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妹害死后,待我一向冷淡的驸马一滴眼泪都没掉。
可之后十年,他却步步为营,把皇妹从高位上拉下来,碾入尘泥。
亲手斩杀皇妹后,他自尽在我墓前,眼底是我从未见到的温柔。
「让你等太久了。下辈子,我不会再耽误你了。」
原来他爱慕我已久,只是一直觉得我心属竹马,才不敢表白心迹。
再睁眼,我回到我们刚刚大婚的那天。
这次,面对他的冷脸,我搂住他精壮有力的腰,
「洞房花烛夜,驸马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1
严冬已至。
一夜鹅毛大雪纷飞,整个燕京城都披上了一层素白的斗篷。
迷迷糊糊间,耳畔锣鼓喧天,摇晃的花轿所带来的失重感让我逐渐意识回笼。
被宫女扶着下花轿,与谢蕴拜堂的过程,我都是恍惚的。
我不是死了吗?
可直到被送入洞房,回忆着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场镜花水月。
我是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我与新科状元谢蕴成亲这一日。
我在盖头下轻轻地唤了贴身大宫女的名字。
「碧心,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回禀殿下,戌时三刻,奴婢听着前院不似早先热闹,算算时辰,想必驸马爷也该过来了。」
碧心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人吉祥……」
「驸马爷吉祥……」
问安声依次响起。
我藏在喜袍下的手指微微攥紧,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绣着金线吉祥云纹的靴子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来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青竹香,那满身清雅矜贵之气,似要透过盖头将我淹没。
我的心跳猛地落了一拍,仰起头,隔着盖头痴痴地望着他,委屈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
谢蕴。
我的夫君。
前世他误以为我心有所属,对我态度冷淡,我以为他是厌恶我被圣上赐婚给他,耽误了他谢氏一族近十年在官场上的前程……
这场误会,直到我死时都未能解开。
若非亲眼目睹他在我死后,为替我报仇做到过何种地步,只怕我到最后都会țŭ̀₋抱憾不瞑。
如今重来一世,我只想问问他,自尽时疼不疼……
泪水自眼角滑落的瞬间,挡在我们之间的盖头被缓缓掀起。
我凄然落泪的模样落入谢蕴眼底,顿时让他本就冷淡的面色再添几分寒意。
我一眼便知他是误会了,急急地抓住他的袖袍:「谢蕴,我……」
谢蕴动作顿了顿,闻声说:「殿下,勿要误了吉时,嬷嬷们还等着回宫复命。」
他面无表情的一番话,却狠狠敲醒了我。
前世,我与谢蕴新婚夜闹得很不愉快,合卺酒更是碰都没碰,这些事成了我皇妹针对我的「利器。」
我派人偷偷散播我不满婚事的谣言,惹来父皇厌弃不说,连带谢蕴和谢氏一族在朝堂上也如履薄冰。
如今重来一世,我怎可再重蹈覆辙!
我定了定神,端起笑容接过谢蕴递来的合卺酒,声音轻柔:「本宫自幼长在宫中,初为人妇,难免心中不安,一时失了该有的仪态,望夫君莫怪。」
「殿下与臣成亲,承受的是与自幼关爱的家人分离之痛,臣怎会介怀。」
谢蕴自然接过我递去的解释。
几个眨眼,便化解了方才的危机。
余光瞥见几位教养和礼仪的嬷嬷面色和缓下来,我才暗暗松了口气。
喝完合卺酒后,嬷嬷们又上来,对着坐在床榻上的我与谢蕴说了一番吉祥话,才恭敬地退下了。
房门一合,谢蕴立刻从我身边站了起来,态度恢复冷淡。
「殿下,方才多有得罪了。」
他似要离去,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抬手环住了他劲瘦结实的腰,声音委屈。
「谢蕴,你要去哪?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独守空闺吗?」
2
卧房内霎时安静下来。
谢蕴僵硬着立在原地,半晌才缓缓推开我的手。
「殿下放心,今夜的事,不会泄露出去分毫。」
他冷淡地作完保证,便要转身。
他竟以为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应付皇宫里派来的眼线?
