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脑洞

身爲弟弟,我替我姐嫁王爺

我是男子,替姐嫁王爺。
新婚夜掀開蓋頭。
我覺得我要死。
第一,清閒王爺是大昭戰神。
第二,我是戰神的手下心腹。
為保命,我連夜死遁。
王爺卻親自抓回我,攥著我手腕,將我抵在牆上喂荔枝。
他聲音低沉:
「乖寶,再有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你還敢跑嗎?」
我啞著嗓子哭不出聲。
可我還想說,我他媽的,好像是有了!
你丫別整這死出!

1
和淮王蕭安臣有婚約的人是我姐姐葉時。
但一會可能跟蕭安臣滾床單的是葉時她弟,葉賦。
對,就是我。
此時此刻,紅燭搖曳,喜帕生香。
我癱坐在喜床上,深吸一口氣。
成親原來這麼累。
難怪我姐「咻」地一下飛走了,非要把這爛攤子丟給我。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了。
我忙直起身子,儘量坐得端莊。
腳步聲一點點靠近。
我咽了下口水。
說實話,還是有點緊張。
傳說淮王風流成性、閒散爛漫。
想必閱人無數。
我雖生了個雌雄難辨的臉和身子,又仔細做了偽裝。
難保他不會認出我是冒牌貨。
要是真認出來……
身側床榻深深凹陷下去一塊。
淮王坐在我旁邊,溫聲道:
「王妃受累了,定是餓了吧,房內的點心不可口,為夫給你帶了更鬆軟的。」
我微愣。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緊接著,蓋頭被人揭下。
忽來的光亮讓我有些不適,微微眯眼看過去。
入眼的是一張無比俊秀的臉。
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我,我卻心頭狂跳。
就說聲音怎麼耳熟!
大昭以風流著稱的王爺,竟然是在戰場上橫掃千軍的神秘戰神!
我手腕止不住地抖。
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滾。
至於我為什麼知道戰神的真貌,熟悉戰神的聲音。
那是因為,我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心腹部將啊!
長呼一口氣,我腿一軟就跪下了。
請罪的話還沒說出口。
蕭安臣一手攬住我的腰,略一用力,將我抱到他腿上坐著。
他看向我的眼睛裡滿是擔憂。ẗúₛ
「我就說成親流程過於繁瑣,王妃都累得坐不住了,小可憐,快吃些東西。」
我大驚。
感覺自己真是悲催,竟然在發現清閒王爺是冷面戰神後,又撞破了他第二個驚天大秘密。
那就是——
戰神他或許是個臉盲!

2
我盯著蕭安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蕭安臣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了,王妃再這樣看我,我真要害羞了。
「別讓為夫一直舉著這紙包了,手很酸的。」
聽著語氣很像撒嬌。
那抱著點心的油紙滲了點油,看起來已經揣在懷裡很久了。
——蕭安臣貌似對他的王妃很用心。
他掰開一塊棗糕,遞到我嘴邊。
香甜的味道鑽入我鼻子,我本就又累又餓。
看見好吃的,壓根忍不了一點。
嗷嗚一口就炫嘴裡了。
蕭安臣眼睛微微瞪大。
我這才想起,我現在是溫良淑德賢慧大方的淮王妃!
拿出帕子點了點嘴角,我聲調一拐十八彎:「王爺,其實妾身一丁點兒都不餓。」
蕭安臣哦了一聲。
又默默掰下一大塊,遞到我嘴邊。
「憋說那個,可勁造!」
坐在頂頭上司懷裡,被人抱著一點點喂東西吃。
真是瘮得慌。
我幾乎是被他脅迫著,吃完了一整塊棗糕。
「飽了?」
我點頭。
蕭安臣笑了下,抬手拉下帳幔。
紅燭被風吹滅,屋中陷入黑暗。
他摸上我的腰,捏了捏。
「那,該我了。」

3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儘管及時享受了淮王的揉腰服務,屁股還神他媽疼。
丫鬟守在門口,替我梳妝打扮,笑著將蕭安臣的行蹤報給我。
「王妃,王爺有些事情要處理,吩咐了小廚房做膳食,您餓了就先吃,不必等他。
「王爺還說,昨夜您很辛苦,讓您只管休息。」
丫鬟面帶緋紅,我卻松了一口氣。
蕭安臣他沒有發現我身子的奇特之處。
畢竟——
我生來便與普通人不同。
也正是這樣,我才有膽子來替嫁。
剛出生那會,族中長老說雙兒生來不詳,想砍掉我的頭顱以平神明之怒。
是我姐硬攔了下來。
她告訴我,這是我在娘胎裡沒發育好。
我不是什麼怪物。
爹娘覺得對不起我,只一味縱著我,希望我順順利利地承襲侯爵。
日後做個閒散侯爺就成。
可姐姐又說。
身體的差異雖不是困住我的枷鎖,但也不是我被溺愛的理由。
她讓我讀書習武,建功立業,活出自己的樣子。
就這樣,我一路高歌猛進,撲哧撲哧干進了赤羽營。
成了戰神最得力的心腹。
後來戰事已休,赤羽營分散到各地,只留下了最精銳的部分駐守京城。
而我是瞞著家裡從軍,所以向戰神遞了辭呈。
誰能想到,戰神其實是王爺,而王爺現在成了我夫君呢?
獨自吃過飯後,蕭安臣還沒過來。
早年行軍,他飲食不規律,落下了胃病。
如今太平年歲,還是如此任性,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真是讓人惱火。
我煮了一碗素面,給他端過去。
書房門緊閉。
剛要敲門,裡面傳來蕭安臣很暴躁的聲音。
「誰允許小賦走了?他回家幹嗎?種地嗎?
「當時咱們一起吃了苦,現在日子太平了,他不留下跟我享福?
「不對,小賦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那一身好功夫,不能為我所用簡直屈才,我們去他家,就算是綁,也得給我綁過來!」
我手一抖,險些將素面撒出來。
小賦是我。
因為怕被人識破身份,我一直稱自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住在西街鬧市一處小屋,參軍是為了混口飯吃。
現在蕭安臣要去找我,怎麼可能找到?
眼看他就要出府。
我忙躲到石頭後,將素面往後面一藏,雙手一撐牆,利索翻出了王府。
抄著近路,我狂奔一氣。
一邊拆環卸釵,一邊脫衣解裙。
又手忙腳亂地洗掉臉上的胭脂水粉,在白皙面容上塗一層黑膏,將左臉的疤貼好。
終於在蕭安臣一行人推開小屋院門之前。
我悄悄從房頂跳下,鑽進被窩。
誰想蕭安臣上來就掀了我被子,將我從床上揪起來,還狠狠踢了我屁股一腳。
「好小子,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沒想到大好時光竟然睡懶覺,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你忘了我對你的教誨了嗎?」
他這一腳很玄妙。
位置很玄妙。
我瞬間疼得冒了冷汗,腿一軟就撲地上了。
粗礫的地面磨破我膝蓋和手心,然而我只知道抓被子裹自己。
因為時間太緊,我只來得及脫,壓根沒穿!
質問聲突然停了。
蕭安臣直愣著眼,看著我沒裹住的肩。
「小賦……」他有些結巴,「你這是……」
我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只見紅腫的大牙印烙在我肩膀上。
啊這……
這是他昨晚咬的。
當事人不會看出來了吧。
誰想蕭安臣很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語氣裡帶著三分鄙視。
「這這這……大男人這麼點小傷就臥床不起?被啥咬了?狗?嘖,說出去真是丟我赤羽營的臉。」
我:?
謝謝您沒有常識,我還從沒見過有人罵自己狗。

