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言情

我的老公不行

我的老公不行。
跟他在一起三年,一周最多一次,傳教士看了他都得叫聲「活爹」。
我終於忍不了了,跟他離婚。
朋友帶我去黑馬會所放飛自我。
臥槽,我這才發現。
這會所居然是他開的???

1
離婚的當天晚上。
我興高采烈地跟朋友去了本市最著名的黑馬會所。
一進門,我的眼珠子就轉不動了。
臺上跳舞的那是什麼!
肌肉、猛男、八塊腹肌,還有呼之欲出的束胸帶。
那抖動的不是肌肉。
是我的心啊!
姐妹沒騙我。
這裡的老闆真的好會。
……
我不裝了。
媽的,天知道我饞這裡多久了。
我一把抓住溫茹的手,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你掐掐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溫茹嫌棄地抽回手。
「看看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我的兩條寬麵條眼淚噴湧而出。
「你知道我這三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嗎?」
霍栩長了一副很能幹的樣子。
字面意思。
雙開門,體毛茂盛,鼻樑高,手指比我的命都長。
我假裝清純小白兔倒追三個月拿下他。
結婚當晚,我以為我可以擁有一個 unbelievable 的美妙夜晚。
沒想到。
確實很 unbelievable。
我看起來很能幹的新婚老公,上來就給我立了「三固定」原則。
固定時間、固定節奏、固定位置。
我想酒後亂性。
可,他,拿,走,了,我,的,酒。
還,給,我,換,了,一,杯,菊,花,枸,杞。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
「我們還年輕。
「要知道節制。」
姐妹們,你們知道棋差一步,他就說「時間到了」的痛苦嗎?
你們知道明明有一個方方面面都符合審美的男人,可看得到摸不到的痛苦嗎?
我都要給他跪下了!
然後他會對我說:
「乖,地上涼,會宮寒的。」
……媽的,我不宮寒,我宮縮。
他媽的和霍栩結婚多久,我就素了多久。
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啊!!!
大概我的遭遇實在太過慘澹,溫茹聽完都眼含熱淚,胸脯拍得梆梆作響,我都怕把她的假體拍出來。
「今晚你隨便點,一切花銷我包了!」

2
午夜場開始。
溫茹拉著我如同脫韁野狗般擠到了前排,邊往我手裡塞錢邊蒼蠅狀搓手擠眉弄眼。
「別怪姐姐不給你機會。
「一會兒你看准了就往人家的褲子裡塞。」
「摸到就是賺到!」
我還沒反應過來,場上燈光驟然全暗。
燈光再亮起來的時候。
臺上站了好幾個背手站著,身上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的肌肉猛男。
每一個看起來,肌肉都——擠衣欲裂。
隨著鼓點響起。
爆衫了!
全場頓時一片尖叫!
臥槽臥槽,是魔力麥克啊!!!
我舉著錢。
看這個也好,看那個也棒。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何下手。
有一個肌肉猛男靠近我,主動拉著我的手往他的胸肌上放。
嚶——好大!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有什麼人在看著我。
四處找了一圈,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二樓包廂窗邊抽煙的男人身上。
他正在看著我。
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
怎麼那麼像……我那個剛離婚的前夫呢?
他的視線還肆無忌憚地停在我的身上。
看見我看向他,他撚滅了手中的煙,然後朝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我的腿突然有點軟。
我顫抖著伸出手,把正瘋狂舉著手想往帥哥的西裝褲裡塞錢的溫茹的頭強行擰了過來。
「那是誰啊?」
溫茹一看就險些爆了粗口。
「臥槽,你不是吧?今天帥哥老闆怎麼捨得出來露臉了?」
我張大嘴。
「啊?」
他不是教書的嗎?
啊??
他不是性冷淡嗎?
啊——???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3
我和霍栩算是和平離婚。
我們沒有財產糾葛,也沒有孩子。
就連辦離婚證的工作人員都在頻頻地看我們,忍不住問:
「二位這麼般配,不再考慮考慮嗎?」
我感覺到霍栩在看我,可我上周、上上周,還有上上上周……每次都被他拒絕Ṭū́⁶,接二連三地求歡被拒,我都懷疑他根本就是性冷淡!
不!
他肯定根本就不愛我!
他和我在一起肯定只是因為年紀到了,是個女人都可以!
我不是沒想過跟霍栩談談,可每次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每次我一吵架,霍栩就用那種雲淡風輕,仿佛看小朋友打滾要糖的目光看我。
「乖,別鬧。」
他根本不尊重我!
我越想越氣,連帶著睡在我旁邊的霍栩都格外面目可憎。
「我要和你離婚!」
霍栩愣了愣。
「離婚?」
「對,」我堵著一口氣,硬邦邦地回答他,「你根本不愛我!我要去客房睡!」
「算了,我去吧。」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按住了我。
我們開始了冷戰。
約定離婚那天,霍栩開車送我去民政局,全程他都沒怎麼說話。
只是一直在看著我。
最後分開的時候,霍栩問我:
「小軟,你究竟為什麼要離婚?」
我……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霍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可我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肯定是我的錯覺。

