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现实情感

不舍眉间一点红

我资助了十年的贫困生说要结婚,盛情邀请我去。
一踏进他们村子,我就被一群男人用狗链拴住,拖进地窖。
他们将我的两条腿生生掰断,超过了 180 度,像两根树杈摆在我耳朵两侧。
他们淫笑着说:「看看,城里的女娃子就是身娇腿软,能劈得这么开。」
我被折磨得肢残骨断。
他们还觉得不够刺激,竟用猩红的烟头直接烫进我的眼睛。
我惨叫着,他们狂笑着。
我就在这笑声中绝望地断了最后一口气。
可更绝望的是,我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无论我怎么抗争,还是一次又一次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凌虐而死……
1
我研究生毕业,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还有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刚向我求了婚。
我们都约好下周选婚纱了。
可这一切全毁在我踏入郭村那一刻。
我去参加我资助了十年的贫困生郭柱子的婚礼。
一到村口,几个老实憨厚的老乡就围了过来。
「呀,这就是资助柱子读书的活菩萨呀!」
「柱子结婚要忙的事儿很多,我们带你逛逛村子的风景。
「女菩萨不会嫌弃俺们村里人吧?」
郭柱子笑着说:「姐姐,这都是自家叔伯们。
「我先去祠堂那边拜一下。
「让他们带你参观一下村子吧。
「你会喜欢的。」
会喜欢吗?
我心里不太确定。
总觉得那些人ťů₆憨厚的样子像是戴着面具。
可碍于面子也没有反对。
郭柱子走了。
一个黄板牙老男人眼里立即闪过淫邪的光。
我转身想跑,可晚了。
他们一哄而上,用狗链子拴住我。
我剧烈反抗,大声呼救。
他们淫笑着说:「现在别喊。
「别喊哑了嗓子。
「过会儿想喊就喊不出来了。」
他们拿出一条臭毛巾,往我脸上一捂,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我就在一个地窖里。
手脚呈大字,被绑在一张木板床上,嘴里塞着口枷。
我连自杀都没有机会。
旁边还有狗项圈、鞭子等一堆工具。
我成了全村男人的玩物。
我数不清多少人来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郭柱子不顾一切冲进来救我,却被那些男人痛打一顿。
他们说他是白眼狼,有了好货色不跟他们分享本来就不对。
他也被锁在了地窖里虐打。
现在,全村人,只要付十元钱,谁都可以随意蹂躏我。
他们掰断我的腿,只为了看我的腿能劈开多大角度。
直到我腿断了,像两根毫无知觉的木棍摆在我脑袋两侧。
他们兴奋了。
「好娇软的腿啊!」
我奄奄一息。
那些人还不甘心。
「好不容易弄来个好东西,竟然还想装死。」
他们气愤地用手撑开我的眼皮,不让我闭上。
更是用猩红的烟头威胁我。
最后直接烫进我的眼球。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们好像不仅仅是为了玩弄,更像是对我有着无尽的恨意。
可是为什么啊?
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2
再一睁眼,又看到了那个村口。
我全身血液都凝住了。
我甚至能看到村口那群人和前世一样望着我们的方向。
「柱子,快停车!快停车!」
「那些人都不是好人!」我颤声说。
「姐姐,他们虽然穿戴邋遢,看着像坏人。
「但你相信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他们都对我很好。
「他们不会是坏人的。」
郭柱子根本不信我的话。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把他打得有多惨。
车还在前行,丝毫停的意思都没有。
我急了,使劲去扯郭柱子的胳膊。
「停车!停车!我们快回去。」
车子摆成了 S 形,终于停在了离村口那群人二三十米远的地方。
郭柱子一脸难过地说:「姐姐ťü⁷,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明天就摆酒席了,你就待一天行不行?
「你要是觉得我们村条件不好,我明天摆完酒就送你回去行吗?」
他以为我嫌弃他们村子条件差才想走。
现在再跟他解释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离村口只有二三十米远。
那些人没有像前世那样等着我们过去,而是缓缓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急道:「我肚子痛,快陪我去树丛后面解决一下。」
「马上到家了。家里就有厕所。」
「我等不及了。」
说着我就下了车,拉着一脸蒙的郭柱子就跑。
那些人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我一边跑一边跟他说:「他们真是坏人。你看他们手里还拿着鞭子。」
那鞭子,曾鞭笞过我身上每一寸肌肤。
「那是驯牲口的。」郭柱子解释。
「可这里只有人,哪有牲口?
