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脑洞言情

路人甲跟女主重名後

穿書後,我發現自己跟主角重名了。
理所當然,我覺得自己穿成了女主。
於是我仗著主角光環,直接找到還是窮小子的男主,對他霸王硬上弓。
甚至他紅著眼說討厭我,我都以為是情趣。
直到真正的女主出現,我才知道,他是真討厭我。
傷心欲絕下,收拾好東西準備跑路。
下一秒就被男主抵在牆角:
「跑什麼,這就玩膩了嗎?寶寶。」
1
出租屋的床不算大,兩個人睡還是太擠了,我只能跟謝之禮緊挨著睡。
並暗自竊喜床足夠小,這樣我就能理直氣壯地ţũ̂₄摸著他身上的肌肉,窩在他懷裡睡覺。
不過還是有個缺點。
小木床有些太舊了,動作幅度稍微大一些,便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就比如現在。
我抬起被淚水模糊的眼,被他箍在懷裡。
耳邊全是吱呀的聲響和他粗重的呼吸聲。
汗水打濕他額前的碎發,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緊緊盯著我。
稍稍一動,發間的水珠就濺落在我的脖頸處,又被他細細吻掉。
明明是很溫柔的動作。
可我現在累得只想罵人。
書裡不是說男主很溫柔嗎?!謝之禮這麼大力氣是在鬧哪樣?
我穿進這本年代團寵文已經兩年了。
好消息,我跟女主重名。
按照穿書定律,肯定是穿成了女主!
在書裡,男主白手起家,創造商業帝國,然後又對女主一見鍾情。
穿來時,男女主還沒到相遇的時間,此時的謝之禮還只是一個窮小子。
但我不想再等了。
反正是一見鍾情,我直接找到謝之禮的出租屋,對他開啟了死纏爛打。
又仗著自己是團寵文女主,對謝之禮頤指氣使,作天作地。
甚至我將他撲倒在床上時,他紅著眼說討厭我,我都自信以為是情趣。
直到現在,我已經成功跟他一起生活兩年了。
思緒神游天外時,唇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謝之禮不滿地看著我:
「在想什麼?」
沒等我回答,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冷嗤一聲:
「哦,不會是剛剛那杯牛奶吧?怪不得這麼熱,你又往裡面加東西了?」
「雲韶,兩年了,你怎麼還只會這種手段。」
我無言反駁,畢竟當年我剛穿書,他沒對我一見鍾情,反而冷淡至極。
最後還是靠我死纏爛打,往他水裡下東西,才終於跟他在一起。
不過現在計較這些也沒用了,我無力地踹他小腿:「還有多久?好累。」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間,我被人抱著洗完澡,又被輕輕放到了床上。
我打著哈欠,還是解釋了一句:「我沒往牛奶里加東西。」
謝之禮動作一頓,挑眉反問我:「那我怎麼感覺這麼熱?」
我思索兩秒:「唔,因為是熱牛奶。」
謝之禮:「?」
我摟住他脖子,毫不留情戳穿他:
「喜歡我穿吊帶睡裙就直說。」
「但是我才穿第一次就被你撕壞了,那可是雪紡的,最近可流行這種料子呢!」
謝之禮偏頭避開我的視線,耳朵可疑地紅了:
「誰、誰喜歡你穿睡裙了。」
我懶得理他,困得閉上眼,沉沉入睡。
良久,謝之禮默默調整好姿勢,好讓我更舒服地靠在他懷裡。
「好了,再給你買一件就是。」
2
謝之禮白天需要去工地,我閑得無聊,找了一個記帳的工作。
工資不多,但是不累,還能跟人聊天解悶。
空閒時,就有其她女生來找我聊天:
「雲韶,你現在還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啊?」
我點點頭:「對啊。」
她一臉惋惜:「你這姿色,幹嘛非得找個工地的呢,比他有錢的多的是啊!」
我搖頭:「我男朋友人很好,我們感情很穩定呢。」
除了謝之禮有點口是心非,其他的一切都很好。
一直到傍晚,我正埋在一堆會計帳簿裡渾水摸魚,準備下班。
廠子裡的主管帶著一個女生進來,笑眯眯地介紹: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新同事,叫雲芍。」
「明天跟我們一起工作。」
我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叫什麼?」
「雲芍,芍藥的芍。」
她眼睛亮亮的,渾身的氣質總讓人忍不住親近,很輕易就跟周圍人混熟了。
廠子裡的其他人圍著她,都熱烈歡迎起來。
我看著熱情的同事,難得溫和的主管,終於後知後覺——
這才是真正的團寵文女主。
真女主友善地看著我:「同志你好,你叫什麼呀?」
我尬笑一聲:「哈哈,雲韶,韶華的韶。」
她神色驚訝:「哇,那我們的名字好像啊!也太有緣了吧。」
嗯。
是挺有緣的。
畢竟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就是你呢。
3
完了,這下全完了。
我渾渾噩噩地下班,回到出租屋裡。
開始坐立不安地等著謝之禮回來。
當時聽的有聲書,根本不知道女主具體是叫哪兩個字。
一直以為自己跟女主重名,誰能想到我跟女主名字諧音啊!!
