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惡毒女配後,系統讓我攻略病嬌反派。
用善良和愛感化他。
我揚唇一笑, 直接將反派手裡的粥打翻在地上。
「嘬嘬嘬,吃乾淨。」
後來反派得勢,對我展開瘋狂報復。
他在我背上倒滿了紅酒,唇色瀲灩的自我腰間抬頭。
「大小姐,我吃的乾淨嗎?」
1
段嘉言將粥端給我的時候,我垂眼看了看。
下一秒直接將粥倒在了地上。
「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喝粥。」
粥是廚房做的,其實跟他無關。
但段嘉言還是好脾氣的應了聲,蹲下身打算收拾。
見他眼神平靜無波。
我伸出腳尖,微微抬起他的下巴。
「不許用手,舔乾淨。」
這下段嘉言的眼神變了。
他先是垂Ṫû¹眸看了看我的腳,喉結滾動。
又瞥了眼地上的粥。
淡淡說了一個字,「髒。」
我充耳不聞。
「是你自己舔,還是我叫傭人按著你?」
不等段嘉言回答,我腦海裡的系統先發出來尖銳爆鳴。
【宿主你在幹什麼!你的任務是攻略反派,要用愛和善良治癒他溫暖他,讓他愛上你,但你現在的行為比惡毒女配還過分!】
【原來的女主就是這麼做的,結果呢?】
【結果當然是段嘉言將她當作唯一的光啊!】
【是啊,唯一的光。
被囚禁起來,生不如死的光。】
系統:【那還不是因為女主不愛他,你愛他不就好了嘛。】
我笑了,【系統,你不知道,對待狼崽子,只用愛和善良是沒有辦法馴服他的。】
我看著段嘉言漸漸攥緊的雙手,催促道,「再不快點,今天就不用上學了。」
此時的段嘉言還將扭轉未來的希望寄於學習。
聞言,他慢慢俯下身。
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從廚房沖了出來。
「段嘉言,你別吃!」
是女主陳悠。
2
她拿著幾張紙巾快速清理了地面。
然後看著我說道,「金玉瑤,都是同學,有必要這麼欺負人嗎!」
「我在我自己家,欺負我自己的人,陳同學,你只是借住在這裡,多管閒事不怕連累你母親丟了工作嗎?」
陳悠的母親,是我家的傭人之一。
聽到我這麼說,陳悠咬著嘴唇看向身旁的段嘉言,似乎希望他能說句話。
但段嘉言像個木頭人一樣,垂眼看著地面。
陳悠只得硬著頭皮威脅道,「你不怕我在學校曝光你嗎?」
我撲哧一笑。
學校的圖書館和實驗樓都是我家捐的。
就算是貴族學校,敢當面挑釁我的,也沒幾個。
也就是陳悠剛轉學過來搞不清楚狀況。
「收起你天真的言論,看在關阿姨的面子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
關阿姨就是男主的母親。
陳悠正是因為意外救了她一命,才得以從鄉下轉到貴族學校。
也由此開始了和男主從校園到職場的愛情之路。
而我之所以稱為惡毒女配,不止是因為我虐待段嘉言,刁難陳悠,更是因為我覬覦男主。
嘖,還真是索然無味的劇情。
3
到了學校後,有人跟我打招呼,我矜持的點了點頭。
書中惡毒女配對外的人設一直是溫和有禮。
她所有的壞都像是平靜湖面下的暗湧。
一開始連陳悠都被騙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備受折磨的段嘉言。
可現在我懶得維持這些表面功夫。
隨著「啪」一聲脆響,教室內所有人都望了過來。
「我只喝 35 度的溫水,你聽不懂是不是?」
段嘉言白皙的臉龐印著鮮紅的指印。
他低頭撣了撣校服上的水漬。
抬眼時,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厭憎。
瞬間,一股令人戰慄的興奮感自我心頭湧起。
就是這種眼神,這種明明憎恨卻沒有辦法動我分毫的掌控感,真讓人著迷。
「回答我!」
「對不起,我記下了,下次保證不會了,大小姐。」
也不知道他說的記下了,是記下了這筆仇,還是記下了我只喝 35 度溫水。
看著段嘉言狼狽的坐回座位。
少年薄薄的腹肌在濕透的校服下若隱若現。
我好心情的哼起了歌。
這時,系統突然說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壞的宿主!你這樣段嘉言是不可能愛你的!】
【你知道什麼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系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沒有對比的善意,一文不值。】
系統:【那你這不就是在助攻陳悠嗎?】
【陳悠是對段嘉言好,但是她對誰都好,跟你說你也不懂,以後你就知道了。】
下課後,陳悠不知道從哪聽說了這件事。
她拿著一件新校服找到段嘉言。
段嘉言看了我一眼,沒有接。
4
如此幾天,我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以往段嘉言是我用來立人設的工具。
對外一直宣稱他是我們家資助的貧困生。
我從來不在外人面前針對他。
這就導致了陳悠對他的幫助都是默默的。
原書中,兩個人也因此越走越近。
可是這幾天我發現,不止我變了。
陳悠也變了。
她總是會在段嘉言最狼狽的時候及時出現。
有的時候還會特地帶著男主關譯。
