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帥哥網圖做壁紙。
我媽看到後,非要追問我和那帥哥是甚麼關系。
我開玩笑逗她:「他是我男朋友。」
我媽不語。
第二天,她就把壁紙上的帥哥帶到我面前,笑嘻嘻道:
「巧了不是,他是我學生。」
我:?
1
晚上和我媽包餃子。
她突然笑嘻嘻問我:「你行動電話壁紙那男生是誰呀?」
我愣了一瞬。
隨即張開沾滿面粉的手,伸出唯一幹淨的小拇指,敲敲行動電話。
屏幕亮起。
是一個正坐在位置上剝橙子的帥哥。
側順的夕陽暖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線條利落精致的五官。
男生薄唇緊抿,卻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雙眸低垂,像是藏了心事。
白皙修長的手正拿著一個剝了一半的橙子。
當時在網上刷到,我被他耳朵那一抹紅深深吸引。
也太澀了。
盡管他穿得嚴嚴實實的。
卻因為那一抹紅,和他帥得人神共憤的臉形成獨特的反差。
連我這種平常刷到美男只冷臉欣賞不點贊的,都沒忍住,偷摸著存圖了。
不愧是在某音拿下百萬點贊的圖。
保存後,我忍不住一直看,反複看,天天看,有事沒事就要看。
圖方便,幹脆就設定成了壁紙。
還打算過年的時候帶到太奶祖墳前拜一拜,讓她幫我明年找個這麼帥的男朋友。
我媽又笑嘻嘻問:「你和他是啥子關系哦?」
我想不明白媽媽為甚麼突然這樣問。
不會又要催我找對象吧?
想起她嘮嘮叨叨的樣子我就一陣冷汗。
想來壁紙上的帥哥長得這麼帥,跟個男明星似的。
不是男明星,也高低是個顏值網紅。
反正我遇不到。
我媽那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兒,感覺是在說笑。
她肯定也不相信我會找到這麼帥的男朋友。
於是我也笑嘻嘻回答:「他是我男朋友啊!」
本以為接下來我媽會問我關於男朋友的事情,好在我的話裡找到漏洞拆穿我。
我都在腦子裡構思好一個完美男友的身份了。
結果媽媽一直不說話,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
突然起身,甩了甩手上的面粉,說:「你先包,我有個電話要打。」
我:?
2
第二天我去閨蜜家玩,我媽一直問我甚麼時候回。
我以為她有急事,趕忙回家。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客廳坐著個陌生人。
我有些茫然地往裡走。
沙發上坐著個穿著正式西裝,長得很眼熟的男人。
準確來說,是帥男人。
帥得我目光忍不住一直在他臉上流連。
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了。
這不是我壁紙上那帥哥嗎?
靠!
他怎麼會在我家裡啊?!
帥哥見我進來,趕緊站起來。
他看著我,輕輕挑眉,薄唇微張,卻也沒說話。
我腦子一片空白。
機械地朝他打了聲招呼:「你……你好。」
帥哥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你好,我是許墨。」
完了,我太奶肯定是缺錢花了。
正當我想著,我媽不知道從甚麼地方冒出來。
她輕輕戳了戳我的額頭,「倆傻孩子還在這裝不認識呢?都多大人了,談個戀愛還藏藏掖掖的,大方點,見面了先來個 kiss 啊!」
我:「……」
許墨:「……」
我趕緊把我媽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媽媽抬起下巴,掀了掀不存在的劉海,一臉驕傲:「巧了不是,他是我學生。
「出息了呀寶貝女兒,談到你媽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清華博士畢業!
「昨晚我打電話就是去把他叫來的。」
說完,她向我投來贊許的目光。
我:「……」
果然,媽媽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媽媽,其實……」
我剛想解釋這是誤會,就對上我媽滿是熱切笑意的目光。
在我說出「其實」二字,她嘴角揚起的弧度瞬間回收。
又恢複了平常給學生上課那嚴肅不苟言笑的糢樣。
一般這種表情,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我要是現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不敢想。
而且這個許墨是怎麼肯答應她過來的?!
是被騙過來的?
