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侍寢後,狗皇帝都派自己的貼身總管太監來給我送避子湯,並讓他盯著我喝完。
但我還是懷孕了!
太醫診出喜脈那天。
太后臉都黑了,我也一臉震驚。
難不成我喝了個假藥?
看著狗皇帝一臉冷漠,我主動地跪下,試探性地開口:「臣妾體弱,怕是不能平安地誕下龍子,要不這孩子,咱們先不要了吧。」
誰知,話一出口,皇帝的臉也黑了。
1.
坊間有傳聞,這衛國的天下,明面上姓薑,實際上姓蘇。
不用懷疑,就是我姓的這個蘇。
我爹是兵馬大元帥,跟著先皇征戰沙場,有多次救主之功。
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家裡都擺不下了。
我有理由懷疑先皇是懶得想別的獎賞。
才總拿著一塊免死金牌來敷衍我老爹。
按道理來說,我爹出盡了風頭。
到了我們這一輩,應該聰明地收斂點。
畢竟樹大招風。
但是架不住我這哥哥們一個比一個優秀。
大哥是將軍,二哥是工部尚書,三哥是禮部尚書。
還都是自己連中三元,高中狀元,一點點地做出成績,提拔上去的。
最不濟的是我四哥,志向不在朝堂,說是做點小生意。
結果越做越大。
據四哥說,在衛國,天上掉下來個銅板都得是我蘇家的。
我當他是吹牛。
直到有一年,鬧饑荒,皇帝下旨賑災,我爹讓我四哥拿出來的東西,比皇帝還要多。
我……不得不信了。
再說我,我是我爹娘求神拜佛連生了四個兒子之後,才求來的閨女。
爹娘和四個哥哥對我都是放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
我出生的時候。
先皇連下兩道聖旨ťų₈,第一道冊封我為郡主。
第二道給我和太子定了親,讓我成為未來的一國之母。
結果我爹只接了前一道聖旨。
說啥也捨不得讓我進宮,還言之鑿鑿地要給我招個上門女婿。
為此把先皇氣得夠嗆。
我爹用了五塊免死金牌,才讓先皇消停下來。
卻沒想到,婚事作罷了,先皇去世了,我也長大了。
卻愛上了新皇。
也就是當時我爹拒絕的太子,愛得無法自拔。
非要入宮!
我爹被我纏得沒辦法,給皇帝進了言。
結果狗皇帝拿捏起來了。
說最多給我個貴妃位置,皇后這個位置只能是他的真愛。
雖然他現在也沒有什麼真愛!
不過即便是有,他也不敢真給那個女人皇后之位。
畢竟,我家在朝裡的勢力,他還是得掂量掂量的。
這個我知道,我爹他們自然也知道。
他這麼說,無非就是仗著我喜歡他,就開始端架子而已。
拋開家世不說,我一有才,二有貌。
我爹說:「瞎子才會放著我這麼好的姑娘不喜歡。」。
結果發現——他是真的瞎。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我是重生了的。
上一世,我就是用我十年的青春,以及老死宮中。
這個瞎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我,而是他誰都不喜歡!
舉國上下,那麼多鶯鶯燕燕的,他沒一個看得上的!
一直到我去世,都沒有人登上皇后的位置。
話說回來,上一世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愛而不得的執念,不知道為什麼就重生了。
疑惑歸疑惑,多活一輩子我肯定是歡喜的。
2.
好消息是:我重生了,有了個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壞消息是:我重生的時間是入宮的第一天。
還是要走上老死深宮的老路,重生了個寂寞!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穿著大紅喜袍,已經端坐在喜床上了。
絞著手指頭想:也不知道……
大婚當日,我悔婚跑回家,先皇賜下的免死金牌還頂不頂用……
雖然不是以皇后的身份進的皇宮,但是父兄怕我受委屈,各種規格都是按照皇后的規格辦的。
除了沒戴鳳冠祭拜天地。
其他都差不多。
我掀開蓋頭,走到桌子前,坐下就開始吃擺在桌子上的糕點。
陪嫁丫頭喜梅,見我掀開紅蓋頭的時候,就想阻止我。
我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去了。
撒嬌道:「好喜梅,規矩我都知道,但是你家小姐,從早晨起床就開始打扮一直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你心疼心疼我。」
喜梅也知道今天給我累得夠嗆,也不捨得制止我了,只不過還是有點擔心:「萬一皇上來了,看到這……不喜歡您了怎麼辦?」
「說得好像我不吃,他就能喜歡我了一樣,不差這個事兒。」
糕點放久了,有點幹,也有點噎。
環視了一下,沒找到茶水,倒了杯酒,往下順了順。
看著喜梅惶恐不安的樣子,我也不想嚇她。
安慰道:「放心吧,前面還要宴請群臣呢,皇上沒那麼早過來的。」
我記得上一次,我滿心歡喜地在這殿裡等了許久。
等到昏昏沉沉,差點睡過去的時候,他才姍姍來遲。
洞房花燭夜,沒有洞房,只有花燭。
剛信誓旦旦地安慰完喜梅。
結果……門……開了。
我驚了一瞬,愣愣地看著眼前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
一襲紅衣,身姿挺拔。
少年的他生得劍眉星目,五官長得是極其俊俏。
不然也不可能讓我沉迷了那麼多年。
這是我記憶中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他第二次穿紅衣。
第一次是上輩子和我成婚時。
只可惜,那時,他來得太晚,我也正迷糊著呢,沒有來得及多欣賞欣賞。
喜梅慌了神,連忙跪拜:「皇上恕罪,娘娘她今天為了大婚的事,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娘娘身子嬌弱,怕傷了胃,再落下病根。」
啊呸!神他喵的身子嬌弱。
這話也就騙騙外人罷了。
爹爹怕我一個女孩子受欺負,從小就教我習武傍身。
我不僅身體好,還力氣大。
毫不客氣地說,皇上這個體格子的,我能一個打五個!
