摸紙條上的暗紋,確實是閣主的親傳密報。
於是心下了然。
恐怕這月習然真是閣主……
「嗯。」
沈竹之不知道其中之事,看著他與我親密的動作,捏緊了拳頭:
「掛好了嗎?掛好了就回去跪著。」
月習然卻迎上他的目光:
「主人還沒發話,你又算甚麼。」
【哇噻!要打起來了嗎?二皇子就在竹園裡吧?那皇家暗衞豈不是也?】
【皇子眼皮下又如何?暗月閣也不是沒在皇宮裡殺過人。雖然他倆都很強,但我還是站哥哥。】
【你們別看沈竹之看起來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實際上可是考過狀元的,又在刑部任職,文武雙全的好吧!】
【對哦,樓上不說,我都快忘記他考上過狀元了。唉?狀元好像生氣了……】
【哥哥看起來還好,實際上ṭû₂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吧?哈哈。】
我抬眸望去,果然如此。
我很少見到沈竹之生氣,他似乎永遠都是那副笑盈盈的謙謙君子糢樣,不過今日卻失了態。
許是沒想到月習然一個下人也敢頂撞自己,沈竹之氣了一會兒,居然笑開來:
「我算甚麼?當然是你家主人的好哥哥了。」
言語之中,他拉上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我本想掙脫,卻發現他力道極大。
【天吶?咱哥可是第一次這麼大膽!】
大庭廣眾之下,沈竹之是哥哥,拉個手倒也沒甚麼,只是氣壞了月習然。
他明面上只是一個護衞,沒資格與我有甚麼身體接觸。
看著月習然敢怒不能言的樣子,我就開心。
哼。
閣主又如何?
既然想當狗,我就給他這個機會。
我不再掙脫沈竹之的手,反而極其不熟練地叫了句:
「哥哥。」
沈竹之眼裡的震驚壓著喜悅,眉毛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阿弟可是第一次叫我哥哥!」
月習然的眼睛冷得不能再冷,死死盯著我挽他的手。
【天吶,這個眼神……寶寶今晚自求多福。絕對被……】
【哈哈哈哈!男主居然吃癟了?我就說他應該切大號和寶寶相處。】
【就是就是,切大號啊!大號的話小公子躲都躲不掉,暗月閣的情報網那可不是吹的!】
【話不多說,我先預定今晚的 VIP 觀影席位!】
呵。
今晚?
我陰惻惻地看了一眼他們兩人。
今晚我和莫無憂睡,你們一個也別想得手!
男同全都給我滾邊!
4
沈竹之就這樣拉著我的手踏入了竹園。
沒走幾步就發現了莫無憂——
竹園內的小長廊裡,他一襲金縷衣,倚坐在欄邊,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
莫無憂手上拿著竹簡,正在細細閱讀,桃花眼風流而多情,美得雌雄莫辨。
有風來,吹落一片竹葉,他輕輕抬手,竹葉在他指尖流轉。
【哦買噶!又是被二皇子美色迷倒的一天!】
【乖兒子給媽媽親一口~又漂亮又聰明,CP 我只站寶寶和二皇子!】
【樓上的說話小心點!我們男主才是氣運之子!就算要 1V1,寶寶肯定也是選男主。】
氣運之子?
甚麼東西?
我正思索那些飄飛的文字,一抬頭,卻發現莫無憂對著沈竹之牽我的手,眸色一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他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殺意。
沈竹之只能放開我的手,與月習然一起行大禮。
「給二殿下請安。」
莫無憂沒有搭理他們,只是對我溫柔一笑,張開雙臂:
「若安來了。」
我也回以輕笑,像從前一樣向莫無憂抱去:
「無憂……」
哥哥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我就被眼前突然增多,幾乎快要刷屏的字幕迷花了眼:
【救命救命!寶寶今天第一次笑!啊啊啊,我心都要化了!】
【天吶,寶寶笑起來真好看,感覺身體暖暖的……】
【寶寶是要抱他嗎?同樣是對寶寶有非分之想,怎麼男主和哥哥費盡心機都得不到寶寶一個笑臉,偏偏二皇子一招手他就去?】
【一個是表面上人畜無害,實際殺人不眨眼的暗月閣主事的二公子……一個是表面風流浪蕩,實際爭權奪利玩得比誰都六的二皇子……好飯!】
【樓上你拼好飯中毒了吧!小公子和男主才是官配!你們想想呀,上位者化作忠犬,只為了……】
【好了別吵別吵!一起嗑!】
【話說二皇子屋子裡的鐐銬鑲完軟皮了沒?可以用了不?我還等著囚禁 play 呢。】
我的笑容漸漸凝固,身體都僵硬了許多……
這個世界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
莫無憂倒是抱住了我:
「若安這是怎麼了?」
看著莫無憂無比認真的擔心神色,我只能祈禱那些眼前飄過的文字說的是假話……
鐐銬?軟皮?
