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

跨年前一天助理替我发退圈声明。
却误将我的年终总结发了出去。
她删除的前一秒，竟被黑粉截了图。
于是黑粉一边切片我的年终总结一边骂我。
可是骂着骂着，他们却都哭了。
因为我年终总结第三段的第一句是：
「化疗真疼！奶奶，我撑不住了。」
1
时隔半年，我再一次被黑粉骂上热搜。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黑粉如今的手速竟然会这么快。
从我助理发现弄错到删除，只用了四十五秒。
而这四十五秒间，黑粉就把我的年终总结完整地截了图。
甚至还买了营销号投流，声势浩大地挂上预告，要将我的年终总结切片，逐字逐句地拎出来骂我。
我觉得挺没意思的，原本不想浪费时间跟他们解释。
可是看到助理为了这件事，在病房里哭得双眼通红，说话一直在打嗝。
我突然想为了她解释一次。
于是我用微博大号联系了二ţù₇十六万粉丝的黑粉糖心雪饼。
压下了所有情绪，耐心解释了事情经过。
她对我敌意很大，哪怕看到我说助理是想发我得癌症的退圈声明，不小心误发成年终总结，也只是先回了个白眼的表情。
然后发来充满阴阳怪气的文字：
「你玩这种套路，不就是想在年底上头条抢流量吗？现在我们帮你了啊，你是不是很开心？」
「林凡，装癌症没人会信的哦！你这种谎话连篇的人，我一定会请所有人审判你！」
2
糖心雪饼拉黑了我。
接着又将我跟她的聊天记录截图发出去，信誓旦旦地说要骂到我彻底退圈。
不到半个小时，我装癌症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第一。
连我自己的粉丝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真的为了热度在装病。
我看着那些留言，深深吸了口气。
原本我是想瞒着家人，安静地离世的。
可现在却闹得沸沸扬扬。
经纪人韩立说必须告诉萧若汐和林家人了。
毕竟我走后，火化是需要亲属来签字的。
只是我还没点开手机通讯录，萧若汐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她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带着怒意：
「林凡，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知道今晚对林锐有多重要！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他头条！」
我苦笑了一声，萧若汐是我妻子，却总是因为林锐凶我。
电话那边，很快出现了林锐的声音。
温文尔雅，又兄弟情深的感觉。
「若汐，你别凶小凡了。他这半年没有作品没有曝光，着急走野路子是人之常情啊。」
「没关系，我和他是亲兄弟，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况且，小凡不是一直觉得是我这个哥哥亏欠他嘛。」
林锐是我亲哥。
小时候他为了抢我的玩具枪，故意将七岁的我卖给了人贩子，害我被拐进山村生活了十二年。
我回到林家的第一天，就跟所有人说了当年的事。
可大家都不愿相信温文尔雅，又很有教养的林锐会做出那种事。
反倒是我，因为土气自卑，又缺乏上流社会的教养，被他们当成了撒谎精。
其实最初，我也试着去讨好过他们。
可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是我在耍手段，故意撒谎欺负林锐。
就像现在一样。
「林凡，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为了小锐嫁给你！」电话那边，又传来萧若汐的声音，她用一种近乎厌恶的声音给我下最后通牒：
「现在我不想继续这个错误，不想小锐再被你欺负了！下周三，我们去领离婚证！」
3
下周三啊。
我看了看日历。
挺巧，我，活不到下周三。
「不用周三，离婚协议书我明天就让助理送过去，你签字就能生效。」
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开林家群聊，微博私信已经快爆了。
原来是糖心雪饼已经把我的年终总结第一段发出来了。
这份年终总结是韩立让我写的。
我原本是想留一封遗书给他们的，可他说他看到遗书两个字会哭。
让我写成年终总结，给他一种我不会离开，每年都可以写的错觉。
所以我就流水账一般地记录了这一年对我有影响的几件事。
现在糖心雪饼发的是第一段：
「今年 2 月 10 号是我生日，爸妈将最大的蛋糕给了林锐，将最小的那块芒果蛋糕给了我。
他们还满眼祝福地说：希望林锐可以跟萧若汐重新在一起。我看着丝毫没觉得有问题的萧若汐，一时没控制住砸了手里的蛋糕。
并且告诉自己，等我找到那件事的证据了，要让他们后悔。」
黑粉们的放大镜不出意外地落在了蛋糕上。
他们成群结队地在这条切片爆料下骂我：
【林凡一个大男人，怎么还真小气！不就是块蛋糕吗？用得着斤斤计较吗？看我们小锐，提过蛋糕的事吗？】
【让你吃小块那是为了你的形象管理！你看看你，作为一个偶像艺人却肥头大耳像猪了！】
【看这段总结，我更心疼小锐老公了！林凡这个糊咖果然是从小就喜欢跟小锐老公抢东西！】
【林凡的粉丝就没人说话吗？你们凡凡在意的真是蛋糕大小吗？】
没想到，在他们喊话我粉丝的时候，糖心雪饼竟给我发了私信。
她问：「林凡，你砸蛋糕是因为他们都忘记你芒果过敏，对吗？」
我回了一个「是」。
像糖心雪饼这样专业黑我的，自然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糖心雪饼又问我：
「那你为什么不在总结上写清楚，让网友知道你是因为他们作为最亲近的人却忘记你过敏，才会那么做的？」
写清楚？
我这份总结是给韩立他们看的啊。
真正了解我的人，不需要我解释也会明白的。
而不愿意了解我的，就像是林家跟萧若汐，无论我说多少次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没有跟糖心雪饼仔细讨论这些。
她停留了几分钟，又发了消息过来：
「行，第一段我不黑你了。可后面的内容，你根本洗不清！」
她不知道她说的那段，我从没想过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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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心雪饼截图的第二段是在我们私聊后两分钟发出来的。
她Ṱü²特意配了羞辱我的文字跟表情包，放大了截图。
我点开图片，看得到我的文字：
「今年三月开始，我跟林锐就在一个剧组。他的男主是林家跟萧若汐合力投资出来的，导演组不敢惹他，我却敢惹他。」
