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嫌我胸部過大。
給我五十萬讓我去做縮胸手術。
這時,一神秘人突然給我轉帳五百萬。
還備註「別聽他的」。
我攥著手機,悄悄給男友好哥們發消息:「想讓我聽你的,光打錢可不夠。」
對方光速回復:「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那算了,我這去醫院。」
他果然急了:「你還想要什麼?」
「你有 18 嗎?」
「我 24。」
「口說無憑,給我看看。」
後來,他用實際行動給了我好看。
1
我叫萬小滿,是京圈太子爺薛澤的女朋友。
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因為我打算給他個教訓。
問我為何不體面一點先和他分手再去找別人。
這完全是薛澤自找的。
他嫌我身材不好,一直催我去做縮胸手術。
更可氣的是,他還背著我開小號和別的女生撩騷。
於是我經過慎重考慮,決定分手前送他一頂綠帽子。
晚上睡覺前。
我在小一萬粉絲的帳號第一次 po 了露臉照。
文案:招人帥 B 事少男友一枚。
要求:180、18、有腹肌。
照片一經發佈,短短半小時,粉絲數蹭蹭往上漲,眼看就要破十萬。
在清一色彩虹屁和自拍照裡,有這樣一條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這人為什麼知道我不是單身?
我點開他的主頁。
IP 和我在一個城市,頭像全黑,沒有作品。
個簽只有八個字:小得盈滿,終勝萬全。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種預感。
這人一定認識我。
別是薛澤吧。
那就沒意思了。
我正思索要不要回復,結果那頭先急了。
「你這樣做有考慮過你男朋友的感受嗎?」
「就算想換人,你也不該在網上找吧。」
「網上有很多騙子的。」
「小心被騙去國外當荷官。」
……
我已經確定這人不是薛澤了。
不過聽他的語氣,應該和薛澤關係不錯。
究竟是誰呢。
我看著對話方塊,忽然感覺他的 ID 很眼熟。
往前一翻才發現,原來他從很早就開始點贊我的作品。
有時候還會給我留言評論。
連薛澤都不知道我開了帳號,他竟然關注我這麼久。
他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帶著疑慮,我試探回他:「那你要和我試試嗎?」
2
消息剛發出去,就顯示已讀。
我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來。
薛澤那些朋友我基本都見過,究竟是誰在偷偷暗戀我呢。
對話方塊沉寂幾秒後,我又收到一連串消息。
「你什麼意思?」
「想讓我當你的男朋友?」
「別開玩笑了,實話告訴你,我和薛澤是好朋友。」
「我絕不可能做對不起他的事。」
「那好吧,再見。」我回道。
消息發出去後,我退出聊天頁面,關掉手機直接上床睡覺。
第二天醒來,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帳號翻看私信。
果然不出所料。
他不僅給我發了一大推消息,甚至還給我撥打過語音電話。
「再見又是什麼鬼?」
「把話說清楚!」
「你說找男朋友,是賭氣還是認真的?」「仔細想想,我也不是不行。」
「但我不做第三者,你必須給我一個名分!」
「怎麼不說話。」
「你睡覺了嗎?」
「又或者在和其他男人聊天?!」
一個未接語音電話。
「我都說了我可以,你別找別人。」
兩個未接語音電話。
「做小三就做小三,反正薛澤也不是什麼好鳥,上次去日本,你還背著你去女僕店來著。」
五個未接語音電話。
「還在嗎?」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晚安。」
幾分鐘後,他又發過來一顆愛心,後面跟著一張讓人血脈噴張的腹肌照。
照片裡,他下身穿著休閒褲,整個人隨意的躺在床上,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
自然光下,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手臂此時青筋暴起,修長的手指正放在令人難以忽視的位置。
這不純純勾引嗎!