就比如現在。
我說自己心情不好,讓段嘉言跪下爬兩圈哄我開心。
陳悠就像有監控一樣,立刻帶著關譯出現在了天臺花園門口。
「段嘉言,老師找你有事,讓你馬上去辦公室一趟。」
我蕩著秋千,好笑的看著這一幕。
段嘉言沒說話,本來半跪的身子卻直了起來。
見此,陳悠咬著唇,扯了扯關譯的衣角。
「是真的,關譯可以作證。」
關譯嫌惡的看了我和段嘉言一眼,還是點了點頭。
過了半晌,見我和段嘉言還是不說話,陳悠有些難堪的低下頭。
這下關譯的暴脾氣再也忍不住了。
他開始冷嘲熱諷,一會說我仗勢欺人,令人作嘔。
一會說段嘉言低賤如狗,不值得同情。
他邊說,還邊數落陳悠太善良。
我聽得眉眼彎彎,真是一出好戲。
「既然老師叫你,你就跟他們去吧。」
段嘉言看了我一眼,「好,大小姐等我回來。」
他很聰明,知道怎樣安撫我。
陳悠鬧彆扭似的跟關譯拉開了距離。
段嘉言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先是帶著關譯親眼目睹我的惡劣,再幫段嘉言解圍。
還利用我反襯了自己的善良。
這份心機手段,屬實不像是原書女主的作風。
5
意料之中的是,我在天臺上等了一下午,段嘉言都沒有再回來。
我收拾了東西,向校外走去。
經過樓後拐角時,突然聽見了段嘉言的聲音。
一道女聲嬉笑著說道,「我聽說過你,段嘉言,金玉瑤的狗僕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是這麼個大帥哥。」
段嘉言讓她們讓開,卻被女生和幾個跟班攔住了去路。
「你們以為我不打女生?」
「你不敢,你比任何人都怕惹事。不過說實在的,金玉瑤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心甘情願給她做狗,就因為她資助你?我也可以,我出雙倍,你來給我當情人怎麼樣?」
「呵,你不怕大小姐找你麻煩嗎?」
「哈哈哈,大小姐?我也是大小姐,別人怕金家,我可不怕。別說金玉瑤沒在這,就是她在,我跟她要你,以她愛裝模做樣的作風,你也只有乖乖被我玩的份兒。」
「是嗎?」
我從陰影處緩緩走了出來。
女生看到我卻並沒有慌張,她說自己是何家的大小姐。
隨即挑釁般的跟我借段嘉言,說要玩幾天。
段嘉言緊緊盯著我。
我笑了一聲,驟然冷下臉。
「不行。」
「金玉瑤,你家正跟我家合作一個大專案,我勸你識相。」
說著不等我反應,就讓幾個跟班上前按住段嘉言。
段嘉言看了我一眼,沒有反抗。
原書中其實也出現過這個情節。
只不過是段嘉言為了引得陳悠的注意,故意設計的。
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劇情提前,還被我給碰上了。
系統在我腦海中催促我上去解救段嘉言,最好遍體鱗傷,刷一波好感。
我充耳不聞,拿出包裡的水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
何小姐見狀得意的笑了兩聲,抬手要去摸段嘉言的臉。
就在這時,我驟然摔碎水杯。
在所有人沒反應ṱű̂ₓ過來之前,直接沖上去將她摜在地上。
我掐住她的脖子,碎片懸在她的眼球上方。
然後靠近她,柔聲說道,「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不行?」
碎片劃破了我的掌心,鮮血滴到了她的臉上。
我在何小姐的尖叫聲中,抬起手,狠狠將碎片插在了她頸側的草坪上。
6
頂著巴掌印從父親書房出來的時候,我看著跪在房門口的段嘉言側了側臉。
「滿意了?」
「大小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他嘴上道歉,眼裡不但沒有半分歉意,甚至還有些許得逞的愉悅。
這讓我很不爽。
我盯著他,突然想到一個能夠懲罰他的好方法。
我坐到床邊,命令段嘉言關上門,然後沖著他勾了勾手指。
「跪下,爬過來。」
段嘉言瞳孔一縮,僵持了半晌,還是緩緩彎下了身子。
他跪在我腳邊,我的手指在他的臉上來回摩挲。
「何小姐有一點說得沒錯,你確實生了張好臉。」
段嘉言垂著眼瞼,不敢抬眼。
但抖動的睫毛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原書中,段嘉言因為身世原因有嚴重的潔癖,甚至因為他囚禁陳悠時,陳悠跟關譯已經是戀ṭû⁼人關係,該發生的都發生過了。
他日日與陳悠說話,陪她吃飯,卻從來不碰她。
像現在這樣的玩弄,大概會讓他憎惡非常吧。
想到這,我愉悅的笑出了聲。
纖細的指尖在他的唇肉上撚了又撚。
然後驀然探入其中,夾住他的舌頭撥弄。
段嘉言一時不查,驚怒的抬眼看我。
他是典型的三白眼,抬眼看人的時候,又凶又涼薄。
「別忘了我的手是怎麼受傷的,敢咬我,你就完了。」
半晌,我抽出手指,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隨即手又不老實的蜿蜒而下。
少年的腰,遒勁有力,我摸了兩把嘖嘖感歎。
我的手,在屬於他的領地不停巡視。
又在他微紅的眼眶和不住的喘息中,讓一切戛然而止。
這樣不上不下大概讓段嘉言很難受。
他看我的眼神越發深沉,卻吐不出半句服軟的話。