還是特意過來拆穿我的謊言的?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許墨站在一旁沖我笑得意味不明。
「其實甚麼?」
我媽的語氣冷下來。
3
我靈機一動。
雙手拍了個掌,對媽媽說:「其實……媽媽!哎呀,您瞧我這記性,剛著急趕回來,我突然想起有個東西忘了買。
「我和許……我男朋友出去買一下。」
這話出口,我心虛得都不敢多看我媽的表情。
趕忙跑過去挽住許墨的手,不由分說拉著他出門。
媽媽的聲音落在身後:「註意安全,和小許早點回來吃飯。」
我把許墨帶到樓下的奶茶店。
五分鐘後,一身西裝的許墨拿著一杯去冰微糖的布蕾脆脆奶芙,端坐在我對面。
有點違和。
主要是我問他要喝甚麼,他一直搖頭,說都不要,他不愛喝。
切,裝貨。
我大手一揮,霸道地給他點上我的同款。
我看著他的西裝,雖然很帥,但有點過分正式,怪好笑的,忍不住問:
「你平時去老師家都穿這麼正式嗎?」
他訕笑一聲:「不是,我以為是去女朋友家才會這樣穿的。」
「……」
早知道不問了。
見我沉默不語,他自顧自解釋:
「老師說,你說我是你男朋友,讓我來一起吃個飯。」
我一瞬間無語:「她說是就是嗎?你不是學霸嗎?這麼好騙?來,v 我 500 看看智商。」
他愣了一下,隨即從西裝口袋拿出幾張紅色紙幣。
「沒你微信,現金行嗎?」
「……」
我在嗦奶茶,差點沒穩住一口噴他臉上。
勉強冷靜ƭü₃下來後,我整理思緒,開始給他解釋。
我告訴他,用他當壁紙沒別的意思,只是以為這是網圖,昨晚也純屬口嗨。
他邊聽邊點頭,沒有打斷我。
最後我問出自己的疑惑:「你明知道我說的是假話,為甚麼還要來?」
許墨眸色淡淡,似乎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才懶散調侃道:「閑著沒事幹,來看看我女朋友長甚麼樣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還不忘諷我一道呢!
以後真的不能看這麼多小說了。
我的腦子就是看小說看壞的。
居然還期盼點甚麼他暗戀我的劇情。
原來不是,他來的原因只是因為太閑。
看來過年還是得認真給太奶多燒點錢才行呀!
當下,我不奢望他能成為對象,但我現在很需要他當我對象。
不然,今晚吃飯得跟狗一桌了。
「那你有女朋友嗎?」
「嗯?」
他疑惑,隨後搖搖頭。
「所以方便將錯就錯,裝一下我男朋友嗎?」
他不語。
我怕他拒絕,趕忙開口:「你奶茶都喝了!吃人嘴軟!」
我雙手合十,低聲祈求:「就這一次,過完年我們就分手。」
「行,我幫你,但你總得給我一點好處吧?」
男人眸色深深看向我。
我有些慌:「你要甚麼好處?我……我存款不多的,你別獅子亂開口啊!」
許墨被我的糢樣逗笑:「我還沒想好,晚些再ŧű⁼找你討要,可以嗎?」
4
達成共識後,許墨很快就適應了「男朋友」的身份。
他把好友二維碼遞過來:「加個好友吧!女朋友。」
「好。」
都差點忘了這茬。
加上好友後,許墨給我發來他的基本資訊。
我也編輯了一下自己的,發給他。
確保被長輩問起的時候不會露餡。
我想了想,對許墨說:「凡人問起,就說我們在一起 3 個月,朋友介紹認識。」
「嗯。」
做戲做全套,說了出來買東西,總得買點東西回去交差。
於是喝完奶茶,我們去了一趟的超市。
在超市,許墨跟在我身後推購物車。
我左拿一包薯片,右裝一袋脆脆鯊。
沒幾分鐘,就裝了滿滿當當一車的垃圾食品。
許墨想攔,我一個眼神給他瞪回去。
誰都不許阻攔我吃垃圾食品!
你姓許也不行!
去付款時,許墨跟我說他還需要去買點別的東西。
我看了眼收銀的長隊,讓他先去。
排隊百無聊賴,我看旁邊貨架的泡泡糖包裝很特別,又順手拿了兩盒口香糖。
等我走出超市去找許墨,看到他拎著大盒小盒的禮品站在那沖我招手時。
沉默了。
看著都不便宜。
而且他來的時候,已經帶了很多。
他說:「這裡的茶葉好,我再買點。」
不過是走個過場,他怎麼整得跟真的似的。
怪不得人家是學霸呢!
