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洛飛的身份後，我雖然好奇其他人的身份，但是看著許蕓蕓的詭異笑容，我決定還是不問，反正以後總會知道。
辦公室的小插曲並沒有影嚮辦案的節奏，洛飛喝掉咖啡後，拉著許蕓蕓直奔人民醫院。
祝炎還在跟電腦拼命，方欣也沒有出來的跡象。我拿起那張名片，問了怎麼走，就出門了。
警局在城北，連心路在城南。
中間換乘了兩輛公交才到。
我下了車，天色明顯黑了下來。這裡已經是城郊，路上的行人很少，都在匆匆往家趕。
「44 號……44 號……」
一家家找過去，果然如洛飛所說，44 號是一家蛋糕店。
店面很大，有四五個客人在裡面買東西，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楚楚蛋糕店！」
一個年輕的女店員走過來招呼我：「先生，您想買點甚麼？」
我不吃甜食，看著店裡的甜品和面包也叫不上名來：「嗯……有三明治嗎？」
店員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熱情地引著我往右邊的櫃臺走：「有的，這是今天做的三明治。有金槍魚蔬菜三明治和煙燻火腿三明治，你要哪種？」
我只是急中生智想起來方欣在醫院說想吃三明治，到底喜歡哪種也不清楚，於是就兩種各要了三個，給同事們都帶回去。
店員一邊往袋子裡裝一邊說：「這個是上午做的，您是和朋友一起吃嗎？最好今天都吃掉。」
「多謝。」我口中敷衍著，眼睛四處看著，「先別結賬，我再轉轉。」
正好又進來兩個人，女店員就去招呼其他人了，我一個人在蛋糕店裡轉了起來。
蛋糕店很大，格局也一目了然。左手邊是收銀臺，還賣手磨咖啡。右手邊是一排排貨櫃，最後邊是廚房，裝著透明玻璃，顧客可以看到裡面蛋糕師傅制作甜品和面包。
貨櫃很快逛完了，我站在玻璃窗往裡看：一個蛋糕師傅正在給蛋糕裱花，旁邊還有兩個人在做泡芙，看起來都很正常。
我正要收回目光，一掃的時候停住了。
不遠處的垃圾桶動了一下。
雖然晃動得很輕微，就像被碰到了一樣稍微搖晃了一下，不仔細看不會發現。但我很肯定沒有人靠近過垃圾桶，它是ŧű̂₌自己晃了一下。
我靠近玻璃窗，想要看得更仔細的時候，就聽身後門嚮。
「湘湘，辛苦了，我來換班了。」
「哎？這麼早來，還有四十分鐘才交班。」
「剛和朋友在附近吃飯，就提前過來啦，咱們交接一下，你早點回去吧。」
「太好啦！」
我回過頭，見到一個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女孩在跟店員說話，看起來是夜班的店員來交接班。
這個女孩看起來並沒有甚麼不同，但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具體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只是說不上來的奇怪，忍不住盯著她一直看著。
感受到了我的視線，麻花辮女孩轉過頭來看我，臉上有些微紅：「這位先生是要買甚麼嗎，需要幫你介紹嗎？」
「不用，謝謝。」
我移開了視線，這麼盯著一個女孩子看確實很不禮貌。
客人三三兩兩離開，最後店裡只剩下我和那個麻花辮店員。
「先生，喝杯咖啡吧。」
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擺在櫃臺上，店員不好意思地瞄了我一眼：「我們這裡的咖啡很好喝的，配著三明治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看著櫃臺邊的紙袋，實在是找不到理由再留下來，便點頭道謝：「多少錢，一起結賬。」
「啊不用不用，贈送的。」店員手腳麻利地打包，結賬，「一共 78 元。」
掃碼付了賬，我拿著紙袋出了門。
臨走之前，身後的店員好像小聲說了句甚麼。
「還有事嗎？」
「啊不，謝謝惠顧，期待您的下次光臨。」