我默默把照片下載保存。
紅著臉心想:「他還挺有料。」
洗漱時,樓下門鈴響起。
阿姨開門後立刻發出一聲驚歎。
「小滿,快下來,好大一束玫瑰。」
送玫瑰啊……
太爛俗了吧。
我慢悠悠下樓。
一臉嫌棄的走過去,匆匆瞄了眼上面的卡片。
突然發現玫瑰花上還放著一個精緻的珠寶盒。
打開一看,竟是我的手鐲!
這是我爸生前送我的最後一份禮物。
他去世後,公司資金出現缺口,我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去送拍。
其中就包括這枚手鐲。
我記得它當時被一個外國人以近三百萬的價格拍下。
薛澤這朋友竟然能找到買家,還幫我買了回來。
我擤了擤鼻子,打ţůₒ開和他的對話方塊。
「東西我收到了,謝謝你幫我把它帶回來,方便留一個銀行卡號嗎?」
我目前一口氣拿不出那麼多錢,不過分十二期還是可以的。
「我不要錢,只要你。」
……
料到他會拒絕,沒想到會拒絕的這麼直白。
我將手指停在對話方塊思考如何回他。
這時一通電話打進來。
是薛澤提醒我今天別忘記陪他參加朋友生日會。
「別穿太暴露,要記得穿束胸,那樣顯小,好看。」
我一一答應下來。
轉頭就從衣櫃裡挑了一款低胸晚禮服。
到地方時,薛澤正和一堆人說笑。
看到我這身裝束後一秒變臉。
他連忙將我拉到一旁。
「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我沒理睬薛澤,而是越過他朝不遠處看去。
在一堆游離而曖昧的眼神中,猝不及防的,我闖入了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睛。
3
方施唐孤身一人坐在角落,隔著喧囂的音樂在人群中與我對視。
不知為何,我像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一動不能動。
方施唐先收回了視線。
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像是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那副神情淡漠的模樣。
砰砰砰。
我心跳驟然加快。
與此同時大腦突然閃現一個極為荒謬的想法:
那個人會不會是他?
答案很快被我否定。
從我認識方施唐以來,這人一直冷冷的。
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我每次和他打招呼,他都只淡淡點頭。
簡直惜字如金。
別說喜歡我了,我一度覺得他挺討厭我的。
「萬小滿,你啞巴了?說話啊!」薛澤不滿的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我擰了下眉毛,掙開薛澤的手:「你不覺得我這身挺好看的嗎?」
說話間,我還特意挺了挺胸。
薛澤一副暈船的表情。
我又往前一步,他立馬捂上嘴,直奔洗手間。
薛澤有巨乳眩暈症。
很奇葩的病吧。
更奇葩的是,他明明接受不了胸大的女生,當初卻死皮賴臉的非要追我。
至於我是怎麼知道他有這個病的。
這一切還要從前不久的一次開房說起。
那時我正準備全身心接受薛澤。
誰知這貨在重要關頭竟然直接暈倒了。
我氣得一盆涼水把他澆醒。
在我殺人的眼神中,薛澤終於坦白。
他說他其實喜歡超模那種身材。
腰細腿長胸圍小。
而我除去最後一點,簡直和他的理想型一模一樣。
他攤牌後我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總讓我束胸。
嘴上說擔心別人看到會吃醋。
實際是他自己吃不消。
從洗手間出來後,薛澤眼神飄忽的走到我身邊,又重新提起手術那件事。
我還沒來得及回他,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你身材很好,是薛澤眼瞎,別去做手術。」
是他!