4
霍栩竟然是黑馬會所的老闆?
那他之前……
我一驚之下……就驚了一下。
下意識多喝了好幾杯酒壓壓驚。
可我沒來過酒吧,也不知道洋酒竟然還要兌飲料的,生猛地灌了好幾杯下去,腦袋就開始發暈。
溫茹早就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
酒場裡的燈光五光十色,晃得人更加頭暈。
我搖搖晃晃地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就暈得幾乎站不住,壓根找不到來路,也不知繞了幾個拐彎,繞去了哪裡。
我靠著牆緩了好一會兒,想清醒ŧů⁴點再回去。
有幾個不懷好意的人攔住我,不讓我走。
「美女,一個人嗎?」
「走開,我不認識你們。」
可他們竟然伸手強行拉住我,把我往黑暗的秘密頻道裡拖!
一邊嘴裡還不乾不淨地說著:
「都是出來玩的,裝什麼啊?」
他們往我的嘴裡塞了一粒什麼,我嚇了一跳,掙扎著想跑。
「別碰我!你們別碰我!」
可酒精麻痹了神經,我根本沒辦法有效地掙脫,更可怕的是,身上竟然詭異地發起熱來。
他們給我吃了什麼?!
他們強行想拖走我,我掙扎得太厲害,指甲摳在牆壁上甚至都翻過來斷了,可我一點都沒感覺到痛。
救救我!
有沒有人能救救我!
就在他們要得手的時候,有人來了。
「放開她!」
一個強勁的臂膀把我拉入懷抱,熟悉的男香湧入鼻間,我本能地感覺到了安全感,聲音一下就哽咽了起來。
「你怎麼才來啊?」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他歎了口氣。
「怎麼喝成這樣?」
「他們給我下藥——」
我的舌頭有些不聽使喚,撒著嬌跟對方告狀。
我感覺到那人蓬勃的怒意,他似乎帶了人,那幾個小混混被打跑了,他把我打橫抱起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快被燒死了。
「幫幫我——」
他似乎又歎了口氣。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的腦子已經不清醒了,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霍……霍栩。」
一個帶著懲罰意義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輾轉撕咬,我甚至嘗到了血腥味。
我聽見他說:
「你別後悔。」
……
我零碎的記憶中,只有他滴在我鼻尖的汗水、低啞的聲音,以及……無窮無盡的力氣。
和我記憶裡的根本不一樣。
理智的弦已經徹底崩斷。
……
簡直是禽獸!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渾身仿佛被車輪碾過,連一根小指頭都抬不起來。
「醒了?」
霍栩察覺到了我的動靜,側頭看向我。
「你……沒幫我洗澡嗎?」
我感覺身上黏膩而不適,霍栩似乎沒有幫我做清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可是這些以前都是他做的。
「對。」
他回答得很輕鬆。
房間裡煙霧繚繞,他以前也不會在我面前抽煙。
我皺著眉,忍不住問他: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霍栩抽了一口煙,聲音沉沉的:
「以前捨不得。」
「那現在呢?」
霍栩的睫毛長而密,隔在煙霧後的眼睛看不清情緒。
「嗯,現在捨得了。」

5
我是被驚天動地的敲門聲驚醒的。
腦子裡的血管一跳一跳,我下意識地去推旁邊的人。
「霍栩……去開門。」
可伸手卻摸了個空,旁邊的被子一片冰涼。
我坐起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原來我們已經離婚了。
溫茹進門後先是冷哼一聲,然後高深地盯著我打量了許久,最後眼神停在我脖子的吻痕上,十分意味深長。
「可以啊,說說吧。」
「說什麼?」
我企圖蒙混過關。
溫茹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得我差點蹦起來。
「昨晚嚇死我了!老娘從池子裡出來就發現你不見了!結果人家說有個漂亮妹子被人騷擾,好像被人下藥帶走了,我他媽都快嚇尿了!
「結果到處找了一輪,最後看見帥哥老闆把你打橫抱走了!」
她面目猙獰地和我比畫。
「你就那麼嬌弱地,倒在人家的懷裡,胸肌硬嗎?好摸嗎?啊——」
我下意識地點頭。
「硬,好摸。」
溫茹拔地而起,就差拿著刀逼問。
「你倆到底什麼情況?」
我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最後弱弱地跟她說: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他是我結婚三年,那個性冷淡的老公。」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老姐妹的下巴緩緩地掉到了地上。
縱享絲滑。
原來人的嘴可以張得那麼大。
最後這位女壯士發出了一聲振聾發聵的呐喊。
「所以你的性冷淡老公其實是黑馬會所的老闆?你因為人家矜持的姿勢太傳教士不能讓你滿足,所以跟人家離——婚——了???
「真是好清純不做作啊!
「你們城裡人太他媽會玩了吧!
「不是——所以你竟然一直不知道他的工作是什麼嗎?」
溫茹震驚地瞪大眼:「拜託,你們結婚三年了!」
我虛弱地對了對手指。
「我沒有問過,我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誰家上班族戴百萬名表啊!」溫茹慘叫。
我羞愧地低頭。
「我看不懂。」
「你說實話,」溫茹狐疑地看著我,「你到底是怎麼跟他結婚的?」
她捏著我的下巴左看右看:「就憑這張臉嗎?」
……還真是。

