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歸塵

我是少爺的貼身保鏢，卻一心想保護先生。
少爺很生氣。
當夜，我就銬著雙手被送上了少爺的床。
他的鞋尖挑起我的臉，淡笑：
「宋久，你想跟我爸？」
「想給我當我後媽，你也配？」
後來他半夜敲響了我的門，軟著聲音哄道：
「哥哥開門，我是我爸~」

1
臨上車前，我目光環視一周。
周圍毫無異常，看似風平浪靜。
可當手要打開車門時，心猛地跳了一下。
單薄的眼皮斂下。
我單手攔住拎著書包要上車的宋歸塵。
「少爺，換輛車吧。」
一身黑白休閒服的宋歸塵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懶散地勾唇：
「不對勁？」
Ṭů⁰「安全為上。」
「嗯。」他散漫轉身，我松了口氣。
抬手按上了耳邊的戰術耳機。
「小陸叫個人過來把車檢查一遍。」
耳機裡面傳來一聲：「好。」
我上前兩步，走到宋歸塵的斜後方伸手。
骨指分明的手將書包送到我手裡。
接過書包，替少爺把新換的車門打開。
就聽「砰」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剛剛的位置響起。
接著耳機裡就傳來了小陸的聲音。
「微型炸彈三枚，已經完全引爆。」
「知道了，內外全部過一遍。」
18 歲的宋歸塵不僅不怕，反倒是輕笑一聲。
扭頭看我：「警惕性很強嘛，叫什麼？」
「少爺，我叫宋久。」
他的目光打量了我一圈。
182 的身高，肩寬腰細，一身黑色西裝，眉眼漂亮。
他眼睛微彎，笑道：「長得挺好看，跟著我不丟人。」
我垂眸沒再說話。
臨要上車時，我轉身給宋歸塵開車門。
卻感覺屁股被重重地拍了一下，瞬間渾身緊繃。
「少爺？」
他笑得意味不明。
「挺翹的。」
下顎緊繃，我垂下頭壓抑住本能。
一路無語到了大學校園。
見宋歸塵進了教室，我往門外又走了幾步。
給先生的秘書撥通了電話。
「沈先生，我是宋久，我想請問一下我能調到先生身邊嗎？」
聽到電話那頭拒絕的聲音。
我沮喪地掛斷電話。
一回頭，卻剛巧看到了宋歸塵正站在不遠處的門口看著我。
臉上帶著看似溫和的笑容。
「宋久，宋家的首席保鏢，保護我委屈你了啊。」
我瞳孔一縮，立馬解釋：
「少爺，您誤會了，我……」
他擺了擺手。
腳步散漫地走到我的面前，身高相近的兩人四目對視。
「這是我回來後，你第四次想去我爸身邊了。
「宋久，你是看上我爸了嗎？」

2
我是個孤兒。
十二歲那年被先生宋志清親自挑選進了宋家，成了宋家培養的人才。
我一心想要報答先生的恩情。
可能在宋家家主身邊的，只能是最優秀的。
比如先生身邊的沈秘書，據說曾經就是被收養的一員。
可我雖然不笨，學業上卻並不精通。
為此，我只能拼命地學習格鬥，器械。
終於，十年之後我擊敗了同時期的所有人。
成了宋家的保鏢中的首席保鏢。
我終於站到了最頂端！
本該順理成章地去到先生身邊當保鏢的。
誰知道，一直在國外和前夫人生活的大少爺回國了。
宋家是國內研究晶片的最高端的公司。
其中最隱秘的，甚至內部有一半是軍方的投資。
國外勢力無孔不入。
想方設法地想通過控制宋家的掌權人，獲得核心機密。
除了掌權人，最危險的就屬獨生子的宋歸塵。
而我，就被指派給了大少爺當保鏢。
作為保鏢，我不該推辭。
可我的目標確實就是想走到先生身邊。
我為自己爭取過幾次。
給沈先生打電話申請調動，卻都被駁回了。
這事沒想著保密，可我的確沒想到宋歸塵會關注這件小事。
「老大。」
宋十七給我打招呼，我點了點頭。
擦肩而過，卻感覺腦後傳來了腿風。
我身子一矮迅速躲過，右腿向後就是一個掃堂腿。
宋十七靈巧躲過，一記直拳就朝我的臉上打來。
偏頭躲閃開，我側身就要給他一個側踢。
兩個人撞到一起，各自退後幾步。
卻聽到身後突然有腳步聲響起，聲音熟悉。
「老大，我來幫你！」
是宋陸，然後我一扭頭，剛想說不用了。
沒警惕之下，只感覺脖子猛地一燙。
身體在電擊槍下渾身抽搐，倒在了他的懷裡。
兩個人用手銬銬住我的手腕。
手腳利索地將我抬進了宋歸塵的房間。
丟在了他腳下的地毯上。

