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夕,我的未婚夫和閨蜜阮月搞在了一起。
我爸媽氣得狠狠地罵了阮月一頓。
哪知她懷恨在心,開著越野車撞向我們一家。
爸媽死在了那場車禍中,而我也因此傷了眼睛,成了瞎子。
我悲憤無措!就在這時,傅斯禮出現了。
他幫我處理了父母的後事,親自給我的眼睛做了手術,還幫我打理阮月的案子。
在拿到阮月的死刑判決書時,他當場下跪向我求婚,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
結婚第三年,我無意中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聽說阮月要回來了?你當年一招瞞天過海把她送到國外,又為了她娶了毫無感情的陳最,你對自己太狠了!」
「這沒甚麼,我見不得月月受苦,一點點都不行!」
1
書房的門開了一條小縫,傅斯禮坐在沙發上,聲音盡顯無奈。
「我當時沒得選,只能娶陳最。我不知道她哪天會心血來潮去查案子,那肯定就會露出馬腳!所以還是放在身邊最安全!」
他的朋友不解地繼續問著:「那你為甚麼不給陳最做眼球移植手術呢?!這幾年已經陸續有好幾個合適的供體出現過了!
「她每天都要用那種刺激眼周肌肉的藥,你是眼科醫生,最知道那種藥有多疼。她每次上藥都生不如死,一天兩次啊!你就那麼忍心讓陳最長年累月地痛苦下去?」
傅斯禮長籲一口氣:「不能治好陳最的眼睛。不然月月回來了,怎麼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她看不見最好!
「藥也不能停,不然最最會懷疑,除非她自己選擇放棄!
「為了陳最,月月還做了聲帶手術,只為了改變聲音,讓陳最認不出來!月月也已經做了這麼大的犧牲,還要她怎麼樣?」
朋友急了:「那個小手術能和陳最每天的痛苦比嗎?」
「當然能,手術沒有大小,月月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只為了回到我身邊!我根本無法想象月月躺在手術臺上的樣子……還好,手術沒有出現問題。否則,我可怎麼活?」
朋友沉默了,而後才緩緩說道:「斯禮,你這樣對陳最公平嗎?如果她知道了這所有的事情,會怎麼樣,你想過嗎?」
傅斯禮沒有說話,片刻後才說道:「隨Ŧṻₙ便吧,我想不了那麼多!如果她想要給她父母報仇,拿走我這條命就好,反正我也打算照顧她一輩子的!
「這是我能為月月做得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我攥在身旁的拳頭死死捏著,渾身仿若跳入冰窟。
夠了,我聽夠了!我悄悄關上了行動電話的錄音功能。
在被發現之前,轉身悄悄地回到了臥室,癱坐在地上。
2
我以為傅斯禮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大救贖,可沒想到他卻是那個最大的謊言。
難怪他不再讓我和同為眼科醫生的發小唐詩琳聯繫,原來是怕琳琳把我的眼睛治好!
難怪他不讓我多問一句阮月,原來她根本沒死,而是在國外瀟灑恣意地生活。
難怪他當初求婚時,我幾次拒絕他,說我身體不好,會是個累贅,而他還始終堅持。
我只當是自己走運,碰到了真心愛我的人。
卻忘記了對你過分熱情和執著的人,要麼是愛死了你,要麼是算計死了你!
我只是傅斯禮為愛癡狂的一個證明罷了!
想起昨晚,我和傅斯禮還在這個房間,這張牀上做盡夫妻之事,他在我耳邊失神呢喃:「最最,你給我下毒了嗎?我怎麼永遠要不夠你!別離開我,就在我身邊……」
我還笑他,「我往哪裡走,我又看不見,你是我老公,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我捂著胸口,心疼得揪到了一起,幾乎無法呼吸。
卻在此時遠遠聽到了傅斯禮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失去視覺讓我的聽覺敏感異常,尤其是傅斯禮走路的聲音,我從沒有聽錯過。
我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背對著門躺在牀上。
傅斯禮走近,看我還睡著,伸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髮,自言自語道:「這是昨晚累著了?呵呵,你又沒動,真是個小嬌氣鬼……」
語氣裡的歡喜寵溺,不似作假。
等他和朋友下了樓,開車離開,我才再次坐了起來。
傅斯禮,冷血是你,溫柔是你;傷我是你,寵我也是你!
