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雏菊盛开

竹马很讨厌攻略者。
整整九十九个攻略者，死的死，疯的疯。
还有人从高楼一跃而下，叫嚣着「我死了他一定会后悔」。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们呀？」
竹马回答：「攻略者都该死。」
直到后来，攻略系统绑定上我。
我瑟瑟发抖，决定躲着他。
谁知当夜，他将我圈在镜子前，声音沙哑。
「夕夕乖，我教你怎么攻略。」
「不哭不哭，我们夕夕是水做的吗？」
「怎么还哭，是想哥哥把你的嘴堵住？」
1
【宿主绑定中……】
【姓名:梁怀夕】
【身份：梁家大小姐，谢沉的青梅竹马】
【攻略成功率计算中……】
【计算结果输出，攻略成功率为 100%】
我眼前出现一大段文字。
谢沉？攻略？
我心中不好的预感陡然爬升。
「不……」
我没来得及拒绝，脑中冒出一道毫无起伏的电子音。
【绑定成功。宿主您好，我是反派攻略系统。】
【现下发布终极任务：攻略谢沉】
【目前进度：100/100】
【攻略成功。】
最后一行字出现瞬间，文字忽然变成乱码。
【错误，计算错误……系统进入自检模式……】
尖锐的警告声在我脑袋里回荡。
我捂住耳朵怎么也阻挡不了这声音。
我推开房门，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
却忘了，这里并不是休息室。
「夕夕？」
我扑到他怀里：「哥哥，好吵。」
警报声要把我脑子吵炸了！
温暖干燥的手掌捂住我的耳朵。
吵闹的系统音突然消失。
谢沉温柔哄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要不要在我房间睡一会儿？」
今天的晚宴，是为了宣布谢沉为谢家唯一继承人。
来的人多，交谈声此起彼伏。
他好像误会了，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要。」
谢沉抱起我放在床上，为我脱鞋盖上被子。
他松开捂住我耳朵的手。
系统声音真的没了。
我埋在被子里，乖乖闭眼。
肯定是昨天熬夜，今早被妈妈拉起来做造型睡眠太少的问题。
都出现我变成攻略者要攻略谢沉的幻觉了！
他是今晚的主角，有别的事要忙。
「夕夕睡吧，我等会儿叫你。」
我不知怎么的想起来刚才听到的声音。
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袖：「哥哥你会讨厌我吗？」
他低头在我额头轻吻：「也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呢。我讨厌自己也不会讨厌夕夕。」
我放下心来，拉高被子只露出眼睛跟他挥手告别。
「那你去忙吧，我睡一会儿。」
2
这一觉睡了还不如不睡！
我一睁眼，系统又出现了！
【系统绑定成功！】
【攻略进度：0/100】
【请宿主立刻攻略谢沉】
「我不去！」
我抱着被子猛摇头。
「不去不去不去！」
系统只会重复冰冷的命令：「请宿主立刻攻略谢沉」
「攻略什么啊！！他最讨厌攻略者了！」
大家都说谢沉是个疯子。
不管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敌人，下场大多凄惨。
他的哥哥上个月刚进精神病院，姐姐飞机失事，弟弟游轮坠海。
偌大的谢家，只剩他一个继承人。
他的姐姐出事后，他的身边开始出现好多接近他的人，她们都死了。
有一个女生爱屋及乌，对我也超好。
可她后来也死了。
她死前一会儿说「我死了他一定会后悔」，一会儿说「我要回家了」，见谢沉不为所动，从高楼一跃而下。
血色绽放前，谢沉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尖叫声、警报声还有她的苦嚎声化作缠绕我的梦魇。
只有在谢沉身边我才不会做噩梦。
谢沉搬到我家，陪了我整整三个月。
我蜷缩在他怀里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们？」
他那时在喂我喝粥：「夕夕，张嘴。她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群攻略者罢了。」
他眼里的厌恶做不得假，冷漠宣判：「攻略者都该死。」
「没有例外吗？」
他摸摸我的头：「没有。」
3
「我不去攻略！」
我用被子遮住自己，可系统跟鬼不一样，它会攻击被窝。
【检测到宿主有强烈拒绝执行任务倾向，申请惩处中……】
怎么还有惩罚？
我脑袋一大。
在心中衡量是系统的惩罚更可怕还是去攻略谢沉更可怕。
回想从前那些攻略者的下场，我心拔凉拔凉的。