服了。
我不動聲色地從莫無憂的懷抱中掙脫。
「無礙,只是昨夜沒睡好,有些慌神。」
月習然聞言偷偷看了一眼我的方向。
【喲喲喲?看來是男主昨晚的藥量沒抓穩,讓寶寶發現異常了?】
【我感覺和藥的劑量無關,男主甚麼時候手抖過?應該是忘記控制輕重。】
嗯?
沉默。
感謝這些文字讓我知道自己的處境——
不然天天和一群斷袖在一起,遲早讓他們帶壞/得手。
今晚……
我又看了看莫無憂,他仿佛不明白我為甚麼不抱他了,眼裡正疑惑著。
但是——鐐銬,軟皮……
算了還是回家睡吧。
把月習然捆起來就行。
莫無憂對我突然的冷淡摸不著頭腦,但隨即就恢複了他一貫的笑容,看向沈竹之:
「這位好生眼熟?」
後者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在下刑部侍郎沈竹之,是若安的哥哥。」
「原來是丞相家的大公子。可本皇子記得沒有約你……」
沈竹之笑得溫良:
「在下是送舍弟來的,勞二皇子掛心了。」
月習然於是對他挑釁一笑想跟上我,卻被沈竹之攔住:
「你還在領罰吧?跟我回去。」
【哥哥終於發現男主是情敵了?可惜啊,不想讓男主和寶寶接近,卻意外給了另一個情敵獨處的機會……】
【哈哈哈可憐的哥哥,還不如讓男主跟著呢。】
【不知道寶寶會怎麼選,我記得月習然不是給了紙條,要一起完成任務?】
【甚麼任務不任務的?樓上看不出來嗎?男主就是想陪在寶寶身邊隨便編的……】
迎上月習然暗示般的眼神,我卻淡漠道:
「回去繼續跪。」
月習然像是不可置信,他又看了看我剛剛接過密信的手。
是啊,我知道有任務。
但那又如何。
任務事小,看閣主大人吃癟的機會可不多。
我可不是甚麼良善之輩。
【哇噻!寶寶這是發現了嗎?】
【天吶天吶!男主氣得要發瘋了!小黑屋提前了對吧?一定提前了對吧?】
小黑屋提前?
我皺眉。
這可不是好兆頭。
正想著,莫無憂已經搭上了我的肩,花眼含笑,溫柔的眸光微動:
「若安在想甚麼?」
「啊……沒甚麼。」
月習然看莫無憂的動作,眼睛仿佛能噴火,但對方畢竟是皇子,他只能忍著,和同樣眼睛能噴火的沈竹之一起出了園子。
有趣……
5
吃茶中途,隨著借口更衣的空當,我從眼前飄飛的彈幕中,捋出一些關鍵資訊——
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
按照劇情來走,二皇子莫無憂最後會在狀元沈竹之和暗月閣閣主月習然的幫助下,殺了太子成功登位。
全書基本是圍繞月習然展開的。
至於我,原本只是書中一個小配角,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讓沈竹之發現我的身份,然後聯繫上男主月習然。
但不知從哪一次的循環演變開始,這個世界癲得不成樣子,他們三個從想爭權奪利,變成了想爭我。
這一次的演變尤其離譜,我甚至能看見隨演變而實時轉播的評語彈幕。
不過彈幕裡的那些家夥倒是喜聞樂見——
【嘻嘻嘻,權謀文哪有三個一起有意思呢……】
【寶寶不要怕,不過是曲曲三根!】
這些家夥……
到底在說甚麼虎狼之詞?
