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年下小狗

婚后第六年，老公送了我不合适的高跟鞋。
我默不作声收下了。
第七年，他又送了我一套不合尺寸的性感内衣。
我什么都没说。
聚餐时，我无意听见他和好友交谈：「这么久了，嫂子还没发现吗？」
他无奈：「她太蠢了，这要是依依，分分钟跟我闹。」
之后，我过生日，他抱着九十九朵玫瑰花，在餐厅空等了我一夜。
他怒气冲冲给我打电话，接起来的却是一道慵懒的男声：
「姐姐刚睡着，你有什么事？」
1
陈楚轩不懂浪漫，结婚纪念日在他眼里就是个寻常的日子。
我没有刻意提醒过。
直到去年，他突然送了一双高跟鞋给我。
我以为他是开窍了，惊喜地试了试，鞋子太小，根本穿不上。
我努力忽略掉心头的难受。
今年的纪念日，我则是收到了一套性感的粉色内衣。
这样私密的礼物，一定是我老公送的。
我满心期待，拿起来随便比了比，这次太小了。
这尺码不禁让我怀疑，得多瘦的女孩才能穿进去。
而且我对小女孩的打扮没有兴趣，陈楚轩是知道的。
他还说过：「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我还真信了。
我收拾东西去参加他朋友的聚餐，因为去拿蛋糕晚到了一会。
远远就看见陈楚轩靠在车门旁等我。
我心里一暖，下一秒，从他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孩子。
夜色昏暗，衬得女孩肤色雪白，特别是那一截露出的蚂蚁腰，小得似乎一手就掐Ŧū₍得住。
她来到陈楚轩面前，拿掉他的烟，塞进自己嘴里。
陈楚轩宠溺地笑了笑，在女孩的腰上捏了一把，两人对视不到两秒，便吻得难舍难分。
女孩嘟着嘴让陈楚轩给他涂口红。
然后坏笑着扯着陈楚轩的领带，轻轻拉着他走。
陈楚轩也不反抗。
我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俩忙着牵彼此的手，都忘记关包厢的门。
我正好听见了，里面过生日的好友在吹口哨，朝陈楚轩打趣。
「我说的没错吧，嫂子那种漂亮又文静的女人适合做妻子，依依这种可爱又活泼的适合谈恋爱。」
我同样认识的那些朋友，竟然捧场跟着道：「再漂亮的女人，也总会吃腻的，偶尔换换口味，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都理解。」
「亲一个！亲一个！」
女孩格外害羞，嘴里说着不要不要。
陈楚轩笑了笑，低头堵上了她的唇，然后捏了捏她的脸：「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
「哥哥真讨厌！不跟你玩了！」
在场的人哈哈大笑，根本没人注意我在门口。
有人突然插了一句：「不过轩哥你这样不怕嫂子知道吗？」
「对啊对啊，不怕嫂子跟你闹离婚？」
「怕？我巴不得她知道。」
陈楚轩勾起一个散漫的笑容，缓缓道：「结婚纪念日，依依恶作剧送了她件内衣，她都没反应。」
「不会吧，这么久了，嫂子还没发现依依的存在吗？」好友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
他无奈：「她太蠢了，这要是依依，分分钟跟我闹。」
叫依依的女孩害羞直捶他胸口：「讨厌啦！人家才没那么小气！」
陈楚轩捉住她的手，笑道：「老实点，不然晚上你等着。」
我抬起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就那样靠在墙上听他们谈论。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可能跟我离婚，她除了我没别的男人，离开我活不下去的。」
有人唏嘘一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还是轩哥厉害，嫂子对轩哥死心塌地。」
「要不然说，咱们轩哥有本事呢，女人都对他爱得不行。」
我的指甲狠狠嵌入手心。
那女孩似乎不满提起我的事情，嘟着嘴不高兴了。
「那我也只有你呀！」
陈楚轩搂了搂她，笑得轻佻：「小妖精，要是没我，你要寂寞死了是吧？」
女孩脸色唰地红了，身体像水一样窝在他怀里。
「坏死了，讨厌哥哥！」
太久没呼吸了，我有些耳鸣，捂着心口，路过的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眼神。
包厢里开玩笑开够了，开始奇怪我怎么还没到。
好友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怔住了。
他看了眼陈楚轩：「十分钟前，嫂子说她到大门口了，不认路想找人接一下。」
陈楚轩手里的烟抖了抖。