我給琳琳打去電話,「琳琳,你幫我留意下和我匹配的眼球供體吧!」
「最最,你換了行動電話號怎麼不告訴我?為甚麼這麼久不聯繫我?
「我上午剛給傅斯禮打了電話,正好有一個合適你的供體出現,他沒告訴你嗎?!」
我愣了幾秒,心猛地一顫,好疼!很好,真的很好!傅斯禮!!
「琳琳,你能幫我安排手術嗎?
「我確定,後天去住院?大後天手術?沒問題!」
我放下行動電話,起身下樓。陳媽見到我,趕忙走上前來。
「夫人,先生出門前囑咐我把粥溫著,這樣您不管甚麼時候起來都能喝上溫度剛好的粥!」
我點點頭,嘴裡喝著粥,耳中傳來下人們的竊竊私語。
「先生對夫人真的太好了!」
「是啊,夫人也溫和,夫人和先生真是天生的一對。」
看吧!傅斯禮總是能在這些小事上,做到極致。填滿你生活的所有縫隙。
讓你習慣他,愛上他,最終離不開他!
3
吃完飯,我便出了門。
在外面忙了一天,晚上才回來,傅斯禮沒在家。
入夜,我躺在牀上,聽到傅斯禮回來了,他從背後抱住我,「怎麼不開燈?」
「開不開都一樣,反正我是個瞎子!」
傅斯禮環著我腰的手微微一頓。
平日裡,哪怕我睡了,只要他沒回來,屋裡的燈都是開著的。因為我想讓傅斯禮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光亮。
「別亂說,會治好的,我保證!」傅斯禮在我耳邊,輕聲哄著。Ţů⁰
濃濃的酒氣噴灑在我的脖頸上,頓時讓我覺得惡心無比。
我猛然起身Ṱũⁿ,不自覺地用手抹了一把噴了酒氣的脖子。
似乎是我的動作,嚇到了傅斯禮,他愣了片刻才有些無措地開口,「最最,你今天怎麼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甚麼——平時他應酬回來,不論多晚我都會為他準備一碗親手熬制的醒酒湯。還會溫柔地給他揉捏太陽穴,緩解他的不適。
可今天,這些通通沒有。
傅斯禮有些茫然,「最最,是我最近做錯了甚麼嗎?」
「我今天去爸媽的墓地祭拜了。傅斯禮,我好想他們。阮月真的死了嗎?我這幾天總能夢到爸媽,他們在夢裡一直說事情還沒了結!」
傅斯禮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抱住我,「最最,你還不相信我嗎?我親眼看著她被執行了死刑!我知道你想念爸媽,但是咱們不能一直沉溺在過去!爸媽也希望你生活得幸福,是不是?」
我心裡一陣刺痛,執行死刑那天,我莫名其妙地暈倒!現在想來,這也是傅斯禮的手段吧!
爸媽如果知道我和包庇兇手的幫兇同牀共枕,怕是會被氣得死而複生!
見我不說話,傅斯禮也不惱,他看出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最最今天心情很不美麗,是出門累著了吧?沒事,老公幫你放水泡個澡,再幫你按摩一下放松,乖!」
說罷,他便自顧自地去了浴室。
每次我心情不好,他也總會抱我去泡澡,這好像已經形成了習慣。
從前只當是溫情,現在卻覺得自己就像是傅斯禮的寵物,就連把我哄好,也是為了讓他有成就感而已!
