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的朋友買了個別墅,特意帶我們去炫耀。
說夏天住特別涼快,自帶空調。
可她不知道,別墅裡吹的其實是陰風。
這屋子,蓋在養屍地上了。
她罵我搞封建迷信想騙錢,我轉頭就在她地下室裡,挖出了 7 具棺材。
1
「兇手是個很瘦小的男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左邊臉上有一塊黑色的痦子。」
「穿著黑色短袖,牛仔長褲,一雙陳舊的帆布鞋。」
「他是假冒成外賣員進來的,在死者打開門的一瞬間是為了搶奪死者手腕上戴的帝王金剛砂。」
「因為死者反抗得太厲害,所以爭執下,誤殺了死者。」
我背著手裝模作樣在案發現場溜達,一邊和民警淩睿說著案發經過。
現場的所有警員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震驚地看著我。
其實一個新來的小姑娘眼睛都快冒出星光了,「天啊,好厲害!這就是犯罪心理側寫嗎?」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努力學習吧,早晚有一天你們會像我一樣厲害的。」
好友宋菲菲在邊上翻了個白眼,嘴裡還在小聲嘀咕,「這個逼可算是讓你裝到了。」
她說的地沒錯,因為我根本不會什麼側寫。
剛剛那些結論,都是飄在一邊的受害者告訴我的。
女鬼憤怒地叉著腰,就差將手指懟到我的臉上了。
「靈珠大師,你一定要早點幫我抓到兇手!」
「啊啊啊氣死我了,我就是在網上炫耀了一下手上戴的帝王金剛砂,結果就這麼死了!」
「可惡可惡啊,我還有好多錢沒花完呢!抓到罪犯一定要槍斃他,馬上槍斃!」
我是個道士,也是個網紅博主,每天都會在網上幫人算命看相,同時賣一點符紙和風水擺件什麼的。
2
前一段時間我們城裡出現了連環兇殺案,受害者死前都穿著紅衣,而且都被掏空了心臟。
兇手其實不是人,而是鬼。
當時好多網紅為了博流量,發起了直播穿紅衣活動。
今天的死者唐梨女士就是其中一個博主。
我為了護住他們,將宋菲菲的帝王金剛砂手串給他們戴了。
帝王砂已經是朱砂中的極品,號稱一兩砂一兩金。
而每個朱砂礦中的至陽之位元,都會出產一塊帝王金剛砂。
帝王金剛砂在手,萬邪不侵。
宋菲菲那手串,價值高達兩百多萬。
唐梨也就是因為在直播中吹噓了一通這手串,財露了白,才遭受了這飛來橫禍。
我撐著把黑傘收走了唐梨的鬼魂,揮一揮手瀟灑地走了,留下一地欽佩和崇拜的眼神。
在唐梨的配合下,警方很快就拿到了犯罪分子的素描畫像。
接下來就是全城抓人,這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剛歇了兩天,宋菲菲就繃不住了。
「這些鬼死哪去了?最近的直播間好無聊啊,都是些算卦看相的。」
「不是抓小三,就是被戴了綠帽子。」
「啊~能不能來點刺激的啊!」
我一個栗子敲在她腦門上:
「只要世間人莫病;何愁架上藥生塵。」
「就是要一直天下太平才好呢,你的道心還需要好好修煉。」
宋菲菲委屈巴巴地揉著腦袋走了,過一會提著大包小包過來了。
「走走走,我朋友在山裡新買了棟民國風別墅,剛還在群裡吹牛逼說那屋子多好多好,叫了好多人去聚會,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吧。」
3
上山的路特別難走,幸虧宋菲菲開了輛大 G,底盤稍微低些的車都沒法上去。
別墅隱藏在半山腰,是一棟很有味道的老宅。
斑駁的圍欄上爬滿了大紅色的薔薇花,很有幾分歐洲古堡的韻味。
只是這沖天的陰氣… …
我看了眼正在興沖沖搬行李的宋菲菲,得,她這兩天肯定不會無聊了。
我和宋菲菲剛走進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我粗略掃了一眼,幾個打扮得精緻時尚的年輕男女正坐在沙發上喝下午茶呢。
見我和宋菲菲走近,一個穿著紅裙子的高個女孩風情萬種地走了過來,「喲,宋菲菲,這就是你捧在掌心的小情人?」
所有字我都能聽懂,但是連在一起的意思,卻讓我很迷茫。
宋菲菲顯然也很迷茫,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漂亮女孩,「誰?什麼情人?柳歡歡你在說什麼東西?」
柳歡歡捂著嘴嬌笑起來:
「哎呀,都在說你最近男人玩厭了開始喜歡女人了,」
「咱們這圈子,喜歡女人算什麼,你有什麼好不承認的!」
「這就是你一擲千金的小情人吧,長得倒是不錯。」
宋菲菲臉都嚇白了,她朝後大跳了一步,顫抖著舉起手臂厲聲高喊,「她誹謗我啊!這裡有人誹謗我啊!」
4
在宋菲菲的拼命解釋下,大家終於相信,我是個道士,而宋菲菲,算是我的俗家弟子。
柳歡歡眯著眼打量了我半晌:
「道士?女道士?」
我點點頭,她嫌棄地撇了下嘴。
「最近江湖上開始流行女騙子了嗎?」
「之前有個叫什麼喬墨雨的,看著年紀輕輕,非說我這房子不能住人,張嘴就要 200 萬做法事。」
「還說自己是什麼唯一的地師傳人,毛都沒長齊就地師傳人,笑死我了!我還天師呢!」
我很嚴肅的投去一個肯定的眼神,「喬墨雨確實是個騙子,這事,20 萬就夠了。」
媽的,這狗東西一段時間不見,心還是這麼黑。
