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恋言情

我不再做撫慰“犬”

我是未婚夫周楊的撫慰犬。
他為小青梅辦的接風宴上,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酒瓶轉到我,青梅笑著撒嬌,讓我摘下助聽器。
「小禾姐不會玩不起吧?」
周楊一把扯下我耳朵上的助聽器,扔到地上。
我像狗一樣彎腰去撿,被她假裝無意踩到手指,助聽器也被踢到一邊。
抬頭時,我看到青梅肆無忌憚地朝周楊說:
「今天在寶格麗老房間,不見不散。」
在兩人的曖昧對視中,我把已經壞掉的助聽器扔進垃圾桶裡。
這是周楊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但現在,周楊和助聽器,我都不要了。

 

1
「秦律師嗎?幫我查一下,我和周家那份協議,什麼時候到期。」
對面詫異一秒:「您不是馬上就要嫁給……好的,馬上為您查。」
「蘇小姐,還有兩周,協議就會自動終止,您和周家將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掛斷電話後,我擰動鑰匙,打開別墅的門。
燈沒開,整棟房子籠罩在黑暗裡。
剛把大衣掛上,身後就被一個溫熱的懷抱擁住。
「你幹嘛去了?」
我打開燈,看到了眼前男人襯衫下的一片交錯吻痕,心裡頓時升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感。
還沒說話,就聽到周楊冷冷地開口:
「你明知道我有驚恐症,不能一個人在黑暗的房間裡。」
我如實回答:「去配了新的助聽器。」
周楊獲得安全感後,坐在沙發上凝神看起手機,時不時嘴角輕輕勾起,根本不在意我說了什麼。
「以後你晚上別出去了。」他命令道。
我沒理他,直接回了房間。
直到發現每天晚上我都會給他熱的牛奶沒有放在桌子上,他才蹙起眉:
「助聽器我已經給你下單了原來的同款,曉曉今天沒惡意的。」
我將剛洗好的衣服掛進衣櫥,淡淡道:
「我告訴過你了,我已經買了新的。」
周楊愣住,甩了甩袖子,扔下一句:「愛要不要」,進了書房。
我喝完給自己熱的牛奶,便關燈鑽進被窩裡。
周楊有驚恐症,和他在一個房間睡是不能關燈的。
多年來,我似乎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睡不著,我打開手機,點進「愛曉」APP。
唐曉在出國前就已經在國內出道,那時候周楊特意情人做了這個專屬於她的軟體。
隨著她回國,這個 APP 又開始熱鬧起來。
半個小時前:「曉曉」發了一條動態。
「看在你那麼努力給豬豬修助聽器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晚上不來陪我了!PS:這個助聽器和我家豬豬的耳廓真的太適配了。」
下麵配了兩張圖,一張是一隻粉色小豬戴著助聽器的照片,我放大一看,正是我今天丟的那一個。
另一張,則是周楊拿著細螺絲刀,眼神專注,正在修理。
周楊在下麵回復:「只要寶寶喜歡就好。」

2
底下一堆粉絲刷屏:
「他倆要沒意思,我倒立洗頭。」
「希望姓蘇的那個小賤人看到這條,離我們家姐夫遠一點!」
唐曉默默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
原來,我的那個助聽器,他修好之後,給了唐曉的寵物豬戴了。
我苦澀地勾了勾唇角,周楊他就,這麼輕賤我。
早上,我一個人在餐廳吃早餐。
周楊起床後,瞥了一眼,不滿道:
「蘇禾,你怎麼不準備我的。」
我想起早上看到 APP 群聊裡他們聊到淩晨四點的消息記錄,隨口道:
「我以為你起不來。」
周楊卻以為我是在陰陽怪氣,轉身就進了廚房。
不一會,廚房就傳來各種鍋碗瓢盆摔打的聲音。
我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歎了口氣,要打開廚房門的時候周楊正好端著鍋出來。
滾燙的煎鍋登時在我的手腕上燙出一道紅痕。
「嘶。」
「蘇禾,你耳朵不好用也就算了,眼睛怎麼也這麼沒用!」
眼看燙傷的地方已經長起水泡,我的手上火Ṭü⁹辣辣地疼。
他拿起車鑰匙:
「算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傷痛面前,我也不矯情,跟他上了車。
只是剛打開副駕駛的門,座椅上就明晃晃地擺著一個用過的避孕套。
周楊眼疾手快地將它扔進垃圾桶裡,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車前幾天借哥們開了。」
路上,我們相對無言,周楊有意想緩和我們之間的氣氛,拿過來一個黑絲絨禮盒,裡面放著一條紅寶石項鍊。
「蘇禾,你喜歡的那條項鍊我給你買了。」
我哦了一聲,沒有去接。
「不是,你有完沒完,我不都……」
這時,他的電話鈴聲響起,聽了兩句後他皺起的眉峰終於舒展開。
「好,我馬上過去。」
驟然一道刹車聲,周楊將車停在路邊。
「公司有事,你自己去醫院吧。」

