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家精姑姐

姑姐搶先佔用了我給女兒起的名字。
我給未出世的女兒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徐皌。
姑姐知道後，搶先給她女兒上了戶口。
還假惺惺地對我說：「名字嘛，就是一個代號，你再起一個不就得了。」
從我結婚後，姑姐就處處想壓我一頭，占我家便宜。
我表現地毫不在意，關心說道：「哎呀，我請人算過了，說這個字跟歿諧音，寓意不好，我都放棄了，你怎麼倒用上了呢！」

01
離預產期還有三個月，我終於給女兒取好了名字。
徐皌。
寓意冰清玉潔，純潔美麗。
我把這個名字告訴丈夫徐家平，他也很是滿意。
「這個名字好，簡單又少見。」
說完他就把這幾個月我們給孩子起名的筆記本拿了出來。
「你瞧瞧，滿滿登登兩大頁，這名字起得可太不容易了！」
我感慨著：「對啊，字典都要被我翻爛了。」
我滿意地靠在床邊，輕輕撫摸著肚子。
這是我第二次懷孕。
上一個寶寶跟我沒有緣分，停錯了位置。
因為宮外孕離開的那個寶寶，帶走了我左側的輸卵管。
這次能夠自然受孕，也是我們的運氣。
所以我格外珍惜這個孩子，在去香港旅行時，順便做了性別檢查。
無論男女，都是我的寶貝。
提前知道孩子性別，是為了更好地準備嬰兒用品。
所以當我知道肚子裡是個女兒的時候，就開始查字典，給她取名字。
一想到女兒的名字是我跟老公自己取的，我就覺得很有意義。

02
週末家庭聚餐，懷孕的姑姐也來了。
飯桌上親戚問到孩子的名字，徐家平快人快語地說了出來：「我們決定叫徐皌，寓意純潔美好的女孩。」
親戚誇讚：「好聽，這個字少見，肯定重名的也少。」
姑姐徐家慧卻撇撇嘴，表示不滿：「聽起來普普通通。」
我便立馬問她：「姐，你家寶寶打算起個什麼不同凡響的名字呀？」
她酸著臉說：「我們還沒想好呢，到時候再說。」
我笑著看看徐家平，他也是一臉無奈。
姑姐這是二胎，預產期比我早兩個月。
聚餐後沒多久，姑姐就如願生了個女兒。
這可把婆婆高興壞了，逢人就誇：「還是我閨女有福氣，這下兒女雙全了！」
因為老家講究孕婦不能去看望產婦，所以直到姑姐出月子，我才見到她和她的女兒。
那天姑姐一進家門，就分外熱情，抱著孩子往我跟前湊：「哎呦，快讓舅媽看看我們小許皌。」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問道：「你說孩子叫什麼名字？」
「叫許皌啊。」姑姐笑盈盈地看著我，露出幾分挑釁的神色。
我的臉色頓時僵住了，徐家平也十分震驚地看著他姐。
我們孩子叫徐皌，她的孩子叫許皌。
要說她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03
徐家平忍不住抱怨姑姐：「姐，你怎麼回事，明明這個名字是給我女兒起的！」
姑姐一臉無辜地說：「那怎麼辦，我們都已經上好戶口了，不好再改了啊！」
徐家平一聽已經上了戶口，便不好再說什麼，坐在飯桌旁開始生悶氣。
姑姐轉臉又假惺惺地對我說：「名字嘛，就是一個代號而已，你再起一個不就得了。」
我氣得暗自咬牙，臉上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哎呀，我請人算過了，說這個字跟歿諧音，寓意不好，我都放棄了，你怎麼倒用上了呢！」
姑姐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懷裡的許皌也不合時宜地開始哇哇大哭。
我又補刀說道：「姐你快看，寶寶自己也不喜歡這個名字呦！」
姑姐的表情頓時比吃了屎還要難看。
倒是徐家平嘴角露出一抹笑，用贊許的眼神看著我。
婆婆聽見了，連忙從廚房鑽出來說我：「茉莉，你咋這麼不會說話呢，非得惹你姐不高興！」
我裝作無辜的樣子說：「忠言逆耳呀，再說了，誰知道我姐會暗戳戳用了我起好的名字呢，她但凡告訴我一聲，我也能勸她一下的。」
徐家平也插了一句：「這下好了，改不了嘍！」
我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表情，往椅背上一靠，舒舒服服地看著姑姐難受。
她氣得不輕，硬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誰說名字不能改，容易得很！」
我和徐家平又是相視一笑：「能改就趕緊改了吧，這個名字啊，晦氣！」