「五月杀青宴那晚虽然是我主动打他的，可我不后悔。下次他再犯，我依旧不会放过他。」
「五月杀青宴那晚林锐在我的酒水里下了药，想把我送进女演员的房间，录亲密视频毁我形象，让我成为人人口诛笔伐的渣男。」
「他助理孙薇薇良心发现提醒了我。」
「为此他很生气，不仅当场开除孙薇薇，还让保镖当众羞辱孙薇薇一个小姑娘。」
「我为孙薇薇打抱不平，就在酒店大门外打了他几拳头。」
「没想到那一幕刚好被记者拍到，当晚就上了头条。」
「第二天因为萧若汐跟林家偏帮林锐，舆论一边倒地全部在攻击我。」
「我因为黑粉围攻，额头受伤昏倒进了医院。」
也就是那天，我查出了癌症。
其实当时我找过林家人帮我做配型的。
可他们却只是愤怒地说：
「你以为装病我们就会原谅你对小锐做的事吗？告诉你，除非你真的死了，否则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信！」
「小锐都把萧若汐让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还要这样欺负他！」
「幸好小锐没有被你打毁容，不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们不仅骂了我，还为了林锐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拜他们所赐，我内脏出血加重病情。
后来即便医生有心救我，也没办法了。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没有再向他们求助。
而是搬到了医院。
一边化疗一边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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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心雪饼放出的第二段切片比上一段引起的热度要高。
不少林锐的粉丝翻出了五月份的热搜作证据，跟黑粉一起攻击我。
而林锐也在这个时候突然发了一条微博回应，他说：
「小凡，对不起。是我这个哥哥为你做得太少，让你始终放不下小时候抢玩具的事。」
「不过，新的一年要到了，咱们兄弟就翻篇吧。我是你哥，不会跟你计较那些。明晚你来找我，哥带你跨年直播，帮你增加热度。」
他的大方跟五月份我的拳头形成了对比。
一时间，舆论又站在了林锐那边，很多人都在排队骂我。
甚至有好事者还撺掇着林锐报警，送我去坐牢。
萧若汐的第二个电话，也就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她依旧是责怪的语气：
「林凡，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真后悔曾经对你动过心！你这种心思阴狠，又不懂得珍惜兄弟的男人，活着就让我恶心。」
哦，她原来对我动过心啊。
可为什么两年前她喝醉酒跟我发生关系后，说的是将我当成林锐的替身，没有心动只有厌恶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但很快，她又带着后悔地说：
「其实我真希望你从来没有被林家找到。我们本该平静的生活都被你毁了。」
心，突然痛得让我窒息。
一次次的化疗我扛下来了，但这一刻我却忍不住哭了。
我真的挺想问，那我平静的生活又是谁毁了的？
可就在这时候，助理激动地拿着手机走进病房：
「凡哥，你快看微博，出大事了！」
电话那边的萧若汐也听见了这话，她大概是紧张林锐，所以声音又变得无情狂怒，质问我：
「林凡，你又对小锐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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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立刻回答她的，可我又流鼻血了。
于是，我捏着鼻子，身体微微向前倾，有些虚弱地对着手机说：
「萧若汐，你自己去看微博。」
「我流鼻血了，很难受，不想再说话。」
萧若汐沉默了一秒，突然冷笑：
「林凡，你真恶心！」
「每次都是这样，小锐做什么，你就学着做什么，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你这种在山里长大的土包子，比得上小锐的一根手指头吗？」
呵，恶心吗？
我突然想起我Ŧůₔ从家去医院那天。
当时我跟林锐都额头出血。
明明我先说了我有癌症，出血的话情况更严重。
可萧若汐却没有先关心我这个丈夫，反而因为担心林锐而哭得像个孩子。
我心有不甘，就忍着痛质问她。
她也是这样说我恶心，骂我在模仿林锐。
甚至她最后恶劣地笑了很久，用诅咒的语气跟林锐说：
「最好，他真的得癌症活不过一年。这样就没有人挡着你的路了。」
如她所愿，土包子林凡从发现生病开始，就注定活不过一年。
「林凡，说话！」萧若汐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出来。
「你助理刚才说出事，是不是你又欺负小锐了？你真要逼我现在就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不用。」
7
离婚协议我半年前就准备好了。
所以，不用她的律师再浪费时间。
也不用再等明天了。
现在，我就让助理送过去。
这个女人，我真的不会再爱了。
8
助理去送离婚协议后，我捧着手机点开微博。
找到了助理所说的大事。
原来，是退网半年的孙薇薇发了微博，有理有据地解释了五月份的那件事。
因为她放了跟林锐的微信聊天截图，疯狂攻击我的网友很多都蒙了。
【孙薇薇跟了林锐两年，比我们更懂林锐，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可我不理解，林锐是林凡的亲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害自己的亲弟弟？】
【会不会是孙薇薇被林凡收买了，故意造假聊天黑林锐啊？】
林锐的粉丝并不相信孙薇薇的话，他们立刻冲出来为林锐解释。
甚至有人还举出我一次次抢林锐资源，但林锐都以德报怨为我宣传的报道，来证明林锐讲义气。
可孙薇薇说：【那些资源本来就是林凡的，是林锐为了挽尊，也为了弄臭林凡，才故意收买营销号那么说的。】
【从始至终林凡都没有动过林锐一点资源，反倒是林锐一边争抢一边给各大剧组施压，不准他们用林凡。】
孙薇薇没说谎。
当初林锐怕我混得好抢他风头，所以从我进娱乐圈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林家跟萧若汐面前造谣我在娱乐圈乱搞。