看著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女店員舔了舔下唇，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好香的味道，真的很期待您的再次光臨呢……」
走到馬路對面的公交車站，看了看行動電話，11 點，末班車是 11 點 10 分，運氣不錯。
打開咖啡蓋子，剛要喝，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從遠處沖了過來，在站臺邊一個急剎車停住，帶起大片的煙塵。
「咳咳，咳咳。科長？」
方欣甩上車門，快步走到我面前，指著鼻子一通數落：「誰讓你一個人出外勤的！沒有我的批準，你就給我老實待著！你這個吉祥物大半夜瞎跑甚麼，想讓我給你收屍嗎？！」
一連串的責罵把我罵蒙了：「科長，你是來接我的？」
方欣給了我一顆白眼：「手伸出來。」
我把空著的右手伸出去。
「左手！」
「哦……」
方欣抓住手掌，把袖子擼了上去，露出了手腕上的玉葫蘆手釧。
原本無色的玉葫蘆變成了暗紅色，隱隱還有發燙的感覺。
方欣瞪著我：「你碰到甚麼了！」
我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方欣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聽到最後把咖啡拿了過來，湊近聞了聞，然後拿蓋子扣上，連裝三明治的紙袋一起丟到了後座上。
做完這一切，方欣盯著對面亮著燈的蛋糕店，臉上表情嚴肅。
我摸著發燙的手釧，想要說話，結果方欣把我推進車裡，開著車揚長而去。
車一路開回城北，不過並沒回警局，而是直接開到了我住的小區。
方欣只丟下一句「回家，晚上不要出門」的話，就開著車不見了蹤影。
望著絕塵而去的豪車，我撓了撓頭，轉身進了小區大門。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依舊是六點半出門，七點到警局大樓，路上多買了幾份早點。
到了十三層，見到的依然只有祝炎。
這孩子大概又熬了個通宵，趴在桌子上呼嚕震天。
我把早點放到他桌子上，順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給他搭上。
「咔噠」門嚮，方欣和法醫於天天從法醫室走了出來。
見到是我，於天天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表，詫異這個時間竟然有人來。
「吃早點嗎？」
我拎起兩個袋子遞了過去，於天天興致缺缺地擺擺手，打著哈欠鑽回法醫室睡覺。
倒是方欣挑挑揀揀拿了一杯小米粥和兩個包子，也不回科長室，直接坐到許蕓蕓的椅子上就吃了起來。
我抽搐了下，還是把憋了一晚上的話問了出來：Ṭū́ₕ「科長，那個蛋糕店果然有問題嗎？還有，我手上的這個手釧是怎麼回事？」
方欣瞄了一眼我的左手：「皺峰給的吧，以前也這樣過嗎？」
鄒峰是我在部隊裡的領導，我驚訝方欣竟然知道他，點點頭：「我們分隊裡每人都有一個，說是旅游帶回來的紀念品。有過三次發燙的經历，但是葫蘆變色還是第一次。」
「嘖，找這種土到掉渣的借口。」方欣不屑地撇撇嘴，「好東西，別丟了。關鍵時候能救你的命。」
早點吃完，我也沒能從方欣嘴裡問出甚麼來，倒是洛飛和許蕓蕓回來了。
兩人和病懨懨啃包子的祝炎完全不同，精神奕奕，有說有笑。
方欣：「看你們這樣子，是有收獲了。」
洛飛笑道：「那當然，催眠這塊兒我還是有信心的。這個言喬還真是不得了。」
方欣：「說說。」
原來，昨天離開特一科，洛、許二人直奔人民醫院，到的時候正看到言喬開車下班，就跟著她回了家。
言喬是一個人住，這倒方便了洛飛行事。
