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来临,我和男朋友走散了,并且成了一只小丧尸。
再见面时,他成了大佬,而我灰头土脸,正跟着我丧尸大哥在丧尸堆里找吃的。
我觉得没脸,躲了起来,还是被抓到了。
1
「吼吼。」
耶,我找到一个过期的火腿面包。
「咻」一下踹进我破烂的衣兜里。
准备努努力,再找一个,分给我大哥,这样的话,他就能保护我啦!
我是人的时候,就清瘦挺拔,成了丧尸后,比以前还要瘦。
现在年代不一样了,像我这种不完全丧尸在进化的过程中,保留了一点人的特性,吃得好一点我就胖一点,吃得少一点,就瘦得特别迅速。
当然,脑子也不如以前灵光,这是肯定的。
上次我就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出不来,急得吼吼叫,还是我大哥把我弄出来的。
Ṭúₜ当然,他也忘记了怎么开门,所以他是一脚踹开我卫生间的门的,哐当,门碎了。
我更傻眼ṱů⁷了。
现目前我们丧尸基地,就我的卫生间有门,这下也没有了。
其实我们是不用上厕所的,但是我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卫生间得有门,而且有时候我们转移基地的时候,卫生间里有人拉的屎。
其实我们好多兄弟和屎一样脏了。
但我还是本能地觉得不舒服,吼吼吼的,特别暴躁。
于是我想了半个月,终于给卫生间挂上了帘子。
我觉得自己聪明得简直不像一只丧尸。
我还是我见过的最爱干净的丧尸。
有一次出去觅食,在一个大型商场,我不知道怎么的,站在一堆衣服前走不动了
完全不知道该干嘛,可是就是死活不走。
大概站了一个小时,已经有四五批丧尸经过,其间还有丧尸闻我的脖子,它脸都烂了,挂着蛆,我吓得大吼一声。
它才蹦蹦跳跳离开。
我僵硬地抬起手拍拍胸脯,差点吓死丧尸了。
我眼睛又大又圆,以前水汪汪的,特别漂亮,可是现在因为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脸颊凹陷,显得眼睛更大更圆了,而且琥珀色的瞳孔变成了一点,其余被眼白覆盖。
我看着玻璃门上的自己,脸还是那张脸,可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被自己丑哭了。
呜呜呜,脑袋撞着玻璃门,也不明白我在伤心什么。
丧尸可没有眼泪,我嚎了半天,突然,有个善良的大妈扯了一条腿给我,血淋淋的,她可能是「温柔」地看着我的吧:
「吼吼,吼吼。」
宝宝,吃呀。
其实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大概能猜到是这个意思吧。
我:「……」
好害怕,但还是礼貌地把腿还给了嚼着肉的大妈,毕竟捕食不易。
我同事过来了,推了我一下,它力气大,把我推进了衣堆里。
我才动作缓慢地把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碎花衣服挂在我的脖子上。
那天回去,就我没有找到食物,所以挨饿了。
不过我还算幸运,因为好多同伙都被爆头了,而我还好好的诶。
我眼巴巴地倒腾我的衣服,花了一个晚上,给自己换上了小碎花套装。
第二天照镜子的时候,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2
后来我大哥带着我离开了这个丧尸基地。
它和我一样,不喜欢吃生肉。
我们今天又出来觅食了,这里残垣断壁,尘烟弥漫。
刚经历了一场硬战。
我知道我早晚会沦为彻底丧尸,会丧失自己的理智和情感,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但是现在……我,我勉强还记得我叫江意盎。
不会写,只是这三个字像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一样,不知其意,却也记得牢固。
不止记得这个,我还记得我有个男朋友,忘记叫什么了。
只记得他的长相如何,反正我一个小丧尸都觉得帅。
每次想到他,我的眼睛都会弯,我大哥看到了,围着我吼吼叫,是兴奋的。
哈哈哈,它吼吼叫来其他兄弟围着我转。
吼吼吼。
大家快来看啊,小宝会弯眼睛诶。
被一堆丧尸围着打转的我:「……」
城市被尘埃和植被覆盖。
四处可见行动缓慢的丧尸,喉咙像糊了粗粝的石沙,发出嗬嗬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咔嚓咔嚓,牙关节坚固得像锯齿一样在转动,挂着恶臭的肉丝,有时候它们连不完全丧尸都咬。