做甚麼事都這麼認真。
我抬眸看了一眼他那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
在心裡嘆氣。
買都買了,也不好說甚麼。
只是苦惱要用甚麼方式補償給他。
5
回去的路上,許墨莫名變得有些緊張。
跟在我旁邊一個勁兒問我問題。
「叔叔也喝酒嗎?我酒量可能不太行。」
我搖頭:「我爸煙酒不沾的。」
他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隨後又不放心地問:「老師是不是在做飯?我得去幫忙了。」
甚至拉著我要加快步伐。
拉住他的袖子,安慰他:「沒事,我媽不做飯的,我們慢慢走。」
許墨緊張的表情徹底松展
我們回到家。
我爸在廚房裡鍋鏟掄得飛起,忙得不亦樂乎。
許墨看獃了,根本插不上空幫忙。
吃飯的時候,我媽開心得不行,拆了一瓶白酒,一杯又一杯,許墨也不推辭,陪著她喝。
我抬手想攔著讓他別喝。
結果,我媽瞪我,我爸讓我吃菜別說話,許墨更是重量級。
他已經學會主動給自己滿上了。
我:「……」
不是說酒量不好的嗎?
喝到最後,他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我下意識伸手要去扶穩他。
他已經先一步靠向身旁的我的肩上,側臉蹭了又蹭,尋找舒服的倚靠點。
鼻尖帶著酒味的溫熱呼吸撒下來,我的脖子泛起一陣輕微的癢意。
我抬手想要撓,卻發現抬不起來。
低頭看,他修長的手正淺淺握著我的四指,時不時還捏一捏。
我被弄得臉熱,嗔怒責怪我媽:「瞧你幹的好事!他酒量不行你還一直讓他喝!」
「喲喲喲,知道心疼啦?」
「你喝成這個樣子晚上怎麼回家嘛?」
「咱家又不是沒地方給他住。」
說著,我媽給我爸遞了個眼神。
我爸會意,抬起許墨的手,架著他去了我哥的房間,讓他休息。
我看著不省人事的許墨,有些無語:「明天就是除夕了,你不讓他回家過年嗎?他家裡人會擔心的。」
聞言,我媽瞬間眉頭皺起,眯著眼,看向我的表情掛著嚴肅的探究:
「他是孤兒。
「你是他女朋友,不知道嗎?」
6
我很後悔當時許墨給我發來他的基本資訊時,只是潦草掃了一眼他的出生年月日和籍貫。
沒有仔細其他的內容。
我媽是懂當老師的,考試出題專挑我沒複習到的知識點。
背的都沒考,考的不都會。
一考一個不吱聲。
我慌得直摳手。
不會就要這樣暴露了吧?
好巧不巧,我家的薩摩耶在狗窩沖我汪汪叫了兩聲,吐著舌頭抬起爪子搖了搖,一臉期待看著我,好像在對我說:「露餡了吧!今晚來睡狗窩和我睡吧你。」
我努力找補:「他還沒告訴……」
話還沒說完。
就見媽媽指著我去超市買回來的那一大袋零食,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我以為她是對我買的辣條表示不滿。
是這樣的,在我們家裡,不管多少歲,吃辣條都是重罪,死罪。
我哥,32 歲的投行精英男,在外是年少有為光鮮亮麗的成功人士。
在家是想吃包親嘴燒,都要專門下樓,在樓下垃圾桶旁邊吃完,順便喝杯冰美式漱口,才敢回家的慫蛋。
我今天之所以放心買放肆買。
一是因為要過年了,我媽最多嘮叨兩句,大過年的她不會罵人。
二是有她的得意門生許墨在,我媽要是問起,我就一口咬定是許墨想吃。
反正這團烈火肯定是燒不到我身上。
結果我媽只是伸手拿出購物袋那兩盒口香糖,舉起來:「田橙橙,你想造反是不是?!」
不是?
管得有點太寬了吧?
吃個口香糖怎麼就造反了?
我氣哼哼,一把奪過:「我愛吃你別管了。」
「沒結婚不可以!」
「誰規定了結婚才能吃?我就要現在吃!」我媽氣得不行,過來擰我耳朵,我吃痛地掙紮。
「是你要買還是許墨要買的?!」
「是許墨……」
我到底是慫,馬上想甩鍋給許墨。
可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
因為我這才看清口香糖包裝的右下角的字。
避孕套。
?