4
我就這麼被蕭安臣拎回了王府。
原本以為他還會瞞一瞞的,畢竟淮王對外營造的形象是風流成性,不問朝政。
而戰神一般是以面具示人。
蕭安臣倒是不緊張,聳聳肩。
「皇家的事你別管,我的身份也只有皇兄母后還有十七他們幾個知道,你也是我心腹,自然不必瞞著。
「對了,你知道我成親了吧,正好你們幾個都在,要不一起見見你們嫂子。」
他問丫鬟。
「王妃可醒了?若是醒了,問問她願不願意來見見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啊?
啊!
不可以!
我像脫了弦的箭似的,猛地躥出去,截住丫鬟。
大家都驚詫地看向我。
我一本正經地搖頭,聲音堅決。
「王爺,小賦一介是粗人,怎麼能髒了王妃的眼!我不見,我不配!」
蕭安臣沒忍住笑了。
「放心好了,我家王妃溫柔又可愛,你見了她,也一定會喜歡的。」
他撞了撞我肩膀,嘴角勾起一絲謎之笑容。
「成親可好了,等你再大些,本王也給你尋一個知心的人,到時候你就懂了。」
我沉重地喝了口茶。
謝謝,不用了。
成親沒啥好的,全是屁股疼。
宮中太監忽然傳話。
「皇上和太后要見王爺王妃,請王爺晚間攜王妃,一起出席家宴。」
我噎了一下,一口茶哽在喉嚨裡。
全噴了。

5
十七被淋了一腦袋。
他騰地站起來,怒道:
「皇上和太后見王妃,你激動什麼?!」
呵。
他媽的王妃是我啊!
我轉頭就跟王爺請假。
「王爺,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東西沒有搬過來,先處理一下。」
出了王府後。
我又鬼鬼祟祟溜到後門。
為了方便出入,我在牆角挖了洞。
順著洞鑽進去,再做賊般地穿過庭院,就到了王妃寢室。
守在屋子裡的陪嫁丫鬟忙迎上來。
「少爺啊,急死小翠了,一會可怎麼辦?」
怎麼辦?
涼拌!
我卸下一身男裝,指揮小翠給我找一身合適的衣裙。
又吩咐她:「以後在這裡,你只管我叫王妃就好,免得出差錯。」
小翠重重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我盤腿坐在梳妝鏡前,黑膏洗掉,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膚。
又快速地擼了個全妝。
嘖。
別說。
我姐教的這個亞洲四大邪術之一真的很不錯,效果堪稱換頭。
不怪蕭安臣看不出來。
正想著,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一道高昂的男聲緊接著響徹雲霄。
「王妃!你……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低頭一看。
自己正光著膀子,大咧咧地叉開腿坐著。
啊啊啊啊!
怕露餡,我把裡衣褻褲也脫了!打算一塊一起換!
我下意識伸手捂襠。
蕭安臣捂著眼睛蹦過來,甩開披風蓋住我全身。
我咽了下口水,試探道:「王爺,好看嗎?」
蕭安臣結結巴巴:「嗯……沒看全,但……好白。」
小翠聽見那聲喊,也跑了過來。
手裡還拿著一套衣裙。
我連忙將蕭安臣支到外頭等著,迅速換上了衣裙。
靛藍色的王妃正服襯得我賊白。
蕭安臣看見我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他抱著我狠狠吸了一口。
「他爹的,真香啊,跟那群軍營裡的半大小子就是不一樣,他們滂臭!」
我攥緊拳頭。
媽的,你丫說誰臭?
然而蕭安臣下一句話,我就不淡定了。
他隨口道:
「叫小賦駕車吧,十七他們早些年隨我出入宮闈,這次順道讓那小子見見世面!」
你……
大可不必這麼好心!

6
「他還沒回來,不用找了!」
我拉著蕭安臣就要走。
蕭安臣踉蹌一下,露出驚訝的表情。
哦對對對,我現在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王妃。
我鬆開攥著蕭安臣的手,捏起蘭花指捶胸頓足。
「王爺~人家還腰酸背痛渾身乏力,想早去早回,不等他了,好不好嘛~」
蕭安臣盯著手腕上我攥出來的紅痕,默了。
我心虛地撓撓鼻子。
當兵的手勁大,習慣了哈。
其實針對入宮見長輩這件事,我也不是完全底氣足。
我一個冒牌貨,要是被看出來,那全家就完犢子了。
好在,太后很慈祥。
拉著我的手,要跟我嘮家常。
「葉時啊,你小時候,母后還抱過你呢。
「沒想到現在長得這麼高這麼壯呀!
「瞧瞧這大身板子,一定能給哀家生個大胖小子!」
太后三句話。
我的心那叫個一轉十八彎。
娘哎,我哪會生啊。
之所以從小就以男裝示人,那是因為我另一套女性器官生來內部發育不完善,最好的選擇就是當男人活。
胞宮都沒有。
拿啥生?
蕭安臣將我拉到身後,維護道:
「母后,不要嚇到兒臣的王妃,她還小呢。」
「哎,安臣此言差矣!」皇上冷不丁開口了。
他看向我,眼神似笑非笑。
「皇家開枝散葉的事就靠你們了,這麼好嗑,不得三年抱兩?」
太后附和:「對對對,先帝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皇兄都會打醬油了,如今戰事已平,安臣就安定下來,生一對才好!」
說罷,他們娘倆殷切地看向我。
得!
壓力給到我了。
這不太監逛青樓,有心無力,強人所難嗎?
回王府的路上。
蕭安臣跟十七說著什麼。
我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腦子裡盤算著直接坦白身份算了。
冷不丁聽見了我的名字。
「小賦喜歡吃什麼?你一併給他買些,他瘦不拉幾跟個猴似的。」
我下意識回嘴:「拉倒吧,人家高大威猛一米八好嗎?」
外面的說話聲停了。
車簾被人拉開。
蕭安臣神情有些奇怪:「王妃,你說什麼?」
我頓時清醒。
現在我是他老婆,替他下屬說好話,這像話嗎?
眼看蕭安臣的眼神越來越沉。
我忙露出狗腿子般的笑。
「妾身是說,誰能比王爺高大威猛?王爺帥慘了好嗎!」
蕭安臣眉眼彎了下。
卻還是硬生生地擠上了馬車。
他坐在我旁邊,捏著我兩隻腕子抵在車壁上。
狠狠吻了下來。
我下意識掙扎,又被蕭安臣用手臂鎖在懷裡。
摩擦之間,唇上一疼。
血腥味在舌尖流竄。
再分開時。
蕭安臣眸中仍有滔天的醋意。
他低頭抵著我額頭,聲音有些委屈。
「今天你提了他兩次,好像對他格外關心。
「他又黑又瘦,除了能力突出些,武功高超些,腦子好使些,沒有什麼好的!
「王妃多看看我,我有八塊腹肌。」
說完就帶著我的手,往他下腹摸。
我:……
我耳根子燙到肚臍眼子。
流氓!
有人當街耍流氓!