「他们是把咱俩当牲口了。」
郭柱子一听,面色紧张。
确实,这种鞭子都是驯牲口时才会拿。
我拉着郭柱子躲到灌木丛后面。
那群人往我们这边搜索过来。
我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郭柱子说:「你报警怎么说?说那些人手里拿鞭子?那警察也不会来呀。」
我哆嗦着拨号。
我想,随便编个死人什么的事由,关键是警察到了,至少能保护我俩平安身退。
可是一拨电话却发现没有信号。
郭柱子说:「忘记了,这里没有信号。
「我们村子在山坳里,要绕过这个山头才有信号。」
我听了差点崩溃。
那些人有多强壮、凶残、变态,我深有体会。
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唯求他们不要发现我们。
这时一个人喊道:「柱子,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这两天山里有大兽,别被吃了。」
郭柱子脸色煞白。
「姐姐,还真是有大兽。要不咱们出去吧?」
正说着,不远处灌木丛突然窸窣作响。
好像真有什么大动物要过来。
我吓得不敢动。
郭柱子偏偏使劲冲我挤眼睛。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草丛里,一条红黑花纹的蛇正向我们游来。
我手脚都软了。
从小我就怕蛇。
动物园里见到都不敢细看。
而它现在就在离我脸不到两尺的地方,昂着头看我。
我一身冷汗,死死咬住舌头才没喊出声来。
我若跑了,那群人就会发现我,我和柱子两个难逃一死。
我若不跑,那蛇就能要了我的命。
跑?不跑?
根本没给我选择的时间。
那蛇猛地向我弹射过来。
「啊~」我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
大脑一片空白。
郭柱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蛇的七寸。
可我们也暴露了。
我拉着郭柱子还没跑上两步,十几个男人就围了上来。
「郭柱子,你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你想坏了大家的好事儿?」
「你们……你们……
「她是资助我的姐姐,你们不能欺负她。」
「呸!你算老几。」
郭柱子的酒鬼老爹已经去世。
他们家实际就他一个人撑户头。
在村里也没什么地位。
他非要回村子办酒席,本就是想在族里提升一点地位。
可现在,那些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又掏出臭毛巾向我脸上捂过来。
3
我俩又被关到了地窖。
和上次一样,我又被凌虐惨死了。
可是这次,我比上次还绝望。
上一次,我是直接被迷晕了扔进了地窖里的,所以我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
这一次,他们抓我时,一掏出臭毛巾,我就知道他们想迷晕我。
所以我屏住了气。
我装晕,想寻找机会逃跑。
却没想到看到了我死都想不到的东西。
那地窖门,不是普通的门。
那是一个有收费系统的钢门。
一开地窖门,就能听到「已收十元」。
这……不是郭柱子学的专业吗?
他毕业后去的公司就是专门做收费门系统的。
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吗?
我费尽心力资助的学生,用他学的知识,把我囚禁在地窖里收费。
可这是为什么啊?
他是我资助了十年的人啊。
十年前,我才大二。
与我相依为命的弟弟意外身亡。
听说老渡山的雷音寺很灵验,我便想去给弟弟祈福超度。
千级台阶,我一步一步叩头上去的。
下山的时候,遇到了郭柱子。
他穿着露了两个脚趾头的鞋、掉了三粒扣子的衣服。
他醉醺醺的爹正用一根粗棍子打他:「老子哪来的钱供你读书?赶紧滚去煤窑打工。」
他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卧在雪地里。
可眼角瞥见我,竟还怯怯地喊了一声「姐姐」。
他和弟弟同龄,和弟弟一样在眉峰长了一颗红痣。
我想这一定是上天怜我思念弟弟,把弟弟送回来了。
于是我就决定资助他。
我想着弟弟那么渴望上大学,就让郭柱子代替他圆了大学梦吧。
我兼职打工,赚我俩的学费、生活费,要多艰难就有多艰难。
我以为终于苦尽甘来。
可没想到天堂地狱一线之隔。
天使和魔鬼,原来是一个面具的正反面。
4
我又重生了。
还是在村口。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
只是我没有下车。
我浑身战栗,却强忍着不被发现异样。
那个黄板牙的男人朝我走来。
我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是族长,是他们所有人的头。
也是第一个爬上我身的人。
我条件反射向后瑟缩了一下,握紧车门把手。
郭柱子说:「姐姐,我去打个招呼。」
说着他就下车,车门都不关。
掏出一盒烟挨个递过去。
黄板牙拿出一根烟,并不吸。
用鼻子闻了一下,就夹在了耳朵后。
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方向。
我想爬到驾驶位置。
可只要我动了,他就能发现。
我只好老实地坐在副驾上。
他们又说要带我去看看风景。
郭柱子还说:「我们村子风景很美的。
「全是原生态的。」
原生态确实是我喜欢的景色。
郭柱子深知怎么能打动我。
如果不是重生,我真会又下车了。
黄板牙动手拉我这边的车门。
我赶紧在里面压住车门锁键,喊郭柱子:「我身体不舒服,先不逛了。
「你先带我到家里休息一下。」
那黄板牙男人还不死心,用力拉了几下门。
我抵死不松手。
隔着车窗我都能看到他脸上那淫邪的表情。
郭柱子看我脸色确实不好看,就同意先带我到他家。
一个人跑来问:「柱子,地窖门搞好了没有?」
郭柱子愣了一下,跟我解释说:「我叔家地窖门坏了。
「正好上次公司报废的收费门挺结实,我就拿给他用了。
「还没完全装好。」
「你叔拿去了?」我心生疑惑。
难道我冤枉了郭柱子?
