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玄幻言情

變成眼鏡王蛇後

我變成了一條蛇。
眼鏡王蛇……
每當去溪邊喝水時,都會被自己嚇到炸鱗。
實在太威武霸氣了,瘮得慌。
來這還沒適應呢,就到了萬物復蘇的繁殖季。
開玩笑,像我這種靈蛇,怎麼可能亂繁殖。
奈何還有其他靈蛇想繁殖……
我看了看旁邊五短三粗的五步蛇。
警告它離我遠點,要不就吃了它!

1
「這附近就咱倆兩條靈蛇,你不跟我繁殖要跟誰繁殖?」五步蛇懶懶地吐著信子。
你腦子裡只有繁殖是吧?
好煩,還是吃了它吧。
啊嗚~嗝~飽了。
本體的基因,讓我對一切同類產生了食欲。
我也沒法抗拒,要麼吃,要麼死。
還是很好選的。
沒想到這五步蛇太有營養了。
哦,不,是靈力充沛。
一下子給我整化形了。
再次擁有手腳,可以直立行走,這感覺可太棒了。
天知道剛變成蛇的時候,我給自己打過多少個結。
化形後,我風風火火跑到溪邊。
習慣性做好心理準備,然後哆哆嗦嗦地探頭望去。
只見水面映出一張美人臉,眉毛細長微揚,鼻樑挺直又不失精緻,唇若含丹朱。
好一個美豔與英氣並存。
終於不瘮人了,嘿嘿。

2
「在這,抓回去。」
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
抓……抓誰?
還未等我欣賞完呢。
我就被兩個「人」強硬地拖走了。
他們把我拖入了一處山洞。
入口一路往下延伸,不知走了多久,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洞窟浮現眼前。
石壁上的點點螢光,照亮了整個空間。
洞窟內,各式建築錯落別致,數量繁多,在正中央,有個巨大的宮殿。
那群人將我帶到宮殿後,便拱手道:
「拜見蛇王,末將已巡視完方圓千里,化形的蛇妖只有她一隻。」
幹啥,不會要吃了我修煉吧?
高臺上的男人眯著眼打量我,陰鷙的眼神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竟是眼鏡王蛇。呵,配得上本王。」
蛇王掀起眼簾,倨傲的神情中透露出些許滿意。
配?丫不會也是想繁殖的吧?
蛇王起身,一步步走下臺階,逐漸化為原形。
開始圍著我盤旋、展示。
哈!原來是眼鏡蛇,還是條白化,透出粉粉嫩嫩的顏色。
跟他那狂拽的姿態,反差極大。
我心中腹誹,要不是修為沒你高,不然你這種小辣條,我一口一個。
雖然打不過,但也不能輸場子。
形體還是可以展示一下的。
看好了!本姑奶奶也要變身了。
我原地一個翻轉,現出我眼鏡王蛇的原身。
烏黑油亮的鱗片,直挺挺的上半身,兜帽展開,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讓他們看看誰更像王。
不說的話,誰又能知道粉蛇為公,黑蛇為母呢。
可能是天性壓制,雖然蛇王道行高,但在面對我原身時,到底還是抖擻了一下。
帥吧?酷吧?就問你害不害怕,我自己看了都害怕。
在我變身後,四周宮人,包括那將領都走掉了,殿內只剩下我和蛇王。
回來呀,都走了我展示給誰看?
此時,蛇王朝我遊弋過來。
那粉嫩嫩的蛇臉,竟被我看出「你很識相」的意思。
他壓住我部分背脊,把尾巴放在我的尾巴處,來回探尋。
我蒙了,我悟了……
這群腦子裡只有繁殖的禽獸!
