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陰謀

保姆不惜催產也要跟我在同一天生孩子。
產房外，她跪在地上可憐巴巴。
「我一介家庭婦女沒啥大本事，不像夫人找了個好男人。
「所以我想和夫人同時生娃，沾沾夫人的喜氣。」
我剛要心軟，眼前卻劃過一排排吐槽。
【狸貓換太子都能想得出來，還敢說沒本事。】
【念念別信她，只要你一生下寶寶，她就會趁你昏迷偷偷調換你們的孩子。】
【那可不，畢竟她早就生完了，連孕肚都是假的。】
【不信你踹一腳試試，還 Q 彈著嘞。】
1
我盯著彈幕出神，這怎麼都不像是幻覺。
林芸帶著哭腔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夫人，求求你，你就答應我吧！」
我微微蹙眉。
彈幕：【完蛋了，我覺得念念肯定會同意。】
【肯定會同意啊，要不然怎麼會是念念呢？必須善良呢。】這條彈幕後面還有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我眨了眨眼，視線落到依舊跪在門口的林芸身上，緩緩開口：「不行。」
彈幕上被嘆號刷屏。
【念念竟然駁回了？】
【這才是念念啊，聰明，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我愛念念，我愛作者！】
……
我有些恍惚。
難道我生活的世界真的只是一本小說？
這太荒謬了。
但不管怎樣，我還是要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彈幕上說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我都絕對不能讓它發生。
林芸似乎也沒想到一向好說話的我會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她，一點都沒猶豫。
她愣了一下：「夫人？」
我垂眸看向她的肚子，微冷的聲音嚴肅地說道：「這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還那麼迷信？如果喜氣是可以沾的，那國家也不用發展了，號召大家跟我同一個時間生孩子就好了。」
林芸眼珠子轉了轉，堅持說道：「別人我不管，夫人，我只是想給自己的孩子博一個好前程，你就發發慈悲吧。」
彈幕上說她要調換兩個孩子我都沒這麼大的反應，看到她這麼堅持，我心底的怒火突然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為自己的孩子博一個好前程，就要調換我的孩子？
如果我真發慈悲答應了，她就不怕她和她的孩子遭到報應？
我深吸一口氣，寒聲道：「這事我說了不算，我找醫生來給你看看，如果你的情況可以催產，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什麼？」林芸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眸底閃過一抹慌亂。
我越來越相信彈幕所說的了，她真要調換我和她的孩子。
該死！
眼前又飄過無數彈幕，吵得很。
【念念對林芸的態度變了，你們發現沒有？】
【我也發現了！念念不會覺醒了吧？這種文看得真氣人，主角每次都看不好自己的孩子，被反派成功調換。】
【念念念念，你千萬要看好自己的孩子啊！也照顧好我們的乳腺，最後再反轉其實一點都不爽。】
【我也是賤，每次看到這種文都忍不住點進來，都會被看不住自己孩子的主角氣得要死！】
2
「林芸，你在幹什麼？」我老公顧徹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看向門口，顧徹高大偉岸的身影站在林芸身後，臉色極冷，聲音也是冰冷徹骨。
一條不合時宜的彈幕在眼前飄過：【男主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只要跟念念之外的人說話，都像隨時要刀人似的。】
林芸慌忙站起身，聲音磕磕絆絆的：「我……我……」
我坐在床上，微微一笑：「顧徹，你去把醫生叫來，給林芸檢查一下。」
「不要！」林芸音調拔高。
顧徹眉心緊蹙：「別吵，念念現在需要安靜。」
他看了我一眼，朝一邊招招手：「過來，帶她去見醫生，讓醫生給她好好檢查一遍，結果跟我說一聲……」
林芸連連擺手，臉色煞白：「先生，真的不用了，我……」
「你不是要催產嗎？必須要給醫生檢查一下。」我含笑開口：「林芸，你別怕麻煩我們，正好我也在這家醫院待產，都是現成的，你去檢查一下吧。」
「催產？」顧徹的聲音又冰冷了幾分，「你要催產，跪在這幹什麼？」
顧徹氣場太強，尤其是那一米九的大個子，往那一站就是巨大的壓迫感。
林芸不敢求他，對我又哭又跪的，還用她命不好來綁架我……
再加上我已經確定她要調換我的孩子，我現在真是越看她越不爽。
故意說道：「她想沾沾我的喜氣。」
「胡鬧。」顧徹越過林芸走進來，神色溫柔了幾分，「你別操心這些事了。」
顧徹的人已經過來了，要帶林芸去給醫生檢查。
「不了，真的不用了。」林芸的手都要擺出殘影了，「我的身體我知道，不用醫生檢查。」
我嚴聲道：「你又是跪我又是求我，難道是想讓我承擔你催產的後果嗎？萬一真出什麼事，我豈不是被你纏上了？你不去給醫生檢查，就叫醫生過來。」
我吩咐門口的人：「去把醫生請過來。」
「夫人，謝謝你的好意，我……我再想想，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林芸緊緊護著自己的肚子，語速極快，說完就走了。
在她轉身之際，我抓住了她眸底一閃而逝的陰毒之色。