5
我刚想试探着再问一下,又打住了。
我忽然想到抓那条蛇的时候。
郭柱子在大山里长大,本就擅长抓蛇。
他完全可以在蛇发动攻击前就逮住它。
可他偏偏等到我惊叫一声再逮住。
这是不是为了让我自己暴露,撇清他的嫌疑呢?
看来我谁都不能相信。
有没有冤枉他并不重要。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郭柱子害我,那更好。
大不了我回到了城里,再找个借口跟他解释一下。
如果他害我,他现在也不会下手。
按照前两次经历,他一直在装好人。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我还要装好人,但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村里准备酒席确实很忙。
直到后半夜,才慢慢没了人声。
我爬起来想偷偷溜出去开车逃走。
那部车,我和郭柱子都有钥匙。
我也能打开。
这里是深山老林。
别说人生地不熟。
就是熟悉,我凭借双脚也很难跑过他们。
我摸黑沿着墙根向大门挪去。
突然门外有声狗叫,又戛然而止。
像是见着鬼一样。
在这深幽的夜里,听着格外瘆人。
我也很害怕,可又顾不得害怕。
我停住脚等了一下,听外面没声了,才悄悄溜出了门。
车子停的地方离我有两百多米。
全是台阶。
我计算着我全力跑应该只用两分多钟。
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离开这个死循环的希望了。
我都能看见车了。
忽然听到后面有一群人追来。
好多男人重重的脚步声。
速度越来越快,离我越来越近。
我心里一惊。
我衡量了一下距离,直接跑到车那里,我是跑不过他们的,又暴露了我自己。
我立即向山里逃去。
黑乎乎的大山,在夜色里阴森又恐怖。
毒蛇野兽不可怕吗?
可怕。
可是我觉得人更可怕。
我藏在树丛里。
听着那群男人喊我:「秦雨,秦雨……」。
郭柱子喊:「姐,姐,你在哪里?
「山里有大兽,你快出来吧。」
我一声不敢吭。
一个人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近了,更近了。
离我只有两三步。
手电光扫射过我头顶的枝叶。
树叶漏下的光甚至都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身体,连气都不敢喘。
生怕会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他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我就走了。
那些人说:「柱子,她是不是已经被大兽抓走了?」
郭柱子:「不会吧?她一点叫声都没有?」
「那大兽一掌就能直接拍碎脑袋,哪里还会有叫声?」
「天亮了再找吧。
「反正咱这大山,她若没死也跑不出去。」
声音越来越远,手电的光也越来越远。
我趴在树丛后面又待了好久。
如果之前我对郭柱子还抱有那么一点点侥幸,现在彻底破灭了。
大家都在睡觉,怎么知道我不见的?
除非有人去找我了。
凌晨找我,总不会是单纯为了谈心吧?
我住在郭柱子家。
那找我的人,若不是郭柱子,也必是经过郭柱子同意的。
想通了这些,我浑身冰冷。
村子里又安静了。
我悄悄出了山,猫着腰向车靠近。
四周寂静,只有我心跳得咚咚响。
只剩不到一米距离了。
我直起腰猛冲到车旁。
车自动开锁了。
我一把拉开车门。
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郭柱子坐在驾驶位上。
6
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出声了。
冰冷而诡谲: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呢?
「都不跟我说一声。
「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寒气透骨。
我忽然明白,无论我怎么重生,无论我重生后做了什么努力,好像都离不开这个村子。
我想既然是死,那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心念既定,也就不觉得害怕了。
我站起来,毫不畏惧地直直盯着他。
「郭柱子,别装了,太多破绽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害我?」
听我这样说,郭柱子也不装了。
「你答应资助我到大学毕业。
「高二我不想读书了,你就该把我没读书省下的钱都给我。
「你凭什么不给我?
「我本来可以拿那笔钱去缅国发大财。
「你不给就够无耻了。
「我自己攒钱买机票过去,你还让警察在机场把我拦截下来,让我去不成缅国。
「我们旁边村去的都发大财当大老板了,还带着他们全村好多人都发财了。
「我还要当牛做马,做社畜。
「我的人生都是你害的。」
我恍然大悟。
「所以,你们村子里的人也恨我,对吧?
「恨我阻挡你去缅国,阻挡他们发财了,是吧?
「你们是有多眼瞎,看不出那些都是骗子吗?
「我让你读书是为你好啊。」
他冷笑一声:「我看你才是骗子!
「你还有脸说是为我好?
「你以前是看中我,想把我当你男人培养吧。
「不然我们无亲无故,你怎么会平白无故为我付出那么多?
「本来我想着,你这女人虽然年纪大点,但长得也不错,我就不计较了。
「后来你有房有车有票子,我都打算给你个名分了。
「可你竟然敢背叛我,找了别的男人。
「你的钱都是我的,你竟敢拿我的钱去养别的男人?