不过我现在特别厉害,能在一堆丧尸里安然无恙地抢到一点吃的。
主要是我跑得快。
我在基地没事干的时候,就上上下下四处乱窜。
果然,丧尸的反应是可以锻炼出来的,我就比其他的丧尸机灵一点。
不过要说起来,我们的反应还是不如吃生肉的丧尸,它们进化得比我们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两个面包,突然,不远处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轰然倒塌。
轰隆一声巨响,尘埃弥漫。
我傻乎乎地盯着看,好久没反应过来。
没一会儿,只见四处各地的丧尸都朝对面跑去,好像那边有什么大餐在等着它们似的。
只有我大哥和几个不完全丧尸,突然从其他地方蹿出来,往我这个方向跑。
他看我,吼一声,我就跟着他跑。
遍地的丧尸,四处乱窜。
我抱着两个面包,紧紧地跟着我大哥,心里怕怕的。
别的丧尸都想吃人咬人,死了都要扑上去,但是我怕。
我现在不是人,是异类,会被爆头。
砰一声,一粒子弹擦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回头,蜜茶色的发被吹起来。
一栋小楼上,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穿着干净利落,身高腿长,腰上有家伙,工装裤侧面有匕首,手臂被黑色防咬护带缠绕。
手上则握着一把重重的激光扫射枪。
他突然看了过来,我反应慢了半拍。
下一秒,又砰的一声,不知是谁开枪。
我被我丧尸大哥扑倒,又被它僵硬地抓起来,往大楼里跑。
我牢牢抓着我的面包,脸灰扑扑的,一双本该没有情绪的眼透着无措和慌张。
踉踉跄跄被拽着跑。
我们虽然保留了一点人性,但不多,身体技能也是。
力气虽大,没个控制,大哥抓着我的手臂,他的几根手指头都给自己掰折了。
我们躲进一间办公室,遍地尸身,他按着我的头躲在办公桌下,眼白四处张望。
我一动不敢动。
「靠,刚才那两只丧尸肯定就在这一层楼,给我搜。」
有人大声喊。
紧接着有人说:「你他妈别激动,老大说了要活捉!你刚刚开枪,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那人不屑,言语里是对丧尸的深恶痛绝:「这群狗娘养的丧尸,老子杀了就杀了。」
我们才不是狗娘养的呢,我们是妈妈生的好宝宝。
我和大哥挤在办公桌下,只听懂了一点点,不多,不过都知道得好好藏起来,我们打不赢哪些人的。
我害怕,紧紧握着漏气面包不松手。
也不敢松开,会有声音的。
而且我刚刚看到的那人,长得太好看了,特别像我男朋友。
他混得好威风,我逃跑的样子好丢。
哦!我低落地想,我已经不是人了。
不想被他抓到,也不想死在那人面前。
脸颊鼓了鼓,我一个丧尸都闷闷不乐了。
大哥把他折了的手掰回来,然后拿着前面抢来的一支枪倒腾。
不太懂,我也凑过去一起研究,研究了半天。
我们傻嘛,就想拿着手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能不能打出子弹。
但不聪明的脑袋想了想,好像不能这样做,会爆头,于是枪口对准自己的手想试一试,打手不会死。
反正就是不知道对准其他地方。
好在的是,最后我们没研究出怎么上膛。
不然不是我的手不保,就是大哥的手不保。
等外面没有了声音,大哥英挺的眉蹙了蹙,僵硬地朝我摇头。
3
果然,没一会儿,有人又走了过来。
这次,门被剧烈地砸开了,特别吓人。
彼时我被大哥安排在被爆头的丧尸堆里装死。
手里还紧紧握着我的面包,这是给我大哥找的。
一会儿我们还活着的话,我就分给他。
不过大哥还是被抓到了。
大哥叫我别动,我就不动,我装死很厉害的。
只是很快,我听到沉重有力的脚步声,踏踏,正靠近我,如果不是我没有心跳,多少得惊慌失措。
我头上的那半截破烂的椅子被提开了。
闭着的眼见了光。
半晌没有动静,我下意识睁开眼,对上Ţū́₌了一个长得很好看Ṭū́⁼的男人,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目眦欲裂,双目湿红,冷眼瞧着灰扑扑脏兮兮的我。
哪怕他的身体因为情绪波动在微微战栗,可依旧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气场强大,旁边还有小弟喊他大哥,一看就混得很好。
我一下又闭上眼,继续装死,为什么我都是丧尸了,还有点想哭?