直到眼前出現一隻大掌晃了幾下。
「怎麼回事？」顧徹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下，握住我的手，「你的臉色有點不好，我看應該給你做個檢查。」
我長舒了一口氣：「我沒事。」
然後叮囑顧徹：「你找人盯緊點林芸。」
顧徹默默凝視著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勾起唇角：「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3
顧徹沒有繼續追問，他叫了兩個人暗中盯著點林芸的一舉一動。
我的羊水這時破了。
顧徹跟我一起進了產房。
孩子順利生下，我很累，但是不敢閉眼，被推往病房的時候還在叮囑顧徹：「把孩子放我身邊。」
顧徹彎身，握住我的手：「你放心，我會看好孩子看好你。」
我知道顧徹會做好這一切，這是基於我對他的瞭解。
可如果我們生活的世界真的是一本小說，作者就是這樣設計的劇情，我真的害怕有個萬一。
所以我還是堅持道：「一定要把孩子放到我身邊。」
我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
想到什麼，我又趕緊說：「對了，病房門口別安排人。」
顧徹默默看著我，最後說：「好。」
我卻還是提心吊膽，緊緊盯著小嬰兒床上的女兒。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顧徹接到一通電話。
他掛斷電話跟我說：「林芸抱著個孩子過來了。」
我心下一咯噔。
該死的，她還真敢動手！
「顧徹，你先出去吧。」
顧徹默了一下：「隔壁病房是空的，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他又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彈幕都要急瘋了。
【念念不要啊！】
【臥槽！作者是給念念強行降智了嗎？幹嗎讓顧徹出去啊？】
【顧徹，你看不出來你老婆有問題嗎？你可是男主啊，你能不能上點心？】
【操！看著真夠憋氣的了，哪個傻逼作者寫的？豪門的孩子說調換就調換，這合理嗎？】
【念念，我再提醒你最後一次，林芸抱著孩子來了。】
【來了來了！緊張死我了！】
我閉上雙眼。
彈幕又被省略號刷屏。
還有人在罵：【傻逼作者，真給我們念念強行降智了。】
【溫念！你閉什麼眼啊？顧徹不是告訴你，林芸抱著孩子來了嗎？】
【上輩子你女兒被換了，在林芸身邊吃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
【就在你把林芸的女兒當成自己心肝寶貝、掌上明珠疼愛的時候，你的女兒三歲就要開始學做飯，學也不讓上，小小年紀就要做各種家務。】
【還每天被該死的林芸打碼，身上沒有一天是不帶著傷的。】
【最後林芸跟她女兒把顧家掏空，母女倆不但害死了你的女兒，林芸還讓她女兒勾引顧徹，勾引不成就聯手害死你和顧徹！】
【你們都說錯了，不是上輩子，就是這輩子。】
【看來念念還是改變不了設定，要等死過一次，重生了才能發現真相。】
【對啊，這本來就是重生爽文嘛。】
……
我的心緊緊揪在一起，眼眶發熱，要死死忍著才不讓眼淚流出來。
不是因為我和顧徹最後的死，是因為我的女兒，她小小年紀就受了那麼多苦。
我忍不住又睜眼看了眼嬰兒床上的女兒。
門口這時傳來一陣窸窣的開門聲。
4
林芸進來了。
我迅速閉上雙眼。
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放大，在我身邊停了下來，但很快又響起來。
又過了一會，聲音越來越小，安靜的病房裡，我聽到輕輕的關門聲，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確定林芸出去了，這才睜開雙眼。
這一次彈幕被問號刷屏。
【溫念，你在幹什麼？】
【我懷疑溫念才是這本小說裡最大的反派。】
……
我不再看彈幕，起身下床到門口，輕輕打開門，看到林芸抱著孩子匆匆離開的背影。
直到她進了電梯，我才去隔壁找顧徹：「林芸把咱們女兒抱走了，快讓你的人盯緊點。」
顧徹的臉瞬間黑雲壓城，吩咐完他的人就要報警。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不報警，我不報警。」
彈幕已經有開始罵我的了，我不用看也猜得出來。
原本我也是打算當場抓包林芸，然後報警的。
但在知道我女兒「上輩子」，抑或是這輩子要受那些苦，我就改變主意了。
顧徹洞悉人心的視線緊緊籠罩著我，突然說：「你現在不能出去，我去做。」
他瞭解我，也看出我要做什麼了。
我搖頭。
顧徹卻先我一步，大步進了病房，抱起林芸的孩子就走。
「顧徹！」
他頭也不回：「外面冷，你剛生完，不准出去。」
很快，他又叫來幾個人盯著我。
我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衣服。
「夫人，先生吩咐您不能出去……」
「讓開！」我厲聲道。
那幾個人還是讓開了。
我追上去，在顧徹的車子車門關上的前一刻，打開車門鑽進去。
「溫念你……」顧徹微慍。
「先別說了，快走吧。」我打斷țŭ₃他的話。
顧徹呼吸沉了沉，讓司ẗû⁸機將車內的溫度再調高一些。
他一直跟他的人保持聯繫，得知林芸抱著我的女兒離開醫院之後，直接回家。
現在我的女兒已經在她家裡了。
我不知道顧徹的人用了什麼辦法，總之我們趕到林芸家裡的時候，她不在家。
只留下我女兒一個人在那哭。
嬰兒的啼哭像是一把刀子，在我的心上剜了一下又一下，疼得厲害。
我沖進去抱起女兒，眼淚再也止不住往下掉：「寶貝，媽媽在這，媽媽在這。對不起，是媽媽讓你受苦了。」