我轉頭朝著他,「哢」就是一口。
沒咬到,他躲ṭṻₑ得可真快。
我化為人身,他也變了回來。
「你你你……」我用手指著他,語無倫次,羞憤難當。
蛇王袖子一甩:「竟敢拒絕本王,你以為我抓你回來是做什麼?」他還挺理直氣壯。
「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我是你的王,不需要你同意。」蛇王眯起眼睛,透出危險的氣息。
好油好無語,你的王來了。
「你們到底為什麼執著於繁殖?」我問出心中的疑問。
「凡蛇乃天性使然。吾等靈蛇,自是為了保護族群。近千年來,蛇族凋零,可化形的靈蛇,十不存一,岌岌可危。他日若異族進犯,何來抵抗之力?」
蛇王一臉痛心疾首。
「那也該尊重蛇權,我又不是工具!」
「本王的命令,你必須聽從。」
語塞,在這種專權的制度下,什麼道理都很難說通。
我正在思索該怎樣有效拒絕。
殿內卻又走進來幾位。

3
「兄長,獨佔雌性不應該吧。」
「是啊,百年了,不過才出現一條化形的雌性,兄長怎能不與兄弟們一聲。」
「本王乃蛇族之主,你們也配覬覦我的雌性?」
電光火石間,蛇王再次化為原形,身形暴漲,一副戰鬥姿態。
其他幾人也紛紛化出原形,看來要進行最原始的戰鬥了。
我正打算偷溜,無意間扭頭一看。
謔~蛇王的兄弟們,怎麼五花八門的。
翠青、黑眉錦、金環、銀環、百花錦。
好奇他們爹是怎樣的一條……
「住手!」一道威嚴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既喝住了他們,也止住了我的腳步。
「拜見父親。」幾條蛇瞬間停止戰鬥,變ṱṻ₋回人身,恭敬地朝來人行禮。
不用好奇了,「爹」來了。
我上下打量著他,好奇他是什麼品種。
這「爹」好似看透了我的想法,低頭忍俊不禁。
他看起來同他兒子們沒差多少年歲。
五官充滿野性,眼神卻出奇地慈悲,再加上一頭順滑白髮,添了份成熟淡然。
這「爹」人形身高估計得有兩米了,肩寬腰窄,比例極佳。
正朝我緩步走來,很有壓迫感。
「姑娘,我的兒子們太過冒昧,如果有嚇到你,我代他們向你致歉。」
他的氣息好特別啊,溫和、強大,十足的吸引力,讓人想臣服。
十分……十分勾人。
我晃了晃腦袋,企圖把不清醒的想法甩出腦海。
下蛋是不可能下蛋的,再勾人也沒用。
「為什麼你兒子品種不一樣啊?」
我嘴比腦子快,兀地冒出一句,說出後才覺得不合適。
他低低笑開來,沒有惱怒。
「他們並非我親生,而是早些年從民間撿回來的。」
「原來如此,那你是什麼品種?」
「姑娘可真會說話。」他揶揄我一句,並沒有正面回答。
「那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好奇心有點重。
「所有蛇類都是我的子民,你可隨他們喊我一聲父親。」
不好意思,沒有隨地認爹的習慣,我翻了個白眼。
「好生安頓,不可無禮。」他轉頭朝那幾位吩咐完,便憑空消失了。
「是。」眾人拱手。
蛇王的養父走後,他們兄弟幾個又開始緊盯著我。
「請問各位兄長,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我一錘定音,先行認哥。
他們臉色各異,翠青戲謔道:
「走不了呢,如今正處於繁殖季,妹妹還是待在蛇宮更安全些。」
說罷抬手指了個方向,出來個宮人帶我前去安頓。
到房間後,我看到這宮人也是個女孩,便問她:「你也是蛇嗎?」
「奴婢原身是山兔。」
哇哦,膽子好大,一隻兔在蛇窟打工。
「那這蛇宮有其他雌蛇嗎?」
「回姑娘,並無。」
「為何?」
「近千年,八荒炎熱,孵化出的幼蛇大多為雄性,能修成人形的雌蛇更是少之又少了。」
「百年間,只找到您一位。」
嘶,情況不妙啊。
「那蛇王的養父什麼來頭?」
「奴婢不敢妄議尊主。」
「說說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他叫什麼名字呢?」
山兔一臉為難。
「放心,他不會知道的。」我繼續安撫兔兔。
「蛇宮中無人知曉尊主來歷,只知尊主名為追臨。」
追臨,好聽。
「那追臨為何自己不當蛇王?」
「尊主也曾是蛇王,只是後來避世修行,便禪讓給北餘少主,代行處理蛇族事務。」
北餘便是那條白化眼鏡蛇吧。

4
在蛇宮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加緊修煉。
生怕他日遇敵,無反抗之力,被拖去生蛋。
好在蛇宮修煉典籍眾多,進步迅速。
今日,正當我例行打坐時,幾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誒?你們聽說了嗎?那株萬年山參已入圓滿,幾位主上都準備去采了。」
「若誰有幸得到,少說也得入半仙之境吧?」
「那讓我們猜猜,花落誰家。」
「我出十枚靈石,壓青風主上。」
「我出二十枚!壓蛇王大人。」
「嗐,你這新人果然不懂,蛇王大人只是跟隨尊主最久。論修為,還是青風主上更勝一籌,勝率更大。」
萬年山參?聽起來就是個好東西。
若是被我得了,是否就不用再被人拿捏了?