04
我也不想說話這麼刻薄，但這姑姐實在不是個東西。
活脫脫一個攪家精。
自從結婚以後，我就發現姑姐處處都想壓我一頭。
不僅想壓著我，還想壓著徐家平。
她常說：「要不是因為爸媽生了家平，把錢都花在他身上，我早就上大學了，說不定還能出國留學，定居國外呢！」
姑姐說這種天方夜譚，目的很明顯。
她就是想讓徐家平感到愧疚，好被她拿捏。
說得難聽點，就是為了方便占我們便宜。
她生頭胎的時候，我跟徐家平剛結婚。
她生完顧不上休息，立馬給徐家平發微信：「恭喜老弟，你當舅舅了。」
隨後便發了一款周大福的金鎖吊墜的連結過來。
「你外甥洗淨脖子等著戴金鎖呢！」
徐家平當即答應下來：「好的，舅舅給他買。」
姑姐這下滿意了。
一下子花出去小半個月的工資，我還是有點心疼。
沒等我心疼完，姑姐又給上發來一個連結，是兒童黃金手鐲。
「恭喜茉莉，你當舅媽了，你外甥的手腕有點涼呢！」
說著還發了個捂嘴笑的表情。
我沒有回復，當即把手機扔給了徐家平。
徐家平看到這資訊臉都綠了，半天憋出一句：「別理她！」

05
見我沒理她，姑姐坐不住了，又發了一條消息：「小外甥心疼舅媽，手鐲我們只要一個就好啦！」
原來她還想讓我買兩隻手鐲？
我點開淘寶，買了一副小手套，然後截圖給她：「手冷得戴手套，已經下單了，不用謝。」
姑姐沒再回復我。
也是從那次之後，她開始人前人後針對我。
大多數時候，我都看在徐家平的面子上忍了。
但女兒名字的事，我真是忍不了。
聽婆婆說，姑姐回家之後氣得牙疼，連夜到處打聽，找人幫她女兒改名字。
哼，我起的名字，我用不了，那她也別想用。
後來姑姐女兒的名字改成了許諾。
名字雖然改了，但姑姐心裡憋著火，總想借機給我點氣受。
我快生的前一周，她又跑來家裡吃飯。
飯桌上，她故意說起我女兒的名字：「寶寶的名字，應該讓我爸來起，這樣才算是孝順老人，也是一種傳承嘛！」
公公雖然沒說話，但從表情看得出，他也想給寶寶取名字。
我不打算拿自己的孩子做人情。
於是堅定地說：「我自己生的孩子，名字怎麼起，當然由我說了算。」
姑姐看了眼公婆，誇張地說：「你也太不孝順了，這事得看長輩的意思！」
「姐夫的爸媽不都活著呢，你怎麼不讓他們給你女兒取名字？」
姑姐急了：「情況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一個是你女兒，一個是我女兒，插手別人的事，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姑姐好沒意思，閉著嘴開始吃飯。
公公鐵青著臉，一聲不吭。
我看看徐家平，他倒跟沒事人一樣，大口啃著豬蹄。
真是個大豬蹄子。