宋菲菲用手臂捅了捅我,「仇人?」
「這狗東西上次喊我一起去處理一具淹死的母子煞,事成之後,對方給了她 108 萬,你猜她給我多少?」
我伸出四根手指。
「40 萬?」
「媽的她給我 200 塊車費!」
宋菲菲摸了摸下巴,
「確實黑!」
見我們只顧著聊天,柳歡歡更生氣了。
5
「宋菲菲!你什麼意思,我好心請你來玩,你帶的人張嘴就說我房子有問題。」
「這是要上門找我的晦氣!你幾個意思?」
見我們開始爭吵,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都圍了過來。
「歡歡,怎麼了?菲菲向來這脾氣,別生氣了。」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生走上前來摟住柳歡歡,看樣子是柳歡歡男朋友。
宋菲菲氣得跳腳,
「臥槽!程彥斌你給老娘說清楚!老娘什麼脾氣了!」
我抽了抽鼻子,這屋子的陰氣可不是一般的重。
盛夏的下午,本應該是最炎熱的時候。
這屋裡沒開空調沒電扇的,我披了件外套都覺得寒氣從腳趾頭直往上湧。
「哎呀好了好了,一人都少說兩句吧,有什麼好吵的。」
一個皮膚白嫩,面容嬌俏的短髮姑娘嬌滴滴地拉過宋菲菲。
宋菲菲這才哼了一聲,
「行,既然王茜然發話了,我就給她個面子。」
我和宋菲菲被拉到了一側的沙發上,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柳歡歡越想越不服氣,
這別墅是她爺爺的,她和幾個堂兄弟搶破了頭才將這別墅弄到手。
結果人還沒住過呢,就一個個跑出來說這屋子不乾淨。
「陸靈珠是吧,你說這屋子不乾淨,你怎麼證明?」
宋菲菲冷哼一聲,
「證明還不是我們靈珠動動手的事情,只是如果這屋子真不乾淨,那就不是 20 萬的事情了,你得出 200,不對,300 萬!」
6
柳歡歡從小在國外長大,接受的都是最前沿的教育,哪裡肯信這些東西。
她當下一拍沙發站了起來,「 300 萬就 300 萬,在座的各位都幫我們做個見證,省得到時候有人賴帳!」
宋菲菲也興奮地朝我眨了眨眼,「 300 萬,嘿嘿,比ţù⁶那喬墨雨高多了!」
這個價格,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我站起身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很快就來到了房間最北邊的一個保姆房。
眾人好奇地跟我來到房間,十幾平的房間內站了七八個人,瞬間就顯得擁擠了起來。
我沒看錯的話,這別墅,是蓋在養屍地上了。
而且,還是人為造就的養屍地。
應該是以前的哪個邪術師為了豢養僵屍特意選的地方。
這屋子的地面上,還留著一個殘缺的聚陰陣。
而這間保姆屋所處的位置,就是陣眼。
「嘶,這屋怎麼比客廳還冷!」
王茜然搓了搓手臂,朝程彥斌身上靠了靠。
我看了眼放在屋內最北邊的木頭床,「菲菲,幫我把床抬起來。」
很快,床就被我和宋菲菲側靠到牆壁上,露出了地板。
所有人看著地板上的東西,倒抽一口冷氣。
「我靠!這什麼東西啊!」,就連宋菲菲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7
只見深紅色的木地板上長著一簇蘑菇,大的有手掌那麼大,小的則像是菜市場裡的普通香菇。
這蘑菇通體黑色,菌蓋外緣卻是豔麗的鮮紅,看著十分詭異。
「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穿得和白馬王子似的小夥子突然躥了出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伸手摸上了那蘑菇。
「住手!」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摸到蘑菇的一瞬間,一道黑霧在空中炸開,空氣中瞬間彌漫著一股腐臭味,Ṭûₘ像屋裡堆了數百隻死老鼠和鯡魚罐頭。
「嘔~」
我和宋菲菲快速後退一步撤出房門,「臥槽這啥玩意兒那麼臭,噁心死我了!」
宋菲菲用力捏著鼻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劉嶽這傻逼手腳可真快,看到什麼都要上去摸兩把,這下可被熏壞了吧!」
我揮了揮面前刺鼻的空氣,試圖驅散一些空中的怪味。
「這東西叫屍煞幻菇,」
「被人一碰到就會在空中噴射出大量孢子,剛剛你看到的黑霧就是。」
「這氣味可以讓普通人產生各種幻覺,總之,你看了就明白了。」
8
我和宋菲菲身上都佩戴了不少辟邪除穢的東西,沒有受到影響。
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房間門打開黑霧散去,所有人果然開始不對勁了。
率先碰到屍煞幻菇的劉嶽傻傻地站在蘑菇前,不一會眼神居然變得兇殘而淩厲起來。
他惡狠狠地舉著雙手掐著一團空氣,「賤女人!去死!我殺了你!」
宋菲菲驚得後退一步,只見她滿臉嚴肅的掏出手機,對著屋內的人開始錄影。
程彥斌則是摸著牆壁滿臉的垂涎表情,「這就是柳氏集團的股權變更書嗎,哈哈哈不枉老子對著柳歡歡那個死飛機場當牛做馬那麼多年!」
嗯?
