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纯爱

如何去愛

和關淮結婚兩年,他處處管著我。
我要玩游戲,他讓我十一點前睡覺。
我想賽車,他不允許。
我和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他讓我十點前回家。
我一氣之下提了離婚。
他沉默良久,問:「你嫌我煩了?」
我口不擇言說「是」,說完就後悔了。
不料第二天就收到了離婚協議。

1
望著桌上關淮讓律師起草的離婚協議,我睜大了雙眼。
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離婚嗎?
看來也沒多喜歡我。
他一定嫌我幼稚、不懂事、不成熟,只會讓他操心。
眼淚啪啦啪啦地流下來,我問家裡的傭人:「王姨,關淮去哪了?」
「關先生出差了,說要半個月才會回來。
「他說房子留給小少爺住,他搬出去。」
呵,就這麼急著躲著我。
行,離就離!
我賭氣地想,反正我也不想讓他管。
離了婚,一個人要多自由有自由,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就算通宵他也管不了我!
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這房子愛誰住就誰住,反正我不住。
我在主臥隨便收拾了些行李,打電話給發小周興讓他出來玩賽車。
跑了幾圈,心裡好受了很多。
「兄弟,真爽啊。」下車後,我仰頭喝了一口水。
周興拍拍我的肩膀。
「技術還是這麼牛!
「話說你家那位不管你了?」
「離婚了。」我淡定地爆出一個雷。
「臥槽,離了?為啥呀?」
「不想讓他管唄。」
「你牛,走,喝酒去。」

2
酒吧裡,音嚮聲震耳欲聾。
一杯接著一杯下肚,我總是會下意識看手上的腕表。
晚上九點。
距離門禁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等等,不對。
我已經離婚了!沒人管了。
這感覺真新鮮。
行動電話一晚上都挺安靜的。
沒有叮囑我少喝點的消息,沒有催我回家的電話。
真爽!
我一口氣喝了一整杯,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
「哎,你老公正和溫澤謙一起吃飯呢。」另外一個發小葉宇航看著行動電話說。
周興補充道:「哎註意用詞,是前夫了。」
我動作一頓,湊過去看了一眼。
溫澤謙朋友圈發了一張圖片,圖片裡有關淮的側臉。
配文:【好久不見。】
溫澤謙也是我們圈子的人,但他從小就看不上我們這群紈絝子弟。
我們這群人也看不上他,他不僅是私生子,還裝清高。
高中畢業後,他就出了國,聽說學了藝術。
圈子裡都在傳,關淮和我結婚前,喜歡的是他。
但因為家中長輩反對,覺得溫家配不上關家,轉而和門當戶對的我聯了姻。
我望著照片,頓時怒火中燒。
才離了婚,就迫不及待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怎麼,這兩年是我阻礙了他們這對有緣人了嗎?
關淮這個渣男。
還說喜歡我,都是騙我的!
心髒很疼,胸口很悶。
我一邊喝著悶酒一邊看著朋友圈裡關淮的側臉照。
又過了二十分鐘,我下意識地又看了一次腕表。
九點半。
操!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尤其手上的這表還是關淮送的。
眼不看心不煩,我直接取下來送給來上酒的服務生。
服務生受寵若驚地望著名貴的手表,不敢收。
周興大著喇叭說:「給你你就收下,我們段少今天心情好。」
「來,敬段少恢複單身,重獲自由。」
「恭喜段少!」
在朋友們七嘴八舌的起哄聲中,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徹底醉倒之前,我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一個人真好,沒人管的感覺真好。】