3
那人正喝著可樂。
懶散地倚靠在椅背上。
「來了？」
電擊ŧů₌槍的電量不高，此時我已經恢復了力氣。
掙扎著起身。
雙膝同肩打開，跪在了宋歸塵腳前。
「少爺，宋久不知道哪裡錯了。」
他嘲諷一笑，突然暴怒。
抬手就把杯裡的所有可樂猛地潑在了我臉上。
「宋久，聽說，你想跟我爸？」
冰涼的鞋底踩上我的胸肌，將跪得筆直的人踩的身子向後。
「唔！」
「想當我後媽，你也配？」
此時，我的姿態著實狼狽。
一身整齊的西裝在剛剛的打鬥中變得褶皺。
外套和襯衫的扣子被繃開。
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膚襯著嫩紅，還有一側被他踩在腳下。
結實有力的腹肌兩側，可樂順著人魚線往下流。
「少爺您誤會了，我對先生……」
我想跟宋歸塵解釋清楚。
可他誤會我對先生是……是那種感情。
這種仿佛會髒了先生的話，就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後只能無力地吐出一句：
「不是您想得那樣。」
宋歸塵眼皮懶散地挑起。
那充滿侵略欲望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上半身。
目光遊走，不安又滾燙。
「總是藏在制服下，這麼一看倒是挺有本錢的。
「說不準，你的先生還真的會動心呢。」
臉和耳根子紅成一片。
不是害羞，而是被宋歸塵的話感到憤怒。
「少爺，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他哼笑一聲：「是嗎？你又知道了？」
我眼神憤怒。
「是！」
然後宋歸塵踩在胸口的鞋子動了動。
踩在胸肌上的鞋底動了動。
渾身瞬間緊繃。
「嘖，是粉紅色的啊。」
我雙腿用力，掙扎著想要往後動一下。
卻看到，宋歸塵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腰帶。
他壞笑著看我：「我爸是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
「但是宋久，我是這樣的人。」
他站起來掐住我的下巴。
單手曖昧又羞辱地拍了拍我的側臉。
「跟我爸怕是不行了，跟少爺吧，少爺以後疼你。」
瞳孔一縮，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頭撞到宋歸塵的頭上，我起身想跑。
一股巨力將我單手按在了地毯上。
後腰被結實的長腿抵住，動彈不得。
宋歸塵冷笑：「我爸不要你，上趕著去，怎麼，少爺要你，就不讓玩了？」
掙扎，被壓制，再掙扎，被掐住了脖子狠狠親吻。
「唔，少……少爺！」

4
那一夜過得混亂極了。
宋歸塵腦子壞了一般想睡了我。
撕扯間，別墅的地下停車場炸了一輛車。
他壓在我身上。
兩個人衣衫淩亂，曖昧又狼狽。
進門的宋陸和宋十七掃了一眼後，目不斜視。
「少爺，有人闖進來了，咱們得先撤。」
壓在身上的青年喘著粗氣。
晦暗的眼神掃過我，最終松了手。
「這次就算你運氣好了。」
「別讓我再聽到你想去宋志清身邊！」
我垂著頭靠在床上。
沒反駁。
心裡卻更堅定了。
一定要離開少爺身邊的決定。

