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我開始發瘋

婆婆一到年跟前就開始表演。
我被氣得查出來乳腺纖維瘤，一氣之下想跟老公離婚。
新來的同事知道後提點了我一句：「你都不想過了，還為難自己幹什麼，幹就完了。」
「幹贏了當家，幹輸了換一家。」
對啊。
我在網上搜集了幾天資料，悉心學習，準備今年回家大幹一場。
1
「兒子，馬上要過年了，你們想吃點什麼媽去買？」
一大早婆婆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就是我也不會挑，怕買的不合佳佳的意。」
我冷笑。
每年都來這一套也不嫌演的累。
老公抬頭看了我一眼，捂著電話去了書房。
「沒事，您看著買就行，我們不挑……」
結婚第一年，婆婆這麼說，我還受寵若驚。
就說我們回去了自己買。
買好後婆婆愧疚地說她不會燒，怕把菜做壞了。
我買的都是很普通的牛羊肉、大蝦、排骨這些。
剛結婚臉皮薄也不好意思說，只能自己做。
這倒也沒什麼。
可當我把最後一個菜上桌的時候，桌上一片狼藉。
婆婆還跑來扮好人。
「他們男人要喝酒，咱們在廚房一吃就行了啊。」
我憋屈地吃完飯。
第二年我吸取了教訓，說隨便買點都行。
婆婆這回聽了，買的全是我不能吃的。
當時我還懷著孕，氣得眼淚直掉。
最後還是老公去買了我愛吃的菜回來，才勉強過了個年。
去年我直接帶著一堆零食回去，想著大不了我吃零食總行吧。
事實上我還是低估了婆婆。
她趁著我帶孩子睡覺的功夫把零食全拿去送了人。
理由是：她以為買回來給他們老兩口的，但是自己又不吃就拿出去給了別人。
老公跟他媽溝通了很多回，根本一點作用不起。
多說兩句還要被婆婆道德綁架。
說養他這麼大吃了多少多少苦，一結婚就看她不順眼了，要不她去死。
老公只能妥協。
今年我們商量好不回去過年。
可剛才婆婆就在家族群裡炫耀：「他二大爺，你們這麼早就買年貨了。」
「我還沒買呢，我兒子媳婦說了他們買，我怕我買的他們不愛吃。」
「現在年輕人嘴都挑得很。」
「我這做了大半輩子飯真是做夠了，幸虧我兒媳婦又聰明又能幹，她進我們家呀，我就等著享福了。」
「我呀，就在家幫他們打掃一下衛生，迎接兒子媳婦回家。」
……
群裡一片和諧，誇她是個好婆婆。
老公出來一臉討好。
「明年，明年我提前給我媽說不回去，今年咱們將就下，我保證會給你幫忙。」
我氣得胸口一陣陣刺痛。
婆婆每年都會先誇我一頓，說好年夜飯一起做，沒幾分鐘他們全跑了。
我喊別人不好意思，喊老公來。
結果婆婆說：「他們男人哪會幹這個啊，這洗衣做飯都是咱們女人的活，來，你先洗菜啊！」
洗完菜她又催著我切，切完到炒的時候她就借著指點之名讓我幹這幹那。
一天下來活全是我幹。
婆婆還說她累得不行。
2
從醫院出來，我看著手中的檢查單子一片茫然。
乳腺纖維瘤三類。
幸好醫生說不嚴重。
回到公司，我依舊心情低落。
簡直都想跟我老公離婚算了。
同事看我愁眉苦臉，安慰道：「沒事，不是啥大問題，保持愉快心情就好。」
我點點頭，依舊無精打采。
「今天下午要發年終獎了，聽說能拿三個月的工資呢，高不高興？」
同事滿臉興奮。
我扯出一個笑，卻也沒高興幾分鐘。
同樣都是結婚，人家怎麼就跟我這麼不一樣呢？
沒忍住我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對方聽完後不以為然：「嗨，多大的事，又不是親媽幹就完了。」
「你都不想過了，還為難自己幹什麼。」
「當媳婦的一定不要太在意在婆家名聲，你再小心翼翼都得不到一句好話，別什麼氣都受。」
「也千萬別覺得你老公夾在中間難堪就忍著，身體是你自己的，他都不能護著你，你不能自己還去欺負自己，那就太可憐了。」
對啊。
我瞬間醍醐灌頂。
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同事紛紛過來傳授經驗。