4
水聲停了,傅斯禮抱著我進了浴室。
我知道就算我拒絕,結果也是一樣,我又何必多費這個口舌。
衣服褪去,水溫正好,還有著淡淡的海鹽香。
傅斯禮就坐在浴缸邊上,一捧一捧地往我身上澆著水。
「洗頭髮嗎?」嘶啞低沉的聲音從傅斯禮的嘴中傳出,半是壓抑半是誘惑。
「不用了。傅斯禮……」
「嗯?」他的手輕輕揉搓著我的肩膀,慢慢往下滑去,停在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手上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我的眼睛,找到供體了嗎?」
聽到這話,傅斯禮的動作停滯了一瞬。
「還沒有呢,最最!我每天都會問!可惜這麼久了,還是沒有供體的消息!每天用藥很疼吧?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受這份苦!」
心裡最後的那根絲線斷了!我知道我和傅斯禮在這一刻已經成了仇人。
我也不知道傅斯禮是怎樣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虛假的謊言,還能泰然自若地和我調情的。
屋裡,傅斯禮的行動電話嚮個不停,在他對我有進一步的動作之前,我讓他出去看看有甚麼急事。
傅斯禮這才戀戀不舍地出了浴室,沒兩分鐘便返了回來,抱歉地說醫院有急事,他現在要出去一趟。
走之前他還是把我抱了出來,給我吹幹頭髮,換上睡衣。一切妥當後才急匆匆地轉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幫我點眼藥水。」
「最最,我趕時間!」傅斯禮的語氣明顯地不耐煩起來。
我扯著他的手,慢慢地晃了晃,小貓般乞求著:「拜托,就這一次。」
傅斯禮妥協了,他熟練地撐開我的眼,滴了藥水進去。
那一瞬,我弓起身子,緊咬著抖動的下唇,兩只手狠狠地摳在眼眶上,腳尖繃起,無聲哽咽。只一下,頭上便冒出了顆顆細汗。
傅斯禮緊緊地掰著我的手,「最最,別摳,馬上就好了,堅持,堅持一下!」
傅斯禮,我要你記得我痛苦的樣子!
每天兩次的生不如死,因為你……
5
可好像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傅斯禮似乎轉頭就忘了我的痛。
一夜未回的他,第二天就領著一個女人回了家。
盡管她真的改變了聲音,可說話時習慣的抑揚頓挫,每句話最後加個「呢」,又怎能改得掉呢?
畢竟她可是我當初最熟悉的閨蜜呀!我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是她——阮月?
「斯禮哥哥,這就是嫂子吧?很漂亮呢!」她的話語如一把刀子,狠狠剜著我的心。
「陳最,這是我的遠房親戚,叫秦四月。以後就長期在這邊生活了。你們倆,花點時間彼此熟悉一下!月月是個好女孩,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只聽聲音,都能感到傅斯禮發自心底的喜悅。
阮月跑到我面前,不顧我的拒絕,硬拉起我的胳膊。
「嫂子,斯禮哥哥對我最好了!你摸摸我這身高定禮服,手上的翡翠鐲子,脖子上最新款的項鏈,都是斯禮哥哥送的呢。
「嫂子,這幾年斯禮哥哥還總給我打錢,說是怕我生活上有困難。他呀,每個月都給我好幾十萬,我怎麼可能生活還有問題,嫂子你說是不是呢?」
我沒有說話,我當然不知道傅斯禮給她打過這麼多錢,買過這麼多禮物,在幾天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傅斯禮給我買過最貴的禮物就是當初跟我求婚的那枚婚戒。
我衣櫃裡的衣服很多都已經洗到泛白,首飾盒裡空空如也。
之前我並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只當是傅斯禮太忙沒有這個心思。
可現在我知道了,他並不是不明白,只是沒用在我的身上而已。
而阮月這麼低劣的綠茶發言,挑撥著我和傅斯禮,想看我憤怒失態,我不相信傅斯禮聽不出來。
結果他只是輕咳兩聲,柔聲回道:「這都是哥哥應該做的!」
見我沒有反應,阮月手下發了狠,用指甲掐著我胳膊上的一小塊肉,死命捏著。
我吃疼甩開手臂,她順勢跌倒,傅斯禮緊張上前攙扶,二人恰好抱成一團。
「月月,你沒事吧?陳最,你幹甚麼?」傅斯禮緊張得連聲音都變了調。
「斯禮哥哥,是不是你給我打錢,給我買東西,嫂子都不知道?是月月笨,說漏了嘴!嫂子生氣推開我,你千萬別怪嫂子!都是我的錯,惹嫂子不高興了呢!」
阮月可憐兮兮的聲音,顯得那樣無辜和無助。
「陳最,我賺的錢,想給誰還輪不到你來管!你還不趕緊向月月道歉?」
傅斯禮從來沒有對我如此疾言厲色,連一旁的下人們都吃驚地看了過來。
6
平時照顧我最多的陳媽忍不住走上前來。
「先生,夫人一直站在那,連動都沒動過。都是這位小姐,撲過來又摔出去。夫人這麼好的性子,怎麼可能推別人?」
連外人都看得通透,傅斯禮卻甘願陪著阮月裝傻!