我和宋菲菲對視一眼,
有意思,真有意Ṭū₌思。
平日裡和柳歡歡姐妹情深的王茜然則是對著個鏡子面容扭曲:
「呵呵,柳歡歡,你不是最看不起我嗎,嫌棄我們王家只是個做裝修公司的。」
「你嫌棄我,你男朋友程彥斌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呢!」
「也不Ṭű¹撒泡尿照照鏡子,身材平得前胸和後背一樣,沒錢你看哪個男人願意搭理你!」
我和宋菲菲聽到這話又趕緊轉過頭看向柳歡歡,只見她雙腳張開左手虛握,右手則是在空中不停地上下揮舞:
「駕~」
「我是女孩又怎麼樣,終有一日,你們所有人都將匍匐在我腳下!」
「只有我才能帶領柳氏集團走上巔峰,你們全是廢物,一幫廢物!」
9
「嘖,豪門!」
宋菲菲有點不服氣,
「誰說的,我們家還是不錯的,沒那麼多勾心鬥角。」
這話在後來,打了一次又一次宋菲菲的臉。
下降頭,養小鬼,中情蠱,風水陣。
宋菲菲家人簡直可以開一場鬥法大會了。
錄了一會像,宋菲菲終於滿意地直起身體:
「這幫人咋才能恢復正常?」
「挺簡單,拿中指血點一下印堂就好了。」
屍煞幻菇毒氣雖然傳播得很快,但是毒性並不強。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邪不壓正。
中指血中富含著陽氣,自然能克制那毒氣。
宋菲菲點點頭,程彥斌站得離門最近,她就順手拉過程彥斌的中指用力劃了一刀。
被點了中指血以後程彥斌率先清醒了過來,他傻愣愣地看著我和宋菲菲,一頭霧水。
此時柳歡歡還在一旁騎馬,而王茜然還在對著鏡子絮絮叨叨程彥斌有多迷戀她的身體。
「誹謗我啊!她誹謗我啊!」
程彥斌嚇了一大跳,他臉色漲得通紅,眼神躲閃神情驚慌。
「喊啥喊,柳歡歡現在聽不見,還不快去把手指點在她們印堂上解毒。」
程彥斌立刻朝王茜然沖過去,然後舉著手茫然地轉頭看著我們,「印堂在哪兒?」
10
一幫人腦門上頂著個血印子坐在沙發上,表情都不太自然。
柳歡歡一拍桌子站起身:
「這屋裡就你們倆沒事,宋菲菲,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知道了,你肯定在水裡下了迷幻藥!」
聽到這話所有人紛紛抬起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柳歡歡見狀更確信自己的推斷了,她挺起胸膛揚起下巴。
「宋菲菲,你為了捧紅這個小道士真是什麼臉面都不要了!」
「今天這事情你必須得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和你沒完!」
宋菲菲不耐煩地也站起身,徑直走到牆角處拖過行李箱。
「這可真是背著糞簍滿街竄—-找死(屎)。」
「受不了,一群傻逼,毀滅吧。」
「靈珠我們走,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宋菲菲這人是個狗脾氣,那勁頭一上來誰都攔不住。
我沒說話,也拖著行李跟上她。
走自然是不可能走的,我們走了,晚上這屋子人都得死。
等會在車上還是勸一勸菲菲吧,畢竟都是她從小玩到大的老熟人,菲菲也不會真見死不救。
柳歡歡她們幾人都站著沒動,尤其是程彥斌,一副巴不得我們趕緊走的模樣。
宋菲菲冷笑一聲,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們兩人剛把車開出去沒多久,我還在那醞釀怎麼勸呢,宋菲菲就踩了個急刹車。
11
我抬起頭朝前看去,只見狹窄的山路上臥著一棵很大的松樹。
那樹幹,估計一個人都環抱不過來。
宋菲菲跳下車叉著腰恨恨地踢了樹枝一腳,「靠,怎麼這麼倒楣!」
我拉了拉她的胳膊,「你看那。」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宋菲菲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那樹幹切口平整,一看就是被人給鋸斷的。
這顯然是有人不想讓我們走呢。
宋菲菲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直接丟回了包裡。
「我這是衛星電話,在山溝溝裡都能有信號。」
「如果連我都收不到信號,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信號被人為遮罩了。」
我們倆一同轉過身看向那棟隱藏在山林中的別墅,有人想留下我們,會是誰呢?