我还是跑吧。
惩罚再惨能有她们惨吗？
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飞速穿好外套、鞋子，跑到走廊打探。
谢沉在一楼大厅端着笑与人推杯换盏。
我看过去的瞬间，他似有所感抬头。
见到是我，他无奈笑了笑，对我招手。
「宿主，攻略对象主动向你示好，你快去」
我迈出去半步的腿随着系统音收回。
忘记了，我现在是个攻略者。
不能找他。
我转身就跑。
还好这栋别墅不只有一条楼梯。
我站在别墅门口，吹凉凉的夜风。
心也凉凉的。
我摸出手机，难过地给谢沉发消息。
【哥哥我也绑定了攻略系统，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听它的话攻略你的，你不要讨厌我。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仔仔细细修改措辞后，我点击发送。
然后扭头上了司机的车。
呜呜，以后再也见不到谢沉了，好难过。
可见不到他和小命之间，我还是会选的。
我吹着车窗外呼啸灌入的风，又给他发了个流泪猫猫头。
猫猫头刚按下，车辆突然颠簸。
我被安全带拽回座位上，抬头一看，出车祸了。
4
司机受了轻伤，车不能开。
我叫人把他送去医院，和另一个车主交涉完毕。
低头一看手机发现满屏幕都是流泪猫猫头。
谢沉回复一个问号。
然后是五个未接电话。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第六个电话打来了。
我决定还是跟他说清楚，于是接通了电话。
「梁怀夕，谁允许你走了？」
他的声音里压着怒气，竟然连名带姓喊我。
我鼻子一酸：「我都出车祸了你还凶我。」
他改口：「没有凶你，你在哪里有没有受伤，给我发个定位。」
我没有回复，挂断电话。
他果然很讨厌攻略者。
他平时从不会凶我的。
我在路边抱着膝盖蹲下。
都怪该死的系统。
为什么要绑我！
我 emo 没几分钟，一道阴影将我笼罩。
他一动不动，我往旁边挪了一下。
谁知道这人诚心和我作对，又跑到我面前。
我抬头刚想说他，却看见了一张熟悉无比的脸。
他冷着脸把我抱起来。
我挣扎两下没跑掉，可怜兮兮道：「哥哥……」
「喊哥哥也没用。」
他好凶。
我缩在车后座不敢说话。
车内挡板缓缓升起。
他命令：「把衣服脱了。」
「啊？」
「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车祸不严重，只有司机叔叔受伤，我在后座没事。」
我脱掉外套，伸出手臂给他看：「你看，没有受伤。」
谢沉冷声道：「继续。」
我：！
继续什么！
今天参加晚宴，除了外套，只有一条连衣裙。
我抿唇：「哥哥，我真的没有受伤。」
他指尖轻点我的手腕：「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谢沉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就这么盯着我。
他向来说一不二，不允许别人忤逆。
如今是初春，车里没开空调，夜间凉飕飕的。
他的目光像一把小刷子，在我肌肤上逡巡。
又冷又热。
我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过，脸颊通红：「哥哥，检查完了吗？」
他认认真真一寸寸检查。
「宝宝，这里再让哥哥检查一下。」
他嗓音沙哑。
「是不是流血了？」
！！！
我面红耳赤埋在他怀里小声反驳：「才没有，你胡说八道！」
他捏住我的下巴，让我转头。
近距离给我展示湿漉漉的指尖：「谁在胡说八道？」
我：！！！
他怎么这样！
我嘴硬：「就是没有！！」
他望着我，唇瓣微张含住手指。
我睁大眼睛。
啊啊啊他在干什么！
谢沉俯身在我耳边轻笑：「宝宝好甜。」
5
回去的路很短。
车停在地下车库。
我揪住裙子，被他牵着上楼。
妈妈说她给我发消息我没回，问谢沉，谢沉说我在睡觉。
她十分安心地自己回了家，并且嘱咐我明天也别回家，明天她出门。
我愤愤地跟在谢沉身后，回到他的房间。
谢沉找出我的睡衣：「先去洗澡。」
我抱着睡衣站着不动。
他揉我的头：「愣着做什么，要哥哥帮你？」
他打横抱起我，大有一副帮忙的架势。
我连忙从他怀里跳下：「不不不，我自己可以。」
浴室水汽氤氲，熏得我脑袋胀胀的。
可能是脑袋太胀，竟然又听到了该死的系统的声音。
平稳的电子音诡异地夸我：【你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宿主，三个小时过去攻略值竟然一动不动】
【攻略进度：0/100】
我：？
你在阴阳什么？
谁知系统说：【我是真心夸奖】