我彎唇一笑,「下次還敢不敢?」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
因為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找茬扇了他一巴掌,他就故意去招惹何小姐。
給我找事想要報復回來。
才不會讓他爽。
畢竟,這可是懲罰。
7
之後幾天,段嘉言變得十分乖順。
甚至在陳悠找他的時候,主動避開了。
陳悠不明白段嘉言突然的疏遠,行事變得越發毛躁。
還配合了何小姐,到校領導那邊去告我校園霸淩。
校長室內。
我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何小姐一反常態,哭哭啼啼的控訴我。
說我不止霸淩了段嘉言,還霸淩了她。
我抬了抬手,「既然是我霸淩了你,怎麼受傷的反而是我?」
她要是豁出去給自己弄點傷出來,這事還真不好說。
但偏偏她對自己不夠狠。
何小姐一噎,立刻看向了陳悠。
陳悠接道,「何同學身上沒有傷,不代表段嘉言身上沒傷,況且那天段嘉言也在場,孰是孰非,我們把段嘉言叫來問問就知道了。」
我臉色一沉,立刻就明白,這是個局。
難怪這些天段嘉言處處躲著陳悠,原來是故意在我面前避嫌,讓我放鬆警惕。
系統在我腦海裡幸災樂禍。
【這就是你不好好攻略段嘉言的報應,哼哼,等著吧,你馬上就會像原劇情一樣,被趕出這個學校。】
【閉嘴!】
8
段嘉言是跟著關譯過來的,面對校長的詢問,他皺著眉思考了半晌,然後突然說道,「我不明白何同學和陳同學為什麼對金同學意見這麼大,居然惡意構陷她校園霸淩。」
「段嘉言!」
陳悠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又快速調整好情緒,「段嘉言,你別怕,關譯、何同學和校長他們都在,大膽說實話,沒有人能隨便讓你退學,資助的問題你也不用擔心。」
陳悠說完狠狠瞪了我一眼。
段嘉言卻哂笑,「陳同學是在威脅我嗎?金同學從來沒有霸淩過我,為她所作的一切,全都是……我自覺自願的。」
陳悠咬著唇,突然沖過去想掀開段嘉言後背的衣服。
她似乎篤定段嘉言身上有傷。
段嘉言閃身躲過,臉色陰沉。
他冷笑著拿出了一支錄音筆,裡面全是陳悠隱晦勸段嘉言曝光我的話,甚至還說了不少好處。
正常聽沒什麼,擱在現在怎麼看都像是在賄賂段嘉言作偽證。
我笑了,不愧是大反派,好一出漂亮的背刺。
這件事鬧到最後,竟是陳悠背了個誣陷同學的處分。
連何小姐都反口說是陳悠主動找到了她歪曲事實。
9
回到家後,我將段嘉言叫到房間。
「今天我很開心,想要什麼獎勵?」
段嘉言黑眸沉沉的看著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說說看。」
我以為段嘉言會說,讓我放他自由。
沒想到他突然笑了,眼裡帶著幾分惡劣。
他湊近我耳邊輕聲道,「我要,大小姐吻我。」
懲罰他的時候,我從來不吻他。
獎勵也一樣。
我避而不答,反手將他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ŧū₁解開。
「你故意暗示陳悠會幫她,誘導她去舉報我校園霸淩,卻在最後一刻反水。」
「你很討厭陳悠?」
段嘉言嗤笑,「一個人,總是恰巧見證你最狼狽的時刻,換成大小姐,難道會容忍她?」
對於見證他狼狽的陳悠尚且無法容忍,那麼給他帶來所有狼狽的我呢?
我沒有問,轉而一把脫掉他的襯衫,將他拉到床邊。
然後抬起腳尖從他的胸膛緩緩向下滑落。
段嘉言抿著唇,屈辱的閉上眼。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越發興奮,墊著腳尖反復碾壓。
腦海中還不忘嘲諷系統,【用愛和善良感化他?救他於水深火熱?嘖嘖,人家不領情唉。】
【他對陳悠只是討厭,對你,肯定是恨之入骨,壞宿主,攻略不可能成功,你就等死吧。】
我撇了撇嘴,反手將段嘉言推到了床上,隨手拿起了睡衣的腰帶。
腰帶不長,但足夠打個蝴蝶結。
別說,白色跟粉色很配哦。
到了最後,段嘉言整個人的胸膛都沁著玉色,連額頭都有一層汗珠。
他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人。
我含笑撥弄手指。
「想要?說點好聽的。」
「大小姐,求你。」
「求我什麼?」
他喘了喘,微眯著眼眸,聲音喑啞。
「賜我……歡愉。」
「真乖,大小姐獎你。」
束縛解除,白鴿爭先恐後的自籠中飛出。
10
被處分後,陳悠消停了一段時間,我本以為她看清了段嘉言的真面目,會就此遠離他。
沒想到她越挫越勇。
她像是改變了策略,從以前明目張膽的偏愛,都變成了隱晦的關心。
書桌裡的牛奶,書頁裡的創可貼,門縫裡鼓勵的紙條。
她甚至說自己理解段嘉言那天的反水,明白他一定有苦衷。
善解人意的不像正常人。
【系統,陳悠其實也在攻略段嘉言,是不是?】
【誰說那是攻略,就不能是她天性善良,真情流露?】
我挑了挑眉,在天臺上俯視著隱蔽處親吻的兩人。
【所以……一邊跟段嘉言真情流露,一邊跟關譯接吻?】
系統:【……】
在我不斷的追問下,最後系統承認了陳悠確實是攻略者。
但跟我不同,陳悠可以攻略多個男性角色,攻略人數越多,獲得的積分越高。