宋菲菲都氣笑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玩陰的,被老娘揪出來看我不扒掉他一層皮。」
等我們兩人回到別墅門口時,屋裡的人正在群情激奮地說著我和宋菲菲的壞話。
最激動地顯然是柳歡歡:
「宋菲菲驕傲什麼東西呀,好端端的一個富二代,」
「公司也不管,交際也不去,天天跟著個假道士在那混,聽說她現在只出現在一些古董拍賣會。」
「一擲千金全為哄那小道姑開心,還說什麼師徒關係,當別人都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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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無語地看著宋菲菲,她抽了抽嘴角看向我,「只能說,心靈骯髒的人看什麼都Ṱũ⁶是髒的。」
一幫人在那討論得熱火朝天的,連宋菲菲聚會經常遲到這事情都被拿出來說了好幾遍。
宋菲菲眉毛跳了跳,她忍無可忍地一腳踹開大門,「有鬼啊!」
屋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尖叫聲,片刻的慌亂平息後,大家都對宋菲菲怒目而視。
柳歡歡看到我和宋菲菲回來更是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你不會特意回來偷聽我們說話吧?」
宋菲菲剛要罵娘,我上前一步拉住了她。
「下山的路上橫著一棵大樹,我看了下,那樹幹是被人用鋸子鋸斷的。」
「而且我們的手機突然都收不到信號了,你們看看你們的手機還能用不?」
屋內短暫地安靜了一下。
柳歡歡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將信將疑地掏出了手機。
果然,所有人的手機都沒信號了。
一幫人著急忙慌地開著車朝山下跑,果然看到了那棵橫擋在路中間的大樹。
程彥斌和劉嶽還試著去搬了一下,可是這樹有好幾百斤重,兩人拉著樹枝拖了半天,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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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別墅內,一時間沒人說話,氣氛安靜得有些嚇人。
柳歡歡臉色特別難看,她咬著唇皺著眉,過一會站起身朝我走來。
「這別墅真有問題?」
宋菲菲冷哼一聲,
「柳大小姐,用你的腳趾頭想一想,這屋子沒問題的話,人家費盡心思不讓我們下山幹嗎?」
「我靠,這屋子是你的,我說你怎麼能從你那堆豺狼似的堂兄弟手中搶到這別墅,該不會是人家做的局吧?」
話出口的一瞬間,
柳歡歡臉色變得慘白,她瞪大雙眼失神了片刻,然後抬起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看柳歡歡這副樣子,宋菲菲大概率是說中了真相。
嘖,豪門。
柳歡歡深吸幾口氣勉強自己冷靜下來:
「今天晚上大家就在客廳睡吧,我會讓傭人搬幾張床墊過來。」
「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但是,極有可能會出人命。」
「我們這些人裡面可能就混進了殺手,當然殺手也可能埋伏在山中。」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我們必須聚集在一起,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
我不由得對柳歡歡刮目相看:
「腦子有,但不多。」
「你就沒想過,兇手可能不是人?」
話音剛落,山風從窗外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嗚嗚」聲。
像是有萬千惡鬼在屋外哭泣,大門「砰」一聲重重關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14
柳歡歡有些氣急敗壞,
「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別搗亂?」
「晚上這麼冷,我們人又那麼多,不在屋裡待著去哪裡?」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了,
夏天日頭長,現在應該是晚上七點多,戌時。
「我建議我們直接走下山,這山也不高,如果走快一點,應該能趕在子時前出山。」
所有人都沒同意,山路崎嶇,晚上又沒路燈。
下山的路不好走,這幫富家千金公子並不想受這個罪。
宋菲菲再一次拎起包要走,「煩死啦,救不了,毀滅吧,靈珠我們走。」
正在爭執間,廚房傳來了一陣極為淒厲的慘叫聲。
柳歡歡從家裡帶了 4 個阿姨過來這做飯,看樣子,是那些人出事了。
原本坐在沙發上看我們吵架的人都站起了身,王茜然更是嚇得整個人都快縮到程彥斌懷裡了。
只見一個 30 出頭的年輕女人全身是血地從走廊處跑了過來,她滿臉驚恐,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救命」。
看到我們她眼前一亮,踉踉蹌蹌地朝我們眾人跑了過來。
只是沒跑兩步,身後突然出現了另一個女人。
她年紀大一些,四五十歲的樣子。
下午來時我還見過,柳歡歡叫她宋姨,聽說做地一手好菜,尤擅長粵菜。
宋姨原本溫柔嫺靜的面容此刻滿臉猙獰,她當著我們的面舉起手中的菜刀,瘋狂地一刀又一刀砍在那年輕女人的身上。
不一會,那可憐的女人就停止掙扎,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暴力的一幕驚到了,甚至連我和宋菲菲都沒反應過來。
宋姨收回刀獰笑著伸出舌頭舔了舔上頭的血漬,然後起身快速朝柳歡歡的方向撲了過來。
15
柳歡歡整個人都呆住了,自小養尊處優的她哪裡見過這種景象,劇烈的恐懼讓她雙腿發軟全身無力,竟是連轉身逃跑都做不到了。
關鍵時候宋菲菲從空中躍起狠狠地一腳踢在柳歡歡身上,力道之大讓柳歡歡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而我也一腳踢飛了宋姨手中的菜刀,快速將一張黃符塞進了她嘴裡。
宋姨的臉上不斷有黑氣浮現,好像有什麼東西掙扎著要出來一般。
我後退兩步警惕地看著她,不一會,宋姨原本平坦的小腹快速隆起,在片刻間肚子就大得像是個懷胎十月的女人。
不好!