7
一入王府,我就找藉口溜了。
今晚兄弟們設宴慶祝王爺成親,我身為王爺心腹,必須得出席。
好在蕭安臣怕「王妃」不習慣,沒讓「王妃」去。
這才不至於穿幫。
時間緊迫,我只來得及擦掉脂粉,畫好偽裝,套上男裝。
趕到院子時,兄弟們已經齊了。
我被推搡著坐到蕭安臣下首。
「小賦在營中地位最高,功勞最多!合該坐這裡!」
啊這……
方才他還在吃「小賦」的醋。
我現在坐他旁邊,豈不是給他找不痛快?
還是別了吧。
「過來。」
蕭安臣杵著下巴,另一隻手屈指敲敲座位。
「小賦腦子聰明身手又好,出的計策救過赤羽營上萬人的命,論軍功,這位置你有何坐不得?」
聽他這樣誇我。
我腦子一熱:「可我又黑又瘦。」
喧鬧的場子瞬間靜了。
兄弟們瞪大眼睛。
詫異我敢這麼隨意地駁王爺面子。
有人悄悄拉我衣袖,讓我快說些好聽的,小心王爺砍了我。
不。
反應過來的我絕望地想。
他們還不知道最嚴重的問題。
這話,是蕭安臣和他媳婦兒的私房話!
我壓根不該知道!
蕭安臣果然露出幾分疑惑的表情。
我梗著脖子,生硬轉場。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像王爺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誰又能想到他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將軍呢?我們要向王爺學習,學習他堅不可摧的意志,勇為人先的膽量……」
「夠了!」王爺耳朵紅了一圈,嘴角抽搐,「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坐你就坐!」
我松了口氣,試圖敬酒轉移注意力。
誰料酒杯剛遞過去,腕子就被王爺一把攥住了。
我被他猛地拉了一把,鼻尖近乎相貼。
蕭安臣的目光在我臉上打量,然後停留在嘴唇上。
糟了糟了。
蕭安臣……是看見我唇上的口子了?
明明掩蓋過了啊!
這狗眼睛!
就在我承受不住這目光壓力,打算坦白時。
蕭安臣忽然低頭,埋在我頸間,狠吸了一大Ťű⁻口。
我腦袋「轟」地一下炸了。
這這這……是什麼操作?
蕭安臣停頓兩秒,篤定道:「沒錯,我沒聞錯,就是脂粉味。」
啊?
擦得乾乾淨淨也能聞出來?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裡。
聞香可識人。
他是不是認出來了?!
誰料蕭安臣揉揉鼻子,信誓旦旦道:
「小賦,你偷偷跟姑娘私會,不告訴我們?」
寂靜的場子瞬間熱鬧起來。
兄弟們你一句我一言。
「是啊是啊,我說小賦最近怎麼神出鬼沒的?」
「原來是有Ṱŭ̀⁸心儀的姑娘了?還給人家買脂粉,呦呦呦。」
「怎麼染上的味啊?跟兄弟們說道說道唄?」
我:……
騎虎難下,我只ƭůⁱ好硬著頭皮點頭。
「對對對,是個很好的姑娘。」
卻沒料到蕭安臣背過身,緊緊皺起了眉頭。

8
酒宴結束,大家都喝得四仰八叉。
蕭安臣癱在椅子上,整張臉紅彤彤的。
我輕聲喚他:「王爺,王爺?」
蕭安臣人事不知。
很好。
將蕭安臣交給侍從們,我趁著這空當回去卸妝。
唉,當王妃就是煩。
不僅要爬狗洞。
還要一會照顧醉漢。
哎?
洞裡什麼東西鉤住我衣服了?
我使勁掙了兩下,腰帶仍被緊緊扯住。
整個人就這樣當不當正不正地卡在了洞口。
蚌埠不住了。
我罵罵咧咧:
「他娘的,樹枝子都跟老子找不痛快!一會蕭安臣醒了就來不及了!」
屁股後面忽地傳來一聲笑。
「怎麼就來不及了?」
我虎軀一震!
怎麼是蕭安臣的聲音?
我被嚇毛了。
什麼都顧不得,瘋了一樣地往外掙。
後踢的腳腕卻正好被人抓住,猛地一扯,我就被從洞口扯了出來。
蕭安臣正陰著個臉,低頭俯視我。
我下意識要跑。
蕭安臣屈膝壓住我大腿,兩手鉗住我手腕,直接給我摁地上了。
他雙目發紅,帶著怒氣。
「說啊?來不及什麼?」
借著微弱的燭火,我定睛一看,這人哪裡有半分醉模樣?
他竟是在給我下套!
完了,他發現我假扮王妃,說不定要殺了我!
果然,蕭安臣攥起拳頭。
我嚇得閉了眼。
身邊卻傳來一震,蕭安臣一拳砸在我臉側。
臉上忽然有點點濕意傳來。
我錯愕睜眼。
蕭安臣竟然哭了?
他一雙眼裡滿是憤懣。
「小賦,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做出這種事情!趁我喝醉,來找我媳婦兒私會!
「可惡,我竟然還下不了手傷你!」
我:?
我:……
什麼玩意兒?
蕭安臣越說越氣憤。
「那胭脂,分明是我給我媳婦兒精挑細選的,你以為我聞不出來嗎?你怎麼沾的味道?怎麼沾的?
「她還說你高大威猛,我都聽見了,我呸,你哪裡比得上我?哪裡比得上?」
啊這……
電光石火之間,我將一切都想明白了。
也對。
當你老婆誇下屬,或者下屬染上了老婆的胭脂味時。
正常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老婆和下屬搞一塊了。
而不是,老婆其實是下屬。
我默了。
「啊對對對,是我見王妃太好看了,這才起了色膽。
「至於王妃她……啊!」
蕭安臣一屁股坐我身上,兩手死死掐住我脖子。
他面部猙獰,顯然氣瘋了:
「你個土豆條子,又黑又瘦還窮,狗都能給你來一口,你還有什麼能耐?你不許說她好看!只有我是真心喜歡她,只有我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啊?
真心喜歡……她?
一堆誹謗中,我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一種無法言說的歡喜從我心頭湧出。
我試探道:「王爺,您喜歡王妃?為何喜歡?」
蕭安臣突然噎住了。
他茫然一瞬,好像自己也說不太清。
「不知道!丈夫喜歡自己媳婦兒有什麼不對?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吧。就算王妃現在被你迷惑了,往後日子裡,她也會明白我對她有多情意綿綿!」
我:……
突如其來的情意綿綿搞得我大腦發昏。
此時此刻,我只想逃離此地。
「好好好,王爺您一見鍾情,屬下錯了,屬下再也不敢了,屬下去領板子行不?」
突然,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小翠的聲音冒出來。
「王妃?小翠剛才聽見您說話了,您在哪啊?
「快回來吧,一會王爺就要到了!」
我瞪大眼睛,想從地上躥起,捂住那個大漏勺的嘴。
卻被蕭安臣死死壓在地上。
他小聲道:「別動,沒聽丫鬟說王妃在附近嗎?你個外男深夜出現在王妃寢室外,有礙王妃清譽!等她走!」
我欲哭無淚。
媽的爹的。
王妃是我啊。
還沒等我想出對策,樹叢就被扒拉開了。
一盞燈晃晃悠悠出現在眼前。
小翠提起燈照見我的臉,直接撲過來:
「王妃,可找到你了!」
蕭安臣:?
「誰是王妃?」