3
下車後,車子沒為我做一秒鐘的停留,便揚長而去。
到醫院處理完傷口,要出門時,我被一個白大褂拽住。
「姐姐,我現在已經可以付得起院長媽媽的醫藥費了。」
青年眼神執拗,像要證明什麼。
在被周家收養之前,我是個孤兒。
孤兒院起了大火,院長媽媽為了救我們全身被重度燒傷。
那個協議,就是周家買斷我的十年。
像個撫慰犬一般陪周家瘸了腿的少爺周楊一起長大,而他們將會支付院長媽媽的住院費用。
陸承澤看到我手上纏著的繃帶,滿臉緊張:
「你怎麼了?」
我抽回手笑笑:「沒事,燙了一下。」
他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小聲道:「你走的時候我說過的話,現在還作數。」
我恍然想起,離開那天,在上周家的車之前,陸承澤賭氣叫住我:
「姐姐,你走了,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面!」
可當我真的被周家人帶上車的時候,陸承澤又跟著大喊:
「蘇禾,我騙你的,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後來,車子發動,他跟在那輛車後面跑了很久,直到再也跟不上,變成一個模糊的小點。
我吸吸鼻子,假裝忘了。
陸承澤說要送我回去,我果斷拒絕後自己打了車。
靠著車窗,光景變化移動,我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
如果當初沒有那場火災,該有多好。
到家後,門口站著兩個人,仔細一看,是唐曉架著喝醉的周楊。

4
我開了門,唐曉將周楊放在沙發上後,儼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輕車熟路地去浴室拿了一條毛巾,邊給周楊擦身子邊命令道:
「他喝多了,你快去給他倒杯蜂蜜水喝。」
見我不動,她皺了皺眉頭:
「你這不是戴著助聽器呢,怎麼聽不懂人話?」
隨後又像想到了什麼,補充道:
「那個蜂蜜就在廚房第一個櫃子裡,我上次來剛買的。」
我坐在沙發上,冷冷看著他們。
「唐小姐,這是在我家,你似乎沒有頤指氣使的權利。」
這時躺在沙發上的周楊翻了個身子,無意識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唐曉登時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夾著嗓子,甜甜道:
「阿楊,我是曉曉啊。」
周楊拉住唐曉的手,嘴裡不停地重複著:
「別走,別走。」
唐曉得意地看向我,哄小孩似的語氣說道:
「我不走,我今晚都在這裡陪著你。」
我無意看著兩個人繼續演戲,洗了個熱水澡,就回房間了。
晚上,隔壁的女人驚呼聲將我吵醒。
「阿楊,別這樣,小禾姐就在房間,會聽到的吧!」
「她晚上不戴助聽器,就跟個聾子沒區別。」
很快,女人的嬌喘聲交織著驚呼聲一起傳來,而且動靜越來越大。
「阿楊,那裡不行的——」
我摘下助聽器,洶湧的淚意都終於決堤。
自從發現周楊出軌後,我一直給自己洗腦,我和他之間,只是一場交易。
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過去的十年裡,我對周楊動情了。
或許是因為他送了我一支新的助聽器,並且親手把它戴到了我的耳朵上。
或許是在學校裡有人喊我聾子的時候,他每次都搖著輪椅,追出去好遠。之後緊緊抱著我說:
「小禾才不是聾子,小禾能聽見的。」
又或許是他康復那天,向我求婚時,眼神中的專注和我答應後他肉眼可見的喜悅。
可現在,所有的東西都被他親手打碎了。
第二天,我起床後,看到廁所旁邊的洗漱臺上,明晃晃地放著一件紅色蕾絲內衣。
這時,周楊正好買了ƭũ₇早餐回來,也許是對我感到愧疚,他給我也帶了一份。
我拿起那杯銀耳粥,一把被周楊奪過去。
「那杯豆漿才是你的!」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那杯粥是給誰帶的了。
「可是,周楊,十年了,我豆漿過敏,你不知道嗎?」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消逝。
「那你自己做點別的去吧,又不是不會做飯。」
我怒極反笑,起身從洗漱間拿出那條蕾絲內衣。
「送粥的時候,別忘了把這個也帶著。」

