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一米九

我是「假千金」。
一位亲自来烧烤店，接「真千金」回家的假千金。
当我坐在角落，拿着私家侦探调查来的照片，偷偷摸摸地核对烧烤店每一位女员工的脸时，却发现……
一个都对不上。
二货助理看不下去了，在嘈杂的店里扯着嗓子喊：「喂！谁是马娇娇啊？！」
没等我当场社死。
 一位身高一米九几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滑铲而来，笑容满面：「老妹儿，想吃点儿啥啊？」
1
私家侦探真的很贴心，连这位真千金的工作、三围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就是没有写这位的身高。
谁能想到，身份证照上五官端庄大气的女孩子偏偏长得如树一般高，以至于我俩面对面地坐。
我还要……仰视她。
「你的意思，老子……哦不对。」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我面前，话说一半把脏话咽了下去。  
「我都听懂了。你是假千金，我才是许家的真千金。
「就是那个产业遍布全球，整天把《财经新闻》当自家广播站的首富许家？」
我点点头，表示默认。
她瞪圆了一双凤眼问我：「……你觉得我傻吗？」
我叹了口气，又把调查到的真相讲了一遍。
二十年前，没破产的马家夫人和许家夫人在同一家医院生产。两位小姐洗澡时手环丢失，不慎抱错。
后来世事变迁，马家破产。许家一步步地封顶，成为顶级豪门。
「知道了，知道了。」马娇娇不耐烦地打断我，「都是这种老掉牙的故事。」
马娇娇翘着二郎腿，警惕地盯着我问：「那你今天过来干嘛？阻止我回去还是准备杀人灭口？」
我揉了揉一直高抬的脖颈，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是的，我是来接你回许家的。」
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嘁～真要是假千金，你会这么好心？」
面对她的讽刺，我握紧了手掌：「这二十多年是我欠你的……」
「车已经在外面等了。你有重要的东西收拾好，他们就可以接你回家去。」
我忍了忍心中的酸楚，想表达自己最大的善意。
马娇娇看了眼外面的黑色保姆车问：「跟你们走，我还能回来吗？」
「当然不回来了。」
只要她回到许家，就能得到许家的一切。
二十多年天壤之别的生活。
今天，我就要亲手将一切回归原位。
对面的她一动不动，脸色难看。一旁的两位助理站起身，去给他们真正的小姐引路。
谁知马娇娇冷笑Ŧų₉一声，站起来居然报了警。
「喂，110 吗？这边有人拐卖人口。」
「我怀疑是拐去东南亚，搞电子诈骗。」
2
马娇娇这位真千金，是真虎啊！
害我们大半夜被带到了警局，她还理直气壮：「黑衣服、黑墨镜的，大半夜来烧烤店门口拉我走！
「警察叔叔，抓他们！」
最后还是许家父母赶到，把我和马娇娇接了出来。在京市某派出所门口，看完助理手上的 DNA 检测报告，他们才相信了事实。
许母趴在一米九几的马娇娇怀里痛哭不停。许父站在旁边泪眼朦胧，像个小矮人。
许母伸长了胳膊，却摸不到马娇娇的脸：「孩子，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许父站在一旁关心：「生活得不好吧？平时吃得饱吗？……」
「嗝！」
许父没问完，就因为打嗝声一愣。
刚在派出所吃了四份盒饭的马娇娇，显然吃的是不少。
尽管他们站在一起风格气质奇奇怪怪，大相径庭。
但他们才是一家人。
我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从助理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转身离去。
却听到身后许母的声音：「锦书，你去哪儿？」
我浑身一颤，愣在原地。
去哪儿？我一个假千金能去哪儿？
资料显示，马娇娇十四岁时父母出了车祸双双亡故。她半工半学，艰辛地生活到现在。
如今真假千金归位，她可以回许家去。
而我，却再也无法见到亲生父母一面。
这就是报应，我夺了她二十年气运的报应。
想通一切，我捏着手掌强迫自己没有回头，回答：「锦书自然是跟着您回许家去。」
「我……不是许锦书。」
3
拒绝了许家父母，除了包和手机，我只拿走了马娇娇家的钥匙。
也是我真正家里的钥匙。
其实那破旧的老小区，我曾坐着许家的宾利偷偷地看过无数次。当时我望着那发黄的灯光映照着玻璃，仿佛是我内心深处的忐忑和不安。
今天我终于踩着高跟鞋爬到了六楼，双腿都在微微地发颤。
拧开门锁，打开灯光。
目之所及，一屋子乱丢的衣服、运动鞋和散发异味的外卖盒混在一起。
窗台上的绿萝举着干黄的叶子，耷拉着头。
额……说好的温馨小家呢。
回想起真千金一米九几两腿一敞，大咧咧的坐姿和狼吞虎咽的吃相。
她到底是不是个女生啊？居然生活在垃圾堆里。
但换位思考，一个人独自成长，我不一定比她强。
一夜内心复杂，我凌晨才在客厅睡下。谁知一大早却被窸窸窣窣的钥匙开门声吵醒。
真千金旁若无人地走进来，拎着早餐坐我对面，满脸怨气地拍了拍我的脸：「你还能睡觉？起来干饭！」