萧若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后来不仅给他撑腰，还禁止业内的娱乐公司签我。
我赌气跑了一年的龙套，终于遇到韩立的工作室肯签我。
但每次韩立给我争取到好角色，林锐都会出来抢。
如果他抢到了，就会在我面前炫耀，阴阳我不是混娱乐圈的料。
但如果他没抢到，则会买营销号装委屈，诋毁我靠潜规则抢走他的资源。
这些林锐的黑粉在屠他超话的时候提过的，只是黑粉空口无凭，又敌不过林家跟萧若汐的财力，最终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们。
现在孙薇薇作为前助理出来爆料，微博彻底炸了：
【我早说林锐是戏霸了，你们还不信。】
【林锐是小白脸，可林凡是型男，他们完全是两种戏路，林锐为什么还抢林凡的角色啊。】
【如果林凡真被欺负了，他为什么不出来解释？】
林锐粉丝的质疑立刻激活了我的黑粉。
糖心雪饼更是把我跟她私聊的所有内容截图发出来，用黑我的语气说：「
【这题我会！因为林凡他没有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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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心雪饼似乎是为了佐证我没长嘴，特意放大了我芒果过敏，却在生日蛋糕事件上不解释的聊天截图。
一开始黑粉跟她一起骂我是忍者神龟，受了委屈也不会为自己辩驳。
可是慢慢的，当有人说难道不该骂林家偏心连二儿子过敏都不知道的时候，舆论的风向开始发生变化。
吃瓜的路人纷纷表示疑惑，说我出身豪门，又是个儿子，怎么会被偏心对待。
网上的知情人士大多被林锐花钱封了嘴，哪怕被全网点名要求说真话，此刻也都装起隐身，不敢做任何回应。
反倒是以糖心雪饼为首的黑粉们，突然摆出一副只有他们能欺负我的架势，刷话题讲我的经历。
【林凡不是在林家长大的，他是被拐进大山十二年的小可怜。】
【我表姐是豪门管家，她说林凡刚回林家那年，富人圈的人都嫌她土，那些公子哥故意整他，不仅让他把漱口水当成茶水喝。】
还骗他穿错衣服当小丑，在他丢人的时候，让他下跪认错。
【林家人就是觉得他上不了台面，所以才喜欢人人夸奖的青年才俊林锐，处处打压林凡。】
【我是不理解林家，既然不喜欢山村长大的儿子，那就不要接他回来啊，人家在原来的环境里过平静生活不好吗？】
其实这个问题，在我跟林家人吵架的时候也问过的。
可是每一次他们都是闪烁其词地避开，然后给我一巴掌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
他们避开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不想再深究原因，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闯出属于自己的人生，靠自己的能力把奶奶从精神病院接出来。
只是我刚刚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癌症就先敲开了我的门。
想到这些，我心口还是忍不住有些疼。
「小凡！」
韩立推门进来的时候，脸色是有些灰暗的。
他看到我的目光在黑粉留言上，沉默了一秒后，突然又开口。
语气有些复杂：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糖心雪饼其实在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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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说他发现糖心雪饼虽然一直在带着黑粉骂我，但是却没有让我的风评变差。
甚至因为她做这个切片，反而提升了我的路人缘。
之前林锐让营销号造的那些谣，现在反而通过黑粉爆料得到了澄清。
「我开记者会请粉丝站队解释了一次又一次，网友们不相信。可现在黑粉拿着事实骂你，竟让谣言不攻自破。」
韩立说着，苦涩地笑了笑，「如果萧若汐他们跟你的黑粉一样了解你，愿意为你出头，或许你还能活下去。」
是啊，说来挺讽刺。
我的血脉至亲，我的枕边人，竟没有那些素未蒙面的黑粉了解我。
「快看，糖心雪饼又在爆料你的事。真奇怪，看她的文字，我怎么有种她跟你生活过很多年的感觉？」
韩立又看到热搜词条，他摸着下巴，有些神叨叨地分析着。
而我看着那个头像，突然想点开她的私信，开门见山的问她究竟是谁。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做这些，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原来，为骂我而建的林家群聊又有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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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林凡，你赶紧发声明说孙薇薇是你收买的，小锐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妈妈：小锐现在事业上升期，不能有一点黑料！你说你，为什么不能有点人性，为你哥的事业多想想？】
林锐不能有黑料，那我就应该有啊？
我抿了抿唇，摇头开始编辑消息，可我还没有发出去。
我爸的愤怒霸占了整个手机屏幕。
【小锐是你哥，他从小就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你当弟弟的，为什么不能让让他？】
【就算小锐五月份给你下过药，可你不是好好地，没有跟那些人发生什么吗？】
【那些资源就算没有小锐抢，其他人也会抢的。你要什么没什么，根本守不住！】
【你应该感谢是你哥抢走你的资源，没让你被外人欺负！哼，你以后再为了这些跟你哥斤斤计较，我会很失望的！】
他们一味地偏袒林锐，我也很失望。
失望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小凡，你怎么了？」韩立看到我的反应，立刻扶着我的肩膀，然后拿着我的手机发了语音：
「你们别再欺负小凡了，他现在在医院，他真的快死了！」
群聊里安静了十几秒。
但是很快我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韩立，你以为说在医院，我们就会相信你们的谎话了？」
「下次要骗我们，麻烦定位在太平间！看不到林凡的尸体，我不会相信你们的话！」
饶是韩立早就见识过林家对我的态度，此刻也被我弟的话气得手指颤抖。