男朋友混成了大佬,而我沦落成小丧尸。
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我趾高气扬,他哄着我的。
现在地位颠倒,我有点无颜面对男朋友的意思。
不过小丧尸也有自尊心吗?
我不知道,只想继续装死。
被他握住手臂扯起来的时候,我一下炸了,朝他吼吼地叫,手里面包的包装袋被我捏得咔嚓响。
顿时,南望野的手下将手枪对准了我。
有人戏谑地开口:「哟,还是一只半人半尸。」
半人半尸,就是现在人类对不完全丧尸的称呼。
我朝他们龇牙,反正活到现在已经够了,我大哥被抓,以后没了仰仗,我估计也过不好了,死就死吧。
我梗着脖子,歪着头,就是不看男朋友。
他抬手让这些人把枪收了,锋利的眉眼凌厉非常,喉咙却梗得发疼。
他没有说话,只把我僵硬的脖子扭回来,我顿时又扭过去,咔嚓一声,哎呀,差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男人眉头一皱,双手捧着我的脑袋摆正,沉声呵斥:「别动,你想把头扭断给我当球踢吗?」
我没听懂,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准我动。
「吼吼。」
我就是想朝他凶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表示我就算沦为丧尸,也是有尊严有面子很凶的一只丧尸罢了。
几人看乐了:「别说,这小丧尸还长得挺好。」
小丧尸脸上有脏污,但精致的五官和轮廓让他们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人附和:「感觉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吼吼。」
听不懂,我凶一下。
「嘿,他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吼吼。」听懂了一点,凶一下。
顿时,几个大男人炸了:「这只小丧尸很有研究性,老大,咱们得带回基地去。」
然而他们老大看着我,已经默默红了眼。
一言不发,将我抱进怀中带走。
我大哥没被爆头,被关在另一辆集装车上,有人看守。
我和男朋友以及他的几个心腹坐一辆车。
我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他粗粝的手掌摸着我的耳朵到脸颊,在天台上的一眼,就认出了我。
失而复得,却又被我这惨样搞得许久无言,说不出话。
他的心腹一个劲地提议要给我的嘴巴戴止咬器,还要砍掉我的双手。
我的眼睛四处张望,别看瞳孔小,但视力好。
闻言,南望野冷漠的目光扫向几人,镗的一声,他腰上的一把刀落到说话这人的肩上。
那人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大。
众人大惊,一下不敢说话了。
南望野眉眼阴鸷,厉声道:「闭嘴。」
冷冷地扫了几人一眼,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指挥他做事,还想动他老婆?心情糟糕透顶。
几人也反应了过来,惊得脑门一头汗:
「知、知道了。」
南望野是基地二级军官,杀伐果断,冷酷至极。
几人也是任务完成得还算顺利,所以说话没个把门的,还以为这样是关心老大。
实际上又怎么可能有人轻而易举就咬伤老大呢?
旁边一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人,拿了一块湿帕子准备给我擦脸。
我很乖地没动,可她手里的帕子才伸过来,就被南望野拿了过去,他亲自给我擦脸。
擦完脸,脸上的血污和灰尘被擦掉。
露出了我白皙的脸蛋。
不过我肯定没有还是人的时候那么好看,太阳穴位置的青筋像是盘旋在那一处似的,原本有些恐怖的。
可我长得好看,这几个月来也没有被异化得厉害,这杂乱无章的青筋像一种图腾,从我的眼尾穿过太阳穴没入额角消失不见。
有种瑰丽神秘之感。
不难看。
但也叫人害怕,这是丧尸的特征,我到底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存在极大的不稳定性,没准哪天突然就成为彻底丧尸。
他们不绑我,完全是因为我男朋友是这里面最牛逼的。
南望野轻轻捏住我的脸颊,突然拖着声音「啊」了一声,示意我张嘴。
我多聪明啊,一下明白了,就张开了嘴巴。
有人乐呵了一句:「嘿,还挺乖。」
南望野把手指擦干净,给我检查牙齿。
我有上下四瓣牙比较尖,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不过不那么明显,所以没有让我像个地包天。
反而尖尖的,一张嘴还怪可爱的。
我很久没有吃过肉了,有时候饿了,还啃青草呢。我爱干净,刷牙的时候,手太僵硬了,一边都要刷十来分钟,牙牙都是很白,很干净的。
就是身上穿戴得就很破烂了,被血污浸透。
脸也脏兮兮的,瘦得都快成皮包骨了。
当然,看起来也很不正常的样子就是了。
他盯着我的牙看了会儿,在心腹紧张的神色下,将手指在我牙齿上磨过。
几个小弟神经紧绷:「小心小心,大哥小心。」
而我喉结滚动好几次。
有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也有努力克制的让自己不能咬人的执着。
最后忍不住的我一下闭上了嘴:
「啊啊啊啊啊,住嘴,呸,放嘴,呸,张嘴。」
一个黄毛少年大喊大叫起来,我无辜地眨了眨眼。
4
整个车厢的人都麻了,老大出事,他们面临的可就是一个「死」字啊!