我拿著筆記本逐條記錄。
回家後都不忘在某抖某書找案例學習。
越看越覺得自己強得可怕。
連老公都好奇我這幾天跟打了雞血一樣。
他不知道，我在心裡已經跟婆婆實戰了幾百場。
贏麻了。
很快到了過年前一天。
我愧疚地跟婆婆打電話，說今年領導安排我過年值班，不能回去買菜了。
婆婆：「那怎麼辦？我都已經給雯雯他們說了今年一起回來過年。」
雯雯是她女兒。
「哦，那正好，今年讓他們先幫著買買年貨吧，到時候我把錢轉給她。」
說完我沒再管婆婆，直接掛了電話。
大年三十這天。
我上了半天班才慢悠悠開車過去，剛好趕上吃飯。
婆婆臉拉得多長。
吃完飯，婆婆說：「哎喲，我這個老腰啊，今天做一天飯累得都直不起來了，佳佳今天就你收拾吧。」
「媽，我這抱孩子呢，老公你去洗吧。」
我頭也沒抬，對著旁邊的李博吩咐道。
還沒等他站起身，婆婆立即阻攔道：「男人怎麼能進廚房呢？」
「人家飯店裡的大廚不都是男的。」
「我來洗，我來洗。」
老公一看我們倆要吵起來，趕緊進了廚房。
之前婆婆也是這樣，一看我老公幹點什麼就不高興。
我想著就過年那幾天，不能讓大家不高興，就忍了。
後果就是氣出來乳腺纖維瘤。
現在，要不高興，大家都一塊不高興吧。
晚上，我正為首戰告捷高興，摟著女兒睡得香甜。
誰知半夜一個人影悄悄來到屋內。
我嚇得猛然坐起，剛要喊。
「噓，佳佳是我。」
婆婆摸到我床邊小聲說道。
「起床了，今天要包餃子。」
3
我迷迷糊糊看了眼窗戶，黢黑。
再一看手機，淩晨四點半。
「媽，大半夜的包什麼餃子。」
我壓低聲音，怕把女兒吵醒。
「就是要早點起來現包的才好吃，咱們娘倆一會就包完了。」
「你趕緊起，別把李博吵醒了。」
我一腳就把老公踢了起來。
「媽說要包餃子，趕緊起。」
他睡得兩眼迷茫，揉了揉眼睛。
「我不是才剛睡著嗎？」
「誰不是呢？」
婆婆在一旁黑著臉：「就這麼點咱們一會就包完了，叫他幹什麼，他又不會。」
「不會就站那看，我不就是您手把手教出來的嗎？」
我涼涼說道。
我就說昨天吃完飯怎麼不包餃子了，合著在這等我呢？
既然如此，那誰也別閑著。
我把屋裡除了我女兒之外，其他所有的活物都叫了起來。
連貓都被我強行從窩裡薅出來關到廚房。
「你們瘋了，大半夜包什麼餃子？」
這是公公。
「嫂子，媽不是說她包了嗎？」
小姑子打著哈欠。
「那你們就得問婆婆了，她剛才喊我起來包餃子。」
「我想著包餃子這事吧，得全家一起才有意義，新的一年要團團圓圓，所以就把你們都叫起來。」
第一年婆婆一樣樣教我調餃子餡、擀皮、包餃子。
煮出來婆婆說比她調得好吃，以後包餃子就交給我了。
我還美滋滋地覺得自己聰明。
結果學得越多，就做得越多。
後來活就全變成我的了。
我憋屈得很，但又的確不是什麼大事。
連一向對我不錯的老公都是讓我忍忍，就這麼幾天。
這次看著眾人那不愉快的臉，我這口氣瞬間就通了。
別說，人多就是快。
之前我一個人包得兩三個小時。
現在人多，不到一個小時就搞定。
吃完餃子天還沒亮呢。
新年的第一天，我收穫了一個好心情，看老公都順眼不少。
等女兒醒來後，我們一起換上新衣服準備去外面走走。
婆婆看我們都穿新衣又開始問：「你這衣服多錢啊？」
4
我笑著反問道：「媽，你問這個幹什麼，要給我們報銷啊？」
「我哪有錢。」
她連連擺手後退，又忍不住埋怨。
「小孩長得快，買了新衣服也穿不了多久。」
「有那個錢不如攢著。」
「媽，您不知道小孩子新年要穿新衣服嗎？這可是老傳統了。」
婆婆被我說得一愣。
「我還不是為你們好，不領情就算了。」
剛開始我也覺得她在為我們著想。
後來才發現她只是為了找個理由說我而已。
我穿新的她覺得我亂花錢。
我穿舊的她嫌我穿出去丟人。
反正怎麼都有她說的。
婆婆憋著一口氣，這下對誰都沒了好臉色。
老公勸我：「媽就是問問，大過年的你別惹她不高興。」
「不是ƭŭ₇她先來招惹我的嗎？年年都來這一出有意思嗎？」