好友钻了出去，只看见地上有一个孤零零的蛋糕。
半夜，陈楚轩回来了。
他一下钻进了我的被窝，我被他身上的凉气惊醒。
「睡了吗？」
2
闻着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我的泪控制不住的流。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打开了灯。
可惜我和他的感情已经过了只要我哭，他就会低头的阶段了。
他还没酒醒，挠了挠头，下床给我拿了一沓纸，却不肯说一句哄我的话。
「你去隔壁客房睡吧，我闻不惯香水味。」
他啧了声，「知道了。」
在他抱起枕ƭŭ₀头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我终于问出那句话，「什么时候提离婚？」
陈楚轩轻蔑地笑了：「还以为你没发现呢？不过你放心，我和她才认识多久？我跟你都在一起十年了，我分得清轻重。」
从高中起，我就被他这游刃有余的成熟感吸引，大学时他拒绝了校花的告白，搂住我宣示主权。
我原以为真心换来了真心，但是忘记了，人都会是变的。
我扯了个讽刺的笑。
陈楚轩眉心一沉：「我先去睡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每天忙得要死，才没空和你争。」
是啊，没空和我争，却有空哄别的女人。
我僵硬地转着脖子，望着他。
「那我要是背叛了你，你会在意吗？」
陈楚轩愣了，随后不屑一笑。
「你要是真敢，在我第一次背叛你的时候，不就干了。」
他说得轻巧，我却再一次死心。
是啊。
第一次送我高跟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大学小姑娘。
她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就是太黏人，还总是拉着陈楚轩做一些幼稚的事情。
最后呢，陈楚轩烦了，有一次带我出去吃饭，亲昵的喂我，照顾我，后座的女孩嫉妒地止不住哭。
我没有戳穿这一切，配合着，把自己心里的苦一同咽了下去。
那时，我好像就预感到，那个女孩，就是我以后的结局。
我苦笑，果然灵验了。
这就是我自欺欺人的下场。
3
失眠到半夜，我听见楼下汽车开走的声音，我起床，机械般开始一天在家的劳务。
自从大环境失业后，陈楚轩就吐槽我，那点工资，又忙又累，还不如他们公司保洁轻松，没必要上。
所以，我成了家中保洁。
从来没下过厨的我，到现在，他刚回家，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
他在我的贴心照顾下，变得越来越随意，之前还会替我洗碗，现在吃完随手一丢，反正，我会收拾。
衣服鞋子随便一甩，反正我看得见。
我捏起沙发上，他昨天穿在身上的昂贵西装，冷笑着，甩进了垃圾桶。
垃圾，就该丢掉。
我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看着从外面撒进的细碎阳光，心情也好了很多。
突然想到，好久没和闺蜜说话，我打了电话过去。
她平日里忙得不见人影，所以我们交流不多。
除了有时候，她会因为一些事业上的问题，来和我商量，失业后，我不是没有想过再去上班，但是律师这一行一旦离开了，就很难融进去。
如今，我想再试一试。
闺蜜这会正好有空，我约了她在律所见面。
我还没有说明来意，闺蜜笑着拿出了蛋糕。
「虽然知道你家那位也准备了，但是我也不能差呀，我可比他认识你久呢！」
不，陈楚轩早就忘记了我的生日了。
这几年，都是我自己在朋友圈发句文案，就当过了。
我一时情绪上来，拥抱着闺蜜。
她意识到我不对，连忙问我：「出什么事情了？」
我把陈楚轩偷吃的事情说了，正巧，陈楚轩朋友圈还发了个女生抱着玫瑰花的照片。
但照片中的人不是我。
闺蜜一下就恼了。
「早知道陈楚轩是这种渣男，我就不该……」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半透明的玻璃门模糊了线条，可依旧能看出，站着一个肩宽腰窄的西装男。
闺蜜喊了声进，一推开门，露出一张帅气的面庞。
「佳佳姐？」
我眨了下眼，认出来了。
这人是我邻居家的弟弟贺盛南，高中时还跟我一起上学，就连陈楚轩都认识他。
只不过后来我上了大学，远离家乡，虽然得知贺盛南也追着我上了同一所大学，可我已经毕业了。
我有些尴尬。
贺盛南曾经和我告白过，但我用对弟弟不心动的理由，拒绝了。
我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看见桌上的蛋糕，眉毛一挑。
「原来今天是佳佳姐的生日啊？」
正在喝水的我呛住了。
不是，谁每次都在我朋友圈底下评论：【姐姐生日快乐，今晚有空吗？】