9
小翠把燈往上一移。
就照見黑夜裡蕭安臣雀黑的大臉。
小姑娘嚇一跳,失聲道:「王爺,你怎麼也在?」
她舉著燈將我倆從上照到下。
暖黃色的燈光下,蕭安臣騎在我身上,將我完全壓在地上……
我和蕭安臣同時老臉一紅,迅速彈開。
小翠「哇哦」一聲。
脫口而出:「王爺,你都知道了?知道王妃是少爺假扮的了?」
蕭安臣啊了一聲,失聲慘問:「什麼?」
他猛地伸手,一把拽住緩緩挪動步子,準備逃之夭夭的我。
「小賦,解釋,我要解釋!」
寢室內,燈火通明。
我在蕭安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洗掉臉上的黑膏,拆掉橫貫左臉的傷疤。
露出自己原原本本的樣子。
蕭安臣眼睛直了。
然後我又略施了些脂粉。
蕭安臣目瞪口呆:
「天啊,是我的王妃。
「等等,當時咬你的,不是狗,是我?」
我淡定點頭。
蕭安臣誠惶誠恐,不知所措,支支吾吾。
「可是……可是……那個啥……分明是女子啊。」
我沖他勾勾手。
待蕭安臣走近,我鼓足勇氣閉上眼睛,「唰」地一下敞開衣襟。
露出光溜溜的身子。
蕭安臣倒吸一口冷氣。
良久都沒聽到反應。
我微微睜眼,就感覺溫暖的手掌摸上我的側腰。
蕭安臣打量著我的身體,眼神極ƭṻ₎其複雜,眉頭漸漸皺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
不論我怎麼看待自己,在這個時代裡,正常人還是會將如此畸形的身子看作異類。
蕭安臣的好感,只是基於我是「女子」。
沒什麼大不了的。
躲開他的掌心,我攏緊衣衫,平靜地一拜到地。
「事已至此,王爺也全部知曉,Ťú⁷是要稟報皇上治我欺君之罪,還是將私下懲處我,我全都接受。」
蕭安臣哀歎了一聲。
他將我拉起來,伸手系好我的衣衫。
「別害怕,不會怪你。」
蕭安臣抬頭,眼裡竟帶著濕潤。
「我就是忽然有點難過,你這些年,一直過得很不容易吧?」

10
啊?
蕭安臣的反應,令我出乎意料。
心裡莫名軟軟的。
為掩蓋這種不知名的情緒,我隨口道:
「沒事呢王爺,只要我偽裝一下,我就是個土豆條子,人家又想不到我還能變成這樣,哈哈哈,哈哈哈。」
蕭安臣臉囧得發紅。
「小賦,你……我……哎呀,別那麼記仇。」
事都挑明瞭,我單方面以為這婚事是散了。
蕭安臣卻不讓我走了。
他堵在門口,義正詞嚴。
「你現在走了,王妃之位怎麼辦?
「還有小賦不見了,兄弟們問我我如何應答?
「說王妃和小賦一起跑了?有人信嗎?我的顏面又往哪裡放?」
我雙手抱胸:「王爺您說怎麼辦?」
蕭安臣咬咬牙。
「繼續留下來吧,就算你要和離,也要過些時候。
「這段時間你先住下,幫著掩蓋一下。」
我略一沉思,覺得他說得有點對。
成親這麼快就和離,對我姐的名聲確實不好。
再說了,這事本來就是我葉家有錯在先。
「那說好哦,不許翻舊賬,這回是你讓我留下來的。」
蕭安臣點頭如搗蒜。
夜已經很深了。
只是這次怎麼睡?
「王爺,我去打地鋪吧。」
之前的那些事情,都算是不得已而為之吧。
知道真相的蕭安臣不會對我那麼好了。
我們也很難再睡同一張床。
蕭安臣卻不認同。
「你這話不對,戰事吃緊的時候,咱們沒睡過一張床?
「而且王爺王妃分床睡,被人知道了會誤會關係不和吧?
「哦,若是我母后知道了,一定會著急的,認為我們不盡力生崽~
「你想被叫去聽嘮叨嗎?哦對對對,母后可能還會請太醫給你調理身體。到時候可能身份就暴露了!」
蕭安臣一板一眼,嚴肅道:
「我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可惡,我竟覺得他說得十分對。
蕭安臣滿意地笑笑,拍拍自己身側。
「所以呢,過來吧小賦。」
躺在他身邊,蕭安臣很自然地把我拽他懷裡。Ŧū́⁴
我僵硬得不知道手應該放哪。
想掙開這過分溫暖的懷抱,又聽他理直氣壯道:
「之前我們都是這麼睡的,要是明天丫鬟起床一掀被,發現咱倆隔了八百丈遠,豈不是會生疑?」
我:……
我想的說是,小翠她從來沒有掀被的習慣。