……她怎么还有钥匙啊？
我无语问她：「许……」
她大手一挥塞给我一杯豆浆，打断道：「我们还是叫对方身份证名字吧。一个称呼，不然读者容易看不懂。」
我一见她就觉得脖子疼：「马娇娇……你怎么在这儿？公司周一有例会的。」
谁知她「腾」地一下站起来：「狗屁例会，我才不去！咱俩赶紧换回去。」
换回去？
我右眼一跳，只见她一米九的身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冲我直抱怨：「老子好不容易高中毕业，过了两年混吃等死的日子。
「还以为回许家是混吃等死当米虫。但你知道，那智障助理今早几点把我弄醒吗？
「五点半！
「五点半啊！」
世界上哪有白吃的午饭？作为许氏继承人，我二十年来每一天除了正常上学外，各种外语课、特长课、社交课排满我的日程。
五点半早起，作为精英教育最基本的作息，我早已习惯。
马娇娇却烦得发狂：「还有明ẗṻ₃明都是二十岁，你怎么就商业硕士毕业了？
「那些文件都是汉字，凑在一起老子一个也看不懂。
「还有那些奇葩亲戚……你父母怎么还不住在一起啊！Ŧű₀」
看来回到许家，不是马娇娇的福，还成了她的祸。
这我实在没想到。
「管理谈判、待人接物……这些你只要想学，许家会安排人教你的。」我并不想再换回去。
我们本就有各自要走的路。
但马娇娇可急坏了：「你真的不回去？」
「真的，不回去吗？」
看我不说话，马娇娇一个壁咚把我按在沙发上：「姐妹，你昨晚还说亏欠我不知怎么补偿。
「你不回来帮我，就换回来吧。」
「别逼我跪下求你。」
4
好姐妹一米九的身高按着我，我是一动都不敢动。帅气的短发搭配满是笑意的眼睛，看得我心跳漏拍。
这美男计＋半胁迫谁能抵挡？
如果ţůⁱ只是回去帮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见我点头，马娇娇搂着我狂奔下楼，坐上豪车直奔公司而去。
车上，马娇娇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昨晚许父许母带着马娇娇吃了一回家宴后，就各回各家。她自己在空荡荡的许家老宅里睡了一觉，哪儿哪儿都不习惯。
「父亲母亲……」我叹了口气，看马娇娇丝毫不介意才继续说下去。
「他们是政治联姻，十年前闹翻后就各玩各的。原来老宅还有爷爷在……
「他老人家去世后，就越来越冷清了。」
马娇娇托着帅气下巴看我，笑得肆意:「不止吧，昨晚看他们夫妻俩也不是很在意你我交换的事。今天我说不去公司，电话倒是打了几个。
「听说许氏集团的话语人是你就更奇怪了。许家父母甚至懒得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吗？」
我苦笑道：「你还挺细心。」
许家上一代内斗严重，车祸、毒害，甚至连社会新闻都上过。到最后让一事无成，全是花花肠子的许父捡个了漏。
在上一届许氏话语人——许鸿的主持下联姻政界高官，娶了许母强强联合。
可惜两人互相看不上，反而变成了一对怨偶。最后许鸿只能把培养目标，放在唯一的第三代身上。
想起去世的爷爷，我激动地拉过马娇娇的衣袖:「马娇娇无论你姓什么，爷爷留下的许氏集团你都要好好地经营。」
马娇娇却哈哈一笑：「放心吧，有你，我一点也不怕。」
她是一点都不打算自己努力。
马娇娇还大言不惭：「身为领导，我会用人就好。为什么还要拼命地工作，这么累。」
是，她的确很会用人。
到了公司后，我为她澄清身份。力压不服的董事高管，处理积压的文件，甚至还要连线海外合作商开视频会议。
马娇娇呢？
她去游戏研发部走了一圈，回来拿着公司最新的脑控 VR 游戏，站在十八楼总裁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猖狂大笑。
「这江山，都是我的。哈哈哈。」
等我处理完所有事情，夜幕已降。
堂堂许氏掌门人，马娇娇躺在总裁沙发上玩游戏玩到睡着。
而我。
落魄假千金为偿真千金，沦为社畜打工狗。
我有些释然。我出力，马娇娇拿钱也没什么不好。
马娇娇听到动静醒过来，揉揉乱七八糟的短发，拉起我的手:「走，许锦书。老子带你吃好吃的。」
「卧槽，许锦书！」
我还没答应马娇娇，总裁办公室就闯进来一个爆粗口的少年，挺秀帅气。
没来得及听我解释，他对着马娇娇就骂:「这个男的谁啊？你奸夫吗？」
助理紧随其后解释:「不好意思，小姐。严少爷硬闯进来，我拦不住他。」
刚睡醒的马娇娇忍下脾气，龇着牙问我:「这谁啊？连我都敢骂。」
谁谁谁，每个人都来问我对方是谁。马娇娇看许家千金背调时，就不能用点心吗？
「严少爷！未婚夫！」我没好气地提醒马娇娇。
「未婚夫？」
马娇娇一下从沙发上蹿起来：「谁的未婚夫？」
「当然是你的啊！」
我真无语。
许氏都还给你了，联姻的未婚夫还能是别人的？
马娇娇烦躁地抓了抓短发，俯视着打量了严亦飞后，轻蔑地一笑。
「切，就这个细狗？」
5
严亦飞被「细狗」两个字气的双眼通红，但又被马娇娇身高、力量等方面完全碾压。
且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扔下一句「我是不会娶这个假男人的。我严家的未婚妻只有许锦书一人。」
就落荒而逃。
马娇娇一脸「好瓜」的表情，等着看我的八卦。
