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男生想吸引我注意力,在我面前故意开黄腔。
我懒得理他,结果他开始造我妈的黄谣。
我猛地回头,抄起桌上的文具盒直接开干,打得班主任来了都扯不开。
后来叫家长,他父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出生就该丢河里淹死。
这次,轮到我爸妈抄东西了。
1
班上的男生总喜欢给女生起绰号。
什么猩猩、黑妞、龅牙妹,应有尽有。
我同桌史怡然只是名字里带了个「史」,就被他们从开学取笑到现在。
我也是。
因为我个子高挑发育早,在班上女生里算是比较早穿内衣的那类,所以得了个大奶牛的绰号,时常出现在那些男生的嘴里,被人议论。
今天上完体育课,我又从那些人嘴里听到了我的名字。
这次他们更猥琐,边说边笑还模仿我跑步的姿态,双手托在胸口跑两步喘两步。
我同桌史怡然很愤怒:「你们神经啊,姜妤她哪有这样,你们好恶心啊!」
「就是,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吧,小心我们告老师!」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帮我说话,气愤地指责他们这样不对。
盛兴文他们却笑:「哪不对了,我又没指名道姓,谁告诉你们我这是说姜妤了,我这说的是大奶牛!」
他笑嘻嘻像个没脸没皮的混蛋,笃定我不会Ṱū́⁴承认那个绰号,觉得我肯定羞耻得不敢反驳。
但我不是。
我站起身,恶狠狠地骂回去:「金针菇你说谁呢!」
「胯下小的和牙签一样,整天一副苦瓜样还不去割,说不定割了之后还像个样,不再是 010!」
我这句话不可谓狠毒,盛兴文都被我骂愣了一秒,不过一秒后他暴怒的破口大骂:「姜妤你个贱人!」
「什么玩意啊你,居然敢骂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仗着人高马大,他一向是想说谁就说谁,从来就没人敢顶他的嘴。
今天被我这一通嘲讽,他下不去面子,握紧拳头冲上来就要打我。
班上的同学自然要拦,挡在中间说好话让他不要动手,还说好男不和女斗。
我笑了:「他算个瘠薄好男,哪个好男会给别人取侮辱的绰号,会故意说别人奶牛。你们对男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吧,狗也能被称为人?」
「姜妤你踏马!」
盛兴文彻底暴怒,隔着人群就要撕我的衣领。
史怡然尖叫一声,猛地推了他一把,不许他靠近我。
两帮人乱成一团,男生拉盛兴文,女生挡我面前骂人。
因为吵得动静太大了,还引来了巡逻的老师。
只是他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而是来拉偏架的。
在听完大家叽叽喳喳讲完事情经过后,这个中年秃头男大手一挥就要给我记过:
「姜妤是吧,你怎么动不动就骂脏话,你爸妈怎么教你的,还拿别人器官开玩笑,一千字检讨,周一交到我办公室!」
「凭什么啊!」
听到我要写检讨,比我本人更激动的是全班女生:「老师你凭什么怪姜妤!是盛兴文他脑子有问题!」
「姜妤骂他不对,那他盛兴文给人取绰号就对是吗!」
「这是校园霸凌!你帮偏!我们要找教导主任!」
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精,知道怎么样最能戳人心窝子,一听到巡查老师偏袒盛兴文那帮男生,女生们自然不服。
我站在最前面,冲盛兴文竖起中指:「窝囊废,死牙签,略略略!」
「姜妤!!!」
盛兴文脸都气红了,够着身体就要扇我巴掌。
女生们猛地推了回去,又撕又拽,像女战士一样牢牢把我护在中间。
我抹了把碍眼的碎发,抓准机会扯着盛兴文的衣领就是一巴掌,尖锐的指甲把他的脸都划破了。
见事态升级,巡查老师也怕担责任,一溜烟地跑去找暂代班主任的李老师,让他来评评理。
李老师也是个日常偏袒男生的鬼,曾脱口而出早恋都是女生勾引的神句。
这次见男生女生爆发了这么大的矛盾,他想也不想就要我周一在国旗下做检讨。
不过他聪明的一点是也罚了盛兴文,让他打扫教室擦黑板一周,以示惩罚。
但所有人都知道,扫地什么的哪有在国旗下念检讨书罚得重。
那可以说是公开批评,在全校面前挨处分。
女生们的怒气层层叠加,几乎要把房顶冲破。
我伸手拦了一下,在盛兴文幸灾乐祸以及李老师明目张胆的维护下,淡淡回复:
「行啊,周一国旗下是吧,我可以。」
「姜妤!」
见我答应,同桌史怡然急了:「你不要怕啊!大不了我们集体去找校长评理,我就不信这所学校的大人都是人渣!」
「校长不帮我们,那我们就发网上!」
女生们义愤填膺,看向盛兴文他们的眼神里全都是仇恨。
一直以来大家对于那些侮辱性的绰号都是当作没听见,冷处理。
想用冷漠打败男生们的恶臭。
可我们疏忽了他们作恶的心,也低估了他们的道德底线。
从一开始的私下叫两句,到最后发展成不叫名字只叫绰号。
长得胖一点就是大肥猪,牙齿突出一点就是龅牙妹,身上汗毛多一些就被喊母猩猩。