傅斯禮沒有說話,只是有些驚訝地問道:「最最,你胳膊怎麼流血了?」
那雙熟悉的溫熱大手抓住我的胳膊,阮月竟然用指甲生生劃開了我胳膊上的皮肉。
正在這時,阮月的聲音適時嚮起:「斯禮哥哥,我的腳好像崴了,好疼啊!斯禮哥哥,我,我起不來了呢!」
那雙溫熱的手最終還是放開了我,傅斯禮立馬回頭,雙手抱起阮月就往樓上走。
「怎麼會這麼嚴重?上樓我給你看看!如果還疼,我就陪你去醫院!乖,忍一忍!」
快到二樓的時候,他終於朝樓下喊了一句,「幫夫人把傷口處理一下!」
隨後便消失在二樓的走廊裡。
陳媽這才走上前來,扶著我坐下,上藥,心疼地直嘆氣。
一樓充斥著尷尬的沉默,我想我再也聽不到他們竊竊私語先生和夫人的恩愛了。
胳膊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傅斯禮和阮月還沒有下來。行動電話還在樓上臥室裡,我便悄悄地上了樓,本想拿了行動電話就下來,卻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客房。
「斯禮哥哥,你看看我的腳還好嗎?還是有點疼呢!別捏,好癢,嗯……」阮月的聲音嬌媚無比。
傅斯禮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喘息,「月月,別這樣,這是我家,最最還在ẗũ̂⁻樓下!」
「斯禮哥哥,難道你不想要月月了嗎?昨天晚上不好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和不愛的女人在一起這麼久!我沒有甚麼可以報答你的,只有我自己……
「斯禮哥哥,我會忍住不叫出聲的……」
傅斯禮再也忍不住,他一聲低吼,粗暴地撕開衣服,隨即便是親吻、喘息和嬌呼聲。
我無聲地按停了行動電話,下了樓,靜靜地坐在院子裡。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人走了過來。
「你知道是我吧,陳最?」
7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可你為甚麼要裝呢?剛才為甚麼不發火,不質問傅斯禮呢?
「你剛在樓上聽得爽嗎?可惜你沒眼看我們剛才有多激烈,你個死瞎子!
「我知道我不用換聲音的,可為了讓你老公緊張和心疼,我還是去動了一刀。你知道嗎?因為這一刀,傅斯禮給了我兩千萬,還給我買了房子、車子呢。
「陳最,你以為他愛你嗎?你只是他為了我,監禁在身邊的免費玩具而已,哈哈!
「而且你還不知道吧?當時我撞上你們的時候,因為趕上了晚高峰,交通擁堵,只先來了一輛救護車!傅斯禮先把我拉走了,盡管我只是額頭有一點點擦傷而已!
「你那該死的爸媽,當時還有氣呢,他們還求傅斯禮先救你,你當時已經昏死過去了!
「第二輛救護車半個小時後才到現場,到的時候你爸媽已經咽氣了!哈哈哈!惡人自有惡報,他們都該死!」
我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來,眼淚再一次噴湧而出。
原來這才是我爸媽死去的真正原因!
當時搶救醫生是琳琳的朋友,他告訴我,如果我的爸媽能早到十分鐘,就不會死!十分鐘,我就還是有爸媽的孩子!傅斯禮!!
「你該死,阮月!你不得好死!!我爸媽對你那麼好?為甚麼,為甚麼要這樣對我們一家?那個男人我已經給你了,你為甚麼還要撞死我的父母!」
我喊得歇斯底裡,這麼久的委屈好像在這一刻全都傾瀉了出來。
「因為你太無所謂了呀,陳最!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呢!