完了个天嘞,老大被咬了。
我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男朋友,几乎全白的眼本来是瘆人的,可我长得乖嘛,表情又透着无辜,也就没那么唬人。
我嗦了嗦嘴里的手指,像吃棒棒糖一样。
呜呜呜,太好吃了吧,是人肉的味道诶。
嗦到就是赚到,耶耶耶。
手指一紧,被湿软的包裹住,南望野身体一僵,随即身上像窜了火似的,直奔下三路而去。
他跷起二郎腿,对上我微微弯起来的眸子,猩红的双眸微动,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声音虽然还很沉冷,却一字一ṭū́⁷顿地道:「不、可、以、咬、破,只、可、以、舔。」
对面几人:「……」
不是,这场景怎么有点,呃……不好形容,反正,他们不Ṭűₜ该在车里。
然而车里唯一个最冷静的女人,突然开口:「他在笑,眼睛弯了。」
「他」指的就是我呗。
这下,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我的眼睛上。
众所周知,丧尸是没有情绪的,更是面瘫。
我竟然能弯眉。
一个大汉兴奋地说:「哈哈哈,我们抓对人了,这小子很有研究价值。」
可这次,车内没有一个人附和他的。
因为都看出来老大对这小丧尸有点不同。
他尴尬地抓了抓脑袋,怎么气氛一下变得奇奇怪怪的哩!
到了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我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都是男朋友帮的我。
房间里,我脱光了,被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他摸了一下我的小弟,皱眉问:「还能用吗?」
我没听懂,但是莫名觉得羞耻,那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本能:「吼吼。」
他听到我凶他,冷笑了一声,又弹了一下,收回手:「反正你也用不着。」
我生气了,转身爬进被子里,呜呜呜。
他掀开被子,把假哭的我抓了起来,给我看被丧尸咬的那道伤口。
在我的肩头,伤口不深不浅,却一直无法愈合,看着触目惊心。
那是我抱着一个孩子跑的时候,被她咬的。
她咬我的时候都在哭,抽搐地说:「哥哥,对不起。」
最终,我丢下了她。
也说:「对不起。」
我本来准备跳楼的,不想变得面目全非。
就是有点想我男朋友南望野。
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我小他一岁,性子骄纵一些,他性格则成熟稳重。
我俩上了大学后,就搬出去一起同居了,他原本下半个学期毕业,而我学医的,准备读研。
出事那天他在公司,我在学校,没想到意外来临,连一面都没见上就被迫分开。
那日早晨起床,他抱着我撒娇,要亲亲。
好吧,他好像也不那么成熟啦。
站在楼顶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谁知道悄无声息地我就变成了不完全丧尸。
活着的时候就想活,半死了以后还想活。
于是把跳楼给忘记了。
就这样兜兜转转,竟然活得也没那么惨!
反正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叫江意盎。
南望野为我挑开腐肉。
明明知道我不疼,却小心翼翼极了。
我也不动,就让他弄。
他是我男朋友嘛。
又不是前男友。
南望野给我喷了特制药。
又检查了我身上的青紫,很多都是磕磕碰碰出来的,愈合速度是人类的 0.000000001 倍。
能好,但极其慢,可能变成老丧尸了都没好完全。
他蹙着眉,红着眼,唇瓣抿得很紧,好像说了很多话。
「我找你找了很久很久,江意盎,你知不知道,老子都要发疯了!」
他冷峻的眉宇紧紧蹙着,威严至极,下颌绷紧,最后,哑声问:「老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没关系,就算是丧尸,我也爱你……」
叽叽呱呱的,听不懂。
最后,只听到男朋友很慢地说:「江、意、盎,我爱你。」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不太懂。
心情有点好,是心情好的意思吧,就像那日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般,只觉得很舒服。
晚上,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亲着我的脖子。
我呜呜咽咽,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
他把我按在身下。
身上的腱子肉是热乎的,真香啊!