顧徹也跟了進來，他將林芸的女兒放到我女兒剛才躺著的地方，過來擁住我們：「快走吧。」
我抱著女兒大步出去。
身後再次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這一次是林芸女兒的哭聲。
我一次都沒有回頭。
5
無數彈幕在眼前閃過。
【臥槽！念念黑化了！】
【這招也太絕了吧？按照劇情，林芸一定會虐待她身邊的孩子的，現在她虐待的，豈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啊啊啊啊！爽死誰了我不說，就該這樣！】
【可是，林芸的親生女兒也沒做錯什麼啊。】
【是啊，我總覺得念念應該報警，不應該偷偷調換回兩個孩子，這樣做對那個孩子太不公平了。】
【我對念念的濾鏡有點掉了。】
【前面的懂什麼？報復就該誅心！】
【就算是報警，林芸頂多坐一兩年牢而已，而且什麼影響都沒發生，說不定根本不用坐牢，只是批評批評教育一下，還是這樣爽。】
【我不管，這是小說，我只要爽。】
……
我也不管彈幕上是罵我的還是贊同我的，我只知道，林芸的孩子沒做錯什麼，我的女兒更沒做錯什麼。
我只要對我的女兒負責就好，其他的我不在乎。
小說女主要三觀正，可對於我來說，我不僅是小說女主，我還是個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意識和思想，內心深處也有邪惡的一面。
我做不到面面俱到，也做不到一身正氣。
看著懷裡的小嬰兒，彈幕上說什麼我都不在乎了。
女兒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我親了親她的額頭：「寶貝，媽媽會一直陪著你，做你永遠的後盾，不會讓任何傷害降臨到你身上。」
這是我的女兒，我絕對不會認錯。
可是……
我真的被這個所謂的小說世界和劇情給搞怕了。
為了杜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還是跟顧徹說：「再帶樂樂去做個親子鑒定吧。」
樂樂就是我女兒的名字。
在我懷上她之初，我和顧徹就想好了名字，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叫顧多樂。
顧徹點頭，默默看著我，眸色深邃複雜。
我蹙了蹙眉：「怎麼了？你也覺得我不該把兩個孩子偷偷調換回來，而是應該報警，是嗎？」
顧徹將我羽絨服的帽子戴上：「沒有，你做得很好。」
我的眼淚再次決堤：「要是我沒有找回樂樂，她會受好多苦，我真的不甘心只是報警。」
顧徹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將我摟在懷裡：「我知道，這不是你自己的決定，是我們兩個一起的。
「別哭了，你還在月子裡，不能掉眼淚。
「親子鑒定就我去做……」
「我也去。」我堅持道。
反正我現在誰也不相信，顧徹我也不相信。
萬一作者給他強行降智了呢？
顧徹歎息了一聲，最後妥協道：「好，一起去。」
6
親子鑒定很快出來，我懷裡的自然是我的女兒。
「現在放心了？回去吧。」顧徹見我依舊緊緊抱著孩子，神色無奈。
可他也理解我的高度緊張，沒說什麼。
回到醫院沒多久，顧徹就收到了他的人發來的視頻。
視頻裡，嬰兒的啼哭聲響徹整個屋子。
還有林芸罵罵咧咧的聲音：「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要死啊？」
「我乾脆捂死你算了！」林芸說著就拿起抱枕捂在嬰兒的臉上，使勁兒按。
但很快她就收手了。
「算了，等你再大一大，我還要帶你回去看看你親生父母呢。」
她將抱枕丟到沙發上，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你啊，天生的賤命，沒什麼福分，福分都是我女兒的。
「就算你托生在有錢人家又怎麼樣？那一切不還是我女兒的？你怎麼跟我女兒比？
「溫念有什麼ƭũ⁹了不起的？不就是長得比我好看點嗎？她原生家庭還不如我呢，憑什麼她就能嫁給頂級富豪，我就得嫁給一個死酒鬼，我月子期間還出去喝大酒……他怎麼不喝死在外面？」
她越說越生氣，驚人地沖過去，對著小小的嬰兒就是重重一巴掌。
「哭你爹個蛋你哭，把嘴給我閉上！
「你放心，等你懂事了，我就把你帶回你親爸媽家裡，讓你看看他們是怎麼寵我女兒的，哈哈！」
……
這視頻看得我一點都不爽，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女兒在原劇情裡遭受的就是這一切，我就恨不打一處來。
恨林芸，恨作者，更恨原劇情裡被我千嬌萬寵養大的林芸的女兒。
他們都該為我的女兒陪葬！
顧徹拿走手機，輕拍我的後背：「別生氣了，怪我，不該給你看這個，你還在坐月子，要保持好心情。」
他捏捏我的臉頰，拽著我的嘴角：「看看樂樂吧，你的心情會好很多。」
樂樂吃過母乳之後，已經睡著了。
小嬰兒的臉還皺皺巴巴的，但是很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嬰兒。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濾鏡，但我就是覺得，我女兒就是帶著妝出生的，好看極了。
如果不是被劇情左右，我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被調換了都不知道？
不過林芸的孩子已經生下來好幾天了，她也一樣沒認出來。
以為冒險給自己的女兒博一個富貴生活她就偉大了嗎？
就沖這一點，她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7