5
周楊神色有些不自然,張嘴想要解釋但看我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便隨意道:
「我下次會提醒曉曉,不要這麼丟三落四。」
要提著粥出門的時候,周楊似乎終於想到不妥,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
「算了,蘇禾,我今天不去上班了。你不是一直想讓我陪你去遊樂場嗎,今天就去吧。」
我本想拒絕,但隨即想到今天就是協議的最後一天。
協議規定:撫慰犬不能拒絕主人的任何要求。
到了遊樂場,周楊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看著路邊的霜淇淋攤,舔了舔乾涸的嘴角:
「我想買一個……」
周楊看著手機,笑了一聲,抬起頭來,看清我想要的東西後哂笑道:
「蘇禾,你都這麼大年紀,還要小姑娘的東西,惡不噁心啊。」
多大年紀?我甚至還不到三十歲呢。
周楊走到一個過山車前停下,指著那個藍色的圓環: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和你玩這個。」
那時我陪他在醫院複建,每次他看到我單薄的身體架著他累得大汗淋漓,自責地說不治了。
我都會指著那邊高高的過山車,堅定地對他說:
「再堅持一下,等你好了,陪我去坐過山車好不好?」
可是他好了以後,一切都變了。
曾經最不起眼的小瘸子以最雷厲風行的手段扭轉了周家岌岌可危的產業,長輩的贊許,金錢名利,圈裡人的吹捧流水般向他湧來。
最重要的是,曾經在他受傷時離他而去小青梅唐曉也回國了。
我抬頭看著男人的俊臉,短短一個月,儼然已經變成另外一副樣子。
馬上要排隊到我們的時候,周楊接了一個電話,掛斷後對我道:
「蘇禾,你自己玩吧,我有點事先走了。」
我拽住他的衣袖,難得乞求般道:「今天,能不走嗎?」
周楊眼裡有一絲猶豫,但看著又響起的手機鈴聲,沒耐心地甩開我的手:
「蘇禾,你懂事一點。」
最後,是我一個人,坐到過山車最前排。
出發前,我摘掉助聽器,在過山車最高點滑下的時Ṫų₅候聲嘶力竭地大喊:
「周楊,再見!」
我喜歡坐過山車,因為在身體倒立的時候,眼淚不會流下來。