我快速掏出桃木劍剛來得及轉過身,宋姨膨脹地肚子就炸開了。
粉粉紅紅的東西在空中炸開又落下,一截粉色的帶子直接掛在了剛坐起身的柳歡歡脖子上。
從廚房爆發出尖叫到宋姨肚子爆炸,加起來也就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
我和宋菲菲對視一眼,宋菲菲有些茫然,「剛剛從宋姨肚子裡出來的那是個啥東西?」
我沉著臉,「是嬰煞,倒是我小看這鬼地方了,連嬰煞都有。」
有嬰煞,自然也就有母煞。
16
這地方養的不是普通的屍煞,而是母子屍。
懷胎足月的孕婦在生產時難產而亡,一屍兩命。
就極有可能變成母子煞,那嬰兒在肚子中待滿了月份,眼看著就能降臨人世,卻死於腹中。
自然是怨氣沖天,毀天滅地。
宋菲菲倒抽一口冷氣,母子煞的厲害她已經聽我說過很多次了。
柳歡歡一幫人已經傻了,尤其是柳歡歡,她呆呆地癱坐在地上,不一會爆發出一陣怒吼。
「他們居然敢殺人!還在宋姨肚子裡埋炸藥!他們是瘋了嗎!」
宋菲菲忍無可忍沖上去揪起柳歡歡的衣領,劈手就是兩個大嘴巴子。
「我他媽早受夠你這個傻逼了!」
「你家炸彈能讓女人大肚子啊,啥炸彈,男人做的炸彈啊!」
「那是母子煞,是鬼!瞪大你的狗眼給我瞧清楚了!」
柳歡歡作為一個富家女,自然是自信又自傲的。
但是往往越自信的人,就越固執,不能接受自己不認可的解釋。
她被宋菲菲打蒙了,呆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其他人才逐漸反應過來,很快,屋裡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
不出意外的話,廚房裡另外兩個阿姨也已經沒了。
一下子死了四個人,我有些自責。
是我小看了這個地方,當初就是趕也應該把她們趕出這棟別墅的。
本以為要到子時,那些鬼煞才會出來作祟,沒想到卻提前了。
夏日炎熱,現在才戌時,曬了一天的地面陽氣並未退去,按理說那些鬼煞不該這麼早出動的… …
17
我抬起頭環顧了一眼四周,這些富二代,傻的傻笨的笨,沒用的沒用… …
「所有人現在立刻跟我走,菲菲帶路,我斷後,馬上下山。」
這母子煞凶得很,如果就我和菲菲在自然沒關係,但是我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同時護住這麼多人。
先把這幫人帶出去,明天中午再來收拾這母子煞吧。
這下所有人都不再猶豫,連滾帶爬地朝我和宋菲菲跑了過來。
柳歡歡一言不發地跟在宋菲菲身後,我在他們手上一人系了一根紅繩,這繩子是用上好的黑狗筋製作而成,顏色是朱砂染的,繩子做好之後又在黑狗血中泡了整整九天。
能驅邪避煞,防止鬼魅接近。
「如果誰發現身旁的人紅繩斷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紅繩斷,鬼上身。
這下山的路,怕是沒那麼好走。
宋菲菲拿著個手電筒率先走在前面,此時的王茜然因為嚇得半死,竟然也顧不上避諱柳歡歡了。
她幾次貼上前想去牽程彥斌的手,顯然是想尋求程彥斌的庇護。
而程彥斌卻很忌諱柳歡歡,畢竟他家和柳歡歡家差距不小。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柳歡歡,當時記者一報導他和柳歡歡在戀愛,他家的股票當天直接漲了快 10 個點。
所以當王茜然再次貼上來時,程彥斌直接一把推開了她。
18
兩人撕扯中,誰都沒有注意到,王茜然手上的紅繩被程彥斌的手錶勾住了。
等王茜然被推到一旁時,她手中的紅繩緩慢飄落掉在了地上。
一行人在夜色中快步前進,很快就來到了那棵臥倒的松樹前。
宋菲菲跳上樹挨個扶著人過去,等我們走了一段路時,卻又看見了一模一樣橫著的大松樹。
這是碰上鬼打牆了,
連我都能困住,這可不是一般的鬼煞。
我拿著手電筒環顧了一下四周,很驚訝地發現似乎少了一個人。
「菲菲!」
我喊住宋菲菲,一顆心直直地往下沉去。
王茜然不見了。
我還在猶豫,程彥斌就快步走到了我跟前。
「靈珠大師,我們走吧。」
「王茜然一個人,我們這裡那麼多人,犯不著為了她一個人去冒險吧。」
宋菲菲看不下去了,
「靠,怎麼說王茜然也是你小情人,你這也太狠心了吧!」
程彥斌慌亂地看了柳歡歡一眼,梗著脖子跳起來朝宋菲菲大喊,「宋菲菲你別誹謗我啊!我和王茜然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
我有些不耐煩,「行了別吵了,你們留Ṱű⁴在這,我去找王茜然。」
19
程彥斌拉著我不肯讓我走,顯然剛才的情形已經徹底嚇壞了他。
「你不能走,你別拋下我們不管啊, 王茜然死就死了,我們這裡這麼多人呢!」
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死死拽著我的手腕,我有些無語,
「誰說你們會死?」
一幫人正鬧得不可開交時,一道女聲從樹幹上傳了過來。
「小寶貝,快快睡,夢中會有我相隨~」
只見王茜然站在樹幹上,懷裡還抱著個通體漆黑的嬰兒。
她嘴裡哼著搖籃曲,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
程彥斌收回拉住我的手臂,嗖一下躲到了我身後。
