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恋言情

落日歡愉

我嫌前夫嘴太碎。
離婚後,索性找了個啞巴當男友。
小啞巴年輕乖巧,簡直深得我心。
這日我去他學校接他。
卻聽到他跟舍友對話。
「羽哥,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啊?」
「玩膩為止。」
1
剛進男大寢室,就聽到有人調笑。
「羽哥,裝啞巴泡自己小舅媽什麼滋味。」
我下意識停住腳步,站在門口。
良久,才傳來一個更加低沉的聲音。
「就那樣吧。」
透過門縫,一個大男孩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
眼瞼下垂,是一張十分高級的厭世臉。
「那你準備啥時候分手,每天不說話難受嗎?」
「你每天說話難受嗎?」
他轉著手機滿臉不耐煩,「膩了再說吧。」
我沒吭聲,裝作沒聽到轉身重新走下樓。
給他發了條信息:「到了,人呢?」
那邊回的很快。
「收到,馬上下來!」
沒過幾秒,一道身影從宿舍樓沖出來。
孟崇羽還穿著那件黑色衛衣。
但厭煩的表情褪去,換上了一張陽光熱情的面孔。
他咧著嘴走到我身邊,低頭按了兩下手機。
【姐姐,等很久了嗎?】
「不算久。」
他看了我兩秒,眨了眨眼,又輸入道。
【你不高興了,是等煩了?】
我轉頭看了眼舉著手機,小心翼翼討好我的男孩。
往外舒了口氣,「不是,工作上的事。」
【哦。】
男孩垂著眼,表情帶著失落。
這幅樣子,跟方才在寢室差異太大。
甚至讓我一度懷疑那幕只是自己的想像。
他乖巧坐在副駕,突然想到什麼。
【可以再等我幾分鐘嗎?】
我點了點頭,男孩立刻拉開車門跑出去。
等他的期間,我猶豫半晌,才點開紀維禮的頭像。
「之前你說自己有個外甥,他叫什麼?」ṱùₔ
很快,許久沒聯繫的人給了回復。
紀維禮:「孟崇羽。」
紀維禮:「有事?」
我正要回復,突然車門拉開。
我慌忙把手機收進口袋,是孟崇羽上來了。
他單手揣兜,系好安全帶後突然掏出來個棒棒糖。
草莓味的。
往我面前推了推。
「給我的?」
男孩點了點頭,【不生氣了,好嗎?】
2
我是紀維禮資助的貧困生。
和他結婚,只是因為他需要。
他需要一個順從聽話的妻子應付他家老爺子催婚。
而我,就是那個好拿捏的人選。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鮮少有機會能瞭解他的家庭。
不過對這位一直放逐在外的大外甥倒是有點印象。
混不吝的二世祖。
瘋起來連紀維禮都頭疼的大少爺。
就是這麼個祖宗,現在滿臉乖巧坐在我旁邊。
裝的人模狗樣,我覺得挺有意思。
車在紅綠燈停下,我看向他。
「吻我。」
男孩一愣,隨後眼底逐漸變得深邃。
不需要我強調第二遍,他直接湊過來捏住我的下巴。
給了我結結實實一個熱吻。
即便日常孟崇羽裝的再像,在床上那股本能的侵略感始終無法抹去。
突然,旁邊的車滴滴了兩聲。
還未反應,喇叭又響了起來。
扭頭,适才發現旁邊的車已經降下了車窗。
露出了一張分外熟悉的臉。
紀維禮?
我本能緊張,但隨後想到他再也管不著我了。
男人表情稱不上愉悅,語帶嘲諷。
「就這麼急不可耐?」
我咧嘴一笑,「年輕人精力旺盛,讓紀總見笑了。」
紀維禮臉沉了下來,視線透過我看副駕的人。
我下意識緊張,往一側擋了擋。
「燈綠了,我就不妨礙交通了。」
說完,我率先按上車窗。
再看向孟崇羽,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突然有點好奇若是今天被紀維禮發現跟我激吻的人是他外甥,他該作何表情。
但這件事這麼有趣。
我還真捨不得讓它立刻終止。
3
進了家門,孟崇羽遍迫不及待朝我撲了過來。
他急切地抱住我吻著我的唇。
【我不喜歡他。】
「不喜歡誰?」
【你前夫。】
「哦。」
我湊過去,摩擦著他的耳根。
「巧了,我也不喜歡。」
他單手將我抱起來,拋在床上。
我驚呼了聲摟緊他的脖頸。
他無聲挑了挑嘴角,眼眸閃過得意。
我突然想起今天他舍友問他。
「泡到小舅媽什麼感覺。」
他說「就那樣吧」。
但我不一樣。
泡到前夫的大外甥。
那感覺……可真他媽爽。
以前紀維禮也瘋。
是上位者的瘋。
只有索取,我完全談不上享受。
但孟崇羽不一樣,我知道他在討好我。
這種愉悅在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之後達到了頂峰。
就在他急不可耐想要開始的時候。
突然我的門鈴響了。
【別管。】
很快,門鈴變成了手機鈴聲。
「應該有重要的事。」
我安撫拍了拍孟崇羽的頭。
單手抄過手機。
「開門。」
是紀維禮。
「我不在家。」
「我看見你的車了,開門。」
我頓了頓,「現在不方便。」
門外的人似乎在點煙,「跟那個男的在一塊?」
「我們離婚了,和你沒關係。」
「那我們重婚。」
話音落下,他好像也被自己嚇到。
我們兩個誰都沒再講話。
電話那端傳來「滋滋」的電流聲。
還是我先開口,「你喝醉了,讓助理送你回去吧。」
「你先開門。」
「真不方便。」
「呵,林沁歡,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說完,他似乎想到什麼,嗤笑了聲。
「不對,我都忘了。當年趁我喝醉偷吻我,裝瘋賣傻向我求婚,你的膽子一直都挺大的。」
電話掛斷。
我還沉浸在紀維禮的話裡。
當年我的確是愛過他的。
第一次見到紀維禮,是我剛剛考上大學。
一腔孤勇的沖到他的公司,想要見見資助我的恩人。
喜歡上他,好像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和他結婚。
婚後我活在自己構建的粉紅泡泡中。
覺得我一個人的愛能撐起兩個人的關係。
直到孫潔茹的出現,打碎了我的夢。
【姐姐?】
一隻手從我後面摸過來,我回頭。
孟崇羽就站在我身後。
我突然特別好奇,如果這個人知道我和紀維禮離婚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他會怎麼樣。
會再去裝啞巴勾引孫潔茹嗎?