我找到山ẗũ̂⁻兔,旁敲側擊打聽好路線,摸黑尋了出去。
卻沒注意到身後暗處,藏匿著一抹翠青色的身影,他緩緩勾起嘴角。
我們眼鏡王蛇,又名過山風,速度極快。
沒一會,我就到達了那株山參的位置。
奇怪的是,周圍靜悄悄的。
不是說天上有地下無的嗎,山參周圍怎會沒人看守呢。
不管了,吃了再說。
啊嗚~
一口入腹,味道不錯。
洶湧澎湃的靈力再次充盈了我。
跟上次靈力充盈不同的是,這次吃完後有點熱,心想可能是太補了吧。
轉頭正要逃離作案現場。
一道翠青色的身影閃現,擋住了我的去路。
「妹妹,山參好吃嗎?」青風歪頭,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還……還行。」心裡有點毛毛的。
不知是因為情緒緊張,還是因為吃了萬年山參的緣故,我感覺空氣越來越熱了。
突然有點想繁殖了……怎麼回事?
「啪。ṱũ̂⁹」我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強迫自己清醒。
青風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妹妹,別再抵抗了,萬年山參於蛇妖而言,催情效果極佳。」
青風薄唇輕吐,沒一句人話。
所以說,是他設計我來吃這山參的?
這條猥瑣蛇……
趁著還清醒,我一個暴起,上去跟他幹架。
十招之後,我敗得一塌糊塗。
作為眼鏡王蛇,被區區一條翠青壓在身下,你們知道這是件多丟臉的事嗎?
我不服!
眼睛滴溜一轉,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
我決定假意迎合翠青,趁他情動時弄死他。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身體燥熱難耐的當下,很難保持清醒,好幾次都差點沒把持住。
為此,我偷偷咬了幾口尾巴尖,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終於!機會來臨,翠青即將得逞之時,我猛地一口咬住了他的七寸,注入我所有的毒液。
翠青大駭,灌注全部力量,一尾巴將我拍飛。
我撞到了旁邊的山石上,痛得像是筋脈盡斷一般,猛地噴了口血。
我死死盯著那翠青,看著他掙扎了不到片刻,便咽了氣,毫無生息地躺在地上。
猥瑣蛇,該!
身上散發的奇異熱感,讓我忽略了大部分疼痛。
我化為原形,變大身軀,吞下了那條翠青。
好久沒吃這麼飽了。
修煉到我們這個境界的靈蛇,在吞下食物的當時,便能吸收化為己用。
可今天的進補,著實太過了點,我快熱到爆炸了!
翠青蘊含的靈力,遠遠超過之前的五步蛇和山參,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好像要突破了。
本來還算寧靜的月黑風高夜,一道閃電陡然劃破夜空。
我的雷劫來了。
我四周看了看,躲無可躲。
身體的疼痛,也讓我走不了太遠。
「轟隆」一聲巨響,本就受了傷,不太靈活的我,被閃電擊中軀幹。
疼,電灼皮綻般的疼。
不出意料,接下來的幾道我也沒躲開。
被雷劈得外焦裡嫩,直直一條躺在地上,徹底涼了。
渡劫失敗,嘎了,呵呵。
果然,修煉還是得一步一個腳印。
欲速則不達,哪怕是正當防衛所得,老天也不讓。
正當我靈魂飄飄,感受到地府的召喚,準備去投胎之時。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牽引回身體。
我費力地睜開眼,竟是追臨。
他的蛇丹在我體內,正在快速治癒我身上的傷。
「睡吧,翠青是咎由自取,錯不在你。」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我沉沉睡去。

5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來後便看到鬱鬱蔥蔥的竹林,不知道是在哪。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軀被落下的竹葉埋住了大半個身子。
我抖落掉身上的葉子,發現原身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
儼然一頭巨獸風範,更霸氣了,我很滿意。
正當我優哉游哉,左爬右爬之時。
遠處傳來劈裡啪啦,竹子被壓斷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是追臨。
突然,一個巨大的蛇頭出現在我面前。
我正對著,只能看到幾片鐵鍋般大小的鱗片,像一堵牆一樣。
鱗片質地堅硬如鐵,整體青黑色,透出點點寒光。
我仰頭試圖看到巨蛇的整體,仰到差點把自己變成雙折疊,才看清眼前龐然大物的一部分。
多大呢?我把我自己抻長了,估計也就跟他頭的長度差不多。
巨蛇低下頭,半座房子般大的蛇眼與我對視,血紅血紅的。
我在那蛇眼裡,看到了自己抖若篩糠的身影。
紅眼青首黑身,體型龐大,上古凶獸巴蛇無疑,試問誰能不抖?