我咬了咬唇,將杯中的氣泡水一飲而盡。
回道:「廁所,約嗎?」
4
對方像被嚇到了,隔老半天才回復。
「你,確定?」
「當然。」
「這太突然了,我還沒有準備好。」
「那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等等!」
「我去。」
上鉤了。
我和薛澤打了聲招呼。
正欲起身,包房門被打開。
抬眼望去,門口站著一個身穿孕婦裝的女人。
她四處張望,明顯在找人。
看來又是哪個不靠譜的紈絝搞大了別人肚子。
我還好奇是哪個王八蛋不幹人事。
結果女人下一秒就來到了薛澤面前,哭哭啼啼吵著讓他負責。
離近了我才發現,就身材來看,她確實是薛澤的菜。
雖然我對薛澤已經毫無感覺。
但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畢竟我正在出軌進行時。
要戴綠帽子也是我給他帶。
我本以為薛澤只是在網上發發春,誰知人家都喜當爹了。
垂死病中驚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們這圈子面子比命都重要。
不給薛澤辯解的機會,狂甩給他一巴掌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全然忘了要和神秘人廁所面基的事。
回家路上,我越想越煩悶,乾脆調轉方向直奔酒吧。
失戀,外加綠人不成反被綠,不好好喝一杯都對不起自己。
我去了薛澤常去的酒吧,讓酒保把他存在這裡的好酒全拿出來。
邀在場眾人共飲。
直到把薛澤的存貨全部清空,我心情才好了那麼一點。
幾倍烈酒入喉。
我腦袋變得昏沉。
瞟了眼旁邊坐著的人。
長得好像方施唐啊。
他也來喝酒嗎?
不會吧。
我記得薛澤說方施唐不愛來這種地方。
雖然我每次陪薛澤來都能看到他。
「還好嗎?」
他擔憂的看著我問道。
看來我真喝得太多,已經醉出幻覺了。
我用力甩了甩頭。
誰知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開始向後倒去……
我尚未來得及驚叫。
就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很久。
對方很紳士的將我扶到椅子上。
手指殘影在我眼前一閃而過。
不知怎的。
這畫面和我腦海裡那張腹肌照上骨節分明的手漸漸重合。
我想我真是瘋了。
為了讓自己清醒一點,我點了杯冰水。
伸手去拿的時候,卻不小心碰亮了一旁的手機。
那並不是我的手機。
鎖屏卻是我的照片。
從角度看,分明是偷拍……
5
我從床上醒來。
看了眼周圍的陳設。
是我的房間。
所以,我在做夢?
可我的確去了酒吧,還喝了很多酒。
至於喝醉後的事,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阿姨來送醒酒湯的時候。
我問她昨晚是誰送我回來的。
她很興奮似得,說對方是一個很高很帥的小夥子。
「比薛澤可帥多了。」
離開我房間前,阿姨還補充了這麼一句。
說實話,薛澤本身條件真不差。
要說比他還帥……
我腦海裡出現了一張淡漠俊逸的臉。
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會搞暗戀那套的人啊。
像他那樣的,什麼女孩追不到。
越猜心越亂,我乾脆直接查監控。
調好時間後,一輛車牌全是同一個數字的賓利出現在了監控畫面中。
司機打開車門後,我看到自己安靜的躺在方施唐懷裡。
他先是禮貌的和阿姨打了個招呼。
然後像抱小孩一樣小心翼翼把我抱下車。
將我放在床上後,自認為十分隱晦的親了下我的額頭。
天呐!