本以為自己終於能當回主角了,結果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
而我這兩年裡幹了什麼?
仗著團寵文女主的光環,讓男主端茶倒水伺候我。
還給他定制一系列規則,早上醒來要有早安吻,出門要有道別吻。
逼他叫出各種羞恥的稱呼,比如寶寶老婆乖乖。
本來只是個路人甲,結果讓我作成惡毒女配了……
所以我們剛認識時,謝之禮紅著眼說討厭我。
……原來是真討厭我啊。
惡毒女配是什麼下場?我不敢想。
我只知道,等男主以後強大起來,第一個報復的就是我。
4
「哢噠」一聲,門鎖開了。
謝之禮脫下髒掉的外套,裡面只穿了一件黑色工裝背心。
肩寬窄腰,背部寬闊厚實,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黑眸沉沉地看過來。
我看著他身上鼓鼓的肌肉,默默想:
或許都不用等以後再報復我……他現在這體格,一拳就能打十個我。
下一秒,清新的皂莢味裹著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
謝之禮在我身前站定,單手扣住我的後頸,俯身吻下來。
吻得太深太用力,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他的另一隻手握緊我的腰,還想再深入時,我終於反應過來,猛地推開他,驚慌地拉開距離。
曖昧的氣氛戛然而止。
謝之禮緩緩抬眸,嗓音還帶著啞:「躲什麼?不是你跟我說,每天回家必須先接吻嗎?」
他聲音帶著誘哄:「過來點,還沒親完。」
我只感覺汗流浹背,呐呐開口:
「今、今天先不親了。」
他注意到我的抗拒,語氣冷下來:「不親了?」
「雲韶,你想親就親,不想親就扔,拿我當狗耍呢?」
我努力找藉口:「長口腔潰瘍了,所以先不親——」
話音還沒落,他就湊過來,捏住我的臉,指尖探進去。
迫使我張開嘴:「長哪了我看看。」
我沒想到他會直接上手,急忙偏頭避開。
他的手僵在原處,神色徹底冷下來,幾乎咬牙切齒:
「行,還會撒謊了,雲韶你真行。」
明明書裡說他是溫柔體貼人夫。
可我現在看著他蘊著怒氣的眼,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他的溫柔Ṱṻ⁰註定是要給真正的團寵文女主的。
而我只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
5
我這人確實又壞又膽小。
從莫名其妙穿進書裡開始,就只想好好活下去。
所以當得知我很可能會被男主報復時,第一反應就是跑路。
只要我跑得快,躲到男主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等謝之禮跟真正的女主相遇,估計就會忘記來報復我了。
我當即開始思考跑路的時間。
「愣著幹什麼?過來吃飯。」
謝之禮的氣似乎還沒消,冷著臉做好三菜一湯,等我一起吃飯。
別的不說,謝之禮的手藝是真的好。
我不爭氣地咽了下口水,悄悄蹭過去。
按以前的風格,我都是要指揮謝之禮幫我夾好菜,吹涼了飯才肯吃。
而現在,我不敢再作妖,老老實實地拿著筷子扒飯。
並且恨不得錘死以前作死的自己。
吃著吃著,就感覺飯桌上的氣壓更低。
嗯?謝之禮怎麼好像更生氣了?
我驚惶地思考兩秒,決定在跑路前,努力給他留個好印象。
於是主動蹭到他跟前,戳戳戳。
「今天做的飯很好吃!辛苦你啦。」
他不理我,我繼續戳戳戳。
「剛剛我不該對你撒謊,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哎,真是世道變了,以前都是他哄我,我何時這麼低聲下氣過。
僵硬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一些。
謝之禮冷峻的眉眼鬆動下來,睨我一眼:
「忽然這麼乖?」
「說吧,這次又想買什麼?」
什麼?!