我心中一痛,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他,破罐子破摔地问:「谢蕴,你不与我度过这新婚之夜,是想让我去找别人吗?」
此言一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环抱着的人僵硬的身体,和他周身散发的凉意。
「殿下已与臣完婚,还想去找谁?」
他的声音很凉,一字一顿地质问。
我抿了抿唇,故意道:「顾明安,他与我青梅竹马,不会介意我嫁作人妇。」
顾丞相的嫡子,也是我的表哥,他便是上一世谢蕴误会我心中属意之人。
谢蕴既爱慕我,不可能在我当面说要与别的男子偷情时,还能保持气定神闲。
果不其然。
如我预料的一般,一听到顾明安的名字,谢蕴倏地攥紧了我的手腕,转身将我拽进怀中,仗着极高的个头,只微微倾身,便给了我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要躲开他拂到我面上的气流。
谁料小小的躲避竟成了导火索。
他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几步走回床榻边,将我扔到了榻上,随后倾身压到我身上。
他垂头在我耳边,沉声低语:「殿下,顾明安再如何钦慕你,也不敢赌上自己和顾家满门的命。」
可是你敢,对吗?
我眼圈一红,心里已经心疼得一塌糊涂了,可面上还硬撑着不服。
谢蕴心中有芥蒂,若是不在此时逼他一次,只怕日后我们还会走上前世相敬如宾,至亲至疏夫妻的老路。
想到这里,我咬咬牙,狠心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怎知他不会?何况我如今还是完璧,唔……」
一抹清冷的气息堵住了我的唇齿。
谢蕴带着怒火与不甘,在我唇齿间横冲直撞地攻城掠池。
身上的衣衫,被一双冰凉的大手尽数剥去,男人的掠取开始向着其他地方转移……
我强忍着紧张与不安,乖顺地合上了双眸,感受着谢蕴此刻急切又孤注一掷的情绪,抿唇无声笑了一下。
上一世,我们从未如此亲密过。
隔着心结与误会,我至死都未能与他交付身心。
这一世我只想改变我们的结局,在皇城这布满荆棘诡计的丛林中,踏出一条独属于我与他的前路!
城池彻底被冲撞开时,我终于睁开了眼眸。
我疼得泪如雨下,哆哆嗦嗦地环住谢蕴的脖颈,声音颤抖:「谢,谢蕴,我疼……」
谢蕴原本疾风骤雨般地冲撞得动作一顿。
下一瞬,低头吻住了我的唇,和风细雨般安抚我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
这场风雨,不知持续了多久。
结束时,我已经累得意识模糊了。
依稀之间,我听见谢蕴起身让下人送热水进来,又亲自给我擦拭了身体,最后才上床抱着我入睡。
意识彻底沉溺之前,我依稀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
「现在你不是完璧了……赵绥,就算来日你要我的命,我亦不悔让你成为我的……」
3
一夜好眠。
等我起床时,谢蕴已经出门去上朝了。
碧心服侍着我梳妆打扮,待谢蕴下朝后,一同去给他的父母长辈敬茶。
我母妃早逝,在父皇的子女中并不受宠,但因着母妃母家势大,舅舅又是当朝丞相,无论后宫还是如今的谢家人,都不敢轻视我半分。
一番拜见敬茶之后,他们对我的态度更是亲近了几分。
陪着家人用过午饭,谢蕴还有公务要忙,便出了门。
我则被谢母借着看看江南时兴的花与景为由,留在了她院里。
婆婆有意与我拉近关系,我又怎会拒绝。
谢母带着我在院中游廊漫步,说起了谢蕴幼时的趣事。
「临渊自小便在江南祖宅,跟随他祖父读书习字,那是个即便三冬九寒也有鲜花盛景的好地方,公主将来有机会,定要去那处小住几月……」
「母亲说笑了,父皇赐我封号静安,您唤我静安便可。」
谢母思忖片刻,才道:「静安,故有宁静安好之意,陛下和娘娘对公主有一片拳拳之心,日后谢家和临渊,也定会护你爱你一生。」
谢母轻拍着我的手背,似是在做保证一般。
看着她一如记忆中的慈爱模样,我的心里不由得又酸涩又感动。
谢家都是好人。
前世我嫁给谢蕴后,因着夫妻感情冷淡,与他们的关系也疏离。
可在皇后拿捏我多年无所出的把柄向太后进言苛责我时,也是谢母和谢家其她女眷长辈出面,帮我说话免去抄罚跪罚。
重来一世,我有幸改变一切,与谢家人的关系,也该有所改变。
思及此,我眸色微深,伸手挽住谢母的手,将脸靠在了她肩上,故作低落道:「我母妃早逝,犹如浮萍一般长大,如今遇见您,是静安三生有幸,若您不嫌弃,日后我便唤您一声娘,可以吗?」
「公主抬举了,臣妇知晓你的心意,只是以公主之尊,臣妇如何能担得起这个称呼。」
「可我已嫁作谢家妇,于礼教上并无疏漏,您若怜我孤苦无依,便应了吧!」
我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眶。
谢母本想推拒之言便咽了回去,轻叹一声,将我搂在怀里:「好孩子,不哭了,以后娘便多一个贴心的女儿了。」
「……」
从谢母院中离开,我眼圈还是红的。
碧心见了,不免有些忧心:「殿下,方才谢夫人是不是苛责您了?」
方才游园时,我将下人们都遣散了,碧心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我这般模样,以为我受了委屈。
「碧心,本宫无碍,相反,我现在很高兴,是……从未有过的高兴。」
「殿下高兴,奴婢便放心了。」