我喉咙剧烈地一咽,鼻尖抵在他裸露的肌肉上下滑动。
吼吼。
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我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眼睛一下瞪大。
哇哇,好香的肉体。
他Ṱű̂₌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沉。
「想吃?」
吃,我听得懂。
艰难地发出「CHI」音。
他捏住我的下颌,低下头。
我喉结不断滚动,不敢咬,牙齿微张,唇舌被缠得很难受。
他的唇慢慢印在我的唇角,又亲了亲我的脸,突然抱紧我,哑声问:「小宝,还记得老公吗?南、望、野。」
「吼吼。」
我听不太懂啦!
但是听懂了「南望野」三个字。
5
我是不完全丧尸,需要睡觉的,如果有条件,我还要睡午觉呢!
第二天起床,南望野给我换了衣服。
带着我去洗漱,这次刷牙只用了五分钟。
接吻用了十分钟,我又得收着牙了,不舒服。
早餐有肉罐头,南望野打开一罐放在我的面前,我低头闻了闻。
真好,是纯正的猪肉、鸡肉和淀粉等添加剂混合制品诶,能吃。
有人看见南望野照顾我,不高兴地道:「望哥,你干嘛给他吃这么好的东西?去外面找点碎肉给他吃好了。」
丧尸嘛,都喜欢那玩意儿。
南望野冷冷地瞥过去:「滚出去。」
黄毛被南望野一凶,委屈巴巴的,但是又被大哥这一眼看得头皮一紧,不敢哔哔了。
就当南望野要照顾我用餐时,只见我突然起身,拿起肉罐头,要去找我大哥。
准备分一半给他。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丧尸。
我以前差点被发狂的丧尸吃了,是大哥救的我。
现在我们被人类抓到了,我也要帮助他。
大哥嘴上戴着止咬器,双手被牢牢地绑住,坐在地上。
他也不挣扎。
看着我过来,喉咙里发出声音。
我在他面前跪坐下,歪头研究怎么把肉肉挤进他戴着止咬器的嘴里啊!
南望野跟在我身边的,大高个,穿着皮靴,一身腱子肉。
他看着我的动作,再看向被锁住的这头半人半尸,眼睛危险地一眯,深沉狠辣。
里面闪过一抹杀意。
就在他在想怎么处理掉这只勾引他老婆的丧尸时,袖子被我扯了扯。
「吼吼,吼吼吼。」
南望野,帮帮我啊,我现在好笨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大哥吃上肉。
他蹙眉,想把我扯起来。
「小宝,起来。」
我一把抱住他的双腿,脸颊讨好地蹭蹭他的腿:
「吼吼。」
南望野,我要让大哥吃肉,吃肉吃肉,我们好久没有吃过纯正的预制菜啦。
南望野太了解我了,我一番讨好他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止咬器被打开。
有人就不同意了,被南望野的心腹抵着胸口推了出去。
「你妈的,屁事多,我大哥要做什么,关你屌事?滚蛋。」
那人不服气,推了回去,眼神阴沉:「望哥,这畜生凶着呢,你这是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儿。」
这人就是曾经向我开枪两次的人,他父母兄弟都是被丧尸吃掉的。
但是大部分丧尸和死去的人都是一样的无辜。
他被南望野的人推了出去,在门外大叫,也不怕招来丧尸。
我被他凶得怂哒哒蹲在我大哥身边,我们才是一伙的。
南望野看到我这样,胸膛起伏了几下,眼眶又变得猩红湿润,蹲下,朝我伸手,语气不容置疑:「小宝,过来。」
钟鹭,也就是我大哥,他的止咬器摘下后,朝我吼两声。
「没事吧?小宝。」
我回:「吼吼。」
没事啊,这我男票,给我们肉吃哩。
我们四周围了一圈的人:
「靠,他们是在交流吗?」
「我就说,丧尸之间肯定有自己的语言。」
姜渔,就是昨日给我擦脸的女人,突然冷静地开口:「那这就有些恐怖了。」