但我果断地拒绝：「别！身份我已经还给你了，联姻这种事你自己搞定。」
马娇娇不屑一顾：「那我不是成了你俩爱情的小三。」
「老子才不干。」
「哪有什么爱情？」我挑眉，「传统的政商联姻罢了，马总你要尽责的。」
我和马娇娇互让，小助理在旁边吐槽：「严少爷怕不是个皮球，被踢来踢去的。」
他是会总结的。
马娇娇拍了他一巴掌：「总结得好，下次别总结了。」
关于晚饭我说去吃日料，马娇娇要去撸串。最后我和她一起蹲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凳子低得遮不住我的裙子。
没办法，现在钱都是人家的，马总要吃啥我就吃啥。
「你这裙子短的……」马娇娇坐在我对面，烦躁地挠了挠头。
转头冲吹口哨的两个男人，挥拳头：「再冲我姐妹吹口哨，老子把你们嘴巴打烂。」
啊，真有安全感。
饭吃到一半，我擦嘴，马娇娇还在撸腰子。
「从明天开始，我会回许家顶替助理的位置，改正你的作息，辅导你学习考学。」我擦擦手，「许氏总归要你自己做主，才不枉爷爷的一份心意。」
马娇娇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考什么学，老子这么有钱，不能买个学历吗？」
我失笑：「什么玛丽苏小说把你哄成这样？大学都是公立的，我国重点本科大学校长都什么级别，你觉得许氏再有钱有用吗？」
马娇娇软硬不吃：「我不上学，我要当个废物老板。」
我微笑：「你可以做个废物老板，但不能做个废物女总裁。」
马娇娇翻了个白眼：「那你给我搞个外国学历，老子这个女总裁要学历金灿灿的。」
还外国学历？
第二天早晨五点，五位不同国籍的外教已经准备就绪。我把马娇娇从床上拖下来，笑得温柔又开心。
「马总，你的小蜜雅思托福在等你呦。」
6
我以为马娇娇上课，肯定能把几个外教气个半死。最起码也要玩世不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没想到，好几次我半夜回许家。她都趴在书房里睡着了，嘴里还喃喃着商务英语。
终于有一天，许母看不下去，在许家堵到了我。
「公司最近还是很忙吗？」
深夜的许家依然灯火通明，只是光越亮越空旷。
「年中要参加各子公司的会议。」我点点头，「还有一些和国外投行的合作都需要我去敲定。」
许母点点头:「你这么忙，还要操心娇娇学习吗？」
我一愣，不太确定她话里的意思。
许母盯着我，笑:「她才刚回来，这么辛苦何必呢？许氏的大部分股份不是还握在你手里？」
「我手里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马娇娇回来第二天我就签了转让合同。」
我急忙解释:「我并没有觊觎许家财产的意思。」
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许母和许父感情并不好，连带着我和这位「母亲」从小都不太亲近。
真正的千金马娇娇回家了，许家的一切都是她的。许母心疼孩子是应该的，但我……也不想成为她心里的坏人。
没想到许母听完我的解释，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可……」
「你俩干嘛呢？」
许母的话没说出口，就被马娇娇打断。她往日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今天却从厨房里走出来。
「有话咱们母女三人一起聊啊，不然我会伤心的。」
马娇娇穿了件卡通睡衣，端着一杯牛奶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坐下。许母看见她那一身打扮，就皱眉。
「我不是给你买了很多好看的睡衣吗？怎么还穿得这么幼稚。」
「切。」
马娇娇白眼都要翻到天上，顺势把牛奶放在我面前。
「那些睡衣全是粉色蕾丝边，我穿着怎么睡觉？又不是出去走秀……」
这货吐槽完又怼我：「看什么看，你喝啊？晚上加班又没吃饭吧。」
……
我其实吃了的。
只不过忙到现在，的确又饿了。
那边许母坐在马娇娇旁边，亲昵地抚上她的头发：「娇娇，学到这么晚很累吧。」
「哎呀，有您关心，我怎么可能累呢？」
马娇娇人高马大，但撒起娇来跟哄自家丈母娘一样，特别能拉下脸。
才多久，就和许家上下包括公司员工、家庭外教插科打诨，玩笑自得。
我坐在旁边看他们母女亲昵开始发呆，真让人羡慕啊。
直到许母准备离开，我才开口问。
「母亲，下周的公司年庆你和父亲出席吗？」
许母笑得温柔:「今年我和老许就不去了，让娇娇陪你出席吧。」
这是想让马娇娇正式地进入社交圈了。
「挺好的。」我点头。
谁知许母刚走，马娇娇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某人坐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矫揉造作道。
「天啊，这不是小说里的经典片段吗？」
「那人家穿蓬蓬裙出席，不会被其他家的小姐取笑吧。」
蓬蓬裙？
就你？
呵，我果然不该羡慕傻子。
7
我真不知道马娇娇脑子有时候是怎么想的。
马娇娇那一米九几的身高，塞下蓬蓬裙估计要吓死人。
公司年庆晚会上，我穿着一条白色鱼尾裙，挽着一身黑色男士高定的马娇娇，一出场就惊艳四方。