11
為了讓我在兩種身份間更方便地轉換。
蕭安臣給我安排了份閒職。
一周只有兩天需要巡防,其他的時間都可以安心待在王妃別院裡。
今日我當值完回院子,竟發現挖出來的洞被人封了。
「?哪個鱉孫?」
用匕首掏了兩下,堅不可摧。
這可要怎麼進去?
走正門是萬萬不能的,難道爬牆嗎?
這些日子雖被蕭安臣喂了不少補品吃食,但身體素質沒落下。
我不費吹灰之力,就爬了上去。
只是往下一望。
媽呀,這也太高了吧?
我連忙緊緊抱住牆壁。
心中暗道:人果然不能過好日子,基本技能都退化了。
正猶豫著,蕭安臣從廊下探出頭來。
「小賦,你在幹嗎?」
我一噎。
你眼瞎嗎?
我他媽的不敢跳了!
可我還是嘴強道:「今日風光不錯,我登高賞花,只覺別有一番風味。」
蕭安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你穿男裝幹嗎?不怕被人看見嗎?」
我怒視他。
蕭安臣立馬不笑了,張開手臂。
「好好好,不逗你了,說句好聽的,我接著你。」
大丈夫不吃眼前虧。
我可太瞭解蕭安臣了,立馬夾著嗓子道:
「好哥哥,你接一接人家嘛~」
蕭安臣臉肉眼可見地紅了。
他咧開嘴,一副爽到了的表情。
嘖,出息!
我穩穩落到他懷裡。
剛要跳下來,腰卻被他牢牢扣住了。
「你……你幹什麼?小心被人看見!」
蕭安臣豎起食指抵我唇前。
「噓,有人來了!」
他話音未落,我就聽見腳步聲從一側傳來。
小翠和幾個丫頭歡快道:「今天一直未見王妃,王妃呢?」
我死命捶打蕭安臣,讓他把我放下來,我好去躲一躲。
他卻不依,抬手甩開披風,將身穿男裝的我罩在了裡面。
「王妃在這裡,今天帶他出去玩,累得睡著了,你們小聲些。」
我只得裝作睡著的樣子。
這個壞東西卻借著披風掩蓋,在我腰上不懷好意地捏了一下。
我腰上全是癢癢肉,一個激靈想彈起,又生生忍住。
蕭安臣驚訝道:「王妃,你可醒了?為夫這就帶你回去就寢嗷!」
別無他法,我只得掐著嗓子。
「謝謝夫君~」
小丫鬟狂喜的聲音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王妃好幸福,王爺他好寵!他超愛!」
藏在披風下的我狠狠翻了個白眼。
寵個屁?
愛個屁?
你們是沒看見,他藏在披風下,掐完我腰又捏我屁股的手!
蕭安臣,你怕是想死!

12
我在牆邊又開了個洞。
洞又被封了。
我努力爬牆,回廊下蕭安臣又適時地探出頭來。
我:……
他媽的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智障?
咬咬牙,我又又又開了一個洞。
晚上,我假裝睡覺。
約莫三更時,蕭安臣果然起來了。
他趴我耳邊,叫了我好幾下,確定我睡熟後,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起床了。
我忙尾隨其後。
就見他坐在洞旁邊,一邊歡快和泥,一邊笑嘻嘻。
「嘿嘿嘿,今天又抱到媳婦兒啦!
「封洞,我給你都封了!讓你鑽,嘎嘎嘎嘎!」
然後,蕭安臣撅著屁股哢哢往洞裡呼泥巴。
我:……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這玩意是被外邦傳得神乎其神的戰神。
骨氣呢,矜貴呢,冷酷呢?
我提著燈過去,蹲到他旁邊,陰惻惻道:
「王爺,用妾身幫你嗎?」
蕭安臣身子一僵。
慢慢回頭。
看見我的那一刹那,他爆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聲。
然後兩眼一翻。
我動作利索地掐住他脖子:「不許裝暈!說,你封洞幹嗎?」
蕭安臣拍開我的手,又是一陣瘋狂咳嗽。
他顧左右而言他:
「小賦小賦,你披頭散髮又用燈照著臉,還穿著白衣,很嚇人的好嗎?
「咦?我怎麼到這裡來了?哈哈原來我還會夢遊啊?
「走走走,我們回去睡覺哈。」
蕭安臣自言自語,抬腿就往回走。
我一把拽過他衣領,將他抵牆上。
「蕭安臣,只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喜歡我?」

13
蕭安臣張大嘴巴。
顯然沒想到我這麼直白。
他有些手足無措,匆忙解釋:
「說什麼呢?你不是我兄弟嗎小賦?其實吧,我不喜歡兄弟,哪個男人會喜歡兄弟呢?是吧?哈哈哈哈,你看今晚的星星好亮,哦,今晚沒星星。」
我挑挑眉。
「三!
「二!」
蕭安臣嗷了一聲,一把抱住我腰:
「別數別數!
「我先說實話,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喜歡,但是我無比渴望和你貼貼親親。
「如果你只是王妃,那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我喜歡你,可是小賦,你之前是我兄弟。這些年你待在我身邊,我確確實實把你當弟弟,從沒有過非分之想,只是現在……唉,沒人教過想親兄弟想抱兄弟是什麼感情。
「我知道我有點混蛋,我已經亂了,但你別覺得我噁心,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已經帶著些哀求的意味了。
可我竟然懂了更多的意思。
蕭安臣的自我拉扯,內心困苦。
只因他對我兄弟身份的認同感。
在於他自己的內心,不在於我不同尋常的身體。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
原來自詡無所謂的我,其實也沒有那麼無畏。
我低頭看向他真誠的眼。
十幾年前,族人橫在我脖子的刀,跨越了時間。
在這個尋常的夜晚,被一直暗自仰慕的人,用最大的溫柔磨掉了傷人的鋒利。
於是,在蕭安臣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我的心因他驚濤駭浪。
我閉上眼睛。
又睜開。
一切歸於平靜。
喜歡兄弟不噁心。
既然蕭安臣說自己不明白。
那我來教他。
我俯身親上他的唇。
蕭安臣無師自通地扣住我後腦,急切地想加深這個吻。
我止住他的動作。
用手指點點他的唇,我認真道:「這是身體的渴望,你對我的渴望。」
然後又抓著他的手,貼上他胸膛。
掌心下是瘋狂地跳動。
「感受到了嗎?這是心的渴望,因為我的靠近,它才瘋狂跳動。」
蕭安臣狂點頭。
「想想看,如果十七對你做我剛才做過的事情,你還會這樣嗎?」
蕭安臣臉上空白了一瞬,又立刻皺起臉,表情萬分痛苦。
我掐住他的下巴,望向他的眼睛。
「所以,不管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還是過命的兄弟,你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我是我,只是我,只能是我。
「現在回答我,蕭安臣,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雙藏著好多小星星的眼睛。
從呆滯到懵懂到豁然開朗,然後一點點堅定。
「是的,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
他抬手將我拽到懷裡,一個勁吻我鼻子耳朵。
「小賦,你太強大了,我要怎麼謝你才好?」
我用袖子擦掉臉上的口水。
一把推開他,逗他。
「可是王爺,我沒說喜歡你嗷。
「真想謝的話,給我超一下。」