相反後宮陰暗,他還在娘胎的時候,就被人算計了,不足月早產,身體比其他的孩子都要瘦弱一些。
我六歲的時候,就能壓著當時八歲的太子,親他一臉口水。
他反抗半天,推了許久我都紋絲不動。
直到把他親哭了,我大哥聽到哭聲,過來才解救了他。
3.
回了神,我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糕點。
十分標準地行了個宮禮。
他倒是也沒計較。
走了過來,示意喜梅退了出去。
一手把我扶了起來,溫聲道:「無須多禮,可吃飽了?若還餓,我讓德福傳些膳食來。」
我順著坐到桌子側邊,笑意盈盈地開口:「那自然是好,多謝皇上,如果可以的話,臣妾想吃水晶梅花包和栗子糯米雞。」
其實有點智商的都知道,皇上只是面上客套一句。
正常人應該都接一句說「不餓了,已經吃飽了,感謝皇上的恩典」什麼的。
我當然也知道。
只不過覺得兩人待著也是無聊。
加上上輩子,我都不知道多少年不曾和他說過話了。
現在猛地回到少年時,更是不知道說什麼。
況且我也確實沒吃飽,沒必要委屈自己,想要什麼不如直接說。
年少時,我向來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他也沒覺得多詫異。
站起身,走出門,吩咐了幾句。
沒過一會兒,幾個宮女就把我要的膳食端上來了。
於是別人的洞房花燭夜:春宵帳暖,春風一度。
我的洞房花燭夜:水晶梅花包,栗子糯米雞。
撐得我直打飽嗝兒……
猛灌了一口合衾酒,嗆得臉都紅了,也沒壓下去。
我欲哭無淚!
不說要在曾經的心上人面前,多麼美豔不可方物吧。
也不能一直在這裡撐得打嗝兒呀。
幸好宮人們都撤下去了,丟人也就丟了一個。
我實在難受,求助地看向他:
他把拳頭放在嘴角,輕咳了一下,憋笑道:「我知道,一個方法可以緩解。」
我連忙問:「嗝兒……快說什麼……嗝兒……辦法?……」
他的一張俊臉朝著我靠近,纖細、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臉頰。
眼裡的眸光,落在我的紅唇上。
一點點地俯首,湊近,近到兩個人的呼吸可聞。
然後緩緩的、溫熱的觸感,落在了我的唇瓣。
我一僵,瞬間就不打嗝兒了。
他眼眸劃過一絲笑意。
在我耳邊,柔聲道:「親親就不打嗝兒了。」
我耳根一熱。
這個狗男人!
真的小心眼又記仇。
這話是我八歲那年,為了占他便宜,哄騙他時說的話。
那年他十歲,越長大,越懂得男女大防,也越不與我親近。
他要跟著我爹學騎射,基本每天都要過來,但是總想辦法躲著我。
那日他練習結束之後,我帶了四哥給我從外面買來的好多好吃的給他。
他從出生就不曾吃過宮外的東西,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一直打嗝兒,窘迫得很。
我騙他說,自己知道一個方法,治療打嗝兒很有效。
讓他閉上眼睛。
就此偷親了他。
意識到我又偷親了他,他氣得拂袖就要走。
我卻拉住他,言之鑿鑿地說:「你看,是不是已經不打嗝兒了?」
當時好長一段時間,他將信將疑,以為親親真的可以治打嗝兒。
於是在飲食方面,也開始十分克制,只吃八分飽,省得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直到再大一些。
才知道,治療打嗝兒的不是親親,而是驚嚇。
沒想到他記到現在。
見我不打嗝兒了。
他便要站直了身子離開。
也許是剛才喝的幾杯合衾酒後勁兒有點大,也許是他現在的眼神太過醉人,眼眸有些迷離。
我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臂,掛上他的脖子,又湊了上去。
另一隻手,去拉扯他腰間的玉帶。
重生也重生到進宮後了。
兩輩子,要是再拿不下這個男人。
這重生的有什麼意義!
也不知是今日的時間氛圍特殊,還是別的什麼。
他倒是沒推開我。
任由我胡作非為。
只不過,我另一隻手,奮鬥了許久,也不曾把他的腰封解開。
學著畫本子裡的情節,把手放他的胸膛,輕輕地畫著圈。
紅唇離開他的嘴巴,來到他的耳邊,放柔了聲音:「夫君~疼疼人家嘛~」
話音剛落,仿佛打通了這狗男人的任督二脈。
被他一把攬起,抱上了床。
我滿足地喟歎一聲。
終於……我的洞房花燭夜,也有了春宵帳暖,春風一度。
4.
