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漏了一个腺体受损的小 O,付了拍卖场二十块。
笼子里,男人眼神冷漠,但样貌美得惊人。
我很满意,每日精心照料,哄着他跟我结了婚。
新婚当夜,我正打算大展雄风。
他却抬手将我翻了个面,声音沙哑:
「别躲。」
「等你受孕,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
不是,回什么家,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
还有!我买的是 O 不是 A 啊!
拍卖场骗我?
1
联邦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联邦最年轻的 Alpha 上将陆戈,在大战后失踪了。
第二件,联邦基于出生率,颁布了新的法令:
【成年后,一个月内,没有找到配偶的 Omega 会被强制配对给 Alpha。】
我原本还庆幸自己是个 BŦúⁱeta。
结果仔细一看,发现法令最后还有一行小字:
【Beta 同上。】
我:「……」
天都塌了,我刚好今天成年。
也就是说,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是自己找配偶结婚,还是被动分配给不知名的歪瓜裂枣,再生一堆的歪瓜裂枣,鬼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问题在于,是我不想结婚吗?
我要是个 Alpha,我也高兴娶个老婆回来生一窝崽子啊。
可我是个 Beta 啊……生育能力低到狗都嫌的那种……
2
我爹将一盘子烂糊糊的面条盛上来递给我:
「别愁了,先吃饭。
「咱家虽然穷,但也不能让你随便找个 A 去受欺负。
「吃完咱去拍卖场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捡个小 O 回来。」
我感动地看看老爹,一边吃烂面疙瘩一边噎得捶胸口。
拍卖场里拍卖的都是些犯罪的奴隶,Alpha,Beta,Omega 都有。
原本只是供上层取乐的地方。
但近些年,也做些底层生意,供给小资家庭。
我点了点家里的存款,又算了算自己的工资,有些愁:
「爹,都说小 O 娇气,咱这存款,够养活他吗?」
虽然是去拍卖场买人,但真带回家了,就是责任。
我得好好对人家的。
老爹抽了一口旱烟:
「应该够吧,反正你俩又不生崽子。」
也是,崽子可比大人费钱多了。
拍卖场进门费二百,老爹有点肉疼,想了想说:
「你自己进去吧,自己的老婆自己挑。
「我就不进去了,省二百块以后给你老婆买抑制剂。」
我想想也是,交了钱进门。
与想象里灯火通明的奢靡场景不一样,里面昏暗异常。
除了台上有一点微弱的光亮,其余尽是黑暗。
领着我的侍者上下打量我好几眼,突然问:
「你来买老婆?」
我有点不好意思,买卖人口在我的观念一直不是什么好词。
但迫于现实,我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新出的法令……我今天成年……」
侍者了然,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我:
「我刚好今天捡到一个小 O,你要吗?」
3
我吃了一惊:
「捡到?」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在马路上捡个人啊?
别是拐来的。
侍者一眼看出我的心思,摆摆手说:
「不是拐的,真是我捡的。
「他受了伤,我本来打算给他治治看,以后找个好主顾。
「但他脾气太倔了,喂什么都不吃。
「我太忙了,顾不上他,又怕他死在家里晦气。」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
「这样,五十块,五十块你就把他买走,付我个伤药钱行吧?」
我犹豫:
「他伤得很重吗?」
要是治不好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侍者摇头:
「说重也不重,就是身上伤口多,血流得多了点。
「要是能想办法给他包扎的话,养上几个月就能痊愈。」
见我还是犹豫不决,他再次开口:
「二十块,二十块总行了吧?
「我才把他捡回去几个小时,我家那口子就念叨了我一整个中午,我实在受不了了。
「反正你是来买老婆的,买谁不是买呢?
「拍卖场里的小 O 虽然品相好,但贵啊,没个țṻ⁶一两万买不到的。」
我一咬牙:
「行,我跟你买。」
二十块而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我跟着侍者回了家。
他打开小房间的门,让我进去。
里面是个一米多高的大笼子,中央坐着个男人。
那男人身上满是血污,看着很骇人。
侍者啪嗒一声开了房间里的灯,男人凤眸眯了眯,看向我。
眼神冰冷,攻击性十足。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悄声跟侍者开口:
「这真是个小 O?」
小 O 不都是娇娇软软的吗?哪有小 O 这么凶的?
4
侍者笃定地点头:
「当然啊,你是 Beta 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我是 Alpha 还能闻不到吗?
