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是我驯养的狼人,从小便对我言听计从。
直到成年后,他进入发情期,整天用尾巴缠着我。
可我是个娇气包,偏偏故意不让他碰。
没想到霍昀却发了狂,将我绑在床上,日夜折磨。
凌晨一点,他不知疲惫。
眼角泛了红,声音微哑地哄我:「乖乖,你再忍忍,好不好?」
01
十七岁时,我陪父亲去了兽人市场。
娇软的猫咪,魅惑的狐狸,冷酷的蛇……
全都被关在笼子里,待价而沽。
走到尽头时,我看见了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兽人。
他叫霍昀。
是只受了重伤的狼人。
灰黑色的毛发下,全是血淋淋的伤痕,看起来奄奄一息。
我拉了拉父亲的袖子,说:「爸爸,他好可怜。」
言外之意,我想带走他。
可是父亲并不领情,声音冷漠:「当你觉得一个男人可怜的时候,你就变得可笑了。」
当时的我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只是软着声音撒娇:「可是,我就是想要他!」
父亲拿我没办法,于是开口和我谈条件。
「下个月的模拟试炼,如果你能拿到第一,我就把他送给你。」
第一?
活了十七年,我什么时候拿过第一?
我打算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余光却瞥见了被关在笼中的霍昀,楚楚可怜。
于是一咬牙,我便答应了下来。
还跑到笼子前,冲着霍昀大声宣告:「乖乖狼!等我一个月,我来接你回家!」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大概是不相信我。
没关系,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我可不是画大饼的渣女!
02
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一直都在起早贪黑,勤学苦练。
努力的人生,仿佛开了挂,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
但是,我仍然没能在模拟试炼中拿下第一。
相较之前,我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可是父亲不松口,我便带不走霍昀。
无奈之下,我旧计重施。
扑到母亲的怀里,号啕大哭了一场。
母亲心疼我这般模样,忙去将父亲训斥了一番,又帮我从兽人市场买下了霍昀。
……
时隔一月,再次见到霍昀。
是在我家的小花园里。
他更加消瘦了,眸底全是寒意,警ŧũ⁷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忙扑去了霍昀的怀里,在他松软的毛发里狂蹭。
心疼地望着他:「乖乖狼,你受苦了。」
他瞥了我一眼,依然没说话。
不过眼神倒是放松了不少。
我乘胜追击,继续自言自语:「乖乖狼,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乖乖狼,你怎么不说话?
「霍昀!你理理我。」
……
「乖乖,叫姐姐。」
霍昀这才冷不丁地Ŧū₋开口:「你多大?」
我老实回答:「十七岁。」
他嘴角勾了勾:「兽人的年龄计算和人类不一样,按理说,我应该会比你先成年。」
……哦。
不就是不想叫姐姐吗?