06
吃完飯，姑姐鑽進婆婆臥室蛐蛐了半天。
我不反對她們母女情深，但她倆聚在一起，肯定憋不出什麼好屁來。
果然，姑姐臨出門時對我說：「茉莉，你也是結婚過日子的人了，別總是亂花錢。」
我看著她，冷哼一聲。
可她沒眼色，還要堅持說下去。
「孩子的東西都沒必要買，過幾天我收拾一包我兒子的衣服給你拿過來，都還新著呢，至於其他的，就讓你媽來準備吧，畢竟她也是孩子姥姥……」
我都懶得聽她說完，便直接開懟：「媽這不是活生生站在這裡嗎，你怎麼當她死了似的。」
婆婆聽得瞠目結舌，沒想到我把她也拉下水來，連忙說：「你怎麼說話呢！」
我不理她，雙手叉腰繼續對姑姐說：「你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別整天想著摻合娘家的事，免得惹人嫌。」
「也不知道心疼一下你父母，明知道他們老了得靠兒子，你還天天跑來挑撥離間，生怕我們婆媳關係好了，你沒地兒立足了是吧？」
姑姐氣得腳後跟搗地，沖著徐家平嚷嚷道：「你是死人嘛，沒聽見你老婆怎麼說我的嗎？」
徐家平不耐煩地看著她：「這不都是你自找的嗎？實在閑得沒事幹，就找個班上吧！」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姑姐坐在地上開始幹嚎：「你不就是上了大學，有個好工作嗎，就開始瞧不起你姐了！」
徐家平冷眼瞧著她，手裡的遊戲沒停，壓根沒有要拉她起來的意思。
婆婆倒是急壞了，一邊扶她，一邊說徐家平：「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就你長嘴了！」
說完她還Ťű₎瞪了我一眼。
她這不是打黃牛，驚黑牛嗎？
我一邊用手機拍姑姐撒潑的樣子，一邊回擊：「我們不僅長嘴，還長腦子，偏偏不上她的當，想攪和我的日子，沒門兒！」
在我眼裡，姑姐就是又菜又愛玩。
關鍵還輸不起。
婆婆好不容易哄好姑姐，讓她先回家去了。
姑姐前腳走，我後腳就把她撒潑的視頻發到了親戚群裡。
同時還轉發了好幾個情感博主的視頻。
「挑事姑姐的共性」
「各自成家後，姑姐記得把握分寸」
「兒女不合，老人無德」
「姑姐和弟媳關係不好，吃虧的是誰」
……
這一連串操作下來，群裡頓時比過年還要熱鬧。
三舅媽著急地問：「茉莉，你姐這是怎麼了？」
二姨也緊跟其後：「家慧別再哭了，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呀。」
……
就連外出釣魚的公公也趕忙打電話給婆婆：「我才出來Ṱů₄一會兒，你們怎麼又鬧起來了！」
婆婆無辜地說：「不關我的事呀，我又沒有跟她吵。」
我提醒她：「你是沒跟我吵，你不是讓你女兒替你衝鋒陷陣呢嗎！」
「反正我不受氣，我也不怕丟人，你們要不想讓親戚看笑話，以後就少惹我！」

07
婆婆可憐巴巴地看向徐家平。
徐家平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以後是要靠我養老的，不得跟兒媳婦搞好關係嗎？一天少聽我姐胡咧咧！」
婆婆氣得直抹眼淚：「我以後不靠你們，動彈不了我就去養老院！」
我無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你這個年紀的天真是最可怕的，普通養老院根本不接收癱巴老人。」
「接收癱巴老人的養老院，一個月就得好幾萬塊錢，就這你照樣得挨護工的嘴巴子！」
婆婆立馬拍著大腿開始號喪：「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啊……」
我見狀趕緊把手機湊了過去：「來來來，開始！讓親戚們都看看，徐家慧撒潑打滾的那一套，都是跟誰學的！」
婆婆的動作一僵，掙扎著起身，不哭了。
結婚這幾年，姑姐大大小小，給我添了不少噁心。
這次總算扳回一局，我可高興壞了。
晚上徐家平輕輕摸著我的肚子，跟寶寶說著話。
我趁機給他吹枕頭風：「你姐這麼三天兩頭地挑事，也不是個辦法。你給兩個老人看病買藥養老，她每年只買幾件衣服，結果孝順的名聲倒是讓她得了，你不虧得慌嗎？」
徐家平歎口氣，悶聲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當然有辦法了，讓她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她自然也就不敢欺負你了。」
「這次她長記性最好，如果不長記性，還敢摻和我們的事，那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到時候你可別心疼！」
徐家平無所謂地說：「我心疼她，誰心疼我？你教訓她，別再教訓我就行！」
要的就是徐家平這個態度。
我不想為難姑姐，但奈何她卻拿我當傻子。