啞巴這招用爛了,或許可以裝個瘸子……
這麼想著我沒忍住笑出來。
我拍了拍孟崇羽的臉頰,「姐姐現在沒心情,改天吧。」
說完,我直接起身披上睡袍。
沒注意到孟崇羽逐漸變複雜的表情。
4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震動吵醒。
S:【宇哥,謎想酒吧今晚就差你了。】
S:【來的幾個妞身材火辣,真不來喝一杯?】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
我拿的是孟崇羽的手機。
浴室裡有洗澡聲傳來,我將手機重新放在床邊。
不多時,孟崇羽出來了。
他怕吵醒我,躡手躡腳走到我身邊。
拿起手機劃了兩下,便隨便丟到旁邊穿外套。
我假裝自己才醒,睜眼。
「要出去?」
【導師找我有點事,得回學校一趟。】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
孟崇羽攤手,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心裡冷笑,這位大少爺沒進軍娛樂圈真是屈才。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
「畢業狗,沒人權,我懂。」
等到孟崇羽出去後幾分鐘,我才慢吞吞爬起來。
拿上車鑰匙跟著出了門。
其實也不為別的,就是好奇。
在我身邊裝乖賣慘的孟崇羽,真正是什麼樣子。
畢竟我第一次遇見孟崇浴羽。
是在醫院。
彼時我剛做完手術。
行動不便,需要找一個幫手。
孟崇羽,就是來應聘的護工。
開始,我對他是有些猶豫的。
倒不是因為他是個「聾啞人」,而是我想找個女性。
但男孩卻特別迫切。
【我從小照顧媽媽,特別有經驗。】
【我保證他們能做的,我也能做得好。】
我必須承認那一刻,我心軟了。
我沒有父親。
母親癱瘓,我就是如他這般從小照顧媽媽。
後來若不是紀維禮的資助。
我恐怕連高中都無法讀下去。
於是,我將他留了下來。
一如孟崇羽所說。
他乖巧勤奮,又體貼周到。
別的護工只要有空子就跑出去休息。
只有他,一天到晚守在我身邊。
為我端屎端尿。
在我情緒低迷的時候,用盡一切辦法討好我。
那時候我胃口不好,這傢伙會自己給我做飯。
把便當擺成各種卡通形象,哄著我吃一口。
臨床的老太太看著都笑了。
和我說,「這小子是把你當女朋友養了。」
所以後來,我們成為戀人關係是順理成章的事。
這期間,我從沒懷疑過孟崇羽的身份。
他經常會控制不住的跟我打手語。
有時候興致來了,我也會讓他教我比劃幾句。
就連在最動情的時候,他都不曾發出過聲音。
只用一雙眼濕漉漉的看著我,像一隻饜足的狗。
當然,我沒懷疑過他最重要的原因是。
誰們家二世祖能「隱忍」到這個地步!
隱忍到我都懷疑孟崇羽這是把自己當勾踐了。
到我這兒臥薪嚐膽,磨練心智來了!
5
以前,我也是酒吧常客。
大多數時候都是被紀維禮帶過來的。
他喝酒,我開車。
回然後去的路上,在他那輛不懷好意的悍馬車上做盡荒唐事。
甩掉過去的回憶,我正準備搜尋孟崇羽的包廂。
突然一隻手將我拽住。
「特地來找我的?」
抬頭,紀維禮居然出現在面前。
「剛才不願意見我,現在迫不及待的跑過來。這是,欲迎還羞?」
「我是來找男朋友的。」
我避開他灼熱的視線,轉頭想走。
然而他攥著我的手收緊,直接將我扯進男廁隔間。
「紀維禮!」
「再大點聲,把所有人都喊過來。」
我怒視著他。
他指腹摩擦著我的唇,「今天,他吻的你這裡?」
「你管不著,放開我!」
「小貓敢沖我亮爪子了,離婚前後你的變化倒是不小。」
紀維禮嗤笑,「和他分手吧。」
「憑什麼?」
「歡歡,你該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
他的手指劃過我的臉。
「無理取鬧要有個限度,不要在我的雷區跳舞。」
我要反駁,他繼續說。
「當初答應離婚,是滿足你的願望,不意味著你就能脫離我的掌控。這一年怪我給你了太多自由,讓你忘了你是屬於誰的。」
紀維禮強勢霸道,高高在上。
只要他想,他可以讓我在工作中、在生活上所有的努力都會化作烏有。
但憑什麼?