6
從溫茹的口裡,我得知了另一個版本的霍栩。
黑馬會所是 A 市出了名的銷金窟。
消費貴,玩得花,關鍵是,老闆好看得喪心病狂。
她擠眉弄眼地給我報了一下黑馬會所的基準日流水,我掰著指頭算了好一兒,對那一長串零有些望而生畏。
原來前夫那麼有錢啊。
溫茹滄桑地點煙。
「霍栩不經常出現,但是能開這種大場子,又長得那麼好看的老闆,全 A 城也就這麼獨一份,你知道有多少狂蜂浪蝶往他的身上撲嗎?」
看著我慢慢扁起的嘴,她的話立馬轉彎。
「沒事沒事,霍栩壓根不搭理他們。
「後來聽說他結婚了,之後也不咋去酒吧了,結果原來是被你拿下了?」
我垂頭喪氣地點頭。
「所以你倆到底咋認識的?」
霍栩不喜歡見外人,唯一一次出現在我的親朋好友面前就是在婚禮上。
溫茹那會兒剛好在國外趕不回來。
陰差陽錯……哪裡有什麼陰差陽錯,他既然不喜歡我,當然也不會樂意陪我去見我的朋友們。
都這麼久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剛畢業那會兒進了家私企,老闆帶我去陪客戶喝酒。
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還以為真的只是陪吃飯。
結果酒還沒喝一杯,肥頭大耳的合作商的手就已經摸到了我的大腿上,中年男人噁心的酒氣讓人作嘔。
一口一個跟了他要什麼都有,席上其他人還在跟著起哄,說我好福氣。
我怕得要死,借著上洗手間的藉口想跑,結果那合作商竟然追出去在走廊上拉住我不放,還把我一個勁地往包廂裡帶!
我們老闆是個王八蛋,拉完皮條就藉故腳底抹油跑了。
是霍栩剛好從隔壁出來,出手幫了我。
我至今都記得那一幕。
霍栩一隻手就把我從老男人的糾纏中扯了過來,擋在身後,然後再重重地一腳踹在供應商的身上,老男人快兩百斤的肥胖身軀竟然飛了出去。
真的帥炸了。
他回頭輕聲問我:
「你沒事吧?」
然後我就看清了他的臉。
那一刻,我淪陷了。
溫茹聽得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他的那張臉長得確實帶勁。」
「等等——」她跳起來,「那你去追回來啊!
「既然你倆昨晚這麼和諧,又沒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去把問題說開,肯定 OK 的啦!」
我沒有作聲。
溫茹走之後,我一個人默默地在家裡坐了很久。
不是這樣的。
溫茹不知道,這根本不是我想不想。
而是霍栩……他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現在,她回來了。

7
我對霍栩一見鍾情,追他的時候也真的是全心全意。
可是……他就像永遠燒不開的溫開水一樣,無論我砸多少熱情進去,回報我的永遠是平靜。
可怕的,一潭死水般的平靜。
網上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我學了好多菜譜,努力打聽他的喜好,問他喜歡什麼。
可他永遠只會說:
「你喜歡就好。」
網上又說,一個男人不碰你,肯定是因為不夠愛你。
我以為是自己的魅力不夠,忍著羞恥買了市面上所有能買到的貓耳、女僕、JK、Lolita、辣妹……各種裝扮來了一輪。
有好幾次,我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欲望。
可最後……不提也罷。
他明明什麼都懂,勾勾手指就能把我吊得不上不下。
卻還要勸我清心寡欲,態度溫柔又敷衍。
就像他對我說過無數次的——
「乖,別鬧」一樣。
不過是大人打發要糖吃的小孩兒的敷衍罷了。
我以為他性格溫柔冷淡,對誰都是這樣。
直到我無意中看見他的 INS 帳號。
只關注了一個人。
只給她一個人點贊。
只給她的每一條微博評論。
最後再告訴她:
【我要結婚了,可我的心裡只有你。】
看看日期,就是我們結婚的那一天。
哦。
原來他依然有滿滿的熱情。
只是不屬於我而已。