14
蕭安臣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了。
但他自動忽略了我下一句話。
「不喜歡是吧,行,我就用你剛教的方法,讓你看看你的內心。
「老師,我學東西一直很快的,還會舉一反三。
「比如,剛才親吻和擁抱,遠遠不足以讓你認清,所以我們需要更親密的。
「你說對嗎?老師?」
整整一夜,我被無數次逼問,心臟近乎狂跳。
夠了!
還要怎麼樣啊!
媽的。
真是太平日子過多了,讓我忘了蕭安臣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壓根就不是為了幫我認清。
他就是……
他媽的!
可偏偏第二天還是我當值。
我慪著氣。
不僅固執地撐著要散架了的身子跟在蕭安臣身邊,還盡職盡責扮演忠心屬下。
蕭安臣不止一次回頭看我,目光不安又擔憂。
「要不,去那邊坐一坐?歇一歇吧。」
我還沒答話。
十七就搶先道:「王爺不必心疼下屬們,日常演練是我們應該做的!當年在戰場上,我們什麼苦沒受過?絕對不會因為舒坦日子就放鬆自己,小賦,你說對吧!」
我:……
「你說得好對。」
蕭安臣氣得磨了磨牙,剛要支開十七,就聽皇上傳了話。
京郊出了山匪。
需要淮王加個急處理下。
這一來一回得十幾天,我這個狀態騎不了馬,去了也是添亂。
蕭安臣前腳帶著人走,我後腳就癱上床,準備睡個回籠覺。
可不過兩個時辰,竟被腹痛生生疼醒了。
腿間有些黏膩濕感。
我敞開被子一看,瞬間嚇傻了。
好多的血!
我提上褲子就沖向醫館。
大夫望聞問切一套下來,兩眉緊蹙。
我哆嗦道:「大夫…..我這還有救嗎?」
大夫搖搖頭:「小夥子,珍重些吧。」
我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厥過去。
拜託,我還不到二十歲,怎麼就需要珍重些了呢?
不信邪。
十天時間裡,我又去了數家有名的醫館。
所有白鬍子老頭都滿臉苦相,說不出所以然來。
我冷汗流了一脊背。
蒼天呐,這怕不是絕症吧!
我姐說過,這個時代的人得了病很容易死。
那我這種發育畸形的,豈不是更容易死?
緩過神時,我已經坐在桌子前,聲淚俱下地給蕭安臣寫絕筆信了。
嗚嗚,老公我要離開你了。
罷了,還是先不要寄信了。
算算時候,蕭安臣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親自當面說吧。
我把寫好的信塞進信封,胡亂丟在桌子上。
就在這時,十七滿身泥水,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京郊大雨,王爺回程中遭遇泥石流了!小賦,我們得去救人啊!」
我拍案而起。
「什麼?」

15
我迅速冷靜下來。
現在正是午間,皇上有午休的習慣,一趟稟報下來會耽誤很多時間。
可淮王府上人手大部分都被王爺調出去剿匪了。
我當機立斷。
「十七,你找人進宮說明王爺遇險之事,再說清楚王妃救夫心切,讓她胞弟先帶府兵去救人!」
十七連連點頭,急匆匆去安排了。
我在街邊小河洗掉黑膏傷疤,露出原本自己的樣貌。
又趕緊回家,向爹娘借人。
沒想到姐姐也在家。
趁著整頓府兵的時間,讓我姐給我把了個脈。
「姐姐,你看看,我是不是活不長了?」
我姐學貫古今,無所不會。
可此時的她,表情也是變幻莫測。
「小賦,別擔心,保證不會死,具體什麼情況,給姐點時間。」
她放了我一管子血,又「唰」地一下飛走了。
想必是回原本時空求醫去了。
我帶人出城。
京郊多山少民,暴雨下,路上泥濘不堪。
遠遠看去,王府一些人正四處搜尋著。
昔日的兄弟沒見過我原本的樣子。
我只好簡單介紹:「我叫葉賦,王妃的胞弟,甯安侯之子。」
這場泥石流不小,山體坍塌,將路遮去一半。
有不少人兄弟都被埋在了下麵。
大家齊心協力,救治了不少傷患。
終於在太陽將將落下時,在一塊碎石下找到了蕭安臣劃破的衣角。
這一刻,我終於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一把搶過身邊人的鐵鍬,奮力挖掘。
大石頭被一塊塊搬走。
蕭安臣還活著,那個位置恰好成為一個犄角,他躲在裡面。
看著一身狼狽的人,我顫抖著手,撫摸上他的臉頰。
蕭安臣的眼被血糊住,勉強握住我的手。
虛弱地笑了一下。
「小賦,你來了?」
王府的屬下不知道實情,連忙糾正他:
「王爺,這位是王妃的胞弟,是小甯安侯。他為了救你,可是一直沒休息呢!」
蕭安臣微微皺眉,像是不解。
在場的還有皇上的人,我怕蕭安臣把我們的事捅出來。
只好飛速捂住他嘴。
「王爺認錯人了,在下葉賦,不是什麼小賦。」

16
蕭安臣暈在了我懷裡。
他雖無大礙,但也被砸了腦袋,又困了一天一夜,流了不少血。
昏迷之中,蕭安臣還緊攥著我的手,不許我走。
可是現在這身裝扮的我,沒立場逗留在王府。
只好從正門走掉,先回侯府。
等扮好女裝,再以王妃的身份過來。
侯府裡,姐姐已經在等我了。
「小賦,姐姐已經把你的血送去化驗了,需要等個幾天。
「如果你擔心的話,姐姐有個名醫朋友,就住在燕南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我略一思索,同意了。
蕭安臣回了王府,皇上定會派名醫診治,估計很快就會痊癒。
相比之下,還是我這種數名大夫無措的病症更焦急些。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了。
出發之前,我遣人送了書信,讓蕭安臣醒來不必擔憂我。
走走停停五六天,我和姐姐如願拜訪到了名醫燕南。
他把著我的脈,表情很玄妙。
「你是個雙兒吧?來過癸水嗎?近期可有多房事?」
他直白得我心慌。
在我姐的死亡注視下,我紅著臉一一應答。
燕南與我姐對視一眼。
「那這脈象沒錯了,你弟有了。」
啊?
有了?
有了啥?

17
我連忙否認。
「可是從小就說我沒發育好啊,而且我看過好些大夫,他們都沒那麼說啊!」
燕南笑而不語。
我姐捧起我的臉揉扁搓圓。
「傻弟弟!你歲數長了身體也會長啊。你去看診,莫不是穿著你那套黑土豆行頭去的?人家大夫一眼看你是個男人,怎麼可能說你會懷孕那種話。
「而且你的身體情況比較複雜,就算知道你是個雙兒,也很難仔細辨別的。」
我驚訝不已。
原來如此。
手緩緩摸上肚皮。
這裡有個小生命嗎?
我和蕭安臣的?
可惡啊。
那我豈不是近一年都攻不了蕭安臣了?
一時間我百感交集,心中思緒萬千。
燕南拍了拍我肩膀。
「你先別高興太早,這孩子也是命大,要不是你底子太好,孩子早被夭折了,知道為什麼流血嗎?你倆太能作了。」
我後知後覺地想到那一晚。
不禁覺得耳廓發燙。
燕南要給我調理身體,留我在山上暫住了好幾日。
其間我姐飛走拿回了醫檢報告。
遠在千年後的科技,白紙黑字寫了我懷孕三個月。
我仔細收好了,心裡美滋滋。
嘿嘿嘿,到時候我就用這報告,脅迫蕭安臣鬆口給我超。
可就在我要離開燕南山的前一晚。
山下書童頂著一腦袋包,大哭著跑了上來。
他說,蕭安臣單槍匹馬殺上山了!