原來在他眼裡,我已經成為這麼物質的人了嗎!
我絕望地想:別洗白了,要不還是抓緊時間跑路吧。
6
謝之禮終於消氣。
心情很好的他,變得非常好說話。
就連我說今晚要蓋著被子純睡覺,他都答應了。
第二天的清晨,他照例給過我早安吻,做好早飯。
等他一出門,我立馬從床上跳起來,開始謀劃怎麼跑路。
雖然我來這個世界兩年了,但從沒離開過謝之禮,對其他地方都不熟悉。
我只好打電話求助比較熟悉的朋友。
這個年代的手機功能比較少,還很貴,是謝之禮攢了好久的錢給我買的。
結合朋友給的建議,我火速確定好跑路目的地,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沒多少能帶的東西,只需要帶幾件衣服和車票錢。
最貴重的就是手機,要是賣了能換不少錢呢。
我想了想,還是把它放到了最顯眼的桌面上,壓了一張告別的紙條。
就這麼告別了居住過兩年的出租屋。
一切決定做得都很快,甚至還沒到中午。
出租屋的外面,連著一個很破敗的小巷子。
為了不引人注意,我沒走大路,而是從屋後的小巷子離開。
巷子曲曲折折,為了能趕上最快一班的大巴車,我走得越來越快。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巷子裡寂靜又冷清。
想到自己成功跑路,保住一條小命,我的腳步不免輕快起來。
又轉過一個巷口。
我心情放鬆地抬頭——
就看到謝之禮指間夾著明明滅滅的煙,身形高大挺拔,隨意靠在那裡。
他神情平靜地抬頭,煙霧模糊眉眼,朝我冷淡看過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
7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謝之禮身後竄出來一個人影:
「謝哥,我說的沒錯吧,她就是要卷錢跑路!!」
定睛一看,是那個跟我關係還不錯的朋友。
今早上還問過她哪個地方適合生活。
我兩眼一黑,張嘴就要辯解:「我不是!我沒有!」
朋友不聽,只是一味地誣陷:
「謝哥我早就提醒你了,雲韶就是仗著自己好看,怎麼可能真跟你踏踏實實過日子啊!」
「她這種人,就是想圖你錢!」
說著,就上手想把我的包搶過來。
雖然是要跑路,但我真的沒有卷錢啊!!
我一邊心虛,一邊將包護在懷裡:「我沒卷錢,你有證據嗎就污蔑人!」
「那你把包打開給我們檢查啊!」
謝之禮忍無可忍:「閉嘴。」
我心裡一涼,謝之禮連我的解釋都不想聽了嗎……
朋友得意洋洋地看向我:「聽到沒,乖乖把包打開給我們檢查。」
「我是說讓你閉嘴。」
「謝哥?」
謝之禮眉眼壓低,毫不客氣地看向朋友:「你現在可以走了。」
朋友氣急敗壞:「謝之禮,我好心提醒你,別不識好歹!」
她還想再說什麼,看到謝之禮帶著怒氣的神情,只好灰溜溜地離開。
一時間,巷子裡只剩下我倆。
我滿腦子都是剛剛被誣陷卷錢的事,迫不及待地想跟他解釋清楚:
「謝之禮我真沒想偷你錢,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不信你可以檢查……」
話音未落,就被他冷聲打斷:
「為什麼要跑?」
「……什麼?」
他看都沒看背包,把我逼到牆角,氣息壓迫而來,又問了一遍:
「為什麼要跑。」
「這就玩膩了嗎,寶寶?」
8
謝之禮似乎從沒生過這麼大的氣。
他將我拽回家,剛一進門,就壓在玄關,俯身吻下來。
或許都不算一個吻。
比以往更重更凶,掐著我的下巴,攜著怒火咬上來。
我忍不住痛呼出聲,猛地推開他。
他冷冷扯起唇角,打算再次湊過來,一抬眸,就看到我眼底的驚惶。
謝之禮僵了一瞬,怒氣漸漸消散。
他想質問我的話到了嘴邊,又凝成冰,重重壓在心裡吐不出來。
良久,謝之禮緊繃的嗓音響起:「別走,行不行?」
現在不走,難道等著以後被報復嗎?