5
宋歸塵名字清冷出塵，實則是個混不吝的性子。
圈內的少爺們愛玩。
嫩模，偶像，Idol，漂亮精緻的，講究你情我願。
宋歸塵不一樣。
想爬他床的人很多。
他卻盯上了我。
我推門而入時，包廂裡煙霧繚繞。
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
帶著三分酒意，白淨精緻的臉上落下一抹紅。
滿屋子的漂亮男生，女生。
我瞧著每一個比他更好看的。
像個妖孽。
「少爺，您叫我。」
自從上次的事過後，宋歸塵沒再越界。
我對男人喜歡男人這事，說白了，也搞不太清楚。
只當是宋歸塵嚇唬我，想給我個教訓。
他招手讓我扶他起來。
身材高挑，卻也不ṭū́ₚ重。
「少爺？」
炙熱的呼吸打在耳廓上。
我下意識側頭，就對上了幽深的眸子。
「還敢來我面前晃，不怕我？」
我扶著人往外走。
「宋家收養我，供我吃住給我工作。」
「我不怕少爺，我感激少爺。」
走廊上燈光昏暗，很適合做些曖昧的事情。
但此時，我卻被醉酒的少爺壓在走廊的牆壁上。
比我矮上一些的少年人仰頭看我。
站不穩一般地半趴在我胸前。
「是感激少爺，還是感激少爺他爹？」
那張臉離我太近了。
近的晃得人心神不穩。
「少爺，你醉了。」
我想扶他，卻被他按住了手臂。
「宋久，你嘗過男人的味兒？」
我渾身一僵。
別說男人了，我連個女人都沒碰過。
青澀尷尬的反應被宋歸塵看在眼裡，低聲笑著。
然後緩緩地跪到了我面前。
「什麼都沒試過，還想去勾搭我爸?」
「他老人家吃過見過，可看不上青瓜蛋子。」
「不過少爺沒見過，就好這口，今天就當少爺賞你的。」
他仰著修長的脖頸看我，姿勢拉出好看的線條。
嫩紅的舌尖舔過唇角，看我的眼神在拉絲。
逼近，柔軟，滾燙。
胸口難耐的起伏。
人來人往的走廊上。
身份高貴的少爺跪在地上。
將我，吃幹抹淨。

6
學校裡，我站在一旁。
不遠處的樹下是宋歸塵和他的聯姻對象。
姜芷是薑家的大小姐，家裡是做汽車生意的。
汽車配晶片，龍頭企業家的兒女。
青梅竹馬，天生一對。
兩人許久未見，相談甚歡。
好似那日醉酒後的風波，只有我一人掛懷。
「走吧，今天我爸回來，說要和你見一面。」
二人走到車門前。
他看我一眼。
我便彎腰低頭替姜小姐開了車門。
身後的人冷笑一聲：
「你倒是比我殷勤。」
我繃緊了下顎。
不知又是哪裡惹了他的少爺脾氣。
只以為我開車門，妨礙了宋歸塵和未婚妻培養感情。
薑芷輕喊了一聲：「阿塵！」
宋歸塵冷哼著，繞過車尾坐到了另一邊的後座。
「你是新來保護阿塵的吧？別在意，他就是這個狗脾氣。」
姜芷笑容甜美，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
我心中有些感激：「多謝姜小姐。」
「你叫什麼？」
「宋久。」
短短交談了幾句話。
「你們還真是相見恨晚，要不我把人送到你家，你倆慢慢聊？」
皮笑肉不笑。
薑芷不怕，反倒是應聲。
「好啊，我瞧宋久不錯，長得也好看。」
「他要是跟了我，我那些姐姐妹妹的，怕是要嫉妒死了。」
可我是真的怕。
趕緊利索地上了副駕，催促司機開車回家。
一進門，我就渾身一怔。
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的，正是宋家家主宋志清。
見我失神，從我身旁走過的宋歸塵瞬間黑了臉。
「好看嗎？」
我垂眸。
「少爺。」
他冷哼一聲越過我走進了客廳。
喊了聲爸，就懶散地往沙發上一靠。
幾人交談甚歡。
而我身為保鏢，是沒有資格上前的。
坐在先生一旁的，一身西裝的長髮男子戴著金絲邊眼鏡。
那就是傳說中的沈秘書。

7
「宋久。」
我扭頭看向叫住我的人。
「沈秘書。」
他上下稍稍打量我，隨後開口道：
「你的戰績他們拿給我看了，按理說，你該接替老 T 的工作。」
我心頭一喜。
就聽他繼續說：
「可你也知道，少爺剛回國，想用他來威脅先生的，大有人在。」
「你是少爺信任的人，也是我和先生信任的人。」
「只有你在少爺身邊，先生才能放心。」
宋歸塵信任我？
我和他們對他來說不都是一樣的？
聽著這毫無轉圜的話，這不是說……
我這輩子都不能去先生身邊了嗎？
這怎麼能行呢！
「沈秘書，我……」
見我冥頑不靈，沈秘書壓重了聲音。
「我知道你是因為感激，才拼命地想一步步地走到先生身邊。」
「我曾經也是如此。」
「先生收養的人那麼多，你付出的努力，我心知肚明。」
「可就是因為知道，我才要叮囑你，少爺還年輕，性子還不穩定，若要成為第二個先生，還有許多路程要走。」
「宋久，我和先生都覺得能陪他走的人，是你！」
我猛地抬頭看他。
他卻拍了拍我的肩膀。
「別辜負我們對你的期待。」
沈秘書離開，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一回頭，卻看見了宋歸塵站在不遠處的走廊盡頭。
我心情不佳，沉著臉從他身旁經過。
卻被他攥住了手腕。
「宋久，我說沒說過，別再讓我看到你想去我爸身邊了？」
他咄咄逼人。
就算是專門培養的保鏢，我也是個有脾氣的人！
我第ţṻₑ一次沒有壓制火氣。
將他的手一把甩開。
「少爺管得住我的人，還能管得住我的心在哪？」
他面色逐漸陰沉。
「宋久，你真當我脾氣好是吧？」