碧心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跟着我回了院子。
歇息片刻后,我突然又问碧心:「你信前世今生吗?」
「殿下为何会突然提及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碧心一边惊讶地问,一边警惕地左右扫视。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这话被旁人听去惹来祸事,毕竟父皇如今正值壮年,于朝政之事上杀伐果决,掌控欲极强,最是讨厌这些神鬼之说。
我笑着示意她放松,随后才不疾不徐地道:「近来做了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颗被人愚弄的棋子,所信之人皆遭背叛,最后凄苦一生不得善终……」
「殿下怎会做这样的梦?」碧心被我形容的梦中情景吓了一跳。
下一瞬,便似明白了什么一般,重重跪倒在我跟前,举着三根手指立誓:「殿下,苍天在上,碧心绝无叛主之心!如有异心,必定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罢了,说个梦境,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笑着将她扶起,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吩咐她去准备晚膳。
碧心恭敬退下时,面上还有惶恐未散。
听Ṭû⁹着脚步声远去之后,我才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取过手帕用力擦了擦方才接触过的地方,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厌恶。
4
任谁在听过方才的话后,只怕都会将碧心当作忠仆,交付满心信任。
可我早已知晓结局。
更知晓这位所谓的「忠仆」,其实是皇妹赵馨宁暗中培养的眼线!
赵馨宁费尽苦心将碧心培养成我的心腹,只为在关键时刻,让这棋子出面揭露我与表哥私相授受,用一封封伪造的书信置我于死地!
前世遭遇背叛,被诬陷时百口莫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这次我不只是要防备,更要借碧心之手,将那些曾施与我身的污名,一一还回去!
谢蕴归来时,我已然歇下了。
我听着床帐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思及昨夜发生的种种,不由得面红心跳起来。
然而,谢蕴在榻前站立片刻,竟要转身离开。
我心中一急,故意装出做了噩梦的模样,挣扎低呓。
「别过来!救命……谢蕴救我,夫君……」
床帐被掀开带起一股冰冷的气流。
下一瞬,我揪着锦被的手指被轻轻拢进了一双略带凉意的大掌之中。
谢蕴随身携带的青竹香盈满床帐。
我趁机往他面前一滚,紧紧抱着他的腰,哽咽低语。
「谢蕴,我疼,不要离开我……」
被我抱住的人僵硬了片刻,才缓缓扶住我的肩膀,动作轻柔地躺在了我身侧。
这次,嗅着身旁熟悉的味道,我终于得以安心入睡。
这一夜过后,我与谢蕴之间仿佛有了某种并未严明的默契。
他无论忙到多晚,都会来我房中宿下。
我们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亲密起来。
这日,谢母要去西山礼佛,为已故的丈夫诵念长生经。
我左右无事,便陪着她一起去了。
谢母诵了一夜经,入夜后早早便歇下了。
我却因最近习惯了与谢蕴同床共枕,身边骤然无人,难以适应安眠。
左右睡不着,干脆披了斗篷出了门。
山间佛寺,是极尽清静之地。
或许是前世做过数年孤魂野鬼,如今我提着灯笼穿梭在重重树影之间,竟也未觉害怕。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嘎吱」声。
我警惕回头,沉声厉喝:「谁在那里?给本宫滚出来!」
几瞬之后,一道身着月白长袍的清雅男子缓步走出。
看清来人的瞬间,我便惊讶得睁大了双眸。
「顾……表哥,你怎会在此?」
来人竟然是顾明安。
他看见我,似乎半点也不意外,自然地走到我身边,从我手中取过灯笼,示意边走边说。
「自上次宫中一别,我们近半年未见了吧?」
我怔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而且,他也未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
我皱皱眉,又问他:「舅舅近日身体可好?」
「尚可。」顾明安说着,停下脚步。
我回神,才注意到我们已经走到了姻缘树下。
一些少女时的记忆涌入脑海。
谢蕴其实不算误会,在少女慕艾时,我是曾对表哥有过思慕的。
曾经,我站在这里,满心虔诚地抛过一次姻缘签……
只是皇权之下,婚姻大事更容不得我任性。
不知顾明安是不是也想起了那枚姻缘签,端方的面上浮起几丝憾色。
他抬手抚过姻缘树粗糙的枝干,声音清和。
「公主与谢蕴,是心甘情愿吗?」
5
我心脏一颤,突然有种预感。
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转头看向我,目光沉沉,声音里多了几分低哑。