我捂著嘴上被咬痛的地方,斬釘截鐵:「我就要走。」
他幾乎咬牙切齒:「雲韶,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完了,男主已經開始跟我翻舊賬了!
我欲哭無淚,非常慫地滑跪:「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不該招惹你。」
「我真的後悔了,謝之禮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嗓音艱澀:「你……後悔遇見我?」
跟他相識兩年,我知道謝之禮骨子裡是個很強勢的人。
可如今,他沉默良久,竟然問我:「為什麼?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
他眼裡似乎有悲傷,可我不敢再去細想。
謝之禮是男主,註定要跟女主在一起。
而我只是一個路人甲,不可能一錯再錯下去。
所以我狠狠心,找了一個理由:「因為你太窮了,謝之禮。」
我不敢看他的眼,一口氣快速說完:
「我這麼年輕,不想跟你窩在小小的出租屋裡,我要去尋求更好的生活,你懂嗎?」
「而且我喜歡溫柔的,你總是很粗魯,咱倆根本不合適!」
窮,粗魯。
一字一句,幾乎要把他的尊嚴踩在土裡。
可他依舊追問:「那你之前說要把屋子裝飾成家的樣子,說喜歡我做的飯……」
我心底一片酸澀,不敢看他的眼:「都是騙你的,我早就不想吃那些清湯寡水了。」
房間陷入一片死寂。
「好。」
「我放你走。」
9
他還是把那部手機給了我,說至少能跟以前的朋友保持聯繫。
可通訊錄裡,除了謝之禮的號碼,也沒加多少人。
我發了很久的呆,最後還是把電話卡拿出來扔掉了。
反正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跟謝之禮見面。
到了新的城市後,要一個人租房,一個人找工作Ťũ̂₅。
處境最艱難的時候,我在背包的夾層裡摸到一遝紙幣。
翻出來數了數。
一共 4625 元。
是謝之禮偷偷放進包裡的。
我靠著這點錢渡過最困難的時期,直到找到工作,漸漸穩定下來。
慢慢地,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成為了書裡名副其實的路人甲。
路人甲的生活簡單又平靜,仿佛謝之禮從沒出現過。
隨著時間的過去,他漸漸淡出我的腦海,我甚至以為一切都要回歸正軌。
卻沒想到會在一個很平常的飯局見到他。
我是被老闆拉去的,她千叮嚀萬囑咐,說今天有個大人物,對專案很有幫助。
我胡亂應付著,打開了包廂的門。
謝之禮便猝不及防地闖進我的視線。
他被人簇擁著坐在中間,一雙無波無瀾的眼朝我看過來。
我有一瞬的恍惚。
五年的時間,謝之禮已經迅速成長起來,成為了商業新貴。
他只是簡單坐在那裡,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仿佛一座山,成為無法忽視的存在。
五年前的謝之禮或許還會幼稚地跟我鬥嘴。
而五年後的他,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冷意仿佛冰霜一般刺骨。
我急忙低下頭,避免與他的對視。
可他只是輕飄飄掃過,又淡漠收回視線,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老闆一進門就去談專案了,暫時還用不到我。
於是我默默找了個角落,自顧自找東西吃起來。
嚼嚼嚼。
該說不說,今天的飯怪好吃的。
正在我吃得起勁,一道猶豫的女聲響起:
「雲韶?」
我循聲抬頭看去。
「真的是你!好多年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是女主雲芍。
她一如當年充滿活力,像個小太陽一樣:「咱倆之前在一個廠子裡,名字還很像的!」
我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她,咽下嘴裡的東西,點點頭:「嗯,我記得你。」
她心疼地捏捏我的臉頰:「怎麼瘦了這麼多,臉頰肉都沒了。」
「哎對了,當年你怎麼突然就離開啦?」
女主笑眯眯的,聲音都有些大,以至於周圍都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下意識朝我這個角落看過來。
那道熟悉的冰冷的視線又落到了我的臉頰上。
我慌忙低下頭,隨口回她:「嗯,最近減肥呢。」
女主一臉不贊同地看著我,還想再說什麼,謝之禮冷淡的聲音就傳過來。
「雲芍,過來。」
熟悉的音節從他口裡發出,我的心跳忽然快了兩分,幾乎是下意識地朝他看過去。
謝之禮沒有在看我,他叫的是女主。
女主撇撇嘴,跟我告別:「我老闆叫我,先走啦。」
她漸漸走遠,走到燈光下,跟謝之禮站在一起。
郎才女貌。
確實很般配。
10
到了晚上,飯局終於結束。
正在我思考怎麼回去時,同事何宇發來消息,說他正好在附近,可以送我回去。
我邊走邊低頭回消息,一時沒注意路,差點撞上大廳的柱子。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溫熱寬厚的手掌抵上額頭,一觸即分。
恍惚抬頭,正對上謝之禮淡漠疏離的目光。
他從遇見我開始,反應就一直很平淡,我一時搞不清他的態度。
現在男主變強大了,不知道會不會報復我?