6
坐車回去的路上,我習慣性地打開「愛曉」APP。
半小時前,唐曉更新了一張動態。
照片上,她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坐在旋轉木馬上,手裡還拿著一支粉色的霜淇淋。
配文:「聽說草莓味霜淇淋和小公主最配啦,感謝某人的投喂哦。」
周楊從下面評論:
「其實三個口味都買了,粉色拍出來最好看。」
唐曉回:「討厭,在這拆人家台。」
我退回主螢幕,面無表情地刪掉了這個軟體。
六點,還有四個小時,我就和周楊再沒有關係了。
可偏偏他這時候發來消息:
「蘇禾,你現在買一包衛生巾送到下面這個位址來。」
私宴大廳,我的出現讓本來愉快的氣氛戛然而止。
周楊擰著眉頭把我拉到角落,手勁拽的我胳膊生疼。
「曉曉的生日會,你來幹嘛?」
唐曉穿著漂亮的晚禮服,站在周楊身後,嬌滴滴道:
「是我讓曉曉姐送來的,曉曉姐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呢。」
周楊臉色稍霽,但看著我身上的便裝又蹙起眉。
「你以後別穿成這樣來這樣的宴會。」
唐曉佯裝貼心地拉著我的手道:「小禾姐怎麼連個首飾都不戴,上次我不喜歡的那個紅寶石項鍊不是讓阿楊送給你了?」
我想起周楊那天拿出的項鍊,原來是唐曉不要了才給我的。
「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吃個飯再走吧。」
周楊如施捨般地將我帶到座位上,唐曉親手將菜品端上來。
「小禾姐,聽說你出身不好,應該沒吃過這些高端食物吧。」
桌上都是一些生冷的海鮮,但我根本不喜歡吃生食。
唐曉推過一個餐盤。
「小禾姐,我把甜蝦剝好了,你嘗嘗啊。」
見我遲遲不肯動,唐曉委屈地拉拉周楊的衣角:
「小禾姐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周楊猛地把餐盤推到我面前:「蘇禾,你至於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今天是曉曉的生日,你一定要鬧得場面那麼難看嗎?」
我抬頭,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一絲顫抖:「我真的吃不了生食。」

7
突然,窗外煙花大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身後高樓上的 LED 螢幕上,也適時亮起:
「周楊 x 唐曉」
服務ťũ₇生將一車玫瑰送到唐曉面前。
「這是周先生為您準備的禮物,祝您生日快樂。」
唐曉誇張地捂住嘴巴,眼中含淚:
「阿楊,你……」
周楊這時候卻猛地看向我,眼神裡居然帶上驚慌,語氣也不自覺軟了下來。
「小禾,你別誤會,我只是把曉曉當成妹妹……」
我盯著窗外電子大屏上的時鐘,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時針已經指向十二點,協議結束。
我和周楊,終於再也沒有關係了。【截斷截斷截斷截斷】
周楊看我露出癲狂的微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的心裡卻慌張得厲害。
一直以來,像只小狗一樣趕也趕不走的蘇禾變了一個人,仿佛下一秒就會離開他。
「小禾,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吧。」
我沒理會他,而是直直看向唐曉。
「你剛才說,我想要什麼首飾,你都會送給我?」
唐曉還沉浸在周楊為她製造驚喜裡,輕蔑地點頭:
「對,畢竟你沒見過世面……」
下一秒,我不顧一切地扯下她耳朵上的耳環。
唐曉捂住耳朵,鮮血從她的指縫流到臉頰,她的鹿眼中噙滿淚水。
「阿楊,她瘋了,蘇禾瘋了!」
但周楊非但沒有上前去安慰她,反而死死拉住我,喃喃:
「小禾,我們回家好不好?」
唐曉痛得蹲在地上,半點也沒了剛才的風光和體面。
她指著我大喊:
「報警,我要報警抓住這個瘋女人!」
躁動的大廳像是接收到指引信號般安靜下來,服務員拿起手機就要撥號出去
被周楊一把打掉:「蘇禾是我的未婚妻,我看誰敢!」

 

8
我也沒放過他,當著眾人的面,將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
「這個未婚妻,誰愛當誰當吧。」
「蘇禾,你什麼意思!」
周楊眼眶充血,握住我的手腕。
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畏懼。
「我不喜歡你了,正好你也膩了我,往後,咱們各走各的路。」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整個人愣住的周楊似乎想到什麼。
冷笑一聲,恢復了往常鎮定的樣子。
「蘇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到我身邊是為了什麼。」
「你和周家簽了協議,周家給了你錢,你就不能毀約。」
「否則,那些錢,你要以十倍的價格還回來!」
旁邊他的朋友不懷好意地對我議ƭů₌論起來:
「原來是周哥的金絲雀,硬氣得跟什麼似的。」
「這種當金絲雀都不合格,倒反天罡了屬於是。」
「就是,我們周哥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看上她是她的福氣。」
我望著周楊那張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臉,只覺得可笑。
怪不得我們十年的感情,他可以隨意糟蹋。
原來是他篤定,我已經是他的所有物。
「周總,那你知道,那份協議是有期限的嗎?Ṫṻ₍」
「什,什麼?」
周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無數的細汗從他頭上鑽出來。
我從包裡掏出那份協議,笑著遞給他。
「十年為期,欠你們周家的債,我還完了。」
周楊不可置信地翻看著那份合同,每翻一頁臉色就被白一分。
直到最後,他將那份協議撕成碎片。
「這是假的,管家沒有告訴我……」
看夠了周楊的抓狂,我輕輕打了個哈欠。
「或許是因為,我對於你們周家來說,本來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存在吧。」
區區三百萬,不過是他們半天的花銷。
但壓在普通人身上,就成了一座山。
「蘇禾,我不許你走!」