「我以為我搶了你的未婚夫你會難過,會痛不欲生,會跌到深淵裡再也爬不起來!可你沒有,你只是像扔垃圾一樣把他扔給了我,然後瀟灑走開!
「不應該是這樣的,陳最!不應該是這樣的,你憑甚麼那麼高傲,憑甚麼那麼瀟灑,好像全世界都是你的!憑甚麼所有人都喜歡你,愛你!
「你爸媽還敢來罵我,他們就該死,他們該罵的是你,不是我呢!!」
一個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我憑著聲音朝阮月走去,卻被她一巴掌扇在臉上。
她抬手還想再打過來,我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和她扭打在了一起。
8
我恨我自己為甚麼眼睛看不到,不然我現在就要殺了她。
殺了她,我也下去陪著父母,一了百了!
就在這時,我被人狠狠推到一邊,摔到地上。
正好身下是一塊兒尖利的石頭,石尖劃破了我的腿,溫熱的液體一下子流了出來。
傅斯禮朝我怒吼著:「陳最,你是瘋了嗎?月月剛來還不到一天!」
阮月邊抽泣邊說:「斯禮哥哥,我只是下來和嫂子說說話。她就讓我滾出去,說不許我再纏著你!我求她不要趕我走,她,她就……斯禮哥哥,你別離開我,好不好呢?」
「好好,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月月不哭了!這是我家,誰也沒有權利讓你離開!」
傅斯禮對著阮月溫柔相勸,卻轉頭惡狠狠地對著我:「陳最,我看錯了你!你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沒有我,你算甚麼?你最好不要再對月月動手,否則……」
話還沒說完,他便看到我身下流出的鮮血。
傅斯禮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最最,你怎麼流血了?傷到了哪裡,怎麼也不知道說一聲?」
我直接推開傅斯禮的手:「傅斯禮,她到底是誰?是誰?」
傅斯禮沉默了,阮月卻還在嗚咽:「斯禮哥哥,我身上好疼,嗓子也疼,剛才崴過的腳現在好像沒有知覺了!」
傅斯禮遲疑了片刻,還是抱起了阮月:「陳最,我先送月月去醫院!等我回來!」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媽趕緊上前把我扶了起來,一路滴著鮮血回到了屋子。
「夫人,您別生氣!可能是那位小姐剛來,先生一時沒搞清楚狀況!先生平時對您的心思,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他不是這麼絕情的人!」
陳媽邊給我處理傷口,邊安慰著我,只是這話說得越來越沒有底氣。
我蹣跚著上了二樓,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了臥室的牀上。
只拿了行動電話和我的相關證件,便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9
我在老房子裡被傅斯禮的電話吵醒,「最最,你的腿和胳膊怎麼樣了?他們說你昨天晚上沒回家!你眼睛不好又受了傷,還亂跑甚麼?」他的語氣透著疲憊和擔心。
「月月剛回國,她對這邊不熟悉!我這幾天會多陪陪她,你別想太多!明天是你的生日,晚上我一定回去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傅斯禮不知道,阮月早就把昨天晚上他們在醫院病房沖動激情的視頻發給了我。
我聽著這段錄音,只覺得她蠢,竟然把證據主動交到了我的手上。
「好啊,傅斯禮,明天我也會送給你一份禮物的!」
「最最,你過生日還要送我禮物?呵呵,好的,明天見!」
我掛了電話,簡單收拾了下,便去了琳琳提前通知我的醫院。
琳琳見到我直接撲了上來,又哭又笑地:「你個沒良心的,結婚以後就不理我了!真就這麼重色輕友嗎?我看那個傅斯禮不是個好東西,他是不是仗著自己的豪門家世欺負你了?」
我慢慢把頭靠在琳琳肩上,才敢讓眼淚盡情宣洩。
我關了行動電話,屏蔽了所有的電話,當然也包括傅斯禮。
他放下電話就開始為我挑選生日禮物,往年的生日他最多就是讓助理給我準備個蛋糕。
可今年不一樣,不知道為甚麼,自從阮月回來,他總覺得心裡特別地不踏實。
想起剛剛的電話,【最最還準備了禮物,她雖然生氣但還是愛我的!】一想到這,傅斯禮的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精挑細選之後,終於選中了一條精致又不誇張的鑽石手鏈,他趕忙聯繫付了款,讓助理去取了回來。
一整天,傅斯禮的心情都極好,他的腦中不自覺地想象著這條手鏈戴在陳最胳膊上的樣子。
敲門聲嚮起,傅斯禮抬頭看去,卻面色一僵。
只見阮月一臉幸福地走了進來,高高抬著的手腕上正是那條他訂給陳最的手鏈。
10
「斯禮哥哥,這條手鏈好漂亮啊!你是為了慶祝我出院,特意買給我的吧?」
這一瞬,傅斯禮第一次在心裡對阮月產生了一絲厭惡,這個感覺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可他還是習慣性地朝她寵溺地笑著,點了點頭。
只是以前的笑裡都是真心實意,現在的笑裡滿是言不由衷!