憑什麼背叛婚姻的人,能堂而皇之說出這樣的話。
「你都已經有孫潔茹了,還不夠嗎?」
提到這個名字,紀維禮皺了皺嫌惡的眉頭。
「我說過,我和她沒什麼。」
「沒什麼,你們親嘴的照片都上報紙了!」
「是啊,不過就是接個吻,你至於發脾氣?」
根本說不通。
真他媽爛人!
我不想再聽他的話,用力掙脫他的桎梏。
突然,外頭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小舅,你還沒好?」
渾身凍住。
是孟崇羽?
紀維禮正欲推門走出去,被我反手拽了回來。
他朝我挑眉,我避開他略顯尖銳的視線。
紀維禮沒再動,問道,「有事?」
一牆之隔,孟崇羽略顯不耐的聲音傳來。
「回去了,司機借我。」
「這麼早?」
「嗯。」
紀維禮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孟崇羽适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還吹了個口哨,「老當益壯,請您玩好。」
抬頭,正撞上紀維禮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認識小羽?」
「不認識。」
「為什麼避開他?」
「孤男寡女在男廁所隔間,紀大少爺不要臉,我要。」
說完我踹開門。
這回紀維禮沒再攔我。
6
孟崇羽是讓紀維禮司機送他回去的。
那必然不會再回到我的出租屋。
畢竟紀維禮的司機對我的住處一清二楚。
他偽裝身份接近我,自然是不想讓紀維禮發現。
我便沒著急回家,不緊不慢在街邊溜達。
夜深了,馬路上只偶爾有Ṱű²幾輛車經過。
夜色裡,兩邊的看板異常閃亮。
孫潔茹那張臉以極高清的姿態懟在我的面前。
「要不是紀維禮,你這種人給我提鞋都不配。」
女人曾經指著我鼻子說的話浮現在耳邊。
那時候我還沾沾得意。
「那又如何,他寧可和我這種人結婚,也不要你。」
可後來,她和紀維禮接吻的視頻傳遍大街小巷。
我崩潰地讓紀維禮和她撇清關係。
紀維禮卻說,「歡歡,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我才恍然從大夢中蘇醒。
是啊,他們都是「上等人」。
孫潔茹是從小跟著紀維禮長大的「妹妹」。
是被紀維禮用資本一手捧上去的大明星。
而我只是紀維禮養在家裡的妻子。
甚至結婚以來,我連他外甥是誰都沒弄清楚。
不是我Ṭû⁰不上心,是紀維禮沒給過我機會。
或許我之於他,就是只能疏解欲望的狗。
冷戰到離婚,紀維禮始終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終有一天會後悔。
我的確後悔了。
後悔沒早點離開他。
快到家的時候,我收到了孟崇羽的資訊。
是一張自己躺在宿舍床上的自拍照。
孟崇羽:【躺下了。】
還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我明知故問:【該不會才忙完吧?】
孟崇羽:【是啊,導師抓苦力。】
緊接著,孟崇羽發了一張被窩裡面的照片。
孟崇羽:【想你。】
我彎了彎嘴角:【乖,下次喂飽你。】
早晨,我是被開門聲吵醒。
走出臥室,和拎著早飯的孟崇羽迎面碰上。
我詫異,「來這麼早?」
孟崇羽把袋子放桌子上。
走過來抱住我的腰:【怕你餓。】
我看了眼袋子的 logo。
是一家有名的早餐店。
距離這裡很遠。
我受用的啄了下男孩的唇角。
洗漱的時候刷了下手機。
一個熱搜躍然榜首。
#孫潔茹愛心早晨#
點進去,是她拍的一張早餐照片。
配文:「謝謝某人清早送來的愛心早餐,開啟活力滿滿的一天。」
退出來前,我看了眼袋子 logo。
跟孟崇羽和我買的一模一樣。
巧合?
嘖。
瞬間就不香了呢。
從洗手間出來,孟崇羽如同門神守在外頭。
整個人帶著某種難以察覺的焦躁。
「你有話說?」
孟崇羽點了點頭,將手機舉到我面前。
【下周,我要去一趟海市。】
「又是導師安排的工作?」
【是去看病的。】
我挑眉,他繼續輸入。
【我找到了能治療我嗓子的醫生,對方說我有說話的希望。】
那一瞬間。
我差點就憋不住笑出來了。
原本我還好奇,孟崇羽最後該怎麼跟我攤牌。
結果。
就這?!
我輕咳一聲,「太好了,需要我陪你嘛?」
孟崇羽眼神飄忽,慌忙輸入。
【不用,你安心工作。】
【我怕自己治不好,你跟著我會傷心。】
「不會的,一定會好的。」
本來就是個健康人,能好不了麼!