9
危急時刻,有一雙手,牢牢將我牽住。
陸承澤靠近我的耳畔,說了一句:
「跑!」
一路上,我們打碎了一面香檳酒牆,推倒了唐曉五層的生日蛋糕。
煙花還在綻放,我和陸承澤在逃亡瞬息,相視一笑。
很像是回到了在孤兒院的時候,他采禿了院長的玫瑰花田,在地上給我擺了一個心形。
被院長追著打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牽著我。
上了車,陸承澤抓著我的手,打火,擰方向盤。
我輕咳一聲,要把手收回來。
陸承澤卻一個急刹車停在路邊。
「姐姐,我也很不錯的,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我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也沒有出過軌,醫院婦產科工作很忙,以後我要出軌也沒時間。」
我錯愕:「你怎麼知道?」
車後,有手電筒照過來。
我心一驚:「快開車!」
「姐姐,你先答應我別把我再當弟弟看了。」
「你先開車。」
「你先答應我。」
「好好好。」
陸承澤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車子發動,瞬間飆到一百四十邁,沖了出去。
我緊緊攥著安全帶,安撫心臟:
「你飆車呢?」
但很快,我就知道他飆車的原因了。
陸承澤把我帶到他家裡,一開門,他就將我抵在門上。
霸道的吻落下,呼吸都亂了。

10
我不記得我們怎麼從門前到床上,只知道呼吸交融的感覺讓我沉醉,忘記了現實和時間。
直到陸承澤生澀地褪下我的褲子,猶豫道:
「姐姐,家裡沒有,那個。」
我才恍然清醒過來,這是在幹什麼!
「我現在就在美團上買!」
「不用了!」
我用被子蓋住半張臉,悶悶道:
「你出去,我要睡了。」
「還愣著幹嘛!」
「知道了。」
陸承澤不情願起身,頂著老高的神奇寶貝。
突然,他又俯下身子,在我額頭上飛快親了一口。
「姐姐晚安!」
在浴室響起的沖水聲中,我才後知後覺。
陸承澤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屁孩,他現在是男人,而我是個女人,我們……
我連忙用被子捂住臉,在床上翻滾了好幾個圈。
最後恍然地望著天花板,腦子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他曾經對我的好。
在孤兒院,每次吃飯,有蝦的時候,陸承澤總會讓給我。
我來例假的時候,他都會給我準備紅糖水和暖寶寶貼。
孤兒院有臨時修水管的護工,假裝不經意摸了我的大腿。
我不敢告訴院長媽媽,最後那人被陸承澤打掉了一顆門牙。
那我,喜不喜歡他呢?
想著想著,我睡著了。