他愤怒地质问他们，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
一直逃避这个问题的林家，今天竟毫不犹豫地让我弟回应了。
「还不是因为医生说我大哥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得白血病。我爸妈是怕以后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型，才让林凡回来。」
「唉！为了把林凡绑在身边当血牛，若汐姐甚至连婚姻都牺牲了！」
【你说，是不是林凡一直在亏欠我们？他那种土包子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在意？】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接我回来没有半分亲情。
只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只是为了林锐生病时，有机会活下来。
我能理解他们偏爱林锐。
可是跟萧若汐的婚姻，怎么就是萧若汐委屈了？
明明我有更好的人生可以选择！
是萧若汐在那晚算计了我，毁掉我的未来。
真要委屈，那也是我委屈啊！
一股怒意夹杂着心痛冲上来。
我难受地吐了口鲜血，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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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过来时，听见医生跟韩立在说话。
医生语气抱歉，「韩先生，我们最多还能保林凡四十八小时。」
韩立顿时红了眼眶，按着医生的肩膀，「你不是说还有五天吗？」
医生叹气，「如果林凡昨晚没有昏过去，或许我们还能再坚持一下。但现在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唉！」
「我建议你们联系他的亲属，准备后事吧。」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朦胧中，我看到韩立蹲在地上，一个大男人，竟然手捂着嘴巴哭得全身颤抖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知道他是怕吵醒我。
可是怎么办啊，这一次我真的该走了。
几个呼吸之后，我还是睁开眼睛，笑着对韩立招了招手：
「立哥，把手机给我。让我看看今天的头条是不是依旧属于我。」
韩立努力压下苦涩，眼神复杂的嗔责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些！」
我坐起来，故意用不羁的语气说：
「我要确定我人生的最后几天，天天抢走林锐的头条！」
「这样就可以证明我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灿烂的存在过。」
韩立拿我没办法，就说我跟他出去晒太阳他才给我看手机。
他知道我喜欢阳光，想要我在最后的时间多感受一下温暖。
真好。
我的血脉至亲不了解我。
但，朋友始终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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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林家跟萧若汐出手，孙薇薇的账号被封，关于林锐的不利言论一夜间全部被删除。
网友们质疑这是什么操作，萧若汐干脆替林锐放了律师函，压了所有营销号。
网友不好再说林锐什么，他们的注意力又落在了我身上。
糖心雪饼直接发问：
「林凡，你跟萧若汐是夫妻，为什么你们结婚三年，她没利用萧家资源捧过你，更不会花这样的心思帮你辟谣打黑粉？
是不是她根本不爱你？没有爱情的婚姻，你要她干什么！」
其实跟韩立签约时，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那时的我还对这段婚姻充满希望，所以提起结婚的原因时，可以斩钉截铁地说：
「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娶萧若汐。」
「我想努力让她爱上我。」
可现在，爱在经年累月的伤害中消失殆尽。
再去回忆我娶她的原因时，脑海中闪过的就只剩下责任。
或许是林锐不想看到网友评论萧若汐吧，黑粉们质问我婚姻的内容很快就被系统删除了。
没了这个热搜，糖心雪饼跟其他黑粉们就开始继续切片我的年终总结。
这一次他们放出的是第三段：
「化疗真疼，奶奶，我撑不住了。」
「可是奶奶，我真的挺想活下去。」
「因为我很怕我不在后，没有人接你出精神病院，给你买带花园的小房子，陪你坐秋千。」
……
14
这段切片出来时，很多黑粉都沉默了。
整整三分钟他们没有跳出来说话。
直到有路人问：
【林家的老夫人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林凡说的奶奶又是谁？】
奶奶的事我没有做过任何隐瞒，只要稍微打听就会知道。
所以很快，就有回过神的黑粉开始科普：
【据说林凡被拐卖进山里时，突然发高烧病得快死了，是他这个发疯的奶奶拿出所有家当买他回去，拼尽全力护着他，才让他健康长大的。】
【林凡跟奶奶感情很好，他进娱乐圈拍戏的钱大部分是给奶奶治疗精神病用的。】
【我特意查过，林凡当时找萧若汐借钱，就是因为要给奶奶凑住院费，逼不得已才跟她开口。】
黑粉们一边说一边上证据，本来对我没有好感的路人们，此刻都在说我惨。
韩立也看到了他们的爆料，满眼心疼地问我：
「林家跟萧若汐知道你在山里发高烧差点死的事吗？」
我若有所思：「他们，应该知道吧。」
我回林家那天对他们都说过了。
只是他们有没有记在心里，我就不知道了。
「林凡，你什么时候发高烧差点死？」
萧若汐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没想到却看见林锐正搂着她的腰，亲密无间地看着我。
而她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
今天我醒来后，助理就说了昨天找萧若汐签字的事。
萧若汐明明签了名字，却说要亲自给我，看我要怎么演下去。
「又在编故事骗人，想让网友帮你说话，让我回心转意？」萧若汐那双凤眸里充满了嫌恶跟责备。
视线在我身上扫过时，却突然皱眉问：
「腿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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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解释，但林锐却走过来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我。