但想了想,我還是不走心地補了句。
「好不了也沒關係,我不嫌棄。」
結果孟崇羽卻好像感動了,扯過我抱在懷裡。
孟崇羽上午有課,跟我膩歪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才離開沒幾分鐘,門鈴又響了。
「你忘帶什麼……唔……」
嘴被封住。
我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包裹。
用力將對方推搡開,我使勁兒擦了擦嘴。
「紀維禮,你一大早發什麼瘋!」
7
「剛才在你家出去的是誰?」
「沒人在我家出去。」
「林沁歡,你真以為我是傻子?」
「既然知道你還問我幹什麼。」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托你的福,前幾天知道了。」
紀維禮攥著我的手用盡了力氣。
他眼眶變紅,「你怎麼敢的!」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紀維禮的失控。
我盯著他,「我怎麼敢?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他,他怎麼敢的。」
「和你在一起七年,如果你有用心對過我一次,婚後帶我見過一次家人,我都不可能有機會答應他!」
我們怒視著對方,想到過去我的胸口微微鼓蕩。
他突然軟下來,抱著我。
唇瓣摩擦著我的右耳。
「跟他分手好不好,我就當不知道。」
我突然覺得特別好笑。
「我不分。」
「現在我不是你的誰,和誰在一起也跟你沒關係。」
紀維禮抿了抿唇,克制自己的怒氣。
「你到底想要什麼?
「錢?我也能給你。
「還是名分,你覺得他會娶你?」
「婚姻我跳進去過一次了,你覺得我在乎?」
「那是為什麼,報復我嗎?」
聽到這話我笑了,「紀總,你問錯人了。」
「你該問的人是孟崇羽,他處心積慮接近我,是為什麼?」
紀維禮表情複雜,伸手在我的臉頰摩挲。
「你長大了。」
我盯著他,不說話。
良久,他的手微微用力。
捏住我的下巴。
不顧我意願再次吻上來。
我不留情一口直接咬在他的唇上。
男人吃痛退開。
撚了撚流血的唇,突然笑了。
「歡歡,你這樣讓我開始後悔給你自由了。
「相信我,你會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紀維禮離開,我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板上。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平復下來。
就在我以為紀維禮後續會有什麼舉動,繃緊神經打算「應戰」的時候。
意外地,紀維禮沒再出現。
孟崇羽出發去海市那天,我收到了男孩的資訊。
孟崇羽:【出發!祝我好運。】
附圖是一張機票。
我回了個「加油」的表情包。
退出介面的時候,手機自動推送孫潔茹的動態。
孫潔茹:【出發!首映順利!】
孫潔茹算是頂流,大資料不管你喜不喜歡。
永遠給你推送最熱點的人物和資訊。
之前我都無視,唯有這次我點了進去。
她的定位是機場,曬的圖是一張海市機票。
從相同的早飯,到一樣目的地的城市。
那一瞬間,突然想到什麼。
我重新打開孟崇羽的照片,放大。
右下角有個不小心入鏡的 LV 背包帶。
我搜尋網上粉絲拍到的孫潔茹機場穿搭。
那款 LV 是她常背的包。
無數細節都告訴我,他們不僅認識。
還極有可能關係匪淺。
所以有沒有可能開始我就猜錯了?
孟崇羽接近我的原因不是因為紀維禮。
而是孫潔茹。
8
我和孫潔茹的「恩怨」要追溯到四年前。
大學畢業,我正式搬到紀維禮的住所。
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紀維禮有個大明星的「小青梅」。
她經常會半夜三更給紀維禮打電話。
會隔三差五讓紀維禮幫忙接資源。
還會軟聲細語的跟他撒嬌。
我吃過醋。
也跟紀維禮生氣過。
他跟我說,「我要喜歡,早就跟她在一起了,還輪得到你?」
後來老爺子逼他跟孫潔茹結婚。
紀維禮一怒之下直接跟我領了證。
沒有求婚、沒有婚禮。
我們領證那天,孫潔茹哭紅了眼。
她看向我。
「你以為紀維禮真的愛你?」
「他娶你就是想反抗家裡管教,他最在意的還是我。」
開始我不相信。
直到後來「親吻門」事件爆出。
全網都以為他是孫潔茹男友。
紀維禮不僅沒解釋,反而牽線了一檔國外電影。
助她打開國際市場。
我終於醒了。
只是我不懂。
如果是孫潔茹指使孟崇羽接近我的,到底為什麼?
明明在那場三個人的關係裡。
她才是最後的「贏家」。
隔了幾天,我再次收到了紀維禮的消息。
這次他沒說話。
直接甩給我了幾張照片。
上面。
一個男生挎著包,低頭走在一個女生身邊。
那個女生高抬頭顱。
姿態淩人。
兩人身影太過熟悉。
孟崇羽和孫潔茹。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麼,這就是。
「小羽喜歡孫潔茹很久了,但他也知道孫潔茹喜歡我,所以一直都在撮合我們在一起。
「在得知我結婚的時候,他是全家最不能接受的人。這幾年,他們一直有聯繫。」
喲吼,沒想到大少爺走的還是深情男二人設。
我沒吭聲,紀維禮繼續說。
「他這次去海市,就是參加孫潔茹首映會。」
「我猜,他是想接近你,徹底斷了我們重婚的可能,從而給孫潔茹製造機會。」
以前我覺得孟崇羽裝啞巴已經夠癲了。
沒想到接近我的原因比那個還要癲。
我問紀維禮,「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
「你不生氣?」
氣麼?