阮月這才對身後的助理ƭù₉說:「我就說是給我的,你還騙我說是斯禮哥哥買給陳最的呢!」
傅斯禮給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沒說話直接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阮月在傅斯禮的辦公室待了整整一天,晚上又說嗓子不舒服,非拉著傅斯禮去了她家。
傅斯禮說不上來的焦慮,因為他還沒有給陳最買生日禮物。
第二天中午終於有了空閑的時間,卻沒有時間再精挑細選,只能親自跑到 SKP 隨意地買上一塊腕表。
這塊表很貴,說不上不好,只是在傅斯禮眼中,這並不是完美的禮物。
【算了,以後再給最最補上!】
下班後,傅斯禮第一次沒有接起阮月的電話,而是直接回了家。
剛進門,就看到阮月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斯禮哥哥,原來今天是嫂子的生日啊!你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我也想祝嫂子生日快樂呢!」
傅斯禮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第一次有些不耐煩地對阮月說道:「月月,今天是陳最的生日,我之前和她約好要陪她過生日的!」
「我知道,我不會搗亂的!就讓我留在這裡,好不好呢?斯禮哥哥!」
今天一下午,傅斯禮都沒有接她的電話,阮月的心裡已經感覺到了甚麼!
現在又看到傅斯禮皺起的眉頭,阮月的內心已經五味翻騰。
為甚麼,這個從來對她言聽計從的舔狗,如今也因為陳最這個賤人對她不耐煩了起來!?
傅斯禮還是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阮月,只能讓她留了下來。
可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陳最並沒在家!
陳媽說,夫人已經兩個晚上都沒回來了。沒有說去了哪裡,電話也關了機!
傅斯禮的心頭開始煩躁起來,他推說要上樓沖個澡,便留下所有人自己大步跨上二樓,進了臥室。
明明甚麼都沒少,陳最的衣服還在,雖然已經洗到泛白;首飾也還在,只有那顆婚戒孤零零地躺在首飾盒裡。
甚麼?婚戒?陳最把婚戒摘下來了?
這一刻,傅斯禮開始慌亂!陳最一直都最珍視這枚戒指,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摘掉。
傅斯禮有些怕了,他開始瘋狂地給陳最打電話,關機,關機……無論打多少次,都是關機!
「操!」傅斯禮第一次暴躁地罵出了髒話,他煩躁地把行動電話甩到牀上,這才發現牀上放著的文件。
是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11
當傅斯禮看到女方處簽著陳最的名字時,他愣住了!
不可能,陳最不可能和我離婚的。那一刻,會失去陳最的恐懼讓傅斯禮如墜冰窟。
他瘋了一樣地撕碎了離婚協議書,又開始一遍一遍地打陳最的電話。
「先生,先生,夫人讓人送了東西過來!」
聽到陳媽的話,傅斯禮慌忙沖下樓去,接過了閃送小哥手上的包裹。
「傅斯禮先生嗎?陳女士說,這是送給您的禮物!指定您親自簽收!」
傅斯禮先是一愣,隨即便如釋重負般哈哈大笑了起來。
「最最,你真是太調皮了!先讓我緊張,再送我禮物!哈哈!你在哪裡?快出來吧?」
傅斯禮環顧四周,哪裡有陳最的影子!陳媽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傅斯禮!