8
宋歸塵當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剛回國那天，是我去接的人。
剛出機場，車隊就被人給盯上了。
來人的勢力未知，但人數不少。
為了他的安全。
我一直躲閃。
跑了一會。
追擊的車輛，不要命地朝我駕駛的車上撞。
我們逐漸被逼到了一條小路上。
安靜地跑了片刻。
有車停在我們那條小路的對面，車啟動著。
我心臟怦怦直跳。
車道很窄，只能有一輛車通行。
那車就明晃晃地擋在那裡。
宋歸塵當時就坐在我的身後。
剛成年的少年人，眼神淡漠地看向窗外。
見我一直躲閃，突然挑眉笑了。
說了句：
「怕死？」
我攥緊了方向盤，搖了搖頭。
不怕死，但我得安全地把人帶回去。
「撞過去！」
後視鏡中四目相對。
他眼神篤定。
而我毫不猶豫地聽從了他的指示，啟動了車輛。
兩輛車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前開去。
心跳得很快。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只剩最後五米時，對面的車怕了。
車頭一歪栽進了道路兩旁，而我們平安離開。
從那一刻開始。
我就知道宋歸塵和普通的少年人不一樣。
而現在，我們帶著各自的怒火。
站在空蕩的訓練室內，拳腳相向，拳拳到肉。
荷爾蒙和激素縱橫。
他被我壓在身下。
「少爺，您輸了。」
他漂亮的臉上被我揍了一拳，瞧著淒慘極了。
又漂亮極了。
雪亮的眼睛距離極近地看我。
滾燙的肉體連帶著溫度一同傳來。
「呵，那你想讓少爺怎麼賞你？」
他說得吊兒郎當，我卻渾身一緊。
腦子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晚，炙熱的溫度，旖旎的燈光。
眼神有些恍惚，手也不自覺地松了。
男人，果然是容易被肉體滋味控制的下半身動物。
他看出一般，輕笑著湊近我：
「上次少爺賞你的爽嗎？」
「要不要再來一次？」
「這次……算是你打敗我的獎勵，少爺幫你兩次……」
「你也幫幫少爺，就當是……哥哥哄哄我。」
就在他吻上我的那一刻，手狠狠將他壓制在了地面上。
少年人悶哼一聲。
猛地抬起臉來就要罵人。
一抬頭，卻被我吻上了唇。
少爺不像少爺，像是會勾人的男妓。
保鏢不像保鏢，像是被欲望俘虜的困獸。

9
天亮時，我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懊惱地捏了捏額頭。
我不該輕易上頭的。
無論是對少爺的態度，還是對自身的控制。
可昨天看著他的臉，腦子就像不受控制了一般。
鏡子裡的高大男人面容冷漠，肌理分明。
可往日平整的肌膚上，此時卻滿是曖昧的痕跡。
胸大肌上還帶著幾個整齊的牙印。
昨夜……
除了沒做到最後外，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穿好衣服下樓。
剛到一樓，就和正抱著花的姜小姐撞了個對面。
打了聲招呼後，姜小姐自然地叫我一起坐。
「阿塵說你今日輪休，我就來找你了。」
我抬眼：「找我？」
面對姜小姐，我是充滿愧疚的。
昨夜當真不該……
「對！阿塵快要生日了，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別人我信不過，所以想來找你幫我。」
她漂亮的眼睛朝我輕輕眨了眨。
「宋久，你會幫我對嗎？」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我駕車帶著薑芷前往郊外的畫室，去取她定制的驚喜。
去的路上很順利。
誰知，回來的路上卻有人盯上了我們。
對面在一處偏僻的巷子別停了我們的車。
他們人多勢眾，目的不明，我只能帶著薑芷往巷子裡跑。
「宋久，你把我藏到一個地方，你先回去叫人吧！」
她穿著小高跟，跑得有些慢，氣喘吁吁的。
跑到最後沒了力氣，她就想讓我先走。
「不行！」
她皺眉：「宋久！」
面對一向溫和的薑芷，我一次對她沉下了臉。
「姜小姐，你根本不知道一個女孩子，會遭受的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麼。」
「你承受不起，我也承受不起。」
「抱住我，我帶你回去！」
她看著我半晌，最後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
乖巧地貼在我的胸口。
聲音很小地道歉。
「宋久，六年前和阿塵一起被綁架的孩子是你吧？」
「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面前說讓你丟下我。」
腳步頓了一瞬。
我沒有回話，默認了她的問題。
六年前，發生了一件讓人無法承受的事。
十二歲的宋歸塵，因此被送出國和母親生活。
而我，也立下了當首席的目標。
沈秘書說我是宋歸塵信任的人，我想了許久，最後想到了那場綁架裡的另一個小孩。
如果我們見過，那他對我的信任以及……
誤會我想當他小媽的突如其來的恨意，就都有了源頭。
「姜小姐，如果害怕，請閉上眼。」
別讓血染髒了你乾淨的眼睛。