女主的視線在我倆身上來回打轉,最後還是問出口:
「……老闆,你倆是認識嗎?」
聽到這句,我的心裡更加緊張了,低頭戰戰兢兢地等著他的回答。
「不認識。」
女主還是有些不信,又轉頭問我:
「你打算怎麼回去,要不要我們送你?」
謝之禮似乎是嗤笑了一聲:「別多管閒事。」
女主不再說什麼,抱歉地跟我小聲說:「他就這樣,今晚不知道吃什麼炸藥了。」
我連忙擺擺手:「沒事沒事,有人接我。」
話音一落,謝之禮猛地朝我看過來。
剛好這時,同事何宇趕來了,向我招招手:「走吧韶韶,我送你回去。」
他溫柔地彎起眼,很體貼地拿出一杯熱飲:「給你暖暖手,外面太冷,車裡比較暖和。」
我被何宇拉扯著走遠,又想起剛剛謝之禮的眼神,回頭想再探究一下。
而他完全不在意般,早就收回了視線。
就好像剛剛只是我的錯覺一樣。
11
說來也巧,何宇就住在我家樓上。
在樓梯跟他告別後,我就自己回了家。
跟謝之禮重逢,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開始回想謝之禮今晚上的態度。
看他這麼平靜的樣子,應該早就不計較當年的事了吧?
以後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只要我不再往他眼前湊,就能保住這條小命。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響起。
我嚇了一跳,悄悄透過貓眼觀察外面。
就看到了一個完全沒預料到的人——
謝之禮怎麼在外面?!
我瞬間慌亂起來,完了,男主恨我恨到要找上門來報復我嗎??
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門鈴又一聲聲響起來。
眼見拖不下去了,我只好磨磨蹭蹭且謹慎地打開細小的一條縫。
趴在門上,只敢露出一隻眼睛看他:
「你……有什麼事嗎?」
謝之禮垂眸看我,猝不及防地出聲:
「他在你家嗎?」
「怎麼?還打算一起過夜?」
我有些懵:「啊?」
謝之禮視線一轉,看到我身上穿著的吊帶睡裙,冷意更甚:
「你在他面前就穿成這樣?」
我思考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何宇。
於是急忙解釋:「不是,他不在我家!」
他挑眉:「我還能再信你嗎?」
我急了:「不信你進來看!」
12
現在,謝之禮坐在矮小的沙發上,跟我大眼瞪小眼。
屋子並不大,他長手長腳地倒顯得有些局促。
我不禁後悔自己剛剛嘴快,萬一他真想進來報復我,那豈不是叫天天不靈。
謝之禮的視線在屋裡掃視一圈,最後又緩緩落到我瘦成尖尖的下巴上。
正暗暗警惕著,就聽到他這樣問我:「這幾年過得好嗎?」
我大悟,哦,這是在打探仇人近況呢。
沒人願意看到自己的仇人過得很好。
想到這裡,我神色非常真摯地回答:「不好,非常不好!真的很痛苦!」
謝之禮眉頭蹙起,似乎沒預料到我會這麼說,嗓音艱澀:
「那你為什麼……從沒給我打過電話?」
我滑跪地很快,表明自己的歉意:「對不起,因為感覺很慚愧,無顏面對你。」
謝之禮怔愣過後,狠狠別開臉,嗓音嘲諷:
「你現在說這個的目的是什麼,想讓我心軟?」
「雲韶,我是不會再像狗一樣被你耍著玩了。」
我急忙搖頭:「以前是我太幼稚,但你放心!我真的不會再糾纏你。」
謝之禮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了。
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剛剛那些嘲諷憤怒的情緒,收斂得一乾二淨,又變成了那個心思莫測的謝總。
謝總在我戰戰兢兢的視線裡,冷酷丟下一句:
「那我求之不得。」
13
之後,謝之禮很長時間沒再出現。
不過聽說老闆拿下了那單大項目,要開個團建慶祝一下。
老闆後面喝上頭了,又催著我們多喝點。
我推脫不得,被迫喝了好幾杯。
可惜酒量不好,幾杯酒下肚,就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團建結束後,何宇無奈地攙扶著我,他也喝了酒,最後只能打車回家。