3
宿醉的感覺很差。
我想起剛結婚時,關淮沒怎麼管我。
每次喝酒回家,他都會給我煮醒酒湯。
那時候我們並不熟,也彼此看不慣對方。
在他眼裡,我是一無是處的紈絝。
在我心中,他就是個沉悶無趣的老男人。
我們都是迫於家中的壓力而結婚。
感情是在一天天朝夕相處中產生的。
最開始時,我們分房睡。
有一次半夜,外面突然下起了大暴雨,驚雷如約而至。
我小時候被綁架過,被迫在集裝箱裡待Ṭū́₆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外面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從那以後,我就很怕黑,也很怕打雷。
無奈之下,我抱著枕頭敲嚮了關淮的房門。
他被我吵醒,沒有絲毫煩躁,讓我和他睡在一起。
在外面又一個驚雷嚮起,我被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時。
關淮握緊了我的手,溫聲說:「別怕,我在。」
忐忑不安的心奇跡般平複下來。
我往他那邊挪了一點,身體和他緊貼在一起。
第二天醒時,我是睡在關淮懷裡的,手臂緊抱著他的腰。
清晨的反應觸碰在一起,讓我臉紅心跳。
我望著關淮熟睡的好看的側臉,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心想:原來你也沒有那麼煩人。

4
第二天晚上睡覺前,關淮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
「天氣預報說,晚上還會有大暴雨。」
「啊?那怎麼辦?」我有些驚慌。
有時候我也挺煩自己這個毛病的。
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會害怕打雷。
可我克服不了。
「像昨天那樣,我陪著你睡。」
我歡歡喜喜地答應了。
這場大雨持續了一個星期。
我和關淮一起睡了一個星期。
奇怪的是,當我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後,我怎麼也睡不著。
我不信邪,再次拿著枕頭敲嚮了關淮的門。
不料我躺在關淮的身旁,沒過幾分鐘便沉沉入睡了。
……我很懊惱。
誰料第二天正在吃早餐時,關淮說:「以後我們一起睡吧。」
「嗯?」我喝牛奶的動作一頓。
關淮非常自然地伸手抽了一張紙巾替我擦掉了嘴角的奶漬。
「反正我們是夫妻,睡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嗎?」
有道理。
扭扭捏捏不是我的風格。
反正他有喜歡的人,都願意跟我睡一起。
我又不喜歡誰,睡就睡了,還有好睡眠。
吃虧的又不是我。
何樂而不為呢。

5
我和關淮的關系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
我在外惹事時,他會幫我解決。
我被人欺負時,他會替我出頭。
我感冒時,他會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我越來越依賴他。
他被公司董事為難時,我會替他教訓那些老頭。
他失眠時,我會陪他聊天。
有次我喝多了,他來會所門口接我。
那是他第一次表達他的不高興,他嫌我玩太晚了。
我不僅沒生氣,還很高興。
他管我,代表他開始在乎我了。
回到家,我粘在他身上,又借著酒膽親了他。
那是我的初吻,我親得生澀莽撞。
後來我被他反客為主。
他把我抱起來,一邊親一邊往臥室走。
那一晚上,我們纏在一起起起伏伏,飄飄欲仙。
他克制溫柔,一遍又一遍地吻我。
那天晚上過後,我們開始像一對真正的夫妻。
他出差一個星期,我想他想得要發瘋。
大半夜,一個人開車去他的城市找他。
他見到我先是罵我胡來,我裝可憐,說自己開了三個小時的車,手很酸。
他替我揉著手,又把我抱在懷裡,珍重地親我。
他大多時候叫我樂樂,有時候會叫我寶寶。
我這人就這樣。
剛互通心意時,比較收斂,樂意他管著我。
時間久了,就覺得沒自由了。
我都 22 歲了,憑甚麼幹啥都需要人管。
把我當小孩子看嗎?
我在朋友跟前很沒面子。
我開始耍小脾氣。
我知道他寵我,並不會生我的氣。
我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無意間在他書房看到了溫澤謙送給他的畫和情書。
他的朋友也都不太喜歡我。
他們都覺得關淮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人。
「把他當小孩看呢。」
「寵他也只是表面做做樣子,畢竟他們家公司需要段家幫忙。」
我經常聽到類似這樣的話。
我不敢向關淮求證。
畢竟仔細想想,我身上的確沒有他會喜歡的樣子。
我越來越無理取鬧,想吸引他更多的註意力。
我沒想跟他離婚。
但他好像迫不及待了。
在我說了離婚的第二天,就已經簽了離婚協議。