18
靈光一閃。
我忽地想起那天石頭堆裡,他看向我震驚的眼神。
救命。
身份太多自己都搞混了。
我從來沒告訴過他。
小賦是瞞著父母參軍的甯安侯之子小侯爺。
也沒說過,我和原本該嫁給他的人是親姐弟關係。
不過這點破事,他就殺過來了?
身和心都給他了,蕭安臣就這麼不信任我?
我也有點不高興。
剛要起身,房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蕭安臣幾乎是彈射進來的。
我被他撞到牆上,死死摁住。
一張俊臉滿是怒意,他強硬地扣住我腕子,不管不顧地吻下來。
我被他掐得生疼,手又被固定住,只好使勁用頭撞了他的頭。
蕭安臣嘶了一聲,被迫放開我。
我怒道:
「你他爹的有病?發什麼神經?我怎麼你了?!」
蕭安臣氣勢不減,從懷裡拿出一封信,摔我身上。
「你還想怎麼我?跟我玩死遁,葉賦,葉小侯爺,你他媽的真有能耐。
「你一開始替嫁不會只是為了你姐姐吧?現在她回來了你就死遁逃跑?你要做回你的小侯爺,你壓根就不喜歡我,對嗎?
「從始至終,你隱瞞身份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看我對你掏心掏肺,把我瞞得團團轉,很有意思是嗎?
「你知不知道,被困住的時候,我是想著你才撐下來的?我的喜歡,對你就這麼不值錢?」
啊?
我蒙著。
彎腰撿起那封信。
打開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寫著。
【蕭安臣,我要死了。我們再也不會相見了。我要離開你了。嗚嗚。】
我差點沒兩眼一翻過去。
媽的。
當時,我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才瞎矯情寫的!
壓根都沒寄出去,怎麼就被他給翻出來了?
迅速平復心情,我想了一下。
站在蕭安臣的角度。
分別時還活蹦亂跳的人,驟然有了不知道的新身份,還說自己會死要離開他。
呃呃呃。
這確實很像死遁。
想明白後,我馬上反駁他。
「蕭安臣,你誤會了。
「我沒想著離開你,這信是我懷……唔!」
蕭安臣又把我從地上薅起來,重新啃上我的唇。
「不信,綁了你,跟我回家。
「要解釋,床上說。」
我被他用腰帶捆了雙手。
衣襟在掙扎中鬆開,大片雪白的皮膚直接露出來了。
蕭安臣呼吸一滯,眼睛就跟粘上去了一樣。
我暗道不好。
「你別整這死出,告訴你,我有了!
「啊啊啊啊蕭安臣,你丫聾了嗎?住手啊!
「老子不想一屍兩命嗷嗷嗷!」
忽地,蕭安臣身子一僵,軟倒了下來。
我被他壓著往下滑,後腦勺「duang」地一下砸地上了。
劇烈疼痛中,是十七的聲音。
「多謝名醫出手,王爺傷了腦子有些癡傻,我們也不懂他為何來此,好在沒傷人。」
沒傷人嗎?
他爹的我腦袋要開瓢了!
我艱難地從蕭安臣身下探出頭,頂著一臉淚,和正跨過門檻的十七對視上了。
十七驚得蹦了起來:
「小侯爺,您怎麼在這?啊……您和王爺?啊,非禮勿視!」

19
十七打死也想不到。
他的醜兄弟是他的嫂嫂。
我兩手一攤:
「但是事情就是這麼個事,王爺癡傻又是怎麼回事?」
十七歎了口氣,娓娓道來。
原來。
蕭安臣醒來後找不到各種身份的我。
他翻了屋子,看見了我隨手放桌上的信。
又聽府上的人說多日不見我,看清了我的真實身份,發現本該嫁他的人回來了。
要是放在平常,蕭安臣能淡定處理。
偏偏他又被砸了腦子,不太理智。
幾層事疊下來,蕭安臣抱著信,崩潰地以為我不要他了。
就在這時。
我寄去報平安的信到了。
蕭安臣一看地點,想都沒想,就來捉我了。
知道真相的我哭笑不得。
我姐在一旁搖頭:「唉,之前皇上說他弟弟很憨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
蕭安臣到底是個親王,就算表面偽裝得再玩世不恭,也不能擅自離京太久。
於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蕭安臣回去了ŧů²。
腦子的傷不算太嚴重。
日常生活沒問題,就是有點偏激。
具體表現為對我偏激且裝瘋賣傻。
要貼要親要抱抱,不給撒潑打滾。
某天蕭安臣指揮操練,我因為懷孕容易累,在旁邊昏昏欲睡。
困得要死時,感覺蕭安臣站我旁邊了。
他開始小聲叨叨。
「唉,王妃今天沒有親我。
「受傷的心還能再愛誰?
「我哭了,誰知道呢?沒人抱抱我嗎?我要碎了,嗚嗚嗚。」
煩死了!
我眼睛都沒睜,順手拽過蕭安臣的腦袋,吧唧親了一口。
然後無比自然地把自己塞蕭安臣懷裡,尋了個舒服位置睡了。
忽地,耳邊傳來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啊小賦,你在幹什麼?怎麼敢親王爺!你活膩了!」
我瞬間睜開眼。
臥槽!
剛才迷糊了,忘了我現在穿著男裝了!
我從座位上彈起來。
卻被蕭安臣一把扯了回去。
他眉毛一挑,環住我的腰,在我耳側低語。
「小侯爺,你主動的哦。」
迎著兄弟們期待又八卦的眼,蕭安臣輕咳一聲,順勢道:
「是的,確實就是大家看到的這樣,我和小賦的的確確有一腿呢。」
一瞬間,演武場中,尖銳的爆鳴聲此起彼伏。
兄弟們就像沒有見過人類的大嘴猴,一個個猛拍胸脯,四處亂竄。
蕭安臣那雙眼分明不再呆滯,反而閃著狡黠。
老畢登,竟然套路我!
我一激動,沒忍住嗓子眼裡的嘔意。
「yue!」