「他就是骨骼大了些,说不定是家族遗传,他爹指不定还是个很厉害的 AlṪŭ̀₋pha 呢。」
行吧……
侍者让我自己去开笼子,他说他不敢。
「我昨天开笼子被他打了一拳,现在胸口都疼。」
我:「……」
不是,你不敢我就敢了吗?
但想到自己已经付出去的二十块,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一边给他开笼子一边安抚:
「你别怕,我跟他买了你,但是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的。
「联邦新出了个成年必须结婚的法律,我也是没办法。」
嘶,什么叫我也没办法,这话说得好像有点渣。
不管了。
「反正就是,我需要你跟我领个证。
「我是个 Beta,不会强迫你生崽子,你以后要是遇见喜欢的人了,也可以跟我离了。
「我们领证的时候,可以把我说的这些都列下来,找律师公证。」
说得有点乱,但大体意思他应该听懂了。
因为我打开笼子后,他没有攻击我。
我试着伸出手,碰了碰他的: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漂亮的人儿眼睫轻颤,薄唇微抿,倔强的神色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我失落地想收回手,下一瞬,却被他一把握住。
他轻轻嗯了一声,回应了我,声线清润,听得人心潮澎湃。
我喜滋滋地握住美人的手,将人带出了笼子。
呃……要是他能矮一点就更好了。
原本在笼子里只是看着骨架大,谁想到出了笼子站直了,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
这对吗?哪有小 O 长这么高的?
5
我领着小 O 回了自己的公寓。
打算给他收拾收拾,养好一点再带去见老爹。
公寓是我前些年房价低的时候买的,只花了二十多万。
本来想到小 O 去诊所看看,但他不太愿意。
无法,只能我来处理。
将人带进浴室,拿来剪刀,清洗干净后消毒,小心地剪开黏在血污处的衣服。
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手下的人闷哼了一声。
我连忙开口哄:
「对不起对不起,我慢点。」
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手忙脚乱。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疼痛,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哑:
「陆歌。」
我动作一顿。
要是没记错的话,新闻里铺天盖地报道的那个失踪的 Alpha,也叫陆戈。
见我的眼神带上疑惑,他开口补充:
「歌曲的歌。」
哦,同音不同字。
我松了口气。
小心地给他处理好伤口,又出去给他铺了床。
小 O 身体娇气,床要铺得软软的才行。
还好我有多余的被子。
把主卧的大床整整铺了三层棉花被,又垫上了软软的羊毛毯,这才将人从沙发上扶起来。
原本是打算将人直接抱回卧室的,但他太高太壮了,我……抱不动。
男人怎么可以抱不动自己的老婆呜呜,我日后一定要勤加锻炼。
陆歌看出我的失落,开口安慰:
「没事的,我刚好不太喜欢被抱。」
他顿了顿,又问: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你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吗?」
6
还没领证,咋能睡一起嘛。
平白败坏人小 O 名声。
我可不是那种没担当的人。
虽然陆歌说没事,但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睡了一晚沙发。
陆歌没伤到内脏和骨头,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是真不少。
我打算等他养上两周再去领证。
反正离最后期限还有一个月,不急在这一时。
跟想象里的不一样,陆歌并不娇气,也不挑剔。
做什么就吃什么,很好养活。
但好养活并不代表我就可以糙养他。
自己的老婆自己心疼,我想给他更好的生活。
每天工作回来,我会花一小时给他做顿美美的晚餐。
陆歌一开始蹙着眉说:
「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我没听。
本来没什么钱,又不能天天陪着他,就已经很亏欠他了,要是吃食上再不好,那我成什么了?
我爹也很认同:
「古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没钱没陪伴,再没个好态度,人家凭什么跟你受苦?」
就这样相处了小半个月,陆歌说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去跟我领证了。
甚至他还说:
「虽然我腺体受损,不太能跟你孕育子嗣。
「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努力的……」
7
呜呜,他说的话,好体贴。
分明是我的问题,我是个 Beta,很难让小 O 受孕。
他却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是因为自己腺体受损才难怀宝宝。
我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才行。
生育率低,结婚手续办得很快。
甚至,陆歌身份证丢了,他们都没要。
只要人到了,登记一下,麻溜地给我俩发了结婚证。
还给了一万块奖金,外加一面「结婚光荣,三胎英雄」的锦旗。
我跟陆歌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要一个 Beta 和一个腺体受损的 O,生三胎?