6
離婚過後,我過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最開始時,的確享受到了自由的滋味。
可過了幾天,總覺得哪都不太對。
我去酒吧還是會下意識掏出行動電話看時間。
我玩滑雪,不會做危險運動。
宿醉之後,沒有人噓寒問暖。
沒人管的日子,似乎也沒有那麼好。
我變得悶悶不樂。
起初時,我覺得這是習慣使然。
我和關淮在一起生活了兩年,突然分開總是會不習慣的。
可我失眠了。
一閉上眼睛,就是關淮的樣子。
他現在在幹嘛?
還在出差嗎?
和溫澤謙在一起嗎?
無數個問題困擾著我。
我強迫自己不去想,但腦海裡不受控制會冒出他的樣子。
各種各樣的異樣都全都說明了我想見關淮。
恰好爺爺的八十大壽將在本周五舉行。
家裡還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
我有足夠的理由見關淮。
我忐忑地打通了他的電話。
他的聲音不冷不熱。
「喂?」
「這周五爺爺八十大壽。」
「嗯,我會去的。」
電話裡的我們沉默了半分鐘,誰都沒有掛電話。
我正想說點甚麼時,關淮開口了。
「爺爺身體不好,離婚的事情暫時別讓他Ťū́ₖ老人家知道。」
「嗯,那到時候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好。」
「掛了。」
我都還沒說話,關淮就把電話掛了。
我望著行動電話屏幕發了很久的獃。
心想:他這麼不願意和我講話嗎?

7
爺爺八十大壽當天,我見到了關淮。
真正見到他時,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他。
在親人身邊,我們還是要扮演一對甜蜜夫妻。
他牽著我的手,和爺爺在門口迎接賓客。
爺爺望著我們牽在一起的手,笑呵呵地說:
「關淮,樂樂這家夥多虧你管著他,現在穩重多了。」
我暗道不好,心想爺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經意瞥了一眼關淮的臉色,發現他一切如常。
「爺爺,樂樂一直都很乖。」
正聊著天呢,門口突然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溫澤謙。
「段爺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回國了?
我下意識看向關淮,發現他也正在看溫澤謙。
爺爺和溫澤謙正聊著。
「對,回國了。
「我在國內開了畫室。」
「段爺爺,您說笑了,多虧有關淮的照料,不然沒有那麼順利。」
溫澤謙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向我瞥過來。
內心有一股無名之火冒出來。
我和關澤婚民政局都還沒去,他倆就這麼迫不及待要舊情複燃了?
我唰地一下松開了和關淮牽在一起的手。
關淮錯愕地朝我看過來。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看到門口周興來了,我快步朝他走去。
一點也不想聽他們假客套。

8
開宴時,我坐在爺爺旁邊,關淮坐在我左側。
他的左側則是溫澤謙。
兩人總是低聲交談,說一些畫展和音樂會的事。
我想起我和關淮的聊天內容,都是些沒營養的。
我愛和他聊游戲、聊車、聊游輪。
可他和溫澤謙聊股票聊藝術,都是我插不進去的話題。
我有些受挫,心不在焉地夾著菜。
剛放到碗裡的菜被人夾走,關淮皺著眉頭看著我。
「你山藥過敏。」
我低頭看了一眼,才發覺自己剛剛夾了一塊山藥。
要不是你和溫澤謙聊得那麼開心,我會夾錯菜嗎?
我賭氣地說:「我知道,不要你管。」
關淮的手僵在半空,過了幾秒才低低地說了一句:「嗯,不要我管。」