10
宋歸塵趕來醫院時，渾身是傷的保鏢剛從手術ƭú³室被推出來。
薑芷抱著畫，面容有些呆滯地坐在病床邊。
「姐！你沒事吧？」
他拽著薑芷的肩膀。
那麼冷傲的少年，終於在關心之下叫出了姐姐。
薑芷搖了搖頭。
「我沒事，有事的是宋久。」
斷了兩根肋骨，好在沒有插進內臟。
左手斷裂，後腦重創，就連小腹都中了一刀。
從手術室出來後，渾身包得跟個木乃伊一樣。
宋歸塵眸子黝黑。
「他不該過度自信，只一個人就帶你出去。」
薑芷下意識皺眉。
「是我為了給你驚喜，要他替我保密，帶我出去的。」
「可他讓你受傷了！」
宋歸塵唇緊緊抿著，眼中是說不出的恐慌和後怕。
手指關節緊緊地攥得發白。
有些神經質地重複著。
「他不該讓你受傷的！」
話是責怪的話，可身體卻在輕顫的後怕。
看起來，可憐極了。
薑芷歎氣，伸手去拉宋歸塵。
「他做得已經足夠好了，也把我安全帶回來了，阿塵，這不是他的錯。」
面前的男生卻好似聽不進去，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可他讓你陷入險地了，這是他身為保鏢的疏忽！」
「是他的疏忽，他的錯！」
薑芷猛地抬頭：「阿塵，你不能總是活在過去！」
「月姨的事已經過去了六年，我也不會成為第二個她！」
那個名字脫口而出的瞬間。
病房內清醒的兩個人都渾身一顫。
薑芷深吸了一口氣。
扭頭看向病床上沒有意識的人。
「六年前的事，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被困住了。」
「宋叔叔不敢再碰感情，六年了，如今身邊只有沈律。我問過沈律，他說宋久原本的夢想，是想當個律師。」
「你以為他今天救的人是我嗎？不是的！他救的是當年那個拼命保護你們，他卻無能為力的月姨！」
垂頭站著的男生此刻早就淚流滿面。
「宋歸塵，如果你不能真心待他，那就放他到我身邊來吧。」
宋歸塵的指尖顫了顫。
最後在身側攥了成了拳頭。
沉默了許久。
「姐。」
「別的都可以答應你。」
「但宋久，不行。」

11
夢境中，我好似又回到了六年前。
宋家收養的孩子有單獨的住處，有專人負責照顧。
這裡像是豪華版的福利院，吃飽，穿暖，但也不近人情，賞罰有度。
我是個性子孤僻的孩子。
被小圈子排擠，孤立。
這些在這裡是沒有人會管的。
生活，怎麼生活，也是作為優秀與否的考核的一部分。
我自幼打架就厲害，帶著一股子狠勁。
把排擠我的，不服我的都揍一頓。
老實了，也就待我友善了。
我成績不好。
可我想當個律師。
每個人都勸我有天賦，讓我去考首席。
可武力強大，那比得上口舌之戰，不戰而屈人之兵厲害。
我就是想當律師。
一根筋地想當律師。
每個人都不信我可以。
只有一個人相信我。
那個人就是月姨。
她是先生後娶的妻子。
是宋歸塵的後媽。
她是個溫柔愛笑的女人，她生了病，她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於是，她就成了我們的媽媽。
每個人都喜歡她。
她會耐心地同我們說話，聽我們談及夢想。
講述上課，訓練上的一點點小事。
我會偷偷地在心裡叫她媽媽。
也許不只是我。
每個孩子都想成為她的孩子。
我對宋歸塵的最初印象就來自她。
她笑容溫和，說宋歸塵是個躲在玻璃罩子後面的小玫瑰。
小小的，帶著尖刺的。
被父母疏于照顧的。
一個一旦信任就會軟綿綿的布娃娃。
我聽著覺得奇怪。
小孩子都是討厭的，怎麼會有軟綿綿的布娃娃呢？
我不信。
想著什麼時候一定要看看。
可幸福的時光短暫。
有媽媽的時間，就停在了六年前的那個夏天。
月姨從別墅離開時，被壞人拽上了車。
我那天捨不得她離開，就偷偷跟在後面。
另一個，比我還小的小孩先我一步沖了上去。
於是三個人都被綁走了。