宋菲菲嫌棄得直翻白眼,「柳歡歡你這找的什麼玩意兒,瞎了嗎?」
就在這時,王茜然抬起了頭。
她對著程彥斌淒慘一笑:
「彥斌哥,你就那麼恨不得我死嗎?」
「你忘記我們一起去馬爾地夫度假,一起去日本看櫻花,去長白山看雪景了?」
「你說你和柳歡歡在一起都是家裡逼的,你真正愛的人是我!」
王茜然的表情哀怨中帶著恨意,過一會她臉色一變,目露凶光。
「男人,都該死!」
柳歡歡縮著頭從宋菲菲身後探出半個身子,
「先說好,你殺了他可就不能再殺我了喲!」
嘖,豪門。
20
王茜然手中的嬰煞張著嘴朝我直直飛來,然後被我一甩出一張網給困住了。
這網是宋菲菲的大手筆,就是用剛才的紅繩做的。
自從有了宋菲菲,我真正地體驗到了人民幣玩家的快樂。
以前那段鬼繩我們都是按條用的,上好的朱砂和黑狗筋很難找。
黑狗要通體漆黑,無一根雜毛,而且得是自然老死的黑狗。
畢竟這東西是拿來祛邪用的,上頭可不能帶著怨氣。
宋菲菲覺得這繩子好用,直接大手一揮,用這繩子織了張網。
她開了個狗場,那狗場裡如今養了數百隻黑狗。
被網兜網住的嬰煞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
母子連心,王茜然體內的母煞凶性大發,馬上也仰天發出一陣尖嘯聲朝我們撲了過來。
這時原本站在最前面的劉嶽猛然一把將身旁的柳歡歡推了過去,自己則是身手敏捷地躲到了一旁。
這倆男人可真是,一個不如一個,一個不如一個啊!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回柳歡歡,自己迎著王茜然沖了過去。
母煞雖然厲害,但是現在附身在王茜然身上功力就大打折扣。
過了沒幾招,我就將母煞打出了王茜然的身體。
21
「菲菲!動手!」
宋菲菲在母煞出體的一瞬間已經動手了,她將自己脖子上的雷擊木權杖摘下兜頭打在母煞腦門上,我則是趁著這個機會掏出葫蘆將這對母子煞都收了進去。
母子煞屍身成煞,魂體不死不滅。
只有燒了屍體,才能徹底消除。
母子煞消失,王茜然也白眼一翻滾落在地上。
圍繞在我們身側的霧氣也逐漸散去,大家這才發現原來我們一直沒走出過那樹幹。
柳歡歡不客氣地兩巴掌抽醒了王茜然,王茜然捂著臉坐在地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打完王茜然柳歡歡轉過身惡狠狠瞪了眼劉岳,劉嶽終於繃不住嚇得癱軟在地:
「我也不想的!可是柳弘盛拿我家公司逼我啊!」
「我公司資金鏈斷了,這是我那麼多年的心血,我沒辦法啊!」
「柳弘盛說了,只要我一到屋子裡,將院子西北角的那顆桃木釘扒出來,他就會幫我穩住公司。」
「我真的只是拔了一顆釘子而已啊!」
柳歡歡臉色黑得像鞋底,宋菲菲湊到我邊上咬耳朵,「柳弘盛是柳歡歡大伯的兒子,嘖,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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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越來越晚,我走上前阻止了這場鬧劇。
「行了,有賬回家算吧,子時如果還沒下山,那你們都得死這兒。」
柳歡歡倒抽一口冷氣,
「子時是什麼時?」
宋菲菲翻了個白眼,
「傻逼,是晚上十一點,離現在還有 3 個小時。」
所有人立馬緊張起來,
程彥斌和劉嶽緊緊跟在宋菲菲後面,只恨爹娘少給他們生了兩條腿。
柳歡歡一言不發地走在我前面,和王茜然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短短一個晚上,愛情友情和親情的三重背叛顯然將她打擊得不輕。
王茜然頻繁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母子煞被我抓了以後下山的路上就沒再遇到什麼事情,我們一行人速度飛快地下了山。
等來到大路上時,宋菲菲的手機已經有信號了。
她叫了幾輛車過來把我們都接去了她市郊的別墅。
但是劉嶽他們三人顯然並不想和柳歡歡待在一塊,都找了個藉口匆忙跑了。
我洗漱完剛睡下,就聽見隔壁屋傳來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
我捂著耳朵翻了個身,只聽見對門屋的門打開,宋菲菲中氣十足的叫駡聲在門邊響起。
「柳歡歡你號喪呢!再哭小心把鬼給招來!」
柳歡歡打開門,聲音洪亮清脆,「宋菲菲你這什麼破別墅!隔音差成這樣,豆腐渣工程啊你!」
兩人吵了能有半小時,最後各自用力關上門回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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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柳歡歡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表示,她要一起和我們回到別墅。
「我倒要看看那別墅裡有什麼東西,能讓柳弘盛費那麼大勁來設計我。」
說完她抓轉過頭恭敬地看向我:
「小師傅,我可以去嗎?」
小師傅?