我第一次提醒过他，我结婚了。
贺盛南说：【我没有想打扰姐姐，但是我接受不了你远离我。】
当时闺蜜啧啧称奇，「这小子好会啊。」
但我怕被陈楚轩发现，都把贺盛南的评论删掉。
不过……
我眼神一黯。
陈楚轩从来都没发现过。
也就代表，他从来不关注我。
看着贺盛南如今成熟男人的风格，时间过得真快。
我笑了笑：「以前在我身后要糖吃的小男孩如今都成大人了。」
贺盛南脸皮还是那么薄，被我一闹就半红了脸，语气瞬间软了。
「姐姐你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漂亮。」
忽然，他目光扫到我胸前戴着的项链。
声音有些颤抖：「姐姐，你居然还戴着我送你的项链？」
4
闺蜜在我和贺盛南之间来回瞄。
该怎么解释？
这个项链是贺盛南高中打零工赚钱后送我的第一个正式的生日礼物，之前他送的都是一些草编蛐蛐，还有折的星星。
当时的我嫌幼稚，都塞进了箱子里，如今应该还封锁在床底下，都积灰了。
除了这条缀着太阳石的项链。
不知为何，常常能在一些重要场所，带给我好运气。
我就一直随身带在身边，就算是出远门，都会带上。
今天也是抱着碰个求职机会，没想到会碰见贺盛南。
也没想到他还记得十年前的事。
我脸一红，咳了两声：「那个，你们要是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闺蜜连忙离开，还把贺盛南一把推进来。
关门前朝他挤挤眼：「我那个，还要交代手下一个案子，最近忙死了。对了小贺，你陪佳佳吃蛋糕吧，我最近减肥就不吃了。」
我瞪了她一眼：「我也减肥。」
贺盛南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什么，他脸红了。
极为小声地说：「姐姐，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尴尬了一会儿，我主动提出：「要不我们去餐厅吧，在这里总感觉不太好。」
办公室孤男寡女，贺盛南脖子都红了。
和向来干脆利落的陈楚轩比，贺盛南会问我的意见。
我随口说了附近最近的一家连锁西餐。
到了之后，我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看见贺盛南在等我，别人穿一身西装，就像个卖保险的，而贺盛南反倒让人甘愿掏钱博他一笑。
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冷冷地拒绝别人的搭讪，看见我，他板着的脸瞬间展开笑颜。
我承认。
我被取悦到了。
5
「姐姐，旁边家店很有名气吗？这么多人排队？」
一句话，又恢复成了我熟悉的贺盛南。
「因为那家店是求婚圣地。」
说起来，陈楚轩就是在那家店向我求婚。
如果我不说，我也是那些幸福的夫妻之一。
「姐姐也是在这里被求婚的吧，真羡慕呢。」
贺盛南说完，我不知怎么回。
眼神飘忽间，我看见靠窗的座位有个特别熟悉的背影。
是陈楚轩，还有他嘴上说着玩玩的女孩。
贺盛南也发现了，他没有戳穿，十分绅士地对我说：「既然看了会让自己难过，为什么还要看呢？」
我转过脸，已是满脸泪痕。
他来到我这一侧，跨步走了进去，替我挡住。
然后掏出纸巾轻柔地擦拭。
可眼泪越擦越多。
我抽泣着道歉：「对不起，我停不下来。」
眼前的脸忽然放大，额头被柔软的物体碰了碰，我瞪大了眼睛。
耳边是极其温柔的一句：「现在停下来了。」
6
吃完饭，贺盛南委婉地说蛋糕要化了。
我扣好安全带：「那去你家吧。」
他呆了呆，一路上不敢看我。
直到上楼，他还拉着我手，扭扭捏捏道：「那个……我家里有点乱，要不下次？」
我轻轻牵起他的手：「我很会做家务，我帮你收拾，就当谢你请我吃饭了。」
他又宕机了。
就这样，我进入了贺盛南的家ṱū́₆。
独居男性的家一目了然，甚至感觉很空。
我打开冰箱时，看见里面一排排的酒。
贺盛南咳嗽了一声，把酒搬出来一些，然后把蛋糕丢了进去。
「姐姐，我给你倒杯茶吧。」
我握住他的手腕：「不用，就喝这个。」
我现在很想体验一下，在一个单身男人面前喝醉，是什么感觉。
这么多年，我就只有陈楚轩一个男人，越轨的事，我从来不敢做。
他说的对，我不敢，就连和他争吵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还是贺盛南的劝告：「姐姐，喝了这个我就不能送你回去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是炽热的，毫不掩饰的爱。
「今天，我可以喝冰的。」
贺盛南的呼吸重了些。

7
「还是先吃蛋糕吧。」
我扑哧笑了出来。
真是打脸了，现在觉得弟弟这个类型，真好逗。
贺盛南很会仪式感，插上蜡烛后，他拉上窗帘，关上灯。
烛火下，他的眼睛亮亮的。