9
宴席吃到一半,我出來後花園抽煙。
剛抽到一半,溫澤謙突然出現。
「聽說你和關淮在準備離婚?」
「關你屁事。」我看都沒看他。
溫澤謙嫌惡地看了我一眼。
「就你這性格,難怪他會受不了。
「從你們結婚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們走不遠。
「要不是礙於家族壓力,他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
鋪天蓋地的憤怒淹沒了我。
我熄滅了煙,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可惜,就你這見不得人的身世,一輩子也別想和他結婚。」
溫澤謙無所謂地笑笑。
「結不結婚有甚麼大不了?我要的是他這個人。」
「是嗎?那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繞過他想走,轉頭看見了關淮。
他的臉色很差,深不見底的眼眸死死盯著我。
「段家樂,你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梗著脖子道:「對,真心的,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10
三天過後,我接到了關淮的電話。
他說程序已經走完了,離婚協議書如果我看了沒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辦手續。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關淮不要我了。
身體比腦袋先一步作出了反應。
我撒謊了。
「我在馬爾代夫度假,明天沒空。」
「嗯,甚麼時候有時間了告訴我。」
掛完電話後,我靠在椅背上發獃。
其實從爺爺大壽那天過後,我一直待在家,沒出過門。
這兩天,我想了很多關於關淮的事。
他比我大五歲,從小不在一塊玩,我只知道有他這人。
爺爺讓我叫他淮哥,我偏不,從小就叫他關淮。
也是這幾天我才想明白,我不喜歡溫澤謙的主要原因是嫉妒他。
關淮從小就對我愛搭不理的,對溫澤謙總是有很多話講。
得知我的結婚對象是他時,我內心有種竊喜。
只是我不願意承認。
明明我說的是氣話,他怎麼聽不出來呢?
我沒有嫌他煩,我很煩別人管我,但他管我我樂在其中。
我只是不想他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對我。

11
幾天沒出門,周興找上了門。
他拉開窗簾,室外的光照進來,我眯了眯眼睛。
「我怕你一個人死在家。」
「放心,死不了。」
「都離婚了,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我不知道,關淮讓我去民政局辦手續,我不想去。
「我騙他我在國外度假。」
周興睜大雙眼看著我。
「段家樂,你不想去民政局?你不想離婚?
「你喜歡上關淮了?」
我被他的三連問嚇了一跳。
我喜歡關淮嗎?
我不知道。
我從小皮到大,喜歡玩游戲,自己做游戲直播,爺爺和爸媽都說我不務正業,讓他們很是頭疼。
但我從來不早戀。
發小們玩得開,身邊對象換了一個又一個。
我還被他們取笑過。
和關淮結婚,是家裡的安排。
但我內心也不抗拒,就結了。
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周興把拉去了會所,叫了一堆漂亮男孩來。
「你選一個?」
我沒興致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一排人。
沒關淮帥。
沒關淮高。
皮膚沒關淮白。
……怎麼也比不上關淮。
「讓他們下去吧。」
周興扶額皺眉:「段家樂,你那天晚上看到溫澤謙發的朋友圈是甚麼感受?」
「很生氣,很嫉妒。」我如實說道。
「你想關淮和溫澤謙在一起嗎?」
我快速說道:「不想。」
周興恨鐵不成鋼。
「你傻呀,你喜歡關淮。你這腦袋裡除了游戲和玩能不能裝點別的!」
這一刻我醍醐灌頂。
我喜歡關淮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不明白呢。
「可是他不喜歡我。」
「我說你傻你就傻。
「你倆還沒去民政局辦手續,他現在還是你老公,你有權不讓他和別人在一起。
「不管他喜不喜歡你,當務之急是先把婚姻關系維持住。」