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你真学会化生病妆了啊！挺不错，装得我跟若汐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林凡，哥还是要提醒你啊，这假的呢始终是假的。你装得再像，也总有露馅的时候。」
「我知道你是不高兴我最近资源好。行啦，别闹了，先跟我们回家，明天我带你见几个投资人，一定帮你上位！」
林锐最擅长在萧若汐跟林家人面前演兄弟情深。
他演得不累，我看着都累了。
不过我怼他的话还没出口，韩立反倒推着我的轮椅，对萧若汐冷笑：
「你手里是离婚协议书吧？签好字就拿过来，别搞得好像你离不开我们家林凡一样。」
他意有所指，就是想给林锐不痛快ťū⁶。
果然林锐听完，眉头一拧，看起来委屈了。
萧若汐脸色黑沉，突然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扔在地上。
我想伸手去捡，但身体实在太难受，根本弯不下腰。
萧若汐冷冰冰地看着我，反而冷嗤两声，嘲讽说：
「林凡，你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弱不禁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干农活，身体素质比运动员还好！」
「你真想死就去跳楼自杀，那样来得痛快。大男人还装模作样地骗人，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她说完似乎是要拆穿我，抬手要碰我的脸。
可这时。
负责照顾我的护士长冲过来，一把拍开她的手，不满地说：
「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病人现在抵抗力差，要碰他必须洗手吗？」
「没素质的脏东西！」
韩立也骂了她一声脏，推着我的轮椅就往住院楼走。
身后，萧若汐的声音里带着恼怒跟一点疑惑：
「林锐，那个护士长是什么意思？林凡怎么会抵抗力差？」
林锐叹了口气：
「若汐，我真不明白，林凡怎么为了骗我们，连医生跟护士长都收买了？他一直这样闹下去，以后他怎么收场？」
本来还有些质疑的萧若汐咬牙冷笑：
「收不了场，那他就去真死！到时候我作为前妻送给他一个大花篮！」
我的手指忍不住收紧。
垂下眼眸，心想。
这个机会她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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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这样离开，萧若汐发完脾气通常就怄气地不再找我，可今天有些奇怪。
她突然追了上来，一只手扣着我的轮椅，另一只手拉着我的领口。
语气不耐至极：
「林凡，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就不想求我，让我别跟你离婚？」
我挣脱了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萧总，你男朋友在那边，请自重。」
萧若汐眉头狠狠地一拧，脸上闪过了一种古怪的情绪，可还是依旧盛气凌人地说：
「你说的没错，我要跟我最爱的人在一起！」
「林凡，你记住，从始至终我都只把你当成替身！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突然觉得好笑，却忍着用最平静的语气说：
「好，我知道了。」
说完我拍了拍韩立的手，让他推我进去。
韩立早就忍不住了，他踩了林锐一脚，冷冷骂道：
「好狗不挡道！」
17
重新回病房后，我就开始吐血了。
医生护士一群一群地冲进病房，眼中全是不忍跟同情。
我不记得打了多少针才堪堪恢复ṭú₄点力气。
可我记得韩立带着助理站在门那边，总是会背过身。
每次我问他们出什么事了，他们都会转过身，眼角含泪地对我微笑说没事。
「小凡，我们一起去找奶奶，好不好？」
等我的情况稳定后，韩立突然握着我的手说。
之前医生说我抵抗力差容易受伤被感染，韩立就再也不准我离开医院了。
可今天，他大概也不想让我的人生留下遗憾吧。
我开心地点点头说：
「好，我穿奶奶最喜欢的那套西装，再买束花给她。」
韩立现在事事顺着我，只要我说好的，他都点头同意。
于是很快他帮我换上了奶奶最喜欢的那套黑西装。
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我抿了抿唇，回头让助理帮我整理了一下。
「这样气色就好多了。」
说完，我走下轮椅，跟韩立和助理一起走出住院楼。
等韩立去开车时，我就跟助理在路边的小摊上买花。
我挑了奶奶最喜欢的小雏菊。
可刚付完钱，一只手赫然插了过来，粗暴地夺走我手里的花，直接扔在了地上。
语气恶劣地喊着我的名字：
「林凡！」
18
我弟林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他拳头攥得紧紧的，上面还爆着青筋，态度很不好的骂我：
「你还有心情在这儿买花！全家都快被你害死了！」
我捡起地上的花，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烦躁地看着林杰：
「你们作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杰要抓我的衣领，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就像个癫公一样大喊大叫：
「你发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被他们当成真的了！你那些黑粉都在扒你生病的事，要我们全家给你道歉！」
「爸爸公司的股票也被你黑粉ťų₊冲击了，现在损失很大！你说你，平常在家作妖就罢了，闹到网上干什么？」
「你要是想死，跟我说啊，我可以成全你的！」
我看着林杰，无语地笑了笑，拉着助理朝韩立那边走：
「不用你成全，我自己会死！」
19
我上车的时候，卖花的摊主拉住了林杰。
「老头，你想干什么？」
摊主叹了口气，好心劝他：
「小伙子，别再欺负林凡了，他活不过两天了。」
本来还想发脾气的林杰突然愣住，呆呆地问：「你什么意思？」
摊主掏出手机，点开了医院的大群聊。
今天院长艾特他们这些在医院附近卖花的摊主，让他们为医院即将去世的人准备白菊花。
我的名字，还有预计死亡时间都在上面。
「林凡，他竟然真会死……」
林杰说完，手指颤抖地掏出手机，紧张地拨通了萧若汐的电话。
「若汐姐，林凡他是真的会死！他真的会死啊！！！」