我也并不打算为难他,转言道:「那你叫声主人听听。」
没想到霍昀还是个纯情少狼,绯红从耳垂蔓到了脖颈,不情不愿地开口:「主人。」
这一声「主人」喊得我心花怒放。
摸了摸他的头发,满意地冲他一笑。
至此ťū́²,霍昀便在我家住了下来。
03
兽人的成长速度果然很快。
不过三个月,他已经成年,还进入了发情期。
可是我还有一个月才成年。
成年后,他总是喜欢偷溜进我的卧室。
在我看书的时候,用他毛茸茸的尾巴将我缠住。
蹭得我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冷着脸警告:「不可以。」
可霍昀好像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越来越过分。
在一个雨夜。
屋外的闷雷一声接着一声,大雨滂沱。
砸在屋顶,落在阳台。
吵得我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玩手机。
倏然,我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闻了闻,是霍昀的味道。
他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又将尾巴主动递到了我的手里。
委屈地祈求:「乖乖,我好难受,你摸摸它好不好?」
我轻笑了一声,还是摸了摸这簇毛绒绒。
然后不解风情地开口:「可是,我越摸,你会越难受吧?」
意料之中,我听见了霍昀喉结滚动的声音。
身体的温度也不断攀升。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于是轻轻地踢了踢他,冷言道:「出去,我要睡觉了。」
霍昀很不情愿,但仍然乖乖照做。
起身之后,还替我捏了捏被子,又轻轻地将门关好。
可爱至极。
惹得我捂在被子里偷笑。
04
时间过得很快。
我也到了成年的日子。
父母为我举办了盛大的成年礼,也成功让我忙活了一天。
晚上,我躺在床上,累得眼皮都不想抬。
但我闻到了霍昀的气息。
正在向我靠近。
现在的我,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所以任由他进我的卧室,又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上了我的腰。
我知道,他是和我缔结契约的兽人。
在我的成年礼这天,也应该是他和我结合的日子。
可是我太累了。
抓住他作乱的手,直言拒绝:「霍昀,我好累。」
霍昀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温热的呼吸吐在耳畔:「乖乖,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没办法,我只好使出杀手锏:「霍昀,我来例假了,真的不可以!」
倏然,他咬上了我的耳朵,语气里满是戏谑:「枂枂,你是每个月 15 号。
「今天,才 5 号。」
……这样吗?
怎么会有人记得比我自己还清楚啊!
我气极,坦言道:「可我今晚就是不想,你不许强迫我!」
没什么威慑力,但足够唬住霍昀。
只见他有些泄了气,将脑袋耷拉在我胸口,语气闷闷的:「乖乖,晚安。」
我摸了摸他浓密的头发,回应道:「晚安。」
便沉沉睡去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晨。
我是被霍昀的尾巴蹭醒的。
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他有些泛红的眸底。
看起来好生可怜。
而始作俑者还装起了无辜:「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挺好的。」
甚至感觉睡得格外踏实。
像被一团棉花包裹住,懒洋洋地入梦。
听见我的答案后,霍昀有些不乐意地开口:「可是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然后眼神看向了我的身下。
只见我把霍昀的大尾巴当成了枕头,软绵绵地靠着。
……我不会压了一晚上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起身,将他的大尾巴空了出来。
然后讪讪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霍昀收了尾巴,嘴角带笑:「没事,你睡得好就行。」
说完,他便起身去洗漱了。
后知后觉中,我发现他明明可以叫醒我,或者直接把尾巴收回去。
所以……他才是故意的。
这狗男人!
05
吃完早饭后。
霍昀被父亲叫走,我则回了卧室看书。
可是专业书籍实在无聊,看得直犯困,我便寻来了一些杂书翻看。
一本《狼人杂事录》吸引了我的注意。
本着想要多了解一些霍昀种族相关的心理,我毫不犹豫地翻开了这本书。
【狼人重情,一生一侣。
【成年后,会进入长时间的发情期。
【需要伴侣耐心地陪伴、安抚……】
后面的记载,我实在是没眼看。
心里还有些发怵。
长这么大,我还没经历过这些事。
而且我怕疼。
霍昀那大块头,看起来就……
越想越害怕,我决定这些天先躲着点他。
晚上十点。
我锁上了卧室的门,开始安心地玩手机。
不出意料地,霍昀发现了这个事,又轻轻地叩响。
「乖乖,你怎么锁门了?
「我还没进去呢……」
我把手机熄灭,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已经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可他不依不饶:「不能抱着我的尾巴,你睡得着吗?」
到底是谁睡不着?
……
最终,我担心惊动父亲。
没有办法,还是给他开了门。
又在床上划了一条三八线,黑着脸警告:「睡觉就好好睡觉,不许碰我。」
霍昀有些愣住,呆呆地开口:「枂枂,你是嫌弃我吗?」
我勒个豆。
我不是,我没有!