「公主,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可知,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心慕于你?」
我无知觉地攥紧了手掌:「……对不起。」
顾明安怔怔地望着我,眼中闪过悲痛:「我还是回来得晚了,是吗?」
与那双隐藏深情的眸子对视,我心中酸涩,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前世今生,耽误了他两世。
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将拒绝的话亲口对他说出来了。
「表哥,我的前世今生都已许诺给了谢蕴。」
「你是端方君子,你或风光霁月地奔走于江湖做大侠,或意气风发矗立于朝堂做公卿,天下万民才是你的目之所及,你不该拘泥于我这份儿女私情上。」
空气都寂静了。
顾明安看了我许久,终于开口。
「……方才,全都是真心话?」
我点头:「真心话。」
「谢蕴待你如何?」
「很好。」
是愿为我舍弃一切,包括性命的那种好。
顾明安又是长久地沉默,才缓缓点头。
「如此,我便放心了。」
直到分别之时,顾明安仍未说明深夜至此的缘由。
从西山回来之后,我便感觉谢蕴待我的态度变回了从前的冷淡。
入夜之后,左等右等不见他来就寝。
挥退婢女之后,我僵立在门后,秀眉轻蹙。
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自脑海中过了一遍,隐约摸到了线头。
我眉头蹙得更深了,转身走回榻边,捞了斗篷往身上一披,便要出门。
「殿下,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候在门口的碧心一惊,着急追上来。
「退下!」我沉声厉喝,扫过身后准备跟上来的宫人,不容置喙,「谁也不许跟过来。」
说罢,我拢着斗篷快步出了院子,轻车熟路朝着谢蕴书房走去。
书房烛火已灭,想是里面的人已经歇下。
我抬手,重重地敲了两下门扉。
片刻后,里面响起ẗů¹男人低哑的嗓音。
「何事?」
我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又敲了两下门。
然后听见了里面人走动的动静。
门被打开的瞬间,我便埋头扑进了谢蕴的怀里。
「谁?」
「……公主?」
谢蕴先是一惊,旋即又是身体一僵。
「你怎么来了?」
「谢蕴,你不要我了吗?」
我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
「殿下,已至深夜,虽然谢府的下人嘴严,但你今夜此举不合礼数,于名誉……」
我没等他说完,便仰头,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原本想把我推开的那只手倏然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将我用力拽入书房。
下一瞬,门扉在我身后重重合上,我被谢蕴重重地压在门上。
他将我围困于怀中,却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听着耳畔低沉的呼吸声,我心中一动,将思忖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
「谢蕴,你是不是以为我突然起意陪娘去西山礼佛,是为了在那里和顾明安私会?」
谢蕴没有作声,扣住我肩膀的力道却重了两分。
我弯了弯眼,知道我猜对了。
「谢蕴,你是在醋吗?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明知答案,却还是故意问他。
谢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未发一言。
我抬手抚过他清俊的眉眼,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诱惑。
「谢蕴,本公主容貌冠绝燕京,你对着这张脸,当真愿意夜夜做和尚?」
6
「公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本宫又不是七岁稚儿,如何不知?」
我轻轻勾唇,带着谢蕴的手往下,搭上了我的腰,低声邀请:「谢蕴,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感觉吗?新婚那夜,你的行径,可实在称不上清白。」
谢蕴无声地掐住了我的腰肢,幽暗的眼眸中,似是有什么燃了起来。
我松开压在他手腕上的手,抬手解开了身上斗篷的系带,只着单薄纱衣的身躯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原本端方自持的君子眼神一暗,不等我再激两下,便扣住我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下来。
不多时,书房里便只剩下了暧昧的喘息声。
谢蕴将我压在榻上,彻底占有我之前,咬着我的锁骨,咬牙切齿地说:「赵绥,你自找的!」
「唔……疼——」
这一夜,我的思绪和意识一直起起伏伏,那汹涌的触感几乎成了身上挥之不灭的印记……
外面鸡鸣声响起时,我颤抖着要躲开男人的轻吻,语带哭腔地推拒,「不,不要了……」