这些嘴臭的男生,永远有办法戳女孩子的痛处,最乐于看女生生气看我们跳脚。
然后用那句「我就开开玩笑,你也太不识逗」来开脱自己的恶行。
我受够了,女生们也受够了。
「喜欢开玩笑是吧。」
我冷冷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2
那份检讨书我一个字都没动。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写。
所以我随便找了篇以前的作文,把题目一改,换成【检讨书】三个字,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国旗下。
拿着这个题不对文的纸,我接过李老师手里的话筒,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只说了一句话:「请向我学习。」
「姜妤你疯了!」
听出我要搞事的李老师目眦尽裂,整个人都要傻了。
他扑过来想抢话筒,不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我岂能给他?
我拿着话筒就跑,边跑边大喊: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自己反击的方式过线。有些人天生犯贱不吃点教训记不住!」
「给别人取绰号的时候笑嘻嘻,自己被喊绰号就生气。盛兴文你是史上最没种的男人,狗见了你都要晦气的吐口口水才走!」
「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没赢,有本事你别让老师偏帮啊!有本事你正面回应给别人取绰号的习惯啊,哪天你爸妈来学校了,我一定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这么恶心下作!」
「没脸没皮,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关注?我告诉你盛兴文,你在大家眼里就是个逗比的猴子,一个乐子而已!」
抓紧机会,我快速把心里话骂完,在一众领导老鹰抓小鸡的围堵下,我到底还是逃不脱被逮住的命运。
只是我昂首挺胸,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再度站回国旗下挨批评时,我脸上是带着笑的。
特别是看盛兴文满脸怒气却不敢冒头,畏畏缩缩地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我学着他曾经的模样,嬉皮笑脸好不痛快。
「说得好!」
「向你学习!」
「干得漂亮!」
班上的女生们纷纷鼓掌,哪怕李老师一再叫大家安静说她们放肆,大家伙还是笑着为我撑腰。
掌声吸引掌声,由我们班的女生带头,其他班的学生也开始鼓掌起来。
还有人冲我大喊,说我是女生的榜样。
我很痛快,特别痛快。
原来勇敢的感觉这么好,țū́₎原来只要我发疯就没人敢欺负我。
就连李老师也不行。
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和巡查老师偏袒下闹出的问题后,教导主任以及校长直接找他们谈话,一做完早操就把他们喊到办公室狠狠批了一顿,说他们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
盛兴文老实了几天,以他为首的男生自那天之后也不敢再瞎编排绰号,原原本本的再度喊回我们的名字。
我们也不是一定要闹事,能安安稳稳地上课,在学校过平凡的生活,哪个人会缺心眼子的搞事情。
所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反正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我觉得自此之后没人会再拿我开玩笑了,只是我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小心眼,非要争个输赢。
盛兴文就是这种人。
没过几天,学校的论坛和表白墙上就开始流传起一个模模糊糊的流言,说是我们学校有个女生的妈Ŧű̂ₛ妈在那种场所工作,还陪老头喝酒。
配图是一个脸部打了马赛克身穿旗袍的女人。
因为涉及到好几个违禁词,所以惯来爱刺激的学生们肆无忌惮地开始深扒,想要知道到底是谁的家长,居然这么乱来。
然后扒来扒去,就扒到了我身上。
因为我妈爱穿旗袍,她好几次来接我放学时穿的就是旗袍。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我妈在一些恶臭人嘴里就变成了站街的。
我听到这个流言时整个人都傻了,从未想过有一天黄谣会造到自己头上,而且造的还是我的妈妈。
火冒三丈,我整个人都要被怒火烧着。
没凭没据,就因为我妈爱穿旗袍就这么造谣是吧,等老娘找到是哪个瘪犊子说的,看我不打死他!