我故意提高聲音保證婆婆能聽到。
「小聲點，我給你發個大紅包，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一茬不要提了啊！」
老公拉著我低聲說道。
看在紅包的面子上，我沒有再繼續。
相安無事的日子過了兩天，婆婆又開始算計上了。
大年初三，一大堆親戚來了婆婆家。
婆婆對著大家把我一頓誇。
「我們佳佳啊，可會做飯了，說了要給大家露一手呢？」
「我這幾天腰疼得厲害，今天就全靠你了啊！」
我點點頭。
小本子上記過這個案例，我學過。
親戚們紛紛誇讚我能幹，又誇婆婆好福氣。
我是挺能幹的，她有沒有福氣就另說了。
5
我直接去外面買了一堆預製菜並幾十個饅頭。
回來扔給老公讓他去熱。
公公婆婆臉都綠了。
礙于親戚都在，不得不強顏歡笑。
飯後她們閒談，我藉口打電話出去轉了轉。
回來就聽到幾個親戚在編排我。
「你們家這媳婦也太不像話了，一天就知道買買買，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公賺錢辛苦。」
「李博他媽，你也教著點啊，你看看她懶的。」
「現在的媳婦娶回來就是祖宗，我哪敢教人家，說話重一點都怕人家跟我生氣。」
婆婆的聲音。
「李博，你別太慣著她了，該打就得打。」
「你可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媽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可不能做那沒良心的人啊！」
……
我平復下心情，關閉手機錄音，一把推開門：「說誰呢？說誰呢？」
「我就說我婆婆好好一個人，怎麼我這次來就不對勁了，都是你們攛掇的是吧？」
「你們就這麼見不得人好是嗎？」
「沒有，我們沒說你。」
二舅媽弱弱解釋道。
「還沒說呢，我拿手機都錄了，大過年的你們虧不虧心啊！」
「誰家親戚過年讓打媳婦，讓離婚啊！你家沒女兒嗎？心思這麼歹毒。」
「我們就是隨便說說，沒有說你的意思。」
婆婆解釋道。
「媽，你別幫她們說話，我就知道你這麼好的人肯定是她們攛掇的，這個家要是容不下我，我就走。」
我拉著行李箱抹著眼淚沖出門，在社區裡面逛了三圈。
期間遇到安慰我的，我哭著跟人家說婆家親戚攛掇要打我。
不出半小時，社區裡就傳遍了。
達到效果後，我這才開車回家。
婆婆不是一直在我面前說她沒啥壞心思麼，那有壞心思的當然就是別人了。
團體嘛，當然還是要一個一個擊破。
雖然發揮得不是很好，但效果也不錯。
我心情愉悅地準備收拾回娘家。
老公不高興：「你也太不給我親戚面子了，這樣讓我媽以後還怎麼跟人家來往？」
「再怎麼說也是長輩，她們說就說，我也不可能聽啊！」
本來我還對老公在我吵架時沒拖我後腿高興。
轉頭他卻覺得是我做得太過分。
「李博，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親戚在家裡肆無忌憚議論我，說白了是看不上你。」
「還不是覺得你好拿捏，想要擺一擺長輩的威風。」
「你看她們在自己家敢那樣嗎？就說二舅媽，她兒媳婦從嫁過來沒做過一頓飯、洗過一次碗，她不也還好好伺候著。」
「人家那是在上班？」
李博脫口而出，用她媽的話反駁我。
「那我就沒上班嗎？」
不過就是因為我好說話，別人不好說話而已。
孩子剛生下來，婆婆今天說這疼明天說那不舒服帶不了。
我找了月嫂，帶到半Ţŭ⁶歲，後來我媽來幫我帶孩子。
今年孩子上學，我媽才回去。
「我媽平時對我們也挺好的，她也是愛我才會管的多。」
李博還是覺得他媽沒問題。
「如果你媽真的愛你就不會一直挑我毛病，不會聽不進你任何話。」
我直接敞開說。
「行了，行了，我又沒有說你。」
「反正我媽他們又不和我們住一起，跟你接觸也不多。」
他又開始和稀泥。
要不是他對女兒挺好，我真想……
算了，不能想。