我默默捏緊拳頭,思考著如何改變局勢,下一刻拳頭就被人握住,將我抵在假山上親。
那人吻得纏綿入骨,我的嘴唇被舔咬,連喘息的空隙都少有。
【啊啊啊男主終於開始進攻了嗎?快啊!】
【出息了!男主出息了!對的沒錯,就是要這樣子親!手也不要太安分,支稜起來啊你!】
像是應了彈幕的話,月習然居然真的開始對我上下其手,恍惚中他好像摸到了腰帶,我一個巴掌就扇過去。
「不想我弄死你,就老實點。」
月習然聞聲一怔。
我知道這句話嚇不到他,但眼下我只能以主子的身份說這種話。我不敢想象,他要是不裝了,會拿我怎樣……
空氣沉默了片刻,一道清冷中帶著委屈的聲音緩緩開口:
「主人……我只是太喜歡主人。」
呼。
我松了一口氣。
月習然果然還是更喜歡當狗。
「滾回去。」
「是。」
月習然滾了。
無論如何,家裡今天是回不去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袍,回到涼亭間。
一走近,我就察覺到不對——有暗衞,很多。
而且身手不凡,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皇家暗衞。
其實皇子身邊跟著皇家暗衞倒也沒甚麼奇怪,只是總感覺他們氣氛不對……
莫無憂見我回來了,笑著遞給我一杯酒:
「若安怎麼這麼久?」
我假裝無事發生,抿了一口就放回桌上:
「昨夜受涼了。」
【嘿嘿,我就知道是男主下手重了!】
【寶寶這麼香香軟軟,誰能忍住不親親呢,嗚嗚。】
【話說剛才男主親的可真用力,寶寶嘴都腫了!】
腫了嗎?
我摸了摸唇,好像有點。
現在的我已經能對眼前這些飄飛的字熟視無睹了。
不過此地不宜久留。
今晚還是找個客棧先對付一下。
我正想找個理由先行告退,卻發現莫無憂正死死盯著我的唇……
忽然,他掐ţū́⁼住我的下巴。
「誰吻了你?」
「嗯?」
隨之而來的是莫無憂鋪天蓋地的一吻,他這一吻比月習然還要狠厲,直接咬破了我的嘴唇。
「Ṭű̂ₕ嘶。」
我吃痛想掙紮起來,他卻用一只手將我的兩個手腕擒住,高高地舉過頭頂。
我素白的手臂就這樣袒露……
【哇噻,寶貝真白!關節粉粉的呢……想親!】
該死的,我可是暗月閣主事!怎麼可能讓人隨意……?
我直接就是一個抬腿,莫無憂被我踹下身去。
迎著我失望的,不可置信的眼神,莫無憂卻釋然一般地笑了,在他的笑容中,皇家暗衞也不再藏匿,現身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要是願意,倒也可以殺出一條路逃出去,但是……暴露身份的後果,恐怕是暗月閣不想看見的——
在二皇子面前和皇家暗衞對打,無異於暗月閣和皇家宣戰。
不過暗月閣的閣主現在是我的狗……
我正思索著要不要動手,莫無憂卻先開了口。
「本來不想嚇到若安的,但既然你與你那哥哥難舍難分,就怨不得我了。」
6
哥哥?
他是說入園時我們牽手的事嗎?
「我與沈竹之素來關系不好,滿京城都知道。」
我回頭解釋,莫無憂也不急著起身,維持著被我踹翻後倒在地上的姿勢,仰視著我。
眼裡除了憤怒,還有……委屈?
「是嗎?
「可是若安。明明我喜歡你多年了,任誰都能看出來,怎麼只有你不明白呢……」
「我聽不懂二殿下在說甚麼。夜深了,在下要回沈府,以免家父擔心。」
「家父?若安到底擔心的是丞相,還是你那情人哥哥?」
莫無憂憤怒起身,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那杯酒,懟在我的唇邊:
「喝。」
我不肯張嘴。
「放我回去,我可以當作今天甚麼都沒發生。」
莫無憂看了眼周圍圍著我們的暗衞,轉而苦笑: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的路了。」
他強硬地掰開我的下顎,一用力,我的嘴便大張,酒順喉而入……
見我嗆著莫無憂才肯松開我。
「咳咳,咳……」
我彎腰直咳嗽,眼角泛紅。
【寶寶這個樣子也好漂亮!破碎感美人萬歲!】
【我現在有一些發燙……】
【二皇子還等甚麼?你的鐐銬呢?拿出來!】
鐐銬?