8
自從那天之後,溫茹就開始瘋狂慫恿我主動去找霍栩求和。
畢竟在外人看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無理取鬧。
我承認。
跟他在一起三年,我還是喜歡他的。
那天晚上……他應該也不反感我,對吧?
所以我準備再試一次!
你們別罵我!
我就最後努力一次!
說謊我就是狗!
所以今天晚上和溫茹一起再來黑馬會所的時候,我盛裝打扮,力爭精緻到每一根頭髮絲兒。
溫茹瘋狂誇我。
「美!
「他但凡見到你不給你跪下他都不是個男人!」
被她誇得雄赳赳氣昂昂,我信心百倍地上樓了。
可惜……還沒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小姐,請問你有預約嗎?」
我這才知道。
原來黑馬會所這種地方,辦公區和營業區是嚴格分開的。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霍栩親自下來找我,我根本上都上不去。
「我是……」我一咬牙,「我是霍栩的老婆!」
身高腿長的服務生小哥明顯身經百戰,聞聲也只是很有禮貌地對我說:
「請您稍等,我去跟霍總確定一下。」
然後我聽見他對旁邊的人小聲說:
「又來一個說是霍總老婆的了。」
「這是今天第三個了吧?」
「人帥就是不得了,霍總最近來得多,營業額都快翻倍了,好幾個客人都問買幾個香檳塔能請老闆下來喝一杯……」
都是哪裡來的野狐狸精啊!!!
他是我老公!
我的!我的!!!
我……我氣死了!!!
沒過多久,小哥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他說:
「小姐,霍總現在沒空。」
他臉上隱隱有幾分同情。
「我真的找他有事……」
沒想到會被拒絕,我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想給霍栩打個電話。
可沒想到,鈴聲的確響了,卻是和別人的一起響的。
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成熟美豔的大美人從霍栩的房間裡出來,而他的手機,此時就拿在大美女的手上。
小哥看我的眼神更同情了。
他小聲地對我說:
「霍總今晚有客人,我說了他沒時間,你還是回去吧。」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看清那個大美女的長相的時候,我仿佛被人在數九寒天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
我在霍栩的 INS 關注裡見過她。
難怪霍栩毫不猶豫地同意和我離婚。
原來是正主回國了。
她美得豔光四射,我在她面前仿佛白天鵝面前的醜小鴨,下意識地自慚形穢得低下頭。
然後我看見她接通了霍栩的電話。
「喂,你好?」
之前我還能自欺欺人,以為只是手機型號一樣,現在變成了實錘,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轉身跑了出去。
邊跑邊把霍栩的手機號碼拉黑了。
給溫茹打電話的時候,我一下就忍不住哭了出來,邊走邊罵:
「霍栩這個狗男人!才和我離婚多久就和白月光搞上了!」
溫茹在那邊目瞪狗呆。
「臥槽,不是吧,你在哪?我來找你?」
我隱約聽見身後響起霍栩說話的聲音,連忙加快了腳步。
我不想被他看見自己盛裝打扮的樣子。
好像為了見他有多刻意一樣。
「阿栩,剛才你有個電話進來。」
「是誰?」霍栩的聲音很溫柔。
「不知道啊,那人沒說話,對不起哦,我怕有事就幫你接了。」女人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你沒有存,只有一串數字。」
「哦,那就是不重要的人。」
……原來他連我的號碼都刪掉了嗎?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順著脖頸細細密密地起了一串雞皮疙瘩,心臟仿佛被什麼用力地捏了一下,疼得喘不過氣來。
溫茹下來的時候,我正蹲在她的車旁掉眼淚。
她險些踢到我,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又強行把我拉起來塞進車裡。
「不許哭,給我說清楚!」
我抽抽噎噎地把前因後果一說,溫茹沉默了。
她體貼地關掉車裡的燈,又塞給我一包卷紙。
「哭吧。」
「沒有抽紙嗎?」我抽抽噎噎地問她,「卷紙是擦屁股的呀。」
「閉嘴。」
……
「不是說下來了嗎?」
是霍栩的聲音,我渾身的汗毛一下都立了起來,整個人都繃緊了!
他……他是來找我了嗎?
霍栩在停車場轉了好幾圈,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我幾乎都要下車了。
可緊接著,我就看見霍栩的白月光出現了。
原來剛才他是在給她打電話啊。
霍栩那輛賓士 G65 的前燈閃了閃,然後他的白月光嫋嫋婷婷地上了副駕,十二缸的發動機發出低沉的咆哮。
我和溫茹在停車場的角落,吃了一肚子的汽車尾氣。
我在想什麼。
他怎麼可能來找我?