早上睜開眼,皇帝已經去上朝了。
當皇帝的就是這點不好,想做一個愛國勤政的皇帝,就沒有自己的休息的時間。
不管春暑秋寒,都得早起上朝。
上朝開完大會之後,還得拉著一些肱骨大臣開小會。
小會結束之後就是批奏摺。
如果趕上他國來使過來找茬……啊不對……友好交流……
就又得各種宴席招待,忙得腳不沾地的。
我像沒有骨頭似的躺在貴妃椅上,讓喜梅給我按摩。
昨晚上一時放縱,別的感覺沒有,就是腰疼。
不過想起來昨天迷迷糊糊時,摸在他腹部的手感,確實心滿意足。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安。」
德福帶著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託盤。
託盤上面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
我直了直身:「德福公公免禮,可是皇上有什麼指示?」
德福恭敬地端起藥碗:「昨日娘娘勞累,皇上體恤娘娘辛苦,特地讓奴才一早熬了這補藥送過來,給娘娘補補身子。」
先皇在世時宮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凡是侍寢後的宮妃,皇上若是不想讓她懷有龍嗣,會在第二日賜下一碗避子湯。
那狗男人是以為自己不知道這個事兒?
還編了個補藥的說法,來糊弄我?
我挑眉看向德福。
他低眉順眼,看不出什麼蹊蹺。
我也沒什麼心思為難他,讓喜梅準備了蜜餞,我拿起碗,一飲而盡。
德福走後,我也站起身,舒展了下身子,讓喜梅陪著我往御花園轉轉,透透氣。
御花園的空氣十分清新,讓人神清氣爽。
要是沒碰上這兩個嚼舌根的小太監,我的心情可能會更好。
小太監一號:「蘇貴妃可是這後宮第一位承寵的主子,可見皇上還是念著與蘇貴妃從小長大青梅竹馬的這份情誼的。」
小太監二號:「這你就不懂了吧!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面上皇上是寵倖了蘇貴妃,但肯定不可能是因為什麼情誼。」
小太監一號:「怎麼說?」
我制止了喜梅想要出去打斷他們的想法,也跟著豎起了耳朵。
小太監一號:「這其一嘛,一個男子若是真喜歡一位女子,是巴不得早早地將女子求娶進門的,不可能像蘇貴妃似的,年齡這麼大了才進宮。」
小太監二號:「這倒是,我聽說北定王的世子,自貴妃娘娘未滿及笄時,就上門向蘇將軍求娶過好幾次貴妃娘娘。」
小太監一號,故作深沉:「而且呀……今天一大早,皇上就派了福公公親自去熬了避子湯,給那位送去了。」
「還專門地叮囑了,一定要看著貴妃娘娘喝下去。」
小太監二號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小太監一號:「蘇家權勢太大了,皇上也忌憚,若是再讓貴妃娘娘產下皇子,這天下姓姜還是姓蘇,可就不一定嘍!」
小太監二號嚇得連忙捂上他的嘴:「這話可不能說!」
「剛我還尋思咱們是不是得想辦法去貴妃娘娘面前露個臉,以後跟著貴妃娘娘混。」
「現在想想,貴妃和皇上的事兒咱們摻和不起,還是明哲保身吧。」
說完,兩個人急匆匆地走了。
喜梅怕我難受,小心翼翼地開口:「娘娘莫要傷心,皇ẗṻ₎上也許是體恤娘娘年齡還小,怕娘娘過早有了小皇子,生產時傷了身子,所以才這麼安排的。」
我輕笑:「喜梅,你是懂安慰的。不過這安慰……大可不必。」
話剛說完,我便感覺一陣幹嘔。
不要誤會,我沒有懷孕。
只是想起早上喝的苦得要命的避子湯就一陣反胃。
也不知道回頭去找太醫,讓他們研究些甜一點兒的湯藥行不行。
說起來,我早已過了二八年華。
母親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大哥都已經會走路了。
所以年齡小生孩子不安全什麼的,跟我沒啥關係。
之前聽我爹說,生孩子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娘親在生產我的時候,差點兒大出血,把我爹嚇得夠嗆。
所以孩子不孩子的,我倒不是很在意。
主要是……那藥太苦了!
吃了蜜餞兒都壓不下去的苦,也不知道這太醫怎麼開的藥方!
一想每次睡了那個男人之後,腰酸背痛不說,還得喝那麼苦的藥,就難受!
不過到晚上,看著他白潤如玉的臉……
好像……那藥也不是苦得那麼不能忍!
果然,顏控要命哦!
5.
剛布完膳食,皇上就來了。
我有些納罕地思索。
怎麼感覺我這一重生,這皇帝變化這麼大呢?
上一世,不說我等到去世,都沒和他在床榻纏綿過不說。
和他一起吃飯的時間也是寥寥可數。
原因無他,就是他太忙了。
皇帝這個位置,不是人能做的。
不是罵人!
就是字面的意思。
要做一個勤快的明君,就得像先皇和小皇帝一樣。
每日忙得不可開交,整日地與眾大臣和奏摺打交道。
要做一個昏君的話,肯定會比較輕鬆、享受。
但是要拿命去換的,昏庸無道,就有人推翻你的朝政,並且殺掉以絕後患。
先皇比我老爹小五歲,就早早地駕崩了。
而我爹的身體,依舊十分康健。
我兩個大哥加起來目前都打不過他。
可見皇上這個位置有多熬人。
皇帝溫聲:「在想什麼?」
我:「皇上,聽說不日太后就要禮佛回來了。」
他夾了口菜,不鹹不淡地開口:「嗯,大概十日後到,禮部已經在準備迎接的事宜了。」
我雙眸盯著他的表情,試探性地開口:「聽說……長安郡主美豔絕倫,一直陪伴在太后身邊,這次也會和太后一起回宮吧?」
有此一問,是因為這個長安郡主是我的「死對頭」。
當然,這是我這麼認為的。
畢竟只有她得到了我得不到的男人!