谢蕴轻易镇压了我的挣扎,温柔的说:「公主不是不愿臣做和尚吗?故意说那些话激怒臣,这不就是公主想要的吗?」
我怒不可遏:「谢,谢临渊,你混蛋……」
回应我的,是男人越发凶狠的行动……
黎明将至时,这场「欺负」才落下帷幕。
谢蕴用我来时穿的斗篷将我裹好,抱着我出了书房,回了我的院子。
被他重新压到熟悉的床榻上时,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大脑倏地清明了两分。
「不,不要了。」
谢蕴扳着我的下颌,眯着眼睛,不疾不徐地问:「公主,臣与顾明安,你更心属谁?」
「你。」
谢蕴挑了下眉:「嗯?公主方才说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将先前中断的解释续上。
「那日在西山,本宫的确与顾明安见了一面,我告诉他,țù⁽我的前世今生都许诺给了一个叫谢蕴的人,让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意识几乎要沉入睡眠。
却突然感觉胸前一凉,是谢蕴又剥开了我的衣襟。
我想要反抗,被谢蕴一手镇压。
我被重新拖入浪潮之间,谢蕴低头,利齿轻轻磨着我的耳垂,呢喃低语:「有公主这句话,臣心甘情愿做你的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几个字,臊得我满面通红。
明明我们是正经夫妻,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像是正在背着人做偷情苟且之事一般。
「……」
胡闹一夜。
等我醒来时,已是午时末。
只是叫人意外的是,谢蕴今日竟未出门。
不仅如此,连书房也未去,反而从我书案上摸了本诗集,倚靠在外间的软榻上翻看。
对上我惊讶的目光,他淡淡解释:「今日休沐。」
我点点头,坐下用膳。
谁知他竟也放下书坐了下来,陪着我吃饭。
用过膳,早已过了午时,我准备出门。
谢蕴抬眼看过来:「要出门?」
「有些事要办。」我抿了抿唇,又邀请道:「你要跟我一道去吗?」
谢蕴只沉默了一秒,便起身走了过来。
我们一道出府,去的却不是酒楼布庄,而是一间当铺。
进门之后,我直接给掌柜扔了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淡声道:「我要买一样东西。」
「小娘子怕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是当铺,不卖消息。」
「是吗?那我找三爷。」
听我提到三爷,当铺掌柜的面色才有了变化,警惕地打量了我好几眼,终于带着我们去了后面的院子。
掌柜在小厮上完茶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房内顿时只剩我与谢蕴。
他垂眸盯着面前的茶水,似乎是在走神。
我盯了他一会,又开始转头打量四周的程设。
对这里,我其实并不陌生。
前世,在我死后,谢蕴为了帮我报仇,同这里那位神秘的三爷打过无数次交道,但我亲自行动,这还是第一次。
思忖间,一个戴着面具,满身侠匪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我与谢蕴一眼,便看向我说:「听说你要买消息?」
这就是那位神秘的三爷。
我攥了攥茶盏,轻轻点头。
「我要买当朝二皇子插手西南盐铁司,三公主赵馨宁辱杀盐工,抹杀人证,收买西南总督做假账本、假证词,欺上瞒下的证据。」
7
我直接扔出一颗炸弹,满市皆静。
三爷和谢蕴都看着我,神色复杂。
前者是惊讶,但似乎对我抛出的饵并不意外,倒是后者……
我有些看不懂谢蕴此刻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三爷呷了口茶,啧声道:「这桩买卖事关皇亲国戚,沾上就是掉脑袋的事,不接。」
说完,他便要起身离开
我脑中顿时一蒙。
前世我亲眼见过谢蕴同这人买消息,可不是这样的,什么皇亲国戚,邻国间谍的买卖,他们明明做得非常欢快,这次为何……
眼见此人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有些急了,正准备追上去,身旁一只手将我稳稳地按了回去。
「这桩祸水,阁下只怕是躲不过。」
谢蕴不紧不慢地开口。
原本要跨出ṭü⁰门槛的人身形一顿:「何意?」
「阁下既自诩知天下事,为何不睁开眼看看身后这皇城?可曾想过天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之?」
「你在威胁我?」三爷缓步走了回来,浑身的气势都凉了下来。
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谢蕴却似毫无察觉一般,漫不经心道:「我是在提醒阁下,无人撑腰的话,区区一个江湖门派,用什么和朝廷作对?」
「你是朝廷的走狗?」三爷冷笑一声,讥讽:「难道我归顺你们朝廷,做你们的鹰犬,便能得以安好了?」
说完,不等谢蕴回答,他便冷笑着说:「可惜,我不信你们!」
从当铺出来,我还有些回不过神。
「谢蕴,你刚刚说那些就不怕他真的杀了我们吗?」
「你是如何知道二皇子勾结西南总督,私下贩卖盐铁之事的?」
我和谢蕴几乎同时开口。
对上男人审视又警惕的目光,我心中一酸,莫名有点委屈。
我为何会知晓这些?