9
我頹廢了好一陣子。
雖然拉黑了他的手機號,但是我沒有拉黑他的微信。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偷窺霍栩的朋友圈。
奇怪。
他的白月光不是回來了嗎?
為什麼一直沒有官宣呢?
溫茹嫌我內耗偷窺沒出息。
「走走走,忘掉前任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然後她就給我找來了一個 185 的大三弟弟,叫裴時。
說實話,裴時長得還真挺不錯。
白皮膚,下垂眼,眼下還有一顆淚痣,是時下流行的綠茶小狗長相。
溫茹十分滿意,一巴掌就把我拍進了他的懷裡。
「這不就有漂亮姐姐和弟弟的 feel 了嗎?」
她趾高氣揚地一揮手。
「走著,姐帶你去浪!」
我顫顫巍巍地和裴時加了個微信。
「你欠了她多少錢?」
裴時非常坦誠,把他和溫茹的聊天記錄給我看。
上面我那好姐妹的「把她陪好,一個月五千!」歷歷在目。
他還十分有道德、有修養。
他強調:
「我只陪素的,不賣身!」
「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
???
不是,你這麼有底線,怎麼來幹這一行?

10
溫茹喊我陪她去喝酒。
我看了看日子。
悟了。
是她那黃了的訂婚日。
呵,您別看她嘲笑我笑得凶。
溫茹自己也沒爭氣到哪去。
她和宋白才真他媽是一筆爛帳。
她從小喜歡宋白,一直小心翼翼地當人家的跟班,後來終於好上了。
兩人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
宋白和她的好閨蜜在訂婚的前一天雙雙跑路去了國外。
更狗血的是——
直到這對狗男女跑路,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好閨蜜竟然是宋白多年的白月光。
果不其然。
溫茹邊喝邊號啕大哭。
「宋白那個狗東西!」
我和裴時一邊一個扶住她,連連點頭。
「是是是,狗東西。」
「王八蛋!」
「對對對,王八蛋。」
到最後她抱著我突然號啕大哭起來。
「我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他倆在我的面前從來都表現得跟仇人一樣,我還生怕他們關係相處不好,結果到頭來他們不但早就認識,宋白還喜歡她好多年了。
「你說,他們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啊?」
……
等溫茹哭夠了,整個人也醉成了一攤爛泥。
我和裴時好不容易把她扛回我家,結果一下車,她就Ŧûₓ吐了裴時一身。
這下即便是綠茶小狗都有些繃不住了。
把醉貓放在沙發上之後,裴時問我:
「姐姐,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洗個澡嗎?」
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身上,整張漂亮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去吧去吧。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在床上挺屍的溫茹。
在酒吧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他和溫茹說話的時候,跟對我的敷衍模式化完全不一樣,看似鬥嘴,但實際卻處處都在勾著溫茹的注意力。
是春天來了呢。
偏偏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溫茹像條八爪魚一樣掛在我的身上,我好不容易才艱難地點了接通,壓根沒來得及看是誰。
「江軟,你今晚和男人在一起喝酒?」
霍栩陰沉的聲音從公放裡傳出來,我當時就一哆嗦,險些沒把手機扔出去。
好死不死。
裴時從浴室裡探出頭來,臉被水蒸氣蒸得粉撲撲的,十分鮮嫩可口。
「姐姐,浴巾在哪裡?」
「不是在那嗎?」
我下意識地回答他。
然後就看見早就圍上了浴巾的他從浴室裡走出來,眼角笑眯眯地彎起,仿佛一隻小狐狸。
電話那頭的霍栩明顯聽見了裴時的聲音,他停頓了片刻,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
「你和誰在一起?」
隔著手機我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風雨欲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溫茹「啪」地一下打掉了我的手機,手機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她還口齒不清地教育我。
「不要和壞 lan 人說話!」
然後她就睡著了。
等我欲哭無淚地把手機撿起來,發現手機已經徹底黑屏了。
得。
天意如此,就這樣吧。