上一世,皇帝只寵倖過一個女人,就是這個長安郡主。
如果僅僅是這樣,技不如人我也就認了。
讓我生氣的是,她處處挑釁我!
每次皇上在她宮裡宿下之後,第二天要麼就要來我宮裡,話裡話外地炫耀。
要麼派人請我去她宮裡,看今日皇上賞的什麼,明日皇上賜的什麼。實在煩人得緊。
這一世,我著實不太想看到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雖然以她的容顏,小人得志的樣子也十分漂亮。
皇帝放下筷子,以他的角度肯定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問長安郡主。
「據我所知,她一直侍奉在太后身邊,太后回宮,她自然也是回來的。」
我悠悠地歎了口氣。
果然……那個女人就要回來了。
心情瞬間有些不美麗。
也許是我情緒變化有點快。
皇帝察覺到了,疑惑地問:「怎麼突然問起她?我記得你倆並無交集。」
一個從小養在太后身邊,一個除了宴會沒進過幾次宮的人,肯定是沒有交集的。
我眨眨眼,看著皇帝:「坊間說,長安郡主如今長得花容月貌,十分好顏,皇上可曾見過?」
皇帝開口:「我上次見她應當是五年前她跟隨母后去五行山禮佛前了。」
「那她可如傳聞般美豔?」
皇帝思索了半晌:「記不得了。」
我歎了口氣,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如果她也入了宮,你更喜歡她更喜歡我?」
皇帝放下筷子,蹙眉看向我,不贊同地說:「她從小陪著母后,我只當她是妹妹,你倆怎能相提並論?」
聽了他的回復,我嫌棄地撇撇嘴。
不誠實的狗男人!
什麼妹妹?
先姐姐,後妹妹,最後還是小寶貝?
雖然我沒說話。
他也讀懂了我懷疑的表情。
把我撈進懷裡。
一臉嚴肅道:「我不喜歡長安,之前、現在、之後都不會喜歡。」
「你和她不一樣,所以不用在意她。」
說完略帶懲罰意味地啃了一口我的臉Ŧū́₌蛋。
「朕一言九鼎,不許用那種眼神看朕!」
我扭頭貼上他的紅唇。
不管信不信的。
趁那個女人還沒回來。
趁這個男人還獨屬於我自己。
一定得睡得讓自己不留遺憾。
第二天,又是一碗又苦又澀的湯藥。
一連幾日,他一直宿在我宮裡。
不得不說!
長得好看,怎麼睡都不厭。
所以我滿足得很。
6.
這日我正躺在貴妃椅上,曬著太陽小憩。
一抹陰影出現在我的正上方。
蹙眉,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一身紅裙,明豔張揚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
「你還真是討人厭,一回來就擾人好夢!」
我扭了扭身子,不情願地坐正了一些。
也許是我的語氣太過自來熟,她呆了一下,然後不客氣地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
「恭喜呀!這麼多年終於得償所願了!」
我從及笄一直到未出閣之前,一直追著太子跑。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長安自然也知道。
當時被不少人暗地裡嘲笑,不過沒人敢拿到明面上來。
除了長安。
見我不搭話。
她戳了戳我的胳膊。
「喂!強扭的瓜甜嗎?」
我失笑:「不管甜不甜,扭下來看著瓜被刻上我的標記,就舒服。」
重活一世,我對長安其實沒有什麼恨意。
回想起來,其實多虧了她。
總是來找我,讓我在不受寵的前世裡,不至於那麼無聊。
「我來是來提醒你的,太后回宮了,你作為貴妃,應當去請安的。」
我點頭,這些道理我是懂得的。
太后在我記憶中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送走了長安,讓喜梅幫我收拾了一下,去給太后請Ŧŭ⁾安。
剛走到宮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威嚴的呵斥聲。
具體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進來就看到皇帝跪在下首,旁邊還有摔碎的茶盞。
見我進來了。
太後坐回了位置上,不鹹不淡地讓皇上起了身。
依照規矩,我行了禮,太后賜了見面禮。
官方地叮囑了一些「好好地照顧皇上,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話。
我低眉順眼地應下來。
心裡卻忍不住吐槽:我就是想開枝散葉,也得讓狗皇帝先把避子湯給我停了才行。
請安結束後,皇帝把我送回了寢宮。
臨走前問我:「曉曉,你……可想回一趟娘家?」
我詫異地看向他:「我可以出宮回家省親?」
他點頭。
我連忙行禮,忍不住喜形於色:「謝皇上恩典。」
他伸手,把我攬進懷裡,一隻手摩挲著我的頭髮。
「曉曉……」
我抬眸,兩眼巴巴地望著他等後續。
他頓了一Ţū́⁴下,把下巴放在我的肩上,緊緊地抱了我一會兒,便離開了。
當夜皇帝並沒有來我宮裡。
我尋思這個皇帝還挺貼心。
知道我要回家,專門地給我留了時間,讓我整理回家帶的東西。
於是第二日一早,卡著父親上完早朝的時間。
我和父親一起回了府邸。
望著父親壯碩的身影。
揚起一抹燦爛的笑,依賴地挽上他的胳膊。
「父親近日身體可好?」
父親寬厚的大手拍拍我的肩膀。
「你爹我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啊!像你哥哥這樣的,我能揍兩個。」
說完大家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出宮一趟。
父親和哥哥們都儘量地滿足我的需求,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全部都準備得齊全。
若不是考慮到我現在是皇妃。
我四哥都有打算讓群草閣的頭牌來給我唱幾天專場了。
反正四哥有的是錢,有了錢自然是要享受生活。
按照宮規,皇妃省親不得超過五日。
到了第五日上。
喜梅早早地收拾好東西。
等宮裡的人來接。
不知為何 ,今日宮裡來接我的人姍姍來遲。
我剛要上馬車。
我那剛下朝的爹,一刀劈爛了馬車。
說什麼都不讓我回宮。
我的幾個哥哥也站在爹爹這邊。
攔著我不讓我回去。
「爹,你先消消氣,告訴我怎麼了?」
「豎子!真是豎子!氣死我了!他怎麼敢?」
我趕緊向哥哥們求救:「這是誰氣著爹爹了?」
大哥陰陽怪氣:「還不是你非要嫁的我那個好妹夫。今兒一早就說要收長安郡主為妃,直接將她封為了四妃之首。」
二哥:「本來以為他是賭氣,不給你皇后之位,現在看來他真的有別的想法呀!」
三哥:「我懷疑他讓你回家省親是假,趁機寵倖那個女人是真!」
四哥摸了摸鼻子:「曉曉,要不咱不回去了吧,家裡還有不少免死金牌,咱讓皇帝下個旨,和離也不是不行。」
聽完這些話,我沉默良久。
厲害還是我爹厲害。
當朝皇上,他就敢這麼罵。
還當皇帝是太子,跟著他拜師學藝那會兒呢?