今年這個春節總體來說還是過得不錯。
那些討厭的親戚也不來了，婆婆也不會每天打電話來關心我今天給她兒子做啥飯。
收假後同事都問我過年是不是去做醫美了。
果然，情緒才是最好的醫美。
週末我正準備帶孩子出去玩，婆婆來電話了。
「佳佳，你把屋子收拾下，我過去幫你帶孩子，雯雯也過去。」
「再有兩個月她就要生了，我意思是你們那離醫院近，房子也大，月子也順便在你那一坐。」
「你生過孩子也有經驗，還能幫著照顧下。」
6
我氣笑了。
還以為婆婆經過上次該認識到我不好惹。
沒想到她開始打這個主意。
這房子婆婆也出了兩萬塊錢，我還真不好不讓她們來。
既然如此，我收拾好行李就去了我媽家。
女兒在我媽家旁邊的幼稚園上學，她的東西很多都在那邊，不用我收拾。
婆婆到家的時候，我正在我媽家樓下陪女兒玩。
老公打電話過來：「媳婦，我媽她們來了，你回來的時候買點菜。」
「不好意思啊老公，我媽今天去我姥姥家了。」
「孩子我爸一個人帶不了，我就先回來住幾天。」
「那你把孩子帶回來，我媽說她想媛媛了。」
我狠狠翻了個白眼。
女兒長這麼大，她連一雙襪子都沒給孩子買過，用嘴想嗎？
每年過年就給包個二十塊錢的紅包。
說孩子小，拿著錢也不會花，等長大了給。
也就李博這個傻子信。
「行，最近工作忙，等過段時間我帶女兒回來看她。」
「她不回來誰照顧雯雯？我還要回去照顧你爸呢？」
婆婆在那邊脫口而出。
老公趕緊掛了電話。
我以為我不在家她們應該住不了幾天。
結果婆婆天天給我打電話。
一會兒鹽是哪個？
一會醋放哪裡了？
一會說燃氣灶打不開讓我回去看。
剛開始我還告訴她，可她越發變本加厲，每天問一遍。
甚至昨天還問我蒸米飯要不要加水？
我氣得直接掛斷電話。
我不接電話她跑到我公司門口堵，看見我出來裝著滿臉焦急樣子。
「佳佳，我打你電話你咋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你說說我這大老遠來一趟容易嗎？你也不回家，我啥都不敢動，生怕你嫌棄我。」
「我也是好心，想著你上班不容易，來給你看孩子，我來都幾天了還沒見到孫女，你是不是怕我帶得不好啊？」
我氣得胸口一陣陣刺痛。
好一招顛倒黑白，她明明是想讓我伺候她女兒坐月子！
去年過年的時候我親耳聽到親戚問她，怎麼不去帶孫女，不怕以後孫女跟她不親嗎？
她說：「孩子小又不記事，等大點不怎麼操心了我再去。」
「到時候買點她媽不讓吃的零食哄哄，還不是會覺得我這個奶奶好。Ṱů¹」
我才知道人家打的是這個主意。
我給李博說，他還不相信。
7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面前演戲演得正歡的婆婆直接開懟：「媽，孩子生下來你說你不會帶，現在大了怎麼你又會了？」
「你不是說讓我收拾下，給懷孕的妹妹住嗎？」
「怎麼？我都住回我媽家了還不行？」
「哦，對了，你說讓我幫忙伺候你女兒月子，這我可幹不了，畢竟她親媽還在呢？」
「我哪有那意思，你妹妹就是來住幾天就回去。」
婆婆急忙解釋。
「你可不能張嘴胡說啊，我是心疼你們都要上班，孩子沒人看。」
她假裝抹著不存在的眼淚，一副被我氣到的模樣。
周圍有不明就裡的熱心群眾，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我。
「現在的婆婆可真不好當，又要出錢又要出力還怕媳婦嫌棄。」
「做人留一線，都會老的，也不怕遭報應。」
「不要給她看孩子，這種人活該受累。」
我沒說話，看著她演。
演到她以為所有人都站在她那邊開始指責我的時候，打開手機錄音。
她那天的話原原本本播放出來。
我同事直接嘲笑道：「這年頭真是啥奇葩都有，親媽婆婆還在呢，讓嫂子伺候月子。」
「天才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長見識了。」