我双手合十，闭了一会眼睛。
希望……离开陈楚轩后，我会过得更好。
刚要睁眼，贺盛南却一手盖住了我的眼睛。
「再等一下好吗？」
我点头，不一会。
他手放下，掉落了一串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项链。
我没仔细想，脱口而出：「你不是送过我项链了吗？」
他极为认真道：
「过去的我已经是过去了，就像那条项链。」
「人都是会变的。你的丈夫会变，我也会。」
他单膝跪地，在我手背轻轻一吻，仰头时，语气卑微。
「现在的我更好，更优秀了，你能不能……看看我呢？」
我舔了舔嘴唇：「我现在不就是在看着你吗？」
他眼神里的光灭了，低下了头，格外低落。
他以为，我这是拒绝的话。
我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我结婚了，你知道的。」
贺盛南好像快哭了，「我可以等，我已经等了十年了。」
那不是十五岁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这小子，藏得够深。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要是一直不离婚，你要一直等我吗？你怎么那么傻？」
「因为我有信心，我比他更好，会让你更幸福。」
他目光笃定，我笑他还似当年天真。
现在才知，天真可贵。
他说完，又掏出了一本红本本，是房产证。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盛南像献宝一样：「追你。」
我当然没要，还没怎么样就接受一套房子，我良心过不去。
贺盛南目光闪了闪，「姐姐……其实你前夫给外面的女人买了一套小的公寓。」
前夫？这小子还真会得寸进尺。
说着他又拿出了金镯子，金项链，像变魔术一样。
「你这是做什么？」
贺盛南摸了摸我空荡荡的手腕，说：「我不像他，以后我的钱，都给你。」
很久以前流行一句话。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仿佛心里，有个缺口被堵上。
还是用钱堵上的。
我破涕一笑。
「假如我不选你？你不后悔？」
「不后悔。」
贺盛南的眼睛不像陈楚轩那般浑浊，反而干净明亮，很有信服力。
我笑了一会儿，对他说：「你真的要和我前夫比？」
他抿着嘴：「比花心我不行，其他我自认为比他好。」
怕我不信，他拉着我的手，从衬衫下摆一路摩挲。
我眨眨眼，不错，挺结实的。
贺盛南脸又红了，磕磕巴巴说了句：「你……你要看吗？」
来到沙发，他把我环绕住，埋在我锁骨处嗅了嗅。
然后抬起脸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像只小狗。
贺盛南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问我：「姐姐，还满意吗？」
说实话，我已经被吊成了翘嘴。
我奖励似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撒娇趁机拱了拱。
8
他的呼吸急促又喘，好似在忍耐。
「姐姐？」
我颇有些冷漠。
「可我们还什么都不是。」
贺盛南心一痛，紧紧抱着我，「那也不要离开，不要像以前那样远离我，我受不了！」
「就算你不想和他离婚，我也愿意做你一辈子的……」他咬了咬唇，「地下情人。」
我捏了捏他的脸，真好逗啊。
看着他逐渐发红的眼眶，我心里软了。
果然，脆弱感是男人身上最好的嫁妆。
我叹了口气，推了推他。
他擦了擦眼泪，起来后一副颇受打击的模样，我拿了样东西来到他面前。
「你看。」
他抬头，那是一张小时候的照片，我和贺盛南拿着烟花，笑得灿烂。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想给你的，但是你搬家了。」
「我还给你做了一个相册集，里面都是我们的照片，不过我放在了老家，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拿好不好？」
他的泪划过像一串珍珠落地，我抱着他抚着他的背。
「别哭啦，小南。」
他哼了声，倒是没哭了，而是故意道：「最后一次，我知道姐姐不喜欢爱哭的弟弟。」
哟，还会吃醋。
我弯腰亲了亲他。
「笨蛋。」
吃了蛋糕又喝了酒，贺盛南带我出去散了散步，我心下一动，带他去逛了超市，买了一堆东西。
把他冰箱塞得满满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舍。
「真的……要走吗？」贺盛南很低落。
我还在犹豫，手机忽然响起电话，是陈楚轩的。
「喂？」
「我晚上有事，就不回来了。」