「我郭柱子凭什么顶这个绿帽子?」
我差点猛喷出一口老血。
我就是疯了都想不出这种逻辑。
我知道跟他这种人再解释什么都是浪费口水,就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这么恨我,决心弄死我,为什么又要装作对我好?」
「不这样怎么能骗你告诉我密码?
「怎么能让你甘心写遗嘱把财产留给我?」
原来这一切的缘由竟是如此荒诞。
难怪我每次死的时候,他们都一阵慌乱:「她怎么这么经不起折腾,才这两天就死了?」
我以为他们是害怕弄死了人。
原来他们是懊恼还没来得及套密码、骗遗嘱。
我仰Ťùₔ天长叹。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在他高二说辍学的时候,我一定不会阻止。
他说想去缅国的时候,我一定会亲自送他登机。
我好后悔!
郭柱子说完,就失去了耐性。
不再一口一个「姐姐」地喊我,粗暴地上手就要拖走我。
我拼尽最后的力气,一头向车撞过去。
反正都是死。
我打不过他,若进村了,连死都由不了自己了。
不如早死早重生。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我在车上削水果时,把水果刀收在副驾前面的储物抽屉里了。
我想,再重生,我二话不说就拿出刀子,直接抵住他脖子,让他把车开回去。
7
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我又重生了。
肯定算坏消息:我没有在车上。
我之前想的逃脱方法白想了。
我晃晃悠悠坐起来。
看了看四周,竟在我自己的床上?!
我又惊喜起来。
好像这是开局最好的一次。
「叮咚」,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郭柱子的。
我条件反射,打了个寒战。
【姐姐,我可能不是读书的料。我决定不读书了。
【我按较低标准算了一下,从高二到大学六年的费用,至少要二十多万。
【你给我二十万就好了。
【一次性打到我卡里就行。」
我愣了一下。
这是……他高二的时候?
高二开学,他月考年级倒数第一,跟我说不要读了。
我为了激励他读书,就说只有他读书才会给他资助。
他说:【我没读大学,那钱等于是我省下的,凭什么不给我呢?】
我说,这是当初资助他时就说好了的前提条件。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我重生的节点了。
我之前每次死前,都是希望自己从来没进过那个村子。
所以我重生在进村子前。
这次死前,我是真希望当初他说辍学的时候,我没阻止。
所以我重生到了阻止他辍学的前一刻。
想通这点,我欣喜若狂。
我终于可以摆脱惨死的命运了。
8
郭柱子的信息还在一条条发来:
【姐姐,学习实在太难了,我怎么都学不会。
【姐姐,我不读了,你就把钱一次性给我吧。我等着有急用。
【姐姐,你在吗?
【姐姐,你怎么都不回复?】
……
我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克制住刻骨的恨意,回复了一个字:【嗯。】
他隔了一小会儿,试探着发了个语音:「姐姐,我说不读书,你生气了?」
他就善用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让我心软。
每次他跟我说不想读书,我肯定会苦口婆心地劝他。
他就会趁机拿捏我,提一些要求。
鞋子、衣服、手机……
我把他当成弟弟了,从没去计较。
现在想想,就是亲弟弟,我也不能任他不讲道理地予取予求,他一个替身凭什么呀?
升米恩斗米仇。
我竟纵容他,让他敢对我起了坏心思。
真是越想越气。
我强忍住了想立即飞过去手撕他的冲动。
几个耳光、几拳几脚,怎么配得上他的蛇蝎心肠?
他值得更狠毒的。
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我淡淡应付道:「读不读书是你个人选择。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姐姐,您都不劝我吗?」他急了。
「劝什么?」我反问。
「姐姐,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读书才能走出大山吗?」
「你都不关心我的前途了吗?」他有点紧张。
我笑了。
「我怎么会不关心你的前途?我的好弟弟!」
我可是太关心了。
从生到死那么关心!
9
郭柱还在一条一条发着语音。
我一条没听,赶紧打电话辞掉了夜总会的兼职。
因为之前在 24 小时便利店兼职的钱,不够付郭柱子一对一的高额辅导费,我一狠心便决定去夜总会兼职做服务员。
今晚是第一次上班。
以前我在那里被人揩油,被人灌酒,我都不得不忍了。
还好我重生回来得及时。
我不需要去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了。
我扔下手机去了浴室。
冰冷的水兜头淋下。
我用刷子狠狠洗刷全身。
想起那些猪狗不如的人渣,我忍不住恶心。
直到皮肤都刷红了,刺痛了,我才停了手。
可恨意汹涌的心,在我胸腔跳得难受。
不让那群畜生付出代价,我誓不为人!