11
太晚了,裴時的學校也關門了。
我有意撮合他倆,索性就ṱų₇讓他在我客廳的沙發上對付了一夜。
綠茶小狗很會爭表現分。
一大早就穿著整齊地出去買早餐——昨晚借我的洗衣機把衣服洗了烘乾,這會兒又是一條乾淨漂亮的卷毛蓬鬆的小狗。
我給了他一個訪客密碼,就繼續睡回籠覺。
可我沒想到,門口竟然突然傳來重重的一聲巨響。
我和溫茹嚇得同時從床上彈了起來。
「臥槽,怎麼回事?!」
我衣衫不整地跳下床,落地時還險些摔了一跤。
結果一抬頭正撞見霍栩臉色陰沉地走進來,在他身後,是臉上狠狠地挨了一拳摔倒在地的裴時。
他早起去買的小籠包、稀飯和蒸餃撒了一地。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他竟然還好意思質問我?
他的白月光連他的手機都拿了,做人怎麼可以這麼雙標?
他憑什麼質問我?
我當時就覺得鼻子發酸,連眼睛都有些發紅。
「跟你沒關係!」
霍栩看見我身上東倒西歪的睡裙,又看見我要哭不哭的臉,臉色更難看了。
「你心疼他?
「……你們兩個,昨晚一起睡的?」
「還有我,我們三人行。
「對你看到的滿意嗎?」
溫茹沒好氣地走出來,糟蹋了我們一晚上的女壯士滿血復活,一個肩膀用力就把霍栩頂開了。
她心疼地去拉地上的裴時——你們見過前段時間那個出名韓綜的「好涼」對吧?
他現在就是一模一樣的姿勢,眼淚汪汪地看著溫茹。
「好痛——」
……我真是謝謝你們。
「你來幹什麼?」
我盯著霍栩,他這段時間好像瘦了,連下巴上青灰色的胡渣子,看起來真像是熬了一晚上的樣子。
「我在你家外面等了一夜。」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在強壓火氣,「昨晚你的手機關機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結果早上看見他從外面回來——」
「你結婚前是不是給她發了消息?」
我打斷了他的賣慘。
霍栩愣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我:
「你看見了?」
他竟然沒有否認?!
我都快氣死了!
「所以你和她的婚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咬緊牙關,逼著自己不要哭,我才不要為這樣的人流眼淚。
霍栩死死地盯著我。
「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要跟我離婚?」
我咬緊嘴唇不說話。
我和他結婚一周年的那天,我早早在家準備了一桌他喜歡的菜,可他卻並沒有按時回來。
我等得桌上的菜都涼透了,油都凝成了噁心的一團,突然聽見書房他的電腦傳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他的電腦沒關,我看見右下角跳動的小圖示,隨手點開。
然後……看見了他給白月光留的言,以及視頻已在其他設備接聽的提示。
【我結婚了,是我們約定的那一天,我很想你。】
從晚上八點到十二點,整整四個小時,我盯著螢幕,看到眼睛都發酸,才看見了視頻結束的提示。
他回來時已經到了淩晨,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完全沒發現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黑暗的客廳裡。
我之前以為他是忙於工作,直到見到那段聊天記錄。
我這才知道。ţű̂ₐ
原來是忙著陪別人。
那為什麼還要娶我?
也是從那時起,我再也沒有跟霍栩提過要過紀念日。
裴時在這時走了過來。
他柔弱可欺地拉著我的手,對我說:
「姐姐,他這種就叫不守男德,我和他可不一樣。」
我看見霍栩當時臉色就變了,怕綠茶弟弟被打死,趕緊把他攔在身後。
開什麼玩笑,霍栩特別注重身材,每天至少舉鐵一小時,小綠茶哪經得起他一拳?
霍栩看見我的動作,臉色更難看了。
「你要護著他?」
溫茹在一旁說風涼話。
「喲,有了白月光還上門打人啊?
「咋,吃著碗裡看著鍋裡還不夠唄?」
「你都有新歡了,還找我幹什麼?」我別開頭,不想再看他。
「我們之間的事,跟她沒關係。」
霍栩沉默了片刻,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只覺得一股火從胸口冒出來,隨手抄起旁邊的一瓶紅酒朝著他重重地砸了過去。
酒瓶砸在他的身上,殷紅的液體灑了一地,瓶子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滾!」
等他關上門的那一刻。
我終於控制不住,頹然滑倒在地上,號啕大哭了起來。

12
我下定決心開始新生活。
溫茹一萬個支持我,開始給我四處物色相親物件。
可男人還沒找到,霍栩的白月光卻先找上門了。
我在一家律所工作,她指定要找我,最近生意慘澹,老闆直接拍板替我接了。
剛好她來的那天我不在,客戶資料上也沒照片。
直到見了真人,我才知道竟然是她。
「你就是霍栩的前妻?」
朱冉上下打量我,像在看什麼大型垃圾。
「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說吧,你是用什麼方法勾引他的?」
她拿支票砸人的姿勢輕蔑又傲慢。
「這裡是一百萬,跟他離婚,他是我的。」
我只覺得仿佛被人在臉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而最後一次霍栩的那句「嗯,現在捨得了」言猶在耳。
白月光回來了,他當然捨得。
但是,霍栩沒告訴她我們已經離婚了嗎?
「我和他可是領了證的。朱小姐,你用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我嗤之以鼻。
「你想結婚找霍栩去啊,怎麼,他不肯娶你嗎?」
朱冉的臉瞬間漲紅,她猝然站起身,抄起一杯咖啡就潑了我一臉。
「我和霍栩從小一起長大,他說等我回國就娶我!
「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他!
「你這個賤人!
「賤人!!!」
我被兜頭一杯咖啡潑得驚呆了。
臥槽……這女的精神不正常吧???
這年頭沒人不愛看免費的好戲。
動靜這麼大,周圍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我甚至看見有人掏出手機開始錄視頻了。
這可不妙。
我們這一行,名聲比什麼都重要,要是傳出去我被客戶指責當小三,這一行我就不用混了!
「我和他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才是上門逼宮的不要臉的小三!」
她還沒說話,我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張口就「哇」地吐了她一身,朱冉名貴的香奈兒套裝上全是嘔吐物,她的整張臉都綠了。
她尖叫起來,發瘋般地抓起旁邊的餐刀就想捅我。
「賤人,你故意的,你去死!」
我差點摔倒,下意識地抓住她的胳膊。
就在這時,霍栩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手抓住了我的手,把朱冉擋在身後,和我隔開一個安全距離。
「蘇軟,你想幹什麼?!」
我氣得眼淚差點流下來。
「你看清楚,是她要打我!」
「阿栩哥哥,」朱冉抓住霍栩的西裝搖啊搖,滿臉都是委屈,「我只是想見見她。」
「可是她打我,還吐了我一身……」
我看著霍栩用我從沒見過的溫柔姿態哄她,只覺得整個心仿佛被扔進了醋裡,又酸又苦。
「我們走吧,不要和她計較。」
霍栩牽著朱冉走了,沒有看我一眼。
可朱冉回過頭突然沖我一笑,無聲地說了五個字:
「賤人,去死吧。」
她的眼神惡毒得像蛇,我不寒而慄。