「難怪結婚要叫新娘呢？這可不是給兄妹倆重新找了個娘嘛！」
「就是，怎麼能這麼不要臉，不伺候兒媳婦月子還想讓媳婦伺候自己閨女，真是算盤珠子都飛到人臉上了。」
……
圍觀群眾掉轉火力噴她，婆婆臉上的得意瞬間掛不住了。
她還想解釋：「我就是說說，沒——」
話還沒說完，不知道被誰唾了一口。
她臉色一下就繃不住了，哇的一聲真哭了。
邊哭Ŧű̂ₜ邊拍著大腿罵我：「我這是娶了個什麼媳婦啊，竟然夥同別人欺負我，我不活了。」
「媽，我可都是按您吩咐來辦的，怎麼說我欺負您呢？」
我彎下腰，視線與她齊平。
「您說說我哪欺負您了？」
她說不出來。
還想再鬧，圍觀的群眾紛紛舉起手機拍攝。
她這才著急忙慌捂著臉跑開。
晚上李博打來電話說他媽回去一直哭，問我說啥了。
我直接把我同事錄的視頻發過去。
當晚小姑子就搬走了。
李博跟我道歉：「我媽年齡大了，有時候腦子不清楚，你別跟她計較。」
「她已經知道錯了，剛才也把妹妹送走了。」
「媽說以後就在家好好給我們做飯看孩子，保證跟你好好相處。」
我大感奇怪，我不要她伺候不是挺好嘛，為啥非要跟我們一塊住。
我委婉拒絕了李博的建議，想讓他ţű̂ₑ把他媽送回去。
他為難道：「我媽她腰不舒服，要在這做理療，昨天在我們社區樓下辦了張年卡，退不了。」
「而且她說你過年鬧那一場，她出去就有人指指點點，等過兩年別人忘了她再回去。」
8
我氣得兩眼發黑，婆婆這是打定主意要賴在我家了。
行，既然她上趕著要來伺候我們，那就來唄。
剛好我媽還能歇歇。
我帶著女兒回了家。
婆婆絲毫沒感覺到尷尬，依舊假兮兮地叫得親熱。
「佳佳回來了，累了吧，趕緊洗洗手吃飯。」
李博從我手中接過女兒。
「看，我就說我媽改了吧，她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寶寶，想不想爸爸跟奶奶啊！」
女兒遲疑了一陣點頭：「想。」
婆婆端著菜出來：「媛媛以後就交給我吧，我絕對給你們照顧好，你們呀只管好好上班就行了。」
李博聽見這話更高興了。
我不置可否。
當著他們的面定下規矩：「您幫我們接送孩子給她做飯就行，那些零食什麼的，可不許買，孩子腸胃弱不能吃。」
「要是您覺得做不到，那我還是送我媽那去，畢竟她照顧幾年了，有經驗。」
我慢條斯理說道。
婆婆不幹了：「我是她親奶奶，我能害她？」
「那我還是孩子親媽呢？我剛才就說了，您要是覺得難可以不用管。」
我絲毫不讓。
李博想打圓場，被我一個眼神制止。
婆婆等了半天，看沒人幫她說話。
這才板著臉應了聲。
我掏出手機，「您可得說話算話啊，我怕您到時候記性不好，給您錄著呢？」
「你——」
婆婆摔了筷子就要發作。
被李博勸住。
剛開始幾天，一切還算和諧。
下班回來婆婆已經接了孩子，飯也做好，的確不用我們多操心。
李博還不無得意：「看我媽來了，咱們倆輕鬆多了吧。」
我敷衍地點點頭。
晚上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婆婆在問女兒：「媽媽那麼凶，我們換個媽媽好不好？」
李博剛想說話，被我做手勢制止。
今天下午女兒跟別的小朋友玩，自己弄丟了玩具，卻撒謊說是別的小朋友弄丟的。
我知道後批評了她一頓，並停了這周的零花錢。
婆婆當時沒說什麼，結果趁我們洗澡就開始管不住嘴了。
女兒想了一會先搖搖頭又點點頭。
婆婆臉上一喜，卻聽女兒說：「那換個爸爸吧，換個有錢的爸爸，媽媽就能像洋洋媽媽一樣天天在家陪我了。」
這下婆婆和老公的臉都黑了。
我走過去抱起女兒親了一口。
眼見女兒這她討不了好，她開始婆婆的必備程式。
催生。
「媛媛都這麼大了，你們也該要個二胎了吧。」
9
「媽，您給錢嗎？」
我問。
「你生孩子是給你們自己生的，我給什麼錢？」
她還感覺莫名其妙。
「不給錢就別催，養孩子不要錢啊！」
「我可以幫你們帶啊。」
「我不信，除非給錢。」
生女兒時婆婆就這麼說的，結果生出來她跑得比誰都快。