我連給他塞牙縫都不夠格!
追臨估計是看出我的害怕了,化為人形。
「不好意思,感知到你已蘇醒,過來得有點著急了,嚇到了吧?」
「沒……沒有,巴蛇尊上威武,小人有幸一睹真容,實乃小人之幸。」
我也化為人形,依舊哆哆嗦嗦,就差直接跪那了。
「你不用害怕,我的飲食喜好與你不同,相對於蛇,我還是比較喜歡吃大象的。」追臨試圖安撫我。
安撫無效,我深呼吸數次,努力鎮定下來。
這真不能怪我慫,巴蛇原身壓迫感委實太強了,我有巨物恐懼症。
「尊上為何要救我,畢竟我……我吃了……」想說又不敢說。
「無妨,翠青犯了錯,該是自己承擔後果。」
「至於我救你,是因為我曾蔔過一卦,卦象顯示,你能破蛇族凋零之困境。」
好好好,又是讓本姑奶奶繁殖,我已經麻了,只想岔開話題。

6
「尊上,這是哪裡呢?」
「風林秘境,是我創造出的一方天地,你可暫時在此休養生息,不必擔心遭人算計。」ẗŭₒ
「但我還是希望,你今後能與我的養子們接觸一下。北餘和百錦都可以考慮的,他們二人雖性格過於直接,但品性還是靠得住的,會善待於你。」
「別了吧……我能不能就待在風林秘境,不出去了行不行……」我弱弱發問。
「你為何這般抗拒雄性,抗拒繁殖呢?」追臨十分不解。
「不敢欺瞞尊上,我本來是人,不知是何緣由,一覺醒來便成了眼鏡王蛇。繁殖或許是蛇的天性,但我不算一條完整的蛇,也接受不了自己生出一窩蛋。」
言之切切,希望尊上能憐憫體恤我吧。
「可你還有一個月就……」追臨欲言又止,一臉難色。
「就……什麼?」我懵懵懂懂地看向他,充滿疑惑。
「罷了,順其自然吧。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沒人問過我的名字呢。
可我原名叫李翠兒,一點也不拉風。
「我叫追星。」沒錯!我要隨尊上的姓。
以後誰敢欺負我,我就報我大哥的名號。
「追星?哈哈,好。」追臨笑著拍了拍我的頭,一臉慈愛。
耶!認親成功。
認哥總比認爹好,對吧?
「秘境中央有一處寒潭,寒潭底部便是秘境出口。他日你若待夠了想離去,自便即可。」
這是准許我無限期留在秘境了嗎?
「那如果我想再回到秘境呢?該如何進來?」
「風林秘境的入口,只有我能打開,屆時你可在蛇宮地界喚我,我能感應到。」
「但我還是希望,你進出秘境不要太頻繁,畢竟我沒有很閑。」追臨補充道。
「嗯嗯嗯!」我乖巧地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7
秘境生活太安逸了,有山有水有湖有果木,追臨打理得不錯。
今天摘個果,明天烤個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爽!