「老田,你去把許墨叫醒!沒天理了!」
我趕忙攔住我爸,慌慌張張解釋:「我……是我是我是我要買的,我以為是口香糖……」
畢竟,誰家小孩兒嗝屁袋的包裝盒上寫著「哎喲泡泡」啊。
當時我以為是可以吹泡泡的口香糖。
覺得怪新奇的嘞!
最後我好說歹說解釋了好半天,我媽才終於相信我。
並沒收了我的兩盒「哎喲泡泡」。
7
經過這一茬事,我覺得許墨不能在我家久留。
我有預感,他在這裡,我們的謊言遲早會被戳破。
到時候,真就不知道怎麼收場了。
於是我對爸媽說:「我和許墨還沒確定關系多久,就讓他來我們家過年,他壓力太大了,不如明天放他回家吧!」
我媽不同意:「多雙碗筷的事情,他自己一個人過年多無聊啊,再說了,你天天抱著個行動電話呲個牙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哭的,肯定想壞他了,趁著現在假期時間充裕,給你們機會相處,不好嗎?」
我根本不敢告訴媽媽,我哭哭笑笑是因為我在看小說。
不是因為談戀愛。
爸爸也不同意,他說:「讓小許留下吧!你哥今年不回家,家裡麻將三缺一。」
!
三缺一。
那可比謊言暴露嚴重多了。
還是爸爸考慮問題周到。
我也不同意兩分鐘前的田橙橙,拍拍桌子說:「對對對,離了許墨這個家遲早得散啊!都看著點兒,別讓他跑了。」
除夕那天,吃過團圓飯後。
我向爸媽討要壓歲錢,因為已經工作,按理說不給了的。
所以他們象徵性給我和許墨分別包了個一百元的小紅包。
我拿著小紅包嘟嘟囔囔,和他們撒嬌說要大紅包。
他們又把原本屬於我哥的那份給了我。
許墨說他也要給我,我趕忙拒絕:「那不行,這是爸媽給你的壓歲錢。」
「你哥的怎麼就拿得這麼順手?」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語氣莫名地失落,跟被人欺負了似的。
聽得我心軟軟的。
「行,那你也給我吧!」
我直接大方伸手討要。
他沒有把手裡的小紅包給我,而是拿出來一個厚如磚塊的紅包,沒等我看清,他就直接塞進我懷裡。
生怕我不要一般。
我用手掂量著紅包,那厚度,得上萬了。
我震驚地望著他。
他抿唇一笑,湊在我耳邊輕輕說:「新年快樂,不要拒絕。」
帥哥和金幣同時光臨,誰能拒絕?
我不能。
心跳咚咚如鼓聲一般,平生第一次,我聽到了心動的聲音。
但我還是明白的,我們是假的,等過段時間一並清算還給他就好。
現在就不掃興了。
8
其實許墨不會打麻將。
但不礙事,他聰明,我們簡單教一下,他就掌握了七七八八。
甚至摸到了些門道。
加上新手保護期加持,一晚上下來,他十打九贏,把我和我爸媽虐得不成樣子。
我媽破防了,說:「哎呀,嘖,我一點也不喜歡麻將碰撞和嗑瓜子的聲音,我還是喜歡學生在教室裡的琅琅讀書聲。」
……媽媽,大過年的你真的很裝。
說完,她就拉著我爸出門要看煙花ƭųₑ去了。
家裡一瞬間只剩我和許墨在。
不打麻將了,他就乖乖坐在那看春晚。
我拿起一個橙子,想吃,但不想髒手,又默默放回果籃。
許墨很順手地拿起我放回去的橙子,開始邊看電視邊剝了起來。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搭話,只好低頭玩行動電話疏解緊張的情緒。
正巧閨蜜林笑給我發來語音,我原本想轉文字,長按沒按住,外放了。
林笑:「橙橙,你昨天買的小孩嗝屁袋先借我用用唄?你應該暫時也用不上。」
我昨天顧著和她敘述口香糖事件的抓馬瞬間,忘記告訴她那玩意已經被沒收了。
語音自動播放下一條:「話說你媽媽那個學生這麼帥的話,你抓緊點把他搞到手呀,都和你……」
再下一條:「都和你住一起了,你想做點甚麼不是易如反掌?哎,他有多少塊腹肌你研究清楚了沒?」
我狂按下音量鍵,奈何因為行動電話殼太厚,接觸不靈敏。
等音量調到最低時,語音也放完了。
我這輩子也是有了。
電視裡正在播放的春晚小品都沒有此刻的我尷尬。
許墨不語,只一味在剝橙子。
像是沒聽到似的。
我沒辦法裝作聽不到,因為家裡的薩摩耶又沖我吐舌頭了,賤兮兮地,像在嘲笑我。
人在尷尬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表現得很忙。我就是。
桌子明明不髒,但我就是想擦。
拿起桌上的茶杯,抹布一攤,對著幹淨的茶幾就是胡亂一頓擦拭。
手中的杯子沒拿正,裡面的水往身後倒著溢出。
不偏不倚就灑在了我身邊準備湊過來接過杯子的許墨衣服上。
我:「……」
許墨:「……」
我抱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許墨低頭甩了甩衣服上的水珠,下一秒,直接反手捏住衣服下擺向上,水靈靈把上身毛衣給脫了。
我:?