走出浴室,手机接连不断地响起提示音。
拿起来一看,未读信息竟然有 99+。
全是郭柱子的。
他很急。
原来我早上下夜班回来给郭柱子转过去了一万元。
他说天气变冷,想买个羽绒服和靴子。
还有三个月的学杂费、生活费。
我转完账发现才五点。
怕打扰他睡觉,便发了条信息告诉他。
由于太困了,我发完信息,迷迷糊糊地倒头就睡。
没发现我误选了次日到账。
他发现没到账,便问我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一说,我赶紧改成了即时到账。
这一次,幸亏他提醒,我第一时间撤回了转账。
一万元,每一分都是我辛辛苦苦赚的,凭什么喂白眼狼?
郭柱还在一条一条发语音:
「姐姐,那钱怎么还没到账?
「姐姐,这里降温了,真的好冷。
「没有羽绒服,手都冻僵没法写字了。
「姐姐,你上夜班前记得回复我一下吧。
「不然你一晚上都没法回复了。」
我打开输入框:「反正不读书了,就不用在意能不能写字了。」
信息刚发过去,郭柱就发来带着哭音的语音:
「姐姐,那你能先把买羽绒服的钱转给我吗?
「这几天真的好冷。
「我都冻得发烧了。」
「不好意思,你说不读书,我已经把钱资助另外的孩子了。」
「你怎么可以把我的钱给别人!」
郭柱子的声音明显气愤又激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软下来道:「姐姐,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刚跟你说不读书了,哪有那么巧你就立即有了新的资助对象?
「你一定是为了激励我好好读书,对吧?」
以前我确实如他所想。
可现在,呵呵。
我回复:【我资助谁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不读书了,那我就没义务再给你钱了。」
写好刚想点发送,脑子突然闪过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我之前夜班是便利店,上夜班时是可以回复信息的。
我今天开始才要去夜总会上班。
我也是到了夜总会之后才知道不能够随便用自己的手机回复信息。
我若不是重生,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今晚不能发信息。
他是怎么知道的?
正常来说,他甚至此时都不应该知道我要去夜总会上班。
我霎时汗毛倒竖。
难道……
他也是重生回来的? 
10
我一屁股坐回到床上,猛灌了一大口冰水。
稳了稳神,冷静下来。
确实,除了他是重生的,没有别的解释。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本来我的计划里,过两天他就会提到去缅国。
我顺水推舟把他送过去就是了。
那边自是会有人对他掏心掏肺掏肝脾肾地好。
可他若是重生的,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应该已经知道缅国犯罪团伙后来覆灭了。
他虽然恨我阻拦,但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去送死。
我定了定神。
想报警,却又觉得太荒谬。
总不能说我是重生的,有人要来害我吧?
不过再一想,我资助了他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这次,我也没有阻止他辍学,也没阻止他去缅国,他有什么理由恨我?
而且我现在还在读大学,也没有什么财产。
也不怕他惦记我的钱。
想到这里我就坦然了。
当然,我还是很小心,不能让他知道我是重生的。
这样我才有可能占有先机。
就像现在,我装作无辜道:【姐姐打工挣钱不够咱俩花销了。
【你不读书,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你的决定,我都尊重。」
郭柱子半天没有回复。
我舒了口气。
大半个月过去了。
郭柱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庆幸这件事在他那边总算过去了。
11
周末。Ţű̂₍
晚上回来的路上,总感觉有人盯梢。
有了之前的悲惨教训,我一点不敢大意。
我绕路跑去了派出所,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果然出来时,那盯梢的人不在了。
我赶紧快步跑回家,把门窗都反锁好。
之前因为总要上夜班,怕影响同宿舍人休息,我不得不到一个老旧小区租了套顶楼小单间。
一口气上楼还是挺累的。
我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忽然听到房顶好像有人走动。
我立即竖起耳朵。
那声音又不见了。
以前也有过。
邻居说是天台有老鼠跑过。
听起来好像是。
我起身去倒水。
饮水机在小阳台玻璃门边。
我一抬头,看见好像有一张人脸。
我吓得惊叫起来。
仔细一看,是我自己晾在阳台的衣服在晃。
可不知为何,我莫名胆战心惊起来。
总觉得好像外面有人。
我再次检查了一下门窗。
都是插好的。
我想,这里不是偏远地方。
老房子虽然旧,但居住人口密集。
应该不会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若有人动手,我喊一嗓子,邻居们也能听到。
想到这里,我稍稍安下心来。
这一天好累。
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房顶突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我顿时毛骨悚然。
这次,我听得清楚。
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我立即从床上跳下来,鞋都来不及穿就向门外跑。
报警来不及。
他们把我弄走都用不了两分钟,警察没那么快能到。
我想向邻居求救。
可刚要开门,门锁突然有声音。
借着月光,正好看见门锁在轻微转动,眼看着就要打开了。
我浑身颤抖,用力控制自己的手去反向扭住锁舌,让门外的人打不开。
门外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很小。
但是这个房子太老旧了,门板也很薄。
我听得很清楚:
「这么简单的锁怎么打不开?她不会发觉了吧?」
「发觉了又怎样?她若大喊,我就一脚踹门。
「别人来不及听到第二声。」
这门,要真是一脚踹下去,肯定就踹开了。
我急出了一身冷汗。
我想打电话给邻居,可手机却掉在地下。
我不敢松开扭锁的手。
便尽力伸胳膊去够手机。
离手机很近很近,就差一点点,可就是够不着。
这时门外的男人好像扭不开锁离开了。
我扑过去拿手机。
「砰!」
我身后的门一下子就被踹开了。
我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边向阳台方向爬,一边大喊:「救命!救……」
两个男人一个箭步就追上我,直接把我控制住,捂住了我的嘴。
熟悉的恶心味道又冲进鼻孔。
我被装进了一个大皮箱里拎走了。
还是前世的地窖。
甚至那些变态工具的摆放位置都没变。
而我也还是被牢牢绑在大木板床上,完全没有逃生的机会。
我听到他俩说,郭柱子辍学后很快就娶媳妇。
再过几个小时,男人们都要去喝喜酒了。
我好像卡在了他摆喜酒这天,非得被扔进地窖里。
喜酒喝完,男人们就会一窝蜂下来。
我绝望了。
如果重生还躲不过凌辱,那为什么还要我重生啊?