我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若安,你看看我?好嘛。我喜歡了你這麼久……」
我轉頭過去瞪他:
「無憂哥哥這是要與我決絕嗎?」
他眼神微動,月色之下,我看出了他的猶豫。
畢竟是一起長大,如同手足般的交情,他若是真的愛我,恐怕也不願意與我魚死網破。
我察覺到有逃離的機會:
ṱūⁿ「起碼……給我一些時間接受。」
他沉默良久,像是真的在思索,為了不見到他的鐐銬,我趕緊拉住他的手,深情款款:
「你知道的,我一向厭惡沈竹之,又怎麼可能和他……就是真要選擇,也必然是以無憂哥哥為先的!」
「嗯……」
最終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之下,莫無憂還是心軟了,同意放我回府。
馬車裡,我被他抱著,坐在他的腿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若安……」
他一雙明媚的桃花眼,現在卻頗為憔悴,是連我看了都心疼的神色。
「我會……盡快想清楚,給無憂哥哥答複的。」
他眸光微動,整體還是頹然的樣子。
「嗯。」
車夫說沈府到了,他也蔫蔫的,不肯松手。
「親我一口,好嘛若安……就一口。」
【就親一口?二皇子你怎麼了?你的小黑屋計劃呢?】
【天吶,原來二皇子是純愛黨嗎……好可憐,讓我抱抱。】
為了趕緊離開他,我幹脆捧起莫無憂的腦袋,在他唇上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莫無憂眸光閃爍,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若安?」
【天吶!寶寶主動獻吻?不虧不虧!】
【這書的現實演變我追了好幾遍了,第 1 次看到小公子主動吻人的唉!】
【寶寶的嘴香香的,想親……】
我趁著莫無憂愣神之際下車,到了自己院中,一進門就發現月習然坐在我的牀上,眼神冰冷。
有種莫名的心虛席卷心頭。
不對,這是我的房間!
「你在這幹甚麼?」
月習然挑眉一笑:
「當然是乖乖地等主人了。只是,主人不乖呢……」
「你胡說甚麼!」
那些飄飛的文字在瘋狂刷著一些甚麼小黑屋、立刻、馬上之類的字眼……
我感到不妙,一只手覆在門上,隨時準備逃,卻聞見一股熟悉的氣味。
糟糕。
暗藥部的迷魂煙……
7
再次醒來,我的眼睛被絲帶蒙住,微微透著些許的光,我感覺到我躺在牀上,手腕腳腕上都有鐐銬……
鐐銬是沒有鑲軟皮的那種。
有一只手撫摸著我的肌膚,卻小心翼翼,好像生怕驚醒我。
【醒了醒了!沒想到男主居然才是第一個小黑屋的,我剛才還以為會是二皇子呢……】
【沒事,哥哥已經發現不對勁已經去找二皇子搬救兵了,過會兒就到!】
【有道理,我去換一下哥哥的視角。】
【寶貝這個樣子好,嘿嘿,男主愣著幹甚麼啊!快上!】
絲帶雖然蒙住了我的眼,卻沒有蒙住這些彈幕。
得知沈竹之和莫無憂一會兒就到,我暗Ţù₈暗松了口氣。
接下來,只需要拖延時間就好。
我正想繼續裝睡,卻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腿根……
「月習然!」
月習然聞聲一頓。