13
我死死地盯著驗孕棒上的兩道杠,幾乎能將驗孕棒盯出兩個洞來。
我竟然懷孕了。
在這個時候。
我和霍栩結婚的時候,醫生就診斷說我子宮壁太薄了,很難懷孕。
可那時候霍栩說沒關係,他不介意。
我還以為他是愛我才故意說沒關係,感動得一塌糊塗。
沒想到,原來人家壓根不想要我的孩子而已。
我打電話給溫茹,她倒是爽快。
「你想留就留嘛,雖然姓霍的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基本條件擺在那,現在國外精子庫那麼貴,挑一個合心意的也沒那麼容易。
「養孩子的事別擔心,姐姐我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她還要說什麼,那邊突然傳來裴時委屈巴巴的聲音:
「姐姐,好涼——」
然後那個見色忘友的溫茹就屁顛屁顛地去給小綠茶調水溫去了。
……媽的她家我也不是沒去過,電子屏顯恒溫熱水器到底哪裡需要調水溫了?!
還好涼!
沒有什麼比我的心更涼!

 

14
我好幾次去醫院產檢的時候,都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著我。
可仔細看卻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我也就只當是自己孕期神經敏感。
今天又到了產檢的日子。
大路堵得厲害,我抄近路走了條偏僻的小道。
不料一輛麵包車突然從路口沖出來,朝著我的車就狠狠地撞過來!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旁邊的一輛機車強行插進來,擋在了我的車前面。
接連兩下劇烈的撞擊後,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裡。
地上又硬又冷。
我艱難地爬起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隱隱作痛,但沒感覺到出血……寶寶應該還在。
旁邊的地上竟然還躺著一個人。
在看清他的臉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霍栩?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滿臉是血,左腿彎折成一個正常情況絕不可能出現的角度,甚至有白慘慘的骨茬從傷口處戳出來,鮮血還在往外流,看起來比我嚴重很多。
我不敢推他,又不知道碰他哪裡,Ṱũ̂ₖ一時間簡直無從下手。
我不太會急救知識,估計他現在需要止血,只能咬咬牙撕下裙擺,給他把斷腿上方的血管紮緊。
大概是我的動作弄疼了他,霍栩呻吟一聲,掙扎著醒了過來。
他渾身緊繃,直到看清我後才放鬆了下來,第一句話就是:
「小軟,你沒事吧?」
「你怎麼這麼傻?就騎輛機車也敢去擋?」
我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帶上了哭腔。
到這個地步我哪還能不知道,朱冉想撞死我,是霍栩用自己的機車擋了一下,所以他才會傷得比我還嚴重。
「我沒事,別怕。」
「誰抓我們來的?」我問他。
我一個守法良民,實在想不到在哪得罪了人,會遇上這種小說裡才有的襲擊綁架。
「是朱冉,」霍栩的臉色很難看,「她是個瘋子。」
我瞪大了眼。
霍栩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告訴我:
「她家有遺傳精神病病史,朱冉從小就偏執地認定以後要嫁給我,從小我身邊出現的異性都會被她襲擊,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後來朱冉她媽去世,她的病情惡化,朱冉父親提出由我家負責她出國治療的費用,他保證朱冉這輩子不回國。
「但是她躁狂嚴重,如果聯繫不到我就會表現出強大的攻擊性,國外的醫生為了穩定她的情緒,提出要我繼續在國內配合治療。
「也就是,假裝是她的男朋友。
「我沒想到她竟然會開小號混入我所謂的社交群,又順藤摸瓜地查到你……」他的聲音裡滿是後怕,「我記得你的號碼,那天我去地下停車場沒看見你,怕她看見你,只好先走。
「後來給你打電話,卻又從電話裡聽見有個男人的聲音。
「我在你家門外等了一夜。
「都是我的錯,」他放軟了聲音,「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
「那結婚紀念日呢?
「那個日子不是你選的嗎?」
霍栩歎了口氣:「我找了好多理由,但是都沒能說服你。
「為了怕她發現你的存在,我甚至都沒敢在家跟她視頻過,每次都特意出去避開,可是她還是起了疑心。
「後來我得知她從精ŧùₘ神病院跑了出來,剛好你跟我提離婚,我就想著先混過去再說,等把她抓起來,你就安全了。
「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對你動手。」
他的血流到了我的臉上,鹹鹹的。
「你別說了。」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