我啪的一下合上電腦,紅著臉拿起手機打開私信。
方施唐在一個小時前發過來一個早上好的表情。
雖然我不喜歡捉迷藏。
不過逗逗他又未嘗不可。
我上來第一句就是「我已看破紅塵,決定封心鎖愛」。
他立馬急了。
「千萬不要!」
「請相信這世上還有真愛!!」
「為了一個渣男,不值得!!!」
我茶言茶語:「你和薛澤是好朋友,我不想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誰他好朋友,要不是他每天硬往我身邊湊,我才不搭理他。」
「薛澤整個一流氓混蛋,我現在就和他絕交。」
還真是一秒不帶猶豫的啊。
我滿意了,於是發過去一個乖巧的表情,並問想我了嗎。
「想了。」
「怎麼證明。」
圖片。
我毫無防備的點開。
下一秒手機差點掉地下。
「方施唐!」
「你!你還要臉不要!」
6
他並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而是將剛發的圖片撤回。
「發錯了,對不起。」
這句話後面還配了一個瞪Ťúⁿ著水汪汪大眼睛的小狗圖。
「信你就有鬼了!」發過去後,我還不忘給他一記白眼。
方施唐卻很沒眼色的,回給我一個大大的愛心。
我被他的直球打得發蒙,不禁問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那個,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很快回:「和你第一次見面。」
我自然不信:「怎麼可能,我記得你全程黑臉。」
方施唐長成那樣,很難被人忽視。
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了。
當時覺得他好凶。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心動的人,結果卻是別人的女朋友。」
「能笑出來就怪了。」
他這樣回答道。
我臉頰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紅溫,手指停在對話方塊刪刪減減。
他見我半天不回話,以為我又退縮了,於是開始做起了自我行銷。
「我從小積極進取,上幼稚園時是班裡最多小紅花獲得者。」
「九年義務教育中,我多次被評選為市三好學生。」
「因學習成績過於優異,我被多所名校爭搶,大學四年領取全額獎學金。」
「此外,我熱愛運動,身強體壯且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我還特別會疼人。」
「不過這點並沒有事實依據。」
「所以,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把我的主觀意識變為客觀事實嗎?」
最後一句話後面跟著一張真誠小狗臉表情圖。
有點萌。
可ṭũ⁼我並不會被輕易撼動。
漂亮話一套一套的,可有些事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
薛澤追我時,小嘴照樣像抹了蜜一樣。
結果還不是悲劇收尾。
我想我也該長記性了。
我正給自己洗腦,手機突然傳來一聲機器音:支付寶到賬 5201314 元。
……
一種新型的炫富方式。
等等!
說起炫富,我突然想到手鐲的事還沒和他說清楚。
「你給我轉錢做什麼,鐲子的錢我還要還你呢。」
他停頓了一下,把之前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我不要錢,只要你。
……
趁我被噎住的功夫,他又說:「在一起後,我的錢都歸你管。」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拒絕一個追著給錢的大帥哥,這考驗屬實過於嚴峻了。
經過十秒鐘的掙扎後,我決定遵從本心:「那你就追一追吧,不過我不保證你會追到啊。」
「不追到不放手!」
這句話後面是小狗綁紅頭巾的表情。
我盯著螢幕上呆萌的小傻狗,撲哧一下笑出聲。
7
方施唐屬於行動派,說追就追。
第二天,我宿醉的勁兒剛緩過來他就向我發出約會邀請。
他今天穿得很休閒,淺褐色的布料襯得整個人不再那麼難以接近。
坐上車,我突然聯想到昨天躺在他懷裡的畫面。
心跳有些快。
方施唐並沒有發現我的小心思,因為他在緊張。
他一緊張表情就容易失去控制。
不笑的時候臉上淡淡的,給人一種疏離感。
可如果細看,就會發現他耳尖紅得要滴血。
兩個都二十好幾的人,扭捏的不成樣子。
雖然方施唐全程沒說什麼話,但和他相處的感覺並不差。
而且他安排的餐廳也很合我的胃口。
在餐廳門口等車時,一輛小電動朝我這邊開過來。
方施唐見狀,一把抓起我的手將我護在身後。
這算是我們今天第一次身體接觸。
小電動主人看了眼自己只有八邁的儀錶盤,又看看方施唐。
最後用一種看破不說破的表情從我們身邊經過。
我沒忍住,當場笑了出來。
方施唐也笑了。
牽我的手變得更緊了。
司機將車開過來後,我倆正要開門上車。
突然聽到有人喊我名字。
我循聲望去。
入目是一張無比震驚的臉。
8
薛澤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和方施唐。
連聲音都在顫抖:「你倆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拉黑我所有聯繫方式對我避而不見,就是因為他?」
「和你無關。」我冷臉打掉薛澤的手,拉著方施唐就要走。
「老方!」薛澤大喊一聲,幾步走到方施唐面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得給我個解釋。」
方施唐看著他,淡淡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正在追求小滿。」
薛澤罵了句髒話,緊接著上前去薅方施唐的衣領:「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嗎?萬小滿是我女朋友!」
「曾經而已。」方施唐推開薛澤,又整理了下衣服,「小滿以後會是我女朋友,我們還會結婚。」
他說完這話,被驚到的不止薛澤,也包括我。
我倆還沒正式交往,他就已經想到結婚了?