萧若汐沉默了两秒才回答他，「林杰，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我没有，我看清楚了，那个名单上有他！我二哥，林凡他就是要死了！」林杰说着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他要是死了，以后我欺负谁啊！」
电话那边林锐却突然夺过萧若汐的手机，说：
「林杰，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凡城府深，喜欢撒谎！」
「你要是真觉得他会死，就跟网上的黑粉一起参加他的葬礼活动。」
「他如果死了，你送一把土当替我们尽个心。他要是活着，你直接掐死他，免得这个祸害天天骗我们！」
林锐的态度震惊了萧若汐，也吓到了林杰。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杰才愣怔地说了一句：「我去找林凡。」
林锐笑了，「记得视频给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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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去精神病院的路上，韩立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有真人秀节目组的，也有电视电影导演，还有一些品牌方。
他们全是想跟韩立谈关于我的合作。
我知道是我那些黑粉连续让我上热搜后，这些人都觉得我热度够，算红了，才主动找我。
「娱乐圈就是这样，人红了身边全是好人。」韩立挂断电话，从后视镜看了看我。
「小凡，要我提前跟他们说准备讣告的事吗？」
我看着手机上黑粉们创造的一条条热搜，摇了摇头，「立哥，我想见见糖心雪饼。」
韩立第一次提醒我时，糖心雪饼做得还没有那么明显，所以我并不能确定她是在帮我。
直到第三次切片出来，她带着她的黑粉朋友，逐条为我上证据做说明，用反讽的方式给我撑腰。
我就是再迟钝，也看懂她的立场了。
只是我有些好奇，这个糖心雪饼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为什么她连我在山里生活的细节都能够清楚地说出来？
甚至还可以精准地踩在林家的死穴上，让网友看到林家人的虚伪偏心……
韩立并不意外我会想见糖心雪饼，他反而意味深长地说：
「刚好顺路，一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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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精神病院门外有些拿着小雏菊的年轻人时，后知后觉地明白韩立说的顺路是什么意思了。
「立哥，这些全是我的黑粉？」我有些意外。
韩立先看了眼手机，点了点头，才说：「你第三段切片上头条后，他们就说想替你来看奶奶。」
我心情有些复杂。
我的黑粉意识到误会我后，会立刻弥补。
但萧若汐跟林家哪怕证据贴在他们脸上，也可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继续对我态度恶劣。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几十年来已经习惯了这种根深蒂固的自私。
对他们而言，爱必须建立在权衡利弊的偏心上。
所以即便最后我生病的事被彻底证实，他们也依旧死性不改，无视我这个对他们没有裨益的存在。
下车后，韩立对黑粉们微微点头，站在前排的几人就拿出了手机对着我们直播。
如果是以前，我会瞻前顾后，不敢接受他们的直播。
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我突然想大胆一些。
不想走得那么悄无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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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加重后的两个月，我没有来精神病院看过奶奶。
经常是坐在医院顶楼，假装在拍戏地跟她打视频。
奶奶清醒的时候，总会抱怨我没有照顾好自己。
而我总会想，上天为什么不能大方一点，让我再多陪奶奶两年。
「小凡，来，快来坐这边。」
精神病院里的奶奶正对我招手。
她今天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穿着白衬衣西装裤，戴着老花镜。
行为举止十分优雅。
我被奶奶带回家时，她跟我说过她也是被拐卖进山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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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当年是才华横溢的女硕士，本来有大好的前途。
是人贩子给她喂了疯人药，弄瞎了她的一只眼睛，才将她卖进山里的。
她在山村里一共跟了三个男人，受尽折磨后分别给男人们生了三个孩子。
后来大抵是那些男人作恶多端惹怒了上天，他们全部死在了打雷天。
至于奶奶的三个儿子，在我被买进村前就被山洪冲走了。
丧子之痛让奶奶的情况看起来更不好，据说很长一段时间村里人都在商量要不要把奶奶送去精神病院。
是我被卖进来时，奶奶突然开始清醒的。
她把三个家庭剩下的钱拿出了一大半，又用菜刀抵着村长的脖子，才说服人贩子将我卖给她的。
村里人不是真心想让我去他们家，只是奶奶发疯的时候太可怕，他们都不敢招惹女疯子。
我在山村的十二年，可以说是奶奶拼尽性命才守下来的。
后来林家接我回城，奶奶怕他们偏心，吵嚷着要进城陪我。
虽然林家带着奶奶了，但在林锐的挑唆下，奶奶只跟我住了一个月，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一开始我看奶奶的时候，都会心疼地对她说：
「奶奶，我们离开这里，去买个带花园的房子，过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奶奶却握住我的手，慈祥地摇头：
「小凡，奶奶有时候不清醒，是会拖累你的。」
「你趁着林家条件好，好好学习，等你有出息了。奶奶的精神病也好了，我们再一起生活，才是明智的啊。」
我听奶奶的话，好好努力了。
可林家却从来不接受我的努力。