我每天忙著探索新地圖,跑來跑去不亦樂乎,一個月很快過去了。
這天,我正用尾巴纏著竹子,旋轉自己,玩旋風小陀螺的遊戲。
身體卻覺得有些不適,最開始只覺空氣稀薄,小腹酸脹,後來渾身開始燥熱。
這熟悉的感覺,像極了吃萬年山參那晚。
身體仿佛在叫囂:「我要繁殖!」
大事不妙,我大聲呼喊:「尊上!尊上!」希望他能出面幫我壓制住。
無人應答。
「追臨!你在哪?」我急了,繼續喊。
依舊只有風吹竹葉的聲音。
這次的感覺比以往來得都要強烈。
我煩躁到四處遊走,尾巴甩來甩去,抽斷了無數根竹子。
在我意識即將崩潰時,發覺自己遊走到寒潭邊了。
救星!我立馬跳了進去,冰冷的潭水包圍了我,驅走一點燥熱,但很有限。
我在潭水裡瘋狂遊動,試圖吸納更多的寒涼,可到底還是沒用。
墮落的念頭滋長,我已經忍到臨界,忍無可忍了,決定出秘境。
什麼眼鏡蛇百花錦的,按住哪條是哪條吧。
決定的瞬間,我猛地向潭底出口紮去。
卻撞到一塊鐵一樣的物什,帶點微微的彈性,我仔細一看,是追臨!
可他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尾巴尖輕輕點了點他的眼皮,沒反應。
蓄力,尾巴猛地抽過去,在抵達之前,追臨睜開了眼,可我已經刹不住車了,他眼看著自己挨了抽。
瞬間「轟隆隆」海嘯一般,追臨巨大的原身爬出寒潭,卷攜著小半池潭水潑向潭外,連帶著我一塊潑了出去。
「尊上,你聽我狡辯!」
「我是擔心你被水憋死,所以才想喚醒你,不是故意打你的。」
搞笑,巴蛇怎麼可能被水憋死,但我也絕不可能承認,我是因為煩躁才抽他。
「無妨,今日是你的情動期,性情煩躁,情有可原。」
合著你早知道啊?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我幽怨地看向他,但不敢埋怨出口。
「北餘、百錦,你要哪個?我幫你召來。」
在這等我呢吧?怪不得沒提前告訴我。
「我要你。」正處於暴躁中的我,大膽開麥,大膽行動。
上去就纏住他的尾巴,雖然只能纏住一半,對他來說像個蛆一樣,使勁顧湧。
巨蛇呆滯一瞬,一尾巴把我抖摟下來:「我不行。」
「你不行?哪不行?」我兩眼呆呆地望著他。
「你的情動期會持續三個日夜,無法中斷,我每天有六個時辰是走不開的。」
「你要幹嘛?」
「孵化。」
「啊?他還管這事?」
「這寒潭中,有十枚凡蛇的蛋,得來不易,我每天要在此處孵化六個時辰。」
「蛇族因八荒近千年的炎熱,繁育雌性極難,我借著寒潭水,打造一個低溫的孵化環境,同時每天為凡蛇蛋注入靈力,除了能保護蛇蛋不受水侵蝕之外,還能為它們提前開靈智,此舉若成,或可打破蛇族困境。」
快要熱暈了,聽不進去。
「那我怎麼辦?」我只想知道我能怎麼辦。
「北餘、百錦都……」
「不要不要。」我不耐煩地打斷追臨。
這要是沒碰到他,我也就將就了,可現在我滿腦子只有他的氣息。
這是什麼勾人的大妖精!