我和大哥听着他们呱呱呱。
我「吼吼」两声:他们在说我们坏话。
大哥吼吼:说就说吧,咱没事就好。
我缓慢地点头,大哥有格局。
其实我们交流完全是几个月的相处得到的默契。
6
南望野盯着我看了半晌。
我看过去,他没有逼迫我,耐心十足地等着我自己过来。
想了想,我蹲着像小企鹅一样走过去。
仰起头,用脸颊蹭他的脸,还伸出舌头借机舔了一下。
嘿嘿,老公好香啊!我都要被香迷糊了。
脸上湿软的触感一扫而过,南望野一怔,阴鸷的神情柔和了两分,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走到餐桌前坐下。
我被他抱在腿上,他喂我吃肉,吃的是他的那一份。
而那边,我大哥把那罐头直接倒进嘴巴里,嚼嚼嚼。
一张英俊的脸在这一秒看起来还怪狰狞的。
但在我们丧尸界,这叫冷酷狂妄,帅。
用完餐,姜渔尝试和我沟通。
虽然她很美,但是我怂得不像丧尸,害怕地把头埋进南望野的胸口上。
趁机舔他的锁骨。
南望野身体一僵,冷峻的面容浮起一抹可疑的红,顿时摸了摸我的头。
姜渔表情微妙地道:「望哥,你想养这只小丧尸吗?」
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在驯养丧尸了,这不是个好征兆,可是没办法,一些基地的领导人已经准备出台这样的政策。
反对的人自然多,但是……权利才是硬道理。
她觉得,可以利用不完全丧尸成为有用的冲锋兵,但绝不能以驯养的方式去私养丧尸,任何一种以剥削方式压迫任何弱势,或丧失自主权的一方,都是不同程度的犯罪。
南望野没解释,只道:「他是我老婆。」
准备说什么的姜渔:「……啊!啊?」
这时,那个话多黄毛少年靠过来,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啥?」
南望野并没有隐瞒,最后说了句:「这是我老婆,江意盎。」
一屋子的人都懵逼了。
老婆?有名字的老婆。
老婆是什么?
这是什么很新型的驯养丧尸的理由吗?
靠,玩这么大?
不对……
「卧槽,」黄毛少年一个大惊,「我就说这小丧尸眼熟,不就是望哥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吗?」
大家惊奇,都看向了我,顿时有些唏嘘,因为照片上的我长得水灵多了。
这些家伙叽叽喳喳,南望野懒得解释。
摸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说:「轻点舔,别嘬出血印了。」
回基地的这一路并不太平。
好在的是,几只不完全丧尸帮了我们很多的忙。
尤其是我大哥钟鹭,把丧尸引开的时候,超牛逼,我就是他的小迷弟。
「吼吼。」我激动地喊。
大哥,加油呀!
他听到了,朝我僵硬地挥手。
南望野捂住我的眼睛,把我拖回车里。
抬起手,射击掉几只扒车的丧尸。
表情阴沉,很不高兴,把我死死禁锢在怀里。
还微微扯开领子,让我嗦他性感漂亮的锁骨。
回到基地之后,南望野仗着自己的地位,不准别人把我带走。
他的追随者多,所以基地的负责人便睁只眼闭只眼。
姜渔时常过来观察我。
走的时候欲言又止。
想把我送去研究室,但又不敢说。
南望野的房子是一栋小洋房。
相较于其他人的房子干净卫生好多。
我好喜欢啊,上下两层楼跑来跑去。
最后被南望野脱光了扔进浴缸里。
他也脱光了坐进来,给我洗澡。
「小宝,把手放到老公的脖子上。」
他知道我不怎么听得懂,说着的时候,已经将我的手臂放在他的肩上了。
我乖乖地让他搓澡。
「好乖。」他亲我的脸,慢慢亲到我的耳朵,沙哑道,「我会治好你的。」
我蹭他的脸,发出「嗬嗬」的声音。
洗完澡,南望野给我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和西裤,竟然是我的尺码诶!