【上一个宿主，接近谢沉三个小时，攻略值成功到达-100/100，再上一个为-78/100】
我：……
原来真的在夸我啊。
「谢谢你，但我不需要。我更需要你消失。」
系统声音不见了。
我望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人，套上睡衣。
刚才车上谢沉跪在后座前，一边仰头看着我一边…Ṫű̂ₗ…
我受不住，拽紧他的头发哭。
他大发慈悲起身，说回去再惩罚我。
我又没做错事，干嘛要惩罚我呀。
我慢吞吞地磨蹭，磨蹭了大半小时，谢沉敲门。
「夕夕，出来。」
我不动，装死。
没装上两秒，浴室门自动开了。
雾气氤氲的房间恍若仙境。
我没空欣赏，震怒道：「浴室门为什么说开就能开！你一点也不尊重我的隐私！」
谢沉也洗过澡，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此刻向我走来。
他一步步前进，我一步步后退。
直到Ŧŭ̀₇退无可退，后背压上冰冷的全身镜，谢沉将我圈在镜子与他之间。
他低垂眉眼：「你不回答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心虚。
他敲门我却没有回答。
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他闻言纹丝不动。
我歪头：「哥哥？可以放开我了吗，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他眸光深深，指腹抚过我的侧脸：「在睡觉之前，宝宝有没有其他想说Ťű̂ₑ的？」
「没有啊？」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开始回忆，一道念头划过脑子。
与此同时，两道声音同时出现。
【消极攻略惩处申请成功，此次惩处为：欲火焚身】

「夕夕不是要攻略哥哥吗，哥哥教你。」
我身子一软，奇异的感受往四肢百骸蔓延，偏偏谢沉ṱů₉还在火上浇油。
我迷蒙间握住他的手臂：「哥哥不要……」
他将我转身轻点我的唇瓣，与我一同望着镜子里的人：「我们夕夕全身上下只有这张嘴是硬的。」
我转过头不敢看，他却强行掰正我的脑袋。
「宝宝好好看着，哥哥在教你。」
他控制欲好强，不看都不准！
今晚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系统的惩罚不痛不痒。
坏消息是，谢沉的惩罚又痛又痒。
讨厌系统，也讨厌谢沉。
都是坏东西。
6
都怪谢沉，我今天对镜子避若蛇蝎。
照见镜子总会不受控制地想到昨晚的画面。
太混乱了。
谢沉打扫卫生都打扫了好一会儿呢。
刷牙时我故意低着头。
偏偏谢沉从身后抱住我，嗓音带着几分刚苏醒的沙哑。
「害羞了？」
我吐出牙膏，回头瞪他：「以后不许命令我看镜子了！」
都看出阴影了！
他按了按我的脑袋：「晚上再看。」
「我说的是再也不可以！」
他若有所思：「好，都听你的。」
他这幅表情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我赶紧洗漱完，溜出浴室。
我醒得很迟。
被他亲醒的。
他像只大狗狗抱着我乱啃，要不是我醒了天知道他还会做什么。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他抱着我睡觉最多亲亲摸摸，才不会和昨晚一样又凶又狠。
好可怕。
我的二十四孝好哥哥变质了。
我看看时间，接近下午五点半。
昨晚凌晨三点他还在收拾镜子，今早我们醒了累了又睡了回笼觉。
一晃眼快晚上了。
我不想起床，他威胁我再不起就继续。
我不甘不愿地跑去洗漱。
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体力消耗又大，他怕我饿昏过去。
我拆了包小面包啃了一口，他正好从浴室出来。
衣服换好，人模狗样的。
谁知道他是个变态呀。
变态还咬了一口我的小面包。
我不高兴：「桌上不是还有吗，你自己拆一包。」
他在衣柜挑挑捡捡找出一条连衣裙：「不要吃太多，把衣服换上，我们要出门了。」
我拿起裙子去浴室才发现，他家里我的衣服越来越多了。
嗯……我家也有不少他的。
7
我慢吞吞换下睡衣，又想起那个不定期诈尸的系统。
我好奇问：「喂，系统你在吗？」
它的回答很简洁：【在。】
「我现在攻略进度是多少？」
【目前攻略进度为：0/100】
【请继续保持。】
继续保持？
它是不是压根没想过成功。
我跑出去抱着谢沉亲了一口，在心里问：「现在呢？」
【目前攻略进度为：0/100】
攻略进度一动不动，但谢沉会动。
他报复似的把我按在沙发上，眼里透出一股危险：「不想出门了？」
我想了想：「可以吗？」
不是很想出门。