洛飛用幻術讓言喬開了口，她跟林源是一夥的，宋玲就是他們的目標。林源負責勾引，讓女孩懷孕，然後帶到醫院讓言喬產檢，謊稱孩子有問題，推薦到千乘診所打胎，後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我又問了言喬是不是還有其他合夥的人，她報了幾個人名，都是那些丟失孩子的母親的前男友。」洛飛說，「就是那些跟醫藥行業沾邊的有錢人。」
許蕓蕓接口說道：「言喬還說，他們都隸屬於一個叫『千乘』的組織，她只是普通成員，林源則是一個小頭目。好像是在做甚麼實驗需要死胎。」
洛飛：「具體做甚麼用她就不知道了，我沒再問，不然她的精神會崩潰。我把她的記憶抹了就跟蕓蕓走了。」
方欣：「那她說怎麼進入診所了嗎？」
洛飛搖頭：「這個她不知道，不過她說林源知道。」
方欣：「既然如此，盯死林源，他肯定很快就會帶著宋玲去診所打胎。」
「科長。」於天天推門進來，「地府那邊傳消息來了，是姑獲鳥的羽毛。還有，咖啡裡也檢測出跟羽毛上同樣的能量波動。」
許蕓蕓：「甚麼咖啡？」
方欣聞言，沒好氣地又白了我一眼，我自覺地把昨晚的事又說了一遍。
「我想起來了！」祝炎聽完噌地站了起來，跑出了門。
很快，他抱著一個盒子回來，遞給我：「差點忘了，周哥，你的裝備！」
我接過打開，裡面是一把 92 式 5.8mm 手槍，旁邊是六發子彈。
拿起手槍，退出彈夾，我拿起一顆子彈：「嗯？這個重量……」
「哎呀，被發現了，不愧是狙擊手。」祝炎笑著說道，「這是為你特制的子彈哦。」
「特制？」我掂了掂分量沉些的子彈，「有甚麼區別？」
祝炎比了一個開槍的手勢：「能讓你擊中任何非人類目標哦~」
我把子彈拿起來對光照，從外觀看不出來甚麼特別：「比如，狐貍精也能打中？」
「喂喂喂！」洛飛哭笑不得舉起雙手，「槍口對準同志，過分了啊！」
「抱歉。」我努力繃住要翹起的嘴角，「開個玩笑。」
祝炎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再碰到讓你覺得詭異的東西，直接開槍就好。普通人類是不會有事的。」
我裝好子彈，把槍別好，鄭重地說：「我會小心使用的，不會對普通市民開槍。」
方欣看我別好了手槍，說道：「好了。洛飛和許蕓蕓去跟林源，祝炎把蛋糕店附近的監控視頻都調出來，隨時監視，有事情第一時間上報。我和周密去蛋糕店外蹲點，出發！」
「是！」
眾人分頭行事，我跟在方欣下樓，在警局門口碰到了劉蓉蓉。
劉蓉蓉看見方欣，臉色不好：「找到線索了？」
方欣撫了撫鬢邊的碎發，笑容囂張：「我跟某些人的辦案效率可不一樣，很快就要實施抓捕了。」
劉蓉蓉原本有些蒼白的面孔更白了幾分，嘴唇還微微ťúₓ顫抖：「那就祝你早日抓到犯人，可別被反殺，最後讓我去認領。」說完也不等方欣回話，快步進了警局。
我皺眉，覺得這人說話真是難聽，對馬上要出外勤的人說這種話真是不知所謂。
不過，方欣倒並不在意，反而好像被激勵了一樣，小跑著去把車開到了大門口。
「快點上來。」方欣降下車窗，「去蹲點只能低調點。」
我看著黑色的邁巴赫沉默了，除了顏色，哪裡低調了？
一如既往地橫沖直撞，原來坐公交要 1 個半小時才能到，結果 40 分鐘就到了。
方欣把車停在了拐彎處，既能監視蛋糕店的一舉一動，也不會被發ţùₗ現。
丟了條綠箭給我，方欣下車：「我去買杯奶茶，你在車裡待命。」
「好。」
把口香糖丟進嘴裡嚼著，我的眼睛隨著方欣移動，手按在槍上，預備有危險隨時出去。
方欣像逛街一樣悠閑地走著，先進了一家服裝店，待了大約二十多分鐘，然後提著一個手提袋出來，接下來又在一家鞋店買了鞋。
然後，很自然到了奶茶店，她看著招牌點了奶茶，等的時候和店員攀談，又指著旁邊的蛋糕店說了甚麼，店員好像很熱情地給她介紹著。
十分鐘後，方欣推門進了蛋糕店。
我全神貫註註視著蛋糕店，從車裡的位置只能看到蛋糕店右側，左邊的收銀臺那邊看不到。
方欣在貨櫃間走來走去，似乎猶豫要買甚麼，很快一個女店員走了過來跟她說話。她們都是背對著我，看不到糢樣，但是從身高體型來看，不太像昨天見過的那兩個。
在對方的介紹下，方欣挑了兩個面包，然後繼續往前走，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看樣子像是去看廚房了，估計是去找那個會動的垃圾桶。