該來的還是來了。
其實上一世,冊封長安的時間也在太后回來不久後。
只不過那時候我並沒有回家省親。
也不知曉父親和哥哥這般護著我,為我不平。
我接下父親手裡的大刀。
安撫道:「父親,走,咱們去庫房數數,免死金牌還剩多少,看看夠不夠咱抗旨一次的。」
父親見我沒有非鬧著回去,還算滿意,「哼」了一聲。
對著宮裡來的馬車「呸」了一聲。
「誰稀罕回那勞什子的皇宮!告訴皇帝,我女兒不回去了。」
7.
我扯了扯爹爹的袖子:「爹,咱們雖然不怕什麼,但是抗旨不遵這事兒,明面上不好說!」
老爹繼續開口:「那咱背地裡說。」
「我早告訴你了,咱蘇家的姑娘,本來就該隨著性子來的。」
「你爹和你的幾個哥哥掙了這麼多軍功,不是讓我蘇家姑娘嫁給那個混小子受委屈的。」
「你若是想和皇帝和離,爹也是有辦法安排的,並且還能給你找個長相不輸皇帝的上門女婿。」
「閨女,你再考慮考慮?」
老爹,就你這音量……背地裡說和當面說真沒什麼差別……
……
回庫房數了數免死金牌,確定數量足夠之後。
我爹唾沫橫飛地勸解了我半個多時辰。
最後還是我假裝頭暈,加上喜梅配合,才和爹爹告辭了。
回了自己的房間。
讓丫鬟都出去之後。
我從梳粧檯最裡面拿出來一個小匣子。
打開匣子,裡面躺著一支梨花木的簪子。
用食指輕輕地摩挲著。
我知道老爹說的事情都是可以辦到的。
原因無他。
不管是先皇還是小皇帝,都是真正意義上的明君。
不猜疑有權之人,不忌憚有功之臣。
敢放權給我爹,是因為我爹足夠地得他們的信任。
且為國立下了汗馬功勞。
老爹雖然護短,但也是站在有理的一方。
若真是朝中之事,他都是為民出發。
當著宮人那般說皇帝,只是把他當成了女婿。
當成了當初來學騎射的徒弟,那半個兒子。
皇帝自然也不會真的與父親計較。
現在真需要考慮的,大概就是我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還想不想回去……
如果放在剛重生的時候,我可以很肯定地說不想。
因為上一世,皇宮數十年的孤獨終老,讓我不想再去試第二遍。
再加上父親和母親的感情一直讓我羡慕不已,即使母親去世多年。
父親身邊從未有第三個人出現。
平心而論,我也不想與其他人分享一人。
所以……這皇宮……要不還是不……
「吱呀」一聲,窗子開了。
閃身進來一個人影。
啊這……
現在當皇帝的都這麼厲害了嗎?
不僅日理萬機,還自帶翻窗技能?
沒錯,進來的正是皇帝。
沒等我說話,直接開口:「曉曉,我沒有要娶長安的意思!」
「長安封妃是母后的意思,我不喜歡她的!」
他兩句話說得很急。
認識這麼多年,他向來沉穩,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急切。
我給他倒了杯水。
「先喝口水,慢慢地說。」
他看了我半晌,摸不准我有沒有生氣。
喝了水之後,繼續開口。
「長安的父親御林軍統領,當初為父皇擋下刺殺的毒箭而死,長安的母親知道後,也跟著殉情了,只留下長安這一個孤女。」
「父皇感謝她父親的救命之恩,封賞她為郡主,見她可憐,便養在了母后身邊。」
「說起來,我雖然是母后的親兒子,都不如長安陪在母后身邊的時間多,母后也是真喜歡她,不想讓她嫁出去。」
「所以才想著讓我把她收入後宮。」
「但是我拒絕了,這幾日也一直在和母后周旋這件事。」
「不承想,母后竟然直接下了懿旨。」
「對不起曉曉,你先別生我氣,再給我點時間,我定然不會讓你受委屈。」
聽著皇帝一連串地解釋了許久,我都沒個插話的機會。
8.