于是我开始反扒,威胁管理表白墙的学长学姐,告诉他们这事没完,造黄谣我是可以报警的,叫他们老老实实把源头给我供出来。
这事在学生群里闹得太大了,学长学姐们也不敢担责任,立马就把那个人的 Q 给我。
我顺藤摸瓜地找过去,发现这个 Q 是个新号,QQ 空间里总共也没两条说说。
但在贫瘠的访客记录里,我翻到了一个长期来踩空间的 Q 号。
而这个 Q 号的主人是盛兴文。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我气极反笑,摸索着手里的文具盒,感觉自己还是太温柔了,居然给了别人伤害我妈的理由。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拎着文具盒站在班级门口,等着盛兴文来。
一见面我就扇了他一巴掌,不等他反应,举着文具盒直接砸在他头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知道我为什么疯成这样,也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一大早就发飙打人。
大家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我骑在盛兴文身上,举着文具盒发疯似的又砸又扇。
盛兴文挨了好几下,头都肿了一个大包,只是他不服输,嘴硬地还在叫嚣:「姜妤,你凭什么打我!」
「我又没惹你,你踏马发哪门子疯!」
「哪门子疯?你说我发哪门子疯!」
文具盒的碎片迸溅时划开了我的眼角,我猛地一擦把血抹开,笑得像个癫子:「老娘不光发疯,老娘还要打死你!!!」
「你造我妈的谣,把我妈的脸 p 到女优身上往各个群里瞎发,今天不打死你我不配当我妈的女儿!!!」
说罢,我丢开碎裂的文具盒,从外套的另一个兜里掏出保温杯再次砸了下去。
这一下没准头偏了,盛兴文找准机会从地上爬起,狼狈地往外跑。
我披头散发举着保温杯在后面追,誓要把他的屎打出来!
「姜妤!姜妤你等等!」
史怡然在我身后不停地追,看我凶神恶煞地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她连忙扑过来抢我的保温杯。
我气疯了:「史怡然你要拦着我是吗,我告诉你今天我非要打死盛兴文不可,你再拦着我就绝交!」
没想到啊,史怡然居然要偏帮盛兴文那个贱男,她还是不是我好朋友,是不是我的闺蜜,她怎么能这样!
我气得眼眶都红了,脱口而出就要绝交。
却见她掰开我的手,往我的掌心塞了把羽毛球拍。
「这是我爸给我买的,钛合金的,又轻又猛。」
「你的保温杯太笨重了不方便,没这个好。」
我:「……哦。」
3
get 到新武器的我重新上阵。
拎着羽毛球拍我围着学校操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盛兴文这个瘪犊子。
骂人的时候叫那么大声,造黄谣的时候那ţū₉么欢快,怎么挨起揍来跑的比狗都快。
这不合理啊,他不该站在那硬气地表示他抗揍吗!
我冷冷笑了一下,转身往教学楼的厕所而去。
在一楼大厅的男厕,我果不其然抓到了鬼鬼祟祟的盛兴文。
他的脸青一块肿一块,头发乱七八糟,就连衣领的扣子已经绷没了,整个人狼狈得像是乞丐。
见我走过来,他甚至吓得叫了一声,再度往男厕钻,一副要躲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我一棍拍在男厕门上,冲着里面大喊:「里面的男生,上完厕所的就快点离开,我找盛兴文那个狗有帐要算。」
「不想被误伤就上完厕所快走,不然等会打到你别说没给你时间!」
「我给你们时间,快点!」
连数了二十秒,确定以及肯定里面没人,我撸起袖子就往里冲。
然后就看到了盛兴文急急忙忙踩着水桶翻窗户的身影。
想都没想我快步跑过去,扯着他的裤子往下拽,拖着他往回拉。
李老师以及一大堆领导冲进来,看到的就是我拽着盛兴文的裤腰,凶狠地往下扯的画面。
盛兴文哭爹喊娘,捂着半个屁股直嚷嚷着他错了,求我饶他一回放他走。
我饶他?那谁饶我妈!