我手指在敲著，一眨不眨地盯著蛋糕店。
好在過了五分鐘，方欣再次出現了，推門走了出來。
這次她沒再逛，徑直回了車裡。
關上車門，方欣丟了一個東西給我。
我接過一看，是一個很小的紅色發卡。
「這是？」
方欣點了點左邊的頭髮：「劉笑笑失蹤的時候，戴了一個紅色發卡。這個大小，正好適合小朋友。」
「你在哪裡發現的？」
「收銀的時候，店員說掃碼機器壞了掃不了，讓我用現金結賬。找零的時候塞給我的。還有這個。」
方欣攤開手，是三枚一角的硬幣，其中兩枚好像被粘住了，曡在一起。
我接過硬幣反複看：「甚麼意思？」
方欣把結賬小票給我看：「我付了 30 塊，她應該給我 5 角的找零。可是她給了我三角硬幣，還有兩枚是粘在一起的。還特意在結賬『時間』這兩個字下面用指甲畫了一下。」
我仔細看那張小票，果然在時間下面看到了一道淺淺的劃痕：「難道她在提示你時間？中午 12 點？」
方欣眼神一黯：「也可能是半夜 12 點。」
我低頭看行動電話：11 點 40 分，離 12 點還有 20 分鐘。
我立刻神經戒備緊盯蛋糕店。
對此，方欣倒是十分放松，她調整靠座，向後躺下來，閉上眼：「午時陽氣最盛，妖魔鬼怪不敢出來，還是等晚上吧。」
我想想之前的女鬼，還有偷孩子也是在半夜，覺得方欣說得有一定道理，不過還是不敢放松等 12 點到來。
事實證明，方欣的話是對的。中午 12 點沒有任何事發生。
我看看附近有賣盒飯的，就想下車去買。
方欣閉著眼說：「吃面包。」
我看看紙袋：「於法醫不是從咖啡裡化驗出有問題了嗎，這面包沒問題嗎？」
「只有咖啡有問題。」方欣睜眼看了我一眼，「三明治味道不錯。看來，對方還挺喜歡你。」
「誰？Ťűₙ」我咽下一口面包，過分甜膩的味道讓我皺起了眉毛。
方欣拿出另外一個面包，似笑非笑看我：「可愛的麻花辮女孩啊。」
我不確定她這話是不是在陰陽怪氣，索性換了個話題：「那個店員為甚麼把發卡給你？」
方欣咬了口面包，心情不錯地眯起了眼：「大概是看我一身正氣，能救她出火坑吧。」
一口面包噎在上不來下不去，我趕忙灌了兩口礦泉水才避免了被噎死的危險，眼神複雜地看著女王大人，內心腹誹：就這一身名牌，囂張態度，你確定人家小姑娘能看到一身正氣？
「你這是甚麼眼神？」方欣瞪眼，「不要在心裡罵上司。」
我有些尷尬地轉過了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下午是無聊的盯梢，蛋糕店一直沒有甚麼異動，看來是要等到半夜十二點了。
4 點的時候，洛飛打了電話來。
方欣：「林源那邊有țũ̂¹動作嗎？」
洛飛：「他今天沒出門，不過分別給三個不同的女人打了電話。有一個我聽他喊玲玲，應該是宋玲。其他兩人並不在我們調查範圍內，可能是被他騙的其他女孩子。」
方欣：「他們說甚麼？」
洛飛：「都是讓對方註意身體，懷孕後不要劇烈活動，註意安胎這類的話。還說三天後要陪一個人來診所複診，聽他話裡的意思，這個女孩似乎快要生了。老大，要不要我現在把林源控制起來？」
方欣：「先不用，不要打草驚蛇。你繼續盯著林源，讓蕓蕓去查查另外兩個他聯繫的女孩都是誰，然後把資訊發我行動電話上。」
洛飛：「明白。」
收線後，方欣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多出來的兩名有可能的受害者讓她的心情非常不好，看著蛋糕店的表情更加陰鷙。
8 點的時候，洛飛的文件傳了過來，果然有一個叫黃佳的女孩懷孕了 9 個多月，預產期就在下周。
我看著方欣：「科長，林源要三天後才會出現，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時間很晚了。」
方欣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該不會怕我 12 點直接沖進店裡把裡面的東西暴揍一頓洩憤吧？」