我在原地發愣的時候,薛澤已經揮拳朝方施唐砸去。
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街互毆。
薛澤看起來壯實,其實是花架子,沒兩下就被方施唐壓著打。
周圍看熱鬧的群眾越來越多。
擔心把事情鬧大,我拍了拍方施唐肩膀:
「別打了。」
「我想回家。」
方施唐聞言立刻停下手。
汽車一騎絕塵,只留給薛澤一口尾氣。
此刻我還沒意識到,這是我和薛澤最後一次見面。
此後,方施唐再沒讓薛澤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送我到家時,方施唐用掛彩的臉向我道別。
我沒讓他走。
下車後,他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後。
阿姨見了方施唐,只笑著打了聲招呼就回自己房間了。
她還挺雙標。
記得薛澤以前來,她生怕我被佔便宜,不敢離開半刻。
我安排方施唐到客廳坐著,自己去拿醫藥箱。
等我拎著藥箱回來時。
余光瞥到方施唐正一寸不錯的盯著我。
眼神不可謂不如狼似Ŧŭ⁰虎。
可等我看過去,他又很慌亂的轉移視線。
當我在他身邊坐下時,能明顯感受到他身體一僵。
見他這幅樣子,我也彆扭起來。
只想快點給他上完藥然後把人打發走。
我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
呼吸交錯纏繞。
不經意的視線碰撞在身體裡形成細微的電流。
周圍一片安靜。
安靜到我能清楚的聽到方施唐吞咽口水的聲音。
砰砰砰。
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又來了Ťũⁱ。
我慌忙站起身,背對他整理本就整齊的醫藥箱:「藥上好了,你回去小心開車。」
「小滿。」
他用暗啞的嗓音喊我的名字。
「怎麼。」我裝作很忙的樣子回他。
「你可能還得幫幫我。」
「嗯?」
我不解回頭。
下一秒「呀」了一聲。
「你鼻子流血了!」
9
方施唐走的時候,兩個鼻孔都塞著海綿。
我覺得有趣,還拍了照片做成表情圖發給他。
為了挽回形象,他發過來一大堆新鮮出爐的腹肌照。
我一一欣賞完,點擊查看原圖後保存到手機相冊。
接下來的幾天方施唐去外地考察新專案。
雖然見不到面,不過我們每晚都會視頻。
方施唐很忙,基本都是晚上八點之後才有時間。
這天不知為何,他提前一個小時就發來視頻邀請。
我剛洗完澡,身上只裹了條浴巾。
頭髮都沒Ťūₘ來得及擦,手機就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我本想點拒接。
誰知道髮絲上的水滴在了手機屏,竟然一下子接通了。
方施唐見我這幅樣子一下子呆住了。
他明顯咽了下口水,故作淡定的問我:「是剛洗完澡嗎?」
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頭髮:「嗯。」
「抱歉,我視頻打的不是時候。」
那你倒是掛電話啊。
「小滿。」
方施唐叫我的名字,聲音有些沙啞。
我抿了抿唇:「幹嘛。」
「能把鏡頭稍微切近一些嗎?」
我不解:「為什麼啊?」
不等方施唐回答,我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又流鼻血了。
10
只露了一點肩膀,他就這樣?
我掛掉視頻,不禁聯想起要是以後坦誠相見……
天呐!