我使出吃奶的劲踩着墙面狠狠一拽,直接把他拖了下来。
在一众老师冲到面前之前,又是一巴掌扇在盛兴文的脸上:「造谣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有挨打的一天啊!」
「编排我还不够,还说我妈,我叫你说我妈我叫你说我妈!!」
又踢又踹,三四个老师架着我我也要打,羽毛球拍的网直接把盛兴文的脸打成华夫饼。
老师们把我扯远了我就脱鞋子扔,但凡手上抓到东西了就往盛兴文的头砸。
实在是摁不住我,见我发起疯来什么都不管,教导主任只好给我原来的班主任打电话,让她来劝我。
我听到张老师温温柔柔的声音,这才冷静了一点,隔着手机屏幕,我委屈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张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盛兴文他们欺负人,给我取了绰号还不算,还说我妈。」
「没人帮我,也没人在乎我们这些女生的感受,李老师他也不管我们,他只管那些男生呜呜……」
「没人管我们……没有人……」
我哭得稀里哗啦,坐在地上委屈得嚎啕大哭。
以前从来没有这些事的,张老师在的时候,盛兴文他们从来都不敢这样恶劣的开玩笑,更别说上升到父母。
只有这个学期,张老师因为怀孕休产假,就临时把班级托给了李老师。
李老师因为自己就有班要带,对我们这个班就不是不在乎。
又碰到一贯偏向的男生,自然而然很多委屈我们就要忍着。
可我真的忍不住了。
盛兴文他真的太过分了!
我哭到嗓子沙哑,赶来的女生们一个个的眼眶也红了,抱着我放声大哭。
电话里张老师也被感染的哭了起来,一个劲地说等自己好些了就来上课,绝对不让我们受委屈。
等挂电话时她的嗓子都是哑的,愤怒地冲着电话吼叫李老师给她等着。
在场的老师们很尴尬,李老师也很尴尬。
再度迎着教导主任愤怒的眼神,他实在是说不出这事和他没关的话。
因为在调查出始作俑者是盛兴文后,我曾发信息问李老师怎么办,结果他回了我一句:【你叫你妈别穿旗袍不就行了。】
【穿普通衣服不就什么事都没有,非要穿旗袍。】
好啊,这还是我妈的错了!
我真的要气疯,那句回复我看了一眼就恨得关了电脑,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所以这也就是我第二天不管不顾追着盛兴文打的原因之一,因为没有人替我做主。
我也不想牵扯到让妈妈知道,我没这个脸!
「主任。」
我抹掉脸上的碎发,死死盯着人群里的盛兴文:「挨处分被退学我都认,但盛兴文他必须跟我一起死!」
4
「小孩子家家的别整天把死不死的挂嘴上,多不吉利。」
教导主任没有回我的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纸,示意我去女厕整理整理自己,然后去趟校医室,之后再说去办公室请家长的话。
我这才发现自己愤怒之下伤敌一千自伤六百,打人时肾上激素刺激得完全不知道疼,连指甲盖翻了两个都不知道。
史怡然边给我洗手边哭,几个女生给我整理头发帮我把衣服弄好。
见我衣领被扯得脱线,其中一个女生把外套脱了下来,叫我穿上。
「盛兴文爸妈我见过,在他们那一块是有名的蛮不讲理。」
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班长冷静地同我分析:「这事他们肯定抓着你先打人不放,绝对不能被她绕进去。」
「你等会去办公室不要怕,我去借手机给我爸妈打电话说有人给我取侮辱的绰号,把事情闹得越大对你越好。」
「对,你不要怕知道吗,我们都在。」
史怡然抹掉眼泪:「盛兴文那伙人还编我的黄文,之前我都没计较,我现在就去给我爸妈打电话,叫他们赶来撑腰。」
「总是欺负我们,见我们不出声使劲欺负。」
「你不要怕。」
文艺委员也跟着红了眼:「我……我也和我爸妈打电话,他们笑我黑在我面前说很下流的话,我要告诉我妈。」
「我妈可凶了,打不死他!」
「你别怕姜妤,我们在呢,你不要怕。」
大家团团围住我,紧紧地把我抱在圈圈里为我打气撑腰。
我点点头,将泪水抹得满脸都是:「我不怕的,你们放心,我不会怕的。」
打人前的那晚我想好了所有后果,唯独没想过退缩。
敢说我妈的坏话,那就做好和我不死不休的准备!