我究竟是有多么深重的罪孽?
难道重生多少遍,就是为了要我受多少遍凌辱吗?
12
忽然想起在雷音寺时,住持对我说:「施主,自渡者有天渡,人不自渡,天也难护。」
我躺在木板上,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是的,我不能服输,不能放弃。
上次反击,这次开局不就好很多了吗?
老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何尝不是给了我自渡的机会?
这时,地窖口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叔,我还没媳妇呢,能不能我先来?」
「你小子!毛头一个,急有什么用?
「我先把她收拾老实了你再来。」
「那我们就在旁边学吧!」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飘进了地窖。
四个男人出现了。
和之前一模一样。
我全身止不住地哆嗦得像筛糠。
求饶没有一点用处。
以前我就试过了。
反而激起了他们更强烈的欲望。
这时,一个男人解开了我的绳索,方便黄板牙活动。
黄板牙狞笑着凑上前来。
那三人还想往前走。
我红着脸说:「别……别让他们看。
「我会不好意思。
「让他们出去。
「我会……好多花样。
「我……一定让你满意。」
说着,我齿缝里发出一声呻吟。
黄板牙一听,眼睛都发光了。
他一挥手,让那三个想观摩的男人去地窖外面等着。
我又加了一句:「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不要……传出去。」
一个人开玩笑说:「叔,别用坏了,给我们留着点儿。」
说着他们就出去了。
我胸口剧烈起伏。
他淫邪道:「这么急?果然够骚啊。
「不愧在夜总会干过的。」
我愣了一下。
这世我没去夜总会。
看来郭柱子还是保留了之前的记忆,并告诉了他。
黄板牙如之前一般把鞭子放在我旁边,开始给我套项圈。
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脖子部位。
我娇喘道:「我受不了了,快一点快一点!我想要刺激的。」
他立即开始迫不及待地脱裤子。
刚脱到膝盖,我瞅准机会,一脚猛踹过去。
之前每次都有四个人在场盯着我,我根本没机会出脚。
现在,终于给了我机会。
收拾一个算赔,收拾两个算我赚了。
这一脚用了我全部的力量。
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某处断了。
黄板牙裤子缠住膝盖迈不开腿,被我一脚踹得直接栽倒在地上惨叫。
有人试探着喊了声:「叔?」
我心一紧,发出娇声:「不要啊,受不了了……」
外面的人会心笑了起来。
我用口枷使劲勒住他的嘴。
他呜咽挣扎着喊不出来,惊恐万状地盯着我。
我咬着牙,举起鞭子。
那鞭子上遍布细小的刺。
专门用来驯服不听话的大畜生的。
我就是被这条鞭子打得体无完肤的。
这一次,我一定要加倍还给他!