我侧脸看去，马娇娇身材高挺，俊朗帅气。
这才像回事嘛。
我致完辞下台，耀星娱乐的方总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到一边，兴奋道:「啊啊啊啊，锦书。
「今天陪你出席的是哪来的小鲜肉？俊朗严肃，禁欲霸总范诶。」
「让给我，我要签他，啊啊啊啊！」
方姿像只尖叫的土拨鼠，吵得我耳朵疼。下一秒，她嘴里的俊朗霸总走到我旁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小浣熊」。
马娇娇吊儿郎当：「许锦书你坑死我了，没一样东西我爱吃的。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吃包干脆面垫吧补垫吧补。」
方姿眉毛一挑：「我去，女的？」
我微笑：「对啊。」
马娇娇：「怎么了？」
「不怎么。」方姿眼睛更亮了，「姐妹，我就喜欢你这种，一拳可以捶死渣男的安全感。」
马娇娇估计没想到有人比她还疯，干笑道：「还好还好。」
我觉得我再不阻止，马娇娇这位许氏掌门人，明天就要被拐到其他公司打工了。
于是伸手介绍：「这位是耀星娱乐的方总，年纪轻轻，手握娱乐圈半壁江山。我们与耀星有许多代言合作。」
马娇娇一秒收性，大大方方地问好。
我挽住她的胳膊，以示亲昵:「这位马娇娇，是爷爷生前拟定的许氏继承人。以后还要方总多多关照。」
方姿笑得花枝乱颤:「哎哟，咱这交情，你姐妹就是我姐妹。」
紧接着，我又带马娇娇见了其他合作方老总。她少有地话少，表现得大方得体，进退有度。
生意场上以利益为先，各家掌门人或许惊诧马娇娇的身份，但并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这也没有人出来捣乱啊。」马娇娇转了一圈，在我耳边偷偷地耳语。
「小说里不都会有人出来质疑真千金，怀疑我的身份，对我冷嘲热讽吗？」
我忍不住抬头白了她一眼。
「你能不能看点正常的小说。」
「这些豪门表面风光，但谁家私下还没有几个私生子八卦新闻。只要不动他们的利益，许家的钱到底进了谁的口袋，他们才不关心。」
这可是许氏集团年会，哪有人拎不清敢下许氏现掌门人面子。
唯一有可能发疯的严亦飞，因为昨天出差，这会儿被暴雨拦在ŧŭ̀⁾首都机场。
我微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行行行，几点搞完，我们啥时候回家？」马娇娇揽着我撒娇。
回家啊？
我想起每晚回去之后马娇娇给我准备的加餐。
许家啊，也终于有了些家的味道。
8
其实许母说得对，让马娇娇学习只为了让她更快地接受集团事物。考学什么的，也不过是在激她。
三个月后，我开始把一些子公司项目交给马娇娇去负责。
出人意料地，马娇娇完成得都「很不错」。
和游戏对头公司争夺新产品发布前，马娇娇找了个清纯笨蛋小菜鸟。
小菜鸟一头栽进对家总裁怀里，两人不但一起去了医院，还一起坠入了无脑爱河。
集团下的风投总裁对马娇姣面服心不服，马娇娇拍拍手，叫回了他的白月光。
白月光和小娇妻打架撕头发，风投总裁被误伤，直接请了两个月的病假。
还有什么「断对手公司电源」「安排水军薅市面竞品羊毛」「指使公关在微博上落井下石」…
马娇娇的无赖手段层出不穷。
本来我听着小助理的汇报，太阳穴都要炸了。
但已经叛变革命的小助理，对马董事长赞不绝口:「早就看对家那个中二总裁不顺眼了。
「自从董事长亲自下场撕了他，我们官博都『咔咔』涨粉。」
「真是干得漂亮！」
我:「……」
真的，我越来越不理解这个世界了。
不过也好。
商场如战场，兵者诡道。无论手段如何，结果都不错。
所以我一步步地把集团业务放出去，准备功成身退，甚至都订好了去国外休假的机票。
马娇娇却忽然鬼鬼祟祟起来，每天很晚才回家就算了，说起话来也夹里夹气的。
没想到，就在我离开出国那天，被严亦飞堵在了机场。
严亦飞气势汹汹：「许锦书，我问你！」
我墨镜一戴：「没爱过，不后悔，救我妈。」
严亦飞面如锅色，咬牙切齿。
「……ṱŭ̀⁽」
「马娇娇给我戴绿帽，你知不知道？」
9
许氏千金和严亦飞的婚约还没取消。如果真闹崩了，许氏集团的很多项目都会被卡。

严亦飞在回程的车上，阴阳怪气：「我就说我只认定你，你不愿意。
「人马娇娇和他那河马男朋友，在公共场合卿卿我我，恩爱着呢。」
「我弟都笑我印堂发绿。」
我瞪他一眼：「什么河马？娇娇喜欢谁，有她的自由。」
「她可以要自由啊，那你嫁给我。」
我冷笑：「呵，我不嫁。」
严亦飞被我堵回去，开始小声地嘟囔：「就知道替她解释，也不管我印堂发绿的事儿。」
我真的服了。
马娇娇和严亦飞是不是联合整我呢。
刚回到许家，小助理一个滑铲冲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哭道：「小姐，这个家一天没你都要散啊。」
我脑袋隐隐作痛：「又怎么了？」
小助理哭诉：「5555~马董事长停了老爷的卡。」
我皱眉:「什么？」
小助理继续哭:「老爷没钱给小姘，人家闹上了门。
「刚好遇见夫人，夫人打了小姘又骂了老爷。
「老爷不服，就揍了夫人的男朋友。
「最后他们混战，所有人都进医院了。」
 我：「……？？？！！！」
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