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陆歌养了半个月,伤好了,气色也好多了。
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配了个五块钱的塑料袖扣,依旧衬得人矜贵异常。
一开始见面时的那种冷硬消失不见,他看着我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就是话还是一样的少。
此刻,他伸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我的,带着我往订好的饭店去。
他说:「降温了,冷的话,你就靠我近一些。」
我点点头,紧挨着他走。
他身型高大,靠着的时候能感受到胳膊上紧绷的肌肉,很有安全感。
等等……
他是个 O 啊……
我好像才该是主导的那个……
算了,不管了,反正是我老婆,依赖自己老婆又不丢人。
好冷,再靠近一些才行。
8
我家亲戚少,结婚这种大事也只坐满了五桌。
老爹喝得高兴,醉醺醺地跟我说:
「不错不错,以为你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还能娶上老婆。
「以后要对人家好,听见没有?
「万万不能脚踏几只船,也不可以打他,不然老子收拾你。」
我才不会。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漂亮老婆,要每日心疼娇惯着才行。
本来没想喝酒,怕给陆歌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长辈们一个接一个地灌,我还是醉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脑袋晕晕乎乎的。
陆歌垂眸看了我片刻,忽地弯腰,将我一把抱了起来。
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下一瞬,嘴唇便擦到了他的侧颈。
他喉结滚了滚Ţû⁰,似是有话要说。
但我等了很久很久,周围只有虫鸣鸟叫。
我疑惑,凑近了,问他:
「你想说什么吗?为什么又不说了?」
9
陆歌没回答。
月光下,那张漂亮到妖异的脸近在咫尺,气氛暧昧得腻人。
我很少用漂亮形容一个人。
但他真的,美得像瓷做的,光洁,白皙,矜贵地坠在云端。
我更晕了,分不清是酒醉,还是内心沉沦。
陆歌开了门,将我放在床上,倾身覆了上来。
我仰视着他,觉得这短短的半个月,就像一场梦。
扣子被解开,窜进衣服里冷风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想……做主导的那个?
也可以。
只是下一秒,陆歌却将我翻了过去。
我迟钝的脑子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陆歌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
「宝宝,别躲……」
等等,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什么东西在我后面?
卧槽?!
陆歌不是 O 吗?
拍卖场那侍者骗我?把 A 当 O 卖?
10
眼见着清白之身就要不保。
我一个翻身,抬腿将人踹了出去。
陆歌没设防,床又小,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
我连忙爬到床边看他。
他仰面躺着,看着我的眼神委屈:
「宝宝,你……不愿意吗?」
那清冷矜贵的面容上,满是失落:
「是因为我腺体受损的原因,所以你嫌弃我吗?」
我一个 Beta,对信息素又不敏感,哪里会因为他腺体受损嫌弃他。
我这是没反应过来啊!
原本香香软软的小 O,怎么就变成 A 了呢?
我苦恼地抓乱了头发,又顶着鸡窝头伸手去拉他:
「先起来,地上凉。」
陆歌听话地起来了,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
他看起来有些难受,眼尾潮红,气息不稳。
衬衫在方才的动作里扯乱了,崩开的扣子下,是他起伏的结实胸膛。
白皙的皮肤上,几片红痕明显,是我刚刚……
配上陆歌那带着控诉的眼神,显得我像个禽兽。
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崩溃:
「对不起。
「我以为你是个小 O,所以才将你娶回来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你是个 A,刚刚肯定不会乱啃你……」
陆歌沉默一瞬,良久才问:
「你……只喜欢 Omega 吗?
「那我……去变性?」
11
陆歌两句话给我也干沉默了。
「不是,我喜欢 O,但你是 A,第一反应不应该是离婚吗,变性干啥?」
这家伙脑回路怪怪的。
陆歌抿着唇,倔强开口:
「不离。」
我挠挠头:
「不离也行。
「等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咱俩再离。」
反正是为了躲联邦新法令才结婚的,先挂着关系再说。
陆歌却还是蹙着眉,说:
「不离。」
他有些生气:
「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们才结婚第一天,你就要跟我离婚?」
我一想也是,洞房花烛夜呢,谈离婚太伤人心了,连忙开口安抚:
「好好好,不离不离。
「先睡觉吧,今天好累哦。」
我边说边拿过被子躺下,软软的床让我昏昏欲睡。
躺了会儿,都有些睁不开眼了,才意识到,陆歌好像还坐着。
这是……不想跟我睡一张床?