等車的過程裡,我被風吹得有些冷,感受到旁邊的熱源,想要湊過去貼緊。
何宇輕笑一聲,脫下外套披到我身上:「怎麼穿這麼少?」
我喝醉的腦子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呆愣愣地看著他。
昏黃的路燈下,他的視線落到我的唇上,喉結滾動一下:
「韶韶,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
我聽不懂,只是醉眼朦朧地盯著他看。
像是被蠱惑般,他緩緩低下頭,接著酒意俯身湊近我:「你也對我有好感的對吧?」
從旁人的角度看,像是他在俯身親吻自己的女朋友。
我有些抗拒這股陌生的氣息,下意識想要避開。
下一刻,後衣領被一股大力拽起,我跌進了另一個溫暖的懷抱。
儘管已經分別五年,可我還是認出了這股熟悉的氣息。
「謝總?」
何宇清醒過來,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倆:「您跟韶韶認識嗎?」
我醉醺醺地靠在他懷裡,聽到謝之禮說:
「韶韶?」
他玩味地念著這個稱呼,冰冷如利刃的視線看向何宇。
「你也配這麼叫她?」
14
他開車將我帶回了他的家。
一路上謝之禮的氣壓都很低,我感覺到危險,下意識想跑,又被他抓著手腕扣在懷裡。
等一進家門,我不死心地再次Ṫū₃嘗試逃跑,謝之禮似乎被氣笑了,拽著手貼近我。
他的面容一半隱藏在黑暗當中,晦澀不清的神情,愈加強勢的侵略感。
下一秒,謝之禮就掐著我的脖子吻上來。
輕微的窒息感傳來,斯文矜貴的外表被扯開,露出最裡面的攻擊性。
還跟五年前一樣,像是肆無忌憚的瘋狗,骨子裡的野性從沒變過。
可一開口,反而像受傷的嗚咽。
「雲韶……我真的恨你。」
「憑什麼他能這麼對你,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
直到嘴上傳來刺痛感,鐵銹味蔓延開來。
我吃痛想要推開他,昏沉的大腦終於有片刻清醒,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謝之禮跟女主過得好好的,現在親我又是什麼意思?
是覺得跟我這樣很刺激?
從重逢後我小心翼翼地哄著他,到現在被他莫名其妙地啃了一口,壓在心底的委屈和迷茫終於絲絲縷縷地泛上來。
酒意上頭,我紅著眼眶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他的臉微微偏開,散開的衣領下是暴起的青筋。
房間陷入一片寂靜,他臉上逐漸浮出微紅的印子。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剛冒出來的眼淚又被嚇得憋回去,稍稍後退一步:「謝之禮,我……」
不會生氣了吧?
可等了半天,只聽到了一聲克制不住的喘息。
不像疼,更像是爽。
他微啞著嗓音,輕聲哄我:
「喜歡打人?這邊臉也給你打。」
「手扇得疼不疼?過來我看看。」
恍惚間我以為回到了五年前,我們還住在出租屋裡的日子。
我搖搖頭,把手背到身後,只是問他:
「你這樣,對得起雲芍嗎?」
他皺緊眉,語氣有些莫名其妙:「關她什麼事?」
「你不是跟她在一起了嗎?」
「誰跟你說我們在一起了?她只是我助理。」
我有些懵:「只是助理?你不喜歡她嗎?」
他咬牙切齒:「不喜歡!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不喜歡?
腦子一團亂麻。
五年了ťŭ⁰,他竟然沒有愛上女主嗎?
他看著我茫然的樣子,無力地捏住眉心:
「算了,不跟醉鬼說話,等你明天醒來再說。」
15
第二天,我在陌生的大床上醒來,宿醉後的頭不可避免地有些疼。
床邊空無一人,我邊揉腦袋,邊打量這間屋子。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地浮現在腦海裡,我漫不經心地回憶:
一開始被他咬急了,打了他一巴掌,然後問他這樣對得起女主嗎。
他是怎麼回答來著?
「誰跟Ŧű⁷你說我們在一起了?她只是我助理。」
我:「……」
等等,他不喜歡女主??