林芸的產假有兩個月，但她連月子都沒坐完就回來了。
我正抱著樂樂在月子中心散步呢，小傢伙不知道看到什麼了，在我的懷裡咯咯直笑。
林芸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看著我懷裡的樂樂，她也是一臉母愛，跟著我一起逗樂樂。
我厭惡地蹙了蹙眉，微微轉過身子，拉開樂樂與她的距離，這才勾起唇角：「林芸，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月子都沒坐完，你著什麼急？」
林芸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樂樂的身上，笑著說：「我沒事，夫人你身邊需要人照顧，我不放心，所以就回來了。」
我輕笑出聲：「我在月子中心，不需要你照顧，你回去吧。而且你的孩子不是也出生了嗎？我看你肚子也沒了，你回去照顧你孩子吧。」
林芸一揮手，輕蔑地說道：「她就是個小雜種，照顧什麼？她哪有小姐……和夫人你重要？
「夫人你快看，小姐真好看！
「小姐可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尊玉貴，就是不一樣。」
我又微微換了個角度。
她看樂樂的眼神雖然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可我就是很厭惡。
「你怎麼這麼說自己的女兒？你當時不是還要沾沾我的喜氣嗎？我看對自己的女兒也就那樣。」
林芸尷尬地頓了頓，又擠出一抹笑：「我那天也是糊塗，夫人你說我那些話都是對的。
「而且也就是個小丫頭片子，出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那就是個賠錢貨。
「她哪能跟小姐比啊？夫人，你還是讓我留下來照顧小姐吧。」
我本來應該把林芸直接開了的。
但我知道，她不會傷害我懷裡的樂樂，絕對不會。
所以我要把她留在身邊，看著她是怎麼折磨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在場，親眼看著她的崩潰。
但不是現在，我現在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要是需要你照顧，我還來月子中心幹什麼？」我故意顯擺，「這裡一個月下來要你兩百萬呢，都是專業照顧月子的，不比你專業多了？你還是走吧。」
林芸依依不捨地看著樂樂：「可是……」
「林芸，你怎麼回事？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雇主的話放在心上了。你要是這樣的話，就去結算工資吧。」
我知道她絕對不捨得離開，她還要看著「她的女兒」呢。
「夫人，你別辭了我，我這就走，這就走！」
她不敢再停留一分，還想看樂樂最後一眼，我抱著樂樂轉身對著她，她這才快步離開。
至少是月子裡，我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8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看到林芸虐待自己女兒的視頻。
看著樂樂一天天長開的小臉，那麼可愛，什麼都治癒了，我也不想接觸那些負面的東西。
在月子中心待了兩個月，我才帶著樂樂回家。
路上顧徹就提醒我，林芸已經在家等著了。
一打照面，林芸就迎上來：「先生、夫人，你們終於回來了！」
她朝我伸出手：「我來抱小姐吧，夫人你休息一會。」
回來的路上顧徹要抱樂樂我都沒讓，我怎麼可能給她抱？
我轉身躲開她的手：「你只是個打掃衛生的，會抱孩子嗎？」
林芸一頓，硬擠出一抹微笑：「我確實不是專業的。不過夫人，你怎麼才回來？哪有人坐月子坐兩個月的？小姐的滿月酒都沒辦。」
我沒說話，顧徹淡漠地開口：「坐兩個月月子很正常，而且樂樂的滿月典禮我們已經辦過了。」
樂樂的滿月典禮，我和顧徹將地址選在我們的私人莊園裡，林芸不知道也正常。
她似乎還滿心期待能參加「自己女兒」的滿月典禮呢，聽到顧徹這麼說，一瞬間也忘了對顧徹的畏懼，揚聲質問道：「辦過了？你們怎麼沒告訴我？」
我笑了出來，這才緩緩轉身：「告訴你？我女兒的滿月典禮，我還需要邀請一個保姆嗎？」
我不歧視任何人、任何職業，我只針對林芸。
林芸眸底有一閃而逝的妒色掠過，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下一秒她就變得眉開眼笑。
「夫人說得沒錯，小姐金尊玉貴，她的滿月酒……哦不是，是滿月典禮，能夠參加的自然都是大人物，我怎麼配出席呢？」
她表情得意，下巴高高揚起：「小姐值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我微微挑眉：「你女兒的滿月酒辦了嗎？」
「她？」林芸嗤嗤一哼，「她就是賤命一條，辦什麼滿月酒？她不配！」
意識到自己又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林芸又乾笑了兩聲：「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沒那麼多講究。」
顧徹大掌輕輕覆在我的後背上：「回房吧。」
我抱著樂樂進電梯回三樓，又聽到身後顧徹說，以後除了管家，其他人不得擅自上三樓。
我已經進了電梯，一轉身就看到林芸臉上焦急的表情。
我就是要讓她著急，讓她近在咫尺也看不到「她的女兒」。
但我深知，林芸是絕對不會捨得離開這裡的。
9
我第一次見到林芸的女兒，是在她女兒三歲那年。
彈幕這兩年一直都沒有出現，但我一直記得之前彈幕說，原劇情裡，我女兒被林芸調包之後，三歲就開始做家務。