「我不能,蛇族於我,斷不可棄。」追臨一臉的猶豫為難。
至於麼……
「那你施個什麼法,讓我擺脫這尷尬的處境吧。」我妥協了。
「就算是巴蛇之力,亦無法逆轉天性。」
「那你打暈我吧。」我絕望了。
追臨沉ṭŭₑ吟片刻:「這倒可行。」
身隨聲動,追臨一尾巴尖掃過來。
我暈了過去。
別問為什麼是尾巴尖,如果是整條尾巴的話,我就被拍成肉醬了。

8
不知暈了多久。
「嘶……」好疼,我的腦袋啊。
這追臨也真是,哪有抽人後腦勺的,差點抽到我七寸。
好在醒來身上燥熱全無,又是清清爽爽的一條蛇。
醒來還是在寒潭邊,周圍沒竹林,身上卻照舊鋪滿了竹葉。
這不會是追臨給我蓋的「被」吧……
我下了寒潭,追臨果然又在潭底孵蛋。
「你還要孵多久呀?」自從上次抽他之後,我感覺他也沒那麼可怕。
「不知道,寒潭雖能提高孵化為雌性的概率,卻也會抑制蛇蛋的發育,已無法用常理推斷破殼時間了。」
「那我下一次情動會是什麼時候?」
「下個月。」
「下個月?每月一次?」我大驚。
「正常是一年一次,但你上次情動被我打暈,只是拖延之策而已,治標不治本。」
「你已經暈了七日了,算來還有二十一日,便要再次情動了。」
甚煩。
二十一天很快過去了,熟悉的燥熱感再次來臨。
我正要去找追臨求拍暈呢,追臨也正好Ŧū₃來找我了。
「成功了!成功了!」追臨興奮異常。
「這十枚蛇蛋中,誕出了一條雌性靈蛇。蛇族有望了!」
追臨雙手捧著小蛇,小心翼翼地拿給我看。
是一條赤練,小小軟軟的,很可愛。
「都孵完了是吧?」我確認道。
「啊?哦,對!」追臨心思全在手中小蛇上,回我話都有些反應遲鈍了。
「我情動了。」我直白地陳述。
追臨這才反應過來,兩米的大高個老祖宗,竟開始臉紅了。
「那你……還是……只要我嗎?」追臨開始扭捏起來。
「那不然你再拍暈我?」我打算逗逗他。
「行吧。」追臨面帶失望,執行力卻極強。
一道尾巴尖殘影襲來。
「別……」來不及拒絕,我又暈了。

9
再次醒來後,頭昏腦漲,我決定!下次!絕對!不要靠被抽暈解決。
「你醒啦。」少女嬌俏的聲音傳來。
嗯?誰啊?我抬頭看了看。
只見一個梳著靈蛇髻的少女,穿著火紅衣衫,眉眼秀麗,正蹲在地上看著我。
「你是?」難道是那條小赤練?
「我是赤練蛇,追臨哥哥喚我赤水。」
還真是那小赤練,我這是暈了多久?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追臨哥哥又是怎麼回事?
呵呵,雄蛇就當人父親,雌蛇就當人哥哥?我莫名產生點醋意。
「追臨呢?」
「哥哥去人間搜尋蛇蛋了,他說會趕在關鍵時間前回來的。」
關鍵時間?是說我下一次情動嗎?
「那我暈了多久?」
「不知道,自我化形後看到你,便是躺在這了。」
追臨回來的倒是挺快,次日便揣著三枚蛇蛋返回秘境。
「唉,蛇蛋越來越難找了。」追臨唉聲歎氣。
「你怎麼回來這般快?」不是說到我關鍵時間才回來嗎?
「今日便是你的情動期了。」
什麼?我暈了一個月?
我指著那蛋:「那你還得去孵嗎?」
「三日後再孵。」紅暈再次爬上追臨的臉。
這下終於不用挨抽了,不然下次醒來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情動的熟悉感再次降臨,追臨將我帶入竹林,設好結界。

10
我幻出蛇尾,上半身維持人身,憑著情動之下的本能,纏繞到追臨身上。
他仿照我的做法,幻出比我粗壯許多的蛇尾,探尋著我的尾巴。
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成功。
情動的煩躁之下,我惱了。
「你到底會不會?」我質問他。
「我也是第……第一次。」追臨羞澀純情道。
「不是吧,你都活了上萬年了,為何是第一次?」這是什麼蛇族純情老祖宗?
「交尾是為繁育,這世上沒有蛇類能誕下我的子嗣,所以沒必要進行。」
追臨一本正經道。
「為什麼無法誕下你的子嗣?」
「巴蛇是凶獸,集天地造化而生。只有同為凶獸或神獸,才能產生後代。」
那這豈不是完美工具蛇?
既能解決情動,又不用生蛋。
談話間,追臨終於找對了地方。
我們愉快地進行了一場無關生命的和諧交流。
這凶獸確實不好對付,三日之後,我跟散了架似的,直接虛脫失去意識了。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被追臨抱在懷裡。
他一手揣著我,像揣個孩子似的。
另一隻手正拿著一本古籍在閱讀。
看到我醒來,他低頭在我嘴上印了一下。
「你昏迷三個月了。」
「三個月?這般久嗎?」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扭捏開來。
「那你是除了孵蛋,便一直抱著我嗎?」我害羞道。
「現在是赤水在孵蛋,這三月我一直抱著你。」
羞~成了老婆待遇就是不一樣。
擱以前,都是直接把我扔到野外,蓋點竹葉完事的。
我起身,準備下去活動活動。
卻覺得身體有些異樣,感覺自己胖了不少,尤其是腰腹。
正當我前後摸索,掐了掐腰,疑惑不解時。
追臨重新把我攏回懷裡,開心地告訴我:「你懷孕了。」
晴天霹靂啊!不是說生不了嗎?怎麼會懷孕呢?