我問系統我怎麼沒有積分。
系統說我在自己的世界早就死亡了,攻略成功積分也只會自動轉化成生命值。
我點了點唇,不甚在意。
在系統的嘲諷聲中,將段嘉言拉進了房門。
11
週末,段嘉言突然說要出門買學習資料。
鑒於他這段時間的表現良好,我不但同意了,還給了他一張銀行卡。
系統幸災樂禍的說,【陳悠也出去了,沒准他們是一起。】
我:【哦,那等段嘉言回來我懲罰他,剛好我新買的止咬器和鈴鐺項圈到了。】
系統:【無能狂怒.jpg】
可沒等我懲罰段嘉言,回來當晚他就發起了燒。
他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說胡話的時候甚至在咒駡自己。
我到段嘉言房間時,他剛清醒。
陳悠正攪動著手裡的白粥,想要喂給他。
「段嘉言你就吃一點嘛,就算討厭我,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段嘉言不耐的側過頭,陳悠又說道,「你看這個別墅裡,除了我還有人真正關心你嗎?金玉瑤不拿你當人,你也不拿自己當人嗎?」
「你吃一點吧,求求你啦。」
像是受不了陳悠撒嬌的語氣,段嘉言驀然睜開眼,想叫她滾出去。
卻正對上我看好戲的視線。
我眨了眨眼,他也眨了眨眼。
陳悠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看到是我,立刻說道,「你來幹什麼?段嘉言不歡迎你。」
我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忘了,這是我家的別墅?不歡迎我?我剛剛怎麼聽見段嘉言叫你滾?」
不等陳悠說話,我立刻對著旁邊的傭人說道,「陳媽,把面端進去,順便麻煩你把你女兒請走,我們家的別墅,也不歡迎她。」
陳媽應了一聲,放下麵急忙扯著臉色難看的陳悠離開了。
遠遠的還有數落聲傳來。
12
段嘉言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我揚揚下巴示意他把面吃了。
他卻低聲說了句,「你也不該過來。」
我扶了扶臉上的口罩,「這是我家,你是我的,我想來就來。」
我留下照顧了段嘉言一會。
說是照顧,其實就是命令他吃飯吃藥,再把汗濕的睡衣換掉接著睡覺。
期間段嘉言幾次驚醒,「大小姐?」
「嗯,我在。」
系統嘲笑我,【你現在想起來刷好感度,晚了。】
我勾了勾唇角,系統不明白,一直以來對你惡劣的人,突然對你好,哪怕那個好只有一點,也足夠讓人受寵若驚。
就像段嘉言,他面上不顯,病好之後卻對我的各種遊戲異常配合。
直到我要和關家聯姻的消息傳了出來。
13
夜裡,段嘉言擒住我作亂的雙手。
顫著睫毛問我,「聯姻,是真的嗎?」
聯姻是真的,但在原書中關譯為了陳悠以死相抗,最後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什麼都不需要做,等待結果就好。
我思考著如何回答段嘉言,他卻仿佛在我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大小姐,對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呢?僕人?玩具?」
我支著身子看他,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情緒。
【系統,他好像有點在意我了哦。】
【做夢吧你,他就是在演你,等以後他照樣給你灌成水泥樁子沉海。】
見我沒有回答,段嘉言自嘲一笑,「也是,像我這樣骯髒的血脈,低賤的身份,也只配做大小姐的玩具。」
話音剛落,他猛地起身,趁我沒有防備,直接將我推倒吻了上來。
牙齒磕在我的唇瓣上,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
直接痛得我「嘶」了一聲,段嘉言用舌尖舔了舔我的傷口想趁虛而入。
氣得我用力推開他,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段嘉言摸著被我打偏的臉,驀然笑了。
他舔著唇角的血跡,在昏黃的燈光下邪肆異常。
「這也是大小姐一直以來不肯吻我的原因吧,你也覺得我很髒,很噁心,對嗎?」
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只有相愛的人才能接吻。
不過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段嘉言潔癖的原因。
也許他一直一來嫌棄的不是外物,而是他自己。
14
說起來,段嘉言的經歷很符合反派一貫的設定。
身世悲慘,童年暗黑。
段嘉言是他父親為了免責抵給金家的。
那個看似憨厚的門衛,在偷了別墅裡的名貴植物後,聲淚俱下的請求原諒,又看到金家只有我一個女兒,無知的說願意把自己鄉下的兒子過繼給金家。
在他的觀念裡,一個家沒有生出兒子好像是什麼塌天大禍。
愚蠢又貪婪。
我讓人去接他的兒子,想要戲耍他一番。
讓他以為可以逃脫牢獄之災時,再徹底將希望泯滅。
可沒想到我卻在看到段嘉言的瞬間改變了主意。
他穿著破爛,五官卻優越到令人驚豔。
跟那個門衛一點也不像父子。