「見笑了,衣服濕了穿著冷。」
他抽了兩張紙,低頭,貼在腹肌上擦透過毛衣浸濕的地方。
我沒忍住,咽了好幾次口水。
趁他不註意,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幾回。
他這身材,也太好了。
白皮薄肌,寬肩窄腰。
報告林笑,我看到了。
他腹肌有八塊。
而且線條分明,恰到好處的鍛煉痕跡。
因為皮膚白,他拿紙巾擦拭的地方微微發紅。
左上第一塊腹肌上還有一顆痣,更是老公級別的性感。
我再也不說外放語音尷尬了。
一點也不尷尬。
賺麻了。
9
我都要看紅溫了,ṱū́₃他還沒有要把衣服穿起來的意思。
倒不是怕他冷。
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想上手想摸。
正想著許墨這麼漂亮的腹肌摸起來是甚麼手感時,他突然對我說:
「橙橙,我背後有個淤青,能來幫我擦個藥嗎?」
我「啊」了一聲。
他解釋:「昨天不小心磕到的,我夠不到,你幫幫忙?」
「好。」
我找出正骨水和棉簽,他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我拿棉簽蘸上藥水,對著他淤青的地方擦拭。
靠得太近,我站在他身後,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肌肉輪廓和他滾燙的身體溫度。
「這棉簽太小了,你直接用手吧!」
他話還沒說完,棉簽已經飛進垃圾桶去了。
早說啊!
我往手上倒藥水,暈開,張開手貼在他背上。
摸到了,背肌的手感極好。
我一手扶著許墨肩,一手在他背上摩挲。
等擦完藥,我才發現許墨的耳根紅透了,和壁紙上一樣。
只不過這次他沒穿衣服。
沒有反差,純澀。
我突然想起來,那張壁紙的原圖,角落裡有個女生的手。
10
晚上在牀上翻來覆去我怎麼也睡不著。
對著那張壁紙看了又看。
雖然被拍糊了,但可以確認了那就是女生的手,並且他剝的橙子就是遞給那個女生。
他和女生的手腕上都戴著紅繩。
耳根子紅成那樣。
沒拍進照片的,是他喜歡的人?還是女朋友呢?
我打算直接問他。
可已經淩晨四點了,他應該早就睡著了。
沒事,林笑肯定還沒睡。
我雙擊林笑的頭像。
你拍了拍「林笑」的錢包並塞了兩把錢。
林笑秒回:【你家壁紙哥這麼猛,做到這個點?】
「……」
我把自己的煩惱告訴她。
她默了一會兒,回我:【你四點還不睡,是因為對那小鱉羔子心動了?】
我坦誠:【嗯。】
林笑又說:【追吧。
【我懷疑那是你的手。】
我:【怎麼可能,我之前都不認識他。】
林笑:【可那不代表他不認識你啊。】
【有道理,但是……】
林笑:【你在但是甚麼?他在那又是脫衣服又Ṫū́ₗ是讓你擦藥的,就差直接讓你睡他懷裡了。
【怪不得你單身,你等著,過兩天我忙完就去你家會會他。
【可以給他提前打個預防針,就說你的小丈母娘要來了。
【睡了,安。】
……
兩天後,我爸媽出去走親戚。
家裡只有我跟許墨,他腿上放著筆記型電腦在開會,嚴肅起來又是另一種氣場。
給我釣成翹嘴了,在旁邊忍不住一直發消息跟林笑誇他好帥。
林笑坐不住了,興沖沖:【剛開完會。】
【你跟他說,小丈母娘還有五秒到達戰場。】
恰好許墨開完會,正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
我小聲對他說:「我閨蜜要來。」
「哦?」
「她說,你的小丈母娘要來了。」
許墨嘴角上揚:「我這是,在你這有名分了?」
還沒等我回答,門鈴嚮了。
林笑家就在我們隔壁棟,上個電梯過個連廊就到了。
我小跑去給她開門。
林笑嗓門大,邊往裡走邊說:「讓我看看是哪個小鱉羔子奪了我閨蜜的……老……我靠,老板新年好。」
我:?