要不是我媽來幫我，我就只能自己辭職帶孩子了。
「你不生二胎就是自私，一點都不為孩子考慮。」
「哦，您倒是為孩子考慮了，我倆現在都還還著房貸不敢生二胎呢？」
她氣走了。
飯也不做，孩子也不看。
問就說身體不舒服，要歇著。
她以為我會妥協。
畢竟前幾天我爸媽趁著天氣好，兩個人出去旅遊了。
我沒搭理她。
上班前送孩子，下午買了延時服務，等我下班再接孩子回家。
至於做飯，自然就落在李博頭上。
沒兩天婆婆不樂意了，把老公手裡的活搶了過去。
「自己生的自己疼，不像有的人啊，一點也不會心疼人。」
「是啊，我肯定會疼我閨女。」
我隨口附和道。
她不吭聲。
過了兩分鐘又問：「你們這都結婚幾年了，得攢了幾十萬吧？」
「沒有。」
「可別是胳膊肘朝外拐，貼補娘家了吧。」
她陰陽怪氣。
我一點都沒生氣。
「您都結婚幾十年了，不得攢了幾百萬了，拿出來我看看啊！」
「我哪裡有錢。」
「哦，可別是胳膊肘朝外拐，貼補娘家了吧？」
我學著她的口氣，原話還給她。
她氣得將門一摔，把老公拉到廚房：「你這都是過的什麼日子呀，她一天到晚花你的、用你的，還使喚你幹活。」
「還好吧，她自己也在賺錢。」
老公解釋道。
「傻兒子，她才能賺多少，還不是你吃虧，你養著她，她還對你這麼不好，我是真心疼你。」
「你看你媳婦也太懶了，又不幫你洗鞋子，回來飯也不做，還等著你伺候。」
「要是你前女友肯定不會這麼對你，上次你不還送她回家了嗎？最近就沒再聯繫？」
「哦，你倒是說說，你前女友會怎麼對你？」
我拉開門，倚在門邊盯著李博問。
「媽，你胡說什麼呢。」
「媳婦，你相信我，我上次就是剛好碰上了順路，真沒跟她聯繫，不信你看我手機。」
李博急忙解釋道。
我沒理他。
「你也管得太寬了，我兒子跟朋友聊個天都不行了？」
婆婆趕緊來幫她兒子說話。
「行，怎麼不行，我還可以給她騰位置。」
我摸著新做的指甲，想著要不要給他臉來一下。
「媽，你就別添亂了。」
李博推著他媽進房間去。
「我沒說錯啊，你長得這麼好，當初多少女孩追你。」
「女人啊，就是要大度點，當初你爸不也送過別人，我都沒生氣。」
她被推著還要強行轉過頭來沖我嚷道。
「哦，我說呢，之前看見公公買金鐲子送給別人也不見您生氣，您可真大度啊，我可學不來。」
「啥？」
10Ṭŭ³
李博瞪了我一眼，把這事草草講了一遍。
去年我們看見公公給一個陌生女人買鐲子，公公為了封口，還給我女兒買了一套黃金的長命鎖。
婆婆嗷的一嗓子，坐在地上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的脾氣，跟她說這個幹啥？」
李博指責道。
「知道啊，可我這不是誇她嗎？我以為她也不會生氣呢？」
她這次沒有大度了，激動得立刻就要回去。
也不心疼兒子今天累了一天，明天還要上班的事了。
沒辦法，李博只能連夜開車把老娘送回去。
第二天也沒回來，說婆婆昨晚回去打公公，一不小心摔著自己腰了，這會在醫院。
他說：「醫生說我媽這個得住院幾天，我爸不願意來伺候，媳婦你能請幾天假幫忙照顧一下嗎？」
「找你妹妹啊！她不是說以後有女兒不靠我嗎？」
我產假到期的時候，想讓她過來幫忙帶孩子，她就是這麼說的。
「我妹妹這會懷著孕，哪能照顧病人？」
「那我天天還要送女兒去上學，我自己也得上班，哪有空？」
前兩年公公婆婆一有病，都是我帶著去看病。
到頭來，他們是一點不念我的好。
老公也只是口頭上說我辛苦了，在他爸媽為難我的時候卻沒有擔負起一個丈夫應盡的職責。
那我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把自己經營好比什麼都重要。
老公無奈只能自己請假照顧。
一個星期後，他回來鬍子拉碴，整個人憔悴得不行。
「媳婦，這伺候病人真不容易啊！」
「不過，我媽現在好了，她說就在家看著我爸，讓我倆好好過，以後有需要她的了，她再來幫忙。」