我慢吞吞地挪了挪,想起身去睡沙发。
下一秒,一只大Ṫŭ̀₂手又将我按回了床上,炙热的吻落在了唇边。
陆歌眼眶通红,咬牙有些发狠:
「想去哪儿?
「娶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我说了我会努力的,就算我腺体受损,也能让你生孩子。
「但是你试都不试就要跟我离婚。
「沈余,你没有良心的吗?」
被子被扯开了。
我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醒:
「不是……」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真不是因为他腺体受损嫌弃他,重点也不是生孩子不生孩子。
我只是不想跟 A 在一起,仅此而已啊!
混乱里,陆戈轻咬我的后颈,软声耳语:
「宝宝,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等你受孕,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回哪个家?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
草啊,又骗我?!
12
逐渐沉沦的身体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原本我还想故技重施,将陆戈从身上踹下去。
可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给我捆在了床尾柱子上。
一直折腾到天色将明。
室内氤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似花香,又淡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我努力嗅了嗅,忽然意识到。
这种我闻不清晰的味道,很可能是陆歌的信息素。
我扭头看他。
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餍足。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跪着膝行过来,将我抱入怀中,亲了亲我的面颊。
肌肤相触,刚刚的缠绵悱恻,瞬间涌入脑海。
我恨恨低头,咬了他一口。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刚刚为什么又说带我回家?」
陆歌眨了眨眼:
「之前确实失忆了,最近几天才想起来的。」
我不信,但事已至此,拿他也没办法。
「那你说,你是哪里人,家住何方?」
要是距离近的话,让我爸找人打听打听,看看他家里啥情况,家里关系融洽不融洽。
要是那种,对老婆呼来喝去,还有暴力倾向,会打老婆的 Alpha……
我就立马跟他断干净了,立马搬家!
想了一堆,结果陆歌没回答我。
我又咬了他一口,他才嘶嘶开口:
「现在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肯定不要我了。」
我心里一凉。
完了,那他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是什么作奸犯科的逃犯吧?
呜呜,果然人不能贪便宜。
二十块给自己买了个祖宗回来。
13
我借口出门工作。
其实是趁机逃了。
先去找了老爹,又去拍卖场找了卖我陆歌的那个侍者。
老爹一拍桌子,指着侍者怒了:
「什么?他敢卖你假货?
「走,我们去拍卖场举报他。」
侍者连忙拉住老爹:
「大爷,您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假货?
「你儿子来找老婆,我也确确实实卖了他个老婆不是?
「人口买卖,售出不退不换的,更没有假货一说。」
我闭了闭眼:
「那你至少告诉我一声啊,把 A 当 O 卖,不是耍我吗?」
侍者摆手:
「非也非也。
「他腺体受损,信息素紊乱,我也是一不小心错认了,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就二十块,真不至于去告我,这点钱,立案都难。」
他理直气壮,我无可奈何。
无法,只能认栽。
回去路上,老爹沉思了很久,最后问我:
「你喜欢陆歌不?」
14
喜不喜欢陆歌?
如果是昨天,我肯定会回答:喜欢。
因为陆歌长得真的很好看,很对我的胃口。
话虽然少,但脾气也好啊,跟我讲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
跟他在一起,过一辈子也挺好。
运气好的话,还能生一窝自己的崽子,幸福美满。
但这一切,都基于他得是个 O。
而我,是主导、得利的那方。
可现在,陆歌是 A,我是被主导的。
被主导的往往要考虑的就多了。
他家住何方?
家里人好相处吗?
他真的像表面一样,温柔体贴吗?会不会都是装的?
结了婚,等我怀孕了,他会不会变?
会不会出轨?会不会家暴?
Alpha 天生就比 Beta 强大,如果他家暴我,我能保护好自己吗?
即便近些年,医疗迅速发展。
但因为生崽死亡的 Omega 还是数不胜数。
而我是个 Beta,怀孕难,生产更难。
陆歌,值得我豁出性命,摒弃一切顾虑,去生崽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赌。
15
我没敢回自己的公寓,躲回家跟老爹住了几天。
老爹还没到退休年龄,干的又是体力活,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上班。
天亮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家。
刚好这几天轮到我居家办公,我一个人待家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有点想念陆歌在的时候了,他会给我做好吃的烙饼,还会做很多小零嘴。
我晃晃脑袋,把那点思念赶出去。
等他啥时候愿意跟我坦白了,再去见他吧。
窗户咚咚响了两声。
我抬头,看见窗后有个高大的人影。
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怦怦直跳。
现在贼已经不避人了吗?