「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霍栩輕輕地笑了起來,可似乎扯動了腹部的傷口,頓時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瞪大了眼。
「從你第一Ṭù⁻次去醫院我就知道了。」
他溫柔地看著我,像在看什麼最珍貴的寶物。
「別怕,我的身上有定位裝置,剛才我已經報警了。」
有了霍栩的這句話,我頓時安心了不少。
門在此時突然一響,我下意識地抬頭,眼前的場景讓我險些嚇得叫出聲。
朱冉的白裙子上都是血,她的半邊胳膊上全是擦傷,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剔骨刀,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我們面前。
「你說過要娶我的。
「可是你撒謊了。」
她的嘴角突然一翹,笑得血腥又詭異。
「你知道,我爸是怎麼死的嗎?
「他嫌我媽有病,背著她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還把我送出國,想讓我死在外面。
「嘻嘻——可是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驟然變輕,像怕吵醒什麼。
「錢真好啊,我花錢買人撞你們,可是你為什麼不死呢?」
她突然轉過臉死死地盯著我, 瞳孔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又詭異又可怕。
「那個賤人也懷了我爸的野種, 我把它從賤人的肚子裡挖了出來,軟軟的,還會動, 你肚子裡的這個,會動嗎?」
我毛骨悚然地往後退,霍栩下意識地擋在我的面前。
「你別碰她,有什麼沖著我來!」
朱冉的情緒瞬間崩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你為什麼要維護她?為什麼你和我爸一樣, 都會被外面的賤人迷惑?!
「殺掉她, 殺掉她你就是我的了, 我們好好地, 我們出國去——」
她驟然高高地舉起手中的菜刀, 朝著我就砍了下來。
「殺了你!」
血花四濺,霍栩難以行動, 用自己的胳膊替我擋下了朱冉發瘋般砍下的那刀。
朱冉還要繼續砍,可刀卡在了骨頭上,一時間竟然拔不出來。
「殺了你, 殺了你……」
她的精神狀況已經非常不對勁,霍栩拼死抓住她的胳膊, 沖我大吼:
「快跑!」
……
鮮血濺了一地。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 員警從外面沖了進來。
朱冉被制服的時候還在發瘋尖叫。
霍栩倒在了血泊中。
我發瘋般地哀求員警。
「你們救救他!求求你們救救他!」
……
員警伸手摸他的頸動脈的時候,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時刻。
直到見到員警點頭:「還沒死。」
直到霍栩被抬上救護車。
我強撐著的軀體才終於塌了, 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

15
再次和霍栩站在民政局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之後。
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位霍先生斷手又斷腿, 滿了一百天能獨立行走之後,第一時間就重新向我求了婚。
……不能不急啊。
再慢肚子就要藏不住了!
至於朱冉, 她之前之所以病情惡化, 其實是因為看見父親出軌, 小三上門耀武揚威, 母親受不了刺激而自殺。
她父親帶著她出國後, 把她送進了療養院, 又悄悄和小三在一起了。她本來狀態都穩定了,可小三的懷孕再次刺激了她, 她從醫院逃了出來, 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自己的父親和小三,還把孩子從肚子裡挖了出來。
然後就是回國, 找我算帳。
不過她現在被送進精神病院關了起來,因為有嚴重暴力傷人的前科,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從民政局領完證出來。
我聽見溫茹在怒駡裴時:
「你是狗嗎?」
然後裴時輕輕笑了一聲, 把下巴搭在她的手心。
我——地鐵老人看手機.jpg:你們這些人玩得可真變態。
然後……
霍栩把自己的領帶放進了我的手心, 示意我拉一下。
我有些迷茫地扯了扯。
他也輕輕地「汪」了一聲。
「老婆,帶我回家好不好?」
我當機立斷塞給他一張紙。
「簽了!」
看到第一條,霍栩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一周七日。】
第二條:
【全年無休。】
他低頭溫柔地吻吻我:「以前是擔心你的身體, 現在——你說了算。」
三年後,我仿佛被狐狸精吸幹了精氣的書生,哭著喊著要求撕毀不平等合約。
姓霍的公狐狸把我拖回去。
關上門。
「晚了。」
(全文完)

发表回复

您的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