除了覺得離譜之外,我好像一點都不氣。
大概因為我所有的憤怒,全都在結婚的那兩年耗盡了。
「等他回來,你們分開吧。如果你不想面對他們,我去和小羽說。」
我奇怪,「紀維禮。你為什麼老要拆散別人姻緣。除了讓我分手之外,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掛斷了。」
紀維禮被我噎住,「你還打算和他在一起?」
「不可以嗎?」
「他不喜歡你!」
「那又怎麼樣,你也不喜歡我,我不也跟你結婚了。」
那邊沉默了。
我聽到人點煙的聲音。
「我沒喜歡過別人。」
「是麼,那你要學著喜歡一下別人了。」
那天晚上,我做夢了。
夢到了我剛上大學不久,突然接到了老家阿姨的電話。
和我說,媽媽摔倒了。
正在手術,急需一筆錢。
媽媽癱瘓多年,以前都是我照顧的。
外出讀書,我請了一位阿姨。
即便我每天像陀螺一樣不停兼職。
但是手裡的錢,也僅僅能維持阿姨的工資。
走投無路,我去找了紀維禮。
窘迫、不安、焦躁。
但紀維禮卻沒有猶豫。
親自托人安排了母親的手術,並且跟我說。
「照顧的阿姨不行就換掉,能讓你媽摔一次,就有第二次。
「以後照顧的錢你不需要擔心,我資助你是為了讓你安心學習,不是為了讓你四處打工荒廢學業。」
從此,除了我的學費之外。
紀維禮還擔負了母親的照料費。
後來,我鼓起勇氣和他告白。
他說,「可以,我喜歡乖的。」
在他身邊一待,就是七年。
再後來,夢境變成了一次又一次等待。
變成了我的生日,他卻去了孫潔茹的發佈會。
變成了結婚紀念日,他的徹夜未歸。
我感激過紀維禮。
愛過紀維禮。
但也恨他。
仿佛陷在了夢境中,我如何都醒不過來。
迷離間,好像突然有人喊我。
「歡歡、歡歡?」
隨後被人抱起。
「紀維禮,你怎麼在這兒?」
說話時,我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幹啞得厲害。
「電話你一直不接,擔心你出事。」
「你現在高燒,先去醫院。」
發燒了啊。
怪不得我覺得渾身燙得厲害。
紀維禮抱我出門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
我家門沒了!
紀維禮面無表情。
「進不來,直接找人拆了。」
我:?
我:!
9
溫度下來了之後。
我才感覺自己腦子漸漸恢復了清醒。
紀維禮坐在病床旁邊。
襯衫袖子往上折起,露出深藍色的腕表。
我看著那塊表有些恍惚。
我記得那是我大學畢業,得到第一筆工資之後。
用了全部的積蓄給男人買的。
一萬七千塊錢。
那時候我覺得很貴很貴了。
可是有一天,我聽到孫潔茹問紀維禮。
「紀哥,你不是新拍了一塊八千多萬的表,怎麼不戴那個戴這個啊。」
「歡歡送的。」
孫潔茹面露微妙。
「我還沒戴過這麼廉價的東西,戴著會起疹子的吧?」
當時紀維禮是怎麼說的?
他說,「大概吧,戴兩天哄小姑娘開心。」
我花了全部積蓄。
卻只能讓對方哄我開心。
自此,我再也沒送過紀維禮腕表。
所以他今天又戴了。
是為了再次哄我開心嗎?
只是可惜,我早就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
「這就是你說的能照顧好自己?在家裡昏迷。」
見我醒了,紀維禮上來就質問。
「只是發燒。」
「發燒也能死人。」
紀維禮頓了頓,「出院之後搬過來跟我住,我讓助理去給你收拾東西。」
「不要。」
「又是因為孟崇羽?」
我不吭聲,他又問,「還是因為孫潔茹?」
他煩躁,「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跟孫潔茹根本沒任何關係。」
「簡單啊,你讓她在公眾視野消失,你能做到嗎?」
「不可能,先且不說兩家這麼多年的生意往來,孫潔茹現在的經濟公司,有我一半的股份。」
紀維禮煩躁,「當初我不是沒處理,我將她打發到國外了,還不夠麼?」
我冷笑。
讓孫潔茹在海外拍了一年的戲。
這叫處理?
我不想說話。
紀維禮不高興,「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對孫潔茹有這麼大敵意。沁歡,你不是這種與人為惡的人。」
「如果你因為一個女人,不僅失去了丈夫,還失去了孩子,你會放過她麼?」
「你說什麼?」
我的眼底開始積蓄淚水,「我孩子沒了,因為她!」
「這、這不可能……」
我用力擦了擦眼淚,「和你離婚前兩個月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想告訴你的時候爆出了你們親吻事件。事後孫潔茹帶了一幫人找過我,爭吵的時候孩子掉了。
「甚至前一周我剛去看了醫生,寶寶已經有胎心胎芽,醫生說是個很健康的寶寶……」
後面的話我沒說下去,垂著眼。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孟崇羽,當時是他在醫院照顧我的。」
紀維禮身形晃了晃。
離開的腳步有些狼狽。
10
紀維禮走了之後。
我躺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再睜眼,孟崇羽居然坐在我身邊。
「你怎麼來了?」
孟崇羽抿著唇,有些不高興。
【我收到你住院的消息,立刻趕回來了。】
我才想到白天孟崇羽找我的時候。
我好像確實給他拍了張我掛水的照片。
但我沒想到他會回來。
我之前在網上看過孫潔茹的活動日程。
首映就是今天。
「也不是大事,掛掛水就能出院了。」
他表情嚴肅。
【我知道,但你切除過膽囊,我不放心。】
【你是不是自己都不記得了,當時這個手術還是我照顧你的。】
「記得。」
我輕佻地勾了勾唇,「小護工,陪上床的那種。」
孟崇羽的臉肉眼可見又變紅了。
他又想說什麼,突然手裡的電話響了。
我下意識跟著瞥了眼螢幕。
「茹。」
做賊心虛般,他反手扣掉手機。
然後緊張地看了我一眼。
我假裝沒看清楚,「怎麼了,不接電話嗎?」
孟崇羽适才按斷,搖了搖頭。
【不接,是詐騙電話。】
詐騙電話……
呵呵,他們這樣。
可不是詐騙麼。
我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隔天早晨基本上就恢復正常。
孟崇羽忙前忙後幫我辦出院。
這個時候紀維禮給我發了資訊。
紀維禮:【什麼時候出院,我去接你。】
我:【不用,你大外甥在。】
紀維禮:【呵,那我更要去。】
紀維禮:【你以為我怕他?】
【都收拾好,可以走了。】
孟崇羽走過來,我沒回紀維禮。
收起手機跟著他出去。
上車我才想起來,我們家門被拆了!