宋菲菲當場就炸了,
「臥槽好你個柳歡歡,你敢挖我牆腳,我和你拼了!」
柳歡歡被宋菲菲勒著脖子,死命掙扎著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卡。
「咳咳咳,媽的宋菲菲你鬆手!」
「咳咳,小師傅這卡裡是 500 萬,我想拜你為師」
收徒自然是不能收徒的,柳歡歡不像宋菲菲從小就喜歡騎馬擊劍。
她大學念的是藝術院校,從小學的是小提琴和美術,屬於跑幾步就喘這種。
我擺了擺手,
「哎呀什麼錢不錢的,都是為了拯救蒼生嘛」
「下不為例啊,這次我先收下,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這樣吧,你什麼時候能在宋菲菲手下走 10 招以上了,我就收你為徒。」
聽到這話,宋菲菲和柳歡歡兩人的眼睛同時亮了。
「嘿嘿嘿嘿嘿~」
宋菲菲笑得分外猥瑣,
這傢伙跟著我練了一段武術,那身手簡直是突飛猛進。
別說 10 招,能過個 2 招都算是宋菲菲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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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菲菲一聲令下,一幫人開著車跟我們上了山。
我看了眼浩浩蕩蕩的車隊,好傢伙,還有一輛挖掘機和一輛推土機。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幹拆遷的呢。
柳歡歡戴著高價從宋菲菲手上買的一堆驅邪設備,人安心了不少。
我在院子裡布下誅鬼陣,帶著宋菲菲和柳歡歡來到別墅內。
大白天的別墅依然陰氣森森,我拿著羅盤在一樓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
「你這屋子有地下室吧?」
柳歡歡搖了搖頭,「沒有的,這屋子就是三層的小洋房外帶兩個院子。」
我拿著羅盤走了一圈,指針一到西北角的屋裡就開始瘋狂轉動。
「這底下肯定有東西,讓人把床搬開。」
床搬開以後,我用手敲了敲地板,底下果然是空心的。
宋菲菲叫人撬開地板,露出了一扇畫著符的木門。
我仔細端詳這木門,還是老桃木做的。
「呵呵,沒有地下室?」
柳歡歡垂下頭顱不說話了,我朝宋菲菲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打開那木門。
木門剛開一條縫,一道黑影就沖了出來。
我看著網兜裡不停翻滾的手掌大的黑色嬰兒,心底湧上一個可怕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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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菲菲拿出兩個探照燈,我們一前一後地沿著樓梯下到漆黑的地下室中。
地下室面積很大,像是一個空曠籃球場。
我用燈照了照,發現宋菲菲已經站在一邊看傻了眼。
只見地上由遠及近放著 7 具棺材,赤紅色的棺材,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著。
在幽深的地下室中,讓人毛骨悚然。
「嘶哈~」
一道抽氣聲在我和宋菲菲中間響起,宋菲菲驚得差點原地摔個跟頭。
「臥槽!柳歡歡你下來幹嗎?」
柳歡歡捏著個手電筒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拿手電筒挨個棺材照了一遍,「七星連棺,屍必成煞。」
「這人,是想養出個了不得的大東西啊。」
幸虧被我和宋菲菲撞見了,不然時間越久,這些東西就越難對付。
「這些東西不能留了,全部搬上去燒掉。」
柳歡歡大手一揮,將最西北這屋子的牆壁直接給推了。
挖機上來將地板鏟了好幾個大洞,最後就差將整間房子都給拆了。
地下室瞬間大亮,幾具棺材的輪廓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上前撫著棺材,心裡有點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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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星位置上的棺材率先被抬了出去放在院中。
隨著棺材落地,周邊的溫度陡然降低了許多,院子裡也莫名刮起了幾陣小旋風。
我讓人打開棺材,棺材裡果然躺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
她穿著身民國時期的衣服,屍身卻沒有腐爛,嬌豔的臉頰上甚至還帶著點紅潤。
我伸手探入棺中,發現女屍的頭邊放著一封信。
信封早已發黃,我拆開信紙,還沒看完宋菲菲已經湊了過來。
「我靠!禽獸啊!」
寫信的人,是柳家的大管家,姓張。
據張管家所說,柳家二少爺最喜歡已經成婚的婦人,尤其是那種頗有姿色的婦人,他只要看上眼了,就一定會想辦法弄到手。
甚至不管人有沒有懷孕。
這地下室的 7 個女屍,都是被他迫害過的。
其中沒懷孕的 4 個都是自盡的,而那懷孕的 3 個,則都是被柳家二少爺害死的。
裡頭肚子最大那個女人,是張管家的外甥女。
柳家二少仗著家大業大,根本沒有把貧苦人家的生命放在眼裡。
柳少爺給了管家一大筆銀子讓他負責善後,張管家卻偷偷將屍體都藏在了這處山莊裡。
因為這棟樓,其實能算得上是柳家的祖宅了。
七星連棺,屍身成煞。
這些母子煞和女煞養成的那一天,柳家血脈,將不留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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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歡歡手抖得幾乎捏不住那一張薄薄的信紙:
「這柳二少,是我爺爺的二叔沒錯,」
「可,可柳弘盛也是我們柳家人啊,他總不會想要我們柳家所有人死吧!」
宋菲菲點點頭,
「你那堂哥我一直覺得腦子不太靈光,肯定是被人騙了。」
「他估計以為這屋裡只是有個普通的厲鬼,想著讓厲鬼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你呢。」
不得不說,宋菲菲又猜出了真相。
隨著一具又一具棺材抬出,宋菲菲看柳歡歡的眼神也越來越鄙夷。
「呵呵,柳家。」
我拍了拍棺材看向柳歡歡:
「之前這些屍煞被陣法困在裡頭,你們柳家才能相安無事。」
「一旦這些屍煞被我燒了,她們都將魂飛魄散。」
「而這筆債,都會落到你們柳家二房頭上,當然,血脈相連,你們柳家大房的氣運勢必也會受到影響。」
柳歡歡深吸一口氣,
「燒吧,就算有什麼報應,都是我們家應得的。」
我不由得對柳歡歡有些刮目相看了。
宋菲菲撇了撇嘴角,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們大房二房三房為了爭家產都快打成一鍋粥了吧?」