我压着火问:「马娇娇人呢，她不知道？也不拦着？」
小助理噘嘴:「董事长知道……但她说不管，然后出去约会了。」
平时也没发现她是个恋爱脑Ţüₖ啊，这时候还出去约会？
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得在八卦娱乐和社会新闻上挂一周热搜吗？
我气得咬牙切齿:「好好好，她恋爱自由，我管不着。
「那她为什么要停老爷的卡啊？」
这下小助理表情更精彩了：「因为董事长说，那么多钱给老爷的小姘们花太亏了，不如给她。」
「她准备帮她的大宝贝圆梦。」
「她家大宝贝想上天。」
10
我真的服了。
许父和马娇娇真不愧是亲父女，一个为了百花丛豪掷千金，一个为了大宝贝圆梦飞天。
我要是真的许家人，就立马给这俩不着调的，一人一个大耳刮。
「什么大宝贝？五分钟我要那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恼火之下，我扔下那句霸总经典台词，怒而上楼。
身后姗姗来迟的严亦飞:「男人？什么男人？」
「许锦书你要哪个男人的资料？」
真是胡搅蛮缠。
当然，小助理不是神，我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得到那马娇娇大宝贝的全部资料。
第二天，还是那个私家侦探，神神秘秘地递给我一份资料。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自家某别墅售楼部。从贵宾室的单向玻璃里，盯着消失了一夜的马娇娇看。
说实话。
这段日子里，高大帅气的马娇娇更像一个体贴的「哥哥」。在许多时候，关心我、照顾我，我很感激她。
但我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娇羞的表情。
「真难看啊！」我恨不得把真皮沙发掐烂。
小助理还在伸头瞅:「不难看啊，小姐。你是不习惯这样的董事长吧。」
我冷笑:「哼，我说的是，马娇娇旁边那个男的。」
「怪不得严亦飞说他大河马，嘴大眼睛小。除了长得高，像只熊一样，他哪点配得上马娇娇啊？」
小助理也没听过我这么刻薄的话，吞了下口水转移话题。
「董事长他们真奇怪。放着游乐园、电影院不去约会，逛什么售楼处啊？」
我冷笑:「呵，这河马恐怕不单单想上天，还想着一夜暴富呢。」
「马娇娇这个笨蛋，我一定要让她看清这只河马的真面目。」
小助理闻言，扭头盯着我欲言又止。
我冷笑问:「呵，怎么了？」
小助理:「小姐，我求求你别冷笑了。」
「你这样，油腻得像个因爱生恨的渣男。」
11
当天晚上，接到我电话的马娇娇拎着草莓蛋糕晃荡地回许家，掩不住满脸开心。
「许锦书，你回来了。」马娇娇一屁股坐我旁边，笑得像个傻子。
「我买了你爱吃那家的草莓蛋糕。」
我的视线从茶几上的草莓蛋糕移到马娇娇脸上：「你恋爱了。」
马娇娇一愣:「这么明显吗？」
废话，你都带着那河马去自家楼盘买房了。还不够明显吗？
马娇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讲起了她和那大河马的故事。
什么学生时代相互暗恋，男生为了各自未来，狠心地拒绝女生表白。
没想到，男生大学勤工俭学，与女生再次相遇，终于鼓起勇气坦言所爱。
马娇娇一边讲，一边幸福地看着我，好似在说这么浪漫的爱情故事，还需要我的附和赞美。
「他在高级餐厅勤工俭学？还刚好遇到了带团队去庆功的你？」我挑挑眉笑。
「对啊。」 
呵，那可太巧了。
马娇娇看出我不太相信，戏精上身。
「天啊，许锦书。你不会搞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吧。」
我白了她一眼：「当然不会。」
捉贼拿赃。
我就算再怀疑河马别有用心，现在也不会去阻挠他俩。那不是把马娇娇往那边推嘛。
我拍了拍裙子：「既然是你喜欢的人，周末带他回来吃饭吧。」
马娇娇「啊」了一声：「见爸妈是不是有点太早？」
我笑：「没有爸妈，作为姐妹我先把把关。」
马娇娇听我说完，一米九几的大个头「腾」地站起来，笑得那个不值钱哦。
我揉了揉脖梗，说:「我这休假也不去了，这几天你签的文件我看过，都处理得很好。」
「就是有一份五千万的体育捐款，原来集团没有先例。」
「这不会是因为那只河……」我内心不愤，差点脱口而出，「那位男生吧。」
 马娇娇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叹气解释:「当然不是，那是用于贫困体育生的公益医疗项目。」
我点点头，不是为了帮那只河马上天就行。
马娇娇收起吊儿郎当的笑，看向窗外。
「其实我也有私心，就算是为了没有实现的梦想吧。」
12
马娇娇的梦想啊。
当初我着急找回马娇娇继承家业，私家侦探调查的事情多是基本信息，和马娇娇高中辍学后的经历。
有关于她上学时期的事情，我知之甚少。
第二天，知道我重新调查马娇娇的许母，破天荒地约了我吃午饭。
「母亲。」
看我打招呼坐下也不动筷，许母皱眉看我又叹了口气。
「忙了一上午，不吃口东西吗？」
我哭笑不得：「半个小时后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母亲，我要赶快回去的。」