甚至萧若汐也跟林家一起，经常轻描淡写地就毁掉我所有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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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你看着镜头。」奶奶拉着我坐下后，突然指着对面的手机镜头，然后郑重地介绍着：
「我就是二十六万粉丝的糖心雪饼。」
我直接懵了：「奶奶，你是糖心雪饼？」
奶奶点头，她先拿出了精神病院的出院鉴定书，然后又请医生护士来给她作证明。
「一年前我就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奶奶握着我的手，眼眶有些发红，「可我知道我立刻出院，会惹林家不高兴，影响你在娱乐圈的发展。」
「所以我就一直住在这儿，帮他们打打杂，请他们教我上网聊天追星，做能给你帮助的事。」
奶奶以前虽然是硕士，但要在一年内学会像年轻人一样冲浪养粉丝，还是很不容易。
所以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她为了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林锐那个臭小子总欺负你，林家还偏心，弄得萧若汐对你也不专一。」奶奶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我很想惩罚他们。可我被拐那么多年，早就没了外界的关系，根本斗不过这些豪门少爷跟千金。」
「所以我就想啊，像你们年轻人一样做个粉丝，天天在网上维护你，帮你澄清真相，这应该是可以的吧。」
奶奶说她刚开始是找精神病院的护士们帮忙，创建了一个粉丝账号，在网上帮我澄清，为我撑腰。
可她做了一个多月后，发现林锐跟萧若汐的势力太强。
他们轻轻一出手，她跟其他粉丝说的话就变成了笑话。
不仅没能帮我澄清，还凭空又给我增添了一些黑料。
「我沮丧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小朋友，他们说正规采访大家不一定会相信，但黑粉爆料，全网大部分人都不会先质疑。」
奶奶看着镜头，既是对我说，也是让网友看到。
「我当时就想，我是不是可以假装是小凡的黑粉，来告诉大家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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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就是从那天开始，用糖心雪饼这个账号在网络上黑我。
她说她其实很不舍得骂我，有些话是请护士们帮忙编辑才发的出去Ŧŭ̀ₖ。
后来，当她看见用黑粉身份来为我解释一些事，大家果然都相信了，她就开始用我给她的钱投流买营销号。
她用她的方式，一直装作黑粉守护我。
「我们也是在后来知道奶奶要帮你，才加入奶奶的行列。」一起来看奶奶的黑粉也站出来说明了。
「一开始我们黑你，是收了林锐的钱。可后来跟奶奶接触，听她讲你的事，我们才发现你根本不是林锐说的那种人。我就用黑粉的身份支持你了！」
「做切片的事，是我们跟奶奶一起商量的结果。奶奶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不想你走的时候，也被人误解。」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粉可以在第一时间截图我的年终总结。
因为奶奶她时时刻刻捧着手机，盯着我的动态。
可是，我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没办法再陪着奶奶。
我从不爱哭，可知道奶奶为我做的事后，却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甚至突然有些埋怨苍天的残忍。
为什么它不能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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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看出了我的心情，可她没有逼我说出来。
这一次她带着黑粉陪我一起面对镜头，做最后的人生切片。
「小凡，你的年终总结大家都看到了，那些网友误会的事也说清楚了。可你跟萧若汐还有林家，必须说明白。」
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我愣了愣。
我原本不想解释跟他们的事，不是因为喜欢忍，而是觉得已经放下了，就没有必要再为他们浪费时间。
可奶奶说：「有些人总要意识到自己丢了什么。萧若汐是，林家也是。」
我不想辜负奶奶，最终还是对着镜头点了点头。
奶奶像个专业播音主持一样，她问我：
「小凡，当初萧若汐跟你发生关系时的那晚是你算计的吗？」
我摇头，「是林锐，他原本给萧若汐下药，想趁机霸占萧若汐，但我先进了房间。」
当时我是要带萧若汐去医院，是萧若汐哭着算计我。
萧若汐一直不承认那晚我才是被算计的。
所以婚后总会抱怨我城府深，毁了她的人生。
以前我不解释，是因为我知道萧若汐不会信我。
可现在我不在乎她会不会信，只想说出真相。
奶奶很满意，接下来她又问我：
「你七岁时被卖那次，其实是林锐想卖林杰，却让林杰跑了。没办法推你出去的，对吗？」
我点头，「林锐讨厌我成绩好玩具多，也讨厌林杰是小儿子更受长辈偏爱，所以他当时想先卖了林杰。」
我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七岁的那件事直到现在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大哥明明说当年想拐卖我的是你！」这时，一直拿手机的林杰冲了出来。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对我大吼大叫。
而奶奶只问了一句，「当初你五岁，小凡七岁，你们连小学都没上过，怎么跟人贩子接触？」
林杰一噎，突然没了之前的嚣张。
「林锐当年已经有十岁了，还不只一次跟人贩子合作。你如果不信，现在拿着他十岁的照片去金桥监狱找人贩子张春梅。」
奶奶写了个地址塞给林杰，「她会告诉你，当时她跟林锐有多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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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杰脸色变得惨白，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跑了。