自是因为前世,谢蕴登上高位之后,亲手查出了证据。
是你用这些证据,扳倒了赵馨宁和她支持的二皇子一党。
这些消息,是前世的你,亲手送给我的啊!
我红了眼眶,还未想到借口搪塞过去,对面坐着的男人忽然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罢了,我不问了。」
听着他近乎纵容的语气,我心中一动:「谢蕴,你信我吗?」
谢蕴疑惑:「嗯?」
「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现在不做什么,等到将来恐会祸及整个天下。」
谢蕴沉默良久,道:「我知。」
那日从当铺回来之后,谢蕴便陷入了忙碌。
他日日早出晚归,哪怕休沐日也不例外,我想要见他一面简直难于登天。
就这样持续了小半年后,突然爆发了一件震惊朝野和天下的大案——
二皇子一党插手西南盐铁司被捅了出来。
替二皇子办事的西南总督直接下了大狱,身后全族都被推了出来,接受天下人的唾骂和审判。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谢蕴这些时日忙碌,是在为我的事奔走。
只是前世他办这个案子时,已是当朝三公之一,权倾朝野,如今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岂不是要耗费比之前更胜百倍的心力才能做到?
怪不得他近日消瘦了这么多。
思及此,我心中越发心疼,越发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我思忖良久,余光瞥见从院中走来的碧心,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8
几日后,涉及盐铁一案的赵馨宁和二皇子皆被禁了足。
西南盐铁案,被父皇交给了顾丞相督办,谢蕴身为大理寺卿,则被天子派至西南清查人证物证,还要负责找到被藏起来的真账本。
谢蕴要去西南的消息一传回府,我便立刻悬了心神。
前世谢蕴前往西南办案时遭遇行刺九死一生……
越想,我便越不安。
谢蕴下朝回府后,我立刻去了书房。
他果然在为西南一案做着准备。
我遣退左右人,准备与他说说上辈子他查案时的细节与危机,希望能帮他避过最凶险的那次刺杀。
「谢蕴,此去西南,必定危机四伏,二皇兄的党羽和西南总督全族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
谢蕴一开始只是听着。
他大概不信我一个连燕京城都未出过几次的女子,能说出什么有深远见地之言。
可随着我将前世针对他设下的那些陷阱,和对此案有助益的关键人物一一提起之后,他的面色终于变了,看我的目光里又出现了那种审视。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搜肠刮肚尽数托付,结束时已是口干舌燥。
谢蕴沉默地听我说了一下午,终于有了动作。
他先是给我递了一杯茶,看着我喝下后,才不疾不徐地道:「公主从未去过西南,为何能将此地的人与景说得栩栩如生。」
对上他审视却并不凌厉的目光,有一瞬间,我几乎要将重生的事脱口而出。
可目光触及书案上落下的那缕落日余晖,又是心底一凉。
如此诡异之事,他可会信?