我到底在想什麼呢。
即便在自己的臥室,我也快要被羞死了。
再視頻的時候,我已經換上了平時外出穿的衣服。
方施唐卻光著上半身。
視頻的衝擊力遠比照片大。
我一時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在何處,結結巴巴問他:「你,你怎麼把衣服脫掉了。」
「我剛從浴室出來。」
「哦。」
「小滿。」
他又用那樣的語氣叫我了。
「又怎麼。」
「我剛才很難受。」他表情倒不像是裝的,「它實在不聽話,我沒辦法才去沖涼水澡。」
「可總是沖涼水澡也不是那麼回事……」
方施唐說話說半截,等我接茬。
我很配合的,立刻點頭表示認可:「你說得沒錯。」
方施唐眼睛亮了一下:「所以……」
「所以乾脆剁掉好了!」
不等他回答,我直接掛斷視頻,然後一猛子紮進暄軟的枕頭。
11
方施唐回來當天,我剛好有空,所以答應了他的接機請求。
既然是接機,儀式感也不能少。
在花店老闆娘的推薦下,我買了一束ťů⁶洋桔梗。
然後我就後悔了。
我沒想到方施唐看到花會那麼激動。
激動到當著機場一群人的面直接將我抱起來轉圈圈。
他幾個助理在一旁起哄,周圍歡呼聲不斷。
我丟臉極了,只敢把頭埋在他懷裡。
這剛好合了方施唐的意。
他乾脆將我打橫抱起,慢悠悠的朝停車場走去。
和方施唐正式在一起後的兩個月裡。
我們見面次數並不多。
他剛接手公司,經常要往外地跑。
我們大多是通過短信和視頻聯繫。
和所有談戀愛的人一樣。
我們的聊天內容沒有任何營養。
每天都圍繞「吃什麼」、「今天累不累」「想你了」展開。
這天,方施唐利用中午吃飯時間給我發消息:「不想上班,想 你。」
……
方施唐心裡住著一匹狼。
還是一匹帶顏色的狼。
「喂喂喂,老婆在嗎?為什麼不理我呢。大哭表情」
哎!
是不是所有男人在戀愛中都特別愛撒嬌啊。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我倆到底誰才是老婆。
「不在。」
「別啊,我真想你了老婆,看現在的進度,至少一周後我才能回去。」
「又延期了啊。」我回道。
昨天還說再有三天就差不多的。
「沒辦法,專案臨時出了點問題,不過別擔心,我一定儘快解決好,爭取快點回到老婆身邊。奮鬥表情」
「嗯,你也別太勉強自己,注意休息。」
「遵命!」
在這之後,方施唐一整天都沒再發消息過來。
他應該是太忙了。
我躺在床上睡不著。
想著反正我這邊也不是抽不開身,於是決定坐明天一早的飛機飛去找他。
我第一次給別人製造驚喜。
還沒見到人,自己先雀躍起來。
我甚至都能想像到方施唐吃驚的表情。
擔心他中途查崗,我特意將手機關機,營造出自己在開會的假像。
我在酒店從白天等到晚上。
等終於等到他,如期看到了他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而和他同樣吃驚的,是站在他旁邊挽著他胳膊的女人。
12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按理說,我已經有過類似的經歷。
大可以像甩薛澤耳光一樣沖上去。
可不知為何,我腳底像灌了鉛,竟然連往前走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我只覺得喉嚨發酸,心口發澀。
自從我爸去世後,我很少會哭。
我已經很久沒嘗到眼淚的味道了。
我可能真挺喜歡方施唐的。
我也願意相信他是喜歡我的。
只是不止喜歡我一個人罷了。
我看到方施唐將那女人大力推開。
女人卻很倔強,很快上前再次挽住他。
兩個人在大廳裡拉扯,引得不少住客駐足。
我卻不願再做他們的觀眾,轉身大步離去。
方施唐終於甩開女人追了上來。
我頭也不回,火速攔了輛車,讓司機開去市中心另一家酒店。
去酒店路上直到辦完入住,我手機來電一直沒停過。
方施唐也夠鍥而不捨的。
我拉黑了他所有聯繫方式。
他就借別人手機打過來。
把我手機一直打到沒電。
我懶得充電,一頭倒在床上對著空氣發呆。
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早,我乘坐最早航班回家。
因為眼睛還有些腫,我全程戴墨鏡。
到家後才摘下來。
於是,我就那樣頂著一雙核桃眼和坐在客廳裡的方施唐對視了。
13
他還穿著昨天那件衣服,眼裡全是紅血絲,頭髮也有點亂。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頹廢。
方施唐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雙手搭上我肩膀:「老婆,我可以解釋的,她……」
我打掉他的手:「我不想聽,也不想看見你。」