所以我去了。
直面盛兴文那对不得理也不饶人的父母。
果然,一看到自己儿子被打成华夫饼干,盛兴文的爸妈立马爆发,隔着老师们组成的人墙都要冲上撕我。
我冷静地站在一米开外,看着他们这副泼妇样,冷笑三声:
「叔叔阿姨,是的没错,你家盛兴文就是我打的。」
「我承认我下了死手,如果可以我现在还想再压着他打一顿。」
「我不觉得我有错,盛兴文这瘪犊子就该打就该被我摁在地上狠狠地抽。你们该感谢我,感谢今天打他的人是我。」
「换了另一个人,你们就等着给盛兴文收尸吧!」
这句话不可谓之不狠,盛兴文妈妈只听了一句就开始咆哮:
「你打人还有理了!我家盛兴文破相了或者脑子有个好歹,我要报警抓你!」
「我还要报警抓你呢!」
谁骂我我就骂谁,盛兴文的妈敢瞪我我就瞪回去:「这么不会教人,你干脆把他塞回去!」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敢把心思动在我妈的身上,我回去查到盛兴文发了几个群,你就做好他挨几巴掌的准备!看我打不死他!」
越说越恨,我一脚踹倒椅子,抓起坐在一旁的盛兴文又是握拳开揍,急得教导主任一屁股坐在我和盛兴文的中间,用身体阻挡我的暴脾气。
见我把火撒在自己儿子身上,盛兴文的妈这才冷静一点把嘴闭上,也是如此她老公这才开口:
「我知道盛兴文做错了事,但这不是没闹大嘛,谁都不认识你妈,你否认不就行了,至于抓着盛兴文满世界追,你这不就是变相承认那个人是你妈。」
「能冷处理的事你为什么要闹得人仰马翻,之后你妈被人指指点点的话责任在你,和我家盛兴文可没关系。」
「再说了我儿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那种会主动欺负人的孩子,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上次回家我还在他脸上看到了指甲印,问他他不肯说,唉……」
说罢盛兴文爸爸叹了口气,一副自己儿子忍辱负重最后受不了才反击的姿态。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都想给这个脸都不要的中年男人鼓掌。论起颠倒黑白,学校门口小卖部的老板都要乖乖喊他一句师父。
只可惜我不会如他的愿落入自证陷阱,也不会慌慌忙忙的争辩我妈妈到底该不该穿旗袍。
我勾起嘴角坦荡的笑:「哦?又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一个巨婴一对眼瞎的父母,你们家残疾的这么厉害怎么还不申请低保。」
「我告诉你,给人取绰号带头嘲笑也是校园霸凌,你儿子不单干了还造我妈的谣,转发 500 次以上或者浏览次数超过 5000,你儿子就要坐牢!」
「你在这说一万遍他还小还是个胚胎也没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拿着你那套歪理和警察说去,看人家理不理你!」
一说一个白眼,我冷嘲热讽的嘴脸一定很像反派,可我很爽,看着盛兴文爸妈变来变去的脸,更爽!
女孩子就是要勇敢,就是要硬气,当你铁了心狠狠报复时,没人敢继续叽叽歪歪。
你看盛兴文的爸妈,刚才还撒泼打滚地说要打死我,现在一听盛兴文闹的事太大要坐牢,立马就安静如鸡,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姿态。
只可惜我不吃这套,嘴角一勾我再度冷笑:
「一个喷嚏打出去不怪自己没穿秋裤,却怪 200 米外的孩子嘟嘴吹泡泡。叔叔你专业碰瓷的吧,搁高速公路上躺地上讹钱的熟练工是不是?」
「你!!」
被怼得眼前一黑的盛兴文爸爸差点岔了气,他涨红了脸几度忘了要说什么,显然被气得够呛。
我就这么看着,嘴上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容冷眼旁观,甚至希望他就此被呛得ṱŭ₃一口口水哏过去送去抢救最好。
弄得和谁没长嘴一样。
既然敢开口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就敢瞎说把屎盆子扣他脸上。
我是打人了,这点我认。
但盛兴文也别想因此成为受害者,甭想装无辜,他不配!