門衛目光遊移著說,段嘉言是遺傳了他媽,還說他媽是個傻子,段嘉言卻很聰明。
我在門衛不可置信的的目光中報了警,卻留下了段嘉言。
後來我才知道門衛有病根本生不了孩子。
他們家為了留後默許他爺爺強姦了他媽。
整個村裡,除了他爺爺,所有人都厭惡他欺淩他。
段嘉言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極度厭惡自身的血脈。
這正是原書中他一直被我要脅的真正原因。
15
自那晚不歡而散後,我好久都沒再找過段嘉言。
他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關家拒絕聯姻的消息遲遲沒有傳來,令我有些煩躁。
這天,段嘉言破天荒的主動邀請我出門。
「大小姐如果訂了婚,大概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了,就當是最後一次。」
「我不會跟關譯結婚。」
段嘉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也懶得解釋。
如果關譯不拒絕聯姻,我不介意弄死他。
一整天,段嘉言帶著我像普通小情侶一樣,到處走走逛逛還做了泥塑。
前世今生我都沒有體驗過,倒是有些新奇。
最後他帶我進了一家首飾店。
首飾不是什麼大牌子,但勝在設計精巧都是孤品。
段嘉言給我挑了一款手鏈。
試戴時,他謝絕了店員的幫忙,親自幫我調試。
他低著頭,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心間驀然一動。
嘴上挑刺道,「這手鏈不好看,設計的像鐐銬。」
段嘉言含笑撥弄了一下,「是嗎,我倒是覺得很適合大小姐。」
手鏈並不便宜,結帳時段嘉言卻先我一步付了款。
「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幾天,一直在打工,做家教。」
「就當是……送給大小姐的訂婚禮物。」
我臉色冷了下來,覺得他反復提及訂婚是在故意膈應我。
我不是沒有提出過抗議,但沒有權柄的反抗都像是幼稚的玩笑。
我不想當小丑。
我轉身向店外走去。
半晌,段嘉言都沒有跟上來,我疑惑回頭。
段嘉言站在原地沖我笑了笑。
就在這時,猛烈的巨響從首飾店中傳來,緊接著是門口噴薄而出的火光和濃煙。
「段嘉言!!」
16
段嘉言死了。
首飾店的店員偷偷將電瓶車的電池拿進去充電,電池突然爆炸。
他是唯一的死者。
陳悠知道後,每天不吃不喝,表現的悲痛欲絕。
我卻是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每天不是做身體護理,就是購物做美甲。
對比可謂鮮明。
系統提醒我,讓我哪怕裝裝樣子,最後都不至於死得太慘。
我忽略遠傳若有若無的視線,對系統說道。
【對於這種詐死還要給我留下點心理陰影的人,我實在哭不出來。】
沒錯,段嘉言是假死。
這一切不過是他脫身的手段。
原書中,他之所以能夠迅速殺回來跟男主作對,成為大反派,都得益於他的真實身世。
段嘉言的母親,其實是京市失蹤多年的沈家大小姐。
當年她跟幾個朋友去山區探險,中途卻鬧了脾氣要自己走。
結果半路碰到了人販子。
她會變傻,是因為精神類藥物注射過多。
她父親苦尋多年,最後也不過找到一個孤零零的墳包。
於是段嘉言作為他女兒唯一的血脈,理所當然的被帶回了沈家。
按照原書劇情,一旦段嘉言掌控沈家殺了回來,我們家就會破產,我就會在一個深夜被打斷四肢,成為水泥墩子沉入大海。
我思量著逃到國外的可能,系統卻在這時冷笑一聲。
【你逃不掉的,即使劇情更改,到了時間節點,你一樣會在痛苦中死去。】
【這麼說,只要段嘉言不愛我,我就會死?】
【我早就提醒過你。】
我不可遏制的笑出了聲。
系統問我笑什麼。
我說它的樣子挺符合我對系統的刻板印象。
把它氣得滋滋作響。
17
一晃三年,我畢業進入了金氏工作。
這天,我照例下班後,去常去的美容店做 sap。
迷迷糊糊中,我睡著了。
再睜眼,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換衣服時,我看到肩胛和鎖骨的青紫痕跡有些生氣。
「怎麼今天又是那個按摩師?」
「對不起,金小姐,我看您最近比較累,就叫了她,她給您按摩的時候,您總是會睡得久一些。」
這家店裡有個按摩師很奇特,每次被她按過,我都會睡得格外久。
就是她手比較重,次次弄得我不是脖頸一塊,就是大腿紫一塊。
要是平時也就算了,偏偏明天我要參加一個酒會。
一年後,段嘉言就要回來了。
我得抓緊最後的時間享樂。
好在天氣漸涼,我將禮服換成一身包裹嚴實的長裙,也沒人看出異議。
18
酒會上。
交際一番後,我靠在沙發上休息。
有容貌不錯的公子哥過來敬酒,我一律來者不拒。
就在我正跟一個公子哥打得火熱時。
宴會廳的大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人群中一陣騷動。
「這位看著有點眼熟。」
「你傻啊,這可是京市那位。」
有人影逆著燈光走了進來。
寬肩窄腰大長腿包裹在禁欲的黑色西裝裡,好看得讓人想吹口哨。
我卻皺了眉,居然是段嘉言,他提前回來了!