彈幕還說，林芸給我女兒取的名字叫「賤女」。
她也是女性，怎麼能給自己女兒起這樣的名字？
就算不論男女，但凡有一點點人性的，都想不出這種名字。
三歲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枯黃的頭髮炸毛，露在外面的皮膚都髒兮兮的。
大冬天穿得那麼單薄，這會身子還在發抖。
那雙眼睛裡盛著的，全部都是不符合年紀的疲態和古怪。
即便是三年過去了，可是一想到彈幕裡說的話，再看看林芸的女兒現在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哭。
原劇情裡，這就是我的女兒啊。
我立刻將視線從林芸的視線上移開。
林芸拉著她的女兒來到我面前，笑容滿面地跟我介紹：「夫人，這就是我女兒，跟小姐一樣大了，你叫她賤女就好。」
我火氣上湧，厲聲質問：「哪有人給自己女兒起這種名字的？就算不是你的女兒，你也不能這麼稱呼她啊，虧你還是個當媽的！」
林芸依舊笑眯眯的：「夫人你不知道，這孩子從小就不聽話，起個賤名字壓一壓，要不然她還不得上天了？你沒聽說過嗎？賤命好養活。」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林芸自己的女兒，她愛怎麼養就怎麼養，不關我的事。
當初把兩個孩子調換回來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可此刻看著林芸的女兒，我還是心軟了，甚至有些後悔。
我應該直接報警的。
我在林芸女兒面前蹲下：「小朋友，你好，我帶你去泡個熱水澡，然後給你換件衣服……」
小女孩突然抬手薅住我的耳環，二話不說就往下拽。
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都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耳朵一疼。
「我要！」她聲音奶奶的，語氣裡卻滿是貪婪。
林芸上去就是一腳，將小小的她踹出一米遠，又追過去打：「你個小雜種，我帶你來這是讓你搶東西的？沒教養的小畜生，我今天就打死你……」
小女孩躺在地上一聲不吭，默默承受著林芸的拳打腳踢，一看就早已習慣了這種虐待。
我看到她緊緊咬著牙，眸底滿是恨意。
「好了！」我上去攔住林芸，「別打了，一副耳環而已，給她就是了。」
林芸又踹了她一腳：「你還不趕緊起來去廚房幫忙。」
然後顯擺似的跟我說：「夫人你不知道，她廚藝可好了，還會包餃子呢。」
我甚至不用問她為什麼三歲的小孩子會這麼多，彈幕早就告訴我了。
「先讓她洗個澡吧。」我摘下耳環給小女孩，「拿去吧。」
小女孩一把拿過去揣進兜裡，小臉上都是貪婪的表情。
我還是讓人帶小女孩去洗了澡，換身乾淨的衣服。
然後我回到房間，給顧徹打電話：「我決定報警。」
10
顧徹回來的時候，林芸的女兒正在廚房裡幫忙，我怎麼勸阻都不行，索性就放棄了。
反正我已經要報警了。
當年林芸調換孩子的視頻都在，這就是證據。
顧徹點點頭：「好。」
管家上來說晚餐好了。
我和顧徹帶著樂樂下去吃晚餐。
林芸是沒什麼機會接觸樂樂的，這會看到樂樂，嘴都合不攏了，上去就要抱樂樂。
我擋在樂樂前面：「你去忙你的吧。」
樂樂拉著我和顧徹的手，她在中間跳格子……
就因為她喜歡跳格子，我和顧徹特地給她定制了帶有各種各樣格子的地毯，鋪滿全家。
小傢伙正是話多的年紀，嘴裡一刻不停。
「我最厲害，媽媽第二厲害，爸爸笨笨！」
顧徹一個大步邁開：「我才不笨，我是第一。」
這是一對對抗路父女。
「我才是第一！」樂樂氣鼓鼓的，用力往前蹦。
林芸的女兒應該是聽到了小孩的聲音，從廚房出來。
「小姐！」林芸快步上前，著急又擔心，「小心點呀小姐，別傷到了！」
她伸出手想要扶著樂樂，一路彎著腰跟樂樂走。
而她的女兒都看在眼裡。
就在我為林芸的女兒感到難過的時候，林芸女兒的眼睛裡卻露出了嫉妒的光芒。
我一個成年人都被嚇到了。
她惡狠狠地盯著我女兒，像是一頭狼，隨時都要將我女兒吃掉。
我下意識抱起樂樂：「別玩了，先吃飯吧。」
林芸在一邊附和：「對對，小姐，先吃飯，咱們吃得飽飽的。你看小姐的個子多高，再看看賤女，賤女就是個小雞崽兒。」
樂樂的個頭確實跟高，不僅是因為她平時營養跟得上，還因為我和顧徹都很高，一個一米七，一個一米九。
但在林芸眼裡，那就是因為有錢人家的孩子吃得好、吃得貴，個子才高的。
我又看了眼林芸的女兒。
她還是恨恨地瞪著我女兒，氣得直跺腳。
到底是小，才三歲，情緒外露得厲害。
我突然有些心慌，卻不ṭűₓ知道為什麼。
直到樂樂吃完飯，下桌子跑出去玩，我才得到了答案。
樂樂小腿直倒騰，還沒等我和顧徹追出去，外面突然就傳來樂樂的哭聲。
顧徹大步沖出去，我在他後面，一出餐廳就看到林芸的女兒把樂樂推倒在地，坐在樂樂身上用力捶打樂樂。
「住手！」我怒聲制止。
林芸的女兒卻依舊不肯停下，奶聲奶氣地喊：「我就要打死她！誰讓我媽媽對她那麼好！」
接下來嘴裡都是國罵，有些大人都沒她這個三歲的小孩子罵得髒。
我哥顧徹已經跑過去了，顧徹一把丟開她，抱起樂樂：「不哭，樂樂，爸爸在……」
我心疼地看了眼樂樂，正準備去教訓林芸的女兒，林芸就沖了過來，一腳將她女兒踹倒在地。
11
林芸差點將她的女兒打個半死，嘴裡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她女兒算是把她的髒話全都學去了。
「小婊子，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對小姐動手，我今天都打死你！
「草你個小畜生，你死了算了，你活著有什麼用？小雜種……」
我和顧徹已經帶著樂樂上樓了。