回來的第二天，李博就病倒了。
連續幾天沒睡好，回來的時候電梯裡有人咳嗽，估計是被傳染了。
他這一病還有點嚴重，拉肚子拉得幾近昏厥。
卻還強撐著去上班。
下班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腳崴了。
被同事送到了醫院。
因為咳得厲害，又喘不上氣，醫生建議再做幾個檢查。
我忙不過來，就給婆婆打電話。
把他病情說得嚴重點，想叫他們來幫忙接送孩子。
還特意發了檢查報告和老公躺在床上的淒慘模樣。
結果沒人理。
我把電話打過去，婆婆張口就問要花多少錢？
我有點懵，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有個病人家屬也在打電話說得幾十萬。
婆婆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我跟李博都以為是他們急著來醫院。
沒想到，五天后李博都出院了，公公婆婆都不見影子。
不僅如此，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我們打過去還都被掛掉了。
李博不明所以，我這才發現我不小心把檢查報告發錯了。
把人家那個重症病人的病例發給他媽了。
我跟李博解釋，他擺擺手表示沒事，卻更覺奇怪。
「我生嚴重的病，他們不是更該來嗎？」
「是啊，可能他們在忙吧！」
我安慰道。
此言一出，他臉一下就沉了下去，半晌沒說話。
直到公公婆婆帶著小姑子說讓我們把房子讓出來。
老公徹底炸了。
11
老公前一陣落下太多工作，週末都只能在公司加班。
婆婆來看見我一個人，就叫嚷著讓我趕緊搬出去。
這房子她要給她女兒。
「您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房子我們自己花錢買的憑什麼給你？Ṭŭ̀⁻」
「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我想給誰就給誰。」
婆婆帶著幾個親戚就要往屋裡沖。
「您問過您兒子同意了嗎？」
我好笑地看著她。
她臉色一變，坐在地上哭嚎。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把我兒子克病了。」
「可憐我們當父母的想著賣房子給兒子看病，兒媳婦都攔著不讓。」
「大家都來看看呀，這麼狠毒的人住在社區，你們放心嗎？」
哦，原來婆婆還以為老公沒出院呢？
我直接鎖了門給老公打電話。
任憑婆婆在外面如何砸門都當沒聽到。
婆婆更是發揮出她的全部戰鬥力，那眼淚掉得才叫一個好。
跟不要錢的水龍頭一樣。
任誰看了不得說一句，可憐慈母心。
李博趕到的時候，這場鬧劇正上演到高潮。
公公在一旁沉著臉，懷孕的妹妹拉著坐在地上哭的婆婆，對著大家數落我是如何不幹人事。
還開了幾個手機直播。
直到李博出現，幾個人瞬間啞了。
「你，你沒事啊？」
婆婆結結巴巴地問。
「我能有什麼事，就是照顧你累感冒了，回來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博口氣不好。
「可林佳發來的檢查報告說你得了絕症。ṭųₚ」
「那是她一個人太忙了，不小心拿錯單子。」
「兒子，都是你媳婦故意的，是她說你治不好的。」
婆婆連忙起身抓著李博的衣角。
「我們都是被她矇騙了啊，還以為她不給你看病才想著拿了房子給你看病。」
「你們但凡真的關心我，就不會連個電話也沒有。」
李博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佳佳後面想給你們解釋，可你們連電話都不接。」
「你哪怕真來看我一眼呢？而不是直接就來要房。」
直播間瞬間反轉。
幾人手忙腳亂關了直播。
可有好事者已經把這事發了出去。