太陽穴跳了Ṫũₚ跳。
也不知道紀維禮這傢伙幫我修好了沒。
「我家門鎖壞了,師傅還沒去。」
「先去附近酒店休息吧。」
孟崇羽沒問原因,乖乖點了點頭。
路上,手機一直震動。
紀維禮不斷打電話過來。
我嫌煩,故意發送了個酒店定位。
「別來壞人好事。」
之後就把對方拉黑了。
進了酒店,推開門。
孟崇羽就直接朝我壓了過來。
孟崇羽和孫潔茹在上海的照片浮現在我的腦海。
頭一扭,男孩的吻落到我的臉頰。
「乖,你忍一忍。」
「我大病初愈,不適宜劇烈運動。」
孟崇羽眼底閃過低落,但還是點了點頭。
沒有什麼激情往來,我跟孟崇羽好像也沒什麼其餘的事好聊。
氣氛陷入沉靜。
我低頭刷著手機,孟崇羽在盯著我。
「你有話對我說?」
孟崇羽微不可見點了點頭。
【其實有件事我騙了你,我不是啞……】
還未輸入完,又有電話再次插進來。
紀維禮。
11
他掛斷,他又打。
再掛斷,他再打。
最後還是我看不過去了Ṫů₎。
「你接吧。」
說著我不等孟崇羽反應,越過他直接接通電話。
「孟崇羽,你讓林沁歡接電話。」
孟崇羽還沒說話,那邊又說。
「別裝什麼啞巴,我跟她早就知道了你們那點破事兒。現在、立刻,讓林沁歡接電話。」
於是。
在這一瞬間。
我欣賞到了小狗從錯愕,到驚慌,再到沉默的全過程。
我單方面認為。
孟崇羽方才的那一連串動作,完全可以納入北影表演教材。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不接,你不也照樣找到我了。」
「你是故意的?想讓我親自找孟崇羽。」
「不是你催我趕緊分手的麼。」
沉默片刻,紀維禮突然笑了。
「歡歡,你比以前聰明了。
「我馬上到,讓那個小子皮繃緊點。」
電話掛斷,正對上孟崇羽複雜的視線。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是指什麼?
「是知道你不是啞巴,還是知道你接近我是為了孫潔茹。
「如果是前者,有一段時間了。後者,也是最近的事。」
孟崇羽肩膀垮下,「我今天……是想跟你坦白。」
「坦白你在海市治好了?」
「不是,我……」
男孩用力抓了抓頭髮,「我們結婚吧。」
他說完我倆同一時間沉默了。
片刻後,他好像抓住了什麼浮木。
「對,我們結婚吧!」
「你為了孫潔茹,連自己婚姻都搭進去了?」我整個人傻眼,「而且你憑什麼覺得你說要娶我,我就得嫁給你?」
「不是因為她,是我、我……」
「喜歡上我了?」
孟崇羽輕輕點了點頭。
我笑了。
演戲把自己演進去了。
我當這孩子演技多高明。
我問他,「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和紀維禮離婚麼?