「不行!」方施唐不僅不讓我走,還一把抱住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真實情況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方施唐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我承認,我和她差點結婚。」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刀,開始不管不顧的掙扎起來。
方施唐還是不放開我,繼續自說自話:「可那是在認識你之前的事!」
「我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婚姻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利益置換,和她結婚,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可見到你之後,一切都變了。」
「我不再甘心和一個不喜歡的人走進婚姻。」
「所以向她提出解除婚約。」
「我和她之間早就沒有任何關係,這次工程確實出了問題,礦體塌陷導致不少工人受傷住院,我需要留下處理後續一系列工作,我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找來。」
「我也真是倒楣,她就上手那一下,剛好被你看到了……」方施唐很委屈似的,聽起來要哭的樣子。
我此時的注意力卻在另一個地方。
礦體塌陷……
我突然想到剛才方施唐一瘸一拐的腳:「你也被壓傷了?」
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他噎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是在追你的時候崴了腳。」
他還真誠實。
這時候難道不應該順著我的話說,然後賣一波慘嗎?!
「疼不疼?」我故作不在意的問道。
他總算學聰明了:「疼,特別疼,著急趕回來堵你,腳腕好像腫得更嚴重了。」
我從他懷裡退出去,一路扶他到沙發。
撩起褲腿一看,果然腫的嚴重。
我眉毛擰起來:「要不去醫院吧。」
「只是看起來嚇人,實際還好,噴點藥就可以。」
「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骨頭的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出來,一臉認真的給出自己的意見。
敢情她一直在偷偷吃瓜。
就這樣,我帶方施唐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幸好只是扭傷,靜養一段時間就好。
可方施唐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他連夜飛回來,就是為了親口和我解釋清楚。
14
我無法不動容,決定陪他一同前去。
五天時間裡,我又看到了不一樣的方施唐。
工作中的他雷厲風行,做事毫不拖泥帶水。
不得不承認,方施唐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很有魅力。
也難怪他頂著一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依舊能吸引許多人投懷送抱。
忙碌的一天終於結束。
吃過晚飯後,我和方施唐各自回到房間。
剛躺下,他就發消息:「腳突然很疼。」
「?」
「可能這幾天來回折騰,扭傷變嚴重了。」
「我這就過去。」
我火急火燎的來到方施唐房門口。
還沒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被一隻伸出來的手大力拉了進去。
方施唐將我抵在門上,抱著我不肯撒手。
「你,你不是……」
看著方施唐得逞的笑意,我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誆了。
輕踢了他沒受傷的腳:「快把我放開!」
「不放。」方施唐彎下身,用能迷死人的眼神勾引我,「老婆,我想……」
我想立刻回他「不,你不想。」
不過這句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畢竟身體是不會騙人的。
尤其是方施唐的身體特徵是那麼的明顯。
從剛被他抱住的那一刻就讓人難以忽視。
我有些無奈:「不是,你,你腳都那樣了,怎麼還……」
「我腳扭了,又不耽誤功能。」方施唐很是理所當然,「不瞞你說,這幾天都這樣,再這麼下去,我怕是要廢了。」
我將視線轉移到他腳上,指出重點:「關鍵你這不耽誤行動嗎?」
方施唐誠懇答道:「不是還有你嗎?老婆,第一次就辛苦你啦,以後我一定加倍補償。」
!!!!!!