許墨看著林笑,沖她點頭,說:「新年好。」
林笑僵在原地不動了,我推著她往裡走。
許墨起身給她泡茶:「小丈母娘喝茶啊!」
原本林笑有很多話要說,但看到奪了我心的這「小鱉羔子」是她老板。
她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許墨也不知道在緊張個甚麼勁兒,就在那埋頭泡茶,倒茶。
泡完紅茶泡綠茶,泡完綠茶泡白茶茉莉花雨花茶。
林笑不語,只一味喝許墨泡的茶。
沒待多久,她就借口有事,逃也似的走了。
走之後她給我發來消息。
【他泡的紅茶綠茶白茶茉莉花茶雨花茶都很好喝,你倆這門婚事我準了。】
我:【?】
林笑:【托你的福,讓我的頂頭上司給我彎腰端茶倒水,這輩子也是有了。】
【你能現在就馬上立刻原地跟他在一起嗎?(笑臉)(抱拳)】
【老板娘,以後你讓他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好嗎?別帶著我們大過年還要開會了好嗎?好的。】
我:「……」
變如臉。
11
收假前,朋友舉辦生日會。
他給我發來邀請時,我想到許墨這幾天為了遷就我愛宅家的習慣,都沒出過門。
便問他:「我有個朋友生日會,要一起去嗎?」
許墨點頭:「去,但我該以甚麼身份呢?」
「當然是男朋友啊!」
我想也沒想,答得很順口。
反應過來自己也愣了一下,看許墨在笑,趕忙找補:「咱做戲得做全面呀!」
他揚起的唇不知為何又放下來,淡淡道:「嗯。」
我帶著許墨到了朋友訂的聚會地點,是個可以露營的草坪。
朋友見到許墨時愣住了,隨即用震驚的目光在我們臉上往返。
最後他長籲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一般:「橙橙,你的男朋友原來是許墨啊!」
我不解,「嗯?有甚麼問題嗎?你倆認識呀?」
朋友說:「沒問題,看到你們在一起,很配,欣慰,我和許墨是高中同學。」
這位朋友是我的大學同學。
沒想到他和許墨還有這層關系。
朋友招呼我們隨意坐隨便玩兒。
我和許墨都不太喜歡湊熱鬧,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
桌上的果盤有橙子,我想吃,但不想髒手,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還是打算放棄。
正要把目光收回,一只手從我旁邊伸過去,拿起一個橙子。
「我給你剝。」
說完,他已經自顧自開始剝起來了。
很快,一個去皮飽滿的橙子被許墨修長白皙的手拿著遞過來。
橙子汁水豐潤,浸滿了他的手指。
見我不接,他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是不愛吃了嗎?」
我抬手接過,看向許墨。
傍晚的光線昏暗,但我靠得近。
他紅透的耳根,低垂的眼眸,微微上揚的嘴角。
我盡收眼底。
很熟悉的場景。
不是行動電話壁紙上。
而是記憶裡的場景。
我想起來了。
四年前,也是朋友的生日會,也是在這個地方。
我行動電話壁紙上的那個剝橙子的許墨,背景也是這裡。
而當時我也在。
只出現在圖片邊角的,應該ŧù₈就是我的手。
四年前我本命年,媽媽在寺廟給我求了一根紅繩。至於許墨手上那一條。
依稀記得媽媽當時帶回來兩條,我問另一條是給誰的。
媽媽說:「一個和橙橙一樣值得被愛的人。」
我知道,她資助長大的學生,和我同齡。
以前我不知道許墨是我媽的學生,現在我知道了。
一切也都對得上。
12
可四年前,我和許墨並不相識。
他就這麼心甘情願給我剝了一晚上的橙子?
這不現實呀!