11
第二天,陸承澤去上班,我吃完他給我留的早餐,沒事幹想幫他收拾屋子。
轉了一圈,窗明几淨,連雙臭襪子都沒有,毫無用武之地。
我索性躺在沙發上看劇,順手點了一杯奶茶。
可還不到五分鐘,門就被咚咚敲響。
「來得真快……」
話沒說完,就看到周楊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外面。
「寶貝,你聽我解釋……」
我砰地一聲關上門。
但周楊不依不饒,極有耐心和節奏地繼續敲,一副等不到我就不走的架勢。
就連在醫院上班的陸承澤都發來消息:
「鄰居說咱家門口一直有敲門聲,怎麼了,需要我回去嗎?」
我回了萬事 ok 的表情包。
「不知道誰家的狗跑出來了。」
我打開門:「走吧,出去聊,別擾民。」
我和周楊在樓下咖啡廳坐下,他給我點了一杯美式。
我說我早就戒了,神經衰落,晚上睡不著。
周楊有些尷尬地搓搓手:「睡不著就看看我給你分享的抖音什麼的,最近我剛給你分享了你喜歡的歌手要來這邊開演唱會,我托人買了票,一起去看好不好?」
我有時候驚訝于周楊臉皮厚的程度,好像昨天那場鬧劇沒發生過。
我盯著他:「有一天晚上,我也睡不著,剛戴上助聽器,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難以描述的聲音,那天正好你喝多了,不讓唐曉走,她就在隔壁照顧你……」
「夠了!」
周楊臉色很難看。
「蘇禾,人都會犯錯誤,你見過哪個不偷腥的男人,最起碼我沒背著你。」
「我們在一起十年,我偶爾想換個口味,這又怎麼了?是沒給你求婚,還是說不要你做這個周家太太?」
「更何況,我也只是因為她是我初戀,不想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一輩子。但是小禾,我可以用我的命發誓,她只是一道配菜,而你才是主桌上的正餐。」

12
我被周楊這番話整笑了,恨不得把咖啡潑他臉上。
我和他聊人和人,他和我說他和菜。
最基本的平等對待都沒有,再說下去也是對牛彈琴。
「周楊,太沒勁了,我想回去看電視劇了。」
他的眼睛亮起來:「你願意跟我回家了。」
「不是,我回,我自己家。」
他擰眉:「那只是你租的房子,還沒有我們家一個游泳池大,怎麼能叫家?」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陸承澤那雙水汽朦朦的小狗眼。
掰著我的後腦,叫我姐姐。
咳,臉有點熱。
「蘇禾,你在走神嗎?」
「我來找你道歉,你居然走神?」
我被周楊吵得不厭其煩。
「我就不懂了,現在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走了,你正好跟你的青梅竹馬配成一對,以後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也不會在你們中間礙事。」
「最重要的是,你也不用在介紹我之後,別人發現我是個聾子的時候覺得沒面子。周楊,你現在到底還在矯情些什麼啊?」
「誰說你走了,我不許你走!」
合著他就只聽進去這一句。
我實在想早點回家,這會奶茶真該到了,為難外賣小哥幹嘛呢。
我說:「周楊,如果你覺得那天我讓你丟了面子,大不了我發個朋友圈,說我蘇禾是被你甩了,這樣行不行?」

13
周楊臉色憋得青紫,留下一句:
「在你心裡,我這是這種人?」
「你摸摸良心,這些年我對你好不好?」
我手放到胸口,感受到了怦怦地心跳。
順著目光,陸承澤剛騎車回來,單腳蹬地,手裡提著一份燒雞。
夕陽的光打在他臉上,一副賞心悅目的好面孔。
「他是誰Ṱũ̂⁵……」
趁周楊沒反應過來,我連忙拽著陸承澤進社區,指著周楊:
「他是流氓,專偷女人襪子,千萬不要放他進來!」
保安大叔正氣凜然的目光一掃,便如一口鐘一般堵住門口。
「那是我老婆!」
「我還是你爹呢!」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周氏總裁……」
「你就是總理這個門也進不得。」
我ṭú⁸搶過陸承澤手裡的烤雞,聞了一口,幸福地眯上眼睛。
「真香啊!」
陸承澤卻有點心不在焉。
「姐姐,我們要不搬走吧,換個城市。」
「怎麼了?」
「他老來找你,萬一你回心轉意了我怎麼辦?」
我有心逗他:「你沒辦法一個人生活嗎?沒關係,到時候你加入我們。」
「蘇禾!」他惡狠狠地盯著我。
「叫姐。」
陸承澤有點蔫的眼睛突然眼睛亮起來。
「姐姐,不如我們結婚吧!」
他看了眼手錶:「現在就去登記!」
「啊?」
我掰開他拽著我的手,有點躊躇地絞起手來:
「阿澤,我之前一直把你當親人,一時間轉變身份,我還有點不適應。」
陸承澤若有所思,他說:
「親人之間,可以脫褲子嗎?」