「估計最近幾天便會生產了。」
炸裂的資訊接踵而至。
「我會親自孵化咱們的孩子。放心,我很有經驗。」
別說了,別說了,我頭疼。
「你不是說生不了嗎?現在怎麼回事?」
「按常理來說,是生不了。想來可能是因蛇族無辜凋零千年,天道給予了補償吧。」
拿我作補償?這是什麼道理?
我低頭看著肚子,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11
沒過幾天,預產期如約而至,我被動化為原形,以原形生產。
好在,生蛋沒有人類生產那般血腥,不痛不癢便產下三枚蛋蛋。
說實話,我不太敢看那蛋,怪彆扭的。
變成蛇挺久了,但時至今日,我的心理種族認同仍然是人。
追臨看起來倒是歡天喜地,可能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當爹吧。
所以他才會每撿回一條蛇,就讓人家喊父親?突然想到這事。
偌大條巴蛇,每天守著三顆蛋一動不動,盤起來跟座小山似的。
這蛋很難孵化,追臨孵了足足三年,才有破殼的跡象。
我眯著眼,好奇到底能孵出來個啥。
追臨緊緊握著我的手,看起來一臉緊張。
終於,第一隻蛋破殼了。
一條粉粉的小蛇探出頭來,追臨一伸手,小蛇便順從地爬到他手上。
粉紅色的眼鏡王蛇ẗṻ₀,沒天理了這個世界。
是個女寶寶,追臨愛不釋手,把小蛇貼到臉上, 親了又親。
第二隻蛋也緊跟其後,剛裂開一道縫, 便綻出紅光。
一瞬間,蛋殼四分五裂炸開來,一隻肉滾滾的小胖蛇, 伸展頭尾。
紅眼青頭黑身, 完美遺傳了他親爹,是條雄性小巴蛇。
等了又等,第三只蛋始終沒動靜。
其他兩條小蛇破殼沒幾天,就已經會化人形了,吵著鬧著要出秘境玩。
追臨不放心第三顆蛋,揣在了身上,帶我們一起出秘境。
沒想到剛出秘境,這蛋就破殼了。
只見蛋中金光大放,一條黑綠色的蛇狀生物,帶著蟬翼般的翅膀爬了出來。
「竟是……螣蛇!」追臨目瞪口呆。
小傢伙抖了抖翅膀,飛到空中盤旋。
沒一會兒天空便烏雲密佈,大雨瓢潑。
這場大雨, 下了整整七日。
雨過天晴後, 八荒不再炎熱,恢復了正常的溫度。
後來孵化破殼的幼崽, 無論是凡蛇還是靈蛇,雄雌比例都正常了許多。
憑藉種族強大的繁育力, 蛇族重新興盛起來。
更是被人間界奉為繁衍和生命的圖騰象徵。
對此,追臨甚感欣慰。

12
「娘親, 你快看看我呀,彎彎剛蛻完皮,漂不漂亮?有沒有長大一點?」
不知道為何, 我的孩子們更喜歡以原身示人。
此時我的大寶, 正搖曳著身段, 讓我看看她的蛇身。
我閉著眼, 不太敢看。
「為娘連自己都不敢看, 更不用說看你了。」
「哼!娘親不看我, 就是不愛我, 我要去找北余哥哥看。」
大寶風風火火爬出秘境。
好勉強的藉口, 想去找北餘就直說唄,娘又不攔著。
唉,女大不中留啊。
我遠遠朝她喊了一句:
「彎彎, 今天除夕,早點回家吃飯。」
「知道啦。」
話音剛落, 遠處又傳來「砰!」「轟!」的聲音。
我一臉無奈, 習慣了。
鐵定是老二老三又打起來了,凶獸和神獸還真是不對付。
他倆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直到被他們爹一人踹上一腳, 才肯消停下來。
嗐, 不說了,今天除夕太忙了。
自從追臨和我成親,他便依著我, 學著像人一樣過日子。
這不,他又去貼對聯了。
我也要去準備年夜飯了。
祝我們大家新的一年,福壽安康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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