【系統,段嘉言提前回來了,如果他要動手,我是不是會立刻死亡?】
【當然。】
得到了系統肯定的答覆,我快速思索,一個計畫逐漸在我腦海中成形。
段嘉言褪去了曾經的青澀,在臺上居高臨下的對眾人宣佈,沈氏集團將正式在此成立分公司。
最後,他的目光隔著重重人群投向我。
他說,他叫沈執,今後將擔任沈氏集團的 CEO,常駐本市。
而從那天開始,沈氏集團開始瘋狂針對所有欺辱過段嘉言的家族。
首當其衝就是金家,關家,何家。
我笑歎,狼崽子長大了,還是一如既往的記仇。
19
沈氏集團實力雄厚,被針對的幾家多次上門請求沈執高抬貴手。
但是連沈執的面都見不到。
於是我順勢提出跟關譯完婚,共同抵禦風險。
關譯聽說後,立刻找到我。
「金玉瑤你是不是瘋了,當年聯姻不過是個提議,最後已經不了了之了,現在你想趁人之危舊事重提,有意思嗎?」
過去這麼多年,他好像還是覺得我對他有意。
我不耐煩的說道,「誰說新娘一定是我?」
我告訴他沈執就是段嘉言,他是回來復仇的。
除了陳悠,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
當年是我要脅段嘉言反咬一口,他必定對陳悠心存愧疚。
只要陳悠以我的身份嫁進關家,沒準兒兩家就能倖免遇難。
這當然是忽悠人的。
可架不住關譯動心了。
他早就被陳悠攻略成功,向她求婚了。
但陳悠心裡一直惦記著攻略段嘉言,遲遲沒有答應。
沈執出現後,她更是幾次三番想冒頭,都被我暗中攔下了。
這場婚禮,以沈執的性格一定會來砸場子。
這是陳悠的機會,無論是被沈執帶走,還是占了金家大小姐的身份,她都不虧。
20
婚禮前期宣傳的聲勢浩大,全市無人不知。
那天,我早早換上禮服在大廳溜達了一圈。
然後火速跑回去跟陳悠換衣服。
陳悠裝扮好後,透過鏡子嘲諷我。
「真是貪生怕死,你今天走了,以後就再也不是金家大小姐了。」
我咬著唇,「只要能救金家,哪怕不做大小姐也無所謂。」
陳悠撇了撇嘴,語帶訓誡。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該說她和關譯真是天生一對,身上都有種迷之自信。
總覺得自己能扭轉乾坤。
我將戴了三年的手鏈扔在化妝桌上。
出了酒店就趕往了火車站。
我分別買了幾張不同時段的車票。
誰也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地。
什麼救金家,全都是我騙陳悠去轉移注意力的幌子。
從兩年前我就開始不動聲色的轉移資產。
金家,早就是個空殼了。
它破不破產關我金玉瑤什麼事?
我拉著行李箱想去衛生間,抬眼的瞬間,卻好像看到了那天跟在沈執身邊的保鏢。
謹慎起見,我給了正在打掃的保潔五百塊錢,跟她換了衣服。
看到保潔走了出去,我反身進了員工通道。
不想剛推開門,立刻有一方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失去意識前,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輕柔歎息。
「抓到你了,自投羅網的大、小、姐。」
21
再次醒來,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
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床邊垂眸盯著我。
我一睜眼,驀然對視。
「沈執?或者該叫你段嘉言?」
他抬起手指,在我臉上摩挲。
「大小姐不問問,我為什麼費盡心思抓你嗎?」
有什麼好問的,無非是死期將至。
段嘉言這種人,弱勢的時候韜光養晦,強勢的時候變本加厲。
大概在他弄死我之前,會把我曾經用在他身上的種種手段一一報復回來。
棋差一招,我認了。
見我不說話,段嘉言突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笑容裡帶著幾分熟悉的惡劣。
「我記得大小姐只喝 35 度的溫水?」
種下的惡因,在幾年後終於結出了惡果。
系統在我腦海裡幸災樂禍。
我閉上眼睛,等著段嘉言潑我一身水。
等來的卻是他嵌住我的下巴,不容置喙的吻了上來。
有水漬順著脖子蜿蜒而下,我卻只能盡力吞咽。
半晌,雙唇分離,段嘉言擦了擦我的嘴唇。
「溫水,大小姐還滿意嗎?」
我突然笑了。
「段嘉言,你喜歡我?」
他神情一頓,「大小姐以前不是嫌我噁心,現在這樣被我肆意親吻,感覺如何?」
言外之意,他只是為了羞辱我。
真壞啊,段嘉言。
不過,吻技不錯。
我舔了舔嘴角,段嘉言的眸色一深。
「很多年前,大小姐曾經許過我一個獎勵。」
「剛剛不是兌現了。」
「大小姐,我是個商人,剛剛那點,連利息都不夠。」
我問段嘉言想要什麼。
他笑得斯文,卻貼近我耳邊,故意下流的說道,「想要……侵犯你。」
欲望在夜色中翻湧。
如玉的少年長成了成熟的男人。
腹肌的輪廓在急促的呼吸間愈發明顯。
像是為了報當年我故意把粥倒在地上的仇。
段嘉言扣著我的腰,將紅酒倒在我背上。
自下而上的掠奪。
我的手將床單抓出道道褶皺。
半晌,他唇色瀲灩的抬起頭。
「大小姐,我舔的乾淨嗎?」
後來,當欲望攀到頂峰,卻驀然有兩滴溫熱的液體落在我腮邊。
段嘉言,他哭了。
22
第二天,我醒來時,段嘉言已經不見了。
他收走了我的手機和衣服。
解除了遮罩的系統,看到我身上的吻痕發出尖銳爆鳴。
【你……你們……】
【如你所見,我玷污了你們純潔無暇的大反派。】
系統不可置信的重複說著,按照我的行為模式,段嘉言不可能喜歡我。
我點頭。
【對,他不喜歡我,我們昨晚一直在做恨。看趨勢未來可能持續做恨。】
見系統好像在一遍一遍模擬推演。
我突然問道,【如果我攻略成功,你會脫離我嗎?】
系統沒有反駁。
我又問,【我要是死了的話,你也會脫離嗎?】
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我晃了晃腳上的鎖鏈。
現在這種情況,我無疑是被段嘉言囚禁 play 了。
但是遊戲什麼時候結束,還是我說了算。
他不給我衣服,我就撕了床單往身上一披。
好在其他方面他並沒有虐待我。
等到晚上他回來,又是新一輪的做恨。
如此幾天,我忽然覺得無趣。
想要換一種玩法。
23
段嘉言今天剛好穿了一身西裝。
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床邊,姿勢一如當年。
我笑著勾了勾手指。
「跪下,爬過來。」
段嘉言有一瞬的怔愣,但到底不是以前的少年了。
他走過來,將鏈子撥弄的叮噹作響。
似乎在告訴我,這是他的主場。
於是我點著嘴唇,換了個命令。
「段嘉言,吻我。」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段嘉言捏住我的後頸,吞噬般的吻了上來。
氣氛在我的回應中逐漸升溫。
我將段嘉言推到床上翻身壓了上去。
他大概想起來從前,沒有第一時間反抗。
就是現在。
我拿起早就解開的鐐銬,快速纏繞幾圈,然後哢噠一聲將段嘉言的雙手鎖在了床頭。
我施施然起身。
段嘉言以為我要走,失控的叫道,「金玉瑤!」
他嘴唇微動,到底沒有吐出那兩個字。
我比了個噓。
然後找出他的手機開始發資訊。
走?