14
我給他臉上抹碘酒,被我扇了一巴掌,他的臉腫得老高。
「姐姐,你也給他這樣塗過藥嗎?」
「他是誰?」我明知故問。
陸承澤被我逗生氣,不理我了。
過了一會,我去拆烤雞的時候,他從身後抱住我,頭埋在我的後頸上。
「姐姐,我不要名分了。」
「白天我可以做你弟弟,晚上,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也可以做你的工具。」
「但是,但是你別再離開我好不好?」
小狗委屈巴巴的聲音很可憐,我都有點心疼他。
如果他沒有趁機親我頸窩的話。
陸承澤把我掰過來,溫熱的吻落到我的唇上,一點點加深。
我並不覺得抗拒,心裡反倒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我還沒有捕捉到那是什麼,就被砰砰地敲窗戶的聲音打斷。
周楊站在挖掘機的鬥上,像驢一樣呼喚我:
「蘇禾,蘇禾!」
被窗簾擋住,他恰好沒看見這個吻。
我有一絲慶倖,不是因為我還愛他,而且我心虛,和陸承澤的關係被人發現。
我走過去,看到他站在拖拉機鬥裡居然還單手插兜,沒忍住笑出聲。
「你還真是有本事。」
周楊松了松領帶:「今天跟你一起進去的人是誰,他也住在這嗎?」
我想了想,說:「那是我弟,跟我住一起你有意見?」
陸承澤正好端著一盤草莓過來,喂給我一個。
「姐姐,甜嗎?」
「甜。」
「這是我自己種的草莓,一棵雌株,一棵雄株,一夫一妻結出來的草莓,當然甜啦!」
周楊臉有點黑,他懷疑他在內涵他。
我神色複雜的看著陸承澤:「你不是婦產科大夫,植物的事你也管?」

15
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我答應周楊,給他三天時間,看他能不能打動我。
打動了,我跟他回去。
否則,他永遠不能再來打擾我。
陸承澤委屈巴巴地給我捶腿:
「姐姐,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你怎麼還給他機會?」
我閉眼窩在沙發上:「我這是策略,你不懂。」
第一天,周楊放了上萬隻氣球。
升到空中自己炸開,落下一個個小紙條,每一張都是一句對我的情話。
陸承澤帶著豎起掃帚的環衛大爺大媽,指著單手插兜拿著喇叭對我表白的周楊:
「是他,就是他。」
周楊被男女混合雙打一頓,然後被員警教育,交完罰款,掃完地上的垃圾碎屑才能回家。
第二天,周楊雇傭社區裡的人,見到我就送我一支玫瑰花。
直到第九十九朵,被他銜在嘴裡,華麗轉身,單膝下跪,一氣呵成:
「小禾,我……??怎麼是你??」
「你幹嘛打扮成小禾的樣子!」
陸承澤摘下假髮頭套,把玫瑰花扔到垃圾車裡。
「我有特殊癖好,不行嗎?」
第三天,周楊沒整花樣,見到我他忿忿的。
「蘇禾,能不能打動你這個判斷對你來說太主觀了,這不公平。」
「你想怎麼樣?」
他拿出一個心率表:
「你戴上這個,和我約會一天,只要心率超過 120,就算我贏了。而且,你弟弟不許跟著!」
我想了想,說:「行啊。」
「姐姐……」
我給他一個眼神:「退下。」