我身形修长挺拔,头发蓬松,刚好挡住了太阳穴处像图腾一般的青筋。
这样一来,竟然和一个营养不良的正常人差不多了。
最近我吃得好,有大白米饭吃,养了点肉。
大多数时候,南望野去做任务都会带我,可这次没有带我去。
我大哥被送去实验室了。
黄毛少年带人守着我。
我和他捧着脸坐在门槛上。
7
「老、公。」
我慢吞吞吐出两个字。
是南望野在床上教我发音的,很生涩。
齐俊听懂了:「嫂子,你别担心,你老公很牛逼的。」
我最近越来越像正常人了,眼睫毛都有了光泽,简而言之就是气色好了。
我老公确实很厉害,很早就接受了家族事务。
出事那天,很严肃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尽快回家,留意行人,不行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他来找我。
我当时不明所以,可实验室一个师姐突然发病,拖住了我们。
尸潮爆发,我才发现不对劲。
实验室不对劲,我们拿到的 PBE 疫苗不对劲。
这是国外针对前段时间的一种传染病研发的疫苗。
不少人接种过。
我终于记起来了什么。
这次任务,南望野死里逃生。
身上有伤,还好不是咬伤。
他回到基地,脸色沉冷。
和心腹们开完会以后,在落地窗前沉默了很久。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旦丧尸的数量以及行动得到控制,各个大小基地之间必然开始发生冲突。
甚至于,丧尸早晚沦为一种资源。
我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
「老、公。」
他从落地窗看到了我的,双手落到我的手上:
「意盎。」
他很迷茫,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日后便要和丧尸共存。
这不是他的初衷,他的初衷是解决丧尸,抑制病毒扩散,让意盎变回正常人。
今天回来,基地的领导人找他谈话,意思是要准备开始抢夺资源。
并且委婉地表示,想把我借实验室研究一段时日。
我最近听懂了好多话。
南望野把我拉到怀里:「老婆。」
我眉眼一弯:「嗯。」
喉咙僵硬,只能很轻地一声。
他摸了摸我的脸,阴鸷的眉眼只余柔情。
逃离南基地的过程很惊心动魄。
最终,我和南望野,差点被私养的大哥钟鹭,以及黄毛齐俊,还有姜渔带着一批人从南方的总基地撤离。
我们准备北上。
并回到我的学校,拿到了 PBE 疫苗,以及实验样本。
过程很艰难,我为了保护人类被丧尸拖入尸群,南望野为了救我被咬了,很严重,特制药暂且抑制了尸毒。
姜渔带着我们投奔了中央基地。
我好难受,一直干号,嘶吼声令基地关押的丧尸都躁动不安。
他们没法,只好把我和南望野关在一个隔离室。
看着昏迷不醒,时不时抽搐的南望野,我好难受,立在墙边,用头砸墙。
被研究人员发现,把我锁了起来,防止我自残。
我眼睛红了,眼尾滚落了一滴血泪。
丧尸哪有眼泪啊,我这是痛的吧,虽然没有感受到痛感。
但我想我肯定很痛。
姜渔眼眶红了。
我接受实验室对我的研究。
再没有比我更好更强壮的研究体了。
第一,我的伤口离头部很近,但是尸毒并没有彻底侵占我的大脑,易提取和研究抗体和血清。
第二,我异变之后,从未食用过任何生肉,异变停止,甚至有缓解的倾向,说明尸毒有净化的可能。
第三,大白米饭以及五谷杂粮使我脸色变得光泽,五谷杂粮里可能包含所需的解毒因子。
这是我不聪明的脑袋记下的几点,我艰难地用自己的方式让研究人员更快得到这一消息。
我想南望野了。
短短一个月,三代血清和疫苗在半人半尸身上实验。
我坐在床上,瘦得脸颊凹陷。
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广场上有孩子蹦蹦跳跳地玩乐。
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PBE 疫苗里面有丧尸养分,以及有诱导 DNA 序列改变风险的因子。
这也是丧尸咬过注射过此疫苗的人之后会进化得更快的原因。
有了我这个研究体,以及 PBE 疫苗样本。
第 N 代血清很快有了显著的作用,我很高兴。
8
南望野来看我的时候,我正陷入沉睡之中。
我每天都吃好多蔬菜瓜果和粮食。
都吃吐了,还赶不上我消耗的能量。
南望野还很虚弱,目前的血清无法根治尸毒。
无法根治尸毒,意味着不能停止对我的研究,为的更不是他南望野一个人。
他冷着脸让研究员给我打疫苗,他们也很痛心,却无法这样做。
我醒来的时候,南望野正拿着一把刀架在陈博士的脖子上,目眦欲裂。
姜渔等人吓得不行,让他别冲动。