見他說完了,我拿出梨花簪。
望著皇帝,輕聲地開口:「你還記得這個簪子嗎?」
他接過木簪,攬著我在梳粧檯坐下。
修長的手指拿起木梳,動作輕柔地為我梳發、挽髻。
最後用梨花簪固定好。
緩聲地開口:「此情為卿系,為卿綰青絲。」
此話一出,我便全明白了。
從上輩子,到這輩子,我並不是一廂情願。
當初大哥情竇初開,遇見大嫂。
正好在乞巧節前夕。
提前一個月,大哥就選了上好的梨花木。
親自上手,一點點地雕刻梨花簪。
要與大嫂定情。
一個毛毛躁躁平時除了訓練就是訓練的少年將軍。
常常坐在亭子裡,一雕刻就是一整天。
那時的我,羡慕不已。
不過後來,我那不靠譜的大哥拿著我的頭髮練習挽髮髻。
薅掉了我數十根頭髮的時候。
我是抓狂的!
拿著大哥做好的寶貝梨花簪子。
找到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
要求讓他給我做一個。
還要做個比大哥的更好看的簪子。
當時他明明一臉不樂意。
最終還是在乞巧節那天給我做了一個簪子。
我一直以為是我太過強勢。
他當時吃住都在我家寄人籬下,不得已而為之。
倒是沒想到他當時也是樂意的。
思及此,心情便好了幾分。
順勢靠在他懷裡,關心道:「你自己從宮裡出來的?」
「嗯,帶了暗衛。」
「我爹攔著你,不讓你從正門進來?」
他摸了摸鼻子,帶上了幾分不好意思:「嗯嗯……」
除了守衛,曉曉的這個院子,蘇家四個哥哥站了東西南北四個位置,嚴防死守著。
思索了一下:「我四哥哥放你進來的吧。」
他點了點我的鼻尖:「曉曉聰慧。」
我抱著他勁瘦的腰身:「父親正在氣頭上,明日我去找父親談談,我這兩日就回宮。」
他搖頭,懇切地說:「我過來見你不是為了讓你為難,去和師傅抗爭的。」
「師傅那邊我會去請罪,宮裡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我過來解釋是怕你生氣,怕你多想,怕你委屈,先把實情告訴你。」
「等宮裡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接你進宮好不好?」
「若是宮裡的事情處理不好,就算師傅他們同意讓你回來,我也怕母后給你氣受。」
說著,親昵地撫摸著我的長髮:「將軍府的寶貝小郡主,不管在哪裡,斷是都不能受氣的。」
一番話下來,我心裡確實舒坦了不少。
不過不回去,讓他一個人和太后抗爭,想來也是沒什麼好結果的。
皇帝處理政務沒問題,處理女人家的心思,差得不是一點點。
所以這個皇宮,我還是要回的。
眼眸微轉,緩緩地開口:「我四哥說怕我這幾日難受,安排群草閣的藝人來將軍府為我演奏。」
某人咬牙:「他敢!」
我暗暗地拱火:「聽說群草閣的頭牌如玉公子,公子無雙,都彈得一手好琴……並且樣貌十分俊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也知道,我向來對長得好看的人沒什麼抵抗力,我對我的這個毅力也沒有幾分自信,你確定要讓我繼續在府裡等你接我?」
皇上黑臉:「不許說了,我接你回宮就是。」
達成所願,我勾了勾唇角。
一夜春宵,第二日他趕著上朝的時間才又爬窗走。
等老爹下朝回來。
我在門口迎著。
老爹看見我,沒好氣地說了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想走走吧。」
老爹身後是皇帝派來接我入宮的人。
我抱了抱老爹,在他耳邊耳語:「我最喜歡爹爹了,爹爹不生氣,我去折騰小皇帝替你出氣怎麼樣?」
老爹「哼」了一聲,斜了我一眼,仿佛在說:就你?
不過氣歸氣,我上轎子的時候,還是聽到了老爹彆彆扭扭地說:「別委屈自己。」
9.