12
月姨是先生的妻子。
那時的晶片剛有了起色，就被盯上。
他們自以為拿捏住了先生的軟肋。
他們把我們關在小黑屋裡。
很可怕。
月姨的身體在發抖，卻還是堅定地把我們抱在懷裡。
「不怕，不怕的。」
她從沒叫過一聲另一個孩子的名字。
也沒叫我的。
我以為那個孩子和我一樣。
也是先生領養的。
卻不知，不叫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是先生親生的兒子。
如果說出去，他的分量一定要比月姨重上很多。
可自始至終她沒說半句。
綁匪和先生交涉，想要開發初期的晶片。
先生拒絕了。
報警聯繫了警方。
他們惱羞成怒，就拖了月姨出去。
臨走之前，月姨抱著我們仔細叮囑。
「別怕，我很快就回來的，你們要乖乖等先生來救知道嗎？」
「先生做的事情非常重要，我們要努力地保護他。」
「知道嗎？」
兩個少年淚眼模糊地點頭。
她出去了。
再也沒有回來。
她騙了我們。
那些人拿她來洩憤。
用這世間最可惡的事情，折辱了這世間最美好的人。
宋歸塵受了極大的刺激。
被他的母親帶回了國外長期治療。
先生自此身邊再也沒有了任何一人。
而我，放棄了當律師的夢想。
如果法律保護別人需要時間等待判決。
那就讓我來守護當下吧。
月姨不在了，我會替她承擔起保護先生的Ťù⁷責任。
可我是個笨蛋，做得不好。
讓你失望了。

13
再醒來，恍如隔世。
沈秘書坐在病床邊看著報告。
「醒了？」
「嗯。」
喉嚨乾澀，聲音沙啞地應聲。
「先生發話了，等你的傷養好，就負責老 T 的工作。」
夢寐以求的事砸到了身上。
可我下意識想到的卻是：「那少爺呢？由誰負責？」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
沈秘書合上報告起身，轉身離開病房前，他回頭看我。
「少爺和姜小姐的訂婚儀式會如期舉行。」
「宋久，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我垂下目光。
「嗯，我知道。」
無論是少爺，還是姜小姐。
他們都有各自璀璨的人生。
而我，一個保鏢，實在是半點也不相配。
養傷的兩個月，少爺和姜小姐都來找過我。
面還沒見，先生就總有理由把人支走。
從前不管，是因為沒有必要。
如今來管，大概是不想出現預料之外的意外吧。
再見面，已經是少爺十九歲的生日。
也是他和姜小姐訂婚的日子。
宴會廳內燈光璀璨。
我跟在先生的身後寸步不離。
宋歸塵和薑芷站在不遠處，見到先生，立馬過來招呼。
「少爺，姜小姐。」
宋歸塵冷笑：「還知道我是少爺？」
「宋久，那你是不是忘了，傷好之後該回你少爺的身邊了？Ŧŭ̀ₛ」
先生抬眼看他。
「歸塵，開玩笑是要有個限度的，別惹阿芷生氣。」
薑芷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笑得無辜。
「宋叔叔，我沒生氣。」
「我也覺得……宋久在阿塵身邊比較好。」
先生和我都愣了一下。
就聽宋歸塵冷哼了一聲。
「聽到沒，明天就來找我報到。」
「阿芷！這樣不好。」
先生蹙眉，大概是頭一次覺得苦惱。
「宋叔叔，年輕人的事，就讓我們自己來解決，不好嗎？」
「況且……」
薑芷的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忽而歪頭一笑，俏皮可愛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誰能贏還說不準呢！是吧，宋久？」
我眼皮子一跳。
搞不懂他們未婚夫妻的火，怎麼就燒到了我身上。
宋歸塵怒極反笑，挑眉：
「光明正大地挖牆腳不合適吧？」
薑芷湊過來站到我身邊。
「感情和撿小貓的花語是一樣的，手慢無。」
「你不是說當姐姐會罩著弟弟的嗎？你就這麼當姐姐的？」
「是會罩著的啊，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宋久的！」
「薑芷！」
「還得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都不會認識宋久。」
兩個人在原地你來我往。
宋歸塵冷嘲熱諷，薑芷則步步緊逼。
嚇得我趕緊跟在先生身後，寸步不離。
太危險了！
當妖孽也是需要天賦的！