可是我又不好意思说明真相。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我就是不太习惯,你别多想。」
说完之后,我就钻进了被窝。
进而错过了霍昀的眸底闪过的那一丝失落。
也没有预想到,他会因此发狂。
06
约莫凌Ŧṻ₄晨三点。
我感受到耳垂处有些湿润,或者说是水渍。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于是,我强撑着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霍昀血色的瞳孔。
而我的手腕已经被他的领带,紧紧地绑在了床头的小柱子上。
我有些害怕,声音颤抖:「霍昀,你怎么了?」
可是他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毫不理会我的问题,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幸好我的腿没有被束缚,还能动弹。
于是我踹了霍昀一脚,希望他能够清醒一点。
没想到,他用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脚踝,像是在把玩什么珍稀的宝贝。
这样的霍昀,偏执得让人害怕。
我尝试着唤醒他,将以前的伎俩使出:「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以前的他,最害怕我生气。
害怕我不喜欢他。
可如今,他只是挽了挽我额前的碎发。
然后又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嘴角,说:「乖乖,是你先不听话的。」
……
夜,很快过去。
这期间,霍昀除了亲吻,没有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旭日初升的时候,他的瞳孔逐渐褪色,恢复正常。
我踢了他一脚,示意他看向我被绑住的手。
霍昀的眼神里满是无辜,愣住了几秒,又马上反应过来,忙解开了绑住我的领带。
「枂枂,昨晚……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搭理他。
紧接着起身去了浴室,没有和他多说一个字。
自己去反省反省吧!
洗漱之后,便看见霍昀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我。
手中还拿着一瓶药油。
见我出来,霍昀连忙凑了上来,说:「枂枂,你的手上勒出了一些红痕,我帮你擦点药吧。」
我没拒绝,但也没消气。
冷着声音质问:「昨晚的事情,你想起来了没有?」
霍昀的头往下沉了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就知道他没忘,一直在装傻而已。
于是生气地抽回了手,注视着他,迫切地想逼问出一个答案。
僵持之下,霍昀先认了输:「对不起,有的时候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的。
「可是,我也不想你总是躲着我……」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故意伤害我。
只是没有想到,狼人的发情期会这么严重。
稍有不慎,还会失去理智。
本来也是我胆子小,不然霍昀不用这样忍耐……
内心被愧疚填满。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戳到手心有些痒痒的。
然后开口安慰:「没事,这次就原谅你了。
「以后……我尽量不躲着你了,尽量。」
07
又是一个夜。
霍昀拿了那晚的领带进来,交到我的手上。
「今晚,你绑着我,我就不会乱来了。」
话音刚落,我看见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是我最新看的小说最新一章……捆绑 play(h)。
啊……有意思。
我来了兴致,赶紧用领带将霍昀的双手,捆在了床头的小柱子上。
然后又趴在了他的身上,开始挠痒痒。
他有些受不住,出声制止我:「枂枂,你别乱来。」
我嘟了嘟嘴,满不在乎:「你可是和我缔结契约的兽人,我不管对你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吧?」
霍昀被我堵得没话说。
便闭了嘴,默默承受着我的胡作非为。
喉咙里还发出了一些闷哼,听起来有些难耐。
……
倏然间,他的瞳孔又变成了血色。
浑身青筋暴起。
很快就挣脱了领带的束缚,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有些害怕他这样。
拉了拉他的袖子,试图唤醒:「霍昀,你别这样,我害怕……」
但他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似的。
一个又一个急促的吻落下,从额头,到锁骨……
我被撩拨得难受。
霍昀却不紧不慢,饶有兴致地折磨我。
「乖乖,你再忍忍,好不好?」
我实在难受,呜咽着出声:「哥哥……」
霍昀好像听不得这话。
突然发了力,动作急促。
我只觉得痛苦,后来又有了些欢愉。
沉沉浮浮。
当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
我才得了机会,昏昏睡去。
08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
霍昀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气不过,抬手呼了他一巴掌。
疼不疼我不知道,但的确又脆又响。
他也不恼,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
我不想理会这个罪魁祸首,翻过身,闷闷地背对他。
霍昀一向对我很有耐心。
单手搂住了我的腰,脑袋埋在我的脖颈处轻蹭:「乖乖,现在还难受吗?」
……
烦!