順利地坐上回宮的轎子。
再次地走進宮殿。
東西還沒收拾好,就有人報:「長安郡主求見。」
喜梅「哼」了聲:「娘娘,她肯定是來跟您炫耀的,咱不見她。」
眼前的一幕,詭異地和上一世重合了。
上一世,每次長安來的時候,喜梅都是這句話。
不過漸漸地,喜梅看著每次長安來過一趟。
我的精氣神就好上幾分。
慢慢地也就不阻止她來了。
忍不住地失笑:「我有分寸,讓她進來吧。」
長安一進來,就摒退了左右,說有些體己話要單獨地和我說。
我挑眉,讓身邊人退下,饒有興趣地看向她。
「太后已經絕食兩日了,皇上也陪了兩日。」
我篤定地開口:「因為皇上不想納你為妃?」
她撇了撇嘴:「我也並不想嫁給皇上好吧!」
她歎口氣:「太后娘娘明明是一個智慧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年紀大了,越發糊塗,一定要和皇上對著幹,亂點鴛鴦譜。」
「因為我是蘇家的女兒。」
「蘇家的權勢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皇上不忌憚,不代表太后不忌憚,若有朝一日,我成了皇后,生下太子,蘇家只要有想法,便可讓太子上位,把持朝綱。」
長安蹙眉,弱弱地開口:「我假設一下……就是如果現在你爹,也就是蘇將軍他們想把持朝政,有可能性嗎?」
我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小聲道:「加上我幾個哥哥,基本能成。」
「所以,現在就是看蘇將軍想不想,和你是不是皇后、生不生下太子根本沒什麼大的關係呀!」
我攤手:「告訴你個小秘密,若不是我大哥不肯接手我爹身上的事務,皇上不放人,他早就卸甲歸田,去當初第一次遇見我娘親的村莊裡養老了。」
「但是這些,太后不知道。」
長安:「眼下太后娘娘不吃東西,皇上也陪著,一個比一個倔,我就怕再這樣下去,容易出問題。」
「你有喜歡的人嗎?」
長安:「我從有意識開始,一直跟著太后,身邊不是太監,就是念經的小和尚,你猜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說起來,我還是挺羡慕你的,從小就知道想要的男人也先下手為強。」
我老臉一紅:「若不然,我去勸皇上,順了太后的意,納你為妃吧。」
「我保證不會讓皇上動你,你以後若有了心上人,我也會想辦法安排你出宮,怎麼樣?」
長安:「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樣,畢竟對我的名譽有損,如果他日我真有了心上人,你和皇上都得給我出份嫁妝。」
我輕笑:「沒問題!」
長安臨走前,回頭對我說:「真奇怪,明明之前和你沒什麼交集,卻總喜歡找你聊幾句。」
我莞爾:「我也是。」
交集是有的,只不過……上一世的事情,只有我記得了。
10.
送走長安之後,我讓喜梅在小廚房熬了點粥。
盛上之後就去找了皇帝。
看著他略顯清瘦的身影,嫌棄地開口:「這就是你想的辦法?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孝字當前,我不能忤逆了母后,也不想委屈你,和母后講道理講不通,只好陪她。」
我把粥拿出來,遞給他:「我想過了,長安可以為妃,我同意。Ťû⁾」
他急道:「我不同意!」
我安撫他,先別急。
「我同意長安為妃,前提是,你不許寵倖她,不許去她宮裡,也不許賞賜她!」
最後一句是我故意地加的,小小地報復一下上一世一直向我炫耀的長安。
笑著威脅道:「不然我就和離,讓父親幫我找個比你更俊朗的。」
他歎了口氣:「你不必這樣……」
「我沒覺得委屈啊!只要你心向我,我自然是願意體諒你的。」
「之前我爹說過,太后原本是陳國的公主。」
「陳國就是外戚干政,弄得朝堂烏煙瘴氣,太后作為陳國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不忍親弟一直被外戚威脅,才和親過來的。」
「她應該是怕你走上當初陳國皇帝的老路吧。」
「說到底,還是愛子之心,我和太后都愛你,我倆不應該是對立的。」
他輕撫我的髮絲:「曉曉……」
我抬眸與他對視:「我在。」
過了幾日長安為妃,皇上和太后和好。
太后得知是我勸解的皇上,對我也帶上了幾分愧意,我們之間也一直相安無事。
長安封妃後三日,端午佳節,家宴上,正用著餐,我卻一陣幹嘔。
太醫把脈說我有了身孕。
太后臉黑了,想發作但是又有些忌憚,最終沒有為難我。
我也一臉震驚,避子湯我明明一直在喝呀!
看著狗皇帝一臉冷漠(其實是震驚)的表情,主動地跪下,試探性地開口:「臣妾體弱,怕是不能平安地誕下龍子,要不這孩子,咱們先不要了吧。」
誰知,話一出口,皇帝的臉也黑了。
宴會後,被狗皇帝壓在床上。
才知道我喝的不是什麼避子湯,而是補藥。
我羞憤地扭頭,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第二日,皇上便擬定旨意。
說我懷有龍嗣,要封我為後。
遭到了太后娘娘的強烈反對。
母子倆再一次冷戰。
本來我是不打算干涉的。
但是某次我去給太后請安。
她居然話裡話外地一直在點我。
說我應當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現在懷了身孕,不可以獨佔皇上。
應該勸誡皇上廣納後宮,在我有孕的時候,讓皇上去別的妃子宮裡,雨露均沾。
皇上是人,又不是雨神。
哪有那麼大本事,讓每個宮裡都能雨露均沾。
我頗具世家女子的儀態,淺淺地行禮。
「母后說得是,臣妾會告知皇上的。」
但是他聽不聽,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我倆正在你來我往地打太極的時候。
皇上匆匆地趕來了。
不知道誰傳信給皇上說我在被太后刁難。ṭū⁻
太后娘娘十分生氣。
要讓我罰跪半個時辰。