謝之禮沒有喜歡上女主嗎?
我終於意識到,劇情發生了很大的偏離。
回想起謝之禮這幾天的行為,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我一直以為謝之禮討厭我,想報復我。
難道他報復人的方式,就是像個狗一樣咬我嘴巴嗎?
……那也太壞了吧。
有什麼猜想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
想半天也想不通,我乾脆起身去找謝之禮,打算直接問明白。
然後就發現門被上鎖了。
我:「?」被他鎖起來了?
這時,才注意到床邊的桌子上有一份溫熱的早飯。
我急著找他問清楚,沒去管早飯,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試圖能找到出去的鑰匙。
最終在抽屜裡,發現一個帶鎖的盒子。
鎖上設了密碼。
我嘗試輸入他之前經常用的密碼。
密碼錯誤。
輸入他的生日。
密碼錯誤。
我不信邪,鬼使神差地輸入了我的生日。
……密碼還是錯誤。
跟盒子較上勁了,我開始一個個試,把對他重要的日期都試了個遍。
「哢噠」一聲,鎖開了。
密碼是 0918
我有些恍惚,是我穿書後,初見他的那天。
裡面放著一個日記本。
雖然偷看別人日記有點不道德,但我本來就沒啥素質。
於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打開。
198ẗü₀3 年 9 月 18 日
有個人莫名其妙地找上門來,她想幹什麼?
1983 年 9 月 20 日
一直賴在我身上,推又推不開,好煩。
1983 年 9 月 21 日
她竟然敢給我下藥,好討厭……嘴巴真軟。
1983 年 9 月 25 日
呵,使喚我給她端茶倒水,我是她僕人嗎?
我不答應,她扭頭不理我了。
……最後給她買了新衣服,做好三菜一湯,終於哄開心了。
她彎著眼親我。
哼,就這麼愛我?
1983 年 10 月 7 日
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竟然逼我叫她寶寶。
算了……看在她這麼愛我的份上,多哄她一下。
1983 年 10 月 27 日
寶寶,我也愛你。
……
後來日記隔了很久沒再寫,直到兩年後。
1985 年 12 月 9 日
她走了,甚至連年都沒跟我過完。
她說愛我都是騙我的,嫌我……太窮。
嗯。是我配不上她。
1986 年 12 月 9 日
我恨他。
1989 年 6 月 9 日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現在有錢了,她為什麼還是不接我電話?
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找到別的男人了?
1989 年 7 月 10 日
我找不到她。
我恨她,恨死了,恨死了恨死了。
1989 年 8 月 11 日
恨她拋棄我,恨她騙我,恨她走得絕情。
……
恨她不愛我。
1990 年 1 月 1 日
我找到她了。
16
看完最後一行字,我嚇得手一抖,日記本掉到了地上。
日記內容給我的衝擊太大,我呆呆地站在那裡,死死盯著地上的本子。
謝之禮……愛我?
謝之禮一直愛的都是我?
心跳越來越快。
我開始複盤他這幾天的行為。
他找到我家門口,是怕我留別人過夜。
他問我過得好不好,是心疼我。
他昨晚生氣,是因為我喝醉差點跟何宇親上。
越想越心驚。
當年以為他真的討厭我,所以跑得很快,太倉促了以至於好多事情沒說清楚。
而我都幹了什麼?
說他窮,嫌他凶,拋棄他一走了之。
他給我手機,我轉頭就把電話卡扔了。
時隔五年的誤會,如今終於解開,我卻覺得天再次塌了……
以為自己早放下了他,但如今知道這些,心又不可抑制地再次跳動起來。
我迫不及待地想跟他說清楚,無論他能不能消氣。
可是,生氣了五年的謝之禮,該怎麼哄呢。
我盤腿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半天,有些自暴自棄。
光靠嘴說肯定不行,要不還是用老辦法吧。
17
日記本裡掉出一把鑰匙,我去門口試了試,竟然直接打開了。
謝之禮為什麼要把鑰匙放在日記本裡?