青天白日的,就想砸烂窗户入户抢劫?
我咽了咽口水,拿过一旁的杯子,握在手中,打算等贼人闯进来时找准时机,一击必中。
但下一秒,锁扣被人拨开,探进来的却是陆歌那张脸。
我:「?」
陆歌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会看见我:
「你……不工作吗?」
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指指桌上的电脑:
「这几天居家办公。
「你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走大门?」
陆歌沉默。
我怒了:
「妈的,没长嘴啊,说话啊!」
最讨厌他这副不讲话的死样子。
「问你什么身份家住哪里也不说,怎么了,你身份是国家机密啊?
「一天天搞得神神秘秘,装什么大头蒜?真那么牛逼别受了伤被人捡走啊!」
真服了,长嘴又不会说话,干脆给他毒哑了算了。
陆歌有些慌:
「宝宝,你别生气。
「现在是我们结婚第五天零两小时的纪念日,不可以生气的。」
什么纪念日?五天零两小时?
有这么邪门的散装纪念日吗?
话落,他就想从窗户爬进来。
我抬手给他推了回去:
「走正门!」
还爬窗,到底谁教他的?搞得跟我私会情郎一样。
陆歌委委屈屈地从窗户边离开,几秒后,叩响了我家大门。
我给他打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陆歌不敢反抗,抿了抿唇,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进了屋。
「我叫陆戈。」他说。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
「我知道啊。」
重复一遍自己的名字干什么?
显得他名字好听?
「戈壁的戈。」他又说。
我:「?」
跟那个联邦最年轻的 Alpha 上将同音同字?
什么意思?
他不会下一句要说,自己就是那个战后消失的 Alpha 上将吧?
16
还真被我给猜对了。
陆歌告诉我,他真名叫陆戈。
「军中出了叛徒,我被偷袭受伤,腺体受损,记忆也受到了影响。」
我努力消化了一下这几句话,反应有些慢。
陆戈着急:
「宝宝你信我,我真没骗你,真是前几天才恢复记忆的。」
我抬手捏住他的嘴:
「你不要给我宝宝宝宝地叫,谁是你宝宝?
「你先住嘴,一边待着去,我缓一缓。」
陆戈却顺势亲了亲我的手心:
「宝宝你别生气。
「二十块买我不亏的,我那方面真的很厉害的,保证能让你揣崽。
「腺体受损不是永久的,我能自己修复,顶多再过半年,我就好了。
「到时候,我还是个完整的 Alpha,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妈的,手心痒痒的,他怎么这样?
吵架呢,亲我干吗?
以后是不是我扇他巴掌,他都会舔我手?
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定能让我揣崽。
Beta 能那么容易怀孕?
可对上他期待的视线,我难听的话又有点说不出来。
憋半天,最后开口:
「行,要是生不出来,你给我当儿子,叫我爹。」
陆戈:「……」
「我叫你爹?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哼哼两声:
「妥啊,可妥当了,
「既解决了结婚率低的问题,又解决了生育率低的问ṭũ⁴题,买一送一。」
陆戈坚定开口:
「那不行,看来我得更努力一点。」
说着,就又凑过来亲我。
我抬脚给他踹开:
「走开啊!天天亲亲亲,烦不烦?」
又不能标记,除了弄我一身口水他还能干什么?
陆戈眸色沉沉:
「多试试,说不定就能标记成功了。」
17
陆戈想跟我回公寓过二人世界。
还没来得及走,撞上了下工回来的老爹。
老爹看着陆戈放在我腰间的手,有些牙酸:
「你不是说先不原谅他吗?咋这么轻易就跟他回去了?」
我一拍脑袋:「对哦!」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问清楚呢,咋被陆戈这家伙三两句就带偏了?
我扭头,看向陆戈:
「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跟我爹住。」
陆戈幽怨地看了一眼老爹,揽着我腰的手没放开。
趁着老爹转身进屋的空当,他一把抱起我,迈开长腿三两步就冲了出去。
我瞪大双眼,想从他怀里跳开,腿却被他抓得死紧。
陆戈声音平稳,藏着些不易察觉的狡猾:
「宝宝,别动,待会儿摔到你。
「咱俩都结婚了,哪有跟父亲住一起的道理?