「搞死個競爭對手就別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了好嗎?」
柳歡歡強壓下的嘴角終於揚了起來:
「臥槽,二房那幫色批真的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原來全都是遺傳我二太爺,」
「上樑不正下樑歪,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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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棺材都被抬了上來,裡面的女人們也都露出了原來的面容。
屍體成煞,不腐不朽。
最小的那個看著也就十八九歲,最大的則將近四十歲。
從豆蔻年華到半老徐娘,這些原本有著平淡幸福生活的女人們,都因為柳二少的惡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宋菲菲垂眸拉著我的手,「真的不能再超度一下了嗎?」
我歎了口氣,屍身成煞,魂不離體。
除了燒掉,別無他法。
人為陽,鬼為陰。
人有陽關道,鬼有陰間路。
唯獨這鬼煞,逆天成煞,不容於世。
這一燒,便就此消散於天地間,連投胎都是不能夠了。
張管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硬生生將這別墅所在的位置改成了養屍地,做了這七星連棺陣,自己身上要背的業債也必然不輕。
宋菲菲沉著臉吩咐人架好柴火堆,這些木材都是百年以上的桃木做的,普通的火是燒不了這些屍煞的。
熊熊大火燃起,原本安靜的山中響起了淒厲的哀號聲。
我捏著拳頭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像堵了團棉花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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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柳家的事情,第二日宋菲菲就興致勃勃地捧著手機走了過來。
「靈珠,來活啦,大活!」
據宋菲菲說,柳家二房在昨晚出了大事情。
柳二爺因為酒色掏空了身體,只生了一個獨苗苗,也就是柳歡歡的堂爺爺。
堂爺爺家本來主要做地產的,但是架不住他好色。
所以將大半身家都搭進了影視圈,現在也算是娛樂圈裡的巨鱷。
昨夜,柳歡歡堂伯出了車禍,堂叔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斷了腿。
兩個堂哥則更離譜,一個騎馬時從馬上滾下來被馬踩中了肚子。
另一個經過寫字樓時居然被高空拋下一個榴槤砸傷了肩膀。
柳家一陣兵荒馬亂時,墓園的人打電話來。
說柳二太爺的墓碑,裂開了。
在柳歡歡的介紹下,我穿著道袍拿著羅盤進了柳家墓園。
狗東西可真氣派!
這墓園修建得快和私家園林一樣了,綠樹成蔭,花木繁盛。
柳二太爺那奢華的墓碑果然很整齊地從中間裂開了,切口平整,比被斧頭劈得還整齊。
柳家二房男人全躺醫院了,現在做主是柳歡歡爸爸。
見到我時,他的神情上不由自主帶了幾分慎重。
柳歡歡別墅的事情顯然瞞不過他,畢竟死了四個阿姨。
那別墅內都裝了監控,善後收尾的事情都是他幫著柳歡歡做的。
據宋菲菲說,柳家賠了那幾個阿姨的家人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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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珠大師,歡歡這孩子不懂事,當初多有得罪了。」
柳爸對著我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遞上一張卡。
「一事不煩二主,這次只能再辛苦一下靈珠大師了。」
有錢人就是會說話。
我捧著羅盤在墓地上轉了一圈:
「把柳二太爺遷出去吧。」
「如果你們柳家還有Ṫúₒ族譜的話,開宗祠,上告天地,將二太爺逐族。」
柳爸臉色大變,連宋菲菲都有些詫異。
我拍了拍墓碑,
「信紙柳歡歡應該都給你看了吧,」
「柳二爺這事情做的,滅絕人性,七具屍煞的怨氣都會聚集在柳家。怨氣不散,災禍不斷。」
「將他從你們祖墳這遷走單獨開塊墓地,」
「然後再開宗祠將他逐出去,他子孫還能保住命。」
「這兩件事情辦完以後,該鋪橋鋪橋該修路修路,多做善事積累功德。」
「慢慢地等屍煞的怨氣消散了,柳家也能恢復正常了。」
柳爸擦了擦汗,臉色極為難看。
「這,這畢竟是祖宗,總不好連祖宗都不認了。」
我挑了挑眉,
「怎麼做在你們,只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只要柳二爺在你們這片墓地一天,所有柳家人都會不得安寧。」
「血脈越近,影響越大。要祖宗還是要子孫,你們自己選吧。」
柳爸皺著眉後退一步,
然後平地扭傷了腳腕,一屁股摔到地上又磕到了尾巴骨。
最後是醫院的救護車給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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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聽說柳爸從醫院出來以後,馬上就動手將柳二太爺的墳遷出了柳家墓園。
宋菲菲掏出個手機興致勃勃地給我看柳歡歡的朋友圈。
朋友圈上是王茜然和程彥斌在雪山下深情擁吻的照片,還配上了文字:
「祝福我的好朋友和前男友,結婚時記得給我發請帖。」
柳歡歡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宋菲菲眼神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你知道這照片柳歡歡咋來的不?」
「王茜țṻ⁹然發她的!」
嘖,豪門。
最近的宋菲菲很忙,天天忙著去打探柳家的事情,簡直比狗仔記者還要忙上三分。
我正在做引魂香,她又捧著個手機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哎喲,我去,柳歡歡早上去找她堂哥柳弘盛開撕了,」
「那別墅之前是二房的,後來賣給了她們大房,她堂哥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這房子有厲鬼。」
「所以就設了個局讓柳歡歡接手了這房子,現在柳歡歡打聽出來了,」
「你猜是誰告訴她堂哥的?」
我正在小心翼翼地將艾草幹碾成細粉,聞言頭都沒抬,「是張家人吧?」
宋菲菲一拍桌子,
「哎呀我去,靈珠你神了,真是那張管家的後人!」
隨著她一拍桌子,瓷盤中的粉末滿天飛揚,撒落一地。
宋菲菲見狀立刻撒腿就跑,我隨手拎起身邊的棍子追上去,「宋菲菲你今天死定了!」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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