他气笑了捏我的脸：「不可以，再待下去怕你死在我床上。」
我小声嘀咕：「怎么可能。」
他装作听不见，带我出门。
嗯，可能是他需要缓缓。
当然我没敢说出来。
怕他万一还有力气，狠狠收拾我。
8
车上司机没有升起挡板，我胆子大了不少。
仗着有人在，他不会太过分，在座椅的遮挡下偷偷摸他的手。
攻略进度一动不动。
摸摸他的脖子。
攻略进度一动不动。
我陷入沉思。
没沉思上两秒，谢沉把玩着我的耳垂问：「宝宝玩够了吗？」
我身体一僵。
以后和他出门再也不穿裙子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还好出门前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不然完蛋啦。
更完蛋的是，这个该死的攻略进度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9
司机把车停在停车场，先行离开。
我俩不知道在这儿待了多久。
最后以谢沉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告终。
我恹恹地往电梯口挪。
他是对的。
人不能空腹运动。
要饿昏过去了！
早知道听他的，不乱来了。
我们预约的位置靠窗。
夜幕悄悄降临，今天的太阳没见着，直接见月亮了。
玻璃窗外，繁星倒映在光怪陆离的城市之间，我撑着头夹了一筷子的肉。
谢沉给我倒了杯橙汁：「没胃口？」
「嗯。」
这家店是我最喜欢的一家。
我从前经常来吃。
今天可能是饿太久了，饿到不想吃，也可能是Ťů⁾运动完累得慌。
他看起来有点愧疚：「多少吃点，下次不会这样了。」
吃饭时脑袋发空，我没思考下意识问：「哪样？」
他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了几个字。
正巧走道边路过一个服务员。
明知道他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明知道只有我能听见。
但我还是恼羞成怒：「闭嘴闭嘴！」
公众场合怎么能说这种污言秽语！
我心虚地低头吃饭。
不用说都知道我脸红了。
我偷瞄他，当事人撑着头笑吟吟望着我。
而且他特别爱有人路过的时候凑在我耳边说话。
什么奇怪的癖好啊究竟！
非要在公共场合把我撩拨得面红耳赤才满意。
他怎么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讨厌他。
他第三次凑近我，在我耳边微微喘气：「宝宝，今晚我们……」
我忍无可忍想要推开他，路过的服务员不知道怎么摔了。
餐盘里的红酒倾倒在谢沉身上。
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我愣了愣：「这个角度竟然能倒在你身上，好神奇。」
谢沉的笑意却完全消失了。
服务员是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
此刻她疯狂地低头道歉，连声对不起。
【宿主，您的竞争对手出现了】
10
我原本想安抚下谢沉，听到这话顿住了。
攻略谢沉的攻略者们不是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战。
她们出现并没有规律。
有时候一年见不到一个，有时候一个月出现十几个。
不过，把酒洒在他衣服上的手段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上一次还是三年前。
以至于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那个女生在疯狂道歉，谢沉不为所动。
旁桌的客人已经开始看这边了。
谢沉看起来要发作了，我赶紧拉住他：「哥哥，你能不能先去处理下酒渍，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他瞥了一眼那个女生，似乎想拒绝。
我撒娇：「拜托拜托，这里是公众场所安保很好，我都这么大人了，会保护好自己的。」
大多数攻略者对我敌意都很重。
多次有人想对我下手，有一次差点被得逞。
那次我被人绑架，谢沉赶到时手都在发抖。
他紧紧抱着我一声声说着对不起。
从此之后他不再允许我接触这些攻略者。
他无奈揉了把我的脑袋：「她们说的话不要全信。」
我眼睛一亮，搂住他亲了一口：「谢谢哥哥，哥哥最好啦。」
他目光淡淡扫过对面的女生，转身去洗手间处理。
那个女生不可置信看向我：「你为什么使唤得动他？」
11
「所以你说，你的攻略进度也是 0？」
服务员叫林妤。
她此刻眉头紧皱，「不可能。」