阮月獃愣地看著傅斯禮的喜怒無常,氣得牙根發癢。
「好好好,你們都陪著夫人演戲是吧?好吧,那我也配合一下!那我現在就拆禮物嘍!」
傅斯禮三下五除二拆掉了包裝盒,心裡是從沒有過的甜。
他暗下決心,自己以後一定要對最最好,還是把她的眼睛換過來吧,讓月月去隔壁城市生活也是一樣的。
下一秒,包裝盒裡面綁著絲帶的鐵盒被打開。
看清裡面東西的瞬間,傅斯禮慘叫出聲,一張臉霎時慘白無比!
他騰地把盒子扔了出去,轉頭癱坐在地上,一張口吐了一地!
盒子落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雙鮮血淋灕的,還掛著紅色肉絲和白色神經的眼球!!
盒子裡還飄出了一張寫著字的紙條。
【傅斯禮,從此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眼睛裡了!】
12
所有人都震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阮月還在折騰!
她還是夾著嗓子嬌滴滴地喊著:「哎呀,斯禮哥哥,這是甚麼東西啊?太惡心了!陳最這是要幹嘛呀?太不知趣了!
「快來人,把這惡心的東西扔出去,扔得遠遠的,最好讓野狗吃了才好!就不會嚇到斯禮哥哥了呢!」
沒有人敢動,阮月頓時來了脾氣,她親自上手想要先把那張紙條扔掉。卻沒有看到傅斯禮盯著那張紙條時,眼中的瘋狂和絕望。
在阮月的手剛要碰到紙條的時候,傅斯禮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大聲嘶吼著:「滾開!你算個甚麼東西,這是陳最的眼睛,是她的眼睛!你要是敢碰它們一下,我弄死你!」
阮月驚獃了,傅斯禮何曾用過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她第一次見如此失態又瘋癲的傅斯禮,可這樣的他竟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陳最那個賤人!
又是這樣,為甚麼所有人都喜歡陳最!?
「斯禮哥哥,你怎麼能對我這樣說話?你怎麼知道這是陳最的眼睛,她最陰險了,沒準這是她從菜市場要的牛眼睛,豬眼睛冒充的!她就是為了讓你緊張,難過!我最了解她,她就是這樣的賤……」
阮月的話還沒說完,傅斯禮猛然起身沖到她身前,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你給我閉嘴,你再說一句最最的壞話!我現在就掐死你!」
傅斯禮的眼裡都是瘋狂,他似乎失去了理智,眼見著阮月的臉憋得青紫。下人們才上前硬拉開了傅斯禮!
阮月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著:「為甚麼,為甚麼要這樣對我,這個賤人,當初我就該也殺了她!」
傅斯禮沒有再理阮月,他顫顫巍巍地捧著那兩顆眼球和那張紙條上了樓,像捧著易碎的珍寶一樣小心!
這些都是後來陳媽講給我聽的,她在我離開後不久也離開了傅斯禮的家。她說那個地方讓她覺得可怕!
我的手術很成功,琳琳說過幾天拆了紗布就能看到光亮了。
只是最開始會糢糊一些,慢慢地養,才會越來越清晰!
也是我拜托琳琳叫人,把我摘除下來的眼球送給了傅斯禮!
殺人誅心,這件事情女人生來就更懂!
13
聽琳琳說,傅斯禮瘋了一樣地到處找我。
琳琳也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幫我隱藏行蹤,所以傅斯禮也並沒有查到我。
我知道他的心裡還存在著幻想,希望我做這些只是因為他對阮月的好,而並不知道當年他做的所有事情。
那,我就再給他加上一把火!
出院以後,琳琳把我安排在了鄰市。當我的身體恢複一些後,便註冊了一個新的信箱,用了改變 IP 的工具給傅斯禮發去了一封郵件。
大概包含了以下幾方面的內容:
1,他當初和朋Ťüₛ友在書房的談話;
2,他和阮月在二樓客房的激情片段;
3,阮月在院子裡和我說的那一大段話。
對的,我知道以阮月的性格,她一定會來找我炫燿,所以我早早地開了錄音等著她。
還有最後一個內容,就是阮月發給我的,她和傅斯禮在醫院的激情片段,並且還有以下她所有辱罵嘲笑我的話。
不然,我為甚麼要加阮月的好友呢?