「呵?主人再不醒,我就要忍不住了。」
「你清醒一點!你我都是男子!」
「我很清醒……」
【天吶!怎麼突然黑屏了?】
【有甚麼是我們尊貴的 VIP 會員所不能看的?給我放畫面!】
【我要去投訴!男主每天晚上給小公子迷暈親親黑屏也就算了,起碼還有聲音,這次小公子又沒暈,馬賽克就夠了!】
【就是呀,我每次都是聽著聲音入睡的!今晚局勢緊張,我熬了這麼久,就給我看這個?】
【唉唉唉!投訴起效果了!等等,馬賽克怎麼打在……】
我感覺到月習然吻了上來:
「求我。」
我渾身一怔,有不屬於我的溫度傳來……
「求求你!」
「Ṫū⁶不夠誠懇。」
「……求求哥哥。」
「哪個哥哥?沈竹之還是莫無憂?」
我的眼淚都快要被激出來,渾身功力被封使不出來一點,只能忍辱負重。
「求求習然哥哥……習然哥哥最好了,放開我,好不好……」
見我軟言軟語,月習然終於願意松口,順便解開了我眼睛上的絲帶。
周圍檀香冉冉,屋裡許多處木彫都是暗月閣的紋飾,再看這裝潢——閣主寢宮無疑。
我一睜眼,就對上了月習然的眼神。
和從前一樣的覬覦與窺探,還有一絲哄誘……
「靠言語求我,可以松眼上的絲帶,至於身上的鐐銬……主人不妨猜猜?」
【不愧是男主,夠勁兒!】
【我好像要棄二皇子而投男主了……】
【樓上的,意志堅定一點,等哥哥和二皇子一會兒來了,豈不更妙?】
靠。
一堆變態。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先緩住月習然。
「給我一些時間。」
【笑了,寶寶在哪兒都是給我一些時間。】
【有一種渣男既視感,怎麼辦?】
【渣男怎麼了?能被寶寶玩弄是他們的榮幸!寶寶加我一個,我也想被玩弄……】
「這話怎麼跟對二皇子說的一樣啊?」
他跟蹤我?
看著我眼裡的不可置信,月習然氣極,直接撩開我的衣領,咬了上來……
「月習然?你瘋了。」
「早就瘋了。」
8
屏風外有暗衞來報。
「閣主大人,二皇子帶著皇家暗衞趕來了,暗報部那邊也有消息,說是沈竹之不知從哪兒拿到了調令去調禦林軍了……」
【酷唉!英雄救美!】
【哇噻?哥哥那邊的調令是怎麼拿到的?有沒有換了視角的過來說一下?】
【來了來了,在這次的演變裡,哥哥那邊沒給二皇子做事,反而一直跟皇帝關系很好,調令就是皇帝給的,說某天如果被逼宮的話,讓他救駕。】
【那哥哥這一出不怕皇帝怪罪?】
【皇帝快病死了,怪不了一點……就看二皇子和太子到時候咋爭了。】
太好了!
等等,剛剛那個暗衞叫他閣主大人,我是不是要假裝一下才發現?
月習然卻沒有了看我裝的心思,撫摸著我的臉,神色癲狂:
「你說,他們兩個你更喜歡誰呢?」
「呃……」
「哼,罷了。你只會是我的。」
月習然讓我乖一點,直接就走出屏風前去應戰。
該死的!
先給我把鐐銬松了再走啊!
我只能自己摸索。
早知道當初練練縮骨功了……
我好不容易弄亂自己的頭髮,用嘴巴叼了一束發簪,又用發簪找角度開了好久,才把右手的鐐銬打開。
酷。
接下來的幾個就輕易很多。
【寶寶這麼聰明的嗎?】
【必須的!寶寶可是暗月閣最年輕的主事!】
【但是寶寶把鐐銬解開要幹甚麼呢?去外面勸架嗎?】
勸架?
那當然是勸不了一點的。
我又將頭髮重新束好,打開窗戶飛身就逃!
拜拜了您嘞!
反正不管哪邊贏了都是小黑屋,能逃一天算一天!