许母听完把手一擦，也不笑了。
「听说你早上吩咐管家，重新调查娇娇高中的事情。」
我点点头：「嗯，昨晚听她说未完成的梦想，好像多有遗憾。」
许母挑眉：「既然这么关心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
直接问她？
我怎么问她啊？
我面露难色，还没开口说话。许母又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我知道，我一定又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了。
从小许母看我就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了让母亲满意，我也曾努力地做好一切。我真不明白，我如今身份都变了，她为什么还用这种表情看我？
 许母眉间多有愤愤：「许鸿那老头子对你的教育就这么重要吗？让你像个木头一样遵守？」
「君子之交淡如水，和别人保持礼貌的距离难道不对吗？」
听许母说我可以，说爷爷我真忍不了。
「母亲，你不该这样说爷爷。」
我咬着牙拿起档案袋就想走，身后响起许母忍无可忍的声音。
记忆里她第一次大声地嚷嚷。
「对对对，对个头啊！」
「那我呢？娇娇呢？我是你妈妈，她是你姐妹啊。」
13
一个从来都不在乎你的人忽然说，你在她心里一直很重要？
我笑了笑，不知可否。
只是看完资料后吩咐许宅的管家，一定要重视后天的晚宴。
马娇娇带那只大河马回来当晚，许宅布置一新，外人一进门就能感受到许家的古朴奢华。
只是我没想到，跟着马娇娇回来的除了那只大河马，还有一个女人。
「呦，这许家的青釉花瓶是哪朝的啊？这得值不少钱吧。」
我从家用电梯刚出来，就看见一位穿着大红大绿的女人站在大厅门口，约莫四五十岁，正看着那大青釉双眼冒光。
「您是？」
马娇娇拉着人高马大的大河马走进来，热情地介绍。
「书书，这是何骥和他妈妈。」
那不还是河马？
我还没在心里吐槽完，就被何骥她妈扯起来胳膊打量，嘴里还念念有词。
「哟哟哟，这谁家闺女？真俊啊，皮肤也滑溜。几岁啦？结婚没有啊？」
我挣脱开，忙挽住马娇娇的手，笑道：「我是娇娇的妹妹，阿姨好。」
马娇娇比我早出生一个小时，是理所应当的姐姐。
我抬头拿眼瞪她，看你带回来的都是什么人？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么摸来摸去过。
马娇娇却乐得更欢实了，就像一只萨摩耶。
笑笑笑，河马母子给马娇娇下蛊了吗？
饭桌上，何骥妈妈不停地打听许家的事情。
「听说娇娇是被妹妹书书找回来的，你们关系肯定很好吧。」
我笑笑：「并没有。」
马娇娇：「那当然。」
「哎哟，小孩子还不好意思呢。那书书也在许氏集团上班吗？听我儿子说娇娇现在可是总公司的项目经理，可牛啦。」
我的筷子都在颤抖，连许母都叫我锦书，除了马娇娇，她也配叫我书书？
显眼包马娇娇还特别自豪：「我家书书可是集团 CEO。」
何母明显地一愣：「是吗？这么厉害啊。」
但她下一秒就开始夸儿子：「我儿子也很厉害的。最近他们学校在招航天训练员，几年之后我儿子就能上太空去啦。」
「谁要是嫁给我儿子，那是真有福气。」
何骥故作害羞：「妈啊，也没有那么快的。」
马娇娇还捧人家臭脚：「那是，何骥最棒啦。」
棒你个大头鬼啊，他还没选上呢。
我擦擦手：「娇娇嫁给谁才有福气呢，能坐拥许氏半壁江山，下半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何母拉过马娇娇的手，点头称是：「哎呀，原来不知道娇娇是许家千金。这孩子还来我家吃过饭呢。」
「这婚事我看挺好，女孩子结婚晚对生孩子不好的。」
我母亲父亲都不在这饭桌上，何母居然敢自己拍板？
谁知马娇娇却在旁边搭腔：「阿姨放心，等我嫁过去，陪嫁八套别墅、六个子公司。」
「让您，好好地享享福。」
我：「？？？！！！」
马娇娇这恋爱脑疯了吧。
       
14
这晚饭我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敷衍了两句就回了楼上书房。
临走还听见马娇娇说要带妈宝男和吸血老太婆逛花园。
真是女大不中留，马娇娇对自己亲爹都没这么殷勤过。
书房里的资料袋被我翻来覆去地看，烦得睡不着。谁知道有人觉得我瞌睡，给我送来了枕头。
「儿子，我看这马娇娇在许家不如那个二小姐受宠啊。」
「让你娶那个男人婆，老妈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什么男人婆？马娇娇那是帅气迷人的中性美。死老妖婆，懂个屁！
楼下花园的两个白痴趁马娇娇去拿饮料，居然在背后说马娇娇坏话，还被二楼的我听个正着。
绝世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何骥听了他妈的话，没有维护马娇娇，反而添油加醋。
「妈你别急，咱先钓住一个。」
「许锦书长相、地位的确优于我手上这个，但也得徐徐图之。」
还徐徐图之？
我真庆幸马娇娇那个恋爱脑不在，她听见这句话不得哭死。
反正我听了就气得要死。
我本来准备屏蔽这两个愚蠢的老蝗虫，谁知道下一秒何骥就塞给我个大瓜。