我突然有種很強的預感,許墨他對我有種不一樣的情感。
氛圍催化膽量,一片吵吵鬧鬧中,我來了勇氣,湊到許墨耳邊,低聲問他:「許墨,你是不是暗戀我呀?」
這下許墨不僅耳朵紅,他的臉也紅了。
他把新剝好的橙子分瓣,輕輕放在我的掌心。
抬眸,與我對視。
天色漸暗,燈尚未亮起,彼此的臉開始沒入夜色,但一抹從眼中透射出的光亮卻始終閃燿。
「嗯,我喜歡你。」
我聽不見周圍嘰嘰喳喳的打鬧聲,我只聽到我喜歡人坐在我身邊,低哄一般:「田橙橙,我喜歡你,你說句話好不好?」
我被他的氣息弄得心癢癢,直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他的唇貼上去。
這是我給他的答複。
我也喜歡你。
一陣白晝似的光閃過,我們趕忙分開。
就看到朋友舉著相機跑過來,特別興奮地喊道:「我靠!拍到了拍到了!我去,你倆之間那氛圍都要拉絲了,男帥女美很好出片。」
「我剛舉起相機要拍你們聊天的畫面,結果你倆親上了,六百六十六鹽都不鹽了,婚禮我要坐主桌!」
我害羞地捂著臉躲進許墨懷裡。
他摟著我,低聲說:「可以換新壁紙了,寶貝。」
13
在一起之前,我以為許墨是甚麼正經人。
在一起之後,我發現他是個慷慨大方的正經人。
年後複工,工作並不順利,加班挨罵是常態。
心情不好,我就打電話找許墨傾訴。
結果視頻電話一接通,看到他的臉時,我一下就哽咽了。
芝麻點的小事情都斷斷續續說不清楚。
許墨不語,直接脫掉西裝外套,解開襯衫扣子,說:「寶寶,這樣你看著能高興一點嗎?」
還挺著腰把腹肌貼過來。
我獃住了。
眼淚不掉了,鼻涕不流了,也不說話了。
直勾勾開始欣賞腹肌。
很快我又痛恨為甚麼自己沒有一臺能摸到腹肌的行動電話。
啊嗚嗚嗚,哭得更大聲了,說:「摸不到……」
許墨表情有些為難:「這裡是知乎不是口口,真的不能再脫了呀!
「我真的很好哄的,讓我摸摸就行。」
許墨直接掛斷了電話。
幾分鐘後,他給我發來消息:【下來吧!在你公司樓下,摸夠了不準再哭鼻子。】
真的很慷慨大方哇。
14
結婚後的某個晚上,我突然想吃親嘴燒,對一旁正在忙碌的許墨說:「許墨,你過來。」
他很聽話地放下手中的活,走了過來,我低聲說:「我想要親嘴……」
燒。
還沒說完,他涼涼潤潤的唇湊近,直愣愣就吻了上來。
親得我們兩個都臉紅耳赤,換氣完,他剛想湊過來繼續親,我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說:「我是說想吃親嘴燒啦!」
他半跪在牀上,握著我的手去解他的襯衫扣子,低聲問:「那你看我像不像親嘴燒?」
……
(正文完)
番外:
1
田橙橙的媽媽梁女士很早就註意到女兒的行動電話壁紙。
是個帥哥。
還有點兒眼熟。
偷瞄多次後,她終於確定了,這是她曾經教過的學生,也是她資助長大的孩子,許墨。
可許墨並不是公眾人物,而且那張照片一看就是生活照。
結合田橙橙這段時間總是抱著行動電話笑得春風蕩漾的沒出息樣兒。
關於自家丫頭和自己帶出來的優等生是甚麼關系這件事。
她好奇死了。
梁女士向來直白。
她直接問了。
問之前盤算好了,如果是女兒正在暗戀或追求那小子。
她將助女兒一臂之力。
畢竟許墨的各方面條件都挑不出毛病來。
田橙橙沒藏也沒躲,直接說,那是她男朋友。
梁女士是誰呀?