他怎么这么讨厌啊!
僵持了一会儿。
霍昀估计不想自讨没趣,起身出了房间。
我也没力气想这些。
用被子盖住了脑袋,打算继续睡觉。
正要睡着的时候,被子突然被人掀开了。
一看,又是霍昀。
我有些烦躁,冲他发火:「干什么?我要睡觉!」
他连忙递过来一碗粥,说:「喝点东西垫垫肚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看了一眼那碗白粥Ŧŭₒ,真是寡淡无味。
伸手往外推了推,拒绝道:「我不想喝粥,想吃小笼包。」
霍昀突然笑了,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好,我去买。」
十五分钟后。
他提着我最爱吃的酱肉小笼包回来了。
我也刚好洗漱完。
赶紧伸手拿了一个,开始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觉得有些干巴。
于是,我又开始发难:「好干,我想喝豆浆,而且想喝现磨的。」
霍昀拿了张纸,擦了擦我嘴角的碎屑。
又会心一笑:「你先喝点温水,家里有豆浆机,我去给你弄一杯。」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活像一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不知不觉,我笑出了声,还恰好被母亲看见。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我的脑袋,提醒道:「你呀!少欺负一点人家!」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反驳。
不过,该欺负的时候还是要欺负。
嘿嘿!
09
那天之后。
我和霍昀的关系开始疯狂升温。
现在每天晚上,我都要抱着他的大尾巴入睡,否则根本睡不着。
食髓知味。
关于那档子事儿,我也不那么害怕了。
反而开始有些期待……
不过,平静的日子总是不会持续太久的。
某一个平凡的早上。
霍昀收到了一封信,关于他的族人。
信的内容我不知道。
但是他看得格外认真,神色沉重。
又在晚上的时候,突然告诉我,自己得离开一段时间。
我自然是舍不得他的。
我们新婚宴尔,浓情蜜意……
于是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你要去哪里?去多久?
「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还爱我吗?」
我以为霍昀会被我逗笑。
可是他没有,只是安慰地摸了摸我的头,说:「乖,别多想。等我处理完族内的事情,我就马上赶回来。」
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我含着泪,准备再说点什么,却突然被父亲叫走。
父亲把我带到了家中的后花园。
他端了一杯热茶,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霍昀他们狼人一族,最近出了点事,不是你能管的。」
我当然知道。
我只是很舍不得他。
看我沉闷的样子,父亲又开了口:「你少给他添乱,就是帮忙了。」
好像的确是如此。
我点了点头,应下父亲的话。
再回到卧室中,霍昀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我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总感觉,他这一去,我就要失去他了。
霍昀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慰:「乖,等我回来,很快的。」
我抽了抽鼻子,点头:「好。」
简单地告别之后,霍昀便出发了。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久久出神,一直没缓过来。
直到母亲出现,为我盖上了一个披肩。
然后开始打趣道:「现在,你成思怨的小媳妇了。」
10
霍昀消失了整整三个月。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收到他写来的信,或者发来的信息。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
但知道他平安,我便心安。
再后来,他音讯全无。
我急得去找父亲,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是摇头叹气。
在家坐不住,我便跑去找了方妩。
她的伤已经大好。
看来聿泽的疗愈功能果然了得。
于是,我拉着她单独去了附近的公园。
坐在石凳上时,方妩一直叽叽喳喳地和我说话,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的好姐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撑着下巴问道:「你怎么了?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我回过神,如实回答:「我已经很久都联系不上霍昀了。」
方妩皱了皱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男人而已,你至于吗?丢了就换一个,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我叹了口气,试图帮霍昀解释:「他是族里有事,回去处理了,并不是故意玩失踪。
「还有上次成人试炼的事情,霍昀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关于这件事,他也一直很自责……」
没等我说完,就被方妩打断:「好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嘛!我就是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我姐妹,所以不希望看见你为了他失魂落魄的。」
呜呜,不愧是我姐妹!