14
跟先生走後。
走廊上先生停住了腳步，側頭看我。
「宋久，我聽阿月說過你。」
指尖不受控制地動了動。
我沒出聲。
「她說你想當個律師，這話我一直沒有問你，為什麼放棄了？」
我垂著頭，半晌才開口：
「因為相信我能當律師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先生複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許久。
最終也只落寞地開口：「她走了很久了。」
「回不來了。」
「你……還是回去歸塵身邊吧。」
先生轉身朝著走廊盡頭走去，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走廊的盡頭上站著沈律。
他黝黑的目光看向我，審視，警惕，最後點了點頭，繼續跟在先生的左右。
那一瞬，我好似明白了先生口中的，走了很久是什麼意思。
物是人非。
即便曾經美好，也時過境遷，一切……都在繼續前進著。
重新回到宋歸塵身邊，好似也沒什麼變化。
宋歸塵依舊上課，下課，聚會，想辦法想搞我。
但又不敢像從前那樣過分，無所顧忌。
畢竟還有一個姜芷姜小姐，總是在盯著我。
一旦自己這邊出了紕漏，人就會被推到對方那裡。
於是宋歸塵學會了撒嬌。
抓住了我的弱點。
「哥哥，我好熱啊。」
真絲的睡衣只是在腰間鬆鬆垮垮地系著。
緊實的肌肉，雪白的肌膚，連帶著敞開的胸口露出的若隱若現的粉色。
他毫無坐姿地半躺在床邊。
修長筆直的腿自然地交疊在一起。
他喝了酒。
拜他所賜，他讓我替他擋了不少。
酒水下肚的那一瞬，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宋歸塵不是什麼有耐性的獵人。
他想要的，他即刻就要。
尤其是，他是個知道自己美貌的人。
嫩紅的舌尖在唇上曖昧地劃出一道水漬。
曖昧的眼神好似一雙手。
從上到下撫摸過身體的一絲一毫。
「宋久，喜歡嗎？」
喜歡。
「想摸嗎？」
想摸。
「哥哥，今天……獎勵你把我全部吃掉好嗎？」
理智被酒精燃燒殆盡。
我抱著那個妖精，將人完全地丟進大床的正中。
無需喜歡，只需要身體的本能。
我不確定靠著欲望維繫的關係能夠持續多久。
可我知道，從六年前那次意外開始，我們的命運就被緊緊相連，再也無法分割。
人生苦短，既然知道掙扎沒用。
不如就早早地投入命運定下的軌道，享受當下就好。

15
宋歸塵打不過我。
我自認為我理所應該是個上面的。
可炙熱的溫度，感受到的那一刻。
宋歸塵騙了我。
面容羞怯的男妖精，軟著身子，喘息著求我。
他說：「哥哥我第一次有點怕。」
「你能不能……讓我自己來？」
身體緊繃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強忍著問他：「怎麼來？」
他漂亮的臉上滿是紅，帶著些許羞恥地指責我。
「沒有那個，你就想直接來，我會死的！」
「你躺下，我自己來！」
我蒙逼地躺下，手有些不老實地摸上他的腰。
位置交換時，我短暫地察覺了宋歸塵好像是長高了一點。
從原本比我矮上一點，到現在已經和我一般高低。
「這是做什麼？還要綁著來？」
他騎在我的腰上。
拿著手銬將我的雙手銬在了床頭。
他笑得一臉溫和。
然後把手伸向了我的.Ťŭ̀ₕ…..
瞳孔猛地一縮，我拼命地想掙扎，可手被銬住，腳腕被他攥在手裡。
「宋歸塵你騙我！」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側頭看我一臉的無辜。
「沒有啊，我不是說了我想自己來嘛。」
交換了一個熱烈的吻後，他咬住了我的耳垂。
「哥哥怎麼能說我騙你呢？」
「好壞啊~」
「就罰你……徹底被我吃掉好了！」
有句話怎麼說得來著。
高中生的那什麼比那什麼還要那什麼。
我原本是不信的。
現在我特麼的……
徹底服了！
靠！
老子的腰！