我还没开口，那头已经挂断。
这下，我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
贺盛南也听到了，他抱住我，轻轻揉揉我脑袋。
我趴在他怀里，不一会，我挣脱了开，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迫使他低头，就那样狠狠地吻上。
身体旋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柔软的床铺。
陈楚轩，我知道你软玉在怀。
但你永远不会想到，我现在在做什么。
9
第二天中午我才醒来，不知道昨晚闹到几点。
我们都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贺盛南说，最后一步要在婚礼那天完成。
我说他一个小情人，Ťű̂ₖ还怪有仪式感的。
我动了下，贺盛南也醒了，他立马起床帮我准备牙刷毛巾，他很贴心。
昨天趁我洗澡准备了卸妆品和护肤品。
我洗漱完，热腾腾的煎蛋已经做好了。
刚吃完，闺蜜来了连环夺命 call，她气得大吼：「佳佳我跟你说，我昨天同事聚会，在包厢看见你老公又换了个女的亲！真是太贱了！」
我不意外，陈楚轩最喜欢的就是勾搭上单纯的小姑娘，然后狠狠甩掉。
贺盛南还没出来，我便端起盘子，打算收拾一下，手机被我放在了台上。
「习惯了。」我又说，「对了，到时候打离婚官司还得你们给我找个好律师。」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联系！」
我刚打开水龙头，身后响起脚步声，贺盛南环绕着我，然后说：「这些事你不用做的，伤手。」
「习惯了。」
贺盛南心疼道：「他真不懂珍惜。」
我没说话，亲了亲他，算作奖励。
他却缠着我还要。
「再亲一个。」
「好。」
电话那头忽然响起了尖锐爆鸣声。
「佳佳！你在跟哪个野男人调情！」
完了，我忘了。
连忙带着手机逃离现场，和闺蜜解释了一通，她却语重心长道：「宝贝，我支持你。」
「凭什么陈楚轩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就要当贤妻良母？」
是啊。
陈方说我就适合当个妻子，什么时候，我的价值需要在陈楚轩身上体现了？
背后传来清新的松木气息，是贺盛南。
他咬住我的耳朵，似乎有些不满被冷落。
我睨了他一眼，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对闺蜜说：「也挺好，离婚对我有利。」
挂断电话后，刚打开微信就看到陈楚轩新换的情侣头像。
白天还和这个女孩吃饭，晚上就能约一个新的。
陈楚轩的爱也太过廉价。
正想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楚哥，依依到处找你，找疯了，你注意点，别被发现了。】
10
发完对方立刻撤回：【嫂子，发错了。】
因为陈楚轩换了头像，陈方发到我这里来了。
他也没问我看过没有，毕竟他们压根不在乎我的感受。
贺盛南把我送到家门口的时候，陈楚轩正好去上班，另一侧车里，坐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孩。
都带到家里了。
我心里说不上的堵。
陈楚轩一次次的践踏着我的底线，而周围好友却对另一个女人起哄，到现在我都没有收到一个好友的道歉。
他们明知道，我是陈楚轩的妻子，却狡辩身体出轨不是出轨，那是男人本性，是无法控制的。
时间久了，我麻木了。
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看到我失去反抗的力气，乖乖接受一切。
要我接受他们说的，我其实配不上陈楚轩，只有我乖才能留住他。
贺盛南摸了摸我眼角的泪，柔声低语：「姐姐，你是最好的，是陈楚轩配不上你。」
「谢谢。」
说到底，那些人于我而言不重要，是我因陈楚轩对他们另眼相看。
现在，他们说的话都是狗屁。
「放心，我不在意了，我已经放下了。」
只要我不在意，就没有人能伤害我。
我让贺盛南安心去上班，然后上楼。
空气飘散着让人皱眉的香水味和酒味。
我屏住呼吸，打开窗户通风，散落一地的衣服我直接无视。
这个地方在我心里原本是干净的，现在脏了，那我也不留了。
收拾了几件衣服，刚打算走，看到了床角有一个卡带，顺着一扯，发现了那个女孩的学生卡。
原来她叫江暖，舞蹈生。
我顺着学校官网找到了江暖的跳舞视频，她还是校花，舞蹈专业性挺高的。
我还找到了陈楚轩的脸隐藏在观众席，作为邀请方去参观的，还有陈方和几个眼熟的朋友。
我捏紧了拳头。
说是参观，实则选妃。
八年枕边人，竟然如此龌龊。
11
晚上陈楚轩回来似乎累极了，大概是为了安抚那个ẗŭ̀ₐ依依，又或者是什么暖暖。