「我……」我沒撒過謊，很難違心地回答不，我確實怕她這火爆脾氣壓不住氣。
「放心吧，我不會沖動的。」方欣看著蛋糕店的方向，眼神冰冷，「我會把它們一網打盡，然後……」
只要大魔王不沖動就好，至於抓到犯人之後會怎麼樣，就不是我管得了的了。
時間很快到了 12 點，連心路整條街的路燈突然齊齊熄滅。
我立刻坐直身體，屏息往外看。
不只是路燈熄了，就連剛剛還有燈火的幾家燒烤店和小超市都黑了下來。整條街一片寂靜。
「來了。」
睡著的方欣不知甚麼時候睜開了眼，抬頭往天上看去。
我順著她的目光往上看，兩三顆星子稀稀疏疏掛在天幕，陰历十二幾乎是滿月了，慘白的月光照在地上，朦朦朧朧有種可怖的氣息。
忽然，一陣振翅聲傳來，遠處有一個黑點往這邊急速飛來。
呼吸間就到了面前。
是一只很大的鳥，張開雙翅覆蓋住了整條街，渾身灰褐色的羽毛，雙目赤紅，身前長了一對乳房。
這羽毛的顏色和劉笑笑家樓下的羽毛完全吻合，正是於天天口中說的姑獲鳥，難道是它偷的孩子？
我回頭看方欣，她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動。
姑獲鳥扇著翅膀緩緩降落，身形漸漸變小，落地變成了一個身著黑衣的女人。
她走到蛋糕店前，警惕地四下觀看，然後單手覆在門前的玻璃窗上。
蛋糕店瞬間發生了變化，像是有人拿刀從中間劈開一樣，往兩邊倒去，一間純白色的房子從地底升起，招牌上寫著四個字：千乘診所。
黑衣女人推門走了進去，裡面亮起了燈光。
隨著燈光亮起，路燈也再次亮起來，兩邊的鋪面也恢複了明亮，說話聲和炒菜的聲音依然如舊，好像剛才甚麼都沒發生過，那股可怖的氣息也蕩然無存。
只是，來往的人就像看不見那家診所一樣，從面前經過也不會駐足看上一眼。
方欣仔細觀察著診所四周：「被下了禁制，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
我指著自己：「那為甚麼我能看到？」
方欣莫名其妙地看我，就像我問了一個白癡問題一樣。
「可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嗯……現象。」我斟酌著詞說，怕觸到大魔王的雷區，「可自從來了特一科，就……」
方欣摸著耳釘，好像在想怎麼回答我，最後把那張印著「千乘診所」的名片丟在我懷裡：「因為你接觸到了這個名片，所以能看見。」語氣極其敷衍。
我拿過名片，鴕鳥般接受了這個理由，就像以前執行任務碰到奇怪現象，領導ťű²給我的理由一樣。
我們盯梢了一夜，公雞叫第一聲的時候，診所又變成了蛋糕店的糢樣，只是那個姑獲鳥所變的黑衣女人沒見出來。
七點半的時候，店員到店開門營業，陸續有人來買東西，一切又恢複成平時的糢樣。
我看著方欣，後者果斷發動了車，飛奔回了城北。
這次，既沒回警局，也沒送我回家，而是直接開車到了一片別墅區。
方欣把車開到一個很大的別墅跟前，彫花鐵門從裡打開，車輛徑直駛入。
我微微張開嘴看著兩旁的修剪得工整美觀的灌木叢，遠處還有一片很大的地方種植著玫瑰，最後經過一個巨大的噴水池，車子停在了白玉階下。
「小姐，您回來了。」
我正看著噴水池上方欣的石彫出神，身後傳來了ẗůₙ一個溫潤的聲音。
轉身，就見一名穿著三件套西裝、頭髮花白的管家笑容滿面站在面前，見到我的時候臉上帶著驚喜。
「小姐，您終於帶男朋友回來了，老爺夫人會很欣慰的。」
「陳伯，這是科裡新來的菜鳥，你帶他去客房洗漱吃早飯，一個小時之後把人帶去客廳。」
陳伯有些失望，但還是十分禮貌地說道：「先生，請您跟我來。」
我從頭到尾不出聲地跟在陳伯身後，先是在奢華得像五星級賓館的客房裡洗了個澡，然後在二十人的長餐桌上獨自吃了一頓廣式早茶，回到客房換上了已經漿洗燙平的衣服，最後被帶到了客廳，正好一個小時。
方欣穿著一身酒紅色的絲質睡袍，正在吃一塊櫻桃派，旁邊還坐著特一科其他四個人。
洛飛見我進來，舉了舉手裡的骨瓷杯：「來嘗嘗大吉嶺紅茶，陳伯的手藝非常好。」