08
我剖腹產生下了女兒，取名徐瑾。
給女兒辦滿月酒的時候，親朋滿座，很是熱鬧。
當著一眾親戚的面，姑姐拿出一個品牌的首飾盒遞給我。
「喏，這是給我侄女的禮物，我雖然沒你們有錢，但到底是我親侄女，我可不能虧待了她！」
我打開一看，是個挺大的金鎖，還配了金鏈子。
親戚們看姑姐出手大方，紛紛稱讚她：
「家慧到底是做姐姐的，對弟弟可真大方！」
「茉莉，你看你姐這麼好，以後兩個人就別再鬧彆扭了！」
婆婆心疼地問：「家慧，這麼大的鎖，得花不少錢吧？」
姑姐驕傲極了：「實心的，六千塊錢呢！」
我心想難得姑姐大方一回。
正要謝謝她呢，卻發現手裡的金鎖有些異樣。
這個鎖，明明跟家平送給外甥的一樣大，但放在手裡，重量卻輕了很多。
我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謝姐，真是讓你破費了。」
我嘴上表示感謝，眼睛又細細找了一遍，發現金鎖上也沒有鋼印。
看來這鎖，未必是真黃金。
但如果我把鎖拿回家，驗過以後再說是假的，以姑姐的德行，肯定不會承認。
說不定還會一口咬定是我調包了。
那時候，我豈不是得吃啞巴虧？
所以，我必須得當著大家的面，把這個燙手山芋還回去才行。
正當我的 CPU 高速運轉時，服務員來上菜了。
我一看是幹鍋牛蛙。
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趁服務員把爐子放上餐桌、轉身去端牛蛙的空檔，我趕緊起身，假意去幫忙。
然後，一個不小心，手裡的金鎖便掉在了爐子的火焰上。
姑姐急得站了起來。
三舅媽倒是不慌不忙地說：「沒事兒，真金不怕火煉，不要緊的。」
說著她就遞了雙筷子給我。
我裝作笨手笨腳的樣子，好幾下才把金鎖撈起來。
我故意用筷子把金鎖挑得高高的，讓大家都能看到——金鎖已經燒黑了。

09
姑姐的臉色，此時比假金鎖還要黑。
一眾親戚心裡也都明白了，有人瞠目結舌，有人暗自偷笑，就是沒人說話。
我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固態酒精這麼厲害，都能把黃金給燒黑了！」
剛好，喝多了酒的徐家平正從我身後走過。
聽到了我的話，他立馬嘲笑說：「你可真是一孕傻三年，這壓根不是黃金，黃金怎麼燒都不會變色的！」
看大家面色有異，他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我：「這……假鎖是哪兒來的？」
我一邊把鎖裝進盒子裡，一邊回答：「這是你姐送給你女兒的。」
這話讓徐家平的酒醒了一大半，他怔怔地看向姑姐，一句話不說，眼神複雜極了。
婆婆怕鬧起來，連忙起身打圓場：「你姐肯定是被騙了，我一會兒就跟她去找賣家理論！」
我立馬陰陽怪氣：「是嘛，那你可一定要帶上我，我能說會道，咱們人多力量大！」
婆婆被這話噎住，一雙豆豆眼來回在徐家平姐弟倆臉上看著。
我是個適可而止的人，並不想讓女兒的滿月宴變成一場鬧劇。
於是拍了拍徐家平的手臂，輕聲說：「你先去招呼客人吧！」
他「嗯」了一聲，陰沉著臉走開了。
我把盒子還給姑姐，冷著臉說：「我女兒金尊玉貴，不戴假貨，你自己留著吧。」
婆婆也慌了神，急著替姑姐解釋：「哎呀，你姐日子緊，手裡沒閒錢，一時……」
姑姐一個眼神就讓婆婆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婆婆訕訕地閉上了嘴。
「你倒是會過日子，當年讓我們給你兒子買金鎖的時候，怎麼不說讓買個假貨呢！」
我把盒子丟在桌子上，姑姐默默拿了回去。
眾目睽睽之下，我終於物歸原主了。
姑姐難堪極了，卻無力回天，只能在親戚們揶揄的眼神中，乾巴巴地坐著。
剛剛說話還底氣十足的她，這會兒卻如坐針氈，不敢再看我一眼。