12
從會所出來,我直奔那家酒吧,找到了當初送表的那個服務生小趙。
我很抱歉地和他說明了來意。
他把表遞給我。
「我一直替您保管著,總想著有一天您會來拿。」
「謝謝。」
第二天,我買下了那家酒吧,讓小趙代理經營。
認清我對關淮的感情後,心情明朗了很多。
至少我知道我想要的是甚麼。
但同時也很痛苦。
關淮喜不喜歡我呢?
無論是做戲還是礙於長輩的壓力,應該有一點點喜歡吧?
以前我任性、不成熟,不懂得表達愛。
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再次接到關淮的電話時,行動電話在我手裡像燙手山芋一樣。
「喂?」
他的語氣強硬:「明天有空嗎?去民政局。」
「我……我沒空。」
關淮那邊沉默了幾秒。
「有空包養小白臉,送他酒吧,沒空跟我離婚?
「不是嫌我煩,不想讓我管?
「我還以為你迫不及待想離婚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關淮用這麼嘲諷的語氣跟我說話。
「不是,我沒有。」我連忙否認道。
「關淮,我沒有包養他!」
誰他媽在亂傳啊。
關淮又問了一遍。
「那甚麼時候有空?」
「下周吧,我最近手疼。」
關淮的語氣變好了一點。
「老毛病又犯了?」
我直播打游戲,落下了手疼的老毛病。
每次一疼,關淮總是會幫我揉。
想到這裡,心裡一陣酸疼。
「嗯。」
「關淮,我好……」
「關淮,還沒好嗎?菜已經上齊了……」
我的聲音和聽筒裡溫澤謙的聲音重合。
想你兩個字堵在了喉嚨裡。
關淮走遠了一點,環境安靜下來。
「你剛剛說甚麼?」
「沒,我掛了。」

13
我其實很想問清楚。
但我沒勇氣,我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趁著關淮的上班時間,我悄悄回了一趟我們的婚房。
主臥裡,除了衣櫃裡衣服少了一些外,幾乎沒甚麼變化。
我拿了關淮的一件居家服收進行李箱裡。
這段時間我失眠很嚴重,頭很疼。
我想如果有一件關淮的貼身衣物抱著睡,或許會好ẗùₔ一點。
出了別墅大門,迎面和關淮、溫澤謙相遇。
我暗道倒霉,把手中裝有關淮衣服的袋子往後藏了藏。
「回來拿東西嗎?」關淮主動開口。
「嗯。」
我沒第一時間走,跟著關淮和溫澤謙又進了門。
我倒要看看,關淮把溫澤謙帶回家幹甚麼。
一進門,關淮就進了二樓書房。
我和溫澤謙在一樓客廳。
「你東西收完還不走嗎?」溫澤謙問。
我翻了個白眼。
「關你屁事,這是我們家。
「我倒是好奇,你來幹甚麼?」
「你和關淮都離婚了,這還算你們家嗎?」溫澤謙反問道。
「離不離婚的,這也不是你家。
「再說我們還沒辦手續呢,現在他還是我老公。
「你天天跟在他身後,要臉嗎?」
溫澤謙的臉色漲得通紅。
「你們離婚是早晚的事!」
「我偏不,我就拖著不離婚。」
溫澤謙指著我:「你……」
我聽到了關淮下樓的聲音。
他把那幅放在書房的畫遞給了溫澤謙。
「樂樂,澤謙今天只是來取托我保管的畫。」
原來那幅畫不是溫澤謙送的,只是他托關淮保存。
溫澤謙在本市又不是沒房子,一幅畫還特意讓關淮保存。
我懷疑他就是故意惡心我的。
可恨的是,我真被他惡心到了。
關淮讓溫澤謙先走。
「澤謙,你先走。我有事和樂樂說。」
溫澤謙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14
「你拖著不想和我離婚,只是為了氣溫澤謙?」關淮問。
「離婚不是兒戲,你別耍小孩子脾氣。」
我吼道:「對,我就是想拖著。」
「我們現在還沒離婚呢,你就隨時跟他粘在一起,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和他舊情複燃嗎?
「是不是嫌我這兩年阻礙你們了?」
越說越委屈,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關淮的臉上出現了茫然的表情。
「你在說甚麼?甚麼舊情複燃?」
「你別裝,誰不知道你以前就喜歡溫澤謙?」
「誰說我喜歡他了?」
「你一直覺得我喜歡他?」關淮的語氣有些急。
「那我這兩年對你的好算甚麼?我抱你、親你,和你上牀又算甚麼?」
面對他的質問,我也很來氣,大喊道:「我怎麼知道算甚麼!」
他突然笑了起來,眼睛裡滿含失望。
「段家樂,你真沒有心。」
不歡而散之後,我開車回自己的公寓。
一路上,越想越窩火。
他怎麼還罵上我沒有心了?
難道他不喜歡溫澤謙嗎?
那為甚麼一直留著溫澤謙送的情書?
心都揪在了一塊,我直接掉頭想回去問清楚。
過綠燈時,一位騎著電瓶車的男的速度很快,直直朝我的車沖過來。
我為了躲他,又不想撞到旁邊的車輛,一個急轉彎,撞到了柱子上。