房門一關，隔絕了林芸的咒駡聲。
樂樂還在哭，我和顧徹安慰了她好一會，才將小傢伙給哄好。
可樂樂的臉還是負傷了。
家庭醫生很快趕到，給樂樂處理傷口。
樂樂又開始哭，痛苦的哭聲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抓著我的心。
我受不了了，突然說：「我不報警了！」
醫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繼續給樂樂處理傷口。
顧徹過來抱住我：「那我們就不報警。」
我又過去抱住樂樂，哭著安撫她：「樂樂不哭，媽媽在，媽媽給你吹吹。」
我向樂樂保證過，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可我食言了。
林芸和她的丈夫都不是什麼好人，他們能生出什麼好孩子？
我犯不著幫一個壞孩子、小惡魔。
處理好傷口，樂樂終於不哭了。
我陪樂樂玩了一會，等她睡著了，我才把樂樂交給顧徹，自己下樓。
樓下，林芸已經把她的女兒打暈了。
家庭醫生要給她女兒檢查，林芸一口拒絕。
「用不著，這小畜生死了更好，給她用藥那都是浪費。」
家庭醫生眉心緊蹙，聽到我的聲音，詢問的視線看過來。
「你先回去吧，樂樂有事我再找你。」我邊說邊走到林芸面前，「你也帶著你的女兒走吧，以後都別來我們家了。」
林芸笑眯眯地開口：「夫人，你確定不想再見賤女了？」
「我不僅不想看到她，我也不想看到你，你以後也不用來了。」
「什麼？」林芸蒙了，又連忙問，「為什麼？夫人，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辭掉我？」
「沒有為什麼，我想辭就辭，你走吧。」
我不想報復了，只希望這對母女離我的樂樂遠遠的。
說完我就往回走。
身後傳來林芸的冷哼聲：「夫人，我可是為了你好，你千萬別後悔。這個死丫頭我就帶走了。不過如果你還想見她，隨時跟我說，我會帶她來……」
我轉身過後，狠狠扇了林芸一巴掌。
「你幹什麼？」她捂著臉，聲音尖銳。
這巴掌是為她當初調換我的女兒打的。
但我只是說：「注意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我再次轉身往電梯那邊走。
林芸像是憋了很多年突然爆發一樣，沖著我的後背大喊：「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就是長得比我好看嗎？我看你以色侍人能不能長久！等你老了醜了，先生不要你了，我看你還怎麼囂張！」
她拎著她的女兒就走，邊走邊罵：「小畜生，什麼人生出來的小雜種！還敢動手，你個小婊子……」
我閉了閉眼，關上電梯門。
眼不見心不煩。
12
樂樂在我和顧徹的寵愛下茁壯成長，轉眼就要上大學了。
高考結束，我問她想去哪玩，她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喜歡在我懷裡撒嬌。
「我哪都不去，媽媽，這個暑假我就陪著你和爸爸，等上大學了忙了，就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了。」
我輕撫著樂樂的臉頰：「我的寶貝真貼心。」
顧徹在一邊輕笑：「忘了她十一二歲的時候，差點把我們兩個氣死？」
「……」
樂樂十一二歲那兩年確實很叛逆，還經常跟我和顧徹頂嘴。
那個時候我確實經常生氣，顧徹也因此天天訓斥樂樂，導致那兩年他們父女倆的感情更加對抗路了。
但那兩年過去就好了。
可顧徹卻一直提。
樂樂嘟著嘴嗔了顧徹一眼：「爸爸！你每次都站在媽媽那邊，還有什麼好說的？媽媽又沒吃虧。」
顧徹冷哼：「沒吃虧？你天天惹你媽媽生氣，還好意思這麼說？」
樂樂又鑽進我的懷裡，摟緊我：「我錯了嘛。媽媽，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我推了顧徹一把：「你別總說她。」
顧徹咬牙點頭：「行，你們兩個好，我壞，行了吧？」
樂樂哈哈笑了出來：「爸爸也好，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那還用說？」顧徹得意地勾起唇角。
父女倆不對抗的時候真的很難得。
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夫人，先生！」保安跑進來，「夫人，先生，外面有個女孩……」
保安看了眼樂樂，卻突然停了下來。
顧徹站起來：「怎麼了？」
保安還看著樂樂，欲言又止。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輕輕推開樂樂走到顧徹身邊，問保安：「你說女孩？是跟樂樂差不多大嗎？」
保安點頭：「看著是差不多大，但是個子比小姐矮很多。」
我和顧徹都瞬間了然，外面那個一定是林芸的女兒。
她來這幹什麼？
「讓她進來吧。」我說。
樂樂都這麼大了，有些事情也應該讓她知道了。
也讓她知道，外面的世界，豺狼虎豹多的是，所以她要變得更強。
林芸的女兒一進來就跪到了我和顧徹的面前，聲淚俱下：「爸媽，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
13
我和顧徹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詫異。
林芸的女兒是怎麼知道的？
林芸不可能跟她說啊。
「你在說什麼？」樂樂上前，不解地看著林芸的女兒，「我爸媽除了我，沒有其他孩子了呀。」
「你個小雜種！」林芸女兒起身就朝樂樂沖過去，抬手就要打她。