當了二十八年田橙橙的媽,女兒屁股一撅她就知道她要放甚麼屁了。
她很敏銳地捕捉到田橙橙躲閃的眼神。
於是她去打電話。
那天晚上她打了兩通電話。
第一個是打算和許墨求證。
許墨對恩師,向來極度坦誠。
梁老師資助他順利完成小學到高中的學業,那是他的再生父母。
他從不會欺騙這位給予他未來的老師。
梁女士很直接:「小許,橙橙說你是她男朋友,明天來吃個飯啊!」
按道理他應該拒絕。
梁女士也在等著他拆穿田橙橙的謊言。
可他沒有。
他默認了,並說,明天一定來。
按著男朋友去見女方父母的禮數,方方面面地到位。
他私心想去,想去看看他暗戀多年的女孩。
……
梁女士的第二通電話是打給自家兒子:「今年過年你不準回來。」
2
(許墨視角)
高中的時候,田橙橙的數學成績不好。
每天放學都會被梁老師從隔壁學校接過來,單獨開小灶。
梁老師很忙,輔導的時間很少,她總是一個人坐在媽媽辦公位置上寫題。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傍晚,別的同學都回家了,我沒有家,住校。
路過看到了她時,就見她臉上掛滿了淚,身子隨著啜泣一抽一抽的。
右手裡握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左手還拿著一瓣橙子,邊哭邊往嘴裡送。
怪可愛的。
我好奇她為甚麼哭得這麼傷心, 走進辦公室去。
卻沒敢上前問她。
只敢假裝不經意從她身旁路過, 她忙著傷心, 也根本沒註意到我。
畢竟我也並不值得她抬頭。
我走到她身旁時, 掃了一眼試卷。
立體幾何。
她不會?
我很想教她, 但是不敢和她搭話。
就從梁老師的位置抽了一張她在寫的試卷。
拿回去從頭到尾把自己的解題思路寫下來, 把自己的立體幾何部分筆記複印一份。
又折返辦公室, 在她去上廁所的間隙,我把厚厚一遝資料放在梁老師桌上最顯眼的地方。
果然, 她咬著筆很久都沒寫出來時, 就想著去翻媽媽學生的試卷。
她一眼看到我放在最上面的。
解題思路很清晰明了, 她看明白了,來了動力,開始翻著我給的筆記琢磨這部分的考點。
直到下一次考試, 聽到梁老師誇她立體幾何居然只扣了一分。
她真棒。
我由衷替她高興。
後來我去參加競賽,拿到保送資格, 我把所有學習筆記全送給梁老師。
筆記不知道到沒到她手上,但我由衷希望, 她不再因為學習哭鼻子了。
我出生便沒有父母。
梁老師在我要上一年級的時候找到我, 她誇我有天賦,說要資助我上學。
我大概是那時候和田橙橙第一次見面。
她會和我分享好吃的, 會把自己哥哥的玩具、哥哥的書、哥哥的新衣服, 都送給我。
她當時是怎麼和我說的呢?
哦對, 因為她覺得我長得好看。
她說,這個衣服給我穿才對, 她哥哥穿浪費了。
我們的家庭背景註定了我們不可能上同一所學校。所以再見面的時候,是那麼多年以後, 以至於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
認出來之後,又在心裡無限感慨:「都長這麼大了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哭。」
那時候我不知道男女之情為何物,我沒有相愛的父母。
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是會偷偷關註她。
想她進步, 不想她流淚,只是遠遠註視她的背影也會心滿意足。
後來上大學, 我已經可以自己掙錢,不需要資助了。
但還是會和梁老師保持聯繫,會有意無意旁敲側擊關於她的消息。
知道她考上了心儀大學,讀了喜歡的專業,談過短暫的校園戀愛……
梁老師曾問我, 有沒有成家的打算。
我說不知道。
我對「家」的概念太糢糊了。
在朋友的生日會上,我見到了她。
那天她匆匆而來, 高高紮起的馬尾,笑起來彎彎的眉眼, 想吃橙子又不想髒手時皺起的眉頭。
一切都這麼生動。
我在那剝了一晚上的橙子。
她沉迷於手中在玩的游戲, ṱű̂¹好似並沒有註意到我。
也好,我可以短暫地光明正大地看看她了。
朋友看出來我的心思, 問我要不要追她。
我搖頭。
「搞一輩子暗戀?」
不知道。
那時候剛開始創業, 甚麼也沒有,我不敢靠近她。
四年後,又是朋友的生日。
他突然給我發來消息:【許墨,這次我的生日你要不還是別來了。】
【為甚麼?】
【我ṱū́ₙ叫了橙橙, 她說要帶男朋友來,我怕你看見了難過傷心啊。】
【不,我要去。】
巧了不是?
我就是她男朋友^_^。
現在是老公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