15
再次醒來時,我聞到了熟悉的醫藥消毒水的味道。
小時候在集裝箱裡被找到後,我住了很久的院。
從那時候起,我就熟悉了醫院的味道。
頭很疼。
手被人雙手握著,很溫暖。
我聽到了關淮急切的聲音。
「樂樂,你醒了?還好嗎?」
病房裡有很多人。
爺爺、爸爸媽媽,還有關淮的爸媽。
他們七嘴八舌地關心著我。
我一一地耐心回覆著。
到最後,才把目光投向關淮。
他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
我對他笑了笑:「我沒事。」
他一把摟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好像要把我嵌入身體。
「樂樂,關淮這兩天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你,一直沒怎麼合眼。」
「對呀,醫生都說你沒事了,他還是不肯去睡覺。」
「哎呀,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們小兩口說會兒話。」
爺爺把兩家爸媽都轟出了病房。
病房安靜下來後,關淮率先開口。
「對不起,我不該和你吵架。」
「跟你沒有關系。」
「你走後,我冷靜下來。想打電話想和你說清楚,我和溫澤謙一直都是普通朋友關系。他發朋友圈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天,同行的還有他的母親,剛好我在巴黎,她邀請我一起用晚餐。
「可我打不通你的電話,當我看到你昏迷不醒時,我恨不能出車禍的是我……」
我連忙捂住他的嘴。
「你不許這樣說,我只是為了避讓電瓶車。」
我安撫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16
我和關淮之間始終還缺一場敞開心扉的談話。
鬼門關走了一遭,才發現愛沒那麼難說出口。
大不了就被拒絕,反正我們現在還沒離婚。
我打死不簽字,關淮也不能拿我怎麼辦。
周興說的,要耍無賴。
我還在醞釀該怎麼開口呢。
關淮先說話了。
「樂樂,你那天從別墅帶了一件我的衣服走?」
關淮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我點點頭。
「我睡不著,我想聞著衣服上屬於你的味道可能會好一點。
「關淮,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
「我那天口不擇言,我沒有嫌你煩,真的沒有。」
關淮輕聲問道:
「為甚麼不想離婚?
「是因為習慣了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無趣又愛管你,你不是發朋友圈說沒人管的感覺很好嗎?」
我反駁道:
「我那是氣話。
「我那天看到溫澤謙發了朋友圈,你們在一起吃飯,我很生氣。
「還有,我不是……不是因為習慣才不想離婚。」
關淮抬起我的下巴,直視著我,循循善誘地問:「不是因為習慣,那是……因為甚麼?」
「因為喜歡你。」