一鞭子一鞭子,我猛烈抽过去。
配合着我自己的惨叫。
窖口的人突然喊:「叔,你别太猛了。
「别把人抽死啊。」
他们以为是我挨打。
那些人都知道,黄板牙是个变态的。
他们甚至喜欢围观他鞭打我,从中得到满足。
现在,轮到他挨揍了。
每一鞭子我都使足了力气。
打在他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我甚至故意打他鼠蹊部位。
他闭着眼捂着裆部翻滚着,疼得死去活来。
听到窖口有人喊他,他还强撑着颤巍巍睁开眼睛。
张开嘴想喊,却早被我扼住了喉咙。
他使劲蹬腿,翻着白Ŧüₐ眼,瞅向地窖口。
那些人只要向下探个头,他都能得救。
可我知道没人敢。
在这里,黄板牙是绝对权威。
他不喊他们看,他们绝对不敢看。
尿味儿传来。
他吓尿了。
我盯着他冷冷地笑着,一耳光猛扇过去。
「你也怕死吗?你这种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我将那鞭子围在他的脖子上,一圈、两圈……
他死命挣扎着。
可缠在他脖子上的鞭子就是他的索命绳。
我手一寸一寸收紧,让他一点一点感受肺内空气流失。
恐惧、痛苦、挣扎、绝望……
我曾遭受的每一种折磨,我都要让他尝到。
他的脸越来越紫,眼球一点点凸了出来。
最终瘫软成了一条死狗。
我恶心地松了手。
将他踹进床板下面。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来到地窖口喊道:「哪个是泉子?叔喊他先下来。」
一个人听了面露喜色。
「我就知道叔心疼我,想着我。」
另一个人拦住他,怀疑问道:「我叔呢?他怎么不来喊?」
13
我:「哪敢要叔跑腿喊人?他说泉子是个生瓜蛋子,还壮实,让他先来。」
泉子得意道:「肯定是叔叫我的,不然她怎么知道这些?」
大家也都相信了。
他们想不到,我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之前他们的罪孽行径。
泉子满心都是变态心思。
一下地窖就关了门。
可是他一关上门靠近我,就软了下去。
他叔身上还留有迷我用的那种迷药。
他每次来都带。
我反抗太激烈,他受不了时就会捂我口鼻,让我半晕。
他既要我不能反抗,又要我知道自己被辱。
这让他格外兴奋。
现在这些药正好用回去了。
我嗖嗖用绳子把他绑成个粽子,跪在地上。
我的速度要加快了。
再过一会儿会来第二拨人。
我要赶在第二拨人来之前处理掉这四个人,并跑出去。
我把他手和脖子连在一起绑着。
只要他手一挣扎,脖子就勒紧了。
再把黄板牙的鞋子使劲全塞进他的嘴巴。
然后猛扇他两个耳光。
他迷茫地睁开眼。
想叫却叫不出来Ŧũ₈。
我从他兜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点燃。
猛吸了一口。
烟头猩红,一点点靠近他的脸。
他瞳孔一点点放大。
突然明白我要做什么,赶紧死命闭上了眼睛。
我慢慢扒开他的眼皮,固定住。
就在他惊恐的注视下,将烟头直接烫进他的眼睛。
「够刺激吧?」我问他。
可是他已经回答不了了。
他手忍不住用力挣扎,一下子就勒晕了自己。
看着他胸膛起伏得很难受,我一顿猛踹。
血从七窍流了出来了。
他不会难受了。
第三个、第四个下来时,我如法炮制。
当初他们肆无忌惮地凌虐我。
我一点一点还回去。
不,我还要加倍。
我直接废掉他们的作案工具。
到死他们还向我磕头求饶,求我不要下手。
他们村子的习俗,没有子孙根的,连祖坟都不能入,转世也做不了人。
很好!
老天给过他们当人的机会。
是他们自己不想当人。
我不过是成全了他们。
我偷偷爬出地窖。
后院晾晒着衣服。
我扯下一件,把自己包裹了一下。
低着头溜进了露天搭的做饭菜的棚子。
我刚点燃那包烟,放在背后,郭柱子就出现了。
他那脸诡异地扭曲着。
「秦雨,你重生了?」
我一脸迷惑道:「说什么胡话!」
他冷冷地道:「不是重生,那你为什么会用烟头烫他眼睛?」
14
原来他去了地窖。
我打了个冷战。
这,还真是一条狡猾的毒蛇。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重生的。
我已经想到了好办法,走出这无限重生受虐的死循环。
前提是他不知道我能重生。
急中生智,我吼道:「是他想用烟头烫我眼睛,我不过是还回去!」
郭柱子半信半疑。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郭柱子,我真希望从没见过你!」
他一愣,我转身就跑。
郭柱子反应也很快,先一步去堵住了门口。
唯一的出口。
全村男人都在喝喜酒。
他们吃完了,才轮到女人和孩子。
这时他们全看向我,个个脸上都十分猥琐。
他们早就商量好喝完喜酒就去地窖的。
我一步步后退。
他们一步一步向前。
他们不屑地笑着,就像是要看看他们囊中的猎物能扑腾出什么花样。
我退到了空地,也笑了。
郭柱子突然失色大喊:「姐姐,不要……」
可惜晚了。
我本就没想逃跑。
「砰砰砰……」惊天的炮声响起。
他们结婚,晚上会燃放大量用土火药制作的烟花。
这些烟花现在就堆放在我身后。
一个一个燃放都可以用来炸野鸡野兔。
我用一把烟头把它们一起点燃了。
这些人吓得四处逃窜。
可他们跑得过火药吗?
烟花将郭柱子家的地面都炸翻了。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整个村子楼连楼。
一起燃烧起来就像是烈焰地狱。
我就在这大火燃烧的半空中狂笑。
即便不能再重生又怎样?