一時間，大家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這下可好，本來只是在社區裡不敢出去，這下可有更多的人認識他們了。
「這當爹媽的可真夠噁心的。」
「知道兒子生病不聞不問，第一件事就是來逼迫兒媳婦搬出去，他們怎麼幹的出來？」
「這房子還是兩口子自己買的呢？」
「有的人真不配當父母。」
「你看這老太太演的，我還以為是兒媳婦有多惡毒, 比電視上的演員演的都好。」
……
「我沒有，我是為我兒子好, 都是她誤導我。」
婆婆聲嘶力竭地指著我吼道。
「喲, 你兒媳不讓你接電話？你兒媳讓你來要房子？你兒媳讓你開的直播？」
圍觀的大媽一個三連問。
她說不出話了, 一直哭。
「呸, 做下這麼噁心的事還好意思哭呢？」
「不是我，是——」
她眼神在人群中一找, 發現公公和小姑子早就跑了。
12
老公對他爸媽撂下話。
「以後沒啥事我就不回去了，我的家也不希望你們來。」
「兒子，媽是為你好, 你不能不管我們啊！」
「我養大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人家隔壁你張叔叔家的孩子, 給他們倆買了大房子，還年年帶出去旅遊, 你呢，我們什麼福都沒享到你的。」
「你不能不孝順我們。」
婆婆聲淚俱下。
「你小時候多聽話啊, 我說啥你聽啥。」
「自從娶了媳婦你就跟我們越來越不親了。」
「都是你媳婦把你帶壞了。」
「媽，我是大人了, 不是小孩子，我有自己的判斷力。」
李博冷靜地看著他媽。
「佳佳對你們還不夠好嗎？給你買的衣服，你嫌棄送給二姨，買吃的你說她不會過日子，給你錢你還覺得給得少。」
「每年回家你不是這疼就是那不舒服, 佳佳一直在幫忙幹活，你還要她怎麼好？」
「你——」
婆婆顫抖著手指著老公，不相信他怎麼突然間就什麼都明白了。
婆婆一直給老公灌輸養大他的辛苦。
還動不動說他不如誰，娶的媳婦也不如人家，故意刺激他。
李博一直想在父母面前證明自己，卻沒想到父母只是口頭上愛他。
自從出來上班，他父母就變著法的要錢, 說百善孝為先。
買房子的時候卻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所謂的愛不過是想要控制他，讓他為家裡付出的謊言。
他看到我爸媽對我的愛。
幫我帶孩子，買房的時候錢不夠把自己的存款都拿出來。
我想幹什麼, 他們都無條件支持我。
而他呢？一直都活在父母的控制之下。
一有點自己的想法就被他父母以：「我們都是為你好。」擋回去。
小姑子家也因為這件事鬧著離婚, 最終因為孩子, 沒有離成。
聽說現在也天天在家吵架。
這件事過後, 老公鄭重對我說道：
「媳婦，以後我們就回你娘家過年。」
我爸媽回來後, 老公對他們比我對他們都好。
還主動每個月給我媽錢, 說我媽帶孩子辛苦了。
沒了後顧之憂，我和老公今年的工作幹得更順利了。
年中的時候, 我還順利升了一級。
今年又到了過年的時候，公婆打來電話小心翼翼問我們回不回去。
老公直接拒絕。
婆婆不死心找來親戚勸。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們畢竟生了你養了你。」
「你們要給孩子做個好榜樣, 不回家過年算怎麼回事？」
「你爸媽再怎麼說也都是為了你們好。」
老公跟來勸的親戚也斷絕了往來。
新年初始, 老公給我包了一個超大的紅包。
「媳婦，我現在才知道，有的親戚根本不希望你過得好。」
「以後我們這邊親戚我來應付，你不用管。」
「咱們把日子過好比啥都強。」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 衷心地露出一個笑臉。
哦，那個檢查單，的確是我故意發錯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