我知道他想起三年前的一幕了。
那时张春梅还没有落网，她装作保洁钻进林家敲诈林锐。
是林杰帮林锐出头，亲手送张春梅进监狱的。
当时林锐说不认识张春梅，林杰还八卦一般的问我，有没有觉得林锐在撒谎。
我想解释一番，就被林锐奇怪的表情惊得沉默了。
林杰是聪明人，奶奶点到这样的程度，他已经不需要再找张ẗṻ⁴春梅，就明白了真相。
28
我们的直播很快又冲上了头条。
韩立调侃我说，这下我的愿望成真了，可以再狠狠地压林锐一头。
可我已经不想再看那些留言。
因为我感觉到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跟奶奶一起找个温暖的地方看日落。
不过我们还没有离开精神病院，萧若汐就找了过来。
她突然发疯一般地从我背后抱着我，带着哭腔问：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真的病了啊？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我麻木地看着他，冷冷地反问：
「我没说过吗？」
从第一次检查出癌症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瞒过他们所有人啊。
是他跟林家人相信林锐，说我撒谎博同情啊。
奶奶打了萧若汐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说：
「当初你说你跟小凡好好过，会给他生个孩子。可你做到了吗？」
「现在想起小凡的好，后悔来认错，已经晚了！」
「他给你离婚协议，你也签了字，以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可一世的萧若汐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低下了头，哭着求奶奶：
「让我陪着他，我知道他最后的时间是希望我留在他身边的。」
「奶奶，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他悄无声息地在我生命里消失。」
奶奶说她听到了笑话，我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
萧若汐的深情只感动了她自己。
我不需要，也不再想要。
「萧若汐，你现在的模样让我恶心！」
同样的话我也还给她。
等我说完，便挽着奶奶的胳膊离开。
只是我们刚走到电梯那儿，身后就是萧若汐的声音：
「小凡……让我最后再陪陪你，好吗？」
「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29
我回头，看着满脸颓然的女人，摇头。
萧若汐，你想午夜梦回睡得安稳吗？
我偏偏不会成全。
因为你跟林家一样，都不配！
30
奶奶定了一个目的地。
韩立和其他黑粉们分别开着自己的车护送我们。
我们的头车在前面，后面的车彼此跟着, 像是一条绵延不绝的河流。
我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奶奶怀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天空。
好像, 又回到了山村的日子。
奶奶拿着书和笔，亲自教我学习，让我相信未来可期。
「奶奶，你还记得以前做槐花饼的事吗？」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树槐花, 近得仿佛我伸手就能触到。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爬树，爬上去却下不来了。是奶奶站在下面, 对我张开双手。」
「奶奶说, 小凡别怕。只要奶奶活着啊，就一定能接住你, 护住你。」
「奶奶做到了，可是小凡再也不能爬槐树了……」
我说着, 伸手去抓眼前的槐树。
可是脚却突然踩空，再也站不起来了。
奶奶的手颤了颤，稳稳地抱着我, 声音有些发抖：
「小凡, 你先别过奈何桥, 你在那儿等等奶奶。」
「你一个人太苦, 奶奶跟着你护着你，你以后才会安全。」
「小凡……」
31
夕阳透过窗子, 落在掌心里。
那掌心的泪，化作了金色的珍珠。
跟着风一起飘向大海……
——正文完——
番外——萧若汐。
1
离开精神病院后, 萧若汐坐在路边, 烦躁地点了一支烟。
其实她一直都懂自己的心。
她清楚她对林凡的是爱。
可她又放不下林锐这个少女时的白月光。
而且林锐说过，林凡总是背着她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
她从私心里是觉得林凡脏的。
所以每次面对林凡, 都会用最恶劣的态度。
2
林杰打电话说林凡生病是真的，她其实已经害怕了。
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 绝对不能失去林凡。
可林锐的话又让她动摇。
她宁愿相信林凡是在撒谎，也不愿接受他就这样死去。
所以她纵容林锐污蔑林凡。
只是当林锐说出让林凡死的时候，她震惊了。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竹马, 怎么会这么狠辣？
3
本来她对林锐就存有怀疑。
当精神病院里的直播被推送到她这儿的时候。
她才清楚,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林锐玩弄了。
她不后悔那晚算计了林凡。
但她接受不了林锐把她当成傻子。
她更不想被人骂无情无义的女人。
所以她第一时间冲到了精神病院，想再最后陪着林凡。
但没想到林凡那么决绝。
她甚至有些埋怨林凡。
「明明我们的婚姻可以走得更好一些, 是你一直对我有所隐瞒。」
萧若汐一边抽烟一边自言自语抱怨时, 身后突然一道力量袭来。
她一时间没站稳, 整个人扑向了马路。
而这时刚好遇上了疾驰的货车。
「有人出车祸啦！有人死啦！」
萧若汐的生命停留在她永远都认不清错误的二十七岁。
番外——林家。
林杰回家后，抓住林锐的头发就打。
林锐看过直播，心虚地一直在求饶。
可林杰却想到如果当初是他被卖去深山, 这辈子就会像林凡一样没有机会翻身。
甚至会过得比林凡还惨。
他无法原谅林锐。
「哎呦，林杰, 别打你哥了啊。」林父出来维护大儿子。
可林杰却说：「你以后是靠我养老, 不是靠林锐。该怎么选，用我提醒？」
林锐忍着痛, 期待地看着父亲。
然而为了自己的林家父母, 像放弃林凡一样，放弃了林锐。
林杰下手没轻重，最后林锐被打成了六级伤残，事业和未来婚姻都被毁了。
林锐气不过, 就在一个午后，拿出了林家这些年犯罪的文件，直接去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