「乖,跟我回家。」
18
我被半拖半抱地弄了回去。
Alpha 力气是真大,我根本反抗不了。
好在陆戈只是要求我跟他待在同一屋檐下,并没有强迫我别的事。
他说:「住在一起方便培养感情。」
我思考了片刻,觉得他说得也对。
一味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结婚证都领了,又退不了货。
陆戈白天还算老实,除了外出,剩下的时间都在给我做好吃的。
各色小吃,各色甜点,全都做了个遍。
他说:「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我深表赞同:
「就算咱日后感情不深厚,我也会因为这口吃的留在你身边的。」
跟谁过日子不是过啊?
跟陆戈过,有吃有喝,他还长得帅,愿意伺候人。
我美美过了一周皇帝般的日子,越看陆戈越顺眼。
今天,陆戈出去得有些久。
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手上拎着个双层小蛋糕。
我开开心心将人迎进屋,接过蛋糕开吃。
吃了好一会儿了,感觉室内有些过分安静了。
一抬头,发现陆戈正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我噎了一下:「怎么了?」
嫌我吃得多了?
陆戈没回答,给我递了杯水。
我瞬间警惕: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这水里你下毒了?」
我僵硬地扯唇,将水给他推了回去:
「不喜欢我你可以直说,我绝不纠缠,明天就可以去离婚,别这么激进嘛!」
陆戈察觉到我的害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语声低沉: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好像……进入了易感期。」
19
作为一个 Beta。
我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更没有发情期和易感期。
所以,陆戈说țůₙ出自己进入易感期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危险。
等到他将我抱上了床,嗅着我的后颈,想要强行标记我的时候,我才明白。
我往前爬,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下一秒,却又被他轻而易举地拽了回去。
陆戈炙热的吻落在我的颈间,皮肤被他轻轻咬了两下。
他克制着力道,并没有咬破。
但这种轻微的痛楚磨人得厉害。
我忍不住想躲,却又被他牢牢控制在身下。
「陆戈,我是个 Beta……没法被你标记。」
相比于跟我上床,他更应该去找个 O,或者去注射抑制剂。
陆戈的动作停了。
我心里有些莫名地失望。
果然,Beta 就是很败兴致。
没法标记,没法回应信息素,不会有人真的喜欢 Beta 的。
陆戈他……是要去找别的小 O 吗?
我脑子里乱乱的,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陆戈掐着我的腰,将我翻了个面,迫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沈余,看着我。」
我擦了擦眼泪,倔强开口:
「不看。」
他凑过来,亲吻我的眼睛,软声哄: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你是 Beta 还是 Omega 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你是个 Alpha,我也会喜欢你的。」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来。」
陆戈:「……」
他眼眶红红的,声音沙哑,眼神有些失焦:
「宝宝,就当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好不好?」
20
折腾了半宿。
一开始,我还有力气骂骂咧咧。
到后面,只恨自己不能晕死过去。
Alpha 的嘴,骗人的鬼。
情到深处,根本控制不住力道。
我哭得嗓子都哑了,陆戈却还兴致高涨。
他甚至还分出心来控诉我:
「分明是你把我买回家的,是你先招惹我的。
「现在却总把离婚挂在嘴边,我就那么不合你心意吗?
「再不行,你就把我当条狗,就当家里多养了条狗。
「离婚是不可能的,你想都不要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晕晕乎乎地想:易感期难道还能让人改变性格吗?
陆戈平常也没这么多话啊。
好吵。
我反手抽了他一个巴掌:
「你不要再给我哇哇叫了!」
烦死了,要知道他是个 Alpha,我才不买呢。
他欺骗我的事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还怪上我了。
结果陆戈一把攥住我的手,美美亲了两口。
「摸我脸干嘛?转变想法了?要好好跟我在一起了?」
谁摸他脸啊……
Alpha 脸皮真厚啊,一巴掌抽下去不疼不痒的……
21
我问陆戈:
「为什么要等我怀孕才带我回家?