16
三天后，終於退燒能下床的我。
被薑芷帶著禮物堵在了房裡。
高大的男人一臉的尷尬無措，帶著些許的心虛，最後是破罐子破摔的垂下頭。
薑芷眉心一跳。
「你……被那小子拿下了？」
唇開開合合，最後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姜小姐，我……」
落寞在漂亮女生的眼裡一閃而過。
她點了點頭：「行吧，還以為你會和我有個好結果呢。」
「給, 送你的。」
她坦蕩地伸手遞給我一個盒子。
裡面是一套書籍，刑，憲, 民三本紅皮書放在其中。
「月姨留下不少東西, 宋叔叔都珍藏在老宅那裡。」
「我去看過, 意外見到這個沒送出去的禮物，我想, 這應該是月姨準備送你的。」
有些發抖的手接過這份遲來的禮物。
「謝謝你, 姜小姐。」
她不在意地擺擺手。
「這有什麼的, 不過……宋久啊。」
我：「嗯？」
她皺了皺鼻子，歪頭嘲笑。
「你的眼光還真不怎麼樣。」
我摸了摸鼻子，第一次有些無措地笑了。
薑芷微微一愣。
可惜地歎氣。
「宋久，你要是早點對我這麼笑, 我可不會鬆手得那麼輕易。」
這邊話還沒說完，走廊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宋久，有沒有想少爺……你怎麼來了？」
他皺眉看了一眼薑芷。
左右看了看我們，突然走過來將我擋在身後。
「我告訴你, 我倆一個被窩睡了好幾天了，你這個女人別想搶我媳婦！」
薑芷嫌棄地瞥他, 然後看我。
沒說話, 但滿眼都是【你看你選的這個人】。
「出息。」
「薑芷，咱倆現在可是已經退婚了！請你立馬離開我家。」
「你說讓我走，我就走？我是來看宋久的！」
「宋久是我老婆，你自己心懷叵測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那是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我老婆, 我不讓你看！」
「喲～你老婆～你問問人家宋久同不同意了嗎？」
宋歸塵反駁的話猛地一停。
扭頭瞪著眼睛看我, 好似但凡我說個不對的，就要咬人了。
我不想讓姜小姐看笑話。
可他瞪著瞪著, 突然好看的臉上可憐巴巴。
「哥哥, 你說, 你是不是我老婆？」

17
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眼尾微微紅著。
腦子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夜裡。
他喘息著, 捏著我的腰, 性感又魅惑地喊我名字。
溫度瞬間湧上了耳尖。
我捏緊了手裡的書。
聲音極低地嗯了一聲。
「耶！女人, 你輸了！」
「不准再勾引我老婆！」
只是一個音節。
可宋歸塵卻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
聲音雀躍，眼裡閃著光。
他好像……和剛回國的時候，不一樣了。
像是披著大人衣服的小孩。
突然活過來了。
月姨，我們好像……長大了。
四目相對。
我和姜芷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
默契地相視而笑。
這又惹火了宋歸塵。
「你是我老婆, 不可以朝她笑得那麼好看！」
「你是我姐！他是你弟媳，不可以打弟媳的主意！」
「宋久,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薑芷, 他身邊的位置只有我能坐！」
「啊啊啊啊，不可以誇她厲害，明明我的戰績比她更好！」
「我是你弟弟。」
「我是你老公！」
他真的很吵。
姜小姐坐在影音室打遊戲。
我拉著宋歸塵到了洗手間。
他賭氣不肯看我。
「做什麼？現在想哄我了？沒門！」
今天的我, 依舊穿著保鏢的制服。
肩寬腰細的男人緩緩跪在他的面前, 極短的頭發揚起看他。
我笑著看他。
「少爺乖一點。」
「宋久也獎勵少爺好嗎？」
漂亮的錯愕的臉上漸漸紅透，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
修長白皙的手捏緊了桌子的邊緣，青筋繃起。
水龍頭被反復折磨, 水從中傾斜而下，直到最後淅淅瀝瀝。
親吻交互。
他黏糊糊地抱著我說：
「宋久，我喜歡你。」
我回答了。
沒有說謊。
「我也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