神加倍補償。
15
我和方施唐本打算第二天上午去機場。
可他的體力實在太好了。
我倆赤誠相見時,一向斯文的他還彪了句髒話。
特別不文明。
之後我才知道,那還不是最不文明的……
等方施唐終於良心發現,我已經不知道被折騰了多少次。
醒來後時間已接近傍晚。
去洗漱的時候,我差點認不出自己!
身上大大小小的印記簡直令人羞憤難當。
方施唐是屬狗的嗎?
我沒好氣的走出洗手間。
方施唐已經叫人準備好晚餐,墊著一隻腳忙前忙後, 殷勤的很。
他那副精神氣爽的樣子可真叫人不爽!
不過我是真餓了, 開始毫無形象的狼吐虎咽。
時不時還不忘白他一眼。
方施唐照單全收,嘴裡含著飯也不忘傻樂。
16
回程的飛機上, 方施唐突然提議找個時間見家長。
我有點緊張。
我媽媽很早就去世了,我爸把我一手拉扯大。
他工作忙,沒有太多時間陪我。
時間上彌補不了的, 就用金錢彌補。
所以,我既嬌氣又任性。
反正不是能討長輩喜歡的類型。
我十分擔心他爸媽會對我不滿意。
方施唐卻說沒人會不喜歡我。
17
見家長當天, 我帶上一大堆提前選好的禮物, 換上阿姨口中的, 絕對會給公婆留下好印象的公主連衣裙。
方父方母見了很喜歡,誇獎我既漂亮又可愛。
方施唐果然沒騙我。
ṱù¹我得意極了。
可我萬沒想到, 用餐間隙,我從洗手間出來時, 卻聽到他們勸方施唐和他之前那個未婚妻複合。
「再漂亮有什麼用?」
「我查過了,自從她爸去世後,她家公司一直半死不活。」
「她現在一個孤兒,要是你倆結婚, 能指望她幫上什麼忙。」
兩人一唱一和, 還想繼續說下去時,方施唐突然放下筷子。
「要是你們再逼我娶別人, 這個家我以後就不回了。」
方父方母噤了聲,臉色很不好看。
我還記得阿姨的叮囑:要懂事有禮貌, 不要任性。
於是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回到座位。
一頓飯在奇怪的氛圍下吃完了。
離開方家時, 我兩手空空。
我之前在網上看過,要是第一次去男朋友家裡,對方家長不給見面禮, 那就是看不上的意思。
而我並不覺得難過。
因為我也同樣看不上他們。
我覺得方施唐的爸爸媽媽很笨。
如果非要拆散和我方施唐,也該等我倆過了熱戀期再說。
作為家長, 他們實在是太不沉穩了。
18
別人的熱戀期多久我並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和方施唐孩子都兩歲了,他還整天纏著我起膩。
公司這幾年也終於起死回生, 漸漸步入正軌。
我終於成了方施唐爸媽眼中的門當戶對的妻子。
二老現在走親戚的次數也變多了,逢人就誇自己兒媳婦有多漂亮孝順能幹。
漂亮能幹我承認, 至於孝順,純屬是他倆腦補的。
我不干涉方施唐孝敬父母, 每週末也會把孩子帶去方家給他們看看。
不過,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
至今為止, 和方施唐結婚快三年, 我還是堅持不改口。
老兩口有苦難言, 不能和外人說, 只能趁阿姨送孩子去的時候和她訴苦。
這天阿姨回來,又勸我要大度些。
「畢竟你是小輩,總不能讓老人向你低頭。」
方施唐剛從外面回來,邊拆快遞邊說:「怎麼不能, 別管老輩小輩,誰做錯誰低頭。」
「老婆,我絕對支持你,千萬不要被阿姨洗腦。」
他在我臉上吧唧了一口, 然後拎著一堆東西打算去樓上裝小床。
阿姨站在樓梯口,沖著方施唐的背影喊:「你就慣著她吧。」
我低頭撫上隆起的孕肚,雙眼彎成了月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