我也不想瞒着她,一口气把这些日子的苦闷煎熬全部说了出来:「我真的很喜欢他,一眼万年的那种。而且霍昀和我缔结了契约,他就是我后半生的唯一伴侣,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也很惯着我的小性子,小脾气。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方妩好像理解了我,突然感叹:「唉,是这样的,我也超级超级喜欢我家聿泽。」
倏然,我拉上了方妩的袖子,祈求:「阿妩,你点子多,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上自己的兽人吗?」
听到我的问题后,她突然间沉默。
我便知道她肯定有办法,只是不愿意告诉我。
11
为了得到方妩的鬼点子。
我开始撒泼打滚,祈求她告诉我。
可是她不为所动。
于是我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将她带去了公园人最多的地方。
然后威胁道:「不给?不给睡觉!」
说完,就开始准备往地上躺。
方妩有体面癌,她受不了这样,赶紧拉住了我。
扶额苦笑:「姑奶奶,我告诉你行了吧。」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拉着她回了家,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
一路上,方妩都眉头紧锁。
想来应该是个危险的办法吧。
不过为了联系上霍昀,我愿意一试。
回到卧室,我赶忙将房门紧锁。
然后舒了口气,视死如归:「说吧,不管怎么做,我都能接受。」
方妩用术法变出了一本古籍。
书中记载:【契主取一滴心头血,滴入水中,阖眼默念心经,便可观兽人动态。
【时长可维持 15 分钟。
【此法凶险,容易走火入魔,建议谨慎使用。】
……
我这个人有两件最害怕的事情。
一是怕疼。
二是怕血。
这古籍像是与我作对一般,两点全占。
见我沉默,方妩突然笑了笑,问:「怎么样?还要试吗?要不然咱还是换个男人吧,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兽人市场挑一个。」
我没说话,去床头柜拿了一把剪刀。
然后递给了方妩,说:「我自己下不去手,你帮我吧。」
她有些错愕,问:「干什么?」
我:「取心头血啊。」
方妩:「姐姐,取心头血不用这么简单粗暴的,之前老师不是教过术法吗?」
我有些尴尬:「嗐……你知道我学习成绩不好的。」
方妩有些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跑去洗漱间接了碗水。
又冲方妩笑了笑:「你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
她还是有些狠不下心,施法取心头血的时候,全程闭眼,不敢看我。
一开始,我还打算嘲笑嘲笑她。
可是到后来,疼痛的感觉包裹了我,让我再也没有别的意识。
原来,取心头血这么疼啊。
好在方妩的术法干净利落,没让我疼太久,便取出了一滴血。
又稳稳滴在了水里。
时机正好,我开始阖眼默念心经。
却看到了更让我痛苦的景象。
12
霍昀胸口微敞。
一只雪白的手,指甲细长,在他的身上游走。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我用了力,想要看到更多的画面。
发现那只手的主人,是个白狼女,长得很艳丽。
和霍昀,倒是般配。
孤男寡女,在一个装饰豪华的山洞中,四下无人。
举止亲密无度。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我没有勇气看这样的画面。
没等到十五分钟,我便终止了查看。
见我突然放弃,方妩有些着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摇了摇头。
画面中的内容,我不敢相信,又难以启齿。
最终,我含糊了过去:「我看见了,他没啥事。
「抽一滴心头血也太累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准备洗洗睡了。」
方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除开父母,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见我不想说,她也没多问。
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那你好好休息,别想ŧŭ̀₀太多,有事随时联系我。」
我点了点头,打发走了方妩。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我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躺在我们的床上。
感觉昔日那些记忆,都还历历在目。
这个房间里,全是关于他的气息,迟迟不能散去。
我捏了捏柔软的被子。
开始准备讨厌他。
讨厌他突然消失这么久。
讨厌他不清不楚就和我断了联系。
讨厌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讨厌到最后。
我只剩下了麻木。
内心却突然多了另外一种声音。
【你都没把画面看完,现在的这些痛苦,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就给他判死刑了吗?