17
關淮深吸了一口氣,眸光閃爍地望著我。
「我知道你覺得我幼稚。
「你放心,我會克制的,我以後一定十點前下播。
「我出去喝酒也會早點回家。
「我會跟家裡人說,去公司上班。
「關淮,別急著拒絕我好不好?」
如果以前有人跟我說,我會用這麼卑微的語氣來向一個人告白的話。
我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可我現在不僅說了,還覺得渾身自在。
關淮的眼角很紅,看向我的眼神熾熱無比。
「寶寶,你是不是傻?」
我滿臉問號。
這是拒絕了還是答應了?
不過關淮好久沒叫我寶寶了。
我真沒出息,鼻尖一酸,眼眶一熱。Ṱũ₎
「我不會和我不喜歡的人牽手擁抱、接吻上牀的。」
我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著關淮。
關淮是在說他喜歡我?
他真的喜歡我嗎?
腦袋裡一團亂,我聽到關淮鄭重其事道:
「我喜歡現在的你,真實的你,你不用為我做任何改變。
「我讓你少直播,只是擔心你的手傷。
「我知道你不喜歡管理公司,你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如果不喜歡一個人,是沒人強迫得了我和他結婚的。
「寶寶,懂了嗎?
「答應離婚是因為我能忍受你暫時不喜歡我,可我受不了你厭煩我。」
眼淚奪眶而出,我抬手抹了把臉。
原來關淮一直喜歡我。
他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結婚的。
他藏得可真深!
「你是說,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結婚的?」
關淮低下頭親掉了我臉上的眼淚。
「嗯,傻寶寶。
「喜歡你。
「又怕會嚇到你,所以只能等你慢慢喜歡上我。」

18
這期間裡,關淮把辦公地點也搬到了病房。
我懶洋洋地靠在牀頭,欣賞在窗邊戴著眼鏡認真工作的關淮。
盯了一會兒,關淮抬起頭無奈地望著我。
「樂樂,你盯著我看,我沒法專心辦公。」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看你又沒有妨礙你。」
「你看我,我心思就不在工作上了。」
我往下縮在被子裡,甕聲甕氣地說:「那我不看了!」
被窩裡,我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關淮隔著被ẗū́⁺子揉了揉我的腦袋,又把被子往下拉,好笑地說:「別悶著。」
「我已經替你在直播間請好假了。」
「謝謝。」我探出腦袋,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然後像沒事人一樣去窗邊工作。
留我一個人心慌意亂。

19
幾個發小來醫院看我。
關淮出去了一會兒。
他放在櫃子上的行動電話嚮了,是溫澤謙打來的。
等他回來時,我提醒他有人給他電話。
他拿起行動電話看了一眼,隨後又放下,看著鄭重其事道:
「樂樂,能告訴我你為甚麼會誤會我喜歡溫澤謙嗎?」
「我無意間在書房裡看到你留著他寫的情書,還有那幅畫,我一直以為是他送你的。」
這下輪到關淮傻眼了。
「甚麼情書?」
「書房的抽屜裡!」
「我書房裡從來沒放過這種東西。」
「那它是自己長腳了飛來的?」
關淮再一次很認真地說:「樂樂,我從小到大沒收過任何人給的情書。」
那就奇怪了。
關淮也很茫然,立即打電話給家裡傭人,讓王姨從書房裡找出那封情書。
他後來調取了監控,又去親自去找了溫澤謙。
原來那封情書是溫澤謙放那幅畫的時候,故意放在抽屜裡的。
我不知道他們聊了些甚麼。
只知道關淮刪除了溫澤謙的所有聯繫方式。
第二天,溫澤謙來醫院當面給我道歉。
我沒給他好臉色。
想起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沒有我,他和關淮早就在一起了。
我還傻乎乎地信了。
看來他不進娛樂圈去演戲真是浪費了。
不過仔細想想,雖然情書的存在讓我一直以來誤會了關淮,嫉妒溫澤謙。
但我想如果沒有那封情書,我大概也不會覺得關淮會喜歡我。
現在也沒甚麼不好,經历了這些,我們學會了珍惜,也知道了愛需要表達,而不是一味沉默。
關淮和我擠在一張病牀上,抱著我說:
「我一直把他當普通朋友,他也從來沒有向我表露過心跡。
「他回國後,因為公司和他有合作,所以來往比較多。
「不過我已經讓其他人和他接觸了,之後我不會再和他見面。」