10
因為姑姐，我時常懷疑，除了人性本善、人性本惡以外，是不是還有第三種可能：
人性本賤？
最近姑姐終於不三天兩頭來煩我了。
日子剛舒坦了兩天，婆婆就變了。
變得分外熱情。
每天下班前，婆婆都會早早打電話來問我想吃什麼。
我可不覺得她是想通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還差不多。
下班回來，婆婆笑呵呵地端來一盤車厘子給我吃。
個大又飽滿，看著就新鮮。
這是婆婆做夢都捨不得買的水果，今天怎麼這麼大方？
「茉莉，你嘗嘗這個櫻桃怎麼樣？」
我滿心疑惑，拿起一顆放進了嘴裡，等待著婆婆的下文。
果然，婆婆討好似地說：「東東快上小學了，你姐想讓孩子上個好點的學校，你看，你的學區房不是空著嘛……」
我立馬把那顆櫻桃從嘴裡彈射進了果盤。
「我不吃，讓她少打我的主意。」
婆婆臉色僵住：「就是用個學位而已，不耽誤什麼的！」
「怎麼不耽誤？你老糊塗了是Ṫũ₍不是，東東和瑾兒的年齡差了不到五歲，他騰不出學位來，到時候瑾兒上學怎麼辦！」
「哎呀，以後的事，以後再想辦法……」
「你們能想個屁的辦法，娘倆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自私自利的東西！」
我從沒對婆婆說過這麼重的話。
但我覺得她越來越過分了，竟然連親孫女都不顧，我不翻臉還等什麼！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人窮志不窮，但姑姐偏偏又窮又貪，什麼便宜都想占，真是讓人厭惡。

11
沒讓姑姐用我的學區房，婆婆和我也翻了臉。
整天不是腰酸就是腿疼，反正不能幫我帶孩子了。
我也不指望她，帶著孩子直接住回了娘家。
每天有可口的飯菜吃，我爸媽帶孩子還更用心，多好。
誰知第二天，徐家平也背著一包衣服住了進來，委屈巴巴地說：「老婆，你不會是想去父留女吧……」
「你連你媽都搞不定，我要你有什麼用！」
「老婆，你別這麼說，我知道我在婆媳關係上顯得很無能，但別的事，我絕不掉鏈子，我一定好好表現！」
我上下打量他一下：185 的大高個，棱角分明的臉，清澈愚蠢的眼神，婚後還能有八塊腹肌，算是好看了。
「行了，我也知道你那核桃大的腦仁對付不了你媽和你姐，安穩在這兒待著吧。」
「好嘞！」
徐家平如釋重負，庫庫就幹了兩碗飯。
我媽看著女婿餓了三天的樣子，心疼得直給他夾菜。
人要學會放過自己。
就像徐家平一樣，哪兒舒服往哪兒去，原生家庭令人窒息，解決不了就躲遠點，從來不內耗。
畢竟，不見面就能有個好心情。
而且有些人和事，晾著晾著，自己就爛了。

12
我在娘家住了幾個月，拒絕和婆家有任何聯繫。
從徐家平口中得知，姑姐的公公得了重病，癱瘓在床。
姑姐捨不得耽誤老公許強的工作，就每天叫自己親爹去給她公公翻身、換尿布。
公公原本酷愛釣魚，但為了照顧姑姐公公，魚也不釣了，每天兩趟來回跑著。
「你爸可真行，也不嫌累。」
這點其實讓我挺佩服公公的，老父親能為女兒做到這樣，真是不容易。
但有些事，往往過於出人意料。
以至於婆婆後來當場被氣得心臟病發作。
原來，姑姐的公公最近去世了。
公公也恢復了以前的日子：早上吃過飯就拿著魚具出門，一直到深夜才回來。
婆婆一開始並沒有多想。
直到有一天，她上街遇到了公公的釣友。
那個老頭熱情地拉住婆婆問：「你家老徐最近怎麼不來釣魚了？打電話也總是不接，他到底忙啥呢？」
婆婆這才知道，公公已經好久都沒去釣魚了。
她這下心裡犯了嘀咕。
難得聰明一回的她，沒有立即發作，而是選擇第二天偷偷跟蹤公公。
很快真相大白。
公公拎著漁具來到了一座居民樓，掏出鑰匙直接進了門。
這個地方婆婆也認識，是姑姐婆婆的家。
「我當時，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你們打電話，結果就看到那個賤人挽著你爸的胳膊出門了！」
「挽著胳膊啊，我和你爸一輩子了，從來沒有挽過胳膊，在外面走路都是一前一後地走……」
婆婆哭得停不下來，我急著聽後續，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我媽白了我一眼，把紙巾遞給婆婆說：「親家母你別急，慢慢說。」