我久久不言,究竟让谢蕴面上多了几分不快。
「公主究竟瞒了臣什么?」
我看了他片刻,忽然苦笑着问他:「谢蕴,你就从未怀疑过我不是赵绥吗?」
重生之后,我的性子转变太多,可他从未提过疑虑。
「你……」
谢蕴剑眉紧蹙,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怀疑过,但有些从小便浸入骨髓的习惯,是无法模仿的,这些足以说明你就是赵绥。」
我眼瞳一缩。
原来,在我还未发觉的时候,他便注意过我了。
「谢蕴,我确实有一个秘密,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愿意等我吗?」
谢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抬手将我揽进怀中。
「于我而言,只要你还是赵绥,便足够了。」
他的话音很轻,却有重逾千斤的分量,将我心中的不安轻松压了下去。
我眼睫轻颤,缓缓抬手回抱住他。
「此去西南,千万记得保重自己,我在燕京等你回来。」
「……」
谢蕴离京以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平淡了下来。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偷偷注意碧心的行动。
眼看着她从一开始听说皇妹被禁足时,表现得若无其事到现在的坐立不安。
终于,这天深夜,她再也按捺不住,背着所有人偷偷出了府。
一路上,她在城内绕了好几圈,自以为小心警惕,却不知我一直在背后,冷眼注视着她的一切举动。
直到快三更天,她才行至城西,叩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大门。
我让暗卫带着我掠上房顶,刚揭开瓦片便听见底下提到了我。
「三公主和二皇子如今皆已被天子禁足,陛下派去西南调查此案的是谢蕴,若想解京城和西南之困,或可从静安公主这处下手。」
「要如何办?」
「静安公主未出嫁前曾与顾明安私交甚笃,我们只需想办法将他们苟且之事做实,闹到天下皆知,谢蕴知道自己被人戴了绿帽,还有心思查案吗?」
9
「好计策!此计还能将丞相府也拖下水来,届时,顾家和谢蕴自顾不暇,京城这潭水自然也就浑了,二殿下自有办法化解危机!」
「不错,一箭三雕!」
「……」
当真是,好狠毒的计划!
我攥紧了指尖,眼神冷得慑人。
「殿下,需不需要属下立刻把这二人铐起来?」
暗卫小心询问。
「不必,让人盯着他们之后的一举一动便是!我要那条蛇主动现身!」
我摆摆手,不再注意底下的动静,示意暗卫带我离开。
回府之后,我一直在思索碧心她们打算如何「坐实」我与顾明安的私情。
但我等了两日,也未等来动作,不得已之下,只好主动配合了。
我借口担心谢蕴查案不顺为由,带着下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前往西山为他诵经七日祈福。
在寺庙住下的第二日,我便察觉周围多了不少面生的人。
等我召来暗卫一问,果然不是错觉。
又是一个相安无事的白日过去。
这夜就寝前,碧心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殿下,西南传来信鸽,说是大人在办案时遭遇行刺,生死不明……」
一听谢蕴出事,我脑中一轰,急急跟着她出了门。
刚走过拐角,后颈便是一痛。
意识消失之前,我才后知后觉。
原来方才那些话是编来骗我上当的!
谢蕴无事,便好……
重新有意识时,外间已然天亮了。
我挣扎着抬头打量四周,不似印象中寺庙的环境,应当是被他们转移了。
只是不知暗卫们是否还跟在附近?
胡思乱想间,我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赶紧闭上了眼睛。
嘎吱——
房门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明安在何处?喂了药就把人带过来,接下来的事不容有失……」
听着来人的声音,我心中一惊。
赵馨宁竟从宫里出来了?
思忖间,我感觉脸颊一痛。
是赵馨宁伸手来划的。
她凑到我耳边,得意地低笑起来。
「姐姐,你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落到我手里这一天吧?
谁让你和顾家挡了我与二皇兄的路呢!
不过等过了今日,那些护着你的全都会背离你,你所珍视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死去……」
听着她如恶魔低语的声音,我心底一阵恶寒,竭尽理智才压下睁眼的冲动。
我听着赵馨宁吩咐属下去把顾明安带过来。
我听着动静,心中一片焦急。
事前我便与暗卫定下过的信号,为何迟迟未有反应?
在我快要忍不住时,赵馨宁的人把顾明安带过来了。
他们把人往我身边一扔,便要离开。
这时,我感觉手腕被人用力点了三下。
这是,事成的信号!
我悬着的心一松,也不装昏迷了,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姐妹一场,难得在宫外遇见,为何要这么急着走呢?」
赵馨宁踏出门的身形一僵。
她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刚刚的晕倒是装的?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意识到了什么,急急转身往外跑。
可惜……
御林军已经围了别院,任她赵馨宁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我远远看着她被御林军拿下了,才缓缓走上前。
一看见我,赵馨宁立刻挣扎起来,怒不可遏地质问:「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
「这话不该我来问你吗?」我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伸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赵馨宁,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般与我不死不休?」
「你本就该死!」
赵馨宁怒瞪着我,面上迸出浓浓的恨意:「要不是你那个好舅舅,我外祖一家便不会被抄家贬为庶人,我也不用为了活着依附皇后,变成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同样是生母早逝,凭什么你的命就这么好!我恨你,我恨你!」
原来是这样啊!
前世的种种针对,竟是因为如此荒诞的理由吗?