來不及多想,我迅速走到廚房,冰箱的食材都很新鮮,設備也很齊全。
哄人第一步:先給他做頓飯。
我手藝沒他好,做出來的飯雖然看著好看,但是味道一般。
等終於做完一桌菜,消失一天的人終於回來了。
我乖乖坐在桌邊,彎著眼看他:「你回來啦,嘗嘗我做的菜。」
謝之禮平靜的神情上浮現出疑惑。
他走到桌邊,看著一桌飯菜,又看看笑眯眯的我,皺眉:
「菜裡下毒了?」
他嗓音疲憊:「你就這麼反感我?」
「沒下毒!不信我吃給你看。」
我急忙挨個嘗了一口,證明給他看。
他依舊皺著眉:「那為什麼……要給我做飯?」
「因為在哄你啊。」
「哄我?」
「是啊是啊。」
以前我生氣的時候他就會做一桌飯哄我,這次輪到我了。
我期待地看著他,希望他能接著問我。
可謝之禮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不再開口,默默坐下開始吃飯。
掐著點過了十五分鐘,他基本吃了一半。
我拄著下巴,忽然叫他一聲:
「謝之禮,我確實沒下毒。」
他抬頭看我:「嗯,我知——」
「但我下藥了。」
「——咳,什麼?」
我慢慢蹭到他身邊,手探到他的脖頸處,又重複了一遍:
「飯裡下藥了。」
「算算時間,現在應該要生效了。」
無波無瀾的湖面終於泛起漣漪,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雲韶!」
無視他話音裡的警告,我大膽地環住他的脖頸:
「可我剛剛也跟你一起吃了,阿禮。」
聽到這個稱呼,他耳朵瞬間爆紅,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
我坐到他腿上,手臂環住,蹭蹭他的臉。
「知道,我在哄你。」
「我看到那本日記了,我們和好吧好不好,其實我也愛你。」
不出所料,他自嘲地垂下眼:「這次又想怎麼耍我?」
果然, 對付這種情況不能只靠說,就得來硬的。
手緩緩向下。
ţűₗ「我幫你, 好不好?」
他一時說話, 黑眸沉沉地看著我。
那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又出現了, 我縮縮脖子, 有瞬間的退縮:
「……你不願意的話,我有解藥。」
下一秒, 謝之禮大掌扣住我的腰,自暴自棄般吻下來。
另一隻手還捏著我的後頸,是一種完全掌控的姿態。
我閉眼去回應他。
意識模糊前的最後一刻, 我聽到他說:
「寶寶,這次不會再放你走了。」
18
再次醒來, 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我躺在床上,流下悔恨的淚水, 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自作自受。
身旁人還緊緊攬著我的腰。
我沒忍住踹他:「謝之禮,你怎麼這麼凶!」
他被我吵醒, 嗓音還帶著饜足後的啞,反問我:「嫌我凶?」
我一噎, 怕他翻舊賬,窩窩囊囊地把頭埋進被子裡:「沒有,怎麼會呢。」
……
和好後的謝之禮,開始準備把所有財產過戶到我名下。
等察覺不對勁時,他的合同都已經擬好了。
我急忙攔住他, 震驚且疑惑:「你這是在幹什麼?」
他很理所當然的語氣:「本來就該給你。」
「啊?」我試圖理解:「為什麼要都給我?」
他垂眸:「你忽然找我和好,不是因為我有錢了嗎。」
「寶寶,我現在有很多錢,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我兩眼一黑:「我是因為愛你!」
「那為什麼之前不找我和好?」
「我、我以為你討厭我,要愛上雲芍了呢。」
謝之禮氣笑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你?」
「就剛開始啊,我第一次給你下藥,你說討厭我, 後來我還使喚你端茶倒水……」
他無言半天,又問:「那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雲芍?」
這就有點難解釋了。
我聲音悶悶的:「因為她是團寵文女主,而你是男主, 註定要愛上她的。」
謝之禮覺得荒唐:「就因為這?」
「你別小瞧啊, 這個世界是一本書, 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穿進來的。」
「這種劇情很難更改, 真的!我看穿書小說都是這樣講的!」
謝之禮不知道信沒信,低頭輕輕捏住我重新被養回來的臉頰肉:
「雲韶, 我不討厭被你使喚, 也沒覺得煩。」
「我不懂劇情能不能更改,但是我愛你這件事, 永不會更改。」
……
後來謝之禮問我,我在原來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有沒有親人。
我搖搖頭:「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沒什麼可留戀的。」
那時我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長大, 變得自私,遇見危險第一時間就是跑。
唯一的執念就是活下去。
謝之禮聽完,很輕柔地吻過我的眉眼。
我們抱在一起,像互相取暖的小獸。
「沒關係, 韶韶,我們現在也有家了。」
往後歲歲年年,都有家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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