樂樂一把攥住林芸女兒的手腕，動作迅速而俐落，眸色淩厲：「你好好說話，別動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樂樂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泰拳和其他防身術，我是跟她一起學的，但現在我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
林芸女兒打不過樂樂就開罵：「小婊子我草泥馬，你是林芸那個婊子親生的，你頂替我做了十八年的千金大小姐，該把我的人生還給我了！」
樂樂蒙了。
她緩緩鬆開林芸女兒的手轉頭看著我和顧徹：「媽媽，爸爸，她……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已經好多年沒看到樂樂這麼受傷的表情了，連忙上去抱住她：「不是不是，你不要聽她亂說，你就是ƭúₗ爸媽的親生女兒。」
「不是！」林芸女兒聲嘶力竭，「爸媽，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我才是啊！」
外面又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林芸來了。
我讓管家把林芸帶進來。
十多年過去，她倒是沒怎麼變，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身的精氣神。
「好啊你個小雜草的，你果然在這！」林芸沖過來去擰她女兒的耳朵。
「滾開！」林芸女兒用力推開林芸。
她還是瘦瘦小小的，但卻一身的力氣。
林芸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這一次該林芸女兒對林芸拳打腳踢了。
「你才是婊子！我都聽到了，你跟那個畜生說你想你們的女兒了，想去顧家看她，你們還說了當年的事情，我什麼都聽到了！」
林芸女兒坐在林芸身上，一拳接著一拳，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氣，把林芸往死裡打，像是要將這些年收到的虐待全部發洩出來一般。
就連林芸以前罵她的話，她也全部還到了林芸的身上。
我不想我家裡死人，這才讓保安將林芸女兒拽走。
林芸艱難地爬起來，看了眼樂樂，咬著牙沖過去拽她女兒：「走，你跟我回去！」
「我再也不回去了！」林芸女兒推開她媽，沖到我面前，緊緊抓著我，「媽，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啊！當年我出生的時候，那個賤人趁你不注意調換了我和她生的雜種，讓她的雜種代替我享福，這都是她親口說的！」
「不是這樣的！」林芸慌亂地擺手，聲音乾澀而焦急。
樂樂的聲音突然響起：「怎麼會這樣？」
14
我和顧徹都走到樂樂身邊。
我們剛要安撫樂樂，林芸女兒就又跪了下來。
淚水在她臉上沖刷出悲傷的痕跡：「爸媽，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是你們的女兒！
「這麼多年我在他們家一直備受虐待，他們根本不把我當人，不給我飯吃，逼我幹活，還不讓我上學。
「這些就算了，ẗű₁我能忍，可是……可是那個畜生知道我不是林芸的女兒之後，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侵犯了我，林芸是知道的，可她不僅不去找那個畜生算帳，還說是我下賤勾引她老公……
「爸媽，這麼多年我真的吃了很多苦，你們難道真的忍心要一個你們仇人的孩子而不要我……」
「閉嘴！」林芸過來試圖捂住她女兒的嘴。
母女倆又廝打了一會。
林芸女兒已經把所有「真相」都說出來了。
最後她說：「我們去做基因鑒定！我上網查了，這種情況可以做基因鑒定的。」
一聽這話，林芸徹底慌了。
她也知道不能不讓我們去做鑒定，那就太欲蓋彌彰了，於是也跪了下來。
「先生，夫人，樂樂也是你們養了那麼多年的，難道你們真忍心不要她嗎？」
她女兒笑了：「你們聽到了吧？她這就是承認了！」
「媽媽，爸爸……」樂樂在我懷裡，聲音已經染上了一層哭腔，「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女兒嗎？」
「你是。」我和顧徹異口同聲。
我輕拍著樂樂：「沒事的，樂樂，我們去做鑒定，做了你就能安心了。」
可樂樂還是害怕：「可是……」
我捧住她的臉頰：「你相信媽媽，樂樂，你就是媽媽的親生骨肉。」
「媽！」林芸女兒嗓子都喊破了，恨恨瞪著我，「你為什麼不要我？」
我抱緊樂樂，冷眼看著林芸，話卻是對林芸女兒說的：「因為你就是她的女兒。」
顧徹冷冷地開口：「我們去做基因鑒定吧。」
15
這一次的基因鑒定不是我們安排的，而是找到了有關部門，這樣才具有公信力和說服力。
鑒定結果出來之後，我第一時間給樂樂看。
「寶貝，看到了嗎？你就是爸爸媽媽的親生骨肉。」
樂樂一直緊繃的笑臉終於鬆懈了，眼淚也緊跟著落了下來，抱住我和顧徹：「爸爸媽媽……」
林芸女兒也緊盯著鑒定結果，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雜種，結果都出來了你還有什麼不信的？趕緊跟我回家！」林芸拽著她女兒。
她們母女倆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鑒定ťŭ̀ₓ結果都出來了，可林芸還是堅信，她成功調換了兩個孩子。
「我親口聽到他們說的！」林芸女兒還是不肯放棄，「他們是背著我說的，不會騙我的！」
顧徹鬆開樂樂，拿出手機，給林芸女兒播放了林芸當初調換孩子的視頻。
ṱū⁻「我們又將孩子調換回來了。」他看向林芸，「你還記得你帶樂樂回去之後，有事出去了嗎？就是我安排的，我也趁機抱走了我的女兒，又將你的女兒還給你。」