5
「说得好!」
大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喝彩。
迎着阳光,爸爸和妈妈大阔步的走了进来。
他们看了眼畏畏缩缩的盛兴文,又看了眼脊背直挺的我,笑了笑,转身走向教导主任:
「听说我家姜妤今天在学校闹事了,给各位添麻烦了真是抱歉,为此造成的损失赔偿多少您尽管提,该是我们责任的,我们绝不推脱。」
「另外,姜妤她打人的这件事各位老师看看规章制度,该怎么罚就怎么罚,ṱů⁸决不姑息也不用踌躇,我们做家长的一定配合学校。」
先赔礼道歉再议事,这一套流程下来,立马和盛兴文爸妈打上门的嘴脸形成鲜明对比。
不说老师们因此站队有偏向,起码两个孩子挨罚时多少有点不同。
盛兴文的父母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们瞬间变了脸有心想补救,只可惜被我爸的一声冷哼打断了话:
「听说你儿子在学校给我女儿取绰号是吧,完了又恶心吧唧地编排我老婆。」
「你说吧,是你自己打一顿送去派出所,还是我替你打一顿送去派出所,你自己选一个。」
丢下这么一句话,我爸虎视眈眈地盯着盛兴文父母变来变去的嘴脸,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
有道是一方气焰高,另一方必然就弱。
面对我们强硬的态度,盛兴文父母自然而然的就不敢放肆了。
盛兴文爸爸更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孩子几句玩笑话而已,怎么就上纲上线了。我家盛兴文也才十几岁,能懂什么事。」
「一人退一步怎么样,我们不追究你家姜妤打人的事,你们也别抓着我家盛兴文开玩笑说的话不放。」
「都是孩子,闹着玩的,当不了真。」
望着我爸沙包大的拳头,盛兴文爸爸语气要多婉转有多婉转,话里话外全都是算了的意思。
可凭什么啊……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他盛兴文一张图几句是是非非的话就抹黑了我妈的形象,让我妈被人议论成为不堪的存在。
开玩笑?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我不服!
「不,我不接受。」
不等我站起身反驳,爸爸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字一句地顶回去:「一码归一码,少给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女儿打人有错,你儿子盛兴文取外号造我老婆黄谣就没问题?我不接受这样稀里糊涂的算了。你要溺爱你儿子是你自己的事,关我屁事!我要算的是侮辱我女儿老婆的事!」
「什么狗屁养的东西,成绩没几分花花肠子一大堆,这么喜欢说别人,老子帮你把嘴撕大点!」
我爸生ẗú⁴气之下拳头捏得咯吱响,大有有账冲老子算的意思在里面。
见我爸一脸奉陪到底的神情,我妈又是绝对支持我的态度,原本只是开头呛两声的盛兴文妈坐不住了。
她不敢怼我爸,又怂我妈锋利的眉眼,于是把话扯我头上,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不宁,你们家这个尤其不安宁!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一副尖酸刻薄的样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非要抓着不放闹的全世界都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娃放我们村一出生就丢河里淹死,不三不四,搅合的哪都不安生!」
盛兴文妈连说带骂,好一通指责。
我听了一愣完全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仇女恨意,她自己不也是女的吗,这话说的她自己不亏心吗?
疯了吧她!