他没看见摆在客厅的行李箱，反而皱着眉头盯着沙发上的衣服。
从前我会像做错事一样，立马整理好。
见我都没动，他咳嗽一声：「今天我酒喝得有点多，给我弄点解酒的，上次那个蜂蜜水不错。」
我眼都没抬：「没了。」
他找了个干净地方一躺，然后十分不耐烦道：「没了不会再买吗？你平时在家不就是干这些事的。」
真正要说出口的时候，我却有些释然。
「你妈妈说，你喝蜂蜜，必须是要纯天然的，我每次都会去蜂场采给你，这次我不想去了。」
「陈楚轩，我们离婚吧。」
我语气平静到好像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陈楚轩啧了一声：「你早说啊，那么麻烦我也不会让你去，你那么听话干什么？」
听话是错，不听话也是错，我和陈楚轩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说完，陈楚轩又反应过Ṱûₕ来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连和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把学生卡甩在他面前。
「这里我住了八年，现在不想住了。」
陈楚轩又想错了，他以为我是因为那个女孩来家里不高兴，闹闹脾气。
他有些无奈：「公司最近接了个房地产项目，你看上哪套，我给你留。」
他的安抚是想让我妥协，可我已经不爱他了，我不会妥协。
「离婚吧，你装得累不累？反正我累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揭开他虚伪的面具。
陈楚轩起身来到我身边，反倒问我：「那你昨天去哪了？」
「你脖子上的项链谁送的？」
我还在想要不要和陈楚轩摊牌，他却说：「我知道，你去汤洋那里了，你不敢学我，你还是害怕你失去总裁夫人的位置。」
他估计看到汤洋发的朋友圈，知道我和她见面。
「别闹了，我每天为了不刺激你，已经很累了。我都说了我知道分寸，你要是还在乎你现在的位置，就别做这种拙劣的把戏了，别得不偿失。」
「我不稀罕。」我刚说一句，就立马被陈楚轩反驳。
「行了，我赔你一个生日，你想要什么都行。」
「行啊。」我淡淡笑了，「你净身出户。」
我拖起行李箱，再没和他辩驳。
婚内出轨，不死也会让他脱层皮。
陈楚轩好整以暇看着我这样，信誓旦旦道：
「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爱去哪去哪！」
回答他的，是我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13
外面还有些冷，我搓了搓手，贺盛南的车出现在我眼前，他闷不作声把行李箱搬上车，开了车门，把我抱进去。
见他紧张的模样，我装似苦恼道：「怎么办？我老公不想和我离婚，他让我把你甩了。」
「难道我的存在碍着你们了吗？」
贺盛南还会举一反三了。
没过几秒他又笑了：「我知道，你不爱他了。」
「哦？」
他亲亲我的嘴角。
「因为你昨晚说梦话喊的是我的名字。」
到家后，贺țú⁸盛南才告诉我，那个依依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些都跟我无关了。
手机却突然弹出陈楚轩的消息。
【老地方，晚上八点，大家都来，你要是不来，我们就离婚。】
最后那句，给我看笑了，直接把手机关机。
包厢里，陈楚轩一言不发又闷了一瓶，害得一旁的陈友都看不下去了。
「轩哥，你就低个头，哄哄嫂子，女人都是很好哄的。」
「凭什么我低头？我这是给她机会，爱来不来，喝酒。」
丝丝烟雾盖住他因烧胃的痛苦表情。
他不停地灌酒，但是喝得急，胃都烧疼了。
杯中酒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苦涩了，他记得，以前明明是甜的啊。
哦，是因为每次喝完，都会有一杯甜甜的蜂蜜水。
「少喝点酒，我心疼你。」
想到曾经的温柔细语，陈楚轩摸了摸心口。
闷得慌。
酒精上来了，陈楚轩再也忍不住了，给我打电话。
「嘟——」
「你现在来，我就原谅你……」
还没说完，机械的女声回复他：「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摔在陈友脚边，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四周安静无声，我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正疼得叫了一声。
「疼……」
「抱歉，我轻点。」
贺盛南换了个角度，用了下力，我舒服地喟叹一声。
谁知贺盛南不动了。
「别停啊。」