開玩笑,接下來才是我的主場。
「段嘉言,你的西裝可不要浪費啊~」
…………
一連幾天,我反客為主的將段嘉言困在別墅。
什麼西裝跪,戴眼罩,穿胸鏈,能想到的我都試了個遍。
然後,趁著段嘉言還沒有醒的時候,連夜離開了這座城市。
這次,我將身上所有的東西,從裡到外換了一次。
順利脫身。
24
鬥智鬥勇躲貓貓的遊戲,在各個城市玩了大半年。
在系統宣佈劇情節點即將來臨時,我正好被段嘉言堵在了巷子裡。
「大小姐,我還是對你太寬容了。」
我舉手做投降狀,「別用迷藥,我跟你走。」
大概真的很擔心我再次跑掉。
段嘉言把我兩隻手都鎖了起來,連房門都換成了雙重密碼鎖。
除非必要,他 24 小時陪在我身邊。
直到公司季度總結會議,他需要親自到場。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唇角,「乖乖的,我很快回來。」
我挑眉,「段嘉言,你愛我?」
他理了理領帶,端țūₓ的是斯文敗類樣。
「錯覺。」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段嘉言走時特地留著兩個保鏢看著房門,怕我神通廣大的開鎖。
我才不會跑。
畢竟明天就是劇情節點了。
輕鬆解開手上的鐐銬,我問系統。
【你說段嘉言愛我嗎?】
系統:【呵呵,你以為做了就是愛?】
無所謂。
他愛不愛我根本無所謂。
從一開始我也沒有那麼想活。
我憑什麼要去治癒別人?
我為什麼要去治癒別人?
與其委委屈屈的苟活,不如痛痛快快的結束。
我低頭在床底找到上次跟段嘉言玩遊戲時留下的低溫蠟燭。
我特地粘在了視覺死角,連打掃的人也沒發現。
我哼著歌。
在系統的質問聲中,點燃了窗簾,點燃了桌布。
這間屋子是我會喜歡的裝修風格。
所以各種易燃物特別多。
火勢蔓延開來。
樓下的保鏢不知道密碼,看著滾滾濃煙瘋狂聯繫段嘉言。
只是,段嘉言,你會回來嗎?
回到這個陷阱中來嗎?
25
我沾濕了毛巾捂住口鼻,假裝還有一隻手被拷在床頭。
段嘉言就是在這個時候踹開了燃燒的門板。
「金玉瑤!」
我裝作昏迷,段嘉言焦急的上前想要幫我解開鐐銬。
就在他伸手的瞬間,我驀然睜眼。
掏出另一隻鐐銬,反手將他拷了上去。
「段嘉言,你輸了。」
「輸了就要給我陪葬。」
他看著我,「從一開始就是在籌謀這一刻?」
我笑了笑,沒有否認。
「願賭服輸。」
段嘉言突然抬手嵌住我的下巴,用力吻了上來。
不同於以往的掠奪,這個吻裡充滿著溫柔的安撫。
「金玉瑤,我愛你。」
「我知道。」
只是剛剛才確定。
也許只有在死亡面前,人才能坦誠面對自己的心。
聽著系統的倒計時,我淡定的圈住段嘉言的脖頸回吻。
火勢瘋狂的像要吞噬一切。
世間本渾濁,愛與罪同歌。
番 外
1
段嘉言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奶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一生氣就拿藤條抽他。
邊抽還邊罵他是婊子生的小雜種,奸生子。
他年紀小的時候不懂。
後來村裡人打著科普的名義,一遍遍欺辱他。
他就懂了。
因此他格外厭惡自己身體裡的另一半血脈。
連帶著也厭惡自己。
有時候他會慶倖,幸好他的母親在他一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這樣至少那個可憐的女人,不用日日面對他。
他這個身份,他這個人,天生有罪,受些磨難是應該的。
但姓段那一家子,沒有資格審判他。
2
命運的轉折,來自于他名義上的父親進城打工的第二年。
他偷了人家東西,卻提出拿他去抵債。
段嘉言當時嗤笑,連他都能看出來他那點齷齪的心思。
那些精明的有錢人,不過是在耍他。
但段嘉言還是跟著去了。
這對他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
後來,他曾無數次慶倖那天沒有逃跑。
因為他見到了金玉瑤。
驕矜漂亮的大小姐,像高懸在夜空的明月。
段嘉言想,或許他終於找到了能光明正大審判他的人。
得益于母親遺傳的美貌,他被留了下來。
甚至對金玉瑤的種種為難甘之如飴。
但有時候自尊冒頭,他又覺得自己有點恨金玉瑤。
她可以對他做任何事,但為什麼一定要在眾目睽睽下。
他厭惡那些目光。
於是段嘉言故意在何小姐經過的時候,抱著流浪貓微笑。
他想報復一次。
如果金玉瑤不管他,那麼所有的後果,他會自己承擔。
但他沒想到,因此拉開的是欲望的大門。
從懲罰到獎賞。
陳悠那個虛情假意的女人,也算間接幫了他一次。
金玉瑤的觸碰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幸福。
他抿著唇,怕自己呻吟出聲。
他不敢睜眼,那些場景只要看一眼。