我吸了口橙汁：「可是就是呀。」
系统似乎会提醒每个攻略者竞争对手的身份。
林妤对我的身份并没有怀疑。
「他都肯听你的话了，怎么可能是 0！」
我无声地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盯着我一直说着「不可能」。
忽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什么？」
什么这具那具的。
这是我原装身体好不好。
我不知道她口中身份的具体意思，挑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回答：「梁怀夕。」
我的名字就是我的身份√。
「什么？！」
她破口大骂：「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分到的梁怀夕？？」
说完她又摇头：「不对，你用她的身体谢沉没有怀疑过？我记得任务记录里有人分到过她。」
嗯？
什么意思？
我装作不经意问：「然后呢？」
「然后那人就疯了！回到系统空间精神都没痊愈！」
「用梁怀夕的身体被谢沉发现就完了。」
「我们攻略失败只是回去，你攻略失败……」她眼带怜悯，「你多保重。」
「啊？」我发出一个音节。
有这么严重吗？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新人？」
我应该知道什么？
我摸摸鼻子点头。
她叹气：「真可怜，新人被分到这个世界。」
她断断续续地和我讲了不少。
从她的信息中我总算拼凑出事情真相。
攻略者们来自一个名为攻略局的地方，而我所在的世界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一个。
每个世界都存在着一个集世界气运于一身的人，即主角。
攻略者们需要攻略主角，从他们身上获得气运供养攻略局，以维持存在。
谢沉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我，梁怀夕，是他的青梅竹马。
杯子见底，橙汁喝完了。
我抬头问她：「为什么攻略局一定要存在呢？」
林妤狐疑道：「你不知道？」
糟糕，好像问到常识问题了。
她握住我的手腕质问：「你真的是我同事？」
谢沉扣住我手腕我挣脱不了，她我还挣脱不了吗！
我扔下他往洗手间跑。
没想到谢沉根本没走远，他就在附近。
看见变故，他赶紧过来。
我躲在他身后，告状道：「哥哥，她想抓我。」
嗷，谢沉知道我喜欢这家餐厅，把这里买了下来。
此刻，保安上前把她控制住。
谢沉转身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嗯，这次是正常检查。
他牵着我的手，被两个保安架住的林妤大笑：「谢沉，你不知道吧，你身边的人也是攻略者！真正的梁怀夕早就死了！」
谢沉捂住我的耳朵，示意保安：「把人带下去。」
12
这顿饭吃得不是很开心。
为了补偿我，谢沉带我去附近的小吃街逛了一圈。
还是小吃街好，消失的胃口在一串烤面筋后重新被激发。
谢沉揉了揉我圆滚滚的肚子：「一天不吃晚上吃这么多，回去又要不舒服了。」
现在街上三步一药店，我拉着他打算去买健胃消食片，却在药店门口撞见了熟人。
谢沉的父亲不知怎么在这里。
看见谢沉，他眉头微皱。
他目光从谢沉脸上转移到我微凸的肚子上。
「几个月了？」
我：？
药店出来一个女人，她看见谢沉，耀武扬威地抚摸肚子，似有若无地展示手中的叶酸。
谢沉微笑：「夕夕没怀孕。父亲，我这是又有弟弟妹妹了？恭喜。」
他与他的父亲擦肩。
我叹了口气，跟上。
谢沉的家庭挺复杂。
父母联姻，母亲早逝，听说是被他父亲害死的。
他的私生子兄弟姐妹能组个足球队。
小时候我们是邻居，他家总是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我看他可怜，每天找他玩。
后来他干脆搬到我家，成了爸妈的半个儿子。
至于他的家庭，他很少回去，和他的父亲关系也很差。
我嚼着健胃消食片摸了摸肚子，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我看起来很像怀孕吗？」
谢沉默默点头。
我：……
下次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还好这次遇到的是他爹，要是遇到妈妈我不得挨骂！
13
果不其然，一天不吃再吃一大堆东西会肚子痛。
我在床上滚来滚去。
谢沉圈住我：「别滚了，压到肚子会难受。」
他的手掌在我肚子上揉按。
我舒适地眯起眼睛窝在他怀里。
他轻拍我的后背哄我睡觉。
我迷迷糊糊间听到。
【攻略进度：100/100】
终于不是 0 了。