林芸呆呆地看著顧徹。
許久之後，她突然大聲叫了出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用我們說話，她一直搖頭，就是不肯相信。
我知道，她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林芸女兒也崩潰了：「怎麼會這樣？」
她迷茫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她突然朝我撲來。
顧徹擋在我面前。
林芸女兒恨恨地瞪著顧徹：「為什麼？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那當時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你害得我……我被自己的繼父侵犯……」
「啊！」林芸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抓緊自己胸口的衣襟號啕大哭，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顧徹只是冷冷地說道：「該對你的人生負責的，是你的父母，是你自己，並不是我。」
我看向顧徹。
他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可所有的主意都是我定的。
林芸女兒指著顧徹：「你們毀了我！是你們毀了我！」
林芸從地上爬起來，緊緊抱住她的女兒，悲慟地哭喊著：「孩子，孩子啊！你是我的孩子，是媽對不起你，孩子……」
「滾開！」林芸女兒推開林芸，抬手狠狠甩了她一耳光，「你才是造成我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林芸的臉上露出死一般的痛苦：「孩子……」
「不要叫我孩子！」她女兒捂住耳朵，「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該去死！」
她的世界觀崩塌了。
林芸再怎麼悲慟，都不及她女兒的萬分之一。
但最該死的是林芸。
當然，還有她那個畜生老公。
男人不能置身事外，永遠都不能。
我將樂樂推到顧徹身邊，上前一步：「林芸, 你應該知道你的仇人是誰了吧？是你, 還有你丈夫。」
林芸抹掉眼淚, 惡狠狠地瞪著我：「溫念, 你們不得好死！」
林芸女兒突然沖進了一個房間裡, 再出來的時候, 手裡是一把刀。
顧徹擋在我和樂樂前面，做出格鬥的姿勢。
林芸的女兒便沖向林芸，一刀捅在了林芸的肚子裡，拔出刀就跑了。
「孩子！」林芸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艱難地追上去。
16
三個小時之後, 顧徹的人發來消息。
林芸的女兒徹底崩潰了, 捅了林芸之後，就回去找她的親生父親了。
她的親生父親雖然是個酒鬼，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個男人, 力氣還是那麼大。
他差點反殺他的女兒。
最後是林芸趕回去, 沖上去跟她女兒一起殺死了那個男人。
林芸直接給她女兒跪下來：「孩子, 你原諒媽媽吧，媽媽是為了你好, 可我不知道你又被換回來了, 媽媽是無心的。」
「你不是我媽！」
這句話比殺死林芸還不如。
她是真的一心為她的女兒打算。
可她終究是做錯了事情。
林芸一直給她女兒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了, 就是不停, 還一個勁兒讓她女兒原諒她。
她女兒盯著她血淋淋的頭，緩步上前, 蹲下來。
林芸虛弱而欣慰地笑了出來：「孩子，你原諒媽媽了……」
話音未落，她女兒就一刀捅了上去。
緊接著是第二刀, 第三刀……
直到林芸倒在血泊裡。
她女兒也坐在血泊裡, 大哭出聲。
哭著哭著又笑了出來, 像瘋了一樣。
最後就這樣又哭又笑，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林芸竟然沒死, 卻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她想要阻止自己女兒自殺，那只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自己面前。
「孩子！」林芸拼盡全身的力氣哭喊出聲, 爬到她女兒身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
顧徹的人將視頻錄下來, 最後交給了警方。
而我們一家和林芸一家的故事, 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落幕了。
久違的彈幕竟然再次出現了。
【爽！爽爽爽！】
【這個結局比原來重生的爽多了！】
【念念厲害！】
【為什麼我沒有感到爽？我只覺得很唏噓。】
【別亂髮慈悲了, 他們的悲劇不是你造成的, 也不是溫念造成的, 是林芸和她丈夫造成的。】
【林芸的孩子其實挺可憐的，可她是林芸的孩子, 註定落得這樣的結局。】
……
我也一樣, 沒有感到一絲絲爽感，只覺得全身無力。
「媽媽！」
樂樂和顧徹來了。
兩人扶著我：「我們回家吧。」
我點頭，跟著樂樂和顧徹往車邊走。
彈幕齊齊地刷起了時間留念。
他們都看完了嗎？
是啊，看到結局, 可以退出了。
但我知道，我們一家的生活並沒有結局。
前面，還有更多的美好在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