「就是因為孫潔茹。
「那你現在覺得我有多大概率會答應一個,因為她才接近我的人?」
「她其實不是壞,就是被家裡哄壞了。」
「那就是壞。」
我打斷孟崇羽的話。
「我不恨孫潔茹纏著紀維禮,一個巴掌拍不響。
「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去找我媽。」
當時,我才跟紀維禮準備結婚。
媽媽癱瘓二十多年,身體情況已經很不好了。
孫潔茹不知從哪兒知道了媽媽的醫院地址。
去了她的病床,跟她說我在做有錢人家的情婦。
媽媽只是沒見過世面的農婦。
對我最大的期待就是考個大學,安穩生活。
哪兒禁得住這種詆毀。
即便我解釋我們準備結婚了。
但紀維禮連場婚禮都不給我許諾。
媽媽根本不信。
怒火攻心,媽媽病情加重。
最後走得很快。
這種恨,讓我怎麼能原諒。
我吸了口氣,看向孟崇羽。
「當時孫潔茹趁紀維禮醉酒,偷親他的監控,是你找人在酒店銷毀的吧?」
孟崇羽抿唇。
「和我道歉,總得拿出點誠意。」
我看像孟崇羽,「把視頻給我。」
孟崇羽眼眸閃了閃。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
「算了,你還是走吧,紀維禮馬上要回來了。」
「你會和他複合麼?」
「那不關你的事。」
「我給你。」
孟崇羽盯著我。
「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
「我從未和其他人,有過這麼愉悅的體驗。
「我想重新追你,以正常的身份。
「我們結婚然後出國,到一個沒有紀維禮,也沒有孫潔茹的地方,改過自己的日子。
「只有我和你。」
12
紀維禮到的時候孟崇羽已經走了。
原本我還期待看到他們大打出手的畫面。
「你看上去好像很遺憾。」
「當然,我之前聽你說孟崇羽是個混不吝的,還以為他會跟你正面剛,結果剛聽說你要來就撤了。」
他諷刺一笑,「背著我做出這種勾當,還不夠混?」
「你說的有道理,剛孟崇羽向我求婚了,是挺混的。」
「胡鬧!你怎麼回的?」
「我說我考慮考慮。」
紀維禮青筋暴起,「你真覺得他能娶你?到時候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曾經是我前妻,他的家人不可能接受你。」
「我可以永遠不見他家人,過去兩年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我只是在等合適的機會。」
「等了兩年還沒等到,紀總,我今年 30 歲,不是 3 歲。」
「我錯了。」
紀維禮湊近我,「我們重婚,我許你婚禮。」
「能要到紀總一個『錯』字,還真是不容易。」
「Ṭū́⁴答應麼?」
「我想出國讀書,需要一個推薦的教授。」
話音落下,紀維禮果然臉沉了下來。
「不許去。」
「那算了,紀總右轉走好。記得把我家大門修好,不然我報警抓你。」
「非要去?」
我不回應。
紀維禮呼了口氣,「可以,先領證。」
「那就是沒得談?我以為是你想追我。」
紀維禮輕笑,「好,給你介紹。」
「哦,還有孫潔茹……」
提到這個名字,紀維禮臉沉了下來。
「我會處理,給我們的孩子一個交代。」
隔天,我就收到了孟崇羽發來的郵件。
裡面是當年孫潔茹親吻紀維禮的完整視頻。
當年兩人照片爆出。
紀維禮閉著眼坐在凳子上。
孫潔茹輕輕吻著他的唇。
畫面唯美。
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偷拍」的。
我找過酒店。
對方說監控被人打招呼銷毀了。
紀維禮顯然不想處理這件事。
有權有勢,幫孫潔茹幹這種偷雞摸狗事情的。
除了紀維禮,就是孟崇羽。
我聯繫了媒體,直接將視頻曝光。
同步曝光了紀維禮彼時的已婚身份。
網上一片譁然。
討論度直接沖熱榜。
「我靠,開始還宣傳兩人是青梅竹馬,還什麼當紅影星 x 資本大佬,一群人嗑生嗑死。結果是男的有老婆,太炸裂了吧。」
「這姐終於翻車了,對工作人員頤指氣使,拍攝現場耍大牌,黑料漫天都被資本壓住了,喜大普奔!」
以往,只要孫潔茹的料爆出來。
都會第一時間被壓住。
然而這次,卻肆意發酵。
就在對家、黑粉紛紛跳出來,輿論愈演愈烈的時候,我接到了紀維禮的電話。
「視頻是你放的?」
「她又找你了?你們的關係可真緊密。」
「我說我會處理。」
「你以為我信你?」
說完我不等他回復,直接掛斷電話。
同一時間。
我接到了孟崇羽的資訊。
孟崇羽:「她來找我了。」
孟崇羽:「我沒理她。」
我無聲勾了勾嘴角。
回了句:「乖。」
孟崇羽:「我可以找你嗎?」
我:「不行。」
我:「我還沒原諒你。」
13
熱搜還掛了沒多久。
孫潔茹就回應了。
孫潔茹:「謝謝大家關心,青梅竹馬是真的,出軌劈腿是假的。ps.他單身。」
還曬出了她和紀維禮小時候的一張照片。
水軍下場。
評論一溜煙全是:「姐姐從小美到大。」
「我就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
「姐和姐夫好配!」
我冷笑看著這條信息。
摸著自己的心臟。
早就預料到了。
有什麼好痛的呢。
然而沒過幾分鐘。
萬年沒發過狀態的紀維禮。
突然公開聲明。
「我是紀維禮,那張照片被拍到的時候確實已婚,在這裡和我太太道歉。現在正在重新追求我的太太,她是素人,希望大家不要過多關注。」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退出去又看了一遍。
確定就是本人發的。
我驚呆了。
手機振動。
紀維禮:「我的誠意。」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忙著留學申請的事。
暫時沒有關注網上的動向。