我催了声，他才继续。
我不由得感叹：「捏得这么舒服，你不会真干过吧？」
想到当初，我真是看走眼了，弟弟好啊，身体好，还会疼人。
贺盛南回我：「没干过，在你洗澡的时候学的。」
我回想贺盛南会的技能，还真挺多的，而且他聪明，一学就会。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当律师呢？」
这个问题，贺盛南想了很久，但答案很坚定。
「因为你喜欢，虽然你已经离开了，但只要你想回来，我在这里随时能为你撑起一片天地。」
贺盛南的责任感，从小时候就能体现，虽然我比他大几岁，他的父母总是告诉他，要他照顾我，所以在外面，就算路过一条狗，他都要挡在我面前。
我其实有那么一刻为贺盛南心动过，是他在男生面前替我出头，像个英雄一样。
可后来，我又发现他帮助了别的女生。
我难过了很久，还跑到我们经常去玩的树洞里喊。
「贺盛南是个大笨蛋！」
之后我开始疏远了他，然后喜欢上了陈楚轩。
现在回看，说不定是我先心动过，却因为自尊心不肯低头。
和陈楚轩在一起时，他刚上大学不知道，跑到我楼下朝我告白。
他准备了很多东西，却看到我和陈楚轩在门口一吻定情。
他忍住没哭，我有些不忍心，说了句：「我现在不喜欢你这个类型，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
大概就是因为我当时不忍心说了个限定词。
我看着他的面庞和多年前的青涩渐渐重合，慢慢开口：「贺盛南，有空的话，我们回老家一趟吧。」
14
次日醒来时，陈楚轩的电话有几十通，微信 99+。
【尤佳，你不要太作了，我已经够放低姿态了，你赶紧过来，我既往不咎。】
【你不在家在哪？我想喝蜂蜜水了，不是你做的我喝不下去。】
【佳佳，我受不了没有你，快回来吧。】
还有陈方。
【嫂子，你快来接轩哥吧，他喝吐血了却不肯去医院，坚持要你来。】
【嫂子，你忍心看着轩哥这样吗！你太冷血了！】
没人在乎我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意外。
刚拉黑完这些人，电话响了。
贺盛南早就醒了，靠在我肩头看，见我迟迟不接，帮我按了接听键。
「你好，姐姐刚睡着，你有什么事？」
「她有点累，你声音小点，别吵醒她。」
陈楚轩那边立刻炸了。
「你让尤佳别装了，我根本不会信的！」
我嫌吵，直接按了挂断。
很快我收到了陈楚轩的短信。
「你旁边的野男人是谁！我要弄死他！」
他还是第一次放狠话，可我已经不会在乎了。
后来几天，我过得很清静。
在贺盛南和闺蜜的推荐下，我进了律所从基础做起。
一个月上手后，我转正了，成为一名正式的助理。
终于等到贺盛南有空，我和他回了一趟老家，期间还拍了许许多多的照片。
我和爸妈说了我要离婚，他们知道陈楚轩的事迹，叹了口气。
「你当时太坚持了，我们也没拦住。」
「爱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
我妈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我却被逗笑了。
吃完一顿家常菜，我把贺盛南送上车，刚回家就看见了陈楚轩的身影。
他抽着烟，格外颓废，看见我下车，走了过来。
声音嘶哑。
「老婆，我找你找疯了。」
从前，我靠在他身边，需要仰头看着陈楚轩。
可拉开距离后，我可以平视这个，我爱过许多许多年的人，
求婚用的是易拉罐环，结婚后从家里住进了地下室。
陪着他从黑暗爬到了光明，住进宽阔的房子，在他眼里，我不再是爱人，而是妻子，保姆，甚至是妈妈。
所以他失去我，会痛。
我早就痛过千百遍了。
「老婆，你说句话，你不要这样沉默。」
15
我收回思绪，可能是不爱了吧。
哪哪都不顺眼。
身高没有贺盛南高，长得也没有贺盛南帅，平时生活不检点，抽烟喝酒，缺点数不完。
我淡淡道：「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
陈楚轩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抱着我的腿，浑身还有一股难言的酒气。
「别闹了，这是我家！」
我爸妈都是知识分子，我不想让邻里邻居说闲言碎语。
但陈楚轩显然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死缠烂打起来：「我不信你要跟我离婚，你生气我愿意哄你，你总得给我个机会吧，不能一棒子就把我打死。」
「幼不幼稚？你就是靠这种手段拿下那些小姑娘的？」我简直恶心。
他忍了忍，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婆，我知道我错了。我发誓，我再犯，我就不得好死！」
「我不需要你死。」