【他之前对你的那些好,你全都忘记了吗?】
……
好像,也有道理。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应该把真相弄明白。
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结束。
最后,我打算再做一次尝试。
瞒着方妩。
我自己一个人来。
13
我翻来了那本古籍。
开始研究自取心头血的办法。
方法还是比较简单的,就是背几个口诀的事。
只是过程太痛苦,太难熬了。
明明只有几分钟时间,却显得格外漫长。
像体测时,仰卧起坐的最后那一分钟那种费力。
800 米中长跑时,跑到最后一圈,喘不过来气的窒息。
没事,熬一熬,很晚就过去了。
夜深人静时。
我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为了防止因为疼痛出声,惊扰了休息的父母,我还特地在口中咬了一块毛巾。
我真是个聪明蛋。
……
这一次,倒是没有那么痛了。
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虚弱无力。
幸运的是,我如愿再次看见了霍昀那边的景象。
他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牢房。
瞳孔又变成了血色。
这一次,他的眸底没有欲望,全是仇恨。
手背的青筋暴起,用力地掐住一个人的脖子。
那个人被锁在了木架上,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褐红色的血,流了一地。
可是,霍昀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
手指越发用力,打算活活将人掐死。
我从未见过这般狠戾的他。
又或者说,我从未认识真正的霍昀。
之前的那些脆弱、可怜、无助,全是他虚伪的外表。
只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
利用我的善良,逃离那个魔窟,进而达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可我又不愿意相信。
便继续看着。
最后一分钟的时候,霍昀的眼睛突然望向了我,还对视上了一秒。
景象倏然变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知道,他发现我了。
14
还没来得及思考。
我眼前一黑Ṫù⁷,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霍昀已经守在了我的床边,紧紧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语气全是焦急与担心:「枂枂,你好点了吗?还有哪里难受吗?」
我有些嫌恶地将手抽走。
语气冰冷:「霍昀,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他的眸底全是受伤,但还是动了动唇,准备开口解释。
父亲却恰时进来了:「霍昀,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着她就行。」
霍昀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真是个好演员。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
被父亲敏锐捕捉。
他走上前,敲了敲我的脑袋,关切道:「好点了吗?」
我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竟然不疼了。
没想到,我的身体这么好,睡一觉就能恢复。
于是,我冲父亲龇着个大牙乐:「我没事啦,身体好着呢!」
父亲却叹了口气:「霍昀连夜赶回来,给你渡了两滴他的心头血,你当然会没事了。」
竟然……是这样吗?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与他恩断义绝。
可是他这样突然的举动,又让我的心里乱了起来。
见我低头没说话。
父亲开始自顾自地继续说:「你现在也是长大了,都敢偷看禁书了。
「看书又不看完,连取两滴心头血,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有些惭愧,连忙认错:「对不起,爸爸,让你担心了。」
我这个臭毛病,真得改改了。
见我如此,父亲坐在我的床边,软了些语气:「你没事就好,但可把霍昀折腾惨了。这两天,你别和人家闹,让他先好好休息。」
我看着父亲的眼睛。
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霍昀这个女婿。
不过,很可惜。
马上就要让他失望了。
15
夜间。
我一直没有睡着。
我总感觉,霍昀会来。
凌晨一点的时候,果然有团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向我靠近。
蹭得人痒痒的。
可我不想和他耗着了,打算快刀斩乱麻。
于是直言道:「下去,别脏了我的床。」
身后的霍昀抖了抖。
语气委屈:「枂枂,你不要我了吗?」
我点了点头。
嗯,不要了。
我有情感洁癖,不干净的人,我不要。
霍昀依然赖着不动。
我打算把话说清楚:「其实,你都知道吧,毕竟你已经看见我了。」
他突然急切,说:「我可以解释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好,那你解释。」
霍昀坐了起来,将床头柜的灯打开。
一副要说大事的样子。
我也坐了起来,等待着他的解释。
屋内的光线充足。
我突然就发现,他的手臂上,多了一条新疤。
看着那条疤,我有些出神。
霍昀的声音微哑,打断了我的思考。