「要是怀不上,不能传宗接代,就不带回去见家长?」
陆戈像是觉得荒唐,气笑了:
「我是那种人吗?」
我撇撇嘴,上下打量他:「不好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陆戈这种长相的 Alpha,心眼子一看就很多。
陆戈轻笑两声,有些无奈:
「我是孤儿,没父母,带你回去见谁?」
我愣住了。
新闻里对这位年少成名的 Alpha 上将描写不少,但基本都是写他在战场上如何英勇,写他的决策如何好,如何精妙。
从未有报道描述过他到底长什么样,也没说他的家庭如何。
他气质矜贵,实力超群,我几乎默认了,他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是个孤儿。
陆戈将我拉进怀里抱着,下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语气慵懒和缓:
「说带你回家的意思是,带你回我的房子。
「我在联邦最中心的地方有三套房产,都很靠近医院。
「联邦中心的医疗条件比这边好,你去那边生孩子我更放心。」
我有点不敢相信,问他:
「只是因为这个?」
会不会还因为我是个 Beta,对于他的身份来说,有些拿不出手?
陆戈亲了亲我的侧脸:
「宝宝,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如果你想去,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回去,我也会把你介绍给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们,会给你再办一个完美热闹的婚礼。
「但是宝宝,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
「叛徒没有抓到,越靠近权力中心,越是危险重重。
「我不想让你涉险。」
他抱着我的胳膊收紧了,像是很害怕失去,语言真挚恳切:
「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22
老爹不放心我,怕我被陆戈欺负,来找了我几次。
我把陆戈的身份告诉了他。
老爹沉默良久,抽了四五支烟,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都是缘分。
「联邦中心离我们这边十万八千里,陆戈他受伤后能流落到我们这儿,还被你二十块给买了,多巧啊。
「我也一把年纪了,懒得操心,你以后就跟他好好过。」
我摸摸吃得饱饱的肚子,又磨磨蹭蹭坐到老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抱住了他的胳膊。
「爹,以后我跟陆戈离开的话, 你会跟我一起吗?」
老爹一听更愁了:
「不想去, 但是又放心不下你。」
我嘿嘿一笑:
「我没想在那边久住, 去看一下就回来。
「到时候爹你还给我做面疙瘩吃。」
去还是得去的, 去看看陆戈到底是不是他自己说得那样老实。
别再有什么白月光, 什么替身的。
陆戈一听, 直呼冤枉。
「我十四岁就进军队了,每天除了操练还是操练, 哪有功夫谈情说爱?」
我哼哼两声:
「你说的不算,我要自己去了解。」
陆戈垂眸看我,唇角勾着笑, 纵容地回应:
「好好好, 等你自己去。
「很快了,再过半个月就好。」
23
联系上联邦中心后,陆戈很忙。
忙着抓叛徒,忙着处理事务, 还要抽空跟我贴贴。
他腺体上受的伤, 已经靠着自身修复好了。
后颈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对生活没任何影响。
但陆戈总拿那道浅浅的伤口跟ŧŭ⁺我撒娇。
是的,撒娇。
一到下雨天,就哼哼唧唧的窝进我怀里, 说:
【宝宝,伤口好痛。】
我就摸摸他的腺体, 翻身将他压着咬上一口。
我问陆戈:「Beta 能不能标记 Alpha 呢?」
陆戈说:
「不能,但是你可以咬我几下试试看, 说不定我们是特殊的。」
于是我咬破他的皮肤, 在腺体附近种下几朵嫣红的小花。
陆戈总会笑着开口:
「宝宝, 可以咬得再深一些, 我喜欢你留下的痕迹。」
陆戈无法标记我, 但他咬我会在我身上留下一朵很小的玫瑰图案, 很好看。
我让他咬在锁骨上,或者咬在手腕上, 很新奇,就像个防水的文身贴。
过几天,印记又会自动消失。
陆戈会在印记消失前给我补上, 也邀请我给他补上几点嫣红。
等事情彻底处理完了, 都已经入冬了。
寒冷的天气让我变得比以往更宅,总是犯困, 胃口也差。
老爹来给我送熏好的腊肉, 看见我苍白的脸色, 突然问:
「不会是怀了吧?」
我愣了:「不会吧?」
我是个 Beta 啊, 哪有那么容易揣崽?
老爹带着我去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高兴地告诉我:
「已经一个多月了, 胎儿很健康。」
老爹与我面面相觑。
陆戈收到消息, 连夜赶了回来。
他高兴地抱着我转圈, 又红着眼眶哭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个安稳的家。
陆戈说以后住哪里都随我,去联邦中心也好,留在这里也好。
只要有我在的地方, 他就很欢喜。
漂泊止于爱人的相遇。
「沈余,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分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