20
王爺當場表白下屬,下屬被噁心吐了這事,在赤羽營傳開了。
但很快,他們又挖出來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們的王妃,好像是他們的兄弟。
王府上下徹底亂成一鍋粥。
而當事人蕭安臣正在房中急得團團轉。
「大夫,您快看看,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無緣無故吐了這麼多東西?可是胃出了問題?」
我終於忍不住了。
一把揪住蕭安臣的耳朵。
「蕭安臣,我懷孕了,你裝什麼裝?太后娘娘懷你的時候不孕吐嗎?
「這些日子不知道關心我就算了,現在還在這裝犢子?
「剛才裝傻套路我的人不是你嗎?」
蕭安臣身子一僵。
他木木地轉過身子,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像雞蛋。
我發誓,我第一次在蕭安臣臉上,看見這種表情。
緊接著就是不可置疑的三連問:
「你懷孕了?你能懷?你居然能懷?
「你告訴過我?你什麼時候告訴我的?我怎麼不記得?
「別這麼搞我啊,你不是嚇我吧?」
我把姐姐拿回來那張紙拍到他面前。
「準確地告訴你,我三個月了,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呢?」
蕭安臣沒回答,但嘴角抽了又抽,翹成一個壓不下的弧度。
他捧著那張紙,結結巴巴:
「這玩意是真的吧,我能信嗎?葉賦,要是假的,我也得把這變成真!」
我篤定地點頭。
蕭安臣張開手臂摟住我。
身體相貼,我感受到了他跳得近乎癲狂的心臟。
他開始解釋:
「我確實很壞,我就是想讓你在大家面前親我,這樣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輕易離開我了。
「你感受到我的心跳嗎?小賦,我好開心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現在,你對我有感覺了嗎?哪怕是一點點。」

21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那一晚。
無論他怎麼問我。
我到最後都沒吐出一句明確的喜歡。
所以看見那封信時,他才會輕而易舉地認為我死遁。
望著蕭安臣俊朗眉眼。
心生一問。
堂堂王爺,不世戰神。
難道也會懼怕自己不是被堅定選擇的那一方嗎?
原來在愛裡,不分高低貴賤。
所有付出真心的人,都如履薄冰。
我剛要張嘴。
食指抵在我唇前,蕭安臣封住我的話。
「明日是大朝會,我們駐守邊境數年,皇兄要當著朝臣論功行賞。
「小賦,下了朝你再告訴我,好不好?」
他眉眼彎彎,我卻直覺這沒好事。
果然第二天。
照功行賞到最後,除了一直隱瞞身份的蕭安臣並無封賞,其他人都得了獎勵。
唯獨我一個什麼也沒有。
就在我茫然之際。
皇上叫了我的名字。
葉賦。
是我的本名!
我心一沉,分不清事態發展,但還是老老實實出列,跪了下去。
身後有同僚悄悄叫我。
「小賦,皇上叫的是小甯安侯,不是你,你快回來!
「朕叫的就是他,小侯爺,辛苦了。」
皇上一句話,激起一聲聲驚呼。
我勉強保持平靜,一拜到地:「皇上,葉賦在。」
「七年前,甯安侯之子葉賦曾向朕剖白內心,願拋開身份,與將士同甘共苦,保佑我大昭河山。七年間,他身經百戰,屢立奇功,朕心甚慰。
「如今戰事已平,四海已安,戰神掛印隱居,朕特封你為一品軍侯,掌帥印,守河山。」
我猛地抬頭。
這是……
皇上輕咳一聲,聲音依舊威嚴。
「朕封你為靖安侯,掌戡亂平鎮曰靖,四方無事曰安,靖安兩字,你可明白?」
蕭安臣站在一側, 笑容安寧又雋永。
下了朝會。
曾經的兄弟將我攔住, 大家笑著鬧著要解釋。
更有不少朝臣,想跟我攀關係。
我父親更是驚訝萬分,讓我回家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無數人簇擁著我,誇讚灌入我耳。
蕭安臣呢?
四處張望不見他,我無心應酬。
費勁地撥開人群, 跑去逼停了淮王府的馬車。
被我摁在車壁上時。
蕭安臣嚇了一跳。
他很自然地伸手摟住我腰。
「小賦, 這個時間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你才剛……唔!」
我低頭堵住了他的唇。
眼睛發酸發痛。
我明天蕭安臣今天做了什麼樣的犧牲。
戰神解甲歸田後, 他的一切豐功偉績, 卓越功勳,都會埋沒在那副面具之下。
封存在史書之間。
今天過後, 與他的姓名徹底無關。
再無迴旋的餘地。
外人提起蕭安臣,不過是個混吃等死的天皇貴胄,再無半點崢嶸。
我心疼他。
臉被人捏了捏。
蕭安臣攬住我的腰, 手撫著我小腹。
「我與皇兄關係甚篤, 他身有不便,一開始我戴上面具出征, 只是為了守好江山。
「可是現在,我穿著鎧甲沒法抱你。你又這麼好, 我沒法讓你一直藏我在身邊, 做個無權的副將。
「再者,有了寶寶,我應該規避一些風險的。」
——
蓋主的功勳添上龍子鳳孫的血脈,已經是深埋的炸彈。
不過, 虛名於我如浮雲。
我更想讓世人看見你的功勳, 看見你多年的血汗。
於是,我脫下戰衣。
走下神壇。
為心中所愛,甘願化身凡人。
——
「小侯爺——」
蕭安臣手臂環著我的腰。
抬頭看我。
「我什麼都不是了,你疼疼我吧。」
我望向蕭安臣的眼睛。
原來在愛裡。
不分高低貴賤。
所有付出心的人,都會如履薄冰。
不過呢, 被偏愛的除外。
我吻上蕭安臣的眼角,說了一千零一遍喜歡。
(正文完)
番外:
我是十七。
有個疑問。
我的醜兄弟是貌美王妃還是個侯爺。
這事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可為什麼王妃還要假死一次。
然後再嫁進來?
「你個蠢豬!」十六打了我腦殼一下。
「一開始嫁進來的那是誰?那是甯安侯家的大小姐!現在入主淮王府的人又是誰?那是靖安侯!這能一樣嗎?」
「對對對,小兄弟聰明。」一道人影閃了過來,是個頂漂亮的小姑娘。
和小賦原本的樣子長的很像。
應該是葉賦的姐姐, 葉時。
葉時搖頭晃腦:「在小說裡, 他們兩個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在一起,至於其他, 嘿嘿嘿, 我看是要補一次洞房。」
「啊?」
其實說到底,我還是想不通。
小賦一個男子。
真洞房的話, 那豈不是菊花殘滿地傷嗎?
姑娘邪魅一笑。
「不能,他們又不用,不過懷孕的話……唔!陛下!」
只見皇上大步流星走過來, 把葉時給拖走了。
我大驚。
因為害怕葉時安全, 我偷偷跟過去。
卻看見皇上將葉時堵在牆角。
「我已經撮合好咱倆弟弟了,你什麼時候履行自己的承諾?」
葉時摟住皇上的腰,居然叫了聲姐姐。
皇上立即羞怯地移開了臉。
什麼!
皇上居然是女子!
什麼?
王爺和侯爺, 是被皇上故意為之?
王爺,您被騙了呀!
好吧。
看了眼還沒熄燈的寢房。
其實,是他心甘情願的。
呵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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