我搂住他的脖子小声吐槽：「哥哥你好难攻略哦。」
说完我发现不对。
等下，进度是多少？
我睡意一下子没了，坐起身查看进度。
结果系统说。
【攻略进度：0/100】
？
我越看越困惑。
怎么又变成 0 了。
想不明白。
决定问一下当事人。
我认真问：「哥哥你很讨厌我吗？」
「为什么我的攻略任务进度不会动啊？」
他把我捞进怀里，语气听起来很差。
「系统把你叫醒了？」
我点头。
他微笑：「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哄睡着。」
「它最好别落到我手里。」
14
夜半，脑子一疼，我猛然惊醒。
身边空荡荡的，谢沉不在。
【去……滋滋……去地下室……滋滋救林妤……】
很少出现的系统又出现了。
这一次它的声音和以往完全不同。
电流音混着报错声，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
我țűⁱ摸了摸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开灯披上外套，小心翼翼喊：「哥哥？」
无人应答。
我去楼下找他。
书房、茶室都不在。
刚走到一楼，系统又说话了。
【地下……室……他们在地下室……】
站在地下室入口。
去不去啊。
别墅好空，谢沉又不在，这个系统又这么诡异。
我咬唇：「我不敢。」
系统声音短暂正常，分明没有起伏的语气，我听出了浓浓的嘲讽。
「跟谢沉那个疯子在一起你不害怕，让你下楼你竟然不敢」
「他才不是疯子。」
哥哥是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以外最爱我的人。
系统说他也在地下室。
我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下楼。
走到负一层转折处，我小声喊了句「哥哥」。
空荡荡的，我的声音撞到墙壁反弹，整个楼梯间都是我的声音。
我停顿几秒，还是决定继续下去。
走到楼梯底部，我发现这儿竟然有一扇门。
门关着。
没办法我只好问系统：「我怎么进去啊？」
系统也不回答。
我只好采用最朴素的办法——给谢沉发微信。
希望他带了手机。
刚发出去两秒，得到了回复。
「夕夕去客厅，我马上来找你」
我看着紧闭的地下室门。
系统给我的说辞是，去救林妤。
林妤和谢沉都在地下室。
现在是深更半夜。
他瞒着我。
我咬唇，最后还是听话回了客厅。
15
我到客厅时谢沉已经在等我了。
我扑到他怀里没说话。
他轻拍我的后背：「怎么半夜醒了？」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抱起我：「才三点多，我们回去继续睡觉。」
我抬头吻他。
他身上有很淡的花香，我记得这股气味。
是林妤的香水味。
他配合低头，回房间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房门关闭，他把我抵在墙上，我们闷哼一声。
我终于安静下来，他拨开我的碎发：「这么急，是系统给你的任务？」
他知道那次系统给我的惩罚是什么。
但这次不是。
我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哥哥，你身上有花香，是林妤的。」
他僵住：「我和她没关系，我……」
我打断他：「还有血腥味。」
他停滞不动, 我主动逢迎。
「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
他扶住我, 垂眸问我：「什么话？」
我认真望着他，发现他是真不清楚我具体指的什么。
「她说我也是攻略者，真正的梁怀夕已经死掉了。」
他捂住我的嘴：「不要说这种话, 不吉利。」
他抱着我往回走。
我断断续续回答：「可我真的是攻略者啊。」
他躺着, 我坐着。
谢沉撑起上半身亲了我一口：「我没那么蠢认不出我老婆, 不相信你难道相信她吗？」
两级反转间我又被他圈住。
我迷茫：「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
他捧住我的脸，与我十指相扣。
「我们夕夕就是想得太多。」
他开始努力。
「再累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16
谢沉的让我停止思考的办法十分有效。
到后面我根本不记得什么林妤什么攻略，满脑子都是他。
他非常认真地深入贯彻该方法。
连我的哭声和骂声都不管。
该办法有效到第二天我也只顾着骂他。
他接受我的一切批评，然后又是一顿揉搓。
等这件事翻篇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一个星期后Ŧů²爸妈回家, 见我们都不在家，一个 call 打过来把我们喊回来。