10
「赵绥,看我倒霉,你很得意吧?」
赵馨宁恨恨地看着我,眼神像是要化作利剑杀了我。
我扯了扯嘴角,讽刺道:
「你从前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只是依附皇后便觉得生不如死了?」
「可从今日起,你就要做个真正的阶下囚,那时你可怎么办啊?」
赵馨宁面色骤变:「不可能!我是公主,父皇不会……」
看她聪明狠毒一世,到了此刻却开始装傻,开始期盼天子的私心,我只觉得可怜。
前世,害得我死不瞑目的人,原来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我眼底浮起淡淡的怜悯的,没有再继续嘲Ŧŭ̀⁶讽,只是淡淡地提醒她。
「本该在宫里禁足的你,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城郊别院,你猜父皇会如何想?」
「你与二皇兄野心勃勃,把主意打到事关国本的盐铁和税收上,你猜父皇又会如何想?」
「你猜他会不会想,这天下,还是他掌控的那个天下吗?」
说完,赵馨宁的面色彻底惨白。
我摇摇头,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回城时,顾明安与我一道。
他骑在马上,隔着车帘,意味不明道:「静安,你……近来叫我有些看不清了。」
我笑了笑,掀起车帘问他:「表哥是觉得我此举狠毒吗?」
顾明安摇头,眼神晦涩:「不,只是有点陌生,不是我记忆中单纯善良的你会做的事。」
我勾了下唇,没做辩解。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识我、懂我,便足够了。
想到谢蕴,我不由转头看向夕阳落下的方向。
燕京与西南相隔千里,不知我的郎君近日可安好?
「……」
谢蕴压着前西南总督和一干与此案相关的重要囚犯,重要人证回京那日。
恰逢燕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ťűₐ震惊天下的盐铁一案,也终于盖了棺定了论。
主谋二皇子被贬为庶人,终身禁锢于皇陵,三公主赵馨宁赐鸩酒一杯,其余涉案的朝廷官员,皆被判处冬至后问斩……
赵馨宁自尽那日,我特地入了一趟皇宫,送了她最后一程。
上辈子害我性命,又让谢蕴搭进去十余载的仇人,就这样死了?
哪怕亲眼所见,我仍觉恍惚。
我出宫时,已是傍晚。
谢蕴等在宫门外。
一见我出来,便立刻将臂弯搭着的斗篷披到了我身上。
「回家吧!」
他低声说着, 牵住了我的手。
我乖顺跟他上了马车,却在马车行过谢府那条街时,命人继续往Ţŭ̀¹城外赶。
「再晚些,城门便要落锁了,还要去哪?」
「我想去一趟西山,你明日休沐, 我们明日再归便是。」
谢蕴没再说话,从小几上取了本书, 安静翻看起来。
我侧头靠在他肩上, 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马车赶了两个时辰, 终于到了西山。
我说要趁着夜色上山, 谢蕴也任我胡闹。
等我们走到那棵姻缘树下时, 已月至中天。
我指着最高的那根枝丫, 轻声说:「上次陪娘来礼佛,我在这里为我们求了一道姻缘签。」
顺便, 烧掉了曾经托付过期许的那条姻缘线。
话落,我感觉他握着我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忍下吃痛。
然而,他像是知道一般,立刻放松了手指,声音微哑:「为何要做这些?」
「因为我想跟你生生世世。」
我努力扬起唇角,可眼底却不受控制地浸出了水雾。
我颤抖着轻抚上他的心口, 像是要补偿前世费尽全力也未能触碰到的伤口。
「谢蕴, 你大概不知道,我,我们本该情深缘浅的, 是你拼尽全力帮我谋来了这一世。」
「所以我不要跟你形同陌路, 你就该生生世世耽误我……」
说到后面, 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不清,面庞更是落满了泪痕。
谢蕴惊讶地看着我,眼中有费解, 也有恍然。
他突然抬手将我揽进怀里, 声音低哑:「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了。」
闻言,我心神一颤,不自觉揪紧了他的衣襟。
「你,你不害怕?」
「我确实不信鬼神,但若是你, 神也好,鬼也罢,我都愿意一信。」
谢蕴的话, 像一根根楔子, 一下一下敲进了我的心里,堵上了我所有的不安。
我睁大眼眸,终于鼓起勇气, 问出了那句欠了一辈子的话。
「谢蕴, 你疼不疼?」
谢蕴用力将我的手压在他心口,眼底是我熟悉的温柔。
他低头吻过我的唇角,温柔而坚定的回答。
「不疼, 甜如饴糖,为你而死,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