我也把这些人渣全部送进地狱了。
15
我,又重生了。
死前的最后一刻,我的愿望是从没见过郭柱子。
所以,我重生在雷音寺。
千层台阶爬上来。
主持见我,深躹一躬。
「施主,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如果没有重生,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我看向住持,住持却只是低头念佛。
这次,我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下山,而是留宿寺中,虔诚地跪在佛前祷告。
第二天早课,上香的人说,有个孩子冻死在山脚。
尸体被不知什么野兽啃得不成样子了。
不仅四肢没了,内脏也被掏空了,连脑子都被啃了。
脸上一点皮都没有。
偏偏眉上一颗红痣还在,格外显眼。
昨晚留宿的另一位香客听她讲完,突然问道:「眉上有红痣?
「昨天来的时候我也见到了一个。
「那孩子被他爹打得浑身是血,还倔强地让他爹走,不用他爹管。
「他爹走了。
「我去救他,他还说不用。
「他说会有人救他的。」
我听了百感交集。
他该是重生了,指望我去救他。
第一次,我就是这样去救了他的。
他以为这次还能遇见我救他。
他该是等了一夜,直到冻死。
雷音寺不杀生,周围大野兽很多。
雪天本就不易觅到食物。
他也算是做了ṭű⁸件好事,让野兽不那么饿了。
所以算不得我的业障。
16
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路过了一个庄户人家。
那个庄户人家,虽然收拾得很齐整,但一看就很穷。
简陋的院落,破落的门窗。
刚生了个孩子,孩子眉上有颗红痣。
我突然心疼起来,就想把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他。
可根本就没人发现我的存在。
女人正一脸爱意地哄着孩子,男人正开心地煮鸡蛋分给乡邻。țüₔ
这个家里,看不到一丝愁苦。
我忽然明白,有的人穷,是什么都缺。
而有的人穷,只是缺钱,爱却是富裕的。
他们没钱也会快乐。
能做这样的人家的孩子,何尝不是一种福报呢?
这时那孩子像有心灵感应,突然歪头看向我这边。
他好像能看见我。
凝神片刻,竟开心地笑了。
一瞬间,我释然了。
我跟住持道别时,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住持破天荒替我摸顶:「施主,生的时候好好爱,死的时候就放开。
「人生是轮回,善缘会再见。」
17
二十年后。
人人都要尊称我一声「秦总」。
秘书说新来的这批实习生中有一个非常出色, 建议直接留用。
我看了一眼他的档案, 手都在抖。
实习生见到我,没有像别人一样畏畏缩缩地喊我秦总。
而是凝神看着我,半晌,疑惑地问:「姐姐, 我们是不是见过?」
番外
1
我的姐姐很聪明, 别人都叫她学霸。
只有我知道她其实很傻。
她一直很内疚,觉得是她没保护好我。
我的死真的是意外, 她为什么偏要傻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
更傻的是, 她想来雷音寺超度我后,就下来找我。
我急了。
我受不了和那么傻的姐姐在一起。
我去求神佛,千万不要让姐姐来找我。
他们说看在姐姐跪了千层台阶的诚心上, 可以用我投胎好人家的机会, 去换姐姐一个愿望。
不是,看在她诚心的分上, 凭什么还要用掉我的好机会呀?
真是好不讲道理。
就这样,她遇见了一个像我的孩子。
我由亿万富翁家的孩子, 变成了千万富翁家的孩子。
可是没想到那是个人渣。
我又去求。
这次, 我由千万富翁家的孩子,变成了百万富翁家的孩子。
我这还没投胎,就连降三级了。
她却还是那么傻,竟然总想不到问题的关键。
遇到这么傻的姐姐, 你就说急不急吧!
我连投胎都不敢。
她总是心存不舍, 把那个人渣当成我, 不舍得把他想得很坏。
姐姐,你真是好笨啊。
再像那也不是我啊。
你都看不出来吗?
是了, 好像只要涉及我,她都会变傻。
就像活着的时候,我每次骗她, 无论多离谱, 她都会信。
我骗她零花钱。
她不仅笑嘻嘻地给我,还要夸我可爱聪明。
真是受不了这么肉麻的人。
不过, 我终究是个爱财的人。
她再傻下去,我就不管她了。
我是不会把自己变成穷光蛋的孩子的。
2
我从没想过我会出生在这么穷的人家。
穷得除了爱, 什么都没有。
不对, 还有好多好多负债。
就怨我那个笨蛋姐姐。
我看见她了。
眼睛又红又肿, 丑死了。
这下子,不仅傻,还丑。
算了, 我冲她笑一下吧。
她乐一下, 好看一点, 说不定能给我找个有钱的姐夫, 替我陪着她也好。
那我当个有钱人的愿望说不定还能实现。
你瞧,你瞧,我不过咧了一下嘴, 她却笑得像要流口水的傻子。
天啊, 她怎么看着我笑个没完。
她好像真傻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指望不上她了。
3
好可惜,前世的记忆只能维持到三岁。
不然就凭她害我由亿万富翁变负翁, 就算历尽千辛万苦,我也是要找到她算账的。
4
哈哈哈,她还是被我找到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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