笑死,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
皇上進來,先掃了我一眼,確定我沒受什麼傷。
冷然道:「母后!兒臣知道您的心思,也知道您對兒臣的擔心。」
「但是,蘇將軍一生為國為民,和陳國那群酒囊飯袋的外戚自然是不同的。」
「朕從小跟在蘇將軍和父皇身邊,論武功、論謀略,和我那個不成器的舅舅也不能相提並論。」
「無論是朝堂還是後宮的事,朕都有數,望母后體諒,莫要插手,更莫要為難曉曉。」
「若曉曉和孩子出事,我不會再娶任何人,也不會再有孩子,下一任太子只會出在宗族之中。」
話說完,拉著我轉身便走。
那一刻,我當覺得:我的小皇帝,當真俊得不得了。
十月懷胎,我生下一對龍鳳胎。
普天同慶,皇上將兒子立為太子,女兒封為長公主,我也成了皇后。
我父親也如願地卸任。
擔起了教導太子的閒職。
時不時地就讓兒子來給皇帝添堵,當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
再後來……
長安郡主跟隨皇上外出打獵時,意外地墜馬,不幸身亡。
蘇家四公子成親,娶了個不知來歷的女子。
皇上、皇后親自為此女子添妝。
二人行商,遊遍天下,和美一生。
宮牆上,我和皇帝遙望著萬家燈火。
我感慨:「早知道,就該接了先皇的聖旨,我就能早些嫁你,想得到皇上可真難。」
皇帝笑:「誰說不是呢!白白地浪費了那五塊免死金牌!」
我調笑:「不說我都忘了,那五塊免死金牌能退嗎?」
「能!再給十塊都行!」
雙目交匯,滿眼情深。
番外皇帝篇
母后懷我時被父皇的寵妃設計早產。
我出生後一直體弱多病。
母后怕我在宮裡再遭陷害。
求了父皇恩典,借著習武的由頭,將我送到了大將軍府上。
跟著我的是母后的當年帶過來的陪嫁丫頭。
也是我的奶娘。
奶娘得了母后的旨意。
自小便教導我成熟穩重,要有一國太子的風範。
畢竟我將來要成為一國之主。
以前我覺得十分無趣。
羡慕極了蘇家四兄弟在訓練場上打滾,弄得一身泥土。
最後被蘇將軍和他的夫人追Ṫů₉著揍的場景。
直到蘇家小姑娘出生。
他們四個都因為毛手毛腳,失去了抱小姑娘的機會。
而我因為成熟穩重,可以抱到那軟軟糯糯的一團。
發現被人覺得成熟穩重也挺好。
蘇家小姑娘雖然年齡小。
卻是個十足的小色狼。
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招數。
日日想方設法地輕薄於我。
今日借著給我擦擦汗的名義,來摸摸我的臉。
明日借著給我小零食的名義,來牽牽我的手。
最過分的是!
她六歲時,撲倒我,壓著親了我滿臉的口水。
掙扎了許久都沒掙脫她。
於是我哭了。
不是因為害羞,而是丟人。
剛習武一年的她,居然把習武三年的我撲倒了。
以後我還怎麼振夫綱?
我想娶她,這是我懂得男女之事之後,唯一的執念。
從宮人口中得知,原來小姑娘一出生,我本就可以娶她,結果被師傅棒打鴛鴦了。
每每想到此,就忍不住覺得父皇不爭氣。
師傅一個阻力就讓他放棄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
現在再想把小姑娘娶回家。
不僅師傅一個阻力,還有我四個大舅哥……我娶妻之路前途堪憂呀。
父皇過世之後。
我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請母后出面。
和蘇夫人商議,求娶曉曉。
卻沒想到母后不同意。
於是便僵持了下來。
母后不同意我娶曉曉。
我便誰也不娶。
不管大臣如何進諫,不管母后如何著急。
我的後宮依舊空無一人。
最後母親拗不過我。
終於鬆口了,但還是不允許我以後位求娶曉曉。
為此,我挨了蘇老將軍一頓揍,才讓他們鬆口同意曉曉以貴妃之位入宮。
不知為何,從我求娶曉曉時,我便一直在做一個夢。
夢裡我因為不開口、不解釋、不爭取,一次次地和曉曉錯過。
最後看著她原本像小太陽的人兒,像一朵枯萎的花兒在宮裡枯萎地老去。
當時的第一個誤會就是求娶曉曉,被蘇老將軍和四個哥哥混合揍了一頓,哥哥們下手黑,我臉差點破相。
所以一連幾日,怕失了面子,都不曾出現在曉曉面前。
傷剛好,母后也就回來了。
母后回宮,處處告誡我。
不可以獨寵蘇曉曉。
天可見憐。
別說獨寵了。
我那麼漂亮的一個媳婦。
寵都沒寵過一次。
再後來。
母后又要往宮裡給我塞個人。
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結果那個女人找到我說,她願意配合我在母后面前演戲。
她不喜歡我,也不想被安排嫁人,不如當個工具人。
這樣順了母后的意,母后也不會找曉曉麻煩。
她也不會搞什麼爭寵的戲碼。
也算一舉兩得。
封妃旨意出來之後。
我怕曉曉誤會,連忙去了她宮裡。
卻聽到她和她的小丫鬟聊天。
說她後悔入宮了……
當時想進去解釋,德福說蘇將軍闖到禦書房了,揚言要把曉曉帶回去。
我只好先安撫老丈人。
誰承想,自那以後,曉曉處處避著我,甚至讓她那個小丫鬟看著,不讓德福和我進門。
我有理由的!
但是我從未告訴過她。
她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怎麼可能知道我的想法?
其實我也怕,怕她原本看到我亮晶晶的眸光。
變成滿眼失望。
只敢偷偷地關注著她。
讓長安借著找茬的名義去給她送點補償。
即使這樣,她也是在皇宮裡鬱鬱而終的。
後來她去世後,我才驚覺,自己錯得多離譜。
夢裡的那個我愛上了禮佛。
有人說:「佛前苦求五百年,可換來世一次相遇。」
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知佛祖能不能聽到我的禱告。
可能聽到了吧,所以把上輩子發生的事情,放在了我的夢裡。
讓我警醒。
這輩子我和她才走得那麼順利。
相識、相知、相愛不難,相守難。
兩人如果可以坦誠相待、相互奔赴,相守也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