16
周楊帶我去遊樂場。
「蘇禾,上次沒做成過山車,這次我陪你坐。」
我掃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要進去的時候,周楊眼疾手快,買了一支霜淇淋。
「上次你說想吃這個。」
我抬抬眼皮。
「抱歉,現在不喜歡了。」
「沒事,以後你不愛吃的我吃。」
大冬天他塞了兩個霜淇淋,嘴都凍僵了。
「窩去擺過三車。」
耶誕節,長長的隊伍他一個人排了一個半小時。
終於排到的時候,我不見了。
周楊從隊伍裡擠出來,正好看到我和陸承澤坐在長椅上吃霜淇淋。
「你不是說你不吃霜淇淋嗎?」
「哦,我又突然想吃了。」
「那他為什麼又跟過來!」
陸承澤無辜地眨眼睛:「我自己想來玩不行嗎,誰跟著你了,臭不要臉。」
周楊要被氣暈,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問我接下來想玩什麼。
我隨手指了個大排長龍的水上飛車。
「就那個吧。」
周楊咽了一口口水:「那這次,我排上你可一定坐。」
「沒問題。」
又一個半小時,周楊腿都站直了。
「小禾,快來!」
我穿上雨衣,徑直坐在第一排,陸承澤緊跟其後,坐在我旁邊。
「姐姐別怕,我保護你。」
周楊愣了愣,認命似的坐在我倆後邊。
一圈下來,他興奮地來看我的心率。
最高還沒破百。
晚飯的時候,周楊整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機。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唐曉懷孕了,給他定的最後期限就是今天。
如果他不去,她就打掉那個孩子。
「小禾,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點頭:「嗯,然後呢?」
他看著我歎了口氣,起身:
「我先去趟廁所。」
過了一會,服務員給我送來一封信。
「小禾,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接受家族的安排,和唐曉訂婚。」
「有時候想想,還是當個瘸子的時候快樂,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有你。」
「後來誘惑變多,我丟了本心。但你一定要相信,即使最後不得不娶別人,你仍是我這輩子最鍾愛的女人。謝謝你,陪我走過那段陰暗的時光,雖然是協議,但我想,你也許在某個瞬間, 真的愛過我吧?
「是我沒有好好珍惜你, 對不起。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17
紙被抽走,陸承澤坐在我對面。
「尿遁了?」
我收斂起表情, 輕輕嗯了一聲。
那晚我一個人喝了八瓶啤酒,整個人暈乎乎的。
為自己現在高興, 為過去的自己難過。
陸承澤把我扛回去, 放到床上,一雙眼睛紅紅的。」
「姐姐,你什麼時候也能看看我。」
他要離開的時候,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手腕上的心率表突然鈴聲大作。
130,還在往上漲。
陸承澤在我耳邊輕喃:
「姐姐,還說不喜歡我?」
他扯下心率表, 用它的錶帶把我的兩個手腕捆在一起, 然後俯身親吻我, 每一處。
我沒想到年輕人體力這麼好,折騰到後半夜,骨頭都快酥了。
……
我和陸承澤還是決定搬家了。
我喜歡靠海的城市,天藍藍的,空氣也好。
收拾行李收拾了半個月,正好他的辭職申請也下來了。
搬家前一晚, 弟弟在廚房裡忙活我們在京市的最後一頓飯。
我聞著香味和懷裡的貓一起眯眼。
年少不知弟弟好, 現在才知弟是寶啊。
門鈴響了,我滑著拖鞋去開門, 居然又是周楊。
他穿得西裝革履的,胸前還別著大紅花。

18
「小禾, 我逃婚了, 我還是放不下你。」
「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
我看著他的樣子, 不自覺幹嘔了一下。
周楊看著我, 從疑惑到驚喜:
「小禾,你懷孕了?孩子是……」
「我的。」
陸承澤輕輕撫著我的背:
「姐姐, 都怪我上次忘了戴……」
周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不可置信地伸出食指:
「你們, 你們!」
然後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我捶了一下陸承澤胸口:
「老娘只是嗆到了好不好, 誰要年紀輕輕當媽!」
陸承澤無辜地眨眨眼:
「姐姐我錯了,為表歉意, 今天你在上面。」
「滾!」
在新的城市, 我和陸承澤都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工作。
日子過得充實並且快樂。
後來無意間,我聽到了周楊的消息。
原來那天他跑出去以後, 撞到了車, 腿又撞折了,而且再也好不了了。
周家其他幾個兄弟見他又變成了瘸子,一起把他從總裁的位置上擠了下去。
不過這次, 沒有人會再給他找撫慰犬了。
我坐在陽臺上, 欣賞落日。
橘紅色火球的像溺進藍色的海裡,美得像幅畫。
突然,一個小人跑進這幅畫裡, 又蹦又跳,揮舞雙手。
「姐姐,我回來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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