「当初我能从马娇娇手里抢来保送名额，这次你儿子我还能把许家两姐妹玩得团团转。」
「妈，你就放宽心吧。」
15
马娇娇当初作为学校最有实力的体育生，在田径场上成绩一马当先，还拿了多年奖学金。
因为一次在赛事中服用违禁药品，被撤销保送名额和奖学金。后来更是在高强训练下，拉伤跟腱，退出了田径界。
从我拿到马娇娇退学原因的那一刻，我就想起她谈起梦想认真的脸。
我以为是许家没有早点儿认回她，让她错失治疗跟腱的机会。
谁知是阴沟里的癞蛤蟆，硬生生地抢了她的梦想。
得知真相，我气得半夜坐起:「不是，和仇人谈恋爱。马娇娇她有病吧。」
第二天，小助理都没睡醒，就接到我的电话。
「那只癞蛤蟆的航天员考试程序走到哪儿了？」
小助理打哈欠:「老板，癞蛤蟆又是谁啊？」
我冷笑:「何骥。」
小助理唉声叹气:「笔试刚过，那河马还得面试呢。」
「好好好，告诉严亦飞，帮他情敌一把。」
16
马娇娇第二天问我，对何骥和他妈感觉怎样。
我笑得格外温柔:「从没见过这么独立、善良、有爱心的母子。」
阴阳怪气嘛，谁不会啊。
同时我吩咐家里的佣人司机，好好地跟着马娇娇。
大小姐谈恋爱不用管，但不许出去过夜。
省得她真被癞蛤蟆骗到缅甸去嘎腰子。
何骥这边面试成绩刚出来，七大姑八大姨鸡犬。他妈妈张扬地就要在本市的豪华私人庄园里宴请宾客。
马娇娇接到何家电话，笑容满面:「自家庄园嘛，借给何骥母子让他们开心开心。」
何骥母子这次摆足了排场，私人庄园里灯火通明。
没正式开宴，就有许多男人喝得醉醺醺，围着何骥恭维:「小骥这下飞黄腾达了，也提携一下自家人，你表弟还没工作呢。」
何骥端着酒杯，满脸通红:「放心，我给表弟安排进许氏，薪水不用愁。」
「行行行，咱老何家以后都得靠你啦。」
这是把许氏当他家厨房啊，想进就进？
马娇娇小声地囔囔:「安排？安排你个癞蛤蟆。」
我扭头看她，马娇娇这是恋爱脑不在了，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那边何骥生动地演绎着小人得志的名场面，在一帮老同学面前耀武扬威。
手机铃声响了，都直接扔给身后的表弟接。
有拍何骥马屁的小人，还在招呼着: 「在座各位，来来来。让我们共同举杯恭贺何骥。」
「何大航天员，梦想成功。」
何骥红光满面:「哪里哪里。」
下一秒他表弟举着手机哭嚷道:「哥，坏了。哥！」
好像那手机是个烫手山芋。
某个何家长辈:「慌什么？有什么事让小骥接。他能解决。」
得意的何骥接过电话开了免提，声Ŧū́ₔ音大到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内容却让何骥脸色越发难看。
「……昨天收到十二封举报信，举报何骥违规使用禁药、恶意伤害、偷盗他人财物等问题。经局里商议，决定取消何骥训练员资格，暂代调查。」
听到这句，何骥母亲像忽然疯了一般:「放屁，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可惜也于事无补。
旁边亲戚朋友，同学邻居的恭维慢慢地变了味道。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冷笑咒骂。
马娇娇盯着人群中间的何骥嗤笑:「哈，他不会以为，那是正式录取通知的电话吧？」
这下不用问，我也知道其他六封举报信是哪里来的。
「闭嘴，你们闭嘴！」
何骥发了疯地撵人咒骂:「你们这群傻子知道什么，这一定是新型诈骗。」
此刻人高马大的何骥，让他越发看起来愚蠢又无能。
但举报是真是假，五分钟后警车就到了。
一双蓝色肩章掏出警官证:「何骥是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17
宾客散尽，一片狼藉。
马娇娇还愣愣地看着远方，我摆摆手让管事送上昂贵的香槟。
气泡声带着马娇娇回神，我把酒杯塞进她手里，与她碰杯。
我微笑:「恭喜！」
马娇娇:「同喜。」
我拍拍她的肩:「怎么样，大仇得报爽不爽？」
马娇娇伸了个懒腰:「说实话，很复杂。」
她眼神放空，好像能看到曾经。
「咱妈去世后我没钱、没亲人，何骥帮过我。」    
「他给我买过水，请我吃过麻辣烫，甚至还帮我打过架……」
马娇娇仰着一张帅脸，声音却有点哽咽:「妈去世之后，就没人对我好过。」
「所以，老子当初对他动心也不丢人吧。」
我咬了一口高脚杯：「当然，不丢人。」
人在困境都会紧紧地抓住唯一的甜头，无论这丝甜是蜜糖还是砒霜。
马娇娇虽说脸帅个高，但少女怀春嘛，都能理解。
就是审美有待提高。
「但他把药下在我水杯里的那一刻，他就该死了。」
马娇娇站起身回头看我，眼神坚定有光。  
「更别提把女生当工具向上爬的垃圾，就该待在监狱那个垃圾堆里。」
我竖起大拇指，为清醒的姐妹点赞。
「你为了证据接受何骥的追求我能理解，可时隔多年你怎么知道真相的？」
说起这个，马娇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何骥故意找上我的当晚，严亦飞就把他祖宗八代的资料都发给我了。」
「严大少用他那个私家侦探号忽然加我，当时吓了我一跳。」
私家侦探号？
我挑眉:「什么私家侦探号，叫什么名字？」
马娇娇拿出手机给我看。
「就这个名字，非得调查。」