沒幾天,琳琳便告訴我,阮月被傅斯禮打進了醫院,傷得很重!
傅斯禮也因為打人,性質嚴重,被醫院開除了!
只是這樣?還不夠的!
一個月後,我的眼睛徹底恢複了,我請了律師和私家偵探,著手準備阮月和傅斯禮的罪證。我要把他倆送進監獄,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案子進展得並不順利,一是時間過了太久,許多證據和證人已經無從查找。
再就是當時傅斯禮把案件處理得太幹淨了,基本沒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漏洞!
為了線索,我不得不再一次返回滬市。
我剛落地滬市,便在機場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傅斯禮!
14
我不確定傅斯禮以前是甚麼樣子,但絕不是滿身的酒味和頹廢,眼裡還都是瘋魔。
傅斯禮的家族在滬市是有些人脈的,因此他才能追查到我落地滬市的航班。
一見到我,傅斯禮便朝我沖過來,猛地把我抱進懷裡。
「最最,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你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我甚麼都給你,你原諒我,不要離開我,行不行?」
我冷靜地推開傅斯禮,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看了半晌,「傅斯禮,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糢樣!你,真讓我惡心!」
傅斯禮眼圈通紅,他不知所措地捋了捋頭髮,惶恐不安。他忘了,我現在能看見了!
「最最,是阮月騙了我!當初是她說自己只是一時想不開,我才幫了她!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人都有第二次機會的,你不能因為我的一次錯誤就把我判了死刑啊, 最最!」
我盯著他,冷冷說道:「傅斯禮,你怎麼有臉讓我原諒你?機會?你給過我爸媽機會嗎?他們明明可以活下來!因為你, 因為你讓第一輛救護車只帶了阮月離開, 我的父母才死了!
「因為你,我每天要承受生不如死的煎熬!你明知道這三年來有不止一個供體可以讓我看見,可你呢?你選擇了讓我痛不欲生!
「阮月故意撞死了我的父母,你都知道, 卻欺騙我眼盲讓我簽了諒解同意書,讓她逃脫了罪責,在國外快樂!
「憑甚麼我的父母躺在陰冷的地下!而她, 那個惡毒的女人還能活得瀟灑?
「都是你, 都是因為你!我曾經也以為你是我的救贖, 可我沒想到, 你,傅斯禮卻是那個最惡毒的混蛋!」
我每說一句,傅斯禮就失去一絲力氣, 直到最後,他眼裡的光徹底熄滅。
他扯著自己的頭髮,失聲痛哭起來,「最最,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啊, 最最!」
「傅斯禮,你好賤!你的愛也好賤!我現在只想看到你和阮月能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會用法律捍衞自己的權利!到了那一天, 我一定會開香檳慶祝的!
「滾遠點, 傅斯禮,別再讓我見到你!你讓我覺得惡心,無比惡心!」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身後是傅斯禮久久不散的痛哭聲。
15
我在滬市查找線索已經幾天了,所幸這些日子傅斯ťü₁禮並沒有再出現。
律師突然打給我,說傅斯禮和阮月已經被收押進了監獄。
原來是傅斯禮親自整理了自己和阮月的罪證,直接去自首認罪!
律師也看到了傅斯禮提交上來的資料, 證據確鑿, 事實鏈完整,沒有問題了。
最終, 阮月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țű̂ⁿ處死刑, 而傅斯禮因為故意包庇, 做假證,妨礙司法等等一系列罪行,被判了 18 年有期徒刑。
傅斯禮在監獄裡配合我簽了離婚協議,還把絕大部分的財產都留給了我。
而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我能去監獄見他一次!
我知道他在以這種方式乞求得到我的原諒。
我會原諒他嗎?當然不會。這都是他應得的懲罰!
陰天過後, 太陽還會升起。可有些事情,永遠不會重來!
比如,我對他的愛,比如他所求的原諒!
我這輩子, 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哪怕一絲一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