我张嘴就要反驳,顺着她这句话我能怼个小三百字。
只可惜我妈没给我发挥的机会,一听到盛兴文妈这样说我,妈妈抄起高跟鞋扑上去就是两鞋底:
「你他爹的是人妖生的吧,这么不喜欢女的,你别从你妈肚子里爬出来啊!」
「什么老妖婆,自己都不爱自己你活着干什么,老娘送你去死一死!」
说罢,又是一巴掌甩下去,打的盛兴文妈披头散发像个癫子。
我站在中间看了眼焦急忙乱的教导主任和苍白着脸的李老师,转身就冲进人堆里帮妈妈,一副打得天荒地老的架势。
就在我以为这事会以双方互殴落下帷幕时,办公室的大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史怡然以及班长她们,拉着各自的父母踏进了办公室。
都是来讨要说法的。
6
被取绰号嘲笑的从不只是我一个人。
只是我的事太过极端,演变成了对父母的攻击,这才显得严重一些。
但这不代表盛兴文他们开口喊【母猩猩】,编排女生们【龅牙妹】【飞天大母猪】, 喊史怡然是坨【屎】,这些事就能轻轻放过。
能及时从家里赶来的父母有一个算一个, 听完自家女儿被那些嘴臭男生起哄喊这种绰号,全都怒了。
嚷嚷着要学校给个说法。
自家宝贝女儿的名字成了黄文主角被人这样那样的议论, 他们都快疯了。
在教导主任既失望又懊恼的眼神下,那些叫嚣跳脱得很凶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țūⁱ地全都被喊到了办公室。
他们一个个臊眉耷眼的, 低着头不敢看大人们的眼睛, 面对教导主任的问话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只是好玩。
「好玩?你们在群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还开那种恶心的玩笑, 现在你告诉我这只是好玩!?」
教导主任气的够呛:「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你们爸妈没教老师也没……」
原本还要骂几句的主任忽然顿了顿, 转身火冒三丈的瞪了眼李老师,这才继续骂。
不用说这些人全都是要挨处分的, 每一个参与取绰号编黄谣的人都是校园暴力的一分子,连带李老师这个不负责任的教师一起。
教导主任登记了名字通通报给校长,在档案上留下案底一个都没放过。
我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看着盛兴文罚得更重, 连记两个大过的样子,我又很高兴。
尽管盛兴文的父母一直表示不服说学校偏袒,但谁在乎呢。
从学校出来,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地把那两个人围住,在校外的小树林里就是一顿胖揍。
打到最后还是派出所来调停才罢休。
盛兴文从医院包扎了头回来后彻底老实了, 别说取绰号开黄色玩笑,从那之后和我们女生对视一眼都要抖三抖。
有人说我们这样不好,把一件小小的事闹大弄得学校鸡飞狗跳不至于。
也有人说其实盛兴文他们只是想吸引女生的注意力,不过情窦初开用错了方式,弄得我们反应太过猛烈。
我听了都是直接喷回去:「你几毛钱的垃圾袋啊这么能装!怂就直说没种就捂裆,扯什么情窦初开恶不恶心!」
「还你觉得不好你觉得不行,你以为你算老几啊指指点点!那么喜欢当爹回去在你爸妈头上当去,死开!滚!」
「呸!」
一字一句地堵回去,我就像九月的太阳一点即燃 。
既然温温柔柔的容易被欺负, 那就化身暴龙见谁怼谁,哪个狗敢多嘴就做好十八代祖宗在我嘴里落不到一句好的准备。
你以为我这样很爽?
是的,我很爽。
爽爆了。
自从不好惹的名声传出去之后, 那些闲言碎语再也没有出现。一切纷争像是洗洁精里的油污一样,远远地避开了我。
也避开了我们这群男生眼里凶神恶煞的女生。
只是怎么说呢,事情传开之后,似乎有人觉得我们这样很不女生,认为我们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爸爸妈妈, 而他们的回答是给我买了个铁皮文具盒,并且给我报了拳击班。
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
「性别从不是定义一个人的框架,没有人可以规定女生必须做什么, 也没有人可以定义什么样的女生才叫女生。」
「姜妤你要记住, 任何和你说女生应该 xxx 样的人都是口腹蜜剑的剥削者,他们希望你柔弱希望你听话希望你懂事希望你无私,这些不是表扬也不是赞美。」
「而是想把你塑造成可以剥削的物品。」
「去发疯吧,去勇敢地说不吧, 去坚定地反驳一切你觉得不好的事物吧。」
「人生在世谁还不是只活一辈子,那你凭什么就要被欺负!」
「不服就干,揍他丫的!」
(全文完)