他不冲动,他就是很痛苦。
「哥哥。」我睁开眼,看到南望野了,好高兴,细长的手指抓住被子往上扯,盖在我的眼睛下面。
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肯定好丑,我已经很久不敢照镜子了。
我是人的时候是个爱美的男生,我异变后是个爱美的丧尸。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一把松开了陈博士,推开后走向我。
跪在我的病床前,哑声喊:「意盎。」
「哥哥。」我能发音的字不多,「想你。」
南望野眼睛里一下滚动几滴泪,他埋在我的被子上,双肩发颤。
姜渔等人看得心里不是滋味,走了出去。
那日之后,南望野几乎在我的房间住下了。
看着我日渐消瘦,他也瘦了。
有一天我摸了摸他的八块腹肌,感觉瘦了,手感不如以前。
再摸了摸他的胸肌,好像没以前鼓胀。
我呜呜呜埋在被子里哭。
肌肉,男票的肌肉缩水了,这个事真的很伤心。
南望野:「……」
从那天起,南望野不敢萎靡不振了。
过几天给我摸他的腹肌,他出任务回来后还举了铁,刚运动完,额发微湿,眉眼桀骜不驯,神情还带着凶残之色,但他长得好看,五官深邃立体,越凶越带劲。
身上是烫的,长得又那么帅,荷尔蒙爆棚。
我手指摸上去,好紧实的肌肉,把我这个小丧尸羞得不得了。
忍不住撑在床上凑过去,在他心口上亲了亲。
果然,又把我香迷糊了,忍不住舔了舔。
嘿嘿,南望野又香了。
之Ṭū⁹前他被咬了,我不喜欢,现在南望野快好了,我觉得可口极了。
他喉咙一紧,膝盖抵在床上,弯腰,把我逼到床上去:
「意盎,还想尝尝其他的吗?」
我:「……」
脑子里闪过了一点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给我擦了脸,把我搂在怀里,拍着我的背:「意盎,别丢下哥。」
9
第七次提取细胞时,我睡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姜渔凭借过人的手段,成了基地后勤部的二把手。
南望野被任命为第一上将,就是每日不修边幅,不出任务的时候守着我发呆。
尸潮再次爆发,为了救好多人,我大哥钟鹭被迫吃了生肉,迅速进化,为救援人员断后, 救不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我趴在窗边发了一天的呆。
南望野来的时候, 我埋在他的胸口上干号。
眼角滚落血泪。
丧尸没有泪, 感觉不到痛,但我是半人半尸,就算感觉不到,可生理机能自己会痛。
南望野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他尸毒彻底解了。
而我熬了过来,注入了在我身上研究得到的血清。
但是刚开始, 我的反应还是不行, 不够灵敏,复健的过程,好几次默默掉眼泪, 我想我大哥了。
他要是等等,就能和我一样变成正常人了。
我大哥对我特别好,因为是大哥嘛, 小弟也多,但他每次都分给我最多吃的,其他同事吼吼叫, 他还会生气, 教训他们, 我是小宝。
其实我只是长得小而已, 都成年了。
南望野给我擦眼泪, 亲亲我的眼睛。
轻声道:「老婆,别难过。」
我抱着他哭。
声音还不太能发音,很细小, 听起来可怜极了。
他心疼得很。
亲了亲我已经不再青筋浮现的额角。
我复健很成功,开始去基地实验室工作,被研究院任命为第一实验室的副院长。
我们被正规军招揽,终于看到了希望。
没有丝毫人性的丧尸得全部清理销毁, 半人半尸得注射血清。
新出生的婴儿必须注射疫苗。
城市在重建, 虽然缓慢,但一切都在变化。
工作回家, 我又处理了几个文件。
南望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任务了,他现在是高级上将,职位很高。
「江意盎。」南望野在浴室洗澡, 突然叫我,嗓音沙哑磁性。
「怎么了?」我的声音其实挺好听的,偏温柔挂。
「进来帮帮我, 宝宝。」
我:「……」
帮了忙,我累瘫了。
他抱着我在床上打滚,柔软的被褥被压住褶皱:「江意盎。」
我:「嗯。」
「江意盎。」
「南望野。」
「老婆。」
「嗯。」
「我爱你。」
「老公, 你好肉麻哦!哈哈。」
他抱着我也笑了, 眉眼温柔。
落地窗外, 是慢慢亮起的万家灯火。
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这个春日, 花香扑鼻,最起码,有孩子敢欢快无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