电话接通的上一秒我还在骂谢沉。
我咬住被子听他和妈妈说我睡着了，明天回家吃饭。
哪里睡着了！！
胡说八道！
但我又不能反驳，只好把账继续记在谢沉头上。
第二天我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他和爸爸在下棋，我窝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睡觉。
妈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见我半梦半醒问：「你俩昨晚折腾到很晚？」
我点头：「嗯, 一点多才睡。」
诶？
不对。
我转头, 对上妈妈含笑的双眼。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但也不要纵欲过度, 伤身。」
我耳朵红了：「知道了, 妈妈。」
她摸摸我的头：「要不要邀请妈妈一起挑选婚礼样式？」
「啊？」
这么早吗？
我还没想过结婚。
妈妈不慌不忙：「先选，选几个月，准备几个月就不早了。」
我俩凑在一起看, 谢沉回来下巴搭在我的脑袋上，「选第一个。」
我诧异：「为什么？」
他平时没有多少喜好。
为什么这次斩钉截铁？
他回答：「准备的时间少。」
我：「……拒绝。」
17
妈妈笑眯眯给我们让出空间。
我窝在他怀里，终于想起来问：「林妤呢？」
谢沉一顿，避重就轻回答：「回攻略局了。」
这个回答……
我心照不宣没问，转而好奇：「所以为什么攻略局需要存在啊？」
谢沉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一群不甘心死亡的人靠欺骗他人爱意存活。」
谢沉是主角, 每个世界都有气运独到的主角。
以爱之名攻略欺骗, 夺走他们的气运收拢到所谓的攻略局。
最后再由攻略局分配给这些攻略者。
她们日复一日穿梭在不同世界，奇妙地达成永生。
只有被夺走气运的主角们在自己崩塌的世界里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我听完一阵唏嘘。
「那我呢？」
我为什么有个系统？
谢沉捏我的脸：「你有吗？」
我理所当然：「有啊！」
他扎了块芒果喂我。
「还记得跳楼的那个人吗？」
我咬了一口，没来得及咬第二口, 芒果被他吃掉了。
「你做噩梦也是她搞的鬼, 后来她消失，系统没有成功剥离。」
我张嘴示意他要吃草莓。
结果他错误接收指令, 把我按在沙发上亲。
他怎么跟个人机似的！
图灵测试未通过！
液晶屏幕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在拥吻。
我偷瞄。
还没我们会亲呢。
他们的吻结束了，我们的还在继续。
等他心满意足，我不满道：「凭什么你是主角啊，谁家主角和你一样坏, 下次让我当！」
他安抚我：「我们夕夕家庭幸福美满被爱包裹着, 他们找不到切入点。」
我眨眼抱住他：「那你也做不成主角了哦。」
「我以后会一直一直爱着哥哥。」
「哥哥也会被满满的爱包裹。」
谢沉挑眉：「真的吗？」
我点头：「当然啦。」
他抱我回房间。
「宝宝, 先让哥哥体验一下。」
！！！
这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混蛋！！
18
婚礼当夜，我在婚房打了个哈欠。
我不喜欢人多，应酬全打发给谢沉。
他还没有回来。
好困哦。
我刚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脑袋里突然又冒出来。
【系统绑定中……】
【姓名:梁怀夕】
【系统错误……病毒查杀中……】
【病毒查杀完毕, 360 持续为您护航】
我脑袋一激灵, 谢沉刚好回来。
我扯他的衣袖：「完蛋了哥哥，系统又回来了。但好像还有个杀毒软件？」
谢沉：「360 杀毒？」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在林妤身上实验了一下能不能通过她链接攻略局，时间不够我只下了个杀毒软件。」
我：？
我正想吐槽这不合理的设定。
脑子里忽然冒出。
【小鸟壁纸安装完毕, 启动中……】
下一秒一些奇奇怪怪的壁纸在我脑子里喷涌。
安装 360 果然会捆绑该死的小鸟壁纸！
Ṭü₆还十分贴心地将男女主角的脸换成了我和谢沉。
我：！！！
什么盗版软件！！
关键是谢沉好像也看得见！
他拖去我的婚纱，选中其中最不堪入目的一张。
「宝宝，今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