我一下怒了，这不就是那个调查马娇娇，只写三围不写身高的许家专用私家侦探吗。
严亦飞知道真相，还演戏一样地去机场追我？还故作吃醋地问我调查哪个男人的资料。
合着严大少两头骗啊。
我心里一瞬间溜过一百八十个惩罚严亦飞的方式，但还是先拉起马娇娇的手。
「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我联系了 M 国最好的外科医生。明天就陪你去看受伤的跟腱。」
姐妹大过天，惩罚不听话的小狗这种事先放一边。
没想到这次，马娇娇先一把拽过我。
「可是，我的腿已经治好了啊。」
18
治好了？
那么轻易地就能治好的话，马娇娇这个傻姑娘何至于放弃梦想？
我挥挥手，招呼保镖带大小姐上车。
谁知马娇娇一个闪身躲过保镖，抬腿就是一个侧踢，堪堪地停在保镖甲的侧脸边。
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
我一边点头，一边擦擦口水。
姐妹的大长腿，看着比我利索多了。
马娇娇摇摇我的手：「走吧回家去，书书就不想知道是谁治好了我的跟腱吗？」
「想。」
我再次扫视欣赏，马娇娇一米九多，挺拔直立的好身材。
「其实是谁不重要，只要你没上演什么为病卖身找金主的戏码就好。」
马娇娇挑眉轻笑:「如果是爷爷呢。」
「你也不在乎吗？」
19
原来第一个找到马娇娇，要带她回许家的根本不是我。
是我的爷爷——许鸿。
一年前马娇娇拒绝回到许家，只接受了爷爷的帮助治好了跟腱。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啊？爷爷临终前还想着你。」
想起爷爷在病床前，在我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马娇娇的名字。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许家人。
老人家心里一直惦记他的亲孙女。
马娇娇温柔地帮我擦去眼泪，不满地抱怨:「哎哟，小祖宗你别哭了。」
「那老头子一见面就骂我，遗传了亲爹的猪脑子。后来治好了我的脚，就要硬送我去国外读什么金融。」
「我愿意回许家才怪。」
「可是爷爷很想你。临走前，也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我揉了揉眼睛，内疚又自责。
「他一直跟我说，让我找你。」
所以才有了，开头我去烧烤店接马娇娇回家的事。
马娇娇听了有点尴尬:「可是老头子临终早上我还去看他了啊……」
「当时他吸着氧气，我当他面啃了一份煎饼果子。他还骂我不孝，让我滚。」
「你确定他临终是让你来找我，不是让你抽死我？」
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有点尴尬:「那……那你为什么后来又同意回许家？」
马娇娇咧嘴笑:「因为老头当时跟我说，滚，滚去陪书书。」
……原来我才是被爷爷偏爱的那一个吗？
我占了马娇娇的富贵人生，还抢了爷爷的偏爱吗？
「那我欠你的也太多了，我怎么才能还得完啊。」
马娇娇掏掏耳朵。
「你确定？」
「说起偏爱，咱妈在世的时候对我那才叫一个偏爱。老子明明五大三粗，她还硬要叫我娇娇,  你知道她有多爱我吗？」
平生所娇儿，溺爱惯养时。
所以，马娇娇我俩都是被人爱着长大啊。
20
「哪怕重新站上赛场，所做到的成绩不及原来十分之一,  我也要勇敢追风。」
「 许氏千金豪掷千万,  投资田径体育。」
马娇娇还是抛下一切,  追求梦想去了。临走还带走了小助理,  给她涨了好几倍工资。
许氏掌门人的位置，兜兜转转地又回到我手里。
唉。
答应为姐妹打工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都不算社畜狗的一辈子。
21
一年后，许氏集团办公室。
我拨通马娇娇的电话，拍走严亦飞喂我西瓜的手,  却猝不及防地被他亲了个正着。
马娇娇那边已经接通:「喂喂，书书。」
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刚看了直播,  恭喜我家体育新星马娇娇,  喜夺女子八百米世冠。」
「比赛结束，已经到酒店了吗？」
马娇娇声音里透着那份洋洋得意:「答应你的我可做到了啊！金牌明天就拿回去，做你的生日礼物。」
「好的，感谢大佬。」
「那我的生日礼物呢？你神神秘秘的惊喜呢？我可等半天了啊。」
我看看表：「放心，应该快到了。」
下一秒,  马娇娇房门被敲响。马娇娇电话都没挂,  举着手机开了门。
谁知总统套房外一字排开，七八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帅哥齐打招呼:「马董生日快乐。」
马娇娇吓了一跳，门外的男人除了都比她还高,  还各有各的帅。
禁欲西装的、白衬衣书卷气的、运动装露肌肉的……还有个穿老式校服的，什么鬼？
「我去,  许锦书你搞什么！」
电话这边的我不用想，都能猜到马娇娇羞红了脸，还气急败坏。
我躺在严亦飞怀里安慰她。
「姐妹我懂你口味,  成年人做什么选择？
「只要你喜欢，可以全都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