13
三個人撞了個正著，姑姐婆婆嚇壞了，連忙躲在了公公身後。
公公反而黑著臉質問婆婆：「你來這兒幹什麼！」
婆婆哭也哭了，罵也罵了，街坊鄰居也都出來圍觀了。
原本以為公公會礙于面子，跟她回家。
誰知道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公公倒是什麼都不怕了。
他扯著嗓子喊：「老子就是要跟慧芳在一起，你要是受不了咱們就離婚！」
從那天起，公公徹底開始不回家了。
「兒子，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婆婆無助地看著徐家平。
徐家平的眉頭早就擰成了麻花：「這事兒，我姐還不知道嗎？」
「她知道了，可她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
「你姐夫因為這事兒，要跟你姐離婚，說你爸是流氓、老色鬼，還說要宰了你爸……」
「你姐現在哪兒都不敢去，一天 24 小時地守著他，生怕他把你爸怎麼樣……」
我心裡不禁感慨：這真是一團亂麻。
亂點好啊。
亂了就沒時間找我麻煩，給我添堵了。
徐家平是個單線思考的動物，多一個彎兒都轉不過來。
他哪有聰明才智解決這麼棘手的問題。
婆婆見兒子半天想不出辦法來，又哭著看向了我。
「茉莉，咱們家就你最聰明了，你快給媽想個辦法，媽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所有人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讓男人回心轉意的方法我沒有，但如果我是你，現在立馬回家，把所有存摺、銀行卡都收好，Ţŭ̀⁷儘量把錢都轉到自己名下，免得人財兩空。」
婆婆愣了一會兒神，擦乾眼淚就拽著徐家平回家去了。
目送他們出去，我媽問我：「你不跟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無非就是錢沒了或者錢還在唄，我跟著去也沒用。」
「再說了，我婆婆哭個沒完，我腦袋都快疼死了，你看不出來嘛！」
「看不出來，我就看你聽得津津有味，生怕這事不夠精彩！」

14
公公心如磐石，非要跟姑姐婆婆過日子，並提出要分夫妻共同財產。
我婆婆呢，也鐵了心不離婚。
她見挽回不了公公的心，就開始轉移財產。
城裡這套房本就是在徐家平的名下，沒什麼好怕的。
至於公婆那些為數不多的存款，婆婆都轉到了徐家平名下。
公公知道後震怒不已，和婆婆大吵一架。
婆婆就是一分錢都不給他，甚至對公公說：「有本事你就讓員警把我抓走，否則一分錢你都拿不到！」
公公罵罵咧咧地走了。
但他沒有放棄這筆錢，而是找了個強有力的幫手。
姑姐，竟然成了公公的說客，上門來勸說婆婆。
剛好那天我和徐家平回家去拿衣服，姑姐這齣戲就撞在我眼皮底下了。
我一進門就聽到姑姐在臥室跟婆ṭŭ̀ₖ婆說話。
便遞了個眼神給徐家平，他秒懂，立馬安靜聽著。
「媽，我聽說你把錢都放在家平名下了？這樣也是有風險的！」
「我自己兒子，能有啥風險！」
「哎呀，你看看他那個沒出息的樣，啥事都聽茉莉的，根本靠不住！」
婆婆懟臉問：「那你覺得誰靠得住？你？」
姑姐噎了一下，但還是厚著臉皮說：「反正我比徐家平強，不行你就把錢放在我這兒！」
見婆婆不吭聲，姑姐又說：「好歹我懂點理財，還能幫你賺點利息，錢在徐家平手裡，你可一分錢都掙不到！」
我「啪」地一聲推開了房門，冷眼看著姑姐。

15
婆婆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自從上次聽了我的話，保住了她的存款，婆婆對我就客氣了很多。
感覺有時候還有點怕我。
「茉莉，你們回來了啊！」
姑姐臉色難看地坐著，不說話。
「徐家慧，媽真是白疼你了，家裡出這麼大的事，你不關心一下她，連個電話都不打，現在倒惦記上她的這點可憐錢了！」
姑姐被我戳穿，也不裝了，直接破口大駡：「關你屁事！那是我爸媽的錢，你們能拿，憑什麼我不能拿？」
「就憑你把爸推到了別的女人懷裡，就憑你拆散了這個家！」
姑姐急了：「你放屁，這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了，要不是你非讓爸去伺候你公公，他能和你婆婆鑽進一個被窩嗎？」
話怎麼難聽，我就怎麼說。
為的就是要讓婆婆紮心，讓她看清現實，知道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姑姐。
姑姐慌裡慌張地看了婆婆一眼，又開始嘴強：「那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事兒能賴我嗎？」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這事兒都賴你。拆散了爸和媽，你又想著把徐家平跟媽的關係搞臭，不就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嗎！」
姑姐急了，連忙解釋說：「你別血口噴人，我可沒這個心思！」
我嘲諷她：「也是，就你那點智商，你能有多少心思？還理財呢，自己都快窮得叮噹響了，你長那理財的腦子了嗎？」
這話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姑姐直接氣得跳了起來：「林茉莉你別瞧不起人，要不是當年家裡為了供徐家平上學，讓我早早去工作，我現在也是高材生，也能掙大錢！」
我鄙視地說：「是嗎？你初中的時候語數英三科都不及格，能上什麼大學？家裡蹲大學嗎？」
姑姐氣得沒辦法，沖上來想要撕我的嘴，卻被徐家平一把推在了床上。
我站在徐家平身後說：「咱們拿事實說話，徐家平就是比你靠得住，你嘴上說孝順爸媽，一年到頭也不過就是買兩身衣服。」
「每次回娘家都是連吃帶拿的，什麼時候見你給過爸媽一分錢！倒是借著買車買房的名義從爸媽手裡也拿走了不少！」