一出窗戶,我就看見暗月閣的後門被炸了,一眾禦林軍甲胄之間,沈竹一襲青衣,騎在領頭的白馬之上:
「好巧啊,阿弟。」
呃……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會笑的。
【合著男主和二皇子在前面打得難舍難分,結果讓後趕來的哥哥撿漏了?】
【哈哈哈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寶寶只能勸架了。】
【勸甚麼架呀,跟哥哥私奔不好嗎?】
我還愣神著呢,沈竹之直接將我拉上馬:
「哥哥帶你走。」
他緊緊地抱著我,手上操縱著韁繩,身上的竹香清麗, 讓我有一瞬的恍神。
他的馬快, 風刀刀相割。就當我以為我們就要離開暗月閣了時——
「哪裡去啊?沈大公子……」
月習然從樹上飛下, 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們正想往回走, 莫無憂卻攔在了身後。
暗月閣暗衞和皇家暗衞也從四面八方趕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兩人終於發現被偷家了?】
【我最喜歡的修羅場來嘍!不知道寶寶會選誰。】
【這還不明顯嗎,人都坐上哥哥的馬了!】
月習然長鞭一甩,將我從沈竹枝的馬上擄到他的懷裡。
面對月習然那張突然放大的臉, 我咽了咽口水:
「寶貝?為甚麼不乖呢?你就這麼喜歡沈竹之?」
莫無憂也緊隨其後,拉弓對著月習然撫在我腰上的那只手,不甘示弱:
「若安, 你讓我給你時間?就是為了和他私奔嗎?」
我腦子都快炸了。
不要這麼癲啊歪?
有誰還記得這本書原本是權謀文?
莫無憂毫不留情, 滿弓出箭, 月習然飛身上樹才躲開。
他放心地將武功被封的我放在樹上,給了我額頭一個吻,然後就下去應戰。
底下三方勢力開始亂作一團。
禦林軍要打暗月閣的暗衞,但他們都會飛簷走壁,躲在樹上就沒影了。
皇家暗衞於是上樹去捉暗月閣的,暗月閣的於是又飛下來打禦林軍……
不僅是他們亂作一團,領頭的三人還在吵架:
「阿弟最愛的當然是我!」
「你知道甚麼,他說了會給我時間接受我!」
「人家那叫婉拒,你懂不懂?我是天天和主人同牀共枕的……」
「同甚麼?你再說一遍!」
彈幕吵得比他們還歡:
【我先投哥哥一票!不為別的, 他剛才騎白馬的樣子太帥了!】
【樓上白馬應該配王子啊!二皇子的盛世美顏, 你們是都忘了嗎?那桃花眼,小朱唇……】
【我還是覺得忠犬系最棒!明明是他的頂頭上司,卻肯放下身段做寶寶的狗……】
【三個三個三個!不管你們怎麼勸, 我都堅定三個一起!】
「停!」
吵得我耳朵眼睛一起疼。
可他們卻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誰能救救我……
似乎是感知到我的心聲, 腦海中嚮起一個聲音, 仿佛在雲外,又仿佛在耳邊:
【察覺到 7033596984 號世界出現嚴重劇情偏移,現在開啓劇情糾正。】
我眸光微亮。
【察覺到 7033596984 號世界劇情偏移嚴重, 無法糾正,現開啓世界重置。】
【啊?為甚麼?我們還沒看夠呢。】
【嗚嗚嗚就是就是!系統我要投訴!】
【察覺到 7033596984 號世界觀眾投訴率頗高……】
不是吧, 投訴率高你就不重置了?
【但依然開啓重置。】
酷。
【現開啓重置倒計時,所有渠道現實演變入口關閉……】
我腦海裡那些飄飛的文字即刻消失。
【重置倒計時, 10,9, 8……】
我倚靠在樹上, 覺得這個癲狂的世界終於可以安分些了。
底下的人依然吵個不停, 但我的心卻格外寧靜。
讓權謀文回來吧!
哪怕是個炮灰我也認了——總好過當三個人的禁孌。
【……3, 2,1, 世界重置開始。】
周圍光影流轉,色相變幻,一切仿佛是幻夢迎來了結局……不知過了多久, 我感覺周圍光線暗了好幾個度。
一睜眼, 暗殺部的暗衞齊聚一堂, 而我手上正拿著鞭子。
【寶寶別獎勵他,男主肯定爽翻了!】
【寶寶的手香香小小的,想親……】
【小公子難道還不知道男主就是暗月閣閣主嗎?沒關系, 回頭就知道了!】
【樓上的贊同加一!】
月習然乖巧地跪在我身前,臉上還頂著一個巴掌印:
「主人莫走神,奴才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