我语气平静：「这个婚，我离定了，律师我已经找好了。咱们法庭见。」
陈楚轩松开手站了起来，想从我的面色找出破绽，可惜他失败了。
「不可能，我不信。」
「岳父！岳母！你女儿要跟我离婚，你们知道吗！」
他气急败坏朝屋里喊，我真是愤怒到了极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把我这多年来的痛苦都还他。
爸妈出来了，妈妈把我接回了屋子。
「你走吧，你配不上我女儿。」
饶是如此，陈楚轩酒还是没醒，在外造谣我的名声：「尤佳，你在外面的野男人可得藏好了，别被我抓到！」
「岳父岳母你们还不知道吧，你女儿也不是好东西！」
我爸忍无可忍，让他滚。
后来，我去贺盛南家吃了顿饭，顺便带上了那本相册，在他家我受到前所未有的热情对待。
仿佛我是什么快要过门的媳妇，我结婚那么久了，真有点羞愧。
谁知贺盛南爸妈竟然说：「二婚好啊，二婚会疼人！」
我脸红了。
他们又说：「孩子有没有啊，要是有的话，现在就可以给我们带！没有的话，现在也不晚啊！」
我头快掉地上了。
最后还是贺盛南救了我，匆忙把我带到房间。
16
开庭前，闺蜜和我约谈了依依。
这个陷入苦海无法自救的孩子，她说她因为被暖暖举报私生活不检点，已经惨遭学校开除。
不敢告诉爸妈，也没有钱打掉孩子。
闺蜜眼睛亮了：「如果能咬掉陈楚轩一块肉，你愿不愿意？」
她愿意配合我们，证明陈楚轩出轨。
可我看见她绝望的神情于心不忍，还是给她一笔钱，把胎打掉。
「我不需要你帮忙，你只要从此以后，擦亮眼睛，不要明知故犯了。」
闺蜜一脸郁闷。
「你还是太善良。」
她虽然这样说，但没有阻止我，而我也正因此避免了一个大祸患。
开庭时，陈楚轩的律师坚决不承认出轨行为。
在我们拿出受害人资料后，律师播放了一段行车记录仪，上面正是我们塞钱给依依的证据。
陈楚轩立马咬死是我捏造证据。
这个行为确实有嫌疑，但那天的善意行为真的帮了我们。
依依被叫来后，拿出了堕胎证明，还有用胎盘做的亲子鉴定。
她对我十分感激，还坐实了陈楚轩的出轨行为。
我分走了陈楚轩大部分财产。
出来后，我扑进了贺盛南的怀里。
身后是陈楚轩不甘地嘶吼。
「回来！老婆，你回来！」
短短半年。
我提拔成了贺盛南的助理, 我们俩有时候还会因为工作的事情拌嘴, 会生气。
我们会据理力争对方的观点。
但争吵完了，我们俩就会讨论晚饭吃什么。
每次我说我来做饭的时候, 贺盛南就会如临大敌：「老婆,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还是刚才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凶，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哦, 原谅你了。」
我和贺盛南的感情不完美, 但我们都会相互包容, 相互体谅，他把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奉献给事业，剩下的全都归我。
我也一样。
我首先要爱自己，才会有溢出来的爱, 滋润别人。
一年后, 我在和贺盛南买奶粉的时候, 偶遇了陈方, 烈日炎炎, 他在路边发传单。
我替他完成了任务，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才认出是我。
「嫂子……你变化好大。」
贺盛南一下搂住我：「老婆, 外面热, 我们回车上吧。」
他摁了摁ṱù₍路虎揽胜的车钥匙，陈方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上车后, 他不死心地跑过来喊：「轩哥还在等你, 只要你回头, 他一定会接纳你的！」
「哦, 你是说那个因为知道贺盛南是富二代, 然后卖房去炒股, 然后破产清算的老赖？」
陈方不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
「拜托，我现在是律师, 哪有律师查不到的情报呢？」
我拉开车窗, 给他递了张百元大钞。
「麻烦你告诉他, 他等到死我都不会看他一眼。」
果然，离开渣男后，会过得更好。
晚上, 我和贺盛南正要干点什么的时候，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贺盛南立刻起床。
等他回来后，一脸委屈：「老婆，把孩子送爸妈那里吧, 自从有了她，我们都没有二人世界了！」
我安抚着摸了摸他的头，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
（全文完）
作者：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