陳伯溫和地把一只茶杯放到方欣右手邊的座位上：「如果您更喜歡阿薩姆紅茶，也可以立刻為您準備。」
「不用了，多謝。」我受寵若驚地坐了下來，看著其他人，「你們怎麼都來了？」
許蕓蕓吃著櫻桃派嘴裡嗚嗚地說不清話，還是祝炎替她回答：「科長讓我們來開晨會。」
我看著陽臺外面搖曳的紅玫瑰，還有桌上的紅茶，覺得這個晨會有些過於魔幻。
方欣放下茶杯，優雅地擦了擦嘴，繼續之前的話題：「那個診所確定是姑獲鳥的巢穴，預計三天後進行抓捕。洛飛你們這幾天一定要註意保護好黃佳的安全，別讓林源發現你們的身份。」
洛飛點頭：「林源十分機警。換了地方，如今住在南湖區那邊的別墅。我派了小七和十三盯著。」
這名字聽著不倫不類，我就問道：「特一科還有其他成員嗎，怎麼都沒見到？」
洛飛就笑了：「是我的徒孫。」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看著年輕，都有徒孫了，那實際年齡豈不是很大了？
許蕓蕓見我表情怪異，就笑著拆自家搭檔的臺：「雖然是狐貍精，可是也有了地仙的修為。是正正經經的千年狐貍精了，就妲己那種的，九尾玉面玄狐哦~」
洛飛就笑眯眯看我：「有機會讓你看原身。」
「不、不必了。」
想想電視裡的狐貍精原形，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看高清 3D 版。
吃了飯，我的困勁兒上來了，這幾天事情太多, 尤其昨天又熬了一夜，人就有點迷糊。
方欣瞟了我一眼，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折騰一宿累死了, 我要去睡了, 你們隨意吧。」
說著, 就自顧自上樓去了。
祝炎看來是常來，讓陳伯帶著去了客房補覺，順便把我撈走了。
我確實困得厲害, 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去浴室沖了個澡, 換了衣服，神清氣爽下樓。
在客廳裡見到了於天天，這個女法醫似乎對我有些敵意，見我來了，居然把頭轉過去了。
我就思索著自己是甚麼地方得罪她了, 可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
方欣倒沒註意這些, 而是聽著於天天帶回來的消息。
「陸判從羽毛上發現了死去的幾名女子的能量波動, 查了生死簿，發現都是難產而死的婦人。這些人沒了孩子，一股怨恨化成了姑獲鳥, 去偷別人的孩子。」
方欣屈指敲著桌子：「那, 她們偷的這些孩子都是有目標的嗎？畢竟這幾個媽媽結婚前都打胎過，而且很大概率是在那個千乘診所。」
於天天搖頭：「這就不知道了，陸判說了, 似乎有很強大的結界在保護著那家診所, 讓他無法深入感知。而且, 陸判說了，這姑獲鳥的能力不低，跟他以前見過的還不太一樣, 具體是怎麼回事他也說不上來, 讓我們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方欣點頭, 「等案子結了，我再謝他。」
時間過得很快, 一晃就到了三天後。
這天除了祝炎在總部策應，其他人全員出動。於天天繞到蛋糕店後面的小路上堵住後路，我們四人兩輛車, 在蛋糕店左右兩側的路口，確保沒人能逃跑。
很快就到了晚上,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我心裡也越來越緊張。
到了零點，我聽到了熟悉的振翅聲，巨大的姑獲鳥飛到了連心路上空。
方欣拿起對講機：「目標已出現，其他人處可有異樣？」
洛飛和於天天那邊都沒問題。
方欣：「等林源和黃佳出現後, 洛飛、許蕓蕓你們隱身跟上去。」
「收到。」
「於天天, 你在外面接應，有事立刻匯報。」
「收到。」
我這次聰明了，不去問自己的任務是甚麼, 安靜地坐在車裡等待。
0 點 30 分，一輛黑色的奔馳開了過來，停在診所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