「枂枂,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我的父亲,原是狼人一族的王,他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天生聪慧,机敏果敢,是狼王继承人的不二之选。小儿子先天便慧根不足,修炼艰难,经常闹出笑话,让他颜面尽失。
「八岁那年,他对外宣称小儿子意外去世,悄悄将他卖去了兽人市场。至此,他再也没有一个小儿子会让他在族人面前丢脸了。
「他知道,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特别是修炼欠佳,不易售出的兽人。动辄打骂,吃不饱饭,是常态生活。可是,他并不关心这些事。于是,小儿子逐渐失去了希望,开始自暴自弃。
「直到某一天,兽人市场来了一个明丽开朗的女孩,她对小儿子说,她要带他走。
「起初,他并不相信女孩的话,直到那个女孩真的救走了他……」
故事讲到这里。
我已经懂得,狼王的小儿子就是霍昀。
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他的身世会这么可怜。
我向霍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他却朝我笑了笑。
继续讲了下去:「原本小儿子和女孩的生活很幸福的,可是突然有一天,小儿子收到了一封来自母亲的求救信。
「母亲性格软弱,却是在小儿子的童年时光,唯一给他带来温暖的人。所以,他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族内,想尽办法救出他的母亲。
「等小儿子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全是被父亲家暴的痕迹。族人动乱,局势复杂。小儿子花了许多时间,联系各部,这才稳住了局面。
「那天……你看见的人,就是我父亲。」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家暴男死不足惜。
霍昀那般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虑。
不想再纠结,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我还看见,有个女人对你摸来摸去,你为什么不反抗?」
霍昀有些愣住, 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我又连忙补充了一点:「是个漂亮的白狼女!」
他倏然笑出了声。
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说:「那是我母亲, 改天我带你回去见见她。」
啊?
我不信。
那个漂亮女人看起来最多二十来岁,不超过三十岁。
霍昀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连忙解释:「父亲重色,在我母亲二十五岁时, 就用禁术封锁了她的容颜, 所以看起来很年轻。
「这些年的折磨, 使我母亲常常神志不清。那天,她非要闹着检查我的伤口,为我上药,我不好反抗她,没想到被你误会了。」
绝。
这误会可大了。
不过,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
霍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部分族人不满我的行为,一直在想尽办法找我的麻烦。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 我不敢联系你,害怕你被他们盯上。
「本来打算处理完父亲的事, 就赶紧回来找你, 没想到你却使用了那种方法来找我, 傻不傻?」
傻。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最傻的。
爱一个人,就像赌博一样。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 自己认栽。
16
故事讲完了。
霍昀握住了我的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胸口。
语气里全是小心翼翼:「枂枂,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以后, 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以吗?」
恳求的同时, 他伸出了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主动塞到了我的另外一只手里。
我捏了捏, 还是之前的触感。
还是我的纯情乖乖狼。
于是, 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也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我扑到了他的怀里, 紧紧抱住, 就算是答案。
这一夜,我们相拥而眠。
……
再后来,他带我去见了母亲。
她是一个知性温柔的女人。
和Ṭű̂ₜ我走在一起, 就像姐妹一样。
虽然她经常会神志不清, 不过我感觉,她应该是喜欢我的。
因为她将自己手腕上, 戴了几十年的玉镯给了我。
那个时候, 说话都不利索,却满是祝福:「给、儿媳妇的,你们要、幸福。」
我接下了玉镯, 有些慌张地看向了霍昀。
他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了那个玉镯,又替我戴上。
而眼睛好似在说话:「我们都要幸福。」
那一刻,我懂了。
也许人生实苦。
但我们一定要相信:
在黑暗无光的生活里,总有一束光, 是为你照亮。
在人生奔波里,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