就會讓他欲念叢生,夜夜難眠。
但金玉瑤從來不肯吻他。
她知道他不堪的身世,大概也覺得他骯髒噁心。
願意屈尊玩弄他,不過是因為他生了張好臉。
這一刻,不甘充斥在段嘉言身體裡的每個角落。
後來,他被沈家找到了。
段嘉言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不可遏制的大笑出聲。
京市沈家的外孫,聽起來真是榮耀又顯貴。
可這只會襯得他的存在更加噁心,他的母親更加可憐。
那個他應該叫外公的老人,無奈的看著他。
眼底深藏著不易察覺的厭惡。
段嘉言太知道這種厭惡意味著什麼了。
回去當夜,他就發燒了。
再次醒來,是被陳悠搖醒的。
自以為是的女人在他面前表演賣弄著善良。
段嘉言想,如果這時候有力氣,他大概會掐住她的脖子,直到陳悠再也說不出話為止。
可現在卻只能叫她滾。
然後,他看到了倚在門邊的金玉瑤。
同意跟沈老爺子回沈家的時候,他想過放過金玉瑤的。
回到沈家註定要捲進奪權的血雨腥風,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有可能回不來。
不如就讓他的明月自由。
可是金玉瑤來了。
聲聲都在回應他。
段嘉言眼眸幽深,心底的欲望幾乎Ŧū₊要衝破牢籠。
要她。
想要她。
哪怕是死,金玉瑤也只能死在他身邊。
他要在段嘉言這個身份謝幕時,給金玉瑤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
他一定會活著回來。
到時候不管金玉瑤是不是已經跟關譯訂婚或是結婚。
他都要把她搶過來。
3
詐死後,段嘉言沒有立刻回京市。
他想看看金玉瑤會不會因為他心生波瀾。
結果就是,她的生活毫無變化。
「真狠心啊,大小姐, 甚至連一滴眼淚也不肯為我流。」
段嘉言隱在陰影處, 默默看著金玉瑤逗弄著新買的小狗。
沒關係的,他想。
現在不肯流的眼淚, 日後他會成倍從她身上討回來。
………
三年的時間,對段嘉言來說度日如年。
他在京市沈家幾乎殺紅了眼。
最想念金玉瑤的時候, 他回到了她的城市, 買下了她常去的美容院。
次次癡纏。
有時候情不自禁,難免會留下一些痕跡。
除此之外,金玉瑤每次過來的穿戴,都會被他藏上定位設備。
大到衣服背包,小到頭繩鞋子,樂此不疲。
彼時段嘉言輕輕含住金玉瑤的耳垂。
隨手撥弄了一下她手上的手鏈。
無聲笑了笑。
大小姐對他,也不是全然無情。
4
段嘉言打壓金家的時候, 沒想過要趕盡殺絕。
畢竟生養了金玉瑤一場,報了當年那一巴掌之仇也就算了。
只不過他沒想到,金家早就是虛假繁榮。
他的大小姐,才是金家最大的蛀蟲。
她唯一留給金家的, 是一筆暫時不可支配的養老保險。
金玉瑤記仇, 非常記仇。
某種程度上來說, 他們真是天生一對。
………….
沒過多久,段嘉言聽說金玉瑤要跟關譯完婚。
他第一反應是想將整個婚禮會場炸上天。
但是看著手機螢幕上移動的小紅點。
很快反應過來, 這是個騙局。
真是狡猾啊,大小姐。
5
在抱住昏迷的金玉瑤的那一刻, 段嘉言的心裡的興奮簡直溢於言表。
終於……
金玉瑤問他想要什麼。
段嘉言本能脫口而出的是, 「想要你。」
但看著金玉瑤勝券在握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拐了個彎。
無恥又下流。
短暫的交鋒後, 是欲望的沉淪。
呼吸交纏,鴛鴦交頸。
銜珠弄玉, 明月入懷。
段嘉言得到了他一直以來的渴求。
但自厭情緒也達到了頂峰。
他覺得他這樣血脈骯髒的人,玷污他的大小姐。
但是他不會放手。
死也不會。
6
從沒有人對段嘉言說過愛。
所以在金玉瑤問他的時候,他也下意識ẗū⁾ţů¹回避了。
這是近乎本能的反應。
「愛」這個字, 從嘴裡說出來,總會讓他有種莫名羞恥。
直到深困火海。
他知道金玉瑤開鎖的本事。
可關心則亂,他根本不敢賭。
就算金玉瑤要他的命, 他也心甘情願。
他愛金玉瑤,全心全意。
金玉瑤大概, 也是喜歡他的吧。
7
高端別墅的防火裝置其實很完善,物業來得異常快。
但是兩人因為吸入濃煙過多,還是住院了。
段嘉言難得霸總上身,非讓人把兩張病床挪近一些。
金玉瑤笑話他, 他充耳不聞。
死死牽著她的手。
出院那天,金玉瑤不肯坐車,非讓他背著她從這走回別墅。
段嘉言嘴上嘲諷她有病,但還是把她背了起來。
金玉瑤把他當馬騎, 在他身上不停亂晃。
她高喊著,自由真好,她愛自由。
段嘉言默默收緊了手,想著, 那又怎麼樣。
絕對佔有,相對自由,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從來沒有指望過金玉瑤放下自私來愛他。
但至少他們可以糾纏到死。
男女主都是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