這天,我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林沁歡,你為什麼一直陰魂不散。」
「大明星屈尊降貴給我這麼個小人物打電話,還真是榮幸。」
「小羽居然會為了你背叛我,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
「過譽了,都是您機會給的好。」
孫潔茹哽住,「你真以為發個視頻就能影響我?」
「我當然沒這麼想,這不過是我給你的第一份禮物,算是你讓孟崇羽接近我的回禮。
「接下來我要送你的禮物,是永遠消失在公眾視野。」
「好大的口氣,你真以為紀維禮和小羽會幫你?他們最疼我。」
我輕笑,「我當然沒指望他們。」
從頭到尾我做的。
就只是讓他們在我收拾人的時候。
別插手。
14
我媽去世後,我一直在關注孫潔茹。
她在圈裡仗著背景雄厚。
橫行霸道。
肆意妄為。
得罪了不少人。
她的黑料,只要跟一段時間就手到擒來。
之前我找到了從孫潔茹公司離開的助理。
她曾經長期遭受孫潔茹的「職場霸淩」。
辭職的時候,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好了。
在跟她接觸了一段時間後,果然挖到了大料。
在這個圈子,稅務規避好像變成了潛規則。
但我沒想到孫潔茹已經這麼有錢了。
居然還是不可避免的偷稅漏稅。
就在前一陣子,我們終於收集到了相關材料。
這也是我不想再和孟崇羽玩裝聾作啞遊戲的原因。
電話掛斷,我去了稅務機構。
實名舉報孫潔茹偷稅漏稅。
紀維禮第一時間接到了我舉報的消息。
「你非要趕盡殺絕?」
「喲,紀總這是心疼了?」
紀維禮捏了捏鼻樑。
「你知道你搞這一出,我的影視公司會虧掉多少錢麼?就不能等等我麼。」
「等到我也死了麼?」
提到這件事, 紀維禮歎了口氣。
「孫家在系統裡人脈不比商界少, 他們也不缺錢,只要把稅補上傷不到她。」
「是啊。」
我一根手指放在紀維禮胸口。
「就要看紀總的誠意了。」
ţũ⁼15
三個月後。
紀維禮送我去機場。
「到倫敦第一時間給我發資訊, 我這邊工作安排一下就去找你。」
「知道了,囉嗦。」
紀維禮目露無奈。
這段時間, 我們都很忙。
我忙著申請國外院校。
紀維禮忙著和孫家切割。
當時,在紀維禮的運作下,孫潔茹偷稅漏稅的料還是被放出來了。
如今整個社會對類似事件零容忍。
孫家無法接受紀維禮的「背叛」。
兩家關係急轉直下。
紀維禮名下的幾家公司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與此同時,孟崇羽和我在一起的事被紀家和孟家知道。
孟崇羽被送出國。
他自然不肯去。
在「逃跑」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去醫院看過他。
男孩右腿捆著厚重的石膏。
看見我眼睛就開始泛紅。
「我很想你。」
我看著孟崇羽, 沒回應他的撒嬌。
轉而說道,「好好照顧自己。」
他沉默許久, 問我。
「你喜歡過我麼?」
「心動過。」
長得帥,身材好, 又偽裝的如此溫柔體貼。
誰能不心動。
「但那又怎麼樣?」
我笑了笑,「世界上年輕、身材好又溫柔的人多了,沒有你, 我也會向別人心動。」
機場內, 飛往倫敦的廣播開始催促了。
我拎著大大的行李箱,和紀維禮告別。
紀維禮好像有什麼感應,用力抱著我。
「等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有回答。
進了安檢, 我回頭看了眼站在遙遠地方的紀維禮。
笑了笑。
轉身,將自己的電話卡掰斷扔到了垃圾箱。
又撕掉了那張飛往倫敦的機票。
半年後。
斯坦福大學的聯誼會。
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
大家突然聊到曾經說過的謊言。
「誰這一生沒說過幾個謊。」
「不對,我猜歡歡就沒有,她看著這麼乖。」
我握著一杯啤酒, 聽到這話微微笑了笑。
沒有參與討論。
我這一生啊。
撒過太多謊了。
比如, 我知道紀維禮喜歡孩子。
但我從來沒有懷過孕。
和他說流產, 不過是料到他不會求證, 激發他的恨意。
比如, 四年前我就見過孟崇羽。
甚至還清晰地記得當時他站在孫潔茹旁邊。
看我的眼神像個垃圾。
「一個農村出來的土雞,不值得你花心思。」
再比如。
我壓根沒申請過倫敦大學。
當初紀維禮推薦給我那位教授之後,我就去找了他。
那位在學術界赫赫有名的泰斗高高在上。
「給你寫推薦語可以,但只能是倫敦大學。」
我笑了笑,往他面前推了一個信封。
「這是什麼?」
他皺眉拆開。
一張在包廂一群男男女女喝酒的照片滑落。
最中間,赫然就是這位泰斗。
身邊, 是一眾年輕的少女。
教授赫然變了臉色。
我微笑著, 「只是斯坦福的推薦而已,於您而言不過手有餘香的事, 教授也不想晚節不保吧。」
「不過,還得麻煩您跟紀維禮保守ťų⁰秘密啊。」
我抬頭看向外頭的月亮。
思緒飄遠。
「歡,不舒服嗎?」
突然一道蹩腳的中文傳來。
我想起來他好像叫 Kay。
學校橄欖球隊的隊長。
美國人,長得很帥。
我知道不少女孩子都是他的迷妹。
我輕笑, 「沒有,醉了而已。」
Kay 遞給我一杯橙汁,坐在我身邊。
看我的眼神帶著年輕男孩遮掩不住的愛慕。
我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孟崇羽。
輕笑了聲,舉起杯子和 Kay 輕輕碰了碰。
我們一生會遇到很多人。
他們來過, 走過,經歷過。
他們,註定會成為過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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