20
出院以後,我和關淮都搬回了原先住的別墅。
除了甜蜜之外,還有一絲別扭。
互通了心意,突然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了。
稱呼總要變一下吧?
叫老公?好像很肉麻。
叫淮哥,不是我的風格。
糾結一番,我還是選擇直呼其名。
相反, 關淮就很自在。
以前是樂樂叫得多,寶寶叫得少。
現在徹底換了過來。
但很奇怪,無論聽多少次寶寶, 心裡還是很甜。
確認我身體徹底恢複後, 關淮把我壓在身下,叫我老婆。
我全身都軟了。
摟著他的脖頸,叫他老公。
結果……我的腰遭老罪了。
但我樂在其中。

21
周末,我正躺在關淮懷裡,聽他讀法文詩。
接到了酒吧小趙打來的電話,說有相關部門來檢查,讓我過去一趟。
關淮和我同行。
配合工作人員檢查過後, 小趙又和我說了一些經營狀況。
結束後,他先看了看我手上的腕表,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看酒櫃的關淮。
「老板,你們很般配。」
「謝謝。」
出了酒吧大門,關淮攬著我的肩膀。
「看得出來你傳說中的包養對象把酒吧經營得挺好的。」
嘖, 聽這酸溜溜的語氣。
我掐了一把他的腰,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講ẗů₅了。
他抬起我的手臂看了看手上的表,說:「是我不好。」
「那倒也不全是。」
過了沒多久, 他去了一趟歐洲出差,回來時帶了一對情侶表、情侶鑽戒、情侶墨鏡、情侶睡衣……
我望著塞滿兩大個行李箱的東西, 震驚地問:「買這麼多幹甚麼?」
「還有鑽戒不是有嗎?」
關淮一一給我展示他買的各種花裡胡哨的東西。
「換著戴。
「而且我們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 要全部彌補回來。」
我沒辦法,只能依著他。
晚上, 我沒甚麼力氣地趴在關淮身上,喘著ŧů³氣問:「就連這個也要彌補回來嗎?!」
關淮動了動,沉聲說:「嗯,把前一年半的次數都補回來。」
救命!

22
「你甚麼時候喜歡我的?
「你喜歡我甚麼?」
這是我最近常問關淮的問題。
「大概是你 18ƭü⁽ 歲生日那天,你像個小王子一樣到處敬酒。」
關淮簡單直接:「想親。」
「喜歡你可愛,喜歡看你直播,喜歡你嘴硬心軟,喜歡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我聽得心潮澎湃歡天喜地,卻還要仰起頭故意裝糢作樣地問:「你不覺得我是紈絝子弟嗎?」
關淮捏了捏我的鼻子,正色道:「段家樂, 你對我有很大的誤解!」
「別人可沒你這麼會打游戲,都火到國外去了。」
「是嗎?!」
「嗯, 我老婆真厲害。」
23
我帶著關淮見了我的發小們。
以前聚會不愛帶他, 以為他不喜歡這種場合, 也看不上我們這群人。
而他也誤以為我不想帶他見我的朋友。
哪承想, 關淮在聚會上面面俱到, 得心應手, 把那一群人哄得個個滿面紅光。
感情的事真不能瞎猜。

24
趁著假期, 我們一起去非洲看動物大遷徙。
旅途中,關淮買水的工夫, 就有一位中國小哥要我的聯繫方式。
關淮買完水回頭見到這一幕, 眉心一蹙,三兩步走過來攔住我的腰。
「老婆,水買好了。」
那位小哥的臉上的神情失落又尷尬。
「不好意思。」
我們準備登乞力馬紮羅山時,有位白人小哥上前來和我搭訕。
關淮滿臉不悅, 用英文告訴對方他是我的另一半。
「好想在你臉上刻三個字。」關淮無可奈何又寵溺地捏了捏我的臉。
「刻甚麼?」
「關淮的!」
登上雪山之巔時,發現自己是那麼渺小。
「關淮。」
「嗯,我在。」
「我愛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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