16
「反過來看看我和徐家平，我倆結婚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再問爸媽要過一分錢，兩個老人生病、養老、吃喝住行不都是靠我們支撐著嗎？」
「現在倒好，管錢的時候你冒出來了！」
姑姐帶著哭腔說：「我那不是沒錢嗎？有錢我能不知道孝敬爸媽！」
「沒錢也得有孝心！把自己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天天跟個攪屎棍一樣，攪得幾家不得安寧！」
「別一天眼睛盯著爸媽這點養老錢，這錢放在徐家平手裡，永遠都姓徐，到了你手裡就不一定了，畢竟現在你婆婆就是ṱŭ₄你後媽，你們才是一家人！」
我的邏輯沒有問題，徐家慧一時不知該怎麼反駁。
最後她破罐破摔地說：「就是打官司，這錢也有我爸的一份！」
婆婆聽到這時候，徹底破防了。
她一個巴掌扇在了姑姐臉上：「打官司？你想讓誰跟我打官司？」
「你想讓你爸跟我打官司，分了這錢拿去孝敬你婆婆是不是？我算是明白了，你真是沒安好心啊！」
「許家慧，從今天開始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婆婆說完，就拿起姑姐的包，扔到了門外。
「你現在就給我滾！」
門外的鄰居也三三兩兩地伸出頭來看熱鬧。
姑姐臉上掛不住，哭著跑下了樓。
徐家平安撫著大哭的婆婆。
我坐在床上開始思索，這以後的日子到底該怎麼過？

17
怕婆婆出事兒，許家平就留在了家裡陪她。
沒過幾天，婆婆親自來叫我回家了。
「茉莉，以前是媽糊塗，耳根子太軟，受了家慧的挑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現在我看清楚了你爸和家慧的心思，他倆沒人在乎我，以後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我保證，肯定好好帶瑾兒，以後有孩子在我眼前晃悠，我心裡也能不那麼煩躁。」
聽她說這些，我沉默不語，沒有表態。
倒是我媽和我爸，安慰了婆婆很久，最後勸我跟婆婆一起回家。
看在徐家平的面子上，我搬回了家住。
婆婆一改往常的習慣，變得勤快又和善。
帶孩子也比以前用心了許多。
我和徐家平也能安心上班了。
時間一晃過去了幾個月，正當一切都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姑姐那邊卻傳來了噩耗。
許強跟公公發生了衝突，一氣之下將公公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我和徐家平趕到醫院的時候，公公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雖然後來他保住了一條命，但卻落下了下半身癱瘓的毛病。
徐家平知道後氣憤不已，報了警。

18
姑姐跪在地上求婆婆和徐家平放過她老公。
公婆雖然還沒有離婚，但婆婆如今已是心如死灰。
「家平，這些事就由你和茉莉做主吧，我累了。」
說完她就走進臥室，將門反鎖上，不再應聲。
姑姐見指望不上婆婆，只能對著徐家平哭訴：「千萬不能讓你姐夫坐牢啊，不然兩個孩子的前程就毀了！」
徐家平氣得臉色鐵青：「你有什麼臉哭，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現在爸都癱瘓了，你還只想著你男人！」
姑姐哭得嗚嗚咽咽，不肯起來。
許強此時明白了一時衝動的後果，也跪在地上求徐家平：「別的不說，就看你外甥的面子，你放我一馬，我許強將來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你！」
我接過話茬：「不用等將來，現在就給你一個Ṱü³將功贖罪的機會。」
姑姐急切地問：「什麼機會？」
「爸癱瘓了，以後誰來照顧他？我們可以不起訴姐夫，但以後得由你們給他養老送終。」
姑姐和許強愣住了，低下頭一聲不吭。
他倆當然不願意了，照顧一個癱瘓老人，辛苦費力還占地方。
但我也不會當冤大頭，不可能讓公公浪夠了再回家來養老。
至於婆婆，她要是頭腦清楚，那就踏踏實實地跟著我們過。
她要是可憐公公，我就立馬送她和公公回鄉下老家去。
主打一個順水推舟，尊重他人命運。
徐家平也想清楚了，不耐煩地催促道：「怎麼樣，想清楚了嗎，是要去坐牢還是給我爸養老？」

19
姑姐不死心，可憐兮兮地對我說：「茉莉，你知道我日子也不好過……」
沒等她說Ṱùₒ完，我就對徐家平說：「別囉嗦了，報警吧！」
徐家平立馬拿起了手機。
「我養！我養！行了吧！」
姐夫絕望地喊著。
我和徐家平對視一眼，他默不作聲，放下了手機。
「唉……」姐夫蹲在地上，痛苦地抓著自己頭髮。
我冷著臉，撥通了電話，姑姐急忙阻攔：「我們都答應了，你還要幹什麼！」
「我叫律師過來簽協議。」
律師很快趕了過來。
當著律師的面兒，我們和姑姐寫清楚了公公的養老問題。
以後公公的任何事宜都由姑姐和許強負責。
如果他們倆離婚了，就由許強獨自承擔照顧公公的責任。
一切醫療和生活開支, 也是如此。
姑姐自願放棄將來對公婆遺產的繼承權。
看到最後一項, 姑姐咬著嘴唇猶豫了很久, 遲遲不肯簽字。
許強忍不住催她：「你快點簽，你把我害得夠慘了, 難道非要我去坐牢嗎？」
最終, 姑姐哭著簽了字。
其實，如果一開始姑姐友好地對待我，我並不會和她計較這些事。
她和徐家平都是公婆的孩子，理應擁有同樣的權利和義務。
但是她太能作了, 壞心眼一個接一個。
既然這樣, 她越想要什麼, 我越讓她得不到什麼。

20
之前姑姐攪和得我家宅不寧。
如今輪到她自己家亂成一鍋粥。
她婆婆挺聰明，知道公公癱瘓了，連醫院都沒去一次。
公公出院後, 姑姐兩口子想把公公送到她婆婆家。
結果她婆婆換了鎖，閉門不開, 壓根不見他們。
任憑姑姐兩口子說得口乾舌燥, 老太婆就是不開門。
死活就是一句：「我和他沒有法律關係, 只是短暫地交往過。」
公公見狀, 躺在擔架上氣得老淚縱橫。
最終, 公公還是住進了姑姐那原本就不寬敞的家。
婆婆也幾乎和姑姐斷絕了來往。
電話不接, 微信不回。
這期間，姑姐還來過一次，她神色憔悴,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她苦苦哀求：「媽，我實在撐不下去了, 我爸癱瘓以後脾氣特別暴躁, 真的太難伺候了, 你能不能……」
「不能, 你撐不住就去找你婆婆。畢竟我老公幫忙照顧了她老公，現在也該她幫忙照顧我老公了。」
我默默為婆婆遲來的清醒和果斷點贊。
姑姐見說不動婆婆，只能哭著離開。

21
公公癱瘓不到一年，突然就去世了。
這期間, 我和徐家平、婆婆都沒有去看過他。
只聽去過的三舅媽說，許強安排公公住在陽臺上。
夏天曬，冬天冷, 公公可受罪了。
「而且……我去的時候發現你公公新傷疊舊傷, 衣服都遮不住, 嘖嘖，慘呦！」
我默默微笑，不說話。
「而且，我懷疑你公公的死，多少有點蹊蹺，你們不打算調查一下嗎？」
「婆婆沒這個意思，我一個晚輩也不好做主呀。」
笑著打發了三舅媽，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公公到底是不是壽終正寢的，誰在乎呢？
早死晚死，都不過是死了一個自私自利、背叛妻子和家庭的老渣男而已。
只要姑姐的良心過得去, 我的良心也就過得去。
時代終會用各種